像是毕业旅行泡完温泉后心情为之一变。
由于凯伊小姐的来访,事态突然变得紧迫。
就在凯伊小姐对我的铁拳制裁、不,是说教结束之后,她就和刚洗完澡的波嫚在庭院进行期中考了。
说是考试却没有笔试。
而是手持模拟剑进行点到为止的对决。
并不是事态突然变得紧迫,单纯是我们过得太悠哉了。
要成为骑士所进行的测验就是这么严酷。
「果然还是该让妳留在卡米洛城修行的,因为殿下太宠家臣了……看来本人今天前来视察是对的」
凯伊小姐用眼神瞪着刚洗好澡、并排坐在阳台的我们,并且还一面像在发牢骚似的碎碎念,似乎是对因能够混浴而得意忘形的我不满,呜呜。
波嫚穿着子猫游同学借她的宽松衬衫和短裤说道:
「哎呀,凯伊小姐真是严格耶,啊哈哈哈。」
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和凯伊小姐对峙。
波嫚拿剑的姿势看上去就奇怪,似乎因为剑的重量过重,她的脚步有些蹒跚,再说由于衬衫袖子过长,她的手指根本就藏在袖子里。
我们坐在阳台旁观这场期中考,心里七上八下的。
「才修行第一天就要期中考了?而且还无预警,嗯喵~~波嫚好可怜。」
只要是以「考试」两字命名的活动,子猫游同学全都举手投降。
「没问题啦,她是我的妹妹,一定可以把凯伊变成尸体并越过考验。」
不,不能把凯伊小姐变成尸体啦,高雯。
「唔,真伤脑筋,波嫚的剑可是有致命的问题啊。」
兰丝萝德似乎替她冒冷汗。
波嫚完全不知师父们的担心,还是一副开朗的模样,她「喔~~」地喊出声来并朝我们挥手。
「不要东张西望,教官可是在这里哦。」
「是的,那么就请多……以下省略,啊哈哈哈。」
「……真是缺乏紧张厌的孩子。」
(瞄来瞄去)
凯伊小姐一边拉近距离,一边打量着波嫚全身。
「本来像妳这种外行人根本不可能成为骑士,由于妳拥有超群的魔力……因此才特别破例,妳可以用魔法补足剑术的不足,现在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试着赢我一剑吧。」
「只要拿走那只剑就好了吧?啊哈哈哈。」
「不是,我的意思是要打倒我!当然这次期中考试的规则与正式考试相同。」
咚。
凯伊握剑采取中段(注:剑道架式的一种。在正前方握剑,剑尖朝向对手眼睛的架式,又名正眼。)架式向前突进。
事先没有任何预备动作,非常快速的一剑。
凯伊小姐的职务虽是属于内勤的国务长官,她也是当代一流的骑士,被誉为康瓦耳最强的女孩子。
可是虽然规则是点到为止……这样下去波嫚可能会闪避不及而遭斩杀呢……
「喔哇!好危险!超可怕的!啊哈哈哈!」
波嫚向左侧一跳,顺势避开凯伊小姐的突刺。
或许是兰丝萝德的特训发挥效果,她自行往剑刀冲去的坏习惯似乎修正了。
对了,不管速度再怎么快,凯伊小姐的突刺都是直线运动。
只要往旁边闪就没……
「天真!」
原本使出直刺的凯伊小姐。瞬间将手中的剑往横向挥击,朝侧身闪避的波嫚脚部斩去。
啊,这样很危险耶,凯伊小姐!
再怎么说,突然瞄准脚部的攻击都接近实战剑法了啦。
「妳这混帐!敢伤到我妹妹,我会捅死妳哦!」
「……」
就算高雯出声威胁,凯伊小姐仍然不为所动,这个人真酷啊。不过我实在是很想在这时候吐槽高雯「别半路认妹妹」的呀。
「超哎呀!」
铿!
可是波嫚却面带笑容地挥剑挡住扫向脚部的攻击……超哎呀?
「亚沙殿下,波嫚在短短一小时内就学会了防御的基础。」
兰丝萝德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只不过她并没有因为徒弟的进步神速而高兴,似乎是由于波嫚的缺点让她表情看来担心不已。
「咦?挡住了?原来如此,看来妳并不是只在温泉里玩耍而已。」
「因为我的师父们都很强嘛,啊哈哈哈。」
唰!
凯伊小姐的脸色一变。
「原来如此,康瓦耳骑士的实力是不列颠岛最弱嘛……是呀、是呀,与兰丝萝德及高雯相比,本人实力不过如此……(怒)」
「咦?是这样吗?」
「谁知道呢,本人从未和兰丝萝德与高雯对战过,每年在对上她们之前,本人的名字就从对战表上消失了。」
(康瓦耳的骑士从以前就被说是不列颠岛上实力最弱)崔丝坦在耳边小声替我说明。用日本战国时期来举例的话,就相当于尾张兵吧,波嫚似乎是踩到地雷了。
「因为本人是最弱的骑士,所以就算全力攻击也无所谓是吧?而且又是没开锋的模拟剑,是这样吧,就是这样吧!」
呜哇!太过分,太过分了!
那是凯伊小姐的得意招式!高速连击!
「如蝴蝶般飞舞,像蜜蜂般螫刺。」
如此形容也毫不过分的华丽连击。
由于实在太过快速,剑的轨迹是肉眼所无法看清的。
「超喔哇!超超超喔哇!好快好快!太厉害了!」
铿!
铿!
镰!
铿!
波嫚脚步根本就没有因为这样而停了下来,她在草地上绕着圈,将凯伊小姐的攻击全数挡下来。
「太快了!根本没有施放魔法的空隙!啊哈哈哈。」
骑士的一对一对决只要露出破绽就会瞬间分出胜败,因此是没有时间咏唱咒文。
想要咏唱咒文必须集中精神,可是实战中根本没时间可以聚精会神,只要稍微停止动作,对方的剑或枪就会招呼过来。
所以兰丝萝德和高雯都是直接将魔力集中在武器上,藉此提升直接攻击的力量或速度。
啊,兰丝萝德有一半女神的血统,她的力量并不是「魔力」,那该称为什么呢?
先不提那个,就算波嫚拥有魔力,但是在剑术方面是绝对劣势。而且波嫚手上并没有可以注入自己强大魔力的高等武器。而凯伊小姐则是魔力不强却拥有纯熟的剑术,在淘汰赛中之所以不能晋级决赛,是因为她的魔力比较低的关系。如果单纯以剑术而论,她是世界最强等级的剑术高手呢。
纯粹以技术分胜负的话,那么才当一天剑士的波嫚毫无胜算……
「啊哈哈哈,开始喘不过气来了,啊!一讲话更是缺氧,啊哈哈。」
「比赛中不要说无谓的话!」
凯伊小姐摒住呼吸持续挥击着剑。
这就是那个技巧啊。
翻译过来似乎叫无呼吸连击。
「啊哈、啊哈哈哈……」
糟糕,以体力来说,在森林长大的波嫚并不比凯伊小姐逊色,不过她并没有受过在停止呼吸的情况下持续动作的训练,尽管她挡下如此激烈的连击,接下来只要用力吸一口气,动作就会有短暂的停顿,到时就……
「可恶!那个冷血秃额头女人打算杀了我妹妹耶,这时就该由我出面相助。」
「等一下高雯!这可是重要的期中考哦?再说也还不确定妳是波嫚的姐姐。」
「啰嗦,对于伤害家族的人就要给予铁拳制裁,这是奥克尼的规矩。」
「……真是的,未开化的蛮族就是这样才让人伤脑筋啊。」
「什么!鼻涕虫也当美食吃的假美食家民族还敢说!」
「我已经说过蜗牛不是鼻涕虫了吧。妳们岛上才是呢,据说妳们会把靠岸的旅行者头颅砍下,献给太阳神作为祭品对吧?」
「才、没、有、呢!别随便把人当成猎头族!」
唉。高雯和兰丝萝德又开始吵架了。
「呜哇,大哥哥,骑士还真是可怕的职业呢~~还好妮妮是公主。」
「也还好小鞠是魔法师呢~~」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妮妮和子猫游同学还是没有半点紧张感,或许该说子猫游同学的精神年龄和妮妮差不多吧。
「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糟糕,波嫚已经完全喘不过气了。
「啊哈哈哈」已经变成「哈啊哈啊」了。
「波嫚!为什么不对本人攻击?光靠抵挡最后的下场就是窒息哦!」
「……」
已经将气都吐完的波嫚……
噗咚!
她一面后退一面跳入身后的温泉。
「干得好!在水中她就使不出连击了。」
高雯的「不愧是我妹妹」都还没说出口,紧追着波嫚的凯伊小姐也一起跳入温泉中。她以超高速旋转着剑,像龙卷风般把温泉水打散,并且同时逼近波嫚。剑尖在卷起阻挡的水后确保了攻击的空间,同时旋转的剑锋也朝向波嫚刺去。
「哈啊哈啊哈啊,终于喘过气来、啊超不妙!」
「波嫚!朝本人攻击!这只是模拟考试,输了也没关系的!」
「啊哈哈哈……」
波嫚跳入温泉水中减缓凯伊小姐速度的作战(真的是作战吗?看不太出来。)失败了。她急忙从温泉中再度跳上岸,开始在草地上奔跑,仔细一看,波嫚是光着脚的状态。
「别只是逃跑!」
凯伊小姐冲进旋转剑尖所创造出的气流漩涡,下一瞬间她便朝着夜空飞起。
好快!
当目光追上凯伊小姐的身影时,她已经从空中垂直落下并挥剑朝波嫚头顶砍落。
「……奥义!饭纲落……!」
「咿咿!请饶我一条小命吧!啊哈哈、哈!」
铿锵!
……挡住了!
波嫚好不容易才用剑挡下凯伊小姐背对月亮从上空发出的刺击。
「真危险啊,刚才那剑要是刺到可是会死人的!可恶的秃额头女!」
高雯不知何时拿出魔枪葛拉汀,开始在磨起枪尖了。
这场比赛激烈的程度不禁让人怀疑是否真的是点到为止,然而场面却缺少紧张的气氛,这也是因为波嫚那该说是异常活泼,还是散漫的个性所致。
而且就如同兰丝萝德所说,她的防御似乎是完美的。
由于对手想攻击哪里她都能事先得知,因此只要想守都守得住吧,但是……
「等一下!妳不攻击就绝对无法合格哦!」
「要我攻击人有点……办不到,毕竟我是德鲁伊僧侣嘛。」
「光靠抵挡是无法阻止敌人的攻击的!妳那个样子保护得了殿下吗!」
追逐又再度展开了。
对,这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是一场追逐。
不管多久,波嫚应该都可以避过凯伊小姐的攻击。毕竟她看得出攻击模式、动作又灵活、防御也稳固,可是……
「是的亚沙殿下,就算是点到为止,波嫚也无法攻击人……这样下去波嫚永远赢不了凯伊卿,她是无法……成为骑士的。」
兰丝萝德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着。
而误会我们在打情骂俏的子猫游同学也来拉扯我另一边耳朵,不过这时我明白波嫚致命的缺点是什么了。
「只有能够舍命保护主君的人才能当骑士,为此必须要具有能够镇压不知退缩的敌人并制伏对方的力量,凯伊卿就是如此。」
……我在戴冠式遭遇暗杀的时候,就是凯伊小姐挺身保护我。
因为我拥有着不知何时会被人暗杀都不奇怪的身份,所以……
「我绝不认同抱着玩票的心态想成为圆桌武士这种事!如果无法打倒敌人,就没有资格以圆桌武士的身分侍奉殿下!还不如去厨房当个下人吧!」
「啊哈、啊哈……啊哈哈……」
……不能攻击他人的波嫚……绝对无法合格。
对。
这并不是骑士的「扮家家酒」。
是我疏忽了。
卡米洛城并不是学校,而是政府。
我……已经成为统治着一个国家的国王。
万一我遭到杀害,不知道会因此而引发何种事变。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起因,就是因为奥地利的王太子遭到塞尔维亚青年暗杀所导致。一颗杀死了一名重要人物的子弹,转变成战火遍及欧洲全土,900万人因卷入这场战争而身亡的开端。
仅仅因为一个人被暗杀,就害得900万人失去宝贵生命。
而如今我就是那「仅仅一人」。
可恶!
「我会让妳成为骑士,因为我是国王嘛。」
真亏你还讲得出这么轻挑的台词……!
让没被世俗污染、纯真的波嫚卷入危险真的好吗?
「……我明白了,那么本人就等待妳出招,尽管挑妳喜欢的时机放马过来!」
凯伊小姐停下攻势。
她摆出中段架式,缓缓拉开距离。
「不擅长用剑的话,要用魔法也没关系。」
「啊哈……啊哈哈……」
「怎么了?为什么做不到呢?波嫚?」
「……我认输了。」
啊……
波嫚抛下剑……而且跪趴在凯伊的脚边。
要波嫚与人争斗、伤害对方,她完全办不到啊。
与其要争斗,不如道歉就好……
那是因为她以德鲁伊的身分被抚养长大呢?还是波嫚与生俱来的性格就是如此呢?
她和以前的我不同,我只是出于自卑,害怕敌人才会想道歉。
和任何人都可以和睦相处,就算被骂被怨恨,只要诚心诚意道歉,对方一定会明白的,波嫚就是如此深信着。
可是那样的话……
「……站起来,如果妳敢在周末的正式考试再做出这种行为,本人会把妳的头砍下。」
凯伊小姐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将剑插在草地上。
兰丝萝德则是无言地摇摇头。
怒吼着「妳在干什么啊!从明天起我会彻底训练妳!」的高雯,这时跑到波嫚身边。
凯伊小姐用一副束手无策的表情对我说「殿下,现在开始还不算迟,请重新考虑关于波嫚职务的事吧。」。说完话后,她就回去卡米洛城了。
就算被子猫游同学和妮妮说「好可怕」、「妳是鬼」,凯伊小姐也只是忠于自己的职务,真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啊。
隔天,高雯开始展开了地狱式特训。
高雯也向学校请假(不过她本来就是常常逃课,在食堂与学生会办公室之间来去自如的劣等生),排了一天十二小时的绵密课程。
据高雯说:
「如果让只会装高尚的兰丝萝德来教,波嫚永远都还是那样,能够教会她攻击的重要性的人,只有我这个姐姐了。」
……虽然对「我这个姐姐」这句话有些在意,不过波嫚向兰丝萝德学会华丽的防御术,又能得到高雯传授豪爽的攻击术,就某种意义来说,这是理想的修行课程呢。
另一方面,被当作妹妹看待的波嫚,则是眉角下垂并有些困扰地说:
「师父,请多多指教,啊哈哈哈。」
然后开朗的笑着。
这是在星期二早上发生的事。
星期二星期三两天,高雯从早到晚彻底训练波嫚。
在学校我被矶田同学与伊达学姐逼问「最近进入学生会的转学生们也正和你同居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现行的学生会是你的后宫吗?」。在我被她找碴和责骂的这段期间,波嫚与高雯仍旧持续特训不曾中断。
到了星期三的早上,波嫚眉毛的角度已经下降了非常多了。
能接受崇拜的高雯训练,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但或许骑士这个要拿剑攻击人的职务,对身为德鲁伊僧侣的波嫚来说太过严酷了吧,又或者是她与擅自认波嫚为妹妹的高雯之间发生什么问题吗?
尽管我有许多话想对波嫚说,不过如今已化为女子宿舍的阿瓦隆东中野,实在没有让我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妮妮嚷着「我讨厌猫」抓着我不放,而子猫游同学为了拉开妮妮又和她吵架。批评特训过于野蛮的兰丝萝德也和高雯起争执,崔丝坦在不熟悉的学校不知遇到什么事情,只见陷入绝望的她面对墙壁坐着。
确实高雯的特训内容都是像这种
「把手快速伸进烧烫的石头中的特训」
又或是
「用脚勾在单杠上进行仰卧起坐的同时,再拿着勺子舀水注入瓶子。」
不然就是
「扛着装满水的大水瓶进行步法的反复训练」
再不然就是
「穿着铁靴在沙上行走」
尽是些除了培养毅力之外没有其它确实成效的内容。
据高雯说:
「剑术就是靠气势!气势!要憎恨沙包,把它看成面目可憎的仇人,这样才能攻击啊!」
高雯兴奋地说无论如何都要让妹妹成为荣誉的圆桌武士一员。后来她还开始对菜单提出意见,只不过……
「亚砂兄,这个礼拜的晚餐要以肉食为主,因为只要吃了肉就会有力气,身体会开始发痒想打人发泄嘛!」
就这样,高雯对我要求与拳击手减重时完全相反的菜单。由于高雯的攻击性也是靠后天努力强迫培养形成,并非与生俱来。因此我觉得她的「气势理论」倒也不是随便胡让。
波嫚的修行很快就过了四天,到了礼拜四的晚上。
这天晚上我正躺在自己房间里玩掌机。
不,我并不是抛下波嫚不管,而是这个时间高雯的特训还没结束哦。
可是突然间门被打开,满身疮痍的波嫚闯了进来。
「抱歉!逊龙,借我躲一下!」
她向子猫游同学借来的衬衫和短裤都已经破破烂烂,简直就像粗制滥造的袋子似的。全身上下也是灰头土脸。
「才没几天就弄得这么脏……看来是很严格的特训呢。」
「啊哈哈哈,修行倒也还好啦……」
「怎么了吗?」
「呼~~我的脚好酸,逊龙,我可以坐下吗?」
「可以啊。」
咚。
就在获得许可的同时,她全身无力地一屁股坐到我旁边,似乎相当疲累呢。
「高雯对妳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像是逼妳吃肉之类的?」
「因为我不吃肉,所以那也是很难受,不过师父她……唔~~」
心直口快的波嫚欲言又止,是由于这样像在打小报告,因此不好说出口吧,我必须抢先替她回答。
「说到高雯让人困扰的地方……比方说像她一动胸部就会摇晃,让人不知道该看哪这样吗?」
「逊龙怕看胸部吗?真是奇怪的人呢,啊哈哈哈,这东西有什么好怕呢?」
波嫚拉开领口打算让我看她稍稍隆起的胸部。不,波嫚妳在僧院长大所以不懂吧,男人这种生物其实有许多麻烦的地方。
「妳年纪不小了,不可以让男人看妳胸部啦。」
「为什么别过脸去?有这么可怕吗!真抱歉!」
不,我不是在害怕啦……
「我不会告诉大家逊龙的弱点是胸部这件事的啦,啊哈哈哈。」
「拜、拜托啰……尤其不要告诉子猫游同学……(汗)」
「为什么?」
「只要我看别的女孩子的胸部她就会生气,如果我看的是她的胸部,愤怒会增加一百倍吧。」
「那超惨的!不行,我的笑点被命中了!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滚来滚去)
到、到底是哪里好笑了?波嫚手按着腹部开始在榻榻米上打滚。
(擦撞)
呜哇……她脚的小指碰到衣柜的角了……!
那可是超痛的!
……
……经过0.5秒的沉默之后。
「咕呜~~!好痛好痛好痛,啊哈哈哈。」
居然边哭边笑,真是厉害。
嗯~~气氛真平和……
不知为何,自从波嫚到房间来之后,空气感觉经过清净了一般。
波嫚的身体似乎有森林的气味,一定是她的身体会散发负离子或是芬多精吧,那是和都会女孩子不同的香气,想必是她完全不吃肉的关系吧。
「咿~~肚子好痛,真是好笑!」
一直滚到房间一角的波嫚,这次又顺着原路倒着滚了回来,坐回到我旁边。
结果我的话到底哪里好笑始终是个谜。
「而且老实说……除了暴躁、不修边幅又凶暴之外,我想不出高雯有什么缺点耶,她率直又表里如一,是个替同伴着想的好人哦。」
我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同样暴躁又凶暴的子猫游同学,相较之下她可一点也不率直。
「嗯~~是这样没错啦,可是那个……」
「啊,该不会她又想打破妳的坠子了?」
「嗯,是呀,师父会一边喊着『哎呀,手滑了~~』,一边用枪刺过来。啊哈哈哈。」
「这样啊,也就是说练习中她一直以坠子为目标啰,真伤脑筋。」
与其说以坠子为目标,不如该说因为她很在意就会不禁想打破。由于波嫚具有察知对方打算攻击哪个部位的能力,所以才会到现在都还没遭到高雯毒手。
「波嫚的项链坠子是亲人的遗物,是不能破坏的嘛。」
「唔~~与其说是亲人的遗物,不如说这就是我的亲人。」
用手指轻敲胸前蓝色坠子的波嫚,脸上露出微笑,由于她24小时都在笑,所以「露出微笑」这说法就不太正确。
「亲人啊。」
「它就是亲人,因为这东西打从我出生就跟着我了!」
波嫚挺起那不甚明显的胸部做出宣言。
「这东西的名字叫做『破晓之库丘林』,很帅吧?」
「库丘林?好像在哪听过,是古代凯尔特英雄的名字吧?」
「在我们的世界,库丘林现在也还是受欢迎的角色哦。」
是这样啊,我记得库丘林应该是爱尔兰的英雄才是,不过不管是苏格兰(阿鲁巴)还是爱尔兰(艾琳),两者都是凯尔特系的国家嘛。
而且我的世界和凯尔特世界,两边的历史演变有微妙的差异。比如说在我的世界,苏格兰是被爱尔兰征服,之后都被英格兰合并(苏格兰的意思就是从爱尔兰来的侵略者斯科特人的国家),凯尔特世界的阿鲁巴则只是由爱尔兰王族所统治的八大王国之一,始终保持着独立。
「小时候德鲁伊的老师每晚都会讲故事给我听,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库丘林的故事了。」
「我记得他是使用魔枪盖-柏鲁格(GaeBulg)的人吧?但是最后他的枪被敌人夺走,然后被那把枪所杀。」
「是啊,以前的故事都是以悲剧收场呢,啊哈哈哈。」
神话中的英雄多数都是战败而以死收场。
虽然是英雄,却也同样是人类。尽管神话中也有设定为「半人半神」的强力英雄登场,但是多半都是和普通人类一样战败而死。因为只要是人类都一定有弱点,例如阿基利斯的脚踝就是如此。
「可是逊龙啊,库丘林曾经说过『我的冒险在未来也将流传下去,就算我在这世界上只剩下一天性命也无所谓』。如何?够酷吧?」
「咦?我是只要能在这世上活久一点,就算死后立刻被忘记也无所谓呀。」
「为什么?」
难得露出认真表情的波嫚,头上也像是冒出一堆问号地直直凝视我的眼睛。
「问我为什么……」
「德鲁伊的老师曾经说过,不管是人是神还是妖精都不可能永远活着,任何生物在时间的面前终将败退而去,身后什么也不会留下来!以前的德鲁伊相信灵魂转生以及永恒之地的存在,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文明发达了嘛。」
「跟我听说的德鲁伊知识有所出入呢。」
「没错,如果相信有永恒之地,人的确可以活得比较轻松,但是那样就会轻视自己与他人的性命……因此老师说过不要相信那种东西会来得比较好。」
凯尔特世界的科学虽然不发达,不过文明本身有相当程度的发展。例如骑士间会藉由取代杀戮战争的竞技赛来解决纷争。
「但是既然除了我们的世界之外还有逊龙所住的世界,那么或许真的有所谓的永恒之地也说不定。啊哈哈哈,兰丝萝德说这个世界就是永恒之地呢!」
「那是不可能的,我的国家现在虽然和平,过去也经历过城镇遭到烧毁化为一片焦土、终日争战不休的岁月。就在这个时间点,在世界某个角落的其它国家现在也正进行着战争喔……。」
「是这样啊!为什么呢?因为大家都相信永恒之地或转生才会发动战争吗?」
「不是的,有的国家有那样的文化,有的国家没有。国情与文化各有不同,不能够一概而论。」
「唔~~我最怕难懂的事情了,啊哈哈哈。」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战争呢?我再也不想体验在卡默尔福德之丘的那种经验了。
「总之我想成为『死后也能被当作传说流传下去』的伟大骑士。」
「为什么?」
「因为连死后都被人遗忘,那不是太寂寞了吗?啊哈哈哈。」
「……是啊。」
虽然波嫚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若无其事。
连死后都被人遗忘,会寂寞……
为什么能够笑着说出这种话呢?
「我希望至少在死后,大家能够记住我!」
……
「宝石不会像人类一样死掉就消失了,石头永远都是石头对吧?所以这个坠子就和库丘林一样是永远的英雄啊,就算我不在了,只要它还存在着……」
……糟糕。
波嫚,不要说那么悲伤的话。
「那不就是我曾经活过的证明了吗?搞不好我的头脑超好的哦!啊哈哈哈。」
「不要说妳被遗忘了!」
「为什么?」
波嫚不知道是被抛弃,还是变成调换儿,总之她还是襁褓时就在森林被德鲁伊僧侣捡回收养。她不知道真正家人的长相和名字,而养育波嫚的德鲁伊僧侣也已经过世,师姐妹们也都从森林的僧院回到城镇去了。
她就这样一个人在尼斯湖畔的那座僧院生活了这么多年。
波嫚曾经活过的事被众人遗忘……或是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人。
没错,波嫚明明还活着,一直以来却被众人所遗忘。
可是,
「波嫚的家人一定还没忘记妳,或许还正在找寻妳呢。高雯可能就是妳的亲姐姐啊。」
「是这样吗?我觉得搞到最后会发现不是耶,啊哈哈哈。而且我也有很多家人了啊,这个『破晓之库丘林』、猫精们以及108只小猫都是我的家人啊。」
沙沙。
我粗鲁地抚摸波嫚的头发。
一面看着天花板的日光灯说道:
「比起创造死后的传说,还不如在活着的时候就让大家记住妳不就好了?」
「对哦,就像高雯那样。高雯和库丘林简直一模一样呢!手持魔枪,而且又很强!」
波嫚眼睛散发着光辉,高兴的夸耀着英雄高雯。
「相信投胎转世的人都说高雯就是库丘林的转生呢!」
「所以妳才会崇拜高雯吗?」
「感觉高雯就是不想长命百岁的人啊!就是这点酷嘛。」
「为什么妳知道?」
「就是有这种感觉,她使用魔力的方法相当乱来啊,换成普通人可能早就死了吧。」
「是那样没错,不过波嫚误会了哦。」
「为什么?」
「高雯完全没有想过死后要成为传说这件事。她是为了家人和故乡的人民而努力,其实她是本来是想以公主的身分结婚的,之所以成为骑士也是为了家人。」
「是……这样啊……」
一瞬间,波嫚的笑容看起来像是僵住了。
在我注意到的时候,波嫚已经再次发出笑声。
是我看错了吧?
「因为这个原因,我想拜托你跟高雯说说,请她不要打破这个坠子啦,啊哈哈。」
「但是波嫚崇拜的高雯说不定就是妳的家人哦?」
「不可能有那种事啦,我不想让高雯失望啊。」
「就算妳们不是姐妹,我认为她的态度也不会改变哦,虽然我不会解释,但是高雯真的是个好女孩。」
「可是没有血缘关系就不是家人了,也不是妹妹啊。」
「这……」
之后,
波嫚用开朗的声音告诉我她为什么被留在僧院里,僧院长病殁之后,留下的僧院已是远离人群、被众人遗忘的存在。尽管她有数名师姐,可是无人来此就失去作为僧侣的意义,因此她们为了在地方的僧院工作,都回到家乡去了。
然而对波嫚来说。
她并没有「家乡」。
所以就变成最年幼的波嫚继承了僧院这间遗产。
……继承?遗产?
波嫚只是再度被抛弃。
每一个师姐的家庭都以「她身分不明」这个理由,而不愿收留波嫚。
波嫚也认为她该回的家只有那间「僧院」,因此即使真要勉强跟随某位师姐离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波嫚还是决定要继承僧院,然后……
那个时候如果有人硬是把波嫚带走的话……
师姐们一定也都喜爱波嫚才是。
之后的数年之间,波嫚就和那些猫们一同生活着,并且持续玩着「骑士扮家家酒」。
这名被世界遗忘的女孩子。
她只希望至少能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然后过着孤单的生活。
顽固不肯离开僧院的波嫚,在受到骑士崔丝坦的邀请时,首次犹豫是否该离开僧院。
她犹豫了很久。
以下就是我的想象了。
她大概非常害怕进城里。
如果在城里被当成乡下人看待,被人说「妳可以离开了」而遭炒鱿鱼的话,她又会被遗忘了。
这样一来她就无家可归了。
……她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我好想成为骑士,已经不想再玩骑士扮家家酒了。我想当真的骑士,就算当不成骑士,在厨房当助手帮忙洗碗也没问题的,我想和逊龙你们在一起。」
「我还是讨厌孤单一个人,即使不是家人也没关系,能和某个人在一起就会很快乐吧。但是……我就是不想再尝到这种痛苦才决定要一个人生活的,我很笨,又重复相同的错误了吧……啊哈哈。」
听到这里我已经忍不住了,我一把抱紧波嫚的肩膀。
「才不一样呢。」
「嗯呀,你做什么啦?逊龙。」
「崔丝坦不是将妳带离僧院了吗?我也绝对不会丢下波嫚不管,我不是答应妳了吗?我说我会让妳成为骑士的。」
「啊,可是凯伊小姐很严厉啊,啊哈哈……」
「一个星期还没结束,兰丝萝德夸奖妳有剑术才能,妳的魔力又强。高雯也是很热心的在教导妳,只要妳学会攻击的技巧,凯伊小姐一定会也让妳合格……才对……」
不是的。
问题并不在攻击技巧。
而是身为德鲁伊僧侣的波嫚,无法采取用剑或魔法伤害他人的行动!
那已经可以说是她自幼养成的本能了。
「啊哈哈……德鲁伊要当骑士果然还是不可能吗?」
「不是不可能,我们来想想对策吧。波嫚,妳……并不是被人遗忘的女孩,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只要看到妳的笑容就会感到心情愉快,至少我就是这样。」
「笑容吗?我的脸本来就长这样啊,啊哈哈哈。」
半夜穿着破破烂烂的轻便衣服,出现在较为年长的男生房间。
而且还被那个男生抱着诉说悲伤的身世。
可是却不会让人感到咸湿或煽情,可以说这就是波嫚这个人的特质吧。
我和她说话也不特别意识到她是女孩子,总感觉心情非常舒畅。
因此,
就算我眼泪快要夺眶而出了,也会想说在波嫚面前不用忍耐也没关系。
「逊龙,你眼睛周围好像湿了耶,我帮你擦擦吧。」
「不是,这是灰尘跑进眼睛了。没关系,我自己擦就好。」
「好了好了,不要客气嘛,啊哈哈哈哈。」
……即使我们像拥抱般紧密贴在一起,我也完全没有任何遐想。波嫚妳的治愈力量太厉害了!也有可能她只是单纯不性感罢了。
「大哥哥,不可以和波嫚抱在一起!」
「哇啊啊啊啊啊!吓我一跳!」
有个人突然从壁橱跳了出来……
「……咦?是妮妮?为什么妳会躲在我房间的壁橱里?」
「谁叫妮妮被猫追很害怕嘛,想说只要躲在壁橱里就没问题了。」
出现的人是妮妮。她身上睡衣印着最近在某东亚大国出现假货,因而喧腾一时的黑老鼠图案。讨厌猫再加上喜欢老鼠啊……我有点明白她那么黏我的理由了。
「关于波嫚的事妳都听到了吗?真是坏孩子啊。」
「呜呜,因为妮妮讨厌猫嘛~~」
「关妮薇雅,晚安!咻!」
为什么波嫚敬礼的手势是在胸前交叉作打X的形状呢?在德鲁伊来说有特殊意义吗?
「好了……那大哥哥为什么会和波嫚抱在一起呢……难道是听了波嫚的身世之后升旗了吗?」
咦?不、不是啦,而且给我忘掉升旗之类的怪名词!
「妮妮,妳怎么和子猫游同学说一样的话呢?我们不是抱在一起,只是在闹着玩而已……」
「妮妮才不相信!背叛者!妮妮要跟大姐姐讲~~!」
喀嚓。
嗯?是开门的声音,不过这次不是从壁橱里跑出来,所以我不害怕。
「妮妮,妳不用讲了,小鞠已经亲眼目睹犯罪现场了!」
……咿咿咿咿咿……
子猫游同学出现了!出现了~~!
「你终于对十几岁的萝莉控好球带出手了喔!红龙!!」
原来还在啊!最近子猫游同学因为在意伊达学姐的目光,到了晚上都会回家去,我也因此而大意了!
妮妮一个人我还可以应付,偏偏连子猫游同学也误会我了……
「这就是萝莉控,完全的萝莉控!居然想要把不懂世事又纯洁的波嫚,调教成自己喜欢的女性类型。就算上天允许你的行为,身为正义使者的小鞠绝不容许!」
「不是啦,我只有说要让她『成为骑士』而已啦。」
「嗯喵~~拿成为骑士当诱饵,拐骗纯真的波嫚,打算把她调教成自己喜欢的女性吗?你是哪家缺德演艺经纪公司的老板啊?」
「居然想要调教已经长大的波嫚,来不及了啦,大哥哥,要调教就要趁年纪还小开始调教啦~~」
我感觉最近好像时常被这两人双重轰炸,说不定子猫游同学的个性已经渐渐传染给妮妮了,不过子猫游同学的个性也是源自于她表姐伊达学姐。
「波嫚,妳说句话啊,」
「呼~~呼~~」
啊!她因为修行太劳累,在我怀中睡着了!
「呜呜呜呜!大哥哥笨蛋笨蛋笨蛋!半吊子萝莉控!妮妮都说这么讨厌猫了,还一点都不当一回事~~」
「嗯喵,妮妮妳弄错了哦,萝莉控真正的好球带是在11岁到13岁之间,也就是说波嫚这样的年纪正好是正中直球。」
「不对哦,大姐姐,妮妮也自称2万零12岁,可是大哥哥都不理我哦?」
「那是因为外表看是7岁嘛。」
这两个人……对萝莉控年龄范围的认定起了内哄,不管怎样都与我无关啊,我的好球带是和我同年龄(子猫游同学)、或是稍微年长的女性(姐姐)哦。不过这话一出口她们又会发飙说我是姐控了,因此有说跟没说都是一样。
「先不管我是什么控,波嫚睡着了,妳们两人安静些……」
「啰嗦!都是红龙喜欢萝莉的错!」
「对大哥哥来说,猫比妮妮还要重要是吧!妮妮生气了!真的要变成坏妹妹了!」
咦咦?
「妮妮要引起麻烦的事件,让大哥哥伤脑筋!!」
啪啪啪啪。
响起可爱脚步声的妮妮奔跑着离开走廊。
「啊!喂!等一下妮妮!既然要逞罚红龙,小鞠也来帮忙!」
……子猫游同学说出完全不是保护者该说的话,在妮妮的后面紧追不舍。她在妮妮的面前就像个大姐姐,想到这点而露出微笑的我还真是儍呢,唉……
就在子猫游同学离开之后,
由于疲惫不堪的波嫚迟迟不醒来,于是我抱起她通过走廊,往她的房间前进,然后就在途中……
从庭院传来充满气势的吆喝声。
透过窗户望去,只见穿着运动服的兰丝萝德表情严肃地挥舞着剑。
虽然辛勤锻炼很像是她的作风……可是最近几天她时常埋首于超出常轨的训练。
「……呜……还没完呢……我还能动……呼、呼、哈……」
今晚她看起来很痛苦的流着满身大汗,就像在虐待自己的身体一般,持续动作直到体力的极限。
「……咳、咳!」
为了强迫已经发出哀号的身体再度起动,她拿起水管用冷水往身上淋,然后浑身湿透地再站起来。
从星期二晚上之后,她就一直是那样。在波嫚与高雯的修行之后,她就一个人持续做着那样的事直到深夜……简直就像是在苦行。
差不多该休息了,我是不是该上前这么跟她说比较好……
「……亚砂同学,你在担心兰丝萝德吗?」
身穿蜘蛛网浴衣的崔丝坦,从走廊的另一边对我说道。
她的表情比平常还要阴沉。
「崔丝坦,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我有些在意。」
兰丝萝德最近时常失控,才正想说她就像个骑士一般威风凛凛,接下来她就突然哭泣或撒娇。从她星期一为了波嫚扮演「坏骑士」的那时开始,状况就一直很不安定,到底怎么了呢?
「是的……但是亚砂同学你对她越温柔,她就……」
「咦?」
……她就……怎样?
「……」
崔丝坦!这样我会很在意啊,拜托话说完啦!(汗)
「……就目前来说,是关妮薇雅公主会先……撑不住吧。」
「妮妮?」
我确实是和妮妮吵架了,不过到了明天她一定就忘光了吧,不管怎么说妮妮都还是小孩嘛。
「真是的……亚砂同学完全不明白啊……照你这个样子下去,前途可是一片绝望哦。」
「什、什么啊?」
「……国王的身分很辛苦呢,责任又重,真让人同情呢,嘻嘻嘻。」
呜哇!我被崔丝坦同情了!而且她还露出非常诡异的笑容。
「但是你不用担心,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亚砂同学这边的哦。我不会害羞、不会背叛、不会生气到忘我……而且也不会一声不吭就比你早死的。」
说什么死……别说这种话啦,我连想象都不敢。
「啊,亚砂同学生气了呢,我死了你也会为我悲伤吗?那样我还真的有点高兴呢……嘻嘻嘻。」
崔丝坦总是让人搞不懂她,用这么棒的笑容,却总是说出莫名其妙又充满绝望的话。
时间终于到了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