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月十四日 星期日
大清早的访客。美耶因为自己公司赠的电影接近上映已经去公司了。我慌忙理了理刚睡醒的头发,把运动衫换上牛仔裤,打开玄关的门。
山尾。
西裤套装皱巴巴的,妆化得也不好,遮不住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刘海有些散乱。职业女性的现实似乎很残酷。
“我不会待太久的,就在这里吧。我今天是来还这个的。”
山尾把装在纸袋里的校服递给我。事件曝光后,我穿过的裙子和“擦掉”网川血迹的衬衫。我接了过来。
“我还以为已经被扔了呢。”
我看向里面说道。血液变成焦茶色,已经干燥。
“在本周向你的姐姐以证物借用。虽然破坏了不少地方提取纤维,但是已经和你的姐姐事先商量过了。”
美耶一句也没说。
“不用了,我不会穿,也不想回忆起来。”
“是交给科搜研的,是科学分析证物的地方。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从那件校服上检测出了网川绿的毛发和很多DNA。我们断定你穿的那件校服就是网川的。柊健太……拿着疑似网川同学的校服的男人。分析了那家伙的校服,发现全是别人的DNA。应该是你的吧。我想日后会要求采集你的DNA,你愿意帮忙吗?”
樋口应该还拿着医院的清单。警察是通过其他途径发现校服被替换的。
“不会痛吧?”
我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的样子回答。
“只要有脸颊内侧的粘膜和毛发就足够了。”
“那现在就带回去吧。”
“下次再说。”
山尾说完,盯着我。警察的眼神似乎在解读着什么。
我垂下眼睛说:“还有别的事吗?”大概是察觉到了紧张。
“这周,神奈川的医院匿名打来电话,说是去年有个网川绿小姐的样子的人来过医院。那个报案人很担心触犯了医院的保密义务,但举报犯罪信息是市民的义务。”
这周,也就是报道了网川的自杀说和割腕的事实之后。爱和诊所的人怀疑事件和疾病之间的关系,把“市民义务”和保密义务放在天平上衡量,最终选择了“市民义务”。
“最近个人信息保护法被曲解了,医院也很不配合,吃了不少苦。我确认了一名十几岁的少女在去年十一月份入院治疗,那就是网川小姐,病情也知晓了。以此为出发点,我觉得她可能是自行离开的,为此我考虑应该怎么做,才发现她可能换了校服。”
我难以作出表情,装出一副第一次知道的样子,是该惊讶吗?在犹豫中失去了时机。
“你注意到了啊。”
我还是那么易懂。
“她有联系你吗?”
我摇了摇头。
“今后会以绑架案的形式进行调查,不过考虑到情况不会公开。”
所谓情况,就是网川的情况。
“监控录像又查过一次了吗?”
“当然。我们对案发前后出现在镜头里的学生们进行了彻底的调查,花了很长时间,很认真地进行了调查。只有一个女生,无论如何也无法确定是谁。三月三日下午五点五十八分。走路有点拖拉,感觉身体有些沉重的女孩,只给了一个背影。”
“是正门还是北门?”
“正门。”
网川选择了安全的绕道。为了用剧痛的身体保护大家。
“听说有个男孩到神奈川的医院来询问网川同学的情况,是樋口真由。他说的症状是真的吗?”
“是真的。在转校前的学校,好像发生了相当大的纠纷。”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迫使一名女教师辞职。
“对,他也做好了受伤的觉悟。”
“那个,网川生病的事,如果可能的话……不,在她本人开口之前绝对不要公开好吗?拜托了。”
我深深地低下头。
沉默的时间。警察有警察该考虑的事情。这是明知故问。山尾只是个辖区刑警,她的职权范围我并不知晓。但是,我想为网川尽一份力。
她的手搭在我肩上。
“我会尽我所能的。不过,这个案子很难处理,上头也很苦恼。”
我抬起头。虽然疲惫,但眼神中充满了力量。
“那我还会再来的,替我向姐姐问好。”
山尾打开玄关的门。我正要回到客厅,却被叫住了:“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山尾把手搭在半开的门上,看着我。
“昨天晚些时候,伊达绚子来了,她拿着带有血迹的美工刀。”
网川用过的篮球部的美工刀——是伊达同学捡到的吗?确实是当时在场的证据。
“伊达同学出校的时间确认过了吗?”
“网川小姐模样的女生走出正门三分钟后。”
她真的亲眼目睹了一切。
“柊健太也开始作证了。在伊达和他的背后都有你的影子吧?你到底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我考虑过的事情……”
“是吗?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以后我会详细告诉你的。因为你,我学了很多东西,比如和总部搜查一课的相处方法。”
“给您添麻烦了。不过,我当时认为是正确的。”
“没关系的,别放在心上,在小鬼面前发牢骚本身就是半吊子的证据。”
山尾皱起眉头,露出笑容。“你真正做错的事情,就是称呼自己为“我(仆)吧。”(译注:仆为男性自称,わたし为女性自称,主角前文称呼自己一直为仆)
虽然很无聊,但称自己为“我(仆)”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表现之一。即使被父亲和美耶提醒,我还是固执地我(仆)、我(仆)、我(仆)地用着。
“毕竟是正处于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而且你五官清秀,身材也很好,有男孩子气的感觉也不错,但是如果好好化妆的话……嗯,我觉得光画一下眉和眼线就可以了。这是美女警官·山尾香菜的建议。”
自称是美女警官的山尾香菜稍微露出了舌头。
“我会考虑的。”
我姑且以笑容回应。
2 三月某日 久住佑人的冒险还在继续!
柊健太真是粗心啊。
现实中的他,是一个不敢迈出第一步的胆小鬼。最多只是从远处观察“标本”并记录下来。而且会着急地、害羞地要求我对妄想进行现实性的处理。这一点很可爱,我从来没有对他的委托说“不”。不由地露出苦笑。为了他,我不知入侵藤野高中多少次。
柊君虽然被逮捕了,但并没有给他们关于我个人资料(真实的)的信息。警察应该不会对我下手。柊君好像以为跟我是好朋友。
不过,我很感谢柊君。
虽说是偶然的发展,但给了我与网川绿相遇的机会。
因为得到了绿,我的冒险转移到了新的阶段。
我注意到动静,看了看后座,绿醒了。
绿躺在座位上,下半身盖着毛毯,膝盖上小心翼翼地抱着篮球。印着“A·D”字样的球。虽然是一时兴起带回去的,但绿很喜欢这个。
伤势和疼痛似乎都减轻了,这几天睡眠也很好。我伸手整理凌乱的毛毯。绿小声说道:“谢谢。”
车子停在贯穿住宅区的宽敞崭新的道路上。不出所料,周围只有农田、空地和住宅,为了慎重起见,我租了一辆电器设备公司的面包车。车尾两侧和后车窗都被遮挡,减少了绿被人看到的风险。我之所以会跑到清濑,是因为绿的要求,但我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
还不到上午八点,朝阳耀眼。
“久住先生,你什么都听我的,也不要求什么回报。”
绿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自嘲。
“倒也不是。”
我回答。绿踏出了冒险者的第一步。支持其他冒险者也是冒险者的重要使命。
三月三日傍晚,我遇见了绿。
我受柊君的委托,时隔半年潜入藤野高中。情况很特别。绿和球一起从天上掉下来。绿受了重伤,失去了意识。这时,一个女孩跑了过来,大概是来找绿的。由于时间紧迫,情况又很复杂,只好勒晕用药物让她睡着,但紧接着绿就醒了。
绿因出血和疼痛而面容扭曲,在了解情况后她思考着什么。然后,向我提出了一个惊人的提案。
“希望你带着我逃走。”
“目的是什么?”我问。
“因为我想消失。”绿回答。
条件非常苛刻。谁也不知道,谁也找不到,就这样生死不明。即使有警察介入也要隐藏。
绿是认真的。这就足够了。魔术般的要求。这是冒险。而且是逆境。绿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冒险。冒着风险,把命运交给素不相识的我。我被绿迷住了。比柊君的委托有数千倍,不,数万倍的价值。
答案当然是“YES”。
绿的左臂严重出血,虽然不可能没事,但从她的眼睛里可以感觉到坚强的意志。她清楚地说:“能走。”但是,无法跨越围栏。那么——我瞬间激活脑细胞,剥下倒在地上的少女的衣服,提议换掉脏校服,简短地说明了计划。这是针对监控摄像头的对策。毛衣和衬衫因左腕的出血留下了大片污渍,裙子上也渗着手腕的血。
绿拒绝利用昏迷的少女,但时间紧迫。我说服了她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满足要求。
我迅速采取了行动。我脱下绿身上沾满鲜血的校服,扯开毛衣,缠在上臂撕裂的伤口上,做了紧急止血处理。从出血量来看应该不会持续很长时间,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左手腕的出血使用了常备的止血带。虽然有无数的伤痕,但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询问。
擦去绿身体上的血,整理好头发,穿上昏迷少女的校服。
然后,为了取回放在屋顶上的书包和似乎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运动背包,我潜入了社团楼。虽然被女学生发现了,但是在预想的范围内。把书包收回后让绿拿着,告诉她运动背包不见了,然后把她送出校。
绿的精神力量强大无比。后来查出左臂龟裂骨折和肋骨骨折,但她还是冷静地选择路线,绕道从正门出了学校。
我擦了擦留在过道上的血迹,做了伪装工作后翻越围栏走了出去。然后,在约定的地方让绿上车。
失算的是朋友伊豆野公平外出了。没有其他外科医生能像他这样灵活变通、技术高超。绿需要止血和处理伤口。
但是,最初的难题由绿自己解决了。是一家叫朝仓的脑外科医院。
虽然最后还是使用了仪表盘上的手枪,但我觉得朝仓的这个女医生即使不用枪威胁,也会答应我的要求。她认真倾听绿的倾诉,默默治疗。是和我有同样气味的女人。虽然我说过,如果报警绿就没命了,但后来又反省,明明是强迫治疗却要杀了她,自相矛盾也要个度啊。
处理后,让绿在东京都内的别墅静养,然后把绿交给了第二天回到家(宿醉中)的伊豆野君。伊豆野君,表面上是外科医院的第三代传人,背后的面孔——虽然也是医生,却是个单纯(爆炸头医生在日本只有他吧)、调皮又爱哭的男人。瞒着父母,在东京都内开了一家治疗院。绿被伊豆野君的打扮吓了一跳,不过现在乖乖地在伊豆野君身边努力恢复。
我给柊君送了绿的校服。虽然出血很严重,浑身都是血,但柊君比以前都高兴。爱好非常深邃。
为什么绿会冒险呢,原因不得而知,没必要知道。因为现在正是冒险的关键时刻,应该享受现在。
她从后面伸出手来,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
“久住先生,手机……借我用一下。”
我把手机递给绿。绿稍稍打开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况。崭新的人行道上,有一群穿着校服、西装前往清濑站的人。
传来按下按钮的声音。不久,传来了通话声。走在路上的穿着校服的少女突然站住了。就在前方二十米左右。
迫不得已将她勒晕,被利用来让绿逃脱的那个少女。在踩点藤野高中的时候,她也曾伫立在围栏边。当时她好像刚从社团活动中溜出来,穿着运动服,高高的个子,颓废又饱含忧伤的眼神,印象深刻。好像是在等一个叫藤崎的少女。之后和一个像是恋人的男生(漂亮得让我嫉妒!)在吵架,和好了吗?
听到铃声的少女慌忙在包里翻找,拿出了手机。
回头一看,绿也把手机贴在耳边。
“喂……”
在听到绿微弱的声音的同时,少女做出了激烈的反应,对着手机咳嗽似地说着什么。然后,形迹可疑地环顾四周。
“嗯,我没事……对不起。”
绿努力开朗地回应着。少女对着手机频频点头。
“……身体的事情?是吗,已经知道了……没关系,我自己决定。在调整好心态之前,再给我一点时间。回见。”
背后传来一句“谢谢”,手机回来了,少女还紧握着手机。
“你不留恋吗?”
“现在就这样吧。”
就这样永远消失也没关系。你可以换一个新户口,也可以换一种人生。当然,回报就是此时此刻,绿赋予了我如此有价值的冒险。
请给我考虑的时间。绿这样回答。想怎么考虑就怎么考虑。我是有勇气的冒险者,会给予网川绿希望的东西。
转移视线。拿着手机站在原地的少女。大脑中似乎刮起了暴风雨。好像是感情直接表现在脸上的类型。暴风雨的本质恐怕是对绿的思念。虽然不知道是作为朋友的感情,还是爱慕。
“她叫什么名字?”
“康……椎名康。有点奇怪……虽然笨拙,却是重要的朋友。”
椎名康似乎整理好了心情,慢慢地把手机收进了包里。然后,她重重地喘了口气,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脱兔般跑了起来,一眨眼就从车旁跑了过去。从窗户探出头向后看去,椎名康的裙子飘了起来,越来越小。确实是个奇怪的孩子。
3 四月四日 星期日 椎名康的冒险开始!
春假的最后一天,我像往常一样穿上鞋,系上鞋带。穿着牛仔裤和T恤,外面是深蓝色的运动裤。背后是藤野高中的标志。从走廊穿过露天球场,从便门进入体育馆。男女篮球部都开始了热身。矢野骂我迟到,田丸冷眼瞪我,我偷偷摸摸地去了男子球场。
毕业典礼那天晚上,伊达去了警察局,直到最近还引发了大骚动,社团活动开始了。大家受到的打击表面上已经缓和了,网川的失踪理由:疾病的事情之所以没有为大众所知,大概是警方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吧。我相信山尾已经尽力了。
热身、传球、投篮,按照惯例进行训练。我也在球场的一角做着伸展运动。当然,是在本来的经理工作的间隙。
淡然地处理业务,看准时机短跑几次。身体暖和起来。不久,男队员们结束了例行的训练,开始了十分钟的休息。
我和离开球场的男队员交换位置,走进球场。一个人的投篮练习。以中距离投篮为中心,确认手感。今天也不错。
休息快结束时,矢野抱着一摞红白相间的背心走了过来。矢野把红色的背心递给主力组,把白色的背心递给辅助组。最后把白色的背心递给我。接下来是半场5V5。今天和鸟越的对决也开始了。
参加训练的契机是休息时间的游戏。高一夏末,在矢野的起哄下我和鸟越展开一对一的对决。我渴望比赛,午休和休息日也经常一个人打篮球,但比赛带来的兴奋感和充实感让我非常渴望。
虽然不知道鸟越用了多少力气,但我使出了自己所有的技术、速度和体力,上演了一场相当精彩的比赛。这恰巧引起了麻生的注意。
久留米北中时代,初二时我和伊达同学组成搭档,进入都大会四强,初三时我带领队伍进入八强。虽然在与网川、柴田所在的高野中对战前就被淘汰,但是因此确认了篮球是自己存在的意义。因此,单调的经理工作就像用锁链束缚了自己。
从和鸟越对决的第二天开始,我作为经理加入了练习。因为男生部员很少,所以一开始只是凑数。在比赛形式的练习时,担任辅助组的后卫。我立刻倾心于此。有人劝我进入女子篮球部,但我拒绝了。即使我有这样的愿望,伊达同学也不会允许的。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和鸟越的比赛很开心。
我不会参加正式比赛。所以练习对我来说就是比赛。虽然对不起田丸,但今后我也会充分利用自己的地位。因为这是靠实力争取来的。
我踩着地板确认篮球鞋的触感,和男队员们一起围成一圈。但是,体育馆里还没有麻生的身影,也没有坪谷的。伊达同学的事情,还有余波吗?体育馆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指导者不来。鸟越率领的主力组也好,我所在的辅助组也好,都在球场里等着哨声响起,但没有吹哨的人。
“明美!”
可能是惹恼了,鸟越对着女子球场叫道。
“随你的便吧!总之自由了。”
女子球场的关户举起右手,做出OK的手势。女子球场的裁判由矢野担任,男子球场则由田丸担任。双方的球场都重新开始练习。
“我们来防守吧,椎名,你们进攻。”
鸟越把球扔过来。
“你这是吹的什么风?”
“总是防守也太无聊了吧?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放松一下。”
辅助组的人一齐看着我。虽然现在专攻防守,但他们的特技特征、动作习惯都记在脑子里了。
哨声响起。防守、进攻同时启动。鸟越在防守方也发挥出惊人的身体能力。但他的动作习惯我也记在脑子里。篮球是五个人打的。传球,回传,带球突破,再一次传球。人在移动,球在移动,主力组的防守果然不出所料,出现了破绽。感觉很好。
流动的视野。冲进禁区,嘿!举起手。按照要求,传给了我。回过头来。鸟越挡在正面。前面就是篮筐。没关系。我跳了起来。鸟越也高高伸出手,准备盖帽。但是,我像是要避开鸟越,飞向后方。网川擅长的弹球,球离开的指尖的感觉绝佳。
网川绿。手腕上被血之渐变覆盖。而现在,正处于从女孩到男孩的渐变中。即使变成男孩,我也一定会爱着你——
球穿过鸟越的指尖,飞向篮筐。落地。球画出缓缓的弧线,静静地落入球篮。
鸟越不满地看着球场外,我也跟着看过去。樋口正拿着摄像机拍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能展现自己的长处,不甘心吗?”
我转向鸟越说道。
“偶尔的事。”
鸟越的视线落在我T恤的胸前。“对了,你的胸什么时候才能变大呢?”
反射性地使出了右侧的下盘踢。就在这一瞬间,哨声响起。
“椎名同学,犯规!”田丸不耐烦地说道。
“如果是真的比赛你应该直接下场,但今天就原谅你了。”
我瞪着一边揉着左腿一边说出厚颜无耻的话语的鸟越,总之这家伙让我的人生迷失方向。我是同性恋的事情在学校传开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因为实在是太执着了,我无奈地说了实话:“男人不行。”鸟越到处唉声叹气地诉说被我甩了,公开被甩的理由“椎名说男人不行”我想他本人并没有恶意。每次悲叹的时候都会认真地流泪。
以及,把镜头对着我的樋口。
我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走向樋口。
“那个,这是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拍摄的,要用在哪里?”
我小声问道。
“事件结束,恢复和平的篮球部的场景。”
樋口举着摄像机说。
“还没结束吧?网川又不在。不会就这样公开吧?”
特别是网川的病,更不能泄露出去。
“不会的。虽然剪辑完成了八成,但没有得到主人公的同意。”
“主人公?”
“网川绿同学。”
“我也没答应。”
“你说什么呢,不过是个助手。”
樋口还是老样子,但还是背负着沉重的东西活着。柴田说是同性恋,但准确地说应该是GID(性别认同障碍)。樋口穿的是女生穿的奶油色毛衣,这是他和学校方面的妥协点。作为不穿裙子的代替。樋口在上一所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在和什么战斗很容易地想象出来。所以,一开始是个肿瘤。
关于厕所,他使用的是职员用的女厕所。这也在与学校的交涉后的解决。至少,比起转学前的学校,现在的应对方式更灵活。樋口也没有逼老师辞职。
班上的同学也经过了一段“警戒期”后开始和樋口有了一定的交流,知道以前就被叫做“真由”,叫他“真由”而不是叫他本名。有一种说法是矢野最先开始叫他“真由碳”,虽然在樋口本人面前用的是“真由酱”,总之以矢野的这句话为契机,樋口被善意地接受了。
“这个就算完成了,也要等到十二年后才能公开吧。在我们的同学会上。到时候或许可以作为回忆聊一聊,和网川同学一起。”
本想想象一下变成男性的网川,但放弃了。连十二年后的自己都无法想象。
“椎名会结婚吗?”
“怎么可能?”
“可是你看。”
回头一看,鸟越朝我眨了眨眼……你还不死心吗!
“总之,踢鸟越的场面可以使用。”
我丢下这句话,回到球场。
“你是说不要用我的镜头吗?”
鸟越低头看着我。
“我是让他好好利用。”
就在我回话的时候,麻生和坪谷一起走进了体育馆。体育馆里到处都传来“好”的声音。坪谷用巨大的肢体语言向麻生强调着什么。麻生困惑地点点头。
坪谷发现了我,“不错吧?”她像确认似的对麻生说完后,没有走向女子球场,而是向我走来。可能是体重还没恢复吧,脸颊还有些消瘦,看上去很有气势。
“过来。”
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拉了过去。
“什……你要干什么?!”
因为被指甲嵌着,所以无法轻易反抗。坪谷把我拉向女子球场,整个体育馆鸦雀无声,都在静观事态的发展。虽然我不喜欢被关注。
“椎名编入女生。”
“开玩笑吧?”
回头看去,鸟越正在坏笑。我被带到女子球场的一角。
坪谷强行脱下了我身上的男子篮球部的背心。关户看着。柴田看着。围在球场上的六十多名队员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女人墙。真是壮观。脸都要红了。
“从今天开始在这里。”
“大家都认可吗?”
小声的交谈。
“要看椎名了!”
“太不负责任了!”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很想要你。麻生老师也跟我说过时机已到。作为弱点的防守也得到了重点锻炼。”
我一直被迫防守是坪谷的阴谋吗?
“椎名从今天开始在这里练习,大家同意吗?”
啊,大声地宣布了……
“来,抬起头,看前方。祥子,白色的背心。”
关户、柴田穿的是红色的背心。突然把我扔进5对5,让我去打全国比赛的主力吗?
矢野跑过来用打破现场气氛的动画语气说道:“抓住机会吧,软弱之人!”接着把白色背心递给我。虽然拿在手里,但不知道该不该穿。
“我今年一定要拿下全国,为此绿是必要的。但是绿已经不在了,可能也不会再回来了。那么就需要代替绿的战斗力。那就是椎名。椎名的实力,在这里的大家都见过吧?”
坪谷像征求同意一样,环视着女子篮球部的队员们。
“她与鸟越队势均力敌,而且马上就能融入队伍。椎名,你完全有能力成为全国赛的战力。有意见的人现在就在这里说出来!”
说势均力敌有点过分了,但她用那种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大家,谁也说不出话来。
“椎名也是!”
坪谷拍了拍我的背。干巴巴的声音在寂静中回响。我不由得抬起头。
“你要在男生中堕落到什么时候?你打算当经理直到退役?!”
网川的脸、伊达同学的脸、出现在眼前,又消失。伊达同学会原谅我吗?网川会原谅我吗?大家会原谅我吗?脑子里开始打转。负面思考的循环开始了。
肩膀被拍了一下,回过神来。是田丸瑞季。
“只要你答应我认真去做,我就原谅你。”
我正想回嘴说不用原谅我,却被人戳了一下后脑勺。这次是穿着白色背心的远野游未。似乎刚伤愈复出。
“干吧。”
远野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气势,直冲耳膜。每个人也是这样。
“嘛,到底怎样呢,我要见识一下。”
柴田佐纪抬眼挑逗地说。
“你以为是谁锻炼出来的!”
鸟越在旁边的球场上针锋相对地叫喊。柴田对着鸟越竖起中指。
“和鸟越有点不同。”
关户明美目光锐利,嘴角却带着笑容。
樋口的镜头直视着自己。
“对广播部来说,这是最棒的展开。”
小施虐者樋口真由的话。这一点很像樋口的风格。
因为伊达同学被传唤的事情,藤野高中退出正式比赛的可能性很高。不过,没关系。如果有必要的话。
我决定试着相信自己一点。
“到脚坏掉为止……”
我对坪谷说。
终于能在女生的场所里打球。首先,自己也要改变。我想起山尾说过的话。偶尔也像个女孩子——
我(仆)……那个,我(わたし)穿上背心,向球场里迈出一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