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市壁遭到占领,如女神(洛基)所言陷入强制『笼城』状态的欧拉丽尚未脱离混乱。
为了远离一靠近市壁,就会毫不留情实施轰炸的暗派阀,冒险者们将民众引导至中央广场或都市中央区画。虽然有出现反抗的人,但冒险者们还是尽力带走了他们和她们。当然这会招致更多的反对,但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白白死去。
为了民众而行动,却又遭受民众谩骂这一矛盾。
正如敌方指挥官(瓦蕾塔)所料,民众和冒险者都承担着巨大的负担。
「赶快做点什么啊! 再这样下去我们……!」
「家也好、食物也好、换洗衣物也好,全都没有!而且还受伤了! 我们该如何是好!?」
「是要让我们去抢身边的人的东西吗!!」
民众大声呼喊,逼近冒险者和公会职员。
饥寒交迫,最为要命的是不知道暗派阀会何时袭击的不安。
叫喊声接连不断地彼此重叠,引起集体病性的亢奋(歇斯底里)。
「冷静一下! 物资会发放的! 请千万不要冲动!」
虎人法尔加用巨大的音量设法制止他们。
以身为上级冒险者的他为首,守护侧的人们拼命地安抚民众。
「……已经让蜂拥至门前的所有居民都去避难了。之后就拜托你们了」
亚丝菲侧目看着这份光景,完成了向公会职员的报告。
整整半天,她都在从之前和夏克缇等人一起在的西门引导群众避难。
在别的大门也继续护送普通人的她,脸上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疲惫。
「好的,非常感谢。…………那、那个」
接受报告的公会的女性职员面无血色地说道。
「我们……欧拉丽会赢的吧?」
一瞬的空白。
亚丝菲没能立刻给出她期望的回答。
「……我们,冒险者必定会全力以赴。所以也请你们鼎力相助」
「好、好的,很抱歉问了这种问题! ……愿你们武运昌隆」
女性职员慌忙为自己的失言道歉,然后逃离了这里。
亚丝菲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眼镜之下全是苦涩。
「就连公会的人,都很不安啊……」
「是啊,而且我们也无法断言『能赢』。连让普通人安心都……」
接在她喃喃自语之后的,是好不容易平息民众骚乱的法尔加。
同为【赫尔墨斯眷族】团员的他现在仍背着大剑和大盾,站在亚丝菲旁边。
「那一晚,给予了我们如此地步的蹂躏和绝望。让我们无法看到希望,从内部开始疲弊…构思这种状况的人真的非常恶趣味啊」
对于芬恩和加雷斯形容敌方指挥官『恶毒』这一看法抱有相同见解,亚丝菲奏响了反感的心跳声。
(这样下去都市会失去秩序。一旦如此,瓦解崩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在继续这样传来坏消息的话,会演变为最糟糕的事态……!)
她的这种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亚丝菲」
一柱神明宛如象征前兆一般,出现在她的身后。
「赫尔墨斯大人……? 您连护卫都不带,是要做什么啊! 您明白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吗──」
亚丝菲一回头看到他就发出怒斥。
她正要逼问粗心大意的赫尔墨斯,
「现在开始,由你来指挥【眷族】」
「……诶? 您、您在说什……」
赫尔墨斯盖住了她的话,给出指示。
亚丝菲最开始慌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注意到了。
现在的主神身上,没有任何轻浮的氛围。
平时一直挂着笑容的嘴唇紧闭,声音也失去了抑扬顿挫,双眸带有脱离感情的无机物质的光泽。
亚丝菲屏住了呼吸。敏锐的头脑招来了『该不会』的疑虑。
在她的内心被心跳声淹没之时,赫尔墨斯告诉她。
「前团长(莉迪丝)死了。你就是下一任团长」
「──!?」
残酷地下达了这个命令。
并不允许惊愕。连绝望都无法容许。
法尔加哑口无言,脸上失去生气的亚丝菲站在原地,让一切时间都为之停止。
「上啊! 袭击!! 将无知的罪人们用作血祭!」
众人的悲鸣与杀意的叫喊交织。
『恶』之眷族们手持凶刃,令鲜血染脏地面和倒塌的墙壁。
这场袭击在都市北部,聚集着没有进入中央广场的居民的临时营地里开始。暗派阀士兵们瞄准没有战斗能力的人们,招致更进一步的悲剧。
欧拉丽民众无数次地拉起哭喊着的孩子的胳膊,有时还会忍痛割爱抛弃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的老太婆,拼命地逃窜。
「大、大家,快逃!」
在一片混乱的蹂躏中,用沙哑的嗓子发出声音,保护普通人的是【洛基眷族】的劳尔。
上级冒险者全部都被动员到前线,下级冒险者们与恐惧战斗的同时挺身而出。为了填补【眷族】前辈们没法顾上的空隙,拿起剑盾,保护无辜的百姓免受比自己更强的袭击者的袭击。
『劳尔也快升级(Rank Up)了啊』。
十天前,也就是这场『大抗争』爆发之前被这样告知,主神(洛基)无比喜悦地打好的包票现在也无法成为劳尔的护身符。对于这位才来到欧拉丽一年半的冒险者来说,现在的欧拉丽实在是太过残酷了。
「往、往这边! 坚持住啊!」
「啊,冒险者大人……!」
丢脸地脸色苍白,手脚发抖,现在也眼看就要弄湿裤裆,劳尔继续引导民众。拼命救出被丢下的老人,交给少女同僚,继续在刀山火海般的战场上奔走。然而,
「去死,冒险者!」
「──咿!?」
暗派阀的利剑一闪而过。
面对想要驱逐碍眼又不起眼的冒险者──毫无疑问是为了驱除自己(劳尔)──的凶刃,少年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差点就被刺穿。
「真敢啊,小屁孩!」
「嘎!?」
更为尖锐的一闪没有容许这一行为。
单刃长剑翻飞,深深砍向暗派阀的士兵。
「啊……诺、诺亚尔先生!」
是一位蓄着胡子的人类老人。不过『老人』这个词来形容他真的正确吗,他那像柱子般挺直的脊背和被锻炼得非常柔韧的四肢让人歪头如此思考。
个子也很高,一七〇C后半的肉体如同迎风伫立的柳树。就算扣除『恩惠』的附加效果也充满生命力,宝刀依然未老。
年龄超过七十还自称是『现役』的上级冒险者,Lv.4的诺亚尔・扎克森瞥了一眼身后的劳尔。
「退下,劳尔。你这幅软脚虾的样子可挥不了剑」
「但、但是,我也必须战斗……!」
劳尔正想要立刻反驳,但新赶来的两道身影制止了他。
「只和怪物之流战斗过的年轻人在叫嚣什么呢。这里就乖乖交给老兵(老头)吧」
「论资历我们也不输给芬恩他们。【洛基眷族】的前辈们说的话没法让你信服吗,劳尔」
「戴因先生、芭拉小姐……」
蓄着比诺亚尔还多的胡子的精悍矮人,以及令人联想到女杰一词的亚马逊,露出与战场并不相称的笑容教导劳尔。
诺亚尔和戴因、还有芭拉。这三个不同种族的人──戴因所说的『老兵』之名绝非虚假──对芬恩他们来说也是冒险者的前辈。
虽说是经过改宗(Conversion)中途入团,他们却在洛基和芬恩、里维莉亚、加雷斯踏入迷宫都市(欧拉丽)之前就已经是攻略地下城的老兵了。他们的『经验』与当今第一级冒险者们相比也不遑多让。
「劳尔,你就好好呆在幕后。带民众去避难,我已经听够女人与小孩的惨叫声了。……别连安娜琪蒂都卷入前线啊」
「……!」
诺亚尔现在也在睥睨着走向这边的暗派阀士兵们,他的话语让劳尔肩膀一晃。
「劳尔……!」
在少年的背后,有一位扶着老婆婆肩膀的兽人少女。
安娜琪蒂・奥达姆。几乎和劳尔同时入团的十四岁少女脸色苍白。
不同于在恐惧的压迫下四处奔走,有着一种忘我的愚蠢的劳尔,优秀的安娜琪蒂准确地把握了这个战场的残酷之处。正因为很优秀,极为准确地理解,所以她只能呆立不动。
『回去吧』
『会死的啊──』
面对如此恳求的眼神──与同龄少女般颤抖的安娜琪蒂的身姿,劳尔丢脸地皱起眉头,紧攥双拳。
「……不好意思! 拜托你们了!!」
劳尔奔跑起来。
背对着诺亚尔等人,去向安娜琪蒂的身边。
激烈的剑戟声立刻响起,他一瞬间闭紧喉咙,和少女一起将老婆婆抬了出来。
仅仅用单眼看向背后,就看到化身修罗的诺亚尔等人令鲜血四溅,毫不留情地斩杀着敌兵。
(他们不会让我们参与抗争,也不会让我们进入战线! 因为那是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瞬间就会失去性命的战场!)
拼命逃离背后战场的同时,劳尔发出叫喊。
「好可怕……! 我竟然除了逃跑什么都做不到! 这就是真正的『黑暗期』吗,团长!?」
「──芬恩! 等等! 你要去哪!?」
听到身后传来的罗伊曼的声音,芬恩没有停住脚步,告诉他说。
「我回一趟中央广场。不能只依靠报告,我希望能亲眼确认状况」
位于都市西北的『公会本部』。
在仅次于中央广场的欧拉丽第二据点里,芬恩走过长长的走廊。
「为了今后,我也有必要俯瞰『盘面』」
既无胆怯,也不悲观。
面对打算比任何人都冷静透彻地判断战局的小人族的碧眼,慌忙追上来的罗伊曼说不出话来。
「……为何。为何你能如此冷静,芬恩!」
立刻浑身颤抖,慌乱地不住叫喊。
「你很厚脸皮这点,我早就心知肚明了! 我已经看你那狂妄自大的碧眼(眼睛)不知多少年了! 但是,为何你在这种状况下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妖精公会长已经到极限了。
和其他人一样,即将被『恶』所带来的绝望吞噬。
「我很害怕! 这可是那个宙斯和赫拉啊! 与【暴食】和【静寂】为敌,简直就是噩梦!」
绝望的象征名为【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
身为无人不晓的『昔日最强』『英雄』的威胁足够挫败罗伊曼的内心。正因为是在公会服务百年以上,与欧拉丽共同生活的长寿妖精,才能比任何人够更为深切地理解到现状的严重性。
「已经有九个【眷族】被消灭了! 主神健在但眷族全灭的派阀也数不胜数! 现在的状况是…………欧拉丽史上、最糟糕的啊」
最后那句话颤抖得仿佛一触碰就会消失。
听到那微弱的声音,芬恩沉默地停下脚步。
「……正如你所言,罗伊曼。现状最为糟糕,敌人也正是噩梦。欧拉丽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芬恩并没有否定。
也没有说什么马虎的安慰。
残酷地肯定了罗伊曼的辩解,承认迷宫都市是风中残烛。
然而。
「不过,正因为是这样的情况,我们才更没有时间沉浸于绝望」
芬恩回过头来说的话让罗伊曼满脸惊愕。
「抬起头来。不要发出丢脸的声音。只要能为你们带来希望,不管被说成有多么狂妄,我都会去做的」
比罗伊曼还要矮小的小人族带着无畏的笑容问他。
「你说吧,罗伊曼。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够颠覆这一战况?」
「……!!」
「除了勇者(我)以外还有谁,如今,能向欧拉丽询问『勇气』?」
面对投向自己的,他的笑容与问题。
妖精颤抖着右手,握紧拳头。
「…………除你以外别无他人。能让这个昏暗无光的都市奋勇站起的,只有勇者(你)!」
罗伊曼喊了回来。
以连神明都不容异议的语气,赌上迷宫都市的一切,断言道。
「要说对抗宙斯和赫拉,就只有第一级冒险者(你们)能够做到!!」
罗伊曼探身询问小人族勇者。
「那么芬恩,你们能赢的吧!? 能够胜过那群千年以来,都站在欧拉丽顶点的怪物们!」
「不会输的。我们的败北就等同于欧拉丽的终焉」
芬恩的回答非常简洁。
他收起笑容,向前方重新迈开脚步。
「还有,为了能将细丝般的胜算拉进我方──还需要『他』的力量」
穿过走廊,离开宽敞的大厅,跨过大门的前方。
灰色的天空之下,小人族的碧眼注视着都市西南。
被『霸者』蹂躏的,一名『猛者(男人)』败北的战场。
刚闪。
挥下的一击击碎了一切。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悲鸣飞散。
好不容易躲过被一刀两断的士兵的身体,四肢朝向不正常的方向弯曲,咯血、锥形地摔在大地上,咳出鲜血,旋转着砸向地面。
支配都市西南部一角的是恶的惨叫。
「杀、杀了他! 现在立即干掉他!」
带领暗派阀小队的部队长男人唾沫横飞。
把说不定会动摇的指示激声化作长枪,拼命贯穿视线前方的『怪物』。
「那只不过是查尔多大人的手下败将! 伤口都还没愈合! 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被撕破的绷带,痛苦地渗出红色体液的撕裂伤。
喘着粗气的男人确实深受重伤,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刚力、战意、愤怒都未曾停止,仅仅粉碎挡在自己面前的存在。
「做、做不到! 阻止不了他! 谁都阻止不了,那种野兽──!!」
暗派阀士兵只能否认混杂自己愿望的小队长的话语。
他们直到最后都在对眼前的巨大身影感到绝望,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横扫。
「呼、呼…………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奥塔呼出充满热气的吐息,发出吠叫。
像失去了自我的猛猪一般,愤怒地发狂,挥舞了一下大剑。
周围一切都遭到破坏。
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在这个战场,已经没有了意义。
「哈、哈……!!」
能动的事物全部消失,只能听到奥塔急促的喘息声之时。
一直旁观的身影从半毁的建筑物上跳了下来,落在瓦砾上。
「把惨败的怨气发泄到杂鱼身上……丢人现眼。真让人反胃」
「……阿伦……!」
发出的声音让奥塔回过头来,拿着银色长枪的猫人(Cat People)青年完全没有掩饰唾弃的感情。
「虽然不知道你是有啥不共戴天的大仇,但别在那自乱阵脚。竟然从阵营里飞奔出来,该不会真的沦落成野猪了吗」
正如阿伦所言。
败给查尔多的奥塔在醒来的瞬间,就将支配身体的痛苦荆棘付之一炬,任由冲动支配。追寻『霸者』的身姿,将遇到的暗派阀部队连根拔起地毁灭。
「……滚。现在我没工夫理你」
他的声音忘却了冷静。
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回以怒吼,他不再理会阿伦,继续向前走。
「你要去哪」
「去打倒查尔多……!」
「用你这破抹布一样的身体吗?」
「和这个没关系……!」
不去听取接二连三的提问。
只是沉默不言地存在于此,就能证明强大的【猛者】的身姿已经无影无踪。
如今的奥塔正是一头野兽。
不是对把自己打成惨败二字的敌人(查尔多),而是对于屈服到了丢人现眼地步的自己燃起了怒火,准备鲁莽地再战。
「这样啊──」
紧盯着没有回头看向自己的奥塔的背影,阿伦的双眼眯细成冰刃。
接着。
「──那就去死吧」
他毫不留情地打出了手中拿着的长枪。
「!」
奥塔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想要刺穿自己性命的银色枪尖。
回头的同时,用大剑改变其轨迹,惊愕地吠叫道。
「阿伦……! 你要干什么!」
「现在的你就算去战斗,也已经能看到会有怎样的结局了啊」
猫人青年毫不在意猪人(Boaz)的怒吼,一口咬定『事实』。
「被那个铠甲混账杀掉,还是被我宰掉,不都一样吗。既然要去毫无意义地白白送死的话,还不如把你的【经验值】都给我」
给我变成【升级】的基石。
成为我的垫脚石。
Lv.5的阿伦对Lv.6的奥塔,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在瞠目结舌的【猛者】面前,青年带着赤裸裸的战意如此宣告。
「由我来碾碎那个铠甲混账」
「──!阿伦!!」
奥塔对此的反应是,激昂。
两人已有很久的交情。当他注意到阿伦是无论如何都真心想要夺走自己必须打倒的墙壁之后,这场战斗就不可避免了。
激突。
超速的银枪与规格之外的刚剑。
诞生出孕育着冲击的阵风,巨人的大拳般的怪力的咆哮轰然作响。
速度与力量的战斗瞬间就震动了周围一带。猛烈的震动给了半毁的建筑最后一击,产生了更多的瓦砾。如怒涛般连绵不绝,回荡着的战斗之声,甚至让远在彼方的欧拉丽民众产生了可怕的抗争再度开始的错觉。
和所属派阀(同伴)什么的无关。
兽人同志展开了毫不留情的争夺战。
「咕──!?」
然后。
超过五十次的攻防之后,金属的钝响响起,一把武器被弹飞了。
大剑滚落地面。
奥塔单膝跪地。
「……你这是、什么狼狈模样?」
而且,表露出屈辱与愤怒的并非奥塔,而是阿伦。
「你这是、什么丑陋姿态!!」
以挥枪的姿势静止不动的阿伦,身体颤抖了一下,紧接着拼命叫喊。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那树干一样粗的双脚变得这么轻易就能折断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那巨大身躯(身体)变得连我的银枪(尖刃)都抵挡不住了!?」
「唔……!」
「别胡闹了,奥塔!! 我决定要去干掉的你,可不是这样不堪一击的木偶!」
阿伦的痛骂让奥塔表情扭曲。
已经四分五裂了。
伤痕累累的身体也好,失去冷静的精神也好。
什么都没能理清,第一次输给猫人的猪人不可能说出辩解的话语。
阿伦对他这幅样子更加愤怒,大声叫喊。
「我可发誓过要干掉你,成为最强的『战车』! 为此,我才舍弃了所有多余的东西!!」
那是在往昔立下誓言的,男人的意志。
双眼闪烁着毅然决然的光芒,在无法抑制的冲动下斩钉截铁地说。
「我可不是为了这种事情,而抛弃掉那个『蠢货』的!!」
「……!」
奥塔停止了动作。
那个『蠢货』指的是谁,身为同派阀团长的他是知道的。
过去曾在『战车』身边的『半轮』。
曾经在他身边,想要追赶在无尽道路上勇往直前的『战车』的,一轮(一位)『车轮(妹妹)』。
「阿伦……你……」
触及到至今为止从未表露过的阿伦的内心,奥塔瞠目结舌。
而阿伦对于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有些烦躁地咂舌。
他回瞪看向自己的铁锈色眼瞳。
「……站起来。对你可没有留情的必要。下次就战斗到最后一刻。和我们」
以这句话为开端。
只有两人的战场,出现了新的人影。
「真不像话,奥塔」
「太滑稽了,笑都笑不出来」
「不过,这点我们也一样啊」
「杀掉丢脸地败逃的我们。还要杀掉不正(阿帕忒)的渣滓们,成为更强的勇士复苏」
小人族四兄弟。
「绝对要灭掉暗派阀。那对愚蠢恶劣而又卑鄙至极的姐妹也一样」
「奥塔……我至今为止当然都是认真的,不过今天则是『全力』」
白妖精(White・Elf)与黑妖精(Dark・Elf)的魔法剑士。
以完全武装的状态,在奥塔他们面前停住脚步。
「我也……我们也想要赢过那群家伙。必须要赢。不然……我们会无法原谅那一晚的自己」
黑妖精赫格尼像是在代表其他人,接着说道。
非常不擅长与他人对视和交谈的他,并没有逃向『魔法』的力量,而是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意志。
「赫格尼,赫定……阿尔弗利克你们……」
看到【芙蕾雅眷族】的所有干部──最大战力集结,奥塔难掩惊讶。
阿伦毫不在意惊讶的奥塔,说道。
「作战的话,那个让人不爽的臭『勇者』会擅自定好吧。直到那一天,我们就──持续互相厮杀吧」
「!!」
「从这里幸存下来的混账,去击溃宙斯和赫拉、去击溃那对男女」
难道说,奥塔在这么想的同时,就明白了阿伦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这里是另一个『战斗荒野(Folkvangr)』。为了讨伐那群怪物们而制造『最强勇士(Einheriar)』」
『战斗荒野』。
那是身为都市最大派阀的【芙蕾雅眷族】根据地的名字。
日夜厮杀的眷族同志,展开超越界限的战斗的,战士们的圣域。
就是说,阿伦等人要在这里,创造出那个领域。
正如赫格尼所言,这并非比喻,而是用『全力』展开斗争,即使夺去对方的性命,也是为了创造出讨伐宙斯和赫拉的『最强』。
时间已经是,黄昏。
遮蔽星空的灰色天空的另一边,是宣告终末之战的黄昏吧。
「阿伦,难道说……是为了我……?」
这样的问题从愣住的奥塔嘴边落下。
阿伦一副发自内心感到不屑的样子,否定了此事。
「别搞笑了。什么叫为了你。别想错了。全都是『女神的意志』」
那是被主人所托付的『神意』。
阿伦向奥塔阐明了他们拜领的神谕。
『去准备好下一代的【英雄】──』
奥塔睁大双眼。
『去把自男神(宙斯)和女神(赫拉)所受之屈辱还给他们──』
接着,那岩石般的拳头用力握紧到了极限。
「唔──!!」
自芙蕾雅口中说出的神意让奥塔的意志熊熊燃烧。
即使遭受败北,主人也依然是高贵的女神。
那么眷族奥塔也必须背负她的神意,奋起直追。
「要是再露出这种狼狈样,你就真给我去死吧。就这样玷污女神的威光下地狱去吧。……那个铠甲混账,就由我杀死」
似乎是要抛弃他一样,阿伦宣告道。
毫无一丝慈悲,用枪尖刺向奥塔的额头。
「……休想」
沙哑的声音落下。
他低下头,接着就扬起热切的目光,单手抓住刺向自己的枪尖。
「和男神(宙斯)的孽缘,就由我来画上句号。──就由一直输给他们的我来! 就由必须要超越他们的我来!!」
他猛地站起,不顾手掌上流出的鲜血,紧紧握住长枪。
在小人族四兄弟。
【这里原文是四兄妹……】
白妖精和黑妖精的魔法剑士。
以及一只凶猫视线的前方。
以【猛者】的威风,发出吼叫。
「只有那个男人,要由我来打倒!!」
阿伦嘴角扭曲。
那看起来又像是在笑。
他立刻像是挣脱钢之束缚一样,毫不客气地拉回枪柄,旋转长枪,用血淋淋的枪尖对准猪人。
「真敢乱吠啊! 上了──!!」
用强烈存在的粗壮五指握住大剑的猛猪(奥塔)和其他强韧勇士(Einheriar)一起回应。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剑击与枪击,无限的连携和黑白的魔法。
所有的攻击都错纵交织,『战斗荒野』发出惨烈的呱呱坠地声。
天空对瞬间展开的死斗感到恐惧,发出呻吟。
带着追求强大永无止境的意志,第一级冒险者们不住吠叫。
他们名为『只能战斗的人们』。
天空如野兽般嘶吼。
仿佛是在害怕些什么。
很快,阴天就会变成雨云。
暮色悄悄降临,云朵由灰染黑,开始下起枪杆般的暴雨。
「哈……哈……哈……!」
琉就在这倾盆大雨中奔跑。
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黑暗街道上,眼角蓄满不知道是不是眼泪的水滴,发出声音。
「夏克缇……!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否定阿荻!」
──不准对敌人心软。不要犯下阿荻那样的愚行。
──这就是,此刻的我的『正义』。
从眼前逃走的夏克缇的话语在脑海里回响。
琉对此无数次摇头否认。
「那,阿荻她……! 阿荻的死……!」
因为无法承认知己之死和她的生存方式都是徒劳,只能发自内心地发出呐喊。
「阿荻的『正义』就──!!」
彷徨不定的风胡乱地疾驰。
疾驰、疾驰、持续疾驰。
就这样到达了一栋被黑暗包裹的建筑。
都市中无一例外遭到损毁的曾经的箱型建筑到处都是窟窿,现在却还不可思议地耸立着。
就像『炸弹』从内部炸开了一样,墙壁空出大口,百叶窗全都被连根炸飞。许多根柱子掉落,从建筑物中央往东斜着,好像随时都要倒塌似的。
琉在这样的建筑物里前进,强行撬开了压瘪的金属门。
「………………竟然来到这里了」
这里已经只是一片瓦砾的海洋了。
失去了天花板,漆黑的天空覆盖头顶的空间。没有灯火照明,取而代之的是大雨如注。
欧拉丽西南,第六区画。
曾经作为暗派阀据点的废弃商馆。
被使用过『自杀装置』,琉失去知己的地方。
「明明没有任何人在……明明一切都被破坏干净了……」
金色的长发被雨淋湿,琉如同亡灵般走在这里。
剑戟激烈交错的战场已经不见踪影。
「就连她的尸体……都被炸得四散了……」
鲜血淋漓的墙壁也消失了。
「阿荻……」
琉站立不动,仰望看不到星星的天空。
她的身姿简直如同请求断罪的罪人。
冰冷天空流下的泪水,反复击打着她的金色头发和细长耳朵。
然而,这些泪水无法洗掉琉的悲伤和空虚。
夜幕覆盖住妖精的身姿,似乎要将她吞噬。
就在这时──叽叽。
「!」
与琉前来的方向相反,后门侧的金属门发出声响。
有别的人来到了这片废墟。察觉到这点的琉条件反射地戴上蒙面。
「是谁!?」
小小的脚步声回应了琉质问何人的声音。
声音很轻。步幅也很小。
是小人族吗?
细长的耳朵晃动,天蓝色的双眼毫不松懈地紧盯前方。
不久,从黑暗深处现身的是。
「……在做什么?」
一位年纪不大的人类少女。
「谁……? 一个人……?」
少女毫无抑扬顿挫地重复问题。
警戒是否是暗派阀刺客的琉慌了手脚。脸都看不清的黑暗中,那沙金般美丽的『金发』的光辉清楚可见。
(小孩子? 穿着冒险者的装备……? 还有那个金发金眼的容貌……难道说──)
──【剑姬】?
──当时被称作『人偶公主』,不断杀戮怪物的战斗人偶。
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强大战斗能力,以和【疾风(琉)】并驾齐驱的成长速度一口气升级到Lv.3。可以说是【洛基眷族】珍藏的得意门生。
令敌我畏惧──震撼冒险者以及暗派阀的──第二级冒险者,艾丝・华伦斯坦,琉察觉到了少女的真面目。
「难道是……暗派阀?」
「什……!」
疑惑她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仅仅停留在最初的时候。
听到艾丝歪头提出的疑问,琉热血上头。
「别开玩笑了! 不要用那个名字称呼我!」
「但是,遮着脸……」
「你是要说所有蒙面的人都是暗派阀吗! 一棍子打死也太过头了!」
「那,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那、那是……」
小孩子简单的问题让琉无比恼火,一时说不出话。
自己在都市里徘徊,一时冲动才来到这里什么的,这种话她可说不出口,也无法好好说明。
漂亮的妖精面对比自己小的幼女词穷的光景,实在是非常古怪,
「而且,『眼睛』、很浑浊」
「!!」
听到少女的指摘,琉这次终于失声。
「和不久前的我,不一样……但又很相似的,危险眼神……」
就像面对镜子一样,艾丝用玻璃球般的冰冷眼睛注视着她。
早已磨损的天蓝色双眸。
那是知晓绝望之人的浑浊『眼睛』。
在艾丝的眼中,那是不知道会做出何事的危险之物。
「芬恩说过的,『炸弹』。是在设置这个吗?」
所以,这句话。
让本在心神不定的琉的视野里火花四散。
偏偏说出了那句『禁句』。
作为引发现在的琉怒火的扳机,已经足够了。
「小姑娘……你这话,不要再在我面前说第二次……」
冰冷的激愤自全身渗透,灼热的赤红填满脑海。
复苏的光景,是在阿荻死去时看到的红爆之光。
「好话不说,偏偏说出这句『侮辱』──现在的我都快要无法抑制自己了……!」
夺走友人的『炸弹』。
正好在这个地方,说出践踏了琉重要之人的暗派阀『自杀装置』。
被误解为设置那种可恨之物时,自尊心极强的妖精琉就变得无法自制了。心跳令全身颤抖,清晰地演奏出愤怒的声音。
确切地说,琉心中的弦静静地、无可救药地断开了。
「那就──」
在琉咄咄逼人的视线前,艾丝毫无波动到令人可憎。
人偶一样的相貌没有丝毫动摇,手伸向了背后的剑鞘。
拔出了那把和身长相近的银剑。
「──战斗吧。危险之人」
这算哪门子『那就』啊,究竟是什么来龙去脉才演变成要战斗啊。
完全不能理解。
不过,当时只觉得这都『无所谓』了。
所以我(琉),在这个少女面前拔出了武器──。
「请让我先道个歉。这是丑陋的自暴自弃。只是愚蠢的妖精在拿你当出气筒」
琉双手握住木刀,说道。
「我、听不大懂」
如镜像般微微弯腰,艾丝也拔出了剑。
「所以,我要打到你」
「──真敢说」
战意瞬间爆发。
天蓝色眼瞳和金色双眸互相对瞪,紧接着,脚边的瓦砾粉碎,两道身影碰撞在一起。
「「哈啊啊!!」」
彼此的武器相互碰撞。
弹开纷飞雨滴的冲击和裂帛的声音。
疾风(风)与剑姬(剑)的斗争开幕。
她们也是『只能战斗的人们』。
第一击。
仅仅靠木刀、或者剑挡住的那一击,琉和艾丝就正确地理解到了对手的实力。
((──好强!!))
一眨眼的功夫闪过的无数斩闪。淹没听觉的连击之声。
在常人不可目视的高速攻防中,少女们视线交汇,能看得出两人的实力就是『势均力敌』四字。
(和娇小身体不相衬的高超剑技! 而且还没有任何犹豫! 以她的年龄,究竟砍杀过多少怪物!)
在琉的视野中纵横交错的剑士简直如同野兽。
好迅速。总之非常迅速。
她使出浑身解数,挥动与她娇小的身体极不相称的银剑。
大幅扭转上半身的袈裟一闪。如同超速陀螺般的旋转斩杀。乍一看像是被剑摆布的身姿等同于浓缩的『风暴』。只要有丁点的应对失误,无间断的斩击旋涡就会将琉斩个粉碎吧。
毫不讲理的『连续斩击』。
仿佛刹车从一开始就彻底坏掉,金发金眼的少女全力全开砍过来。
(好快。不,很灵巧。明明比芬恩要慢,但却能弹开攻击──)
另一方面,在艾丝眼中挥舞出几闪的树刀轨迹的妖精,如同森林的守卫一般。
好灵巧。总之非常灵巧。
依靠毫无多余举动的迎击,将这边的猛击全部击破。
经过反复的钻研,以及无数的战场得以证实的『技巧』。本想着使用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斩击,好不容易能让她身体不稳,行云流水的刀术却又填补了空隙。当意识到本该采取防守战术,却在不知不觉间攻守逆转时,艾丝静静地惊愕了。
超乎寻常的『战斗技术』。
木刀的一挥,就和妖精的魔法一样几度改变战况。
本就拥有的妖精村落的技巧,极东的刀术、小人族的智慧,以及令人想起太阳般少女的那尽情展现优势的战斗风格,观者看到都会明白那是如今也在星乙女(阿斯特莉亚)身边接受打磨的『正义结晶』吧。
「「唔!!」」
抛下对彼此的评价和冲击,琉和艾丝加快速度。
两人的金色长发随风飘动,黄金的光辉沿着斩击的轨迹闪烁。
这场战斗没有体格上的利弊。
琉想要依靠柔软的四肢保持射程的优势,艾丝就驱使她小小的身体,像匍匐在地上一样避开攻击,准备飞扑进对手怀里攻击。
而且要是想凭借一击的速度来压制对方,就会被迎击的数量抵消。
『技巧』是琉更为有利。
『临机应变』则是有着兽之直觉的艾丝更胜一筹。
驱使着所有战斗经验,冒险者们展开了拉锯战。
「原来如此,【剑姬】……和别名毫无出入!」
琉挥下木刀的同时,叫喊道。
面对使出骇人剑技的少女。
简直是剑之化身。战斗奇才。
更准确地说,是带着与才能隔绝的执念诞生的杀戮者(怪物・杀手)。
「蒙面、木刀、大衣,剑很锐利……」
艾丝举起银剑呢喃道。
面对如同风之圆舞一样同自己交锋的妖精。
对手的强大让来自【洛基眷族】的她双目大睁。艾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呢喃的话语中蕴含着惊叹。
「脸看不大清──不过眼睛,看上去像蓝色,又像是绿色」
视野模糊的黑暗笼罩四周。而且对手还蒙着脸。
仿佛和战斗同步一般气势上涨,再加上打在侧脸上的雨弹,简直就如同传说中与黑色风暴一起出现的死风精灵。
「你是谁?」
无人回答。
少女们仅仅是用斩击来回应对方的攻击。
她们非常相似。即使她们没有自觉,但有几个共同点证明了这一点。
金色长发,好胜心理,以及与『风』的缘分。
将自身化作飓风,奏响旋风的旋律。
接着,彼此的靴子踹飞瓦砾,产生气浪,跳了起来。
两个影子高速擦身而过的瞬间,交叉的斩闪就发出了无比激烈的撞击声。
「无法压制……! 这就是【洛基眷族】的冒险者……!」
大衣的一部分被撕裂开的琉,从蒙面内侧呼出热气,回头看向身后。
单眼眯起的她的视线前方,金发金眼的少女同样回过头来。
「呼、呼……我还、能行。我会、变得更强」
艾丝用尽娇小身体呼吸,架起剑。
展现出仿佛体力再怎么被削弱都不会衰退的战斗意志。
「战斗狂……! 这份斗志,就是被称为『战姬』的原因吗!」
琉畏惧般地吐露恶言,握紧木刀刀柄。
少女们似乎完全没去留意打在身上的雨水,挥响各自的武器。
「行啊,那就战斗到最后──!!」
就在两人重新燃起战斗意志之时。
「艾丝,你在哪!! 一个人在干什么!!」
极度愤怒的声音──或者说是如同母亲对自己那天黑了还不回家的孩子,发出的忍无可忍的怒吼声──轰然响起。
「啊」
糟糕,在艾丝露出这一表情的瞬间。
眉毛扬至愤怒角度的王族妖精王女出现在废墟中。
「我有说过不准擅自跑出去吧! 你怎么一点都没听明白,笨蛋!」
「咿咕!?」
砰咣!!
不该发出的声音自艾丝头顶部传来。
朝头顶降下的特大号拳头让金发金眼的幼女双手抱头挣扎起来。
从那放下剑,两眼噙泪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战姬』的危险模样。
「里、里维莉亚大人!?」
然后是琉,面对这滑稽的光景,连发愣的功夫都没有。
除了对现身的任务感到吃惊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不能让值得尊敬的王族(High Elf),看到刚才发疯和幼女相互厮杀的愚者(我)的身姿……!!)
王族正如其名,对所有的妖精来说都是崇高的存在。
这种尊崇之念对妖精们来说,甚至更甚于对降临下界的神明的尊崇。
琉当然也一样,自己到底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她这样想着,头脑迅速冷却下来。
「……! 请原谅我未能自报姓名的无礼!」
数秒的纠结之后,琉采取的行动是离开此地。
为了掩饰自己的痴态而重新蒙上了脸,一溜烟地离开了废墟。
看到踢飞瓦砾,高速消失在黑暗深处的身影,仰面朝上的里维莉亚露出讶异的表情。
「刚才那是什么。看起来似乎是妖精……艾丝,你之前在和谁战斗?」
「唔~…………暗派阀?」
「为什么用的问句……你为什么要战斗?」
在她旁边,捂住脑袋的艾丝还在头痛。
里维莉亚惊讶地接着提问,少女也抬起头来。
「那个人的眼神很危险……感觉、必须要战斗」
接着,她紧盯着妖精离开的黑暗前方。
「战斗之后,危险的感觉……稍微、消失了」
回想起来,沉浸在锐利而热切的战斗之中的是妖精的目光。
艾丝也是一样。
直到刚才为止,两人都将战斗胜利以外的所有东西扔的一干二净。
「我觉得、那个人的……心情也稍微、舒畅点了」
说出这些感想的艾丝侧脸,似乎比平常看起来成熟了些。
然而,俯视着她的里维莉亚以微妙的表情指出。
「……让暗派阀(敌人)心情舒畅很不妙吧」
「…………噢噢!」
哈! 她睁大双眼。
噗姆! 拳头打向手心。
看到这样的金发金眼幼女,里维莉亚单手扶住作痛的脑袋,叹息着低喃道。
「哈……到底为什么,被养育成天然(这个样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