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艾尔修
我是目前担任联军总指挥官的艾尔修。
名义上虽然是联军的总指挥官,事实上我对于军队的指挥或是战略的拟定完全外行,因此特地请赛拉莉亚小姊姊担任副手,协助我调动大军。
若问我都做了些什么,大概就是公文的裁示,以及提振士气的数次演说。对了,还有正式向敌人开战的宣言。
老实说真的没什么表现。
目前攻略魔王城的行动已经尘埃落定。虽然还得应付入侵路梅尔的魔王军,由于对方的行动不若想像中那么活跃,所以我请分身怪充当替身,返回家中休息。
赛拉莉亚小姊姊不知道为什么制作了大量的饼乾,于是大家在饭后的下午茶时间帮忙消化部分的存量。
这阵子大家都很忙,虽然心里面有很多问题,却一直找不到时间提问,于是我打算趁著这个机会跟悠纪问个清楚。
「对了,悠纪。我想请教你一些问题,可以吗?」
「问题?」
「是的,问题其实还不少呢。」
没错,真的是各方面的问题都有。
就姑且依照时间的先后依序处理吧。
「呃,首先是发现我死在罗修尔王都的那件事。虽然死的是分身怪,不过为什么周围的人都不对这件事表示意见?」
「你是指这个啊。」
随便咬了一口饼乾之后,悠纪开始解释:
「简而言之,这是被带风向的人民与试图隐匿消息的国家共同造成的结果。」
「这话怎么说?」
「其实人民知道你已经死了,然而之后你又公开发表宣言,表示自己还活著。你知道当时大家是怎么解释的吗?」
「就如同我所发表的宣言,是莉莉亚娜拯救了差点被魔王当成祭品的我。」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这么一来,就会产生其实你还活著的前提。那之前被人发现的遗体又是怎么回事?我想大家应该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是的,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我就先说答案吧。一定是魔王利用某种方式所制造出来的假象,这就是人民自行归纳出来的结论。」
「可是光凭这点……」
「国家也并未否认,不是吗?而且分身怪魔物的存在渐渐被世人所知,魔王使役魔物也是众所皆知的事实,所以大家自然会认为你的死亡疑云多半也跟替身有关。」
「原来如此。可是就算绝大多数的人都这么认为,还是有人抱持著存疑的态度吧?」
「那当然,确实有那种凡事都不相信的人。可是若打算深入调查,一定会受到其他国家的干预。不这么做的话,三大国之间难保不会爆发战争。」
「啊!」
「现在明白了吧?基于台面下的默契,你的死亡疑云已经成为不能公开的秘密了。对于各国而言,这点更是重要。现在你已经是人类与魔族之间的沟通管道,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势必会掀起滔天巨浪。为了保险起见,我不是也在你身边安插了藉由吞噬祭品逐渐变强的魔物,扮演魔王的角色吗?」
这倒是。
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魔物,也是为了我而存在的。
「如此一来,联军就会发现需要祭品的魔物确实存在。你差点被当成祭品的说法,也在那一瞬间成为事实。路缇亚那边或许有话要说,不过既然事情圆满落幕,他们也不好表示什么。
事实上路缇亚在艾尔修提尔的整肃之下逐渐步上轨道,获得人民广大的支持,现在已经不需要利用你的生命来寻求国家的安定。若还是打算对你不利,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对于盖尔兹而言,你现在是与魔族沟通的重要人物,所以也不成问题。」
各国基于各自的理由,已经都不会对我出手了。
「外界对于我的死亡疑云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其中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有其他的问题想要请教,可以吗?」
「嗯……除非牵涉到军事机密,否则应该是没问题。就先说来听听吧。」
「是,那我就不客气了。为什么你不亲自支援路梅尔呢?听说路梅尔有个跟你一样来自异世界的人,强大的伙伴不是愈多愈好吗?」
「原来是这个问题,大家也听好了。当初大辉是主动找上门来,表明不抵抗的态度之后愿意坐下来谈谈,最后才得以圆满收场。可是路梅尔的勇者就不一定了。」
「呃?」
剎那之间,我完全不明白悠纪的话中含意。
「这也是我不愿以本名示人的原因。你所抱持的疑惑其实是大有问题的,毕竟不是每个来自异世界的人都是好人。而且就算是个好人,也有可能遭到有心人士的利用,大辉就是最好的例子。」
悠纪的表情十分严肃。
其他人全都屏气凝神,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原来如此。这段期间事务繁多,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使用假名,原来是基于这层顾虑。」
小姊姊似乎明白悠纪的用意。
「嗯。我来自异世界的的日本,本名颇有当地的特殊风格。只要是同样来自日本的人,一看就知道我是日本人。如果对方是心地善良的人也就罢了,就怕……」
「就怕对方别有用心,看到名字就会主动接近,试图拉拢。发现你无法为其所用之后,再立刻痛下杀手是吧?如果是我的话,确实会这么做。」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在无法判断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的时候,可不能让对方知道太多有关我的情报,这样子太危险了。而且在我以前所生活的日本,类似维得的户政制度完全是再普遍也不过的系统,对方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可以取得我的个人资料。所以来到异世界之后依然维持本名,那个人若不是过于天真,就是刻意把自己当成诱饵。」
「例如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日本人,进而主动跟自己接触吗?」
「嗯。就算主动接触的对方不是日本人,但既然主动跟自己接触,就代表对方持有某种重要的情报。」
「呃……不要太相信陌生人的意思吗?」
「没错。所以在跟路梅尔交涉的时候,必须将我和大辉的情报视为最高机密,更不用说是展现我方的军事力了。不过对方也是一样的。将魔族的30万大军摧毁过半的战车队。虽然不知道那是召唤还是自行产生的,想要跟牵涉其中的勇者或是我的朋友进行接触,恐怕也是难上加难。」
「那当然。毕竟那是路梅尔的最强战力,也是镇国神山。如今缔造出如此惊人的战果,想必一定会强化封锁的力道,不让相关情报泄露出去。」
「如果我们还是想跟对方接触……」
「就会被路梅尔视为有所图谋。」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我当然很想跟那个人谈谈,可是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除了不能冒然接触之外,更不能白白地将我方的情报双手奉上。应该说必须尽量避免让那个人与我们为敌才对。」
「那个叫做田中的人,真的那么厉害吗?」
「他的外挂能力……不,应该说来到异世界之后才觉醒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这点我们无从得知,不过从路梅尔出现战车队的这点看来,应该是类似的能力才对。田中可以自由运用我们那个世界的武器,我可不想跟他为敌。」
「……原来如此,光是想像就觉得可怕。」
没错。
战车可以从超远距离粉碎敌人的部队,难怪悠纪特别提防可以恣意操纵战车的人。
「所以才会将维得排除在外,让3国联军携带支援物资,赶往路梅尔驰援是吧?」
「嗯。免费提供支援物资,藉以观察对方的反应。不过路梅尔一直以来的表现之所以还算安分,或许是因为他们之前并没有侵略他国的意思,然而获得那个勇者压倒性的战力之后,情况就很难说了。不管怎样,主动示好并没有什么损失。」
悠纪已经不能随便跟同样来自异世界的人见面了。
「另外我希望大家答应一件事。基于工作的需要,大家难免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到时候万一聊到日本人的话题,可千万不要提到我,要提就提大辉或是路梅尔的勇者。这么做是基于安全起见。另外万一有人提起我的本名,请大家务必特别提防。这代表对方正在利用管道搜集我的情报。」
「「「知道了。」」」
该怎么说呢?悠纪在行动之前,真的都会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当初我只是想询问他为什么使用假名,结果居然牵涉这么多。
「提到大辉才想了起来,兰克斯那边……」
答覆我的问题之后,悠纪再度啜饮茶汤,开始闲话家常。
不过他心里面应该总是有许多考量与烦恼吧。
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我恢复自由之身。
我应该回到罗修尔,还是跟小姊姊一起留在维得建设迷宫呢?或者是还有其他的选择……?
享用热茶的同时,我开始思考今后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