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大楼二楼·教职员室
「猩猩死了。」
毫无斩获而回来的雄太与哲郎跟大家说。
「死了?」
不知是谁呢喃地发问后,雄太静静地点头。
「怎么会死?淹死的?可是水深才到膝盖而已,应该淹不死他吧?」
班长用手比着水的高度说。
「水才到这里,猩猩怎么可能淹死?」
「我觉得他不是淹死的。不知道死因,但是应该在水淹进去之前就已经断气。」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猩猩会在淹水之前就死掉?」
「我也不知道。」
雄太的语气中混杂着叹息。
「搞不好更早以前就死了。工友室里有没开过的果汁和面包,那些都是中午分发的食物,看不出猩猩有拿来吃的样子。」
「没有拿来吃?等等,是谁负责拿食物给猩猩的?」
「啊、那个……」
「麻美是你?」
「对。」
麻美缓缓地举手,眼神带点妖媚的感觉。
「你拿食物给他的时候,猩猩还活着吗?」
麻美转动着眼珠思考着。
「我,我不知道。因为麻美直接把食物塞进工友室门上的信箱孔,看不到里头的状况,也没有跟卓也君说话。」
「那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比方说猩猩在里头很难过什么的?」
「没有。我怎么可能观察他嘛。而且班长不是说过,要迅速地把食物交给接受禁闭刑罚的人,尽量不要跟他交谈吗?所以我把食物塞进去之后就立刻回到礼堂啦。」
「这样啊……」
班长一脸尴尬。
「这么一来我们就无法判断猩猩死亡的正确时间了。」
「会不会是我们把他关进去没多久,他就死了吧……」
瘦比脸色铁青地说。
「我们跟猩猩吵架后将他打倒在地,他昏倒后我们又直接把他关进工友室……搞不好他进去没多久就死了。」
听到瘦比的话,全体男生都缩了缩身子。
如果是那场打架害死猩猩,那他们等于是杀人犯集团。
虐杀。开玩笑似的虐待对方而造成过失致死。不良少年吵架时也常不小心错手杀了同伴。报纸上常报导这类悲惨的事件。而他们现在犯了一样的罪行,杀死同学。他们杀了同学,尽管并不是有意的。
犯罪之后带来的恐惧。
「等等瘦比!我们把猩猩关进去的时候他还活着啊,呼吸正常也有心跳。跟我们打架应该没有关系。」
「班长,那个时候或许他还活着。可是不是常常有那种打架之后一直没苏醒,直接死掉的案例吗?就算打完架没死,也许大脑已经受伤,拖一下子就死掉了啊,搞不好猩猩也是……」
「怎么可能……」
班长看着自己的双手簌簌地发抖。
他想起了当时殴打猩猩时的感觉,因为自己的暴力而让人失去性命,这样的事实让他到现在才感到恐惧。
雄太也紧握双拳,脸色惨白。真央跳楼时雄太也受到不小打击,还说真央之所以自杀都是他的关系,自责不已。这是第二个,第二个带给他沉重打击的同学。他会因为是第二次而比较能够释怀吗?
其他同学也多少受到些冲击。
只有我置身事外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我才刚转过来,跟同学不太熟,对我来说每个同学都像陌生人。没有和谁拥有共同的回忆,虽然我同样因同学的死受到若干打击,可是相对于其他人,我的打击显得轻微许多。假装跟他们一样难过很奇怪,但也很难保持平静。
我也不知道。
很希望我可以大方地这样说出口。
就算猩猩是因为跟大家打架而死,但是当时我们会打他也是逼不得已啊。老实说,少一个人就少一个分食物的人,而多一个则多一个能帮忙做事的人力,就是这么简单。不用再多想,快点发放晚餐吧。晚上的配给要选什么好呢?
「不一定是打架造成的吧?」
听见哲郎的话,大家同时转头看向他。
「我是你们当中最常打架的人,所以我知道。那种程度的斗殴不可能打死人。至少猩猩那种体格的人不会那样就被打死。他可是柔道部的主将喔,受到的训练和一般人不同。我不认为猩猩的死因是跟我们打架的缘故。」
「也许你说的有理。」
瘦比反驳。
「可是实际上的确有例子是打架后送命。我在报纸上看过。下手打人的人也觉得『才打这么几下死不了』,可是要害只要打一拳就可能致命。这跟他是不是柔道部的主将没有关系。」
「瘦比,为什么你坚持主张他是因为打架而死的呢?」
哲郎的发言让大家陷入紧张气氛。
「我哪有啊!」
「难道说让大家以为猩猩是被我们打死的,对你有什么好处?」
「嗄?」
哲郎咄咄逼人。
「我说,人该不会就是你杀死的吧?」
发现哲郎怀疑起自己,瘦比脸色苍白。
「我为什么要杀他?」
「哲郎,你这样说太过分了点!别说了!」
班长插嘴说道,然而哲郎并不理会他的阻止。
「我们之中只有你有杀猩猩的动机。」
「什么动机?我才没有杀他的动机。」
「你有。因为猩猩抢走了麻美,所以你很恨他吧!你这蠢蛋!」
我觉得好像看见什么东西从哲郎的口中射出,笔直地射进瘦比的身体,同时扩散至周遭的人。瘦比一脸困惑,似乎还搞不清楚是什么射穿自己的身体,而教职员室里的其他同学则全身僵硬。说溜嘴了。大家一直隐瞒着的事实,终于有人告诉瘦比了。表情最僵硬的人是麻美。瘦比转头看着麻美,麻美眼神游移,不知怎么办才好。
哲郎也露出「糟糕」的表情按着嘴唇。
「咦……」
瘦比露出困惑的笑容。
同学们维持缄默,只有瘦比还无法搞清楚状况。
「麻美?」
「……」
「啊……」
麻美转身冲出教职员室。
「麻美!」
瘦比嘶哑的嗓音出现在空气中,随即消失。
■♂■ 束大楼二楼,教职员室
这一天大家都很累。
大家没有等冲出去的麻美和追上去的瘦比回来,班长简单跟大家交代明天的工作目标后下令让大家就寝。
每个同学在教职员室找到各自睡觉的地方躺平。我裹着从紧急仓库拿来的毯子,跟莫内和哲郎一起窝在教务主任的位置附近躺着,闭上双眼。
耳朵贴在地上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让人好害怕。楼下正在积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得放弃二楼,转而逃向三楼。不停地往上逃。被压倒性的水压追赶,我们只能不停地逃。如果水位持续上升,没有消退的迹象时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像着逃到四楼之后,水位继续逼近自己的场面。无路可逃,逃到哪里都一样。水很快就会蔓延到四楼,我们拼命地将头自水面抬高好吸取空气,不知道班长或哲郎在这种时候是否还会鼓励大家不要放弃,但他们要拿什么话来鼓励我们呢?冰冷的水夺去身上的温度,离天花板越来越近。水浸至肩膀,盖住脖子,接着拍打在脸上,视线慢慢地被水淹没。就这样看着天花板沉入水底。在活着的时间内漂浮在水中,与同样漂浮在水中的哲郎与莫内交换无奈的眼神后窒息而死。
搞什么啊。
为什么我们会遇到这种事?
从一开始就乱七八糟。从窗户被黑色的岩壁埋住时就开始乱七八糟。大家努力地想活下去,周遭的情势却只有更加恶化。如果命运这家伙有嘴巴的话,我想他一定在嘲笑我们吧。嘲笑被绝望的状态逼至绝境而痛苦的我们。嘲笑尽管绝望,却因一丝丝希望而不愿意放弃的我们。嘲笑在黑暗中奋勇挣扎的我们。
唉。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后张开双眼。
睡不着。
黑暗的教职员室内毫无动静。我前面是躺在置物柜旁睡觉的班长,躺在我身旁的莫内也已进入梦乡。能听见他们均匀的呼吸声,之前精神太过紧绷的缘故,两人都睡得很熟。
佐久躺在沙发附近,而窝在观叶植物下睡着的人是诗织,真央则躺在隔壁的校长室。
没看见瘦比和麻美。
「咦?」
不只他们两个不在,连原本躺在我身边的哲郎也不见了。他的位置只剩下折叠整齐的毯子,难道他出去找瘦比他们了?
不会吧。
怕吵醒大家,我蹑手蹑脚地打开教职员室的门走到走廊。
哲郎坐在楼梯附近,愣愣地望着水面。
「哲郎。」
「是雄太啊……」
「你在做什么?怎么跑来这里?会感冒喔。」
「我睡不着,而且万一水位急速上升就糟糕了,所以跑来这边监视。」
「原来如此。」
我坐到哲郎身边,楼梯的温度很低,坐上去觉得有些冰冷。
「雄太,瘦比回来了吗?」
哲郎的语气有点不安。
「还没。」
「是喔?」
「哲郎,不该把麻美的事情告诉瘦比,不像你的作风。你之前不是说过,千万不能把真相告诉瘦比吗?」
「嗯……」
哲郎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突然有点烦躁所以……」
「为什么烦躁?」
「这个嘛……我认为猩猩并不是跟我们打架而死的,最起码不是打架之后立刻死亡。而我会这样想是有根据的。」
「嗯?什么意思?」
「我曾经见过猩猩一面,就在他被关进工友室之后。」
「什么时候见到的?」
「在天地星的法律制定之后吧。不是有一小段休息时间吗?我趁那时去工友室跟猩猩聊了一会儿。一方面是想看看他状况怎么样,另一方面是因为有事情想问他。」
「想问的事情?」
「就是有关麻美的事情啊。」
哲郎呼地吐出一口气。
「我想问他和麻美开始交往的经过。因为这件事让我觉得很反感,无法释怀。所以才想问清楚,不是为了瘦比,而是为了我自己。」
我觉得我能了解哲郎的心情。
「那时猩猩还很健康,意识也很清楚。隔着门跟他说话后,他颇有歉意地跟我说:『很抱歉一时冲动而出手打了大家』。我还以为大家那样闹翻了之后就当不成朋友了,没想到猩猩竟开口跟我道歉。所以我也跟他说,我们和好吧,继续合力想办法生存下去。」
猩猩跟哲郎道歉啊。
我想起在教室里和大家一起嬉笑着的猩猩。他又变回了那时的猩猩,恢复正常了。
可是他已经死了。
「然后我问他关于麻美的事情。结果猩猩又道歉一次。『很抱歉让麻美留下不好的回忆。』他说。看来他很介意麻美在我们打完架之后说的那句『好可怕』。就我看来,不理会拼命求救的猩猩,麻美才应该跟猩猩道歉。不过猩猩对麻美那么死心塌地,麻美做什么他都不会有意见吧。」
哲郎再次叹息。
「然后我不经意地问到他怎么跟麻美开始交往的经过,结果,好像是麻美主动跟猩猩告白所以才……」
哲郎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说着。
「麻美那女人根本是恶魔。」
哲郎恨恨地骂完又继续说:
「开始分小队搜索的时候,B小队在班长负伤逃出、真央跟着跑出去之后就只剩下猩猩跟麻美两个人。麻美就是在那个时候找上猩猩。她跟猩猩说从很久以前就很喜欢强壮的猩猩,跟猩猩在一起就觉得很有安全感。猩猩回她:『可是你不是已经有瘦比这个男朋友?』麻美听了竟然说:『我才没有跟比吕君交往呢』。」
「什——」
他们明明是公认的班对啊。
「麻美跟猩猩说,因为麻美的爸爸是瘦比的爸爸的部下,两人的职位等级相差颇大。如果惹火瘦比,那么麻美爸爸很可能会被开除,所以麻美才刻意讨好瘦比。她没有跟瘦比交往,一切只是做戏。瘦比还有其他女朋友,麻美说她已经厌烦每天演戏的生活,一直偷偷喜欢着温柔的卓也君。」
「这些都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是真的?麻美她说谎!」
哲郎愤恨不平地说着。
「就我所知,瘦比的爸爸自己就是贸易商,并没有隶属于任何公司或组织。虽然我不知道麻美的爸爸是什么职务,但我记得她爸爸好像是公务员。他们两人的爸爸根本不可能有交集。她的谎言也太假了,什么为了爸爸而讨好对方,像是从漫画偷来的烂梗,还真敢讲。就算麻美说的是实话,一个为了讨好对方而每天演戏的女人怎么可能把这种秘密告诉同学?不是应该要把这秘密带进棺材吗?可见麻美根本是为了能脚踏两条船而撒下漫天大谎。」
突然觉得全身发冷。
「可是猩猩竟然相信了。猩猩原本就很喜欢麻美才会被骗。心仪的女生陷入困境而深深痛苦着,一心只想拯救对方的他轻易就上当了。」
真夸张。
如果麻美这样骗我,我大概也会相信。因为我根本不觉得她会说谎。麻美,楚楚可怜的美少女。受到所有男生喜爱,也有很多女生朋友。成绩优秀,连老师也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子一脸哀伤地那样倾诉,任谁都不会怀疑。就算事后觉得不对劲,当下也绝对会被她影响而相信她。
她是恶魔没错。
一般人说不出那样的谎言。人类害怕谎言被戳破的那天到来,只有那种当谎言被拆穿时,也有自信能靠自己的美貌蒙混过去的恶魔才说得出这种谎言。
「猩猩完全接受了麻美的说法而答应交往的要求,猩猩为了麻美愿意赴汤蹈火。为了依靠自己的麻美而占领食物。一方面也是基于对瘦比恶行的怒气吧。在猩猩眼中,瘦比是带给麻美痛苦回忆的罪人,所以跟我们打架时才会那样逞强示威。原本和善的猩猩可能是为了在麻美面前虚张声势,而刻意摆出那样强硬又暴力的态度,虽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我觉得猩猩真的很蠢,完全被麻美玩弄于股掌间。可能他第一次交女朋友太开心了……」
哲郎神情复杂。
「麻美那样做可能是觉得跟猩猩交往最安全。不难想像,当她看到班长被打,真央逃出去之后,只剩她跟猩猩两个人的时候有多害怕,所以才故意那样说来讨好猩猩。可是,就算是这样,猩猩一失势她竟立刻回头找瘦比,这也太那个了……看了就让人很不舒服。」
我能明白哲郎那种无能为力的挫折感。
同时也明白了麻美这个人的本性。她爱说谎、功利而现实。可是就算让大家知道她的真面目又如何?在大家面前拆穿她,受伤的不只有麻美,应该说受伤的人只有瘦比或猩猩吧。
拆穿麻美的谎言,麻美也一定会哭着说那个时候她是逼不得已的,继续说出让大家能接受的谎言。男生们看见麻美那委屈的模样大概又觉得不能责怪麻美。也许大家不一定会原谅她,但是善良的瘦比肯定会原谅。这么一来改变不了现况。
只能让瘦比自己发现事实。
只有让瘦比自己跟麻美说:『我讨厌像你这么任性的女人。』才是解决之道。
快发现真相吧,瘦比。快察觉麻美的本性。你们不是常常在一起吗?不可以老是看着自己心中的幻想,而且你不也没发现麻美跟猩猩在一起的事吗?真的太迟钝了。
哲郎不停地想着这些,让自己越来越烦躁。对瘦比的友情,同时还有对瘦比的不耐。所以才会在和瘦比争论的时候脱口而出。趁着争论时说出隐忍许久的话,像是将所有烦躁归咎在瘦比身上一样。
而哲郎坐在这里,对此深切反省。
「对不起。」
哲郎突然道歉。
「为何道歉?」
「都怪我引起了不必要的混乱。」
「这不能怪你,就算你不说,瘦比总有一天也会发现的。」
没错,混乱不是哲郎造成。
那是谁呢?麻美吗?
我也不清楚该不该怪麻美。追根究柢,原因出在更早以前。要是我们没有遇到这个意外,麻美和瘦比还会是一对普通的情侣。没错,这个意外才是主因……
「可恶!」
哲郎踢着地面。
「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啊?」
「……」
「如果真的有人故意陷害我们,还在一旁偷偷嘲笑我们的话,我一定饶不了他。」
哲郎的语气有着明显的怒意,也许还带有杀气。平常总是吊儿郎当的哲郎这么生气反而让人觉得很可怕。
「我也一样,如果真的有人这样整我们,我也绝不会放过他。」
我是认真的。问题是,没有证据能证明现在这样是人为因素造成。
「雄太……」
「嗯?」
「我想到一个主意。」
「怎么突然这样说?」
哲郎低着头静静地叙违。
「我们该使用炸药。」
嗄?
「我们应该炸开那些岩壁。」
「炸得开吗?还有,炸药从哪里来?」
「自己做啊。」
「自己做?」
「对。做火药并不难喔,我在书上看过做法。材料有什么呢?呃……其中一个是叫什么钾来的?还有硫磺、木炭、黑铅。」
「学校找不到这些材料吧?」
我的反驳让哲郎有些不悦。
「还没有找过怎么知道没有?不要一下子就否定嘛。那个什么钾好像是肥料里也有的成分,搞不好园艺社那边能找到。理化教室或地质学教室那边应该找得到硫磺跟木炭。至于黑铅,就用铅笔笔芯代替。你看,材料都到齐了,能做出火药!」
「……」
硫磺或木炭或许有,但我很怀疑我们能找到那个什么钾的物质。我们的园艺社员根本都关在社团教室里玩扑克牌,没看过他们使用肥料。
「接下来将火药装进密闭容器里,从远处遥控点火就好了。等等。密闭容器应该也有,我们可以用学校里的水管,也可以装进空的灭火器喔。接下来就剩下遥控点火。不知道能不能利用电来点燃,紧急照明灯里还有一些电力,可以拿来用。这样的话就只要找到拿来导电用的电线跟点火用的电热线就行了。」
「哲郎?」
「电线跟电热线学校里应该能找到。应该有。教务主任用的电暖炉好像就是用电热线做的。只要拆开就能拿到。等等,如果有灯泡,把灯丝拆下来用的话……」
「哲郎,这样会不会太危险?」
哲郎看着我目瞪口呆。
「危险?」
「是啊,火药耶?一个不小心会炸伤人。」
哈哈哈。哲郎笑了。
「只要能逃出去,受点伤又算什么?」
「可是……」
「水位再这样上升下去,不管危不危险都必须试试。我们必须先做好准备,不是吗?」
他说的没错。
「别担心,我来负责调配火药。做这种恶作剧似的东西我最拿手了。交给我吧。」
「黑色火药的威力并没有很强吧?听说爆炸力没有硝化甘油那么好。用黑色火药根本炸不开岩石。」
「这……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
「……」
不妙,我是不是太武断地否定他了。
哲郎的回答听起来不是很高兴,觉得有点担心。
「现在也只能试试看。与其拼命想一些安全的办法,结果什么也做不成就这样死了,我们应该要尝试各种方法,真的不行再死。不是吗?雄太!」
「……」
他的表情是不高兴吗?好像不太一样。
那是哲郎下定决心的表情。
炸药。
尽管他知道炸药有多危险,也知道即使做出炸药也不一定能得救。
可是他还是不放弃任何方法,奋力一搏。
以生命下赌注。
「是没错啦……」
深切地感受到哲郎的决心。
我只能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