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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在蔷薇迷宫里的新娘修业 第五章 误会重重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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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翻译作者freetern【请尊重原文翻译作者的劳动成果.转载请注明出处和作者】

第五章误会重重的二人

莉迪雅睡不着觉,一整晚都在思考着很多事情。

明天一到就回去吧,爱德格说过。任何一件事情都还没有解决,而且也不能够对园丁和奥特雷德夫人弃而不顾,然而却意识到对自己来说,那

终究是鞭长莫及。

而且莉迪雅现在违背爱德格的说话,丧失了自个儿努力的自信,也想到自己一意气用事起来,比之前的都可能还要伤害到他,渐渐就不安起来

了。

甚麼取消婚约,虽然把话说了出来,自己却是想要他说不。爱德格虽然如此回应了,莉迪雅却是知道自己的那一番话伤到了他。”在想甚麼?是不是在想着要逃开我?”

当时莉迪雅并没有想过要逃走甚麼的。倒是在想,自己的膝盖原来细小得可以容纳在他的手里。

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够变成他所祈望的女性呢?

当接受奥特雷德夫人的教育时,莉迪雅深信自己可以变成那样子而且作出了努力,然而情况并不是那般顺利,也越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他。

即使天色开始渐渐明亮,莉迪雅的内心却完全拿不定主意要去还是留。

「喂莉迪雅,起床啦!」

一边敲着天窗,尼可一边说道。莉迪雅一边不情愿地起床。

「起来了。」

「我找到了丹麦族聚集的地方啦。快点来吧。」

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急忙地推开毛毯。马上换好衣服走出房间。

跟在尼可后面,走到一间拥有连接庭园的阳台,雅致的书房里。

「你看这间房子,到处都是妖精的脚印。全新的脚印也有很多。看来他们经常进出这里啊。」

虽然对莉迪雅来说,要看到妖精的脚印是困难的,不过因为是尼可说的,就一定没错了。

看来这里可能是已死去的先代伯爵的书房。被整理得乾乾净净的,一尘不染,不过从扶手椅和书桌被小心地经常使用的样子中,可以回想到死

者的人品。

「看来丹麦族和这间房子的主人世世代代都有渊缘,所以就来这里聚集来思念以往的主人。」

奥特雷德夫人没有孩子,亡夫持有的伯爵爵位想必就会归到丈夫的亲属那儿。这些亲属,是否对祖先一直生活而来的这片土地依依不舍呢,虽

然莉迪雅并不知道,不过对於妖精们来说,要认同远离这片土地的亲属为这个家的当家主人,大概是件困难的事情吧。

总之,丹麦族一定不可以离开这栋大宅。

奥特雷德夫人和丹麦族订下了甚麼样的契约呢。把妖精代替自己住在这间大宅中,她本人打算在甚麼地方做甚麼事情呢?

那是甚至妖精们要走,却仍然想要借助妖精力量的事情吗?所以就订立了荒唐的契约吗?

莉迪雅边想边环顾房间。

并排的肖像画,里头的人们可能曾经住在这间房子里,并且和丹麦族亲近。这样子的话,妖精们频繁地出现在这里也并不奇怪。

马上,莉迪雅的目光停留在一幅画上。

一身包裹着略微旧式衣裳的贵妇人,戴着一条玫瑰花圈的首饰。

意外的是,由不同颜色的花朵组合而成的这项花环,彷佛很眼熟。

和园丁维吉尼亚所戴着的花环首饰一模一样。花朵的种类和大小,以及颜色的排列方法也是相同的。

这到底是甚麼一回事?

装饰昔日贵妇的花环,竟然连枯萎也没有,就放在维吉尼亚的胸前?

还是维吉尼亚只是制造了一个非常相似的花环呢?为什麼?

不、只因深信那是鲜花才会这般看,要是那是假花的话。

「难道REGARD?」

莉迪雅喃喃自语起来。

玫瑰花是红宝石的红,叶片是祖母绿的绿,石榴石的红色是孤挺花,毋忘草是紫水晶的紫,钻石就是白玫瑰。

取出各种宝石的首个字母,就拼成REGARD——敬爱的意思。

那麼,这就是奥特雷德夫人的REGARD项鍊吗?

维吉尼亚曾经说过,只要把它戴在身上就可以进入妖精的玫瑰园。草本花和妖精本来就是关系密切的。不过并不代表靠着花朵的力量就能够令

妖精的玫瑰园入口变得容易被发现。

不过,要是说这个家代代相传的REGARD项鍊的话,即使把它说成是进入丹麦族玫瑰园的印信也不出奇。

以花卉作为主题的宝石,露辛达曾经说过。管家也说过,那是平时戴在身上就会很显眼的东西。

「尼可,我明白了!」

「唉?甚麼?」

园丁维吉尼亚,她正是奥特雷德伯爵夫人。

所以她才会因为代替身份的妖精被刀子赶了出去,而无法离开玫瑰园。

REGARD项鍊并没有被人偷走,而是被奥特雷德夫人戴在身上了吧。

「我知道夫人的REGARD项鍊在哪里了。我们去确认一下吧。」

兴趣是修葺花圃的贵妇并不是少见的,而且她令玫瑰花盛开的才能比甚麼人都好。所以平日都由她自己来管理玫瑰园。

「等等我,莉迪雅,你要去哪里?」

要是维吉尼亚就是奥特雷德夫人,莉迪雅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不就是很清楚吗?

莉迪雅匆匆地跑了出去,险些撞上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的人影,停了下来。

「早上好,已经有工作了吗?」

那是比利。

挡住莉迪雅的去路,比利用手抵住门叉开两腿站着。

有点儿在意刚才的对话有没有被听到呢?虽然尼可的说话对普通人来说只会听到是猫叫,不过莉迪雅说不定会被人以为是在说着奇怪的自言自

语呢。

「你也很早喔。」

「我刚好有个地方想叫你去。现在可以吗?」

「这个,在这之前我有事要做。」

「马上就会完结。其实是有位女仆拾获了露辛达的别针。她说没有马上归还结果让你被人怀疑,想向你道歉。」

「唉、原来如此」

「你不去见她吗?」

除非是在工作之前的现下,杂工女仆是没有自由时间的,莉迪雅点起头来。

用眼神示意尼可等一会儿,莉迪雅就跟比利走出房间。

「尼可先生,要上早餐了。你现在要睡觉吗?」

一听到早餐,尼可就马上睁开双眼。

在书房窗边等待莉迪雅的期间睡着了。因为这里的椅子实在是太过舒适了。

「嗯、是雷文吗。肚子饿死了。唉?莉迪雅呢?还没有回来吗?」

「我也在找莉迪雅小姐。」

「对、我记起了,一个叫比利的侍从叫了她出去。他说有位女仆拾到露辛达的别针。」

「你说甚麼?」

发出声音的人并不是雷文,从门口出现的是爱德格。看来他也和雷文一起在找莉迪雅。

「尼可,莉迪雅不会是被比利带走了,还没回来吧?」

爱德格面无人色,把尼可抓起来。

「停手啊、放我下来。好啦!莉迪雅身边的男性全都不允许,不要吃这个醋好吗?」

「有没有说过其他的东西?譬如说奥特雷德夫人的宝石之类的?」

「呃、有这样说过喔。莉迪雅这个家伙,突然说她知道了夫人的REGARD项鍊在哪里。」

一听到了回答,爱德格就懊恼起来了。

就像是抛出去似的放开尼可。

「雷文,马上去找比利和莉迪雅。」

「遵命。」

「你干甚麼!不要抛我!爱吃醋的小气男!」

「不是吃醋。莉迪雅有危险。」

爱德格焦急如焚地说。

莉迪雅和比利来到马房的后方。然而,那里并没有一位据称拾获了露辛达别针的女仆。

反而,有两名像是杂工的男仆。

仍旧不明白发生甚麼事情,莉迪雅就被他们包围了。

「哎呀、莉迪雅,女侍从甚麼的,你是说谎吧?」

被发现了?可是,为甚麼比利要摆出这麼恐怖的表情呢?

「奥特雷德夫人在哪里?」

「唉?」

「夫人和REGARD项鍊在哪里,告诉我!」

「干什麼,你们。」

「我们的事情你不用理。回答我的问题。」

面对过於高压的说话方式,莉迪雅虽然被逼到墙角,却作出反驳。

「你们是侍应生才是骗人吧。」

「没错、那是骗人的。所以不要小看我啊!」

提高手臂的比利,用力地捶打莉迪雅背后的墙壁。

「是你带走了奥特雷德夫人,再在睡房里耍奇怪的伎俩。野兔是妖精的杰作?哈、真的把易於迷信的老管家拉拢得很好啊!」

莉迪雅吃惊地抬头看向比利。

「不、不是我。」

那是,某位瞄准夫人的宝石的人。

「我知道你在花园里追着野兔跑。当晚,夫人的房间就出现了一只野兔的尸体。是你做的。当然不是一个人吧?谁是同党?夫人现在如何?」

「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得罪了?」

其他男士,在莉迪雅眼前摇晃着刀子。

「我知道你在工余时间,偷偷摸摸调查大宅。虽然监禁了夫人,却找不到REGARD项鍊吗?你是在找收藏REGARD项鍊的地方吧。」

那是,在找丹麦族。

可是,他们彷佛把莉迪雅当成窥伺夫人宝石的小偷。而且,他们也很在意宝石的事情。

「比利,你们、是偷窃集团的?窥伺宝石,扮成仆人」

握着刀子的男人想要说些甚麼的,比利却制止他并且说道。

「你的同党是那个金发的伯爵吗?不、是标上伯爵名字的假冒者吧。带着那种连杀气也不隐藏一下的随从的贵族,一开始就很可疑了。」

莉迪雅拚命地想。

好歹就是,持刀潜入奥特雷德夫人房间的人,似乎并不是他们这伙人。

那就是说,还有其他人想要偷取宝石,或者这个人物,想要取夫人的命。

「喂莉迪雅,如果你说出来,也可以让你分得部份宝石。好过在这里被杀掉吧?」

比利以几分温和的口气哄着,并且探头看向莉迪雅。

莉迪雅怒视着他,却没有回话。

「你被前任大宅解雇,听说是因为勾引男性?真看不出来是个个中能手啊。」

那些东西全都是露辛达说出来的。而且对女子来说还是最大的侮辱。简直气愤得受不了。

莉迪雅愤怒地震抖起来,不过比利却以为她是在惧怕。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女人啦。而且不会虐待女人。如果做我的女人,我会让你觉得比那个金毛小子好多喔。」

脸颊被抚摸,马上就一身鸡皮疙瘩。

莉迪雅举起手掴他一巴掌,那只手却被他轻松地抓住了。

把莉迪雅按在墙壁上,比利进一步吐出不知是劝诱还是恐吓的说话。

「抢夺我们猎物的家伙,我是不会原谅的。你的同党终究也只会变成花园的肥料。死命追随的伙伴?即使你遇到这种状况,反正他也不会在意。」

莉迪雅的手,昨天被鞭打惩罚之后,依旧红肿未褪。比利怜悯地凝视着它。

感觉到力度瞬间放松,莉迪雅尝试推开比利。

猛力地挣扎,以为可以逃走,却并不没有成功。其他男人从背后锁住了莉迪雅的双臂。

比利用手抓住了喉咙。

「你就听我说吧。那个冒充的小子反正就只有一张脸」

这个时候,比利突然停止说话,敏捷地往后退。

锁住莉迪雅双手的男人,就在此时倒下来,一名棕色皮肤的少年支撑着,因为受牵连而正要跌倒的莉迪雅。

「雷文?」

光是他的视线,就吓倒了比利和另外的一名男人。

「我说你,用这种说服的方式,以为就可以引起女性的注意吗?」

出现在马房另一边的爱德格,拖着一名双手缚在背后的男人。

大概是比利那边的人吧。已经颇为被殴打了一顿的男子,一边蹒跚地勉勉强强地站立着。

爱德格一边展示着这个男人,一边向比利冷淡地微笑。

「你勾引我的未婚妻,真是很大胆。」

踢开带来的男人让他滚在地上,就好像是讯号似的,雷文把莉迪雅推向爱德格。

随即就迅速地猛然扑向比利。

比利像是要取出武器似的,可以看到他的手移向胸前的上衣,不过雷文明显比他快。

就在雷文踢上来的瞬间,手枪从比利的手中弹开。

莉迪雅虽然擦到比利的腋下,却仍然打算跑向伸手而来的爱德格。

虽然如此打算,忽然却感到一阵晕眩。

四周团团地转起来,双脚就站不稳了。

「莉迪雅!」

爱德格的呼叫声,听起来非常遥远。

全身乏力。大概、是因为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过来之故吧。

最近的紧张感和疲累感,似乎都一口气地表面化了,莉迪雅对抗不了那完全不听使唤的身体,却试着保持自己的意识。

眼皮仍然无法张开,可以联想到自己现在横躺着。

洗净过的亚麻布和羽毛靠垫,柔软的睡床触感,都显示出这里并不是屋顶里头粗糙的睡床。而且,还有人正在握住莉迪雅的手。

爱德格?

嘴唇只是微微蠕动,没有发出声音。

尽管如此,微弱的力气却透过这些动作回归了。眼皮微微地睁开。

爱德格一边抚摸着莉迪雅的手,一边深切地注视着。

突然想到手上鞭打的痕迹,莉迪雅难为情地把手缩回,不过她还没有力气足以移动双手。

这里多半是爱德格使用的客房吧。而且还是他的睡房。

怎麼办?无法动弹的莉迪雅惊慌失措起来。

爱德格突然站起来。虽然是一瞬间,莉迪雅从他回头看向门口那边来看,好像是有人走进了房间。

「医生呢?还没有?」

「艾歇尔巴顿伯爵,给你添麻烦真是非常抱歉。莉迪雅要送回她自己的房间。现在请不必替她担心。」

好不容易终於可以转动头脑的莉迪雅,可以看到女仆主管博伊尔太太,叫来了下级男仆。

「笑话!不准你们随便搬动她!」

「可是,我们不能够让女仆睡在客人的睡房里。」

「总之先叫医生来。」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明天就会好了。」

「好?」

面对主张连医生也不用叫,却要搬走莉迪雅的女仆主管,爱德格里头某些东西或许是被切断了。低声地发起牢骚得简直一反常态。

即使如此,却没有厉声斥喝,大概是因为莉迪雅正在睡觉吧。

「好了,她不是女仆。莉迪雅是我的未婚妻。如果她有甚麼意外,我绝对不会轻饶。作为负责人的你,还有虐待她的女仆,我会活生生把你们

埋葬在墓地里!」

站起来连一步都不允许男人们靠近莉迪雅的爱德格,已经忍无可忍地断言道。

女仆主管摆出一副像是怜悯般复杂的表情。就好像是在想着,为甚麼伯爵会这般不可思议地热衷於一名仆人呢?

「伯爵。总之,她是这间大宅的仆人。这个特别待遇,请恕我们不能够向其他的人立坏榜样。」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从奥特雷德夫人那里听过关於莉迪雅的事。可是,我并不是把她托给你照顾的。我是因为信任奥特雷德夫人才会拜托她。

既然夫人不在,本来我就应该叫她更早推掉工作。我真想不到她会遇到这种过分的待遇!」

「女侍从虽然是夫人近身的女仆,不过大抵上,责任和权限对我来说是」

不明白说话的意思,爱德格的样子越来越焦急。

「我说她不是女仆!想要单独教育为了步出社交界的少女,就通过梅斯菲尔德公爵夫人预约了。奥特雷德夫人欣然接受了,可是你应该不可能

有责任和权限吧。她是得到夫人的保证,获得美言可以拜见女王陛下,我的未婚妻!这也是夫人的做法吗?我一直都不闻不问,可是已经忍无可

忍了!」

莉迪雅隐约可以看到恰巧路过的管家,像是被甚麼事情吓倒了似的,停在门口处。可是爱德格却继续向女仆主管抗议。

「这根本是甚麼回事!就像是惩罚小偷,是你鞭打她的手吗?露辛达小姐别针的事情,莉迪雅的嫌疑不是已经洗脱了吗?甚麼?你知不知道,你在

伤谁人的手啊?」

迄今为止,都只是坚决地拒绝爱德格要求的女仆主管,渐渐浮起不安的表情。

「那位小姐来访是,预定明天是」

「梅斯菲尔德公爵夫人突然有急事,日子提前了。公爵夫人那边应该知会过你们。」

「非常抱歉,伯爵。」

莉迪雅隐约可以看到恰巧路过的管家,像是被甚麼事情吓倒了似的,停在门口处。可是爱德格却继续向女仆主管抗议。

「这根本是甚麼回事!就像是惩罚小偷,是你鞭打她的手吗?露辛达小姐别针的事情,莉迪雅的嫌疑不是已经洗脱了吗?甚麼?你知不知道,你在

伤谁人的手啊?」

迄今为止,都只是坚决地拒绝爱德格要求的女仆主管,渐渐浮起不安的表情。

「那位小姐来访是,预定明天是」

「梅斯菲尔德公爵夫人突然有急事,日子提前了。公爵夫人那边应该知会过你们。」

「非常抱歉,伯爵。」

管家慌张地插嘴起来。

「说起来,我们收过一封电报,可是已经把它送到夫人的房间里了。恐怕夫人还没有看过书信的内容。因为房间里,仍然有未开封的信件,说

不定由那时开始,夫人已经不在这间大宅了。」

「所以说,要莉迪雅做女仆的是?并不是奥特雷德夫人的意旨吗?」

哎呀?那麼一说,听来倒像了。

莉迪雅也用她那模糊不清的脑袋思考起来。

「那个、那个是」

博伊尔太太说话结结巴巴的,就好像是有语障似的,然而,她似乎仍旧掌握不了事态情况,侧起头来。

管家代为回答。

「新来的女仆刚刚来到这里了。因为大桥损坏,听说有段时间公路封闭了。」

听到这个消息,女仆主管眼看就要昏倒下来。要不是管家在后方支撑着她,刚才大概会很危险。

奥特雷德夫人并没有要莉迪雅做女仆。因为她和妖精替换而身处玫瑰园,所以并不知道莉迪雅提早到达。

而且,在新来的女仆来到的预定日子中,莉迪雅碰巧到达这里,所以才会招致女仆主管误会。

大概就是这样一回事吧。

「你说甚麼?为甚麼不好好确认!莉迪雅昏倒了。你认为一句误会就可以了事吗?」

「爱德格」

总算可以发出声音来的莉迪雅,勉强地稍微坐起身。

「如果我当初也有清楚确认就好了。擅自以为这就是新娘修业」

「莉迪雅,不要勉强。你还是必须要躺下来。」

「我没问题,所以,这不是博伊尔太太的错。」

试想想,这也不无道理的。良家的小姐不可能连侍女也不带,一个人走来,而且不管有甚麼理由,对方也不可能会顺从女侍从的待遇。

结果莉迪雅,因为不是上流阶级人士,就产生出这种误会了。

「我」

「嗯、明白了,我不会再责怪她了,你好好休息。你的脸色还是很差。」

「舒服多了。只是稍微提不起力气。」

爱德格一脸担心地,弯下身注视着莉迪雅。

「吃饭呢?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地吃过?」

说起上来,好像是这样没错。

「不、我已经吃下你给我的饼乾,不过,只是吃得很少。」

抚摸着莉迪雅的脸颊,爱德格边安慰性地把莉迪雅抱在怀里,边命令管家和女仆主管。

「医生和食物,快!」

正当莉迪雅接受医生的诊断时,走出房外的爱德格总算是松了口气,然而焦急的心情却怎麼也消退不了。

明明就在身边,却保护不到她。当身份不同时,就连说话也都困难了。

依然是伯爵的爱德格,对於被加诸为女侍从身份的莉迪雅,几乎是甚麼也做不到。

莉迪雅遭女仆们妒忌、成为淫乱谣言的靶子,甚至引起了爱德格的注意。

终於爱德格就连要女仆主管叫医生来的事情,也必须要表明莉迪雅的身份。

一想到今后要走入贵族社会的莉迪雅,可能会轮流遇上类似的艰苦,放弃也是可以理解。

不管如何挣扎,爱德格就是贵族,而莉迪雅却不是。这是不管他多麼维护,也都不可能改变的。

正因为如此,才会想要在婚约发表之前,把莉迪雅的身份推上去。

要是把克鲁顿教授的上流阶级的职业作为王牌,来稀释中上阶级出身的新娘的印象,对莉迪雅来说,可以减低在社交界的辛苦。

可是,在奥特雷德夫人的行踪未明时,事情遇到了障碍。

然后爱德格开始想要放弃了。

他不应该勉强莉迪雅。如果结婚之后,就离开伦敦,比如在马南岛领地隐居,悠闲地生活也不坏。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够"正派"到甚麼时候,要是在妖精繁多的那片土地上,对莉迪雅来说大概那里可以慰藉她的心灵吧。

在发生意外之前,想把自己持有的一切都送给她。爱德格一直都在这样想的。在某种意义上贵族社会,也应该可以成为保护莉迪雅的武器。所

以他才会想在那里制造出莉迪雅的容身之所。

然而,既然不开心也就没办法了。

面对眼前?#65310;氲鼗璧沟睦虻涎牛赂褚丫挥行乃既ネ菩星啃械氖虑榱恕?

「爱德格大人。我回来了。」

雷文的声音把爱德格看向窗外的视线拉回室内。

「比利他们呢?」

「我已经把他们丢到马房旁边的马粪池了。」

「真可怜!」

嘴里虽然如此说,心里却认为活该。

「后来,他们有没有说些甚麼?」

「没有,死都不肯说。」

应该颇为训练过。关於比利,最初开始就已经有这个印象了。

是否只要恐吓对方,他们就会说话呢,仰或是除非用上特殊的拷问,否则都只会是不好对付的呢,连雷文也马上知道了。他们肯定就是后者,

所以盘问就告一段落了。

因为要从这群人中引出情报,相应的场所和道具是必要的,所以这栋大宅大概是不行的。

真的只是盗贼集团吗?

「只是,爱德格大人,他们并不像潜入奥特雷德夫人的房间,留下刀子的人。」

「嗯,这样的话,也留意一下那个女侍从。她不是比利那边的人,说不定是另一个盗贼集团。」

关於比利和露辛达的女侍从,爱德格同样从昨天开始就调查了。安妮并不是单独一个人策划阴谋,几乎可以知道有人频繁地和她接触。

那是,由於要移植庭园树木而被雇用的,某位居住在领地之内的小屋里的男人们。

莉迪雅睡不着覺,一整晚都在思考着很多事情。

明天一到就回去吧,愛德格說過。任何一件事情都還沒有解決,而且也不能夠對園丁和奧特雷德夫人棄而不顧,然而卻意識到對自己來說,那

終究是鞭長莫及。

而且莉迪雅現在違背愛德格的說話,喪失了自個兒努力的自信,也想到自己一意氣用事起來,比之前的都可能還要傷害到他,漸漸就不安起來

了。

甚麼取消婚約,雖然把話說了出來,自己卻是想要他說不。愛德格雖然如此回應了,莉迪雅卻是知道自己的那一番話傷到了他。”在想甚麼?是不是在想着要逃開我?”

當時莉迪雅並沒有想過要逃走甚麼的。倒是在想,自己的膝蓋原來細小得可以容納在他的手裡。

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夠變成他所祈望的女性呢?

當接受奧特雷德夫人的教育時,莉迪雅深信自己可以變成那樣子而且作出了努力,然而情況並不是那般順利,也越發覺得自己並不適合他。

即使天色開始漸漸明亮,莉迪雅的內心卻完全拿不定主意要去還是留。

「喂莉迪雅,起床啦!」

一邊敲着天窗,尼可一邊說道。莉迪雅一邊不情願地起床。

「起來了。」

「我找到了丹麥族聚集的地方啦。快點來吧。」

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急忙地推開毛毯。馬上換好衣服走出房間。

跟在尼可後面,走到一間擁有連接庭園的陽台,雅致的書房裡。

「你看這間房子,到處都是妖精的腳印。全新的腳印也有很多。看來他們經常進出這裡啊。」

雖然對莉迪雅來說,要看到妖精的腳印是困難的,不過因為是尼可說的,就一定沒錯了。

看來這裡可能是已死去的先代伯爵的書房。被整理得乾乾淨淨的,一塵不染,不過從扶手椅和書桌被小心地經常使用的樣子中,可以回想到死

者的人品。

「看來丹麥族和這間房子的主人世世代代都有淵緣,所以就來這裡聚集來思念以往的主人。」

奧特雷德夫人沒有孩子,亡夫持有的伯爵爵位想必就會歸到丈夫的親屬那兒。這些親屬,是否對祖先一直生活而來的這片土地依依不捨呢,雖

然莉迪雅並不知道,不過對於妖精們來說,要認同遠離這片土地的親屬為這個家的當家主人,大概是件困難的事情吧。

總之,丹麥族一定不可以離開這棟大宅。

奧特雷德夫人和丹麥族訂下了甚麼樣的契約呢。把妖精代替自己住在這間大宅中,她本人打算在甚麼地方做甚麼事情呢?

那是甚至妖精們要走,卻仍然想要借助妖精力量的事情嗎?所以就訂立了荒唐的契約嗎?

莉迪雅邊想邊環顧房間。

並排的肖像畫,裡頭的人們可能曾經住在這間房子裡,並且和丹麥族親近。這樣子的話,妖精們頻繁地出現在這裡也並不奇怪。

馬上,莉迪雅的目光停留在一幅畫上。

一身包裹着略微舊式衣裳的貴婦人,戴着一條玫瑰花圈的首飾。

意外的是,由不同顏色的花朵組合而成的這項花環,彷彿很眼熟。

和園丁维吉尼亚所戴着的花環首飾一模一樣。花朵的種類和大小,以及顏色的排列方法也是相同的。

這到底是甚麼一回事?

裝飾昔日貴婦的花環,竟然連枯萎也沒有,就放在维吉尼亚的胸前?

還是维吉尼亚只是製造了一個非常相似的花環呢?為什麼?

不、只因深信那是鮮花才會這般看,要是那是假花的話。

「難道REGARD?」

莉迪雅喃喃自語起來。

玫瑰花是紅寶石的紅,葉片是祖母綠的綠,石榴石的紅色是孤挺花,毋忘草是紫水晶的紫,鑽石就是白玫瑰。

取出各種寶石的首個字母,就拼成REGARD──敬愛的意思。

那麼,這就是奧特雷德夫人的REGARD項鍊嗎?

维吉尼亚曾經說過,只要把它戴在身上就可以進入妖精的玫瑰園。草本花和妖精本來就是關係密切的。不過並不代表靠着花朵的力量就能夠令

妖精的玫瑰園入口變得容易被發現。

不過,要是說這個家代代相傳的REGARD項鍊的話,即使把它說成是進入丹麥族玫瑰園的印信也不出奇。

以花卉作為主題的寶石,露辛達曾經說過。管家也說過,那是平時戴在身上就會很顯眼的東西。

「尼可,我明白了!」

「唉?甚麼?」

園丁维吉尼亚,她正是奧特雷德伯爵夫人。

所以她才會因為代替身份的妖精被刀子趕了出去,而無法離開玫瑰園。

REGARD項鍊並沒有被人偷走,而是被奧特雷德夫人戴在身上了吧。

「我知道夫人的REGARD項鍊在哪裡了。我們去確認一下吧。」

興趣是修葺花圃的貴婦並不是少見的,而且她令玫瑰花盛開的才能比甚麼人都好。所以平日都由她自己來管理玫瑰園。

「等等我,莉迪雅,你要去哪裡?」

要是维吉尼亚就是奧特雷德夫人,莉迪雅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不就是很清楚嗎?

莉迪雅匆匆地跑了出去,險些撞上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口的人影,停了下來。

「早上好,已經有工作了嗎?」

那是比利。

擋住莉迪雅的去路,比利用手抵住門叉開兩腿站着。

有點兒在意剛才的對話有沒有被聽到呢?雖然尼可的說話對普通人來說只會聽到是貓叫,不過莉迪雅說不定會被人以為是在說着奇怪的自言自

語呢。

「你也很早喔。」

「我剛好有個地方想叫你去。現在可以嗎?」

「這個,在這之前我有事要做。」

「馬上就會完結。其實是有位女僕拾獲了露辛達的別針。她說沒有馬上歸還結果讓你被人懷疑,想向你道歉。」

「唉、原來如此」

「你不去見她嗎?」

除非是在工作之前的現下,雜工女僕是沒有自由時間的,莉迪雅點起頭來。

用眼神示意尼可等一會兒,莉迪雅就跟比利走出房間。

「尼可先生,要上早餐了。你現在要睡覺嗎?」

一聽到早餐,尼可就馬上睜開雙眼。

在書房窗邊等待莉迪雅的期間睡着了。因為這裡的椅子實在是太過舒適了。

「嗯、是雷文嗎。肚子餓死了。唉?莉迪雅呢?還沒有回來嗎?」

「我也在找莉迪雅小姐。」

「對、我記起了,一個叫比利的侍從叫了她出去。他說有位女僕拾到露辛達的別針。」

「你說甚麼?」

發出聲音的人並不是雷文,從門口出現的是愛德格。看來他也和雷文一起在找莉迪雅。

「尼可,莉迪雅不會是被比利帶走了,還沒回來吧?」

愛德格面無人色,把尼可抓起來。

「停手啊、放我下來。好啦!莉迪雅身邊的男性全都不允許,不要吃這個醋好嗎?」

「有沒有說過其他的東西?譬如說奧特雷德夫人的寶石之類的?」

「呃、有這樣說過喔。莉迪雅這個傢伙,突然說她知道了夫人的REGARD項鍊在哪裡。」

一聽到了回答,愛德格就懊惱起來了。

就像是拋出去似的放開尼可。

「雷文,馬上去找比利和莉迪雅。」

「遵命。」

「你幹甚麼!不要拋我!愛吃醋的小氣男!」

「不是吃醋。莉迪雅有危險。」

愛德格焦急如焚地說。

莉迪雅和比利來到馬房的後方。然而,那裡並沒有一位據稱拾獲了露辛達別針的女僕。

反而,有兩名像是雜工的男僕。

仍舊不明白發生甚麼事情,莉迪雅就被他們包圍了。

「哎呀、莉迪雅,女侍從甚麼的,你是說謊吧?」

被發現了?可是,為甚麼比利要擺出這麼恐怖的表情呢?

「奧特雷德夫人在哪裡?」

「唉?」

「夫人和REGARD項鍊在哪裡,告訴我!」

「幹什麼,你們。」

「我們的事情你不用理。回答我的問題。」

面對過於高壓的說話方式,莉迪雅雖然被逼到牆角,卻作出反駁。

「你們是侍應生才是騙人吧。」

「沒錯、那是騙人的。所以不要小看我啊!」

提高手臂的比利,用力地搥打莉迪雅背後的牆壁。

「是你帶走了奧特雷德夫人,再在睡房裡耍奇怪的伎倆。野兔是妖精的傑作?哈、真的把易於迷信的老管家拉攏得很好啊!」

莉迪雅吃驚地抬頭看向比利。

「不、不是我。」

那是,某位瞄準夫人的寶石的人。

「我知道你在花園裡追着野兔跑。當晚,夫人的房間就出現了一只野兔的屍體。是你做的。當然不是一個人吧?誰是同黨?夫人現在如何?」

「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得罪了?」

其他男士,在莉迪雅眼前搖晃着刀子。

「我知道你在工餘時間,偷偷摸摸調查大宅。雖然監禁了夫人,卻找不到REGARD項鍊嗎?你是在找收藏REGARD項鍊的地方吧。」

那是,在找丹麥族。

可是,他們彷彿把莉迪雅當成窺伺夫人寶石的小偷。而且,他們也很在意寶石的事情。

「比利,你們、是偷竊集團的?窺伺寶石,扮成僕人」

握着刀子的男人想要說些甚麼的,比利卻制止他並且說道。

「你的同黨是那個金髮的伯爵嗎?不、是標上伯爵名字的假冒者吧。帶着那種連殺氣也不隱藏一下的隨從的貴族,一開始就很可疑了。」

莉迪雅拚命地想。

好歹就是,持刀潛入奧特雷德夫人房間的人,似乎並不是他們這伙人。

那就是說,還有其他人想要偷取寶石,或者這個人物,想要取夫人的命。

「喂莉迪雅,如果你說出來,也可以讓你分得部份寶石。好過在這裡被殺掉吧?」

比利以幾分溫和的口氣哄着,並且探頭看向莉迪雅。

莉迪雅怒視着他,卻沒有回話。

「你被前任大宅解僱,聽說是因為勾引男性?真看不出來是個箇中能手啊。」

那些東西全都是露辛達說出來的。而且對女子來說還是最大的侮辱。簡直氣憤得受不了。

莉迪雅憤怒地震抖起來,不過比利卻以為她是在懼怕。

「我並不討厭這樣的女人啦。而且不會虐待女人。如果做我的女人,我會讓你覺得比那個金毛小子好多喔。」

臉頰被撫摸,馬上就一身雞皮疙瘩。

莉迪雅舉起手摑他一巴掌,那只手卻被他輕鬆地抓住了。

把莉迪雅按在牆壁上,比利進一步吐出不知是勸誘還是恐嚇的說話。

「搶奪我們獵物的傢伙,我是不會原諒的。你的同黨終究也只會變成花園的肥料。死命追隨的伙伴?即使你遇到這種狀況,反正他也不會在意。」

莉迪雅的手,昨天被鞭打懲罰之後,依舊紅腫未褪。比利憐憫地凝視着它。

感覺到力度瞬間放鬆,莉迪雅嘗試推開比利。

猛力地掙扎,以為可以逃走,卻並不沒有成功。其他男人從背後鎖住了莉迪雅的雙臂。

比利用手抓住了喉嚨。

「你就聽我說吧。那個冒充的小子反正就只有一張臉」

這個時候,比利突然停止說話,敏捷地往後退。

鎖住莉迪雅雙手的男人,就在此時倒下來,一名棕色皮膚的少年支撐着,因為受牽連而正要跌倒的莉迪雅。

「雷文?」

光是他的視線,就嚇倒了比利和另外的一名男人。

「我說你,用這種說服的方式,以為就可以引起女性的注意嗎?」

出現在馬房另一邊的愛德格,拖着一名雙手縛在背後的男人。

大概是比利那邊的人吧。已經頗為被毆打了一頓的男子,一邊蹣跚地勉勉強強地站立着。

愛德格一邊展示着這個男人,一邊向比利冷淡地微笑。

「你勾引我的未婚妻,真是很大膽。」

踢開帶來的男人讓他滾在地上,就好像是訊號似的,雷文把莉迪雅推向愛德格。

隨即就迅速地猛然撲向比利。

比利像是要取出武器似的,可以看到他的手移向胸前的上衣,不過雷文明顯比他快。

就在雷文踢上來的瞬間,手槍從比利的手中彈開。

莉迪雅雖然擦到比利的腋下,卻仍然打算跑向伸手而來的愛德格。

雖然如此打算,忽然卻感到一陣暈眩。

四周團團地轉起來,雙腳就站不穩了。

「莉迪雅!」

愛德格的呼叫聲,聽起來非常遙遠。

全身乏力。大概、是因為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鬆過來之故吧。

最近的緊張感和疲累感,似乎都一口氣地表面化了,莉迪雅對抗不了那完全不聽使喚的身體,卻試着保持自己的意識。

眼皮仍然無法張開,可以聯想到自己現在橫躺着。

洗淨過的亞麻布和羽毛靠墊,柔軟的睡床觸感,都顯示出這裡並不是屋頂裡頭粗糙的睡床。而且,還有人正在握住莉迪雅的手。

愛德格?

嘴唇只是微微蠕動,沒有發出聲音。

儘管如此,微弱的力氣卻透過這些動作回歸了。眼皮微微地睜開。

愛德格一邊撫摸着莉迪雅的手,一邊深切地注視着。

突然想到手上鞭打的痕跡,莉迪雅難為情地把手縮回,不過她還沒有力氣足以移動雙手。

這裡多半是愛德格使用的客房吧。而且還是他的睡房。

怎麼辦?無法動彈的莉迪雅驚慌失措起來。

愛德格突然站起來。雖然是一瞬間,莉迪雅從他回頭看向門口那邊來看,好像是有人走進了房間。

「醫生呢?還沒有?」

「艾歇尔巴顿伯爵,給你添麻煩真是非常抱歉。莉迪雅要送回她自己的房間。現在請不必替她擔心。」

好不容易終於可以轉動頭腦的莉迪雅,可以看到女僕主管博伊爾太太,叫來了下級男僕。

「笑話!不准你們隨便搬動她!」

「可是,我們不能夠讓女僕睡在客人的睡房裡。」

「總之先叫醫生來。」

「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明天就會好了。」

「好?」

面對主張連醫生也不用叫,卻要搬走莉迪雅的女僕主管,愛德格裡頭某些東西或許是被切斷了。低聲地發起牢騷得簡直一反常態。

即使如此,卻沒有厲聲斥喝,大概是因為莉迪雅正在睡覺吧。

「好了,她不是女僕。莉迪雅是我的未婚妻。如果她有甚麼意外,我絕對不會輕饒。作為負責人的你,還有虐待她的女僕,我會活生生把你們

埋葬在墓地裡!」

站起來連一步都不允許男人們靠近莉迪雅的愛德格,已經忍無可忍地斷言道。

女僕主管擺出一副像是憐憫般複雜的表情。就好像是在想着,為甚麼伯爵會這般不可思議地熱衷於一名僕人呢?

「伯爵。總之,她是這間大宅的僕人。這個特別待遇,請恕我們不能夠向其他的人立壞榜樣。」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從奧特雷德夫人那裡聽過關於莉迪雅的事。可是,我並不是把她托給你照顧的。我是因為信任奧特雷德夫人才會拜託她。

既然夫人不在,本來我就應該叫她更早推掉工作。我真想不到她會遇到這種過分的待遇!」

「女侍從雖然是夫人近身的女僕,不過大抵上,責任和權限對我來說是」

不明白說話的意思,愛德格的樣子越來越焦急。

「我說她不是女僕!想要單獨教育為了步出社交界的少女,就通過梅斯菲爾德公爵夫人預約了。奧特雷德夫人欣然接受了,可是你應該不可能

有責任和權限吧。她是得到夫人的保證,獲得美言可以拜見女王陛下,我的未婚妻!這也是夫人的做法嗎?我一直都不聞不問,可是已經忍無可

忍了!」

莉迪雅隱約可以看到恰巧路過的管家,像是被甚麼事情嚇倒了似的,停在門口處。可是愛德格卻繼續向女僕主管抗議。

「這根本是甚麼回事!就像是懲罰小偷,是你鞭打她的手嗎?露辛達小姐別針的事情,莉迪雅的嫌疑不是已經洗脫了嗎?甚麼?你知不知道,你在

傷誰人的手啊?」

迄今為止,都只是堅決地拒絕愛德格要求的女僕主管,漸漸浮起不安的表情。

「那位小姐來訪是,預定明天是」

「梅斯菲爾德公爵夫人突然有急事,日子提前了。公爵夫人那邊應該知會過你們。」

「非常抱歉,伯爵。」

管家慌張地插嘴起來。

「說起來,我們收過一封電報,可是已經把它送到夫人的房間裡了。恐怕夫人還沒有看過書信的內容。因為房間裡,仍然有未開封的信件,說

不定由那時開始,夫人已經不在這間大宅了。」

「所以說,要莉迪雅做女僕的是?並不是奧特雷德夫人的意旨嗎?」

哎呀?那麼一說,聽來倒像了。

莉迪雅也用她那模糊不清的腦袋思考起來。

「那個、那個是」

博伊爾太太說話結結巴巴的,就好像是有語障似的,然而,她似乎仍舊掌握不了事態情況,側起頭來。

管家代為回答。

「新來的女僕剛剛來到這裡了。因為大橋損壞,聽說有段時間公路封閉了。」

聽到這個消息,女僕主管眼看就要昏倒下來。要不是管家在後方支撐着她,剛才大概會很危險。

奧特雷德夫人並沒有要莉迪雅做女僕。因為她和妖精替換而身處玫瑰園,所以並不知道莉迪雅提早到達。

而且,在新來的女僕來到的預定日子中,莉迪雅碰巧到達這裡,所以才會招致女僕主管誤會。

大概就是這樣一回事吧。

「你說甚麼?為甚麼不好好確認!莉迪雅昏倒了。你認為一句誤會就可以了事嗎?」

「愛德格」

總算可以發出聲音來的莉迪雅,勉強地稍微坐起身。

「如果我當初也有清楚確認就好了。擅自以為這就是新娘修業」

「莉迪雅,不要勉強。你還是必須要躺下來。」

「我沒問題,所以,這不是博伊爾太太的錯。」

試想想,這也不無道理的。良家的小姐不可能連侍女也不帶,一個人走來,而且不管有甚麼理由,對方也不可能會順從女侍從的待遇。

結果莉迪雅,因為不是上流階級人士,就產生出這種誤會了。

「我」

「嗯、明白了,我不會再責怪她了,你好好休息。你的臉色還是很差。」

「舒服多了。只是稍微提不起力氣。」

愛德格一臉擔心地,彎下身注視着莉迪雅。

「吃飯呢?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地吃過?」

說起上來,好像是這樣沒錯。

「不、我已經吃下你給我的餅乾,不過,只是吃得很少。」

撫摸着莉迪雅的臉頰,愛德格邊安慰性地把莉迪雅抱在懷裡,邊命令管家和女僕主管。

「醫生和食物,快!」

正當莉迪雅接受醫生的診斷時,走出房外的愛德格總算是鬆了口氣,然而焦急的心情卻怎麼也消退不了。

明明就在身邊,卻保護不到她。當身份不同時,就連說話也都困難了。

依然是伯爵的愛德格,對於被加諸為女侍從身份的莉迪雅,幾乎是甚麼也做不到。

莉迪雅遭女僕們妒忌、成為淫亂謠言的靶子,甚至引起了愛德格的注意。

終於愛德格就連要女僕主管叫醫生來的事情,也必須要表明莉迪雅的身份。

一想到今後要走入貴族社會的莉迪雅,可能會輪流遇上類似的艱苦,放棄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如何掙扎,愛德格就是貴族,而莉迪雅卻不是。這是不管他多麼維護,也都不可能改變的。

正因為如此,才會想要在婚約發表之前,把莉迪雅的身份推上去。

要是把克鲁顿教授的上流階級的職業作為王牌,來稀釋中上階級出身的新娘的印象,對莉迪雅來說,可以減低在社交界的辛苦。

可是,在奧特雷德夫人的行蹤未明時,事情遇到了障礙。

然後愛德格開始想要放棄了。

他不應該勉強莉迪雅。如果結婚之後,就離開倫敦,比如在馬南島領地隱居,悠閒地生活也不壞。

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夠"正派"到甚麼時候,要是在妖精繁多的那片土地上,對莉迪雅來說大概那裡可以慰藉她的心靈吧。

在發生意外之前,想把自己持有的一切都送給她。愛德格一直都在這樣想的。在某種意義上貴族社會,也應該可以成為保護莉迪雅的武器。所

以他才會想在那裡製造出莉迪雅的容身之所。

然而,既然不開心也就沒辦法了。

面對眼前疲倦地昏倒的莉迪雅,愛德格已經沒有心思強行了。

「愛德格大人。我回來了。」

雷文的聲音把愛德格看向窗外的視線拉回室內。

「比利他們呢?」

「我已經把他們丟到馬房旁邊的馬糞池了。」

「真可憐!」

嘴裡雖然如此說,心裡卻認為活該。

「後來,他們有沒有說些甚麼?」

「沒有,死都不肯說。」

應該頗為訓練過。關於比利,最初開始就已經有這個印象了。

是否只要恐嚇對方,他們就會說話呢,仰或是除非用上特殊的拷問,否則都只會是不好對付的呢,連雷文也馬上知道了。他們肯定就是後者,

所以盤問就告一段落了。

因為要從這群人中引出情報,相應的場所和道具是必要的,所以這棟大宅大概是不行的。

真的只是盜賊集團嗎?

「只是,愛德格大人,他們並不像潛入奧特雷德夫人的房間,留下刀子的人。」

「嗯,這樣的話,也留意一下那個女侍從。她不是比利那邊的人,說不定是另一個盜賊集團。」

關於比利和露辛達的女侍從,愛德格同樣從昨天開始就調查了。安妮並不是單獨一個人策劃陰謀,幾乎可以知道有人頻繁地和她接觸。

那是,由於要移植庭園樹木而被僱用的,某位居住在領地之內的小屋裡的男人們。

或者他們全部都是同黨。

不會說話的女侍從,至少露辛達是這樣想,會讓大家都如此相信,想必平日過得相當留神吧。

跟隨在露辛達的身邊,是不是因為獲悉到作為奧特雷德夫人姪女的露辛達,為了等候社交界的露面,而將會探訪夫人的大宅呢?

說不定她已經籌算過,要是露辛達的女侍從,既可以在任何人也不會懷疑的情況下在大宅裡到處走,又可以接近奧特雷德夫人。

「露辛達小姐呢?還有黑髮的問題」

雷文所說的露辛達,愛德格剛才就已經在注視窗下的這個身影。

抱在身上帶白的箱子,可以聯想到那就是象牙製的寶石箱。莉迪雅就是從這個箱子裡偷走了她的別針。露辛達堅持這個說法。

從管家那兒聽說,露辛達想要用奧特雷德夫人的珍品來點綴自己。

把它拿在手中,一邊留意着四周,一邊走入玻璃圓頂溫室的露辛達,在出來的時候卻甚麼都沒有拿着。

看來這回要打甚麼壞主意了。

「這樣啊!也把她奇怪的動作」

與其說是在思考着甚麼偷寶石、或是要取奧特雷德夫人性命這些無法無天的事情,不如說,愛德格在埋頭地想着纏住莉迪雅的惡作劇。

「總之雷文,看來現在已經不能夠帶莉迪雅回去了。不徹底排除危險的賊黨是不行的。」

「遵命。」

「我覺得露辛達的女僕比比利,還會告訴我們更多東西,你覺得呢?」

「既然不是不會開口,不會很困難。」

「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也會知道露辛達小姐和那天晚上的事情有沒有關連。一石二烏。」

雷文完全察覺到愛德格的思維。老實地點起頭,馬上就往回走。

雖然沒有食欲,還是把少量的湯放進口裡的莉迪雅,心情稍微平靜下來了。

連醫生也都說,頭暈大概是因為疲倦和緊張的原故,只要休息一下,身體就會康復,一聽到這個消息,愛德格嚴肅的表情也漸漸放鬆過來了。

來到莉迪雅身邊的愛德格,坐在床邊,若有所思地凝視着莉迪雅。

眼前被這張完美的俊臉注視,莉迪雅仍舊是感到坐立不安。

一邊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一邊閒着無聊地扭動毛毯。

「我、完全是在做無意義的事啊。既倔強又給你添麻煩,真是笨蛋!」

「莉迪雅,我不覺得麻煩。」

「可是,事到如今你揚開了我就是你的未婚妻。現在仍然有很多女僕相信,偷走露辛達別針的人是我。」

「那又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知道,不是你做的。」

「我又讓你洗鍋和木桶。」

「為了你,我洗甚麼都可以。」

「而且,霸佔了你的床。」

「無任歡迎!可以有藉口睡在你身邊。」

「甚麼?睡在這裡?」

看着既混亂又着急的莉迪雅,愛德格臉上泛起苦笑。

「不要這麼害怕好嗎。已經是戀人了,怎麼可以把我當成大野狼?」

「不不是這樣啦。」

要是戀人的話,莉迪雅全然並不知道要如何回應才好。不能夠因為要掩飾害羞和拘謹,而像以前一樣生氣和拒絕,但是她也無法把戀愛習慣得

可以沈浸在甜蜜的氣氛裡。

越焦急,莉迪雅的態度就越發拘謹。

「只是說笑。我早就讓人給我準備了旁邊的房間。」

不小心明顯地鬆了一口氣,感覺到愛德格的眉頭皺了一下。

「果然,你不想見我了。發生這種事情,你一定在想,多少也是我的過錯吧?甚麼因為是訂了婚之類的。」

「這種事沒有喔。」

「那麼露辛達的事情,你不懷疑嗎?」

「信件不是她一廂情願嗎?這樣的話,甚麼懷疑」

「譬如說,我博得她的好感,不是因為她很漂亮嗎?」

稍微是有這樣想過。

「有喔,她很漂亮。」

「我沒有,一點也沒有。」

「」

明明是快要吻上了。

可是,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

要是被那樣子坦率地要求,就算不是愛德格,也都應該會心動吧。

「她真是個美人。而且,對自己又有自信。被這種女生喜歡,有點兒在意她也是沒辦法的。」

一瞬間,愛德格苦惱地默不作聲。果然露辛達的事情,莉迪雅是稍微有在意的,不過他卻樣子不滿地說另一件事情。

「如果是我,就算你只是稍微在意其他男人,我也不喜歡。」

「可是,即使是戀人,也不可能綁住心裡所有的東西吧。」

這個時候,愛德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裡頭到底包含着甚麼感情呢?對於一直低着頭的莉迪雅來說,他的表情是無法知道的。

只有說話傳到耳朵裡。

「莉迪雅,我想要你的全部。」

全部。正因為這個打算,所以莉迪雅接受了結婚。既不對其他男人動心。然而,愛德格為什麼這樣說呢?

偷看一下樣子,然而她只是稍微移動視線。因為仍然看不到眼睛,所以心不在焉地注視着耳旁透明般的金髮。

愛德格的手伸向莉迪雅那兒。

邊輕輕地抬高莉迪雅的下巴,邊用大拇指碰觸嘴唇。

可能了解到那是逃不掉的。嘴唇慢慢地相遇,並且溫柔地啄起來。

只有二人的吻是,無論如何也都不擅長的。愛德格不會輕易就離開,而且莉迪雅又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可是即使一動也不動,也會因為奇妙

的感覺而不知所措。

傷感的、郁郁不樂的、自己不再屬於自己的恐懼感,以及躍躍欲試的高漲感。

不知道為甚麼,莉迪雅變得無法動彈起來。緊張之下,把力氣注入全身,一動不動的。

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愛德格無視這把聲音,繼續溫柔地深深吻着,一邊用力地把莉迪雅抱進懷裡。

門外,響起女僕的聲音。

「艾歇尔巴顿伯爵,露辛達小姐求見。」

不、不要離開。

瞬間有如此想法的莉迪雅吃驚起來,不知不覺就把臉轉了過去。

愛德格像是不足夠似的,在臉上和耳朵上反復地吻着,門又再次敲響了。

「愛德格、有客人。」

「沒甚麼事。」

「就在外面。」

探頭一看,對於再次移開目光的莉迪雅,愛德格站起來輕輕地嘆氣。

「馬上回來。」

睡房的門關上。大概是因為愛德格把露辛達邀請到門對面的衣帽間裡,莉迪雅竟然可以聽到她的聲音。

「艾歇尔巴顿伯爵,請你幫我。安妮不見了!」

露辛達聲淚俱下。

「安妮?嗯、是你的女侍從嗎?」

「我剛才有事吩咐她去一趟父親大人的房間。可是父親大人告訴我,安妮沒有來,已經有一個小時沒有回來了」

「不如再等一下好嗎?她可能只是去歇一會。」

「不、伯爵,這種事情,到目前為止也沒有發生過。一定是發生了甚麼事。因為、這間大宅裡有寶石小偷。」

嚇了一跳,莉迪雅屏住了呼吸。

露辛達並不知道奧特雷德夫人的寶石被人窺伺。所以那即是說,所謂的寶石小偷必定就是指莉迪雅。

「安妮是拿着寶石箱出去的。因為覺得不安,打算把我的寶石寄放在父親那邊。一定是莉迪雅!她肯定是從安妮手中搶走了寶石箱!」

「那個、露辛達,莉迪雅是清白的,昨天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絕對是收藏在某個地方。」

「莉迪雅不是這種女生。」

「伯爵,為甚麼你要偏袒一名女僕?不、我懂一點兒。男人不管是甚麼人也可以作為戀人。玩樂的話,女僕左右就剛剛好了。是這樣沒錯

吧?只是,這般添麻煩,放棄的話比較好。」

衣服拖着地板磨擦的聲音,想必是露辛達在接近愛德格,莉迪雅坐立不安起來。

「所以世間上的夫人們不都是不會追究嗎?可是伯爵,貴族的家庭是由貴族承襲的,所以你應該選門當戶對的姑娘為結婚對象。」

「你想要說,你就是這種姑娘嗎?」

「如果是我,就可以生下伯爵家合適的繼承人。」

「很具體啊!」

說不定愛德格現在覺得很有趣。

對喔,畢竟愛德格不會積極地嚴加拒絕積極地靠近過來的女子啊。

莉迪雅一心打算死心,卻還是一點一點地生氣起來。

而且,話題由行蹤不明的安妮偏離了。看來露辛達借安妮為藉口,實質是來說服愛德格。

「而且我懂得挑選既率直又可愛的女僕。」

「哼,即是說,如果是你承認的對象,我就可以見異思遷嗎?」

這個、最低級的好色男!為什麼偷笑,莉迪雅越來越憤怒。

「嗯,比莉迪雅還要好的女僕,多少都有。」

啊?這是甚麼話。

要是留意一下,莉迪雅已經跳下了床,氣勢如虹地打開了衣帽間的門。

「我、我反對!不管你多麼喜歡愛德格,我都不會承認你!就算是他的玩耍對象,絕對也不會承認像你這樣的人!」

露辛達震驚於突然跑出來的莉迪雅,一臉愕然。

儘管如此,看着依然身穿女僕制服的莉迪雅,露辛達找回自我地反駁。

「玩耍?我是康斯太勃大人的女兒!可不是玩玩就完結的女孩!你、明明就是個女僕,了不起!」

「不是女僕,我是愛德格正式的未婚妻。我不知道你是個怎樣高貴的女生,可是只要我不認同,玩耍的對象也來不到你!」

「莉迪雅」

可能因為步伐不穩,愛德格伸出手臂想要阻止。他一進入視線,莉迪雅的憤怒就不由分明地到達頂點。

「不要碰我!」

不加思索地揚起手。

命中愛德格。

在房间很清楚听到很响亮被打的声音,莉迪雅僵住了,露辛妲也目瞪口呆。

呀,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

在爱德格面前跟露辛妲吵架,还打了爱德格。

已经不能忍受待在这里了,莉迪雅想逃离现场。可是爱德格握着她的

手,拉到自己身边,并抱着她。

“对不起,莉迪雅”

突然用力抱着。这样就更容易哭了。

“是我的错”

明明不是爱德格的错。

对於促使这样应对来访的露辛妲的莉迪雅,他只是接受并不觉得触犯他。

然而,他一边道歉,一边像安慰似的抚摸她的头发,不觉得下流或羞耻,反而觉得安心。

“伯爵,这个女人怎麼回事,居然自称未婚妻”

“是我的未婚妻”

“不会吧,居然打男人,又没教养….”

露辛妲现在说什麼也没所谓了。

“我不允许你再这样羞辱她,给我出去。”

露辛妲不知何时就这样出去了,坐在沙发的莉迪雅,躺在爱德格胸膛掩面哭泣。

“对不起,令你有痛苦的回忆”

“…不是的,我….”

“求求你莉迪雅,不要再一个人逞强”

听到他多次道歉,本来想停止哭泣,可是泪水一直不停的流下。

“……到底该怎麼做才对呢…我觉得我在这里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没用呀,要怎麼做….”

“这样就好了。”

“我一点都不像个称职的未婚妻…”

“这样已经足够了。”

“不….我对恋人的事什麼都不懂….我知道我有不足之处….但是…如果努力进行新娘课程的话,可能会有所改变…”

“我不是说过吗?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莉迪雅用力抱着爱德格。

重复多次低声说对不起,一直抑制的情感,像全部流露出来般。

对婚姻的不安,不是贵族的自卑感,露辛妲跟仆人的欺凌,比利的威胁,自己不逞强就会懊悔和痛苦的心情和爱德格的阻止稍微领会到,莉迪雅

已经没有理由再哭了。

而且紧紧抱住的依靠,可以释放重担,变得很轻松了。

虽然一直想在各方面不要令爱德格失望,不要被他看到自己没用的一面,但对於说要得到她的全部的爱德格而言,是想要看到这样的莉迪雅吧。

所以爱德格不仅不觉得困惑,反而温柔地微笑了。

终於全部倾诉出来,眼泪也哭乾了,爱德格很怜爱似的注视着稍稍抬头的她。

“再这样多一阵子嘛”

“咦….”

“因为你呢,这样抱着我我很高兴”

“是,是吗?”

由於没有放松力量地抱着,莉迪雅的手臂还环着他的背。

既然觉得高兴的话,单纯想着就这样好了。

“莉迪雅,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好”

“如果是你认同的女孩子,我可以调戏她吗?”

那个。

“那个是,为了反驳而随便说出来的….我当时什麼都没想….”

“那麼,就是不行罗?”

“那…那当然了。…喂,爱德格,你笑什麼?”

“我就是想你这样说。”

有时真的像小孩子的人。

莉迪雅想着自己明明也像小孩子一样在哭泣。

她渐渐地能认真地正视爱德格。

很开心的吻她的额头笑着的爱德格,忽然感觉到什麼似将视线移往窗外。

大概是来了访客,在连接门廊的通道上,马车的声音靠近而来。

「奥特雷德夫人都不见了,还是来了吗?」

爱德格的口气就好像是他知道客人是谁。

然后,以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低声地道「呀、我明白了!」。

「道理上应该是守口如瓶的。」

甚麼事?

可是,莉迪雅突然想到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一下子抬起头来。

「对!我知道夫人的所在地了。她被关在妖精的玫瑰园了。快,我一定要和妖精交易救她出去。」

正要站起来,却被爱德格阻止了。

「你还必需要休息。而且,和妖精交易并不是简单就可以把夫人带回来吧?」

「这」

和丹麦族交易的秘密还没有到手。

「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虽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够办到,可是只有这个办法。总之,妖精生气,所以已经不相信人类,打算要埋掉夫人的玫瑰园。

他们给我等待的时间是,直到明天夜里满月终结之时。」

边点着头边看向窗外,爱德格片刻地沈思着。

「不过,在这间大宅里头,存在着和比利他们不同伙的危险人物。持刀侵入夫人房间的是谁呢?」

说起上来,比利好像以为这个人就是莉迪雅。

「总之,这名人物也窥伺夫人的宝石的可能性很高。」

「可是,所有人都抢不到夫人的宝石。门匙REGARD项鍊目前戴在奥特雷德夫人的身上。」

「即是说,它在妖精的玫瑰园里吗?」

「嗯。而且这个玫瑰园,要是不知道规矩就踏足的话,会遇上麻烦的事情呢。虽然妖精会打招呼说"甚麼愿望也可以实现",但是不可以回答。」

「原来如此。那麼关於夫人,到今晚的时候仍然安全吧。」

然后,表情变得策划着某些事情的爱德格,也许是打算迁怒性地消除这阵子积压住的愤怒吧。

「莉迪雅,窥伺夫人的犯人的事情,天亮的时候就要解决。你救出夫人是之后的事情。要不然,奥特雷德夫人走出那个玫瑰园的事情,很有可

能会变得很危险。」

「嗯,不过,只是和雷文两个人做吗?」

「不用担心。看来会获得帮手。今天你就好好地休息身体吧。好吗?」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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