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亚,不回去行吗?]
罗塔有些担心的看着不停地吃着腰饼的莉迪亚。
[呐,这里的料理,味道不错哦。土豆泥也很久没吃过了]
脸上带着一副不可思议表情的罗塔,是莉迪亚的好朋友。说话和做事都稍微有点像男孩子,可是很会照顾人,是值得信任的人。
跟爱德格呆在一起太难过,所以从伯爵府里跑出来的莉迪亚,来到罗塔经常呆着的俱乐部,如论如何她都要先把心情平静下来再说。
[是吗?这里大家一般都是在对面的小店里吃过饭才过来的……]
的确如此,这个小店的客人一般只点酒,实际上,莉迪亚也根本是食不知味,只不过不做点什么的话,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这个是中流阶级聚集的俱乐部,对还没有很习惯上流社会的莉迪亚来说就像是老家一样安心。在这里的话,似乎可以稍微忘记点自己的立场。
[呐,罗塔,我今晚上不打算回去了]
[那就一起住到波尔家里吧]
罗塔连理由都不问,干脆的说。
啊?正在同一张桌子边坐着喝啤酒的波尔不觉提高声调
[不,不行,那种又小又脏乱的地方,怎么可以让莉迪亚夫人住呢]
[莉迪亚应该不介意吧?是吧]
小倒是不介意,可是莉迪亚也知道,怎么可以在单身的男性家里过夜。罗塔真正想说的是,住外边不好吧。
[那个,您跟伯爵吵架了吗?]
波尔小心翼翼的问
[不,也不是那样的]
不是在吵架,不对的是自己。反而还从家里跑出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么想来,自己是不能忍受跟爱德格见面才来这里的。现在,即使已经冷静下来了,也无法好好地传达自己心情的感觉。
[呐,波尔先生要结婚吗?]
问的太突然了,波尔呛了口酒咳了起来。
[就是啊,波尔你也差不多是该结婚的年龄了吧?]
罗塔颇有兴致的看着波尔。
[不,不,我还没有那个意思]
[但是总有一天要结婚的吧?]
[…只要你愿意的话…]
声音太小了,根本就听不到。
[那样的话,我怎么也不能半夜闯到你家里去找你了吧,啊,好寂寞啊]
[我才不会结婚呢]
波尔不假思索的大声说
[是吗?太好了]
罗塔微微一笑,波尔也高兴地笑了笑,莉迪亚觉得他简直是在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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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波尔,如果你结婚了会想要孩子吗?]
[不是说了不打算……]
[只是举例而已]
[那样的话,恩,是想要孩子,可是我只是平民而已,怎么说呢,跟贵族不一样,比较轻松吧。恩,孩子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要靠上天赐予了。]
波尔慌慌张张的安慰着莉迪亚,可是莉迪亚一直以来也都是跟他想法相似。没有世袭的土地,地位和事业,仅仅是大学教授的独生女,父亲对卡鲁顿家没有男子继承的事情完全不在意。
[莉迪亚,社交界现在对新婚的家庭也给予压力吗?别在意别人说什么]
[也不是这样的……恩,只是自己稍微考虑下而已]
[考虑这个也没什么意义吧,爱德格若是会说这种混账话的男人,就算我眼瞎了]
[恩,伯爵不是这种人呢]
[是,是啊]
爱德格到底有多么珍爱自己,自己非常清楚。鲁莽武断也正因为爱。
就这样独自藏着秘密,真的可以度过危机吗?莉迪亚不知道。王子的组织已经有所行动,莉迪亚再次深刻的反省自己这段时间的态度。所以不要害怕,要好好确认下他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达内尔说的话是真是假。爱德格一定会对自己说要抱着希望吧。两个人一起考虑的话,也许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回家吧,莉迪亚下了决心站了起来。
[罗塔,波尔先生,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我回去了]
[波尔,咱们两个送送莉迪亚,已经夜深了]
罗塔笑眯眯的说,波尔点点头。
三个人从俱乐部里走出来,走进一条昏暗的小胡同。胡同位于泰晤士河以南,十分的杂乱无章。胡同里街灯不多,人也很稀少,离大街还有点距离。
他们一直都没有看不到马车的踪迹。莉迪亚开始觉得有罗塔和波尔送自己实在太好了。不管怎么说,莉迪亚都是一个人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的。独自外出,对于伯爵夫人来说是个大问题。可是和罗塔见面的时候,不知不觉有种变成了结婚以前庶民女儿的感觉。不过,也许莉迪亚可以这么自由的原因,是爱德格的放纵和默许吧。
结婚以来,爱德格并没有拿贵族的框框往自己身上硬套,一直珍惜着这样的自己。自己很清楚自己从中得到了多少。
因此从此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了。
[总觉得今天晚上特别的安静。平时拐角处就能看见马车的。]
罗塔一边走一边说。
[可能是关于怪物传说的事吧,以前,只能找到血迹和衣服,就不能排除恶作剧的可能。可是前几天却发现了人的手臂……]
[原来如此,那在这么偏僻的小街上走,不是很危险吗]
[是啊,快点离开这里吧]
这时,正要加快脚步的莉迪亚发现暗地里好像有什么动静,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罗塔,那个角落里好像有人]
[有人?]
虽然很昏暗看不清楚,但是绝不是过路人,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喂,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罗塔打了声招呼,对方没回应。也没有动弹的样子,只能听到微微的哭泣声传来。
[莉迪亚,我去瞧个清楚]
[没关系的,罗塔,只是个孩子而已]
[诶?小孩子在这种地方?]
看起来好像很危险似地,所以三个人一起走近隐蔽处。借着微弱的灯光,那里蹲着一个只穿着睡衣绸衫的男孩子。
[喂,你怎么了?]
少年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埋了进去,不停地发抖。看起来似乎是十岁左右,说话的口吻听起来更小。
(我好怕,我不想呆在这种地方)
[迷路了吗?家在哪里?]
少年伸手指了个方向,可是仅凭这个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哪里的小孩。
(我讨厌这条街,有好多的水在流。)
[你讨厌水吗?]
(我不想过河,会被水冲跑的。)
家应该是在河那边吧。这男孩说起河,就只知道赤脚过,他应该是刚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吧。
[有桥哦,没关系的]
桥?少年仰起脸,歪了歪头。海草般,红茶色的头发,长长地垂到鼻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怎么办?不管怎么说,先带他到大街上去吧。也许这样他就能想起回家的路了]
[是啊]
罗塔同意了,莉迪亚向少年伸出手去,他却对莉迪亚摇了摇头。
(可是,不做完工作是不能回去的)
[工作?]
(要吃掉一个女人哦)
完全不知所云,罗塔和波尔对视了下。
(和你一样的眼睛的,铁锈色头发的女人)
莉迪亚一阵发冷。
抬起眼睛的少年,前面长长地头发分开,从空隙里可以看到他的眼睛。
很明显,根本不是人类。额头正中,有唯一一只很大的眼睛。
(呐,怪物是什么?我是怪物吗?)
少年用诡异的眼睛盯着着莉迪亚,皮肤粘糊糊的开始融化,露出了肌肉和血管的手伸向了莉迪亚,他想要抓住莉迪亚的手。
[莉迪亚,不要碰那家伙]
一声大喊,同时,一匹黑色的马,飞跃到了莉迪亚面前。
是格鲁比。
闪亮的鬃毛,像在水里一样在微微的飘动,格鲁比威胁似地露出了牙齿。
看到了格鲁比,少年独眼怒张,突然发出一声吼叫,样子完全变了。
[什,什么,这家伙]
罗塔和波尔也看呆了,直直的看着那个必须要仰视才行的少年,不对,是怪物。莉迪亚被眼前的情景震惊的叫喊不出来。
[….纳克拉维?怎么可能!]
最恐怖的妖精,传说中的存在
没有皮肤的身体,赤红的独目,一张大嘴。像马一样的下半身敏捷强壮,直直挺立的上半身上有两只长长地手臂和锐利的爪子。是栖息在高地的海里的吃人魔物。
这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刚才少年样子时的胆怯害怕,挑衅似地对格鲁比露出杀意。
[莉迪亚,你们快跑]
没有人能够战胜纳克拉维,幸好格鲁比是淡水里的水栖马。讨厌淡水的海里妖精一直警戒着没有攻击过来。
莉迪亚很清楚,这时候只有一种选择。
[罗塔,波尔先生,快跑]
三个人一起跑了起来。
然而,这对于纳克拉维来说就好像是到嘴边的美食跑了一样,他敏捷的跳起来,从格鲁比头上飞跃过去,追逐起了莉迪亚三人。
[雅美,快点阻止那家伙]
格鲁比大喊。
雅美?她也在这里吗?
[没有办法了,他眼睛的颜色已经变化了。现在就算喊也没反应了。]
似乎是什么建筑物上方传来的声音,可是莉迪亚已经没有回头看的时间了。
和没有穿裙撑和衬裙的罗塔不一样,莉迪亚被很重的裙摆拖着,很难跑快。
然而即使这么危险,罗塔还是向莉迪亚伸出了手,可是如果这样下去三个人都会有危险的。
[罗塔,前面的路口左转]
莉迪亚没有去抓罗塔的手,自己一个人跑进的右边的小路。
[莉迪亚?]
[不可以停下来!]
莉迪亚暗暗祈祷罗塔他们照自己说的去做。
不出所料,纳克拉维果然追着跑的最慢的莉迪亚拐进了右边的小路。提着沉重的裙摆,拼命逃跑的莉迪亚,被路上凹凸不平的石板绊倒,正要爬起来的时候,纳克拉维巨大的身体已然就在眼前,他高高的举起蹄子,就要朝莉迪亚头上踩去。莉迪亚不禁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这紧要关头,突然她听到了怪物的惨叫,立刻睁开眼睛,正看到雅美正骑在怪物的背上,往他肚子上插了一把匕首,魔物的身体痛苦地扭动着。趁这个机会,格鲁比赶快扶起了莉迪亚。
雅美很快就被魔物甩开弹飞,轻巧的落在地上,马上站了起来。可是魔物却好似完全没有受伤一样。刺入身体的匕首立刻就开始生锈,很快变的破破烂烂的掉落了下来。
[莉迪亚,快点去度过泰晤士河]
格鲁比和纳克拉维扭打成了一团。
自己不逃掉的话,他们也没办法逃走,莉迪亚又开始跑了起来。
[莉迪亚夫人,真正应该害怕的不是纳克拉维,而是额头上带着伤疤的男人]
什么意思?居然比纳克拉维还恐怖?
不仅如此,莉迪亚还有不少疑惑。
作为海里妖精的纳克拉维,不仅仅跟人类,跟世上其他任何存在都不相容。从未听说过他们能变化成人类的姿态,更没听说过他们可以听懂人类的语言甚至是听从人类吩咐。
因此,生活在高地海里妖精的纳克拉维出现在陆地上,尤其是伦敦附近,一定是什么人带他过来的。
这段时间造成伦敦骚乱的这个魔物,如果是王子组织的手段的话,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呢?
一边想,一边拼命逃走的莉迪亚,终于跑到了大路上,不远处就能看到泰晤士河。背后似乎也没有追上来的迹象,也不时能看到行人,莉迪亚终于停下了脚步。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她,累的一动也不能动。
可是,现在还不能说是已经安全了,还是到河对面会比较安心。
有桥的话,纳克拉维也能过河吧。过不去的原因也许是他看到下方的流水以后,就不敢靠近桥了吧。
莉迪亚再次准备朝桥跑去。
这时候
[失礼了,艾歇尔巴顿夫人]
莉迪亚听到说话声,回过头去。紧紧贴着房子外墙的地方,站着一个戴帽子的绅士。
[哪位?]
那男子朝着停下脚步的莉迪亚,走了几步。从昏暗的角落来到了街灯下。莉迪亚稍微能看到他的脸,应该是不认识的人。
[我叫提兰]
不知道为何,莉迪亚想起了雅美的话,要注意头上有伤疤的男子。
眼前这个男子帽子戴的很低,看不清楚额头。可是莉迪亚还是一阵心惊肉跳,尽量向后退去。
[……我们过去见过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见到您。但是您的事情我早就听说了。我可以说是您丈夫背后的仆人]
莉迪亚吃惊的提高了警惕心。
[尤利西斯的同伙吗?]
[那个男人倒台了]
倒台?
尤利西斯是以前王子最信赖的身边人。王子死后,率领着组织的他,在干部中拥有不可企及地位的原因是,他拥有妖精的魔力]
作为青骑士伯爵庶子的他,继承了伯爵家的能力。
如果说尤利西斯失势的话,就是因为那个操纵纳克拉维的人吧。居然还存在拥有这样能力的人。
随意支配纳克拉维远不是尤里斯里的能力所及。而也许那个人现在就站在莉迪亚面前的吧。
[我希望王子尽快的返回我们的组织。然后,尽快取得英国的王位。]
叫提兰的这个男子,充满憎恨的看着莉迪亚。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是个很大的障碍。]
他又朝莉迪亚走近了一步。
[如果你不存在了,伯爵将会多么的悲痛欲绝啊。陷入深深地绝望之中,内心将被彻底破坏。那时,正是我们王子解脱束缚,承担起自己责任的时候吧]
莉迪亚想向后退去,可是脚却动弹不得。
提兰伸出了手,粗暴的抓住莉迪亚的手腕。
[放,放开我]
莉迪亚拼命想要逃跑,可是手腕却好像被指甲深深地刺入,不觉痛呼。
[救命啊,杀人了]
不知是何原因,路上行人都没有往这里看。就好像莉迪亚他们不存在一样走了过去。
这个人,会使用魔法吗?
绝非是莉迪亚的身影不见了。而是提兰把他们的气息跟建筑物和街边的树同化,不会引起外界的注意。
不离开他的话,就无法从魔法的影响之中逃离。莉迪亚暗暗着急。
这时,一个脚步声在莉迪亚背后停下。
[怎么了,夫人?]
听到声音以后,提兰迅速的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就默默的放开了莉迪亚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很快就走开了。
终于放下心来的莉迪亚脚步不稳摇摇欲坠。来人伸手扶住莉迪亚,这个人莉迪亚早就认识,不仅如此,而且一直对他的感觉都很复杂。
[…帕特里克先生]
[受伤了吧?我送你回家]
一眼撇过莉迪亚满是鲜血的手腕,帕特里克冷静的说。
这个沙龙聚集着很多有名的歌手和演员。一直都是灯火辉煌夜夜笙歌。华丽的水晶枝型灯透射出炫目的光芒,地上铺着红色的高级绒毯,陶制的瓶子里装满芳香四溢的鲜花。这里和只有男性聚会的俱乐部不一样,豪华瑰丽之中香气扑鼻,稍稍流露出一丝奢靡猥亵的味道。
这种场合,爱德格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以前交往过的歌星,身姿轻盈的靠近他,她的声音,一直都像小鸟一样婉转动听。
[你的表演已经看过好几次了。]
爱德格坐在沙发上温和的微笑着。
[好开心吖~~~您总是和夫人一起来的吧,有次在舞台上看到您夫人,是个很可爱的人儿吧?]
[是吧?世界上最可爱的]
听到爱德格若无其事的回答,歌星的笑容一僵。
[那,您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被夫人讨厌了啊]
说出口,就有一种无可抑制的抑郁。
并非是吵架了,可是却把莉迪亚弄哭了。因而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爱德格,比平时夫妇吵架的时候要消沉的多。
歌星一屁股坐在了爱德格的沙发上,把身体紧紧的缠绕了上去。
[哎呀,真是个可怜儿人呢,要我来安慰您吧]
[你真温柔]
[您快点想起来又不是只有您夫人才是女人吧~]
她散发出迷人的玫瑰香气,充满着诱惑。
[啊,美丽的女人虽然很多,可是都不爱我]
被他的外表和贵族地位所吸引的女人,不管有多少都没有任何意义。真正理解爱德格,爱慕他的只有莉迪亚一个人。
[怎么可能呢~伯爵,您结婚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流泪呢,您难道不知道吗?]
[你呢?]
[当然也流泪了]
[那么,你想为我生个孩子吗?]
[短暂的爱情不需要孩子]
这种逢场作戏的话,爱德格虽然知道都不可信,可是这次却觉得她并未说谎。
短暂的爱情……
这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加深了他的不安。
他们之间的爱并不是长久的,莉迪亚也许是这么想的。
他们总有一天会分开,爱德格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青骑士伯爵。莉迪亚如果这么想的话,也许正是达内尔说服她的。
如果爱德格被王子的记忆改变了的话,莉迪亚应该不会再想要孩子了。那么流泪的原因就是这个了吧。若是如此,夜晚的情事她也应该十分不情愿,一次次都受到伤害吧。
即使他们之间的爱仍然存在,每夜的欢爱也都在加重她的不安。
[原来如此,正如你所说。]
歌星热切的看着爱德格。爱德格装作没看见的低声说话。
[这个沙龙,没告诉妻子知道真好]
[那就让它成为一个秘密吧]
[若是我看到妻子如此热衷的结交演员的话,我一定会坐立不安]
他目光闪动,到处都是年轻的演员和染红双颊的贵妇人们在亲密私语。
结果,由于爱德格只肯说妻子的话题,一点暧昧的气氛都没有,歌星站起来离开了。
他完全不在意,仍旧考虑着莉迪亚的事情。
虽然无法消除未来的不安因素,但是如果有可以让莉迪亚每天都可以快乐,安心的办法的话,自己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为了成为真正的青骑士伯爵,朝着妖精国努力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未必一定顺利。也许,必须事先考虑很多现实的事情并作相应的准备。
考虑到失败的可能,遗书早就准备好了,可是,还有一个文件是他无论如何都打心眼里抵抗的。
那就是应付最糟糕的情况,失败了想死却没有死成。现在,为了莉迪亚,看来这件事是很有必要了。
爱德格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走进沙龙,立刻站了起来。远远的那个人也注意到了爱德格,举起了一只手。
[哎呀,这不是爱德格么,你来了]
[啊。找你有事,事务所和你家里都没人影,我想来这里应该能抓得到你]
[找我?跟我商量女人的事情?]
[是法律的事情,你的专业]
[果然还是女性关系吧]
[啊,也可以这么说,现在,方便吗?]
[可以啊。去那边的小屋吧]
爱德格点点头,这时,突然听到有谁在大喊他的名字。
[艾歇尔巴顿伯爵!]
那人喘着粗气跑了进来,因为穿着打扮跟这里极不相称,似乎刚才在门口被拦下,现在后面正追着两伙保安。
[这不是波尔么,怎么了?]
波尔站住的同时,保安从两侧抄上了抓住他。爱德格挥了挥手,他们放开了波尔离开了。
重获自由的波尔来不及调息,气喘嘘嘘的开了口。
[莉,莉迪亚夫人被……怪物……]
帕特里克似乎在等着莉迪亚的回复,默默的看着她。
帕特里克马齐鲁。
他原本就出身于与妖精族有很深刻羁绊的氏族,作为马齐鲁一族的妖精博士,没有被提兰的魔法所迷惑,才看的见莉迪亚吧。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虽说是被他救了,莉迪亚却没太多感谢的心情。感觉自己明显是被跟踪了,道谢之前不由得先问出了口。
[追着魔物的气息而来的,这一片尤其浓厚]
[你感觉的到吗?]
[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帕特里克淡淡的说,轻微的翘起了嘴角
尼克所说自己变得对魔力更敏感了什么的,自己没什么感觉所以就没什么意义。明明自己也是妖精博士,却被当成了傻瓜,莉迪亚决定尝试反击。
[就算你找得到这魔物,像你这么优秀的妖精博士不也是束手无策吗?]
[毕竟是纳克拉维啊]
[你还知道啊!]
[的确,面对这样的对手的话,驱邪术也没什么大用,可是我不得不追踪魔物的动向,它袭击你的话就麻烦大了。]
一副很麻烦的样子,帕特里克立刻就回答。
[刚才那个男子是王子组织的人吧?你设想过没有,就是他驱使纳克拉维想要你的命]
似乎他早就预料到了,魔物的事也好,王子组织的动向也好。莉迪亚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被盯上的事情都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作为伯爵家的妖精博士,还真是没用啊。
越来越焦躁不安的莉迪亚,只有质问起帕特里克了。
作为马齐鲁家的人,他给莉迪亚带来了很多痛苦。爱德格也因为他吃了不少苦头。
[多谢您的忠告,可是,请您今后不要管我们的事情了好吗?作为妖精博士如此无能的我,如果真是预言者未婚妻的话,你们不会很为难吗?]
[恐怕,作为未婚妻必要的条件,和妖精博士是不是能干,没有关系的吧?]
他说的这些全部都是伤害莉迪亚的话。
帕特里克越说,莉迪亚就越心烦。尽管如此,也不想逃走以免示弱。
[那你指的又是什么]
[未婚妻的真正使命,只有预言者自己和打开棺木的人才知道。这件事,是在一百年前已经决定了的]
[连你也不知道的事情?那么就更不要把这件事跟我扯上关系]
[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是达内尔说的。你如果想要知道未婚妻的真正使命的话,就去问达内尔好了]
[……达内尔先生知道的吗?]
[那是自然,他是预言者。可是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莉迪亚若是作为未婚妻帮助达内尔的话,那恐怕就要威胁到爱德格的性命。因此,所谓什么未婚妻的使命,不知道更好。
[那样的话,就请你告诉他,我是永远也不会去问他的]
[你知道自己的使命也好,不知道也好,必须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这对于马齐鲁一族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你背负的责任,这是早就决定好的,没有必须纠结于知道不知道。]
[谁也不能决定我的命运,我是克鲁顿家的女儿,不是马齐鲁家的。以前什么都是自己做决定,以后也要这样。]
莉迪亚大声说……
帕特里克完全不在意话语被打断,继续旁若如人的说着。
[和预言者结婚,那就是你今后的命运。如果这么做的话,预言就能实现。]
莉迪亚努力的冷静了下,让自己不太过于烦躁。
[就因为这个,要我和爱德格分开吗?]
[如果需要夺取伯爵的性命的话,有不少愿意为马齐鲁家族背负这个罪名的勇士。我想,还没有作为王子觉醒的他,即使没有预言者的力量,也可以杀死吧。]
[不要!]
莉迪亚不假思索大叫
[不要对爱德格出手,他一直都很痛苦。好不容易可以看到希望了……]
[背负着王子的记忆,还敢说看得到希望?]
即使如此,莉迪亚也打算成为他的希望。爱德格曾经紧紧拥着她,这样对她说过。
所以,绝对不要自己亲手毁掉他的希望之光。
[……分开也可以]
莉迪亚话一出口,心脏痛的好像被揪住一样,胃里一阵阵的翻滚。
[但是,要再等等。我一定会让爱德格解脱的。找到把他背负的王子记忆消灭的方法,一定会有的
所以,在那之前不要出手。]
只要能够到达妖精国,了解更多的青骑士伯爵家的事情,就一定可以找到解救爱德格的方法。
[那么,如果没有消灭王子的话,你要和他分开,对吧]
莉迪亚所说的话,也许正合帕特里克的心意。可是,莉迪亚也只能这么说。
[恩,分开]
如果真到那个时候,自己肯定没有待在爱德格身边的意义了吧。只能祈祷他接受王子以后也能平安无事。对于那时的他,找个可以给他生孩子的女孩做妻子一定比和自己在一起强吧。
比起什么预言者的未婚妻,一个完全不知晓他是王子的女孩更好吧?
莉迪亚如果到了马齐鲁家族的话,也许可以阻止他们对爱德格出手。所以,一定是那样做比较好。
[和爱德格分开,这样行了吧?]
莉迪亚强忍着眼泪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莉迪亚]
是爱德格的声音。
[你要和我分开?]
他走了过来,来回打量着莉迪亚和帕特里克。
[不,不是的,爱德格。]
[我听波尔说你被怪物追赶,拼命赶来,却看到你和这个男人在说着话。]
[她让操纵魔物的男子给抓住了,我只是救了她而已。]
[那可真是失礼了。你口口声声救了她,却又把她强行扣留下来]
[我并未想着留下她]
[是吗,如果她不按你所说的去做,就要杀死我是吧?]
[你知道也好]
帕特里克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这可是公平的谈判。莉迪亚小姐亲口说过要和你分手。]
[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爱德格僵硬的站着,静静地蓄积着怒气。
[爱德格,之后我会和你好好解释的…]
[没有必要解释,你只是被这个男人骗了,是吧?]
如果不承认的话,则会伤害他更深。看着他暗淡苦涩的表情,莉迪亚一阵心痛,怎么也说不出话。
他抓住莉迪亚的手臂,拉向自己。如同不愿分离的心情一样,用力的攥住。
走吧,他说。
[伯爵,不管你怎么想,与预言者结合就是她的宿命。]
[她是我的妻子。如果再多嘴的话就准备好决斗吧。]
到底该如何是好呢。莉迪亚暗地焦急,爱德格向前大步走去,莉迪亚只有跟着他走。
转过拐角,感受不到帕特里克的视线的时侯,爱德格放慢了脚步。
不说点什么不行,莉迪亚这么想着,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爱德格也始终沉默着。
莉迪亚简直是如坐针毡,正要开口叫爱德格停下,他却突然站住。不过那并不是为了和自己讲话。
周围传来一丝危险的气息。周围的树木草丛中有一种异样的骚动。
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一阵发冷,鸡皮疙瘩立了起来。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正矗立在那里如同大树一样的纳克拉维。
他们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纳克拉维那长长的爪子就挥了下来。爱德格抱起莉迪亚向旁边闪去,纳克拉维的爪子随即刺穿了地上的石板。
[莉迪亚,快跑]
两个人趁着这机会跑了起来,可那魔物立刻直起了身子,目光追逐着莉迪亚,一看到又朝她扑了过去。
莉迪亚和爱德格一起穿梭在房子的间隙里,魔物跃上房顶,从上面追着他们。
[他的目标是我,爱德格,你放手]
[说什么傻话……]
话没说完,怪物的爪子又扫了过来。两个人一起摔在了胡同里。
这时,有什么东西从爱德格的上衣里滚落了出来。
是八音盒。
珐琅质的小兔子里流淌出了greensleeves的旋律。
骤然,魔物停下了攻击。
趁这个机会,爱德格拉起了莉迪亚。
魔物呆呆的听着音乐声,一动也不动。也没有注意到音乐声来自脚边的小兔子。
爱德格迅速的拉着莉迪亚离开那个地方,莉迪亚边跑边回头,这件事情引起她的注意。
只见昏暗幽黑的胡同深处,那个恐怖的魔物听着greensleeves,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莉迪亚好像看到他变成了一个有些神情厌倦的单薄少年,呆呆的独自立在黑暗里……
在那之后,是最糟糕的一夜。
爱德格找了辆马车,和莉迪亚一起坐上回家。或许是因为不想面对莉迪亚吧,他马上又出门了。
莉迪亚想要和他把话说清楚,澄清误会,可是,在马车中短短的时间里,自己一直以来的烦恼也好,和帕特里克的争论也好,
这些重要的事情,莉迪亚都还没有机会说出口。
[不是说过不想听吗]
只要自己一开口,爱德格就会这么说。
在马车里时,刚刚从纳克拉维那里逃走,莉迪亚的手还在不断地发抖。被提兰抓伤的手腕也阵阵作痛。莉迪亚把浸透了血的袖子
偷偷的藏到了围巾里,拼命地抑制发抖。
坐在旁边的爱德格一副十分烦躁的样子,莉迪亚心里
很清楚让他变成这样子并非是遭遇了恐怖的魔物,而是因为莉迪亚和帕特里克说的那些话……这样下去不行,会伤害到他,
莉迪亚努力的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
[请,请你无论如何都听我说]
自己可能是预言者未婚妻,身体有可能受到了魔力的影响,如果因此不能完成作为伯爵夫人的义务,莉迪亚可以为他做到的就只能是作为
妖精博士守护着他,为了他什么自己什么都可以做。
想要守在他身边,可是如果这样有朝一日成为了他的烦恼的话,自己会选择离开。
[听你的真心话吗?如果不能消除王子的记忆,你就要离开我吗?这种话,我不想听]
就是因为自己把这个秘密藏到心底没有告诉他,才让他误会了自己,最终也伤害到了他。莉迪亚紧咬着嘴唇。
[你不是很清楚王子的事情,即便如此也发誓要和我相守一生吗?]
爱德格的口气虽然十分平静,可是如果他真的冷静的话,他就应该好好听听莉迪亚要说的话。
[爱德格,我……]
[你变了心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如果我们有了孩子,那么那孩子就有可能成为王子的孩子……所以,你一点都不想生。]
不是这样的,莉迪亚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声音。
从刚才开始一直不看向这边的爱德格,突然把脸转了过来。目光接触的瞬间,莉迪亚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的痛苦和犹豫,因而越发说不出话来。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忍受我的?我的碰触早已使你很痛苦了吧?]
转过头去的原因是想要逃避自己吧?
爱德格稍稍向前探身,把手放在了莉迪亚的膝盖上。虽说这时平时常有的事,可是这一刻却流动着一丝不寻常的空气。
莉迪亚仍在意他的手的时侯,突然嘴唇被他吻住。那是和平时不一样的,十分粗暴的吻。
在摇晃的马车中,莉迪亚被强行按到坚硬的座椅上,一动也不能动,完全没有说话的空隙,只是激烈的被他吻着。
[我不要,我不离婚]
在热烈的亲吻的空隙,他喃喃的说。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要放开你]
莉迪亚无可奈何。
爱德格紧紧地搂抱着怀里无力的莉迪亚,亲吻如同雨点般落在她的脸和脖子上,意犹未尽的使劲吸吮她的颈部。
莉迪亚即使清楚这会留下明显的痕迹,这时也丝毫不在意。如果,这可以作为他的爱人的证据的话,那是求之不得的。
无法诉诸言语,莉迪亚默默地承受着。
最终,爱德格放开她的时候,已经在家门口了。
[对不起]
看着满面羞红的莉迪亚,爱德格果然还是目光冷静。
[如果一起回家的话,也许我会强迫你的]
这么说着,爱德格只让莉迪亚下了马车。
莉迪亚想也不想的抓住他的手。
[……不是强迫,我们是夫妇啊]
爱德格好像有点吃惊的看着莉迪亚,悲哀的皱起了眉头。
[也许无法对你温柔]
[没关系]
[不可以,因为我爱你]
说完,爱德格把莉迪亚交给了出迎的雷温,自己又坐上马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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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机会解释清楚误会,莉迪亚独自坐等到天明。
昨天,被提兰弄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他不知用什么利器,割破了衣袖。手腕上看起来倒像是抓伤。
莉迪亚清早开始越发头痛欲裂,不禁胡思乱想。
那个男人,到底是如何驱使纳克拉维的呢,原本那个少年的样子,居然幻化成了纳克拉维。这种事情,莉迪亚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
[就算是变成了人,不还是只有一只眼睛么]
听了莉迪亚的话,尼克一边往嘴里塞香肠一边愤愤不平的嘟囔着。
早餐桌边依然不见爱德格的影子,只有莉迪亚和尼克坐在桌前。听说纳克拉维出现的事情以后,尼克取消了每天早上的散步。莉迪亚想,如果它
知道是自己被盯上了的话,一定马上从屋子里逃走了吧。因此,关于这一点只字未提。
伯爵府位于泰晤士河以北,这么一来,在泰晤士河以南的纳克拉维,渡桥过来袭击自己的可能性不高吧。
[奇怪的事情不止这一件哦。害怕淡水是纳克拉维的本性,可是听了八音盒居然有反应哦]
[八音盒?说的是音乐的事?]
[也有可能是greensleeves的缘故吧,尼克你应该知道那首曲子,也许是因为这个也说不了呢]
[原来如此,曲子才是关键所在吗?]
尼克拿起餐巾纸擦起嘴角。可是却没有注意到鼻头上沾的蛋黄。
[是因为是妖精的音乐吗?可是对于纳克拉维来说,不管是什么妖精,不都只是是他的食物而已?]
莉迪亚伸出手指轻轻地擦了下尼克的鼻头,它自己也注意到了鼻子上的沾的东西,开始像猫一样舔了起来。
一直打算做绅士的尼克,不时却像只猫一样,然而对它来说,被当成猫对待是最讨厌不过了。
[也许是因为这首曲子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才有反应的吧?]
就在这时,窗户被猛地推开了。
[喂,莉迪亚,你没事吧]
飞跃进来的正是格鲁比。从漆黑的马的样子摇身一变,成了有着黑色卷发的青年。
[没有什么地方被咬到吧?纳克拉维这种魔物,不管是什么都是整个吞掉的。简直了,真是个嘴馋的妖精。]
[你们水栖马吃起人和家畜来不也是整个吞掉吗?]
[我们的话,会留下肝脏的。因为比较有品位啦]
格鲁比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挺起了胸。在莉迪亚看来,他就像同类一样。但是实际上,格鲁比是和纳克拉维
一样,有魔性的,残忍成性的妖精。
可是格鲁比确实莉迪亚信任的朋友。
[昨天多谢你了,救了我]
[幸亏赶上了]
格鲁比一脸满足的笑了。毫无顾忌的把脚翘到了早餐桌上。尼克皱着眉头端起来自己的餐盘。
[在那之后,纳克拉维突然就不见了。我在伦敦城内一直找到早上都没找到]
是么,莉迪亚听了叹了口气。是王子的组织把他藏到什么秘密地方了吧。
[对了,莉迪亚,你要小心啊。那家伙只要是闻到血的味道,马上就能找到对方所在的地方。那家伙能够认出自己的猎物哦]
[诶,是吗?]
[是啊。所以不是叫你不要碰他吗。如果那家伙爪子上沾了你的血,你就完蛋了]
爪子上的血,莉迪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帕蒂森夫人拿到的鳞,和纳克拉维爪子的表皮十分的相似。
[呐。那如果是被他爪子表面鳞一样的突刺刮到的话呢?]
[一样的。魔物的魔力能够记住血的味道,所以会盯上的吧]
格鲁比干脆的说。那个时候自己问帕蒂森夫人要拿鳞做什么时,夫人没有回答。如果是要用那个鳞片去刮丈夫的话,也许她丈夫就是因此才成为纳克拉维
的猎物吧?
这么说来,给夫人鳞的巫术师,就是昨晚那个男人。
他自称提兰。是断言要杀掉莉迪亚的人物。
莉迪亚不觉脊背发寒,手腕的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呐,格鲁比,纳克拉维的弱点,除了流动的淡水以外还有别的吗?]
[没有吧]
[greensleeves?]
[那是很久以前的大魔法师吧?现在怕是没有配的上这个名号的魔法师吧]
[不是那个,是英格兰的民谣哦]
莉迪亚随口哼唱了一段。这在英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旋律。
[这种玩意,我不觉得纳克拉维会害怕]
[与其说害怕,不如说好像是在意吧]
(这首曲子我们非常熟悉啊。是矿山里诞生的曲子)
这次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床下出现了个本来不该有的洞。从那里冒出个戴着三角帽子的妖精。
作为威尔士的矿山妖精,他也是伯爵家的一员,总是像这样心血来潮一样突然出现。
[啊,是这样吗?是你家乡的矿山吗?]
(不是,最先开始传唱那首曲子的……应该是……康沃尔郡的矿山妖精们)
[康沃尔?那就是被称为诺克的妖精了?]
[是的,就是诺克。]
[恩~威尔士的矿山妖精和康沃尔的之间有交流吗?]
听到尼克这么问,矿山妖精有些高兴的摸着乱蓬蓬的大胡子,眯起了眼睛。
(矿山妖精们,我们在遥远的过去,都是通过连接大陆上各大山脉的地下坑道活动,彼此安居在各地的矿山。
我们矿山妖精和诺克分开住好像是仅仅几千年呢]
仅仅,莉迪亚听他这么说思绪不仅回到了遥远的过去。这就是说他们还算是比较近的亲戚吧。
[可是,说道康沃尔也是地域宽广,到底是哪里的矿山妖精最早传唱greensleeves呢?]
[莉迪亚,你对音乐的发源地感兴趣么?]
[恩~你知道的,尼克,妖精的音乐在它的发源地演奏的话就应该会发挥隐藏的魔力。用人类的乐器演奏的话,
是无法重现那种魔力,只能留有些微弱的感觉。但仅是如此,那个纳克拉维好像就已经有所触动了。]
是吗,尼克交叉着双臂。
[如果能够演奏出隐藏着魔力的音乐的话,那发源地那里的妖精们应该是十分的通晓魔法呢。纳克拉维和他们有什么机缘吗?
可是海里的妖精和矿山能有关系吗?]
[也有可能是山和海交接的地方。呐,矿山妖精,哪里有这样的矿山呢?]
(啊,很遗憾,我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哦)
是吗,莉迪亚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诺克的音乐是否就是纳克拉维的弱点,从康沃尔入手调查也不知是否有价值。
[这么说来,有可能是赤铁矿的矿山。]
[为什么,怎么知道的?]
[那首曲子里,多多少少有点赤铁矿的声音混杂进去。]
[哇,真不愧是矿山妖精呢]
[我的话,也能仅凭味道就知道是哪里流过来的水。]
格鲁比自夸起来,莉迪亚没空理他,思考了起来。
[赤铁矿……到底是什么矿物呢?如果问问父亲大人的话,也许就知道是哪里的矿山了。]
[那个莉迪亚,你到底为什么要调查这个,你别告诉我你要干掉纳克拉维啊。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了。]
多少有点不详的预感,尼克抽动着胡子。
[不行也得行啊,不这样的话,莉迪亚就没办法安心的生活啊。那东西可是想吃了莉迪亚的]
格鲁比插嘴
[难道是盯上了莉迪亚?]
从椅子上跳下来的尼克,慌慌忙忙的逃到了桌子底下。
[水,水呢,谁给我拿水过来]
正好端着红茶走过来的雷温,掀开桌布,把水递到给了桌子下的尼克,尼克一把接过来一饮而尽。
[不是吧]
自言自语着,尼克从屋子里冲了出去。
[雷温,你不用担心]
[是的。尼克先生那个样子,只是为了让我们大家平静些而已。]
真是这样吗?莉迪亚歪着头,雷温一副毫不怀疑的表情走出了房间。莉迪亚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他姐姐的事情。
[对了,格鲁比,昨天你怎么会和雅美在一起呢?]
[啊啊……偶尔罢了]
这并非是说谎,可也不是全部。
她应该是从尤利西斯那里逃走,藏身在人鱼的国度里。可是,从昨天的情况看来,似乎她很早就知道纳克拉维的事情了。
[那家伙,不知道是听谁的命令。可是,她似乎并没有想伤害你的样子]
[恩,我也相信雅美的]
似乎现在的雅美只肯现身于格鲁比的面前。格鲁比不是和伯爵家有直接关系的妖精。因此,对于她来说,也许就是可以接近爱德格这边的
极限了吧。
[呐,格鲁比,你以前也和她……]
莉迪亚问了一半突然闭上了嘴。
格鲁比说自己只是碰巧和雅美见面而已,昨天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如果他以后能够帮助雅美就好了。一边这么想着,莉迪亚觉得自己不应该对她的事情刨根问底。
[没什么,可是,格鲁比,如果雅美有什么困难的话,请你从今以后,尽量帮助她好吗?]
啊啊,格鲁比一脸莫名奇怪的点了点头。
[那就再见了,晚上的话我会再回来看看的。白天纳克拉维应该不会出现的,不过你出门的话多加小心。]
格鲁比说完,又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谢谢你,格鲁比]
对着他的背影,莉迪亚大声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