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身为魔王军干部的黑暗祭司,赛蕾丝迪娜。
照理来说像我这种原本是尼特的冒险者,再怎么样都赢不了这种对手。
但我现在正和那个被维兹揭穿真实身分,又被巴尼尔抢走所有财产的可怜干部,一起蹲在人烟稀少的空地上。
──赛蕾娜对我举起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不断开合。
我不懂赛蕾娜想表达什么,于是她便以烦躁的语气对我说:
「菸啦,菸。那么恶名昭彰的你总该有菸吧?来一根好吗,来到这个城镇之后我都在装乖,所以一直没抽。」
「没、没有,我没有菸。」
这个世界的菸是怎样的菸啊?
我想再怎么样都不会是一根一根卷好的纸菸,大概是烟管之类的吧。
应该说这个女人是小混混喔。
原本是茧居族的我在面对这类人种的时候,不知为何讲话时都会不自觉地客气起来。
面对同样是小混混的达斯特他们时就不会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呢?
听了我的回答,赛蕾娜低著头烦躁地乱抓头发。
之前的清纯形象已经荡然无存了。
不久之后,赛蕾娜重重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再怎么蒙混也无济于事了吧……我是魔王军干部,负责谋略与谍报的赛蕾丝迪娜,也是尊崇掌管傀儡与复仇的邪神蕾吉娜的黑暗祭司。」
「自己说自己崇拜的神明是邪神啊。我还以为宗教方面的人都会说自己的神祇是绝对的权威,说别的宗教才是邪教呢。」
听我这么说,赛蕾娜忽然抬起头来。
她的神情和刚才截然不同,阴沉而冰冷,如同人偶一般面无表情。
因为长相标致,突然露出那种表情令人非常害怕。
……等等,刚才因为有维兹和巴尼尔在,害我完全放心了,不过仔细想想,我现在是在没有像样装备的状态下,和魔王军干部两人独处耶。
喂,这样不太妙吧。
「这个嘛,我们家的神明掌管的可是傀儡与复仇耶,不是邪神还能是什么啊。」
说著,她露出清纯的笑容,与粗暴的言词正好相反。
不愧是侍奉掌管傀儡之神的人,知道真实身分之后,她的笑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挂在人偶脸上的虚伪笑容。
说出平静的话语时给人柔和印象的那张笑脸,和现在的状况完全搭不起来。
眼前的干部只要想杀我随时都能下手,面对这个状况,尽管心中冷汗直流,我也没有表现出来,保持著平静。
「傀儡啊……难不成净化魔法解决不了的那些坟场的丧尸也是……」
「对啊,是我是我。那些不是丧尸,是我的傀儡。超辛苦的,我还得在大半夜从坟墓里把尸体一具一具拖出来。那些是我用邪神的力量操纵的普通尸体。在其他祭司无计可施的时候,由我出手解决……为了尽快获得冒险者们的信赖时,我经常用那招。」
这个家伙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对,或许应该说不愧是魔王军干部。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美少女因为诅咒才变成魔王之类的是……」
「啊啊?你真的相信那种故事喔?碰到可能成为魔王敌人的实力坚强的冒险者,我就会先告诉他们那个故事。告诉他们不需要冒险犯难去打倒魔王,用不著那么努力,等到时间过去之后,少女身上的诅咒就会解开,魔王随之消失,世界恢复和平。只要灌输了这个概念,大部分的人都会变得安分。毕竟任何人都想明哲保身。给了他们不用以身犯险的藉口之后,他们就会选择比较轻松的选项。」
这种诉之以情的手段未免太骯脏了吧。
事先听说魔王的真面目原本是美少女的话,真正到了与魔王对峙的时候,或许也会有人因此犹豫吧。
不愧是负责谋略的魔王军干部,手段有够奸诈。
真想叫她把稍微听信于她的我的感动还来。
「不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啊?多亏有巴尼尔和维兹的协助,让我识破了你的真实身分,不过你把自己的伎俩对我开诚布公到这种程度也让我觉得有点那个……」
听了我的疑问,未曾收敛起笑容的赛蕾娜对我说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再说更多谎只是让自己更痛苦,不如说实话试图和你交易……我观察过你最近的言行举止,不过还是完全不知道魔王为什么会觉得你很危险……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了喔,你只是个不想工作的普通尼特对吧?」
「完全无误。」
对于赛蕾娜的发言,我如此秒答。
「你没有想过要为了人类而赌上自己的性命去打倒魔王对吧?」
「那当然了。」
我再次秒答。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因为魔王军而受苦受难。当你这么听说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是很可怜啦……」
我一边用小指挖耳朵,一边心不在焉地这么回答……
「…………」
见我对于所有问题都秒答,赛蕾娜板起脸孔,面无表情地注视著我。
……她明明面无表情,我却觉得她好像在蔑视我。
说穿了,还住在日本的时候也一样,即使听到贫困的小孩们在现在这个当下的处境如何如何,我既没有义愤填膺的感觉,也不觉得自己该采取行动。
我想,即使还住在日本的时候我有一大笔钱,大概也不会想到要拯救远在地球的另外一边的陌生孩童们吧。
不过,这也不是我特别残酷,一般的日本人都是这样想。
……都是这样想。
……都……
「……不好意思,我想不只我这样,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和我有一样的反应,所以可以不要摆出那种表情吗?」
「咦!啊、啊啊,抱歉。之前我问类似问题的时候也有人给过同样的回答,不过像你这样既不迟疑也不犹豫地秒答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碰见,所以……」
赛蕾娜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显得有点慌张。
「……魔王吩咐我来调查这个让好几名干部消失的城镇,以及名字出现在许多地方的男人……经过调查,发现所有事情的中心人物都是你。除此之外……」
「请等一下,全部推到我身上让我无法接受。真要说的话,我一直都只是被卷入事件当中才对。」
「没错,除此之外,对于你的那种个性我也调查得很清楚了。」
这么说完,赛蕾娜露出笑容。
「佐藤和真。和魔王军交易吧。」
「哦。」
依然坐在地上的赛蕾娜表示:
「其实是这样的。因为某人的缘故,长期以来陷入胶著状态的魔王军与人类之间的战况最近不断变化。由于已经有许多干部遭到讨伐,魔王城的结界好像也差不多快要崩溃了。」
「哦哦。你所说的某人,不用猜也是我对吧?」
「……是、是啊,就是你。干嘛摆出那副跩样啊,你嚣张个屁。」
赛蕾娜说完斜眼看著我。不过这样啊,原来我已经是那么了不起的男人了啊。
「原来如此,所以魔王军正面临相当严重的危机喽。要是魔王军干部的那个结界消失了,战斗民族红魔族就会连日连夜用瞬间移动魔法去袭击你们。」
「老实说的确是不太妙。不过,你们人类阵营也一样喔。」
……嗯?
「直到不久前,都还有很多过去名不见经传,超乎常理的强者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每次出现那样的人,我们就会大吃苦头……然而,大概是从我们的占卜师感觉到这一带出现奇怪的气息的时候开始,那些自以为是勇者,名字又怪异的家伙就突然不再出现了。」
她所谓的超乎常理、名字怪异、自以为是勇者的家伙,恐怕是和我一样从日本被送过来的那些人吧。
而这样的人突然不再出现了。
………………啊。
「……?怎么了?干嘛自己露出那种想通什么似的表情……怎、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惊慌失措了起来?……算了。所以说,我们想和你谈个交易。」
关于新的外挂强者不再出现的理由,从时期来判断,也让我觉得完全和自己脱离不了关系。
是因为我把阿克娅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关系吗?
不对不对,那个家伙的工作应该是由继任的天使接手了才对。
那个天使感觉很优秀,应该工作得很认真才对。
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我如此催眠自己,佯装平静。
「怎、怎样的交易?」
「你的声音都拔高了喔。到底是怎么了啊?」
尽管对举止可疑的我有点挂心,赛蕾娜依然开了口:
「我说,你加入魔王军吧。」
她说出这种话,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邀请我加入社团还是什么似的……
「……………………啥?」
这个家伙刚才说什么?
「『啥?』什么啊。我叫你加入魔王军啦……我看得出来。你是比较接近我们这边的人类。」
喂,别乱说喔。
「别瞧不起我喔。我的风评确实如同你的调查结果所示,世间都说我鬼畜、不是东西、尼特、萝莉控什么的。」
「不,最后那个萝莉控我没听说。」
没有理会赛蕾娜的发言,我站起来握紧拳头说:
「比起别人,我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废……没错,反正我有的是钱,剩下的人生我想在色色的店预约一辈子的服务,任由对我有好感的队友们奉承我、溺爱我,舒舒服服度过生涯。偶尔做点无谓的浪费之举,或是平白无故大撒银票包下公会的酒吧一整天让大家不知所措之类,尽管我在想的都是这些事情……」
「……你是个超乎我所想像的废人呢。」
我高举紧握的拳头,激动地畅谈。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有微小的良心与正义之心。即使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哪个陌生人碰上困难,我也不打算多加理会。但是,如果眼前有人向我求救,我也没有渣到会置之不理……我知道你们想要我的力量,你们的心情我可以体会。然而,我并不打算与照顾过我的人们为敌!」
「……不,我没有说到想要你的力量那么夸张……」
…………
「那是怎样,你不是因为害怕我强大的力量才想拉拢我成为同伴之类的吗?」
「并不是。在我看来,你是可以置之不理的人。可是,我刚才也提过了吧,那些名字怪异的人突然不再出现了。」
赛蕾娜突然起身,猛然把脸凑了过来。
「这些名字怪异的人呢,有个说法是,他们可能是众神派来的使者。」
就是这样。
……不过我当然没有说出口。
「然后,之前像雨后春笋一样不断冒出来的那些家伙突然不再出现了,而你是最后一个。简直就像是众神想表示只要有你一个人就够了似的。魔王那个家伙还认为,你就是童话故事当中提到的那个传说中的什么东西之类的男人呢。」
在我带阿克娅来到这里的同时,不知为何外挂组不再来到这个世界,并且讨伐了魔王军干部的成员当中也不时会出现我的名字。
原来如此,这样任何人都会提防我吧。
好讨厌的误会啊。
「我的精神力可没有强韧到能够去魔王城在怪物的包围之下过生活。帮我转告魔王,我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家伙。只是运气很好,每次你们的干部遭到讨伐的时候我都在场罢了。我就只有幸运值高到不像话。实际上我是孱弱的最弱职业冒险者,你们视我为敌真的让我很害怕,可以不要这样吗?就这样帮我转告他吧。」
听我这么说,赛蕾娜微微露出苦笑。
「……我想也是。自己亲眼见过之后我就确定了。而且说要拉拢你成为同伴的,也只有魔王那个家伙一个而已。我觉得那个家伙也太多心了……不过,你确定吗?我觉得你来投靠我们这边比较有好处喔……啊啊,对了对了。你是处男对吧?来我们这边你就可以顺从自己的渴望,过著靡烂性生活了喔。顺便告诉你,魔族多的是身材姣好的美女。」
「……………………我……我不去。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还会因此而动心,但现在的我正值桃花期。那、那种甜言蜜语才骗不了我。」
「那你干嘛那么坐立不安啊?」
不愧是魔王军的干部,好可怕的谈判技术。
如果不是精神有如钢铁一般强韧的我可能已经沦陷了吧。
「……算了。魔王那边,我会说明你只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小角色。这样一来,你应该就不会再被盯上了才对。至于底下的那些家伙我也会安排好,要他们别对你们动手。」
「感激不尽!」
「不、不客气……相对的,你不准揭穿我的真实身分,即使是你的同伴也不行。也不准插手管我接下来要在这个城镇做的事情。还有,对于我那两个同事……尤其是维兹,你也不准告诉他们我将有所行动……这就是交易的条件。」
尽管我瞬间烦恼了一下。
「……唔,没办法。尽管我的正义之心与良心强烈要求我反抗,但要是我们在这里正面开战的话,这个城镇也会遭殃……」
「不用跟我来这套。所以,交易成立了对吧?幸好你是个一点就通的聪明人。」
留下这么一句话。
赛蕾娜轻轻一笑,同时因为刚才席地而坐而拍了拍屁股,打算留下我悠然离开的时候……
「……啊。不好意思………………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我默默拿出钱,借给刚才被自己的同事抢走所有财产的魔王军干部。
「欠我一次人情喔。」
「…………唔……」
──和赛蕾娜分开之后,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思索著今后的事情。
「话说回来,没想到她是魔王军的干部……」
总觉得我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况下背叛了大家和人类,但这样我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身为对抗怪物的冒险者这样真的可以吗?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基本上我一个人也无从抵抗。
拿之前讨伐魔王军干部的状况来说,虽然我也参与其中,但老实说多半都只是对大家下达指示罢了。
贝尔迪亚那个时候,在我偷走他的头之前,是阿克娅先削弱了那个家伙。
巴尼尔那个时候是惠惠用爆裂魔法解决的。
汉斯的时候也是,是阿克娅净化了温泉还有达克妮丝帮坦,惠惠施展了爆裂魔法才解决的;至于席薇亚,因为我把她关进地下避难所,反而还导致她变强呢。
那个叫沃芭克的大姊姊也是,大致上都是靠惠惠解决的……
每个例子都只是结果碰巧顺利解决而已,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大概什么都办不到吧。
刚才我之所以接受交易,是因为拒绝了可能会直接演变成战斗。
我一个人正面和魔王军干部那种狠角色硬碰硬的话,肯定会被秒杀吧。
能够让魔王不再关注我这种弱鸡,对我而言非常可贵。
「我回来了──」
我一边不著边际地想著那些,一边打开豪宅的大门……
「呜啊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好乖好乖,你也差不多该哭够了吧。和真应该快回来了……啊,和真!你回来啦,那正好……」
我没有走进里面,轻轻关上大门。
然后大门再次被猛然打开。
「混帐!不准偷偷关门,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惨啊!」
打开我关上的大门的达克妮丝这么说,于是尽管有著不祥的预感,我姑且还是问了:
「……所以,你们这次又闯了什么祸?」
光著脚,抱著腿,坐在大厅沙发上大哭的阿克娅不住呜咽,根本无法对话。
而代替阿克娅开了口的是惠惠,她叹了口气之后说:
「……看来,阿克娅好像大闹公会还是怎样了,所以被冒险者和职员们撵了出来……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不过阿克娅似乎遭受处分,暂时禁止进出公会。」
……后来她真的把公会的酒变成清水了是吧。
「我和惠惠针对那个女人的调查行动结束之后回到豪宅来,就看到阿克娅紧紧握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请款单嚎啕大哭。」
是要她赔偿那些被变成清水的酒钱吧。
……调查?
「那个女人是指赛蕾娜吗?最近你和惠惠都一大早就出门,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我如此间接询问她,达克妮丝便兴高采烈地对我说:
「没错!你听我说,和真,那个女人很奇怪!她能够解决那么大量的不死怪物,以那样的本领看来肯定是声名远播的祭司,所以我透过自己的管道请人到处搜集情报……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在任何一个城镇都不曾听说有关名为赛蕾娜的祭司的传闻!」
达克妮丝说完,惠惠也一边摸阿克娅的头一边接著说:
「……而且根据公会职员表示,那个女人至今未曾收过报酬。没有收过任何一次报酬真的太夸张了,就算是再怎么善良的祭司也该有个限度。而收取报酬的时候必须提出冒险者卡片……所以我认为,她说不定有著什么不能让别人看冒险者卡片的理由。」
……这些家伙平常明明只会说些无厘头的事情,就只有在这种时候特别敏锐。
「这么厉害的话你们平常多活用一下不是很好吗……先不谈这个了,该怎么说,你们别调查那家伙,我已经和她谈妥了。赛蕾娜已经不会再接近我,也不会逼我们让她入队了。」
听我这么说。
惠惠和达克妮丝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2
隔天。
「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上街还挺新鲜的呢。话说回来,你来公会到底要做什么啊?要在这里的酒吧吃饭吗?」
我带著达克妮丝来到公会。
惠惠则是负责照顾依然垂头丧气地窝在豪宅里的阿克娅。
而且就算碰上什么紧急状况,在镇上也不能用爆裂魔法。
因此,我才叫达克妮丝陪我来,只是……
「……你那是什么打扮啊?」
达克妮丝连铠甲也没穿,罕见地打扮成千金大小姐的模样。
她身上穿的不是平常那种方便活动的窄裙,而是以白色为基调的洋装,还搭配长手套等配件。
手上拿的也不是武器,而是阳伞。
「……你还问这什么话,明明是你主动约我的吧。反正这个城镇的人们也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分,所以我决定豁出去了。」
达克妮丝有点害羞地低著头对我这么说。
「……也罢。」
反正应该不会突然演变为战斗才对。
……没错,我是来监视赛蕾娜的行动。
要是被正义感强烈的达克妮丝发现我和魔王军干部进行交易的话会惹出很多麻烦,所以我没告诉她。
同样的,要是知道赛蕾娜是魔王军干部,应该会兴高采烈地跑去找她打架的阿克娅我也没说。
惠惠就更不用谈了。
为了确保自身安全,而和魔王的爪牙进行交易。
我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行为差劲到不行,但要是连赛蕾娜也在这个城镇遭到讨伐,这下子魔王的注意力真的会集中到这边来。
这不是只顾自己的明哲保身之道。
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让这整个城镇都被魔王视为危险因子。
赛蕾娜曾经这么说。
她叫我不准插手管她接下来要在这个城镇做的事情。
这句话让我有点挂心,所以我才动了来监视她的念头,然而……
「蕾吉娜神或许是任何人都没听过的女神,但一定会保佑大家的。蕾吉娜女神的力量货真价实,能够实现各式各样的愿望喔。」
「真的吗!那我也交得到男朋友吗!因为睡马厩睡得太理所当然,对不是冒险者的男人告白也会被一句『我不太能接受马臭味……』给拒绝!」
「可以可以,保证如愿以偿。只要拿你的意中人的头发来就可以了。我可以凭藉蕾吉娜女神的神力,为你施展心心相印的小魔咒。」
「赛蕾娜小姐,我也要!拜托你也为我施展那种小魔咒吧!」
「喂,照顺序好吗!是我先来的!」
……怎么吵成这样啊?
在公会中央的,是俨然已经成为公会代表人物的赛蕾娜。
她为冒险者们解决各式各样的疑难杂症,同时笑容也不曾消失过。
「来吧,无论是任何烦恼、任何问题我都可以处理。身为祭司,这是我的职责……」
「不……不好意思……!我在这个城镇一直交不到朋友……!我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回到这个城镇来,可是她最近好像一直很忙……我、我想要朋友……!想要可以一起吃晚餐的那种朋友!一个人吃饭实在很寂寞,我已经受不了了……!」
「尽管是伟大的蕾吉娜女神,祂的神力也无法解决那个问题……」
「…………这、这样啊……不好意思……」
赛蕾娜的表现,可以说是祭司原本应该有的样子吧。
除了某个拖著步伐走人的红魔族以外,几乎每个冒险者的烦恼都接连获得了解决。
「喂和真,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邀我来公会是为了那个女人……」
达克妮丝用力拉了拉我的袖子,表情显示出不安……
「……?是啊,我是来监视赛蕾娜的。我有点在意那个家伙想做什么。」
「你、你这个家伙……!昨天说已经和那个女人谈妥了!叫我们别再调查那个女人的不就是你吗!亏我……!亏、亏我还特地打扮成这样……」
达克妮丝低著头,说话的语调越来越低。
…………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邀你出来约会还是怎样吧?」
「不、不是……!才才才才、才不是……!」
正当很好懂的达克妮丝红著脸惊慌失措的时候,赛蕾娜发现我便站了起来,招手示意要我过去。
赛蕾娜就这么移动到酒吧的角落去。
其他冒险者们也很识相地离开我和赛蕾娜身边,制造出让我们两个独处的状态。
赛蕾娜眯起眼睛,挂著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看来你没有把我的底细告诉任何人呢。先告诉你,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喔。虽然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不过我好歹也是魔王军的干部。邪神蕾吉娜的力量是傀儡与复仇。在我丧命的时候,不只是杀了我的人会遭殃,还会有极为强烈的诅咒降临在那个人的身边。我想,这个城镇的居民应该会有将近半数遭到诅咒吧?」
然后随口说出这种话。
见我的表情僵硬,赛蕾娜面不改色,兴致勃勃地望著我。
「诅咒的种类相当多样化,有会让身体留下障碍的,就连会导致石化或死亡的凶恶诅咒都有。要是我的真面目被除了你以外的人知道了,我也不得不战斗。到时候应该会造成许多人受害吧。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清楚这些,信守你的誓约吧。」
这个女人为什么专挑我讲她的秘密讲个没完啊。
……她说自己死了之后会散播诅咒应该是吓唬人的吧?
只是觉得先这样说就不会有人杀她了。
或许是我这样的想法写在脸上了吧,赛蕾娜轻轻伸出手。
「你拿匕首或是别的东西刺看看。对了,劝你刺小力一点比较好喔。」
……?
「你想怎样啊?我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事情,除非对象是阿克娅。」
说著,我拿放在桌上的牙签代替匕首,轻轻戳了一下赛蕾娜的手……
「!」
在牙签刺到赛蕾娜的手的瞬间,我自己的右手感觉到疼痛。
仔细一看,我右手的手背部分微微渗出一点血。
渗血的地方还有著和赛蕾娜手背上一样的伤口。
原来如此,复仇之神的力量是吧。
「……事情就是这样。」
「……这个城镇是我的安身之地。我不与你为敌就是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不过你可以不要在这个城镇图谋不轨,乖乖回魔王城去吗?」
听我这么说,赛蕾娜只是默默露出笑容。
我一边叹气一边离开现场,回到等待著我的达克妮丝的桌边……
「达克妮丝,让你久等……」
「大小姐!拉拉蒂娜大小姐,这是哪招啊!吶,你这身少女般的打扮是怎样啊,大小姐!太可爱了吧!」
「拉拉蒂娜,荷叶边好可爱喔!不要遮脸了,也让我好好看清楚嘛!」
「喂,大小姐,你在脸红什么啊?大方一点,秀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打扮和平常不一样的达克妮丝坐在椅子上,双手盖著红到耳根子去的脸孔,肩膀不住颤抖。
平常打过照面的冒险者们都趁著这个机会拚命调侃她。
「混帐,不准欺负我们家的大小姐!再看要收钱喔,嘘、嘘!」
我一边赶跑围著达克妮丝的冒险者们,一边思考著赛蕾娜到底有什么企图。
3
「赛蕾娜大人好像要开讲了!动作快!」
「喂,在这边,再不快点就无法拜见赛蕾娜大人的尊颜了!」
几天后。
阿克娅禁止进出公会的处分解除了,然而镇上的状况好像变得不太对劲。
「这边这边!赛蕾娜大人要开始传教了!快点快点!」
「你、你们等一下──!怎么了?大家都好奇怪,一直喊著赛蕾娜大人、赛蕾娜大人的……不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祭司吗──?」
到处都可以听见赛蕾娜大人这个称呼。
那个魔王军干部才过没多久,就已经被奉为这个城镇的圣女了。
「……吶,我问你。本小姐被封印在豪宅的这段期间,这个城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说什么封印,干嘛用那么帅气的词汇啊,你这个家里蹲。在你闭门思过的这段期间,那个女人已经变成这个城镇的代表人物了。」
我对许久没有离开豪宅,因而镇上的状况感到惊讶的阿克娅这么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女人很可疑。不过,既然和真叫我不要插手,我就不会有任何动作,也什么都不会说。」
跟在我和阿克娅身后的惠惠如此嘟囔。
「……也罢,毕竟她的行为本身很值得赞许……虽然这样说不太妥当,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莫名地令我看不惯。不过我也一样,既然和真都开口了,我就会安分地待著。无论如何,到头来你的忠告总是切中核心。我再也不会忽视你的吩咐而擅自行动了。」
达克妮丝也接著这么说。
……不知怎地,我觉得胸口有些刺痛。
知道我偷偷和魔王军的干部进行交易的话,她们两个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是会轻蔑我呢?
还是会揍扁我呢?
不过那个誓约固然是为了保全自己,一方面也是为了这些家伙的人身安全。
尤其是阿克娅。知道她是女神的话,魔王也不可能置之不理吧。
没错,别和她扯上关系是最棒的选择。
我带著她们三个人前往公会。
「赛蕾娜大人!赛蕾娜大人!」
「赛蕾娜大人,求求您,求您倾听我的心愿吧!」
「好好好,不要推不要挤。请大家依照顺序……!无论有多少人,蕾吉娜女神都会实现各位的心愿,当然也不需要代价,来,请说。」
「非常感谢您赛蕾娜大人!其实是这样的……」
……但是在路上,就看见赛蕾娜被众多冒险者包围。
她的模样就像是被热情粉丝们簇拥的偶像歌手之类。
阿克娅见状,偷偷摸摸地躲到我背后来。
或许是斗嘴输给赛蕾娜太多次,导致阿克娅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了吧。
赛蕾娜和我对上了眼,便对我微微点头示意。
就在这个时候。
「赛蕾娜大人──!不好意思,这个家伙在讨伐任务当中受了伤……!而且伤势相当严重……!能不能请您救救他!」
冒险者从城镇入口那边现身。
两名冒险者以急就章的担架搬运著另一名冒险者。
躺在担架上的冒险者的伤势似乎相当严重,他的眼神空洞,呼吸也很急促。
然后,他以几乎快要听不见的微弱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克娅……带我去……找……阿克娅……大姊……」
听见那微弱的声音的似乎不只我一个,阿克娅好像也听见了。
「我在这里──!包在我身上,那种伤我瞬间就可以帮你完全治愈!」
或许是有人依赖她让她很开心吧,阿克娅兴冲冲地奔向那名受了重伤的冒险者……
──但不知为何被赛蕾娜的跟班们挡了下来。
「啊,干嘛啦!挡什么路!是想被神光拳打到满地找牙吗!再不快点治疗那个人……」
在阿克娅愤慨地这么表示的时候,赛蕾娜在受了重伤的冒险者身旁蹲了下去。
然后……
「『Heal』!『Heal』!『Heal』!」
赛蕾娜一次又一次不断施展治愈魔法,伤患的伤口便逐渐愈合。
不久之后,那名受了重伤的冒险者原本空洞的眼眸开始恢复光采。
「……啊、啊啊……真是太感谢您了,赛蕾娜大人……!」
刚才还指定要阿克娅治疗的那名冒险者流下斗大的泪珠,感激涕零地这么说……
这是在演哪出?
有人用魔法为自己治疗伤势对于冒险者而言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而且不过就是为他疗伤这种正常的小事,根本不值得感激涕零到尊称对方为大人。
像阿克娅,她甚至能复活冒险者,但是都做到那种程度了还是这种待遇。
当然该感谢的还是会感谢,不过冒险者们也是赌命在和怪物战斗。
如果说治疗伤势是祭司的工作,那么在前线受伤,挺身保护祭司们就是他们的工作。
两者之间是对等的关系。
只有祭司的话根本无法击退怪物,反过来说,小队里有没有祭司在,对于冒险者们的存活率也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说,赛蕾娜的所作所为以祭司而言只是非常普通的工作。
当然,对此表示感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事情固然是这样没错,但是……
这时,阿克娅偷偷溜到伤口已经大致愈合的那名冒险者身边,把手贴了过去。
仔细一看,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他身上依然到处都是轻伤。
看来凭赛蕾娜的力量还无法完全治愈。
阿克娅正准备治疗那些伤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啪。
阿克娅贴过去的手被拍掉了。
而且还是受了重伤的那名冒险者自己做出这个举动。
「咦……」
正当阿克娅轻声惊叫时。
「我想请赛蕾娜大人为我治疗。请你少管闲事,不要理我。」
伤患毅然决然地对阿克娅这么说。
4
垮著双肩的阿克娅拖著步伐走了回来。
看著她落寞的模样,我隐约觉得胸口附近有个烦闷的感觉。
总觉得现在的状况不太对劲。
达克妮丝和惠惠带著复杂的表情,望著赛蕾娜和她的跟班们。
赛蕾娜灿烂的笑容,像是挂在脸上的面具。
为什么魔王军的干部要在这个只有弱小冒险者的新手镇阿克塞尔做这种事情?
还有,她到底有何企图?
如果她策划的是更简单好懂的坏事,可能还有办法对付吧。
照理来说,我只要像平常的自己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
可是,我总觉得胸口附近有个烦闷的感觉。
不知道该说是著急难耐,还是焦躁不安……
簇拥著赛蕾娜的那些人,总觉得好像是被操纵了似的,全心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祭司所倾倒。
她说过,那个叫蕾吉娜的女神掌管的是傀儡与复仇。
……虽然这只是预测,不过她该不会是靠傀儡的力量在操纵他们吧?
正当我的脑袋转个不停的时候,已经回到我们身边来的阿克娅回头看向赛蕾娜他们那边,眼神显得有些羡慕,又有些落寞。
我们定居在这个城镇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开始被当成麻烦制造机的阿克娅,现在也形同是公会吉祥物一般的存在了。
她只要一有空就会来公会和熟识的冒险者们喝到烂醉,但是最近那些人也不太理她,似乎让她很寂寞。
……只要一不注意就会闯祸,然后把收拾善后的工作推给我,令人操劳的女神。
完全不听我的叮嘱,专做我叫她不准做的事情,体质像谐星一样的女神。
没有任何一点可爱之处,更完全没有神圣性,徒具虚名的女神。
把我送到这个世界来,害我不得不过这种辛苦到不行的生活的契机也是那个女神。
平时经常惹我恼怒,同时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一起相处得最久的──
…………啊啊可恶!
情绪低落的阿克娅看起来是那么反常,害我看了就觉得胸口郁闷!
唯有这个家伙,我完全没有当成异性看待的感觉。
而且,这个家伙平常即使碰上什么惨痛的状况,我也只觉得她是自作自受,不太会放在心上,更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那么,现在这个郁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可恶,乾脆不管那个什么鸟蛋交易,由我们主动出击算了。
可是对方是奉魔王的命令前来调查这里的干部。
如果她无法就这样毫发无伤地回去的话,我真的会被魔王军追杀。
老实说,光是长得凶神恶煞的小混混来找我麻烦,我就会吓到皮皮挫了。
更不用说被魔王盯上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
在我如此纠结的时候,有人轻轻拍了我的肩膀。
「……和真。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也不知道你到底在烦恼什么,不过那是为大家设想过才做出的决定对吧?如果是的话这样就好了啊。你所做的选择,到头来总是会得到好的结果。」
拍了我的肩膀的惠惠这么说,不但没有让我比较好过,反而还让郁闷的感觉越加沉重。
「……是啊。你之前叫我们不要多管那个女人的事情,一定也是思考过很多才得到的结论吧。所以……只要你不后悔就好了。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对于知道赛蕾娜的真面目的我而言,达克妮丝这番话听起来只能当成是在怂恿我。
话虽如此,赛蕾娜拥有复仇之力。
打倒那个家伙好像会导致诅咒散播到周围,可是阿克娅或许有办法解决?
不行不行,眼光不能这么浅短,要是试了才发现不行可不是闹著玩的,我不能赌风险这么高的事情。
对手姑且是人类,乾脆出其不意地施展束缚技能,将她整个人紧紧捆住,然后找个地城丢进去算了?
不行,她好歹也是魔王军干部,而且还是黑暗祭司,或许会像之前被我用束缚技能偷袭的阿克娅那样,即使中招了也可以立刻解除。
……啊啊真是够了,又没有人可以商量,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要不要打破约定找维兹或巴尼尔商量?
可是,如果赛蕾娜知道了之后,在镇上散布诅咒的话……!
──这时,也不管我正在纠结这件事,赛蕾娜带著灿烂的笑容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阿克娅见状抖了一下,躲到我背后。
赛蕾娜带著那群跟班,眼看著就要经过我身旁,而就在这个时候。
刚经过我身旁的赛蕾娜停下脚步。
然后以只有我听得见的音量轻声说了。
「你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吧?如果你不遵守我们的约定,到时候灾祸降临在这个城镇可要算在你头上喔。不过……」
赛蕾娜轻声笑了一下。
「瞧你一脸痛苦的模样……对了,除了我们的交易以外,我还因为向你借钱而欠你一次是吧……我准你一个人,在不依赖巴尼尔或维兹,并且不对任何人揭穿我的真实身分的前提下独力妨碍我。如果是这样,我就不拿这个城镇当成人质,以魔王军干部的身分正大光明地和你交手……不过,你是比较倾向我们这边的人。是个胆小又现实,知道该如何计算的人。我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愚蠢的事情,对吧?」
赛蕾娜喃喃说完。
「这样我就没欠你了。」
最后像是要确保我不会乱来似的留下这么一句话,便露出笑容离开。
啊啊,真的感觉超闷的。
我既不是什么正义使者,最重视的当然也是自己。
尽管如此,再怎么说我也对这个城镇的人有点感情。
……不对,等一下,仔细想清楚,眼光不可以这么浅短。
要是在这里无谓生事的话,一个弄不好可能会导致这整个城镇陷入危机。
不对,可是这个城镇现在其实已经陷入危机了吧?
只把自己的真面目告诉我一个人这点最贱了。
啊啊混帐,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非得独自扛起城镇的命运,烦恼成这样不可啊……!
──这时,惠惠轻轻把手放在我握起拳头之后就动也不动的右手上。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著我,看起来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然而……
「……有、有什么事?」
「………………」
即使我这么问,惠惠依然只是默默注视著我。
这时,我的左手也感觉到有东西在触碰。
「…………干嘛连你也这样?」
「………………」
仔细一看,达克妮丝也把手放到了我的左手上。
「你们干嘛同时来这套,有话想说就说啊。」
……不,都已经相处这么久了,她们大概也知道我有事情瞒著她们吧。
或许也发现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了。
……还是放手一搏吧。
仔细想想,过去我也和许多强敌交手过。
不过,之前那些都只是别有缘由,或是遭到波及罢了。
但这次我是要主动出击,而且还是单枪匹马挑战魔王军干部。
平常有大家在,而且要是事有万一还有阿克娅这个保险在。
但要是我单枪匹马找她对决,而在不为人知的状况下被杀掉的话……
想到这里就让我感到畏缩,而且这一点也不像平常的我会做的事情。
就是说啊,最弱职业的我单枪匹马找魔王军干部干架之类的,凭著一时之间的激动像这样以身犯险真的好吗?
没错,只要现在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继续坐拥钜款过著不变的生活。
──可是,就差那么一步。
如果再有任何一个契机,能够让我拋开一切的话……
……这时。
「……怎么连你也来这套啊?够了喔,至少说句话吧……」
我对抓著我的衣服后背部分的阿克娅这么说。
这三个家伙都来无言的控诉这招,可以不要这样吗……
「和真先生、和真先生。」
然而阿克娅不同于其他两个人,轻声开了口。
我转头看向后面,只见平常总是兴高采烈,彷佛字典里没有沮丧二字的阿克娅。
那个凡事不曾深入思考,感觉和烦恼无缘的开心果。
或许是因为刚才被冒险者拍掉她的手,真的让她非常难过吧。
她难得表现出沮丧的样子,以楚楚可怜的眼神看著我,表情是那么不安。
更以泫然欲泣的声音对我说──
「……这个城镇是不是不需要我这个女神啊?」
………………
「喂,放手。」
我平静地对抓著我的手臂和衣服的三个人如此宣告。
「啊……」
或许是真的很沮丧吧,听见我冷淡地这么说,阿克娅不像平常那样抱怨连连,而是乖乖放开了我的衣服。
然后,我背对一脸像是被丢掉的幼犬似的阿克娅。
「给我好一点的支援魔法。要增强肌力,还有加快速度那些。」
听我这么说,阿克娅也没有任何疑问或是意见,乖乖对我施展了魔法。
她们三个的脸孔早已不在我的眼中。
我的视线只盯著逐渐远去的敌人的背影。
所以,她们三个现在是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
「喂,阿克娅。」
「……?怎么了?」
我目不转睛地看著逐步离去的赛蕾娜,同时对人在我背后的阿克娅说:
「我想,我等一下应该会受到相当严重的伤害并昏迷过去,所以拜托你帮我治疗。还有,麻烦达克妮丝把昏倒的我带到警察局去。至于惠惠,赛蕾娜的跟班们应该会大吵大闹,所以拜托你负责威胁……安抚他们。」
「什、什么?喂,和真,你到底在说什么?」
「等等,和真?你想做什么啊!」
如此告知她们三个之后,我便当场弯下腰,摆出蹲踞式起跑的姿势。
我的视线前方仍旧是背对著我们悠然离去的赛蕾娜的身影。
「吶,和真先生,你要做什么?我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听著阿克娅这么说。
「呜、喂,和真!等一下,你没头没脑的是打算做什么啊……!我刚才的确是叫你照你的意思去做,但那个女人只是很可疑,还没有做出违法行为,所以你可别动粗啊……!」
在达克妮丝慌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受到支援魔法强化的我已经朝赛蕾娜冲出去了。
「和、和真,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不过现在的你十分帅气!身为红魔族,我莫名觉得兴奋到了极点!」
我的名字是佐藤和真。
奉真正的男女平等主义之名,是敢对女人的脸部施展飞弹踢的男人。
「惠惠,不要怂恿他!和真,等等,别……!」
听著伙伴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全力助跑的我气势十足地朝赛蕾娜冲了过去……
「今天我们两个都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开始我再认真地妨碍你!」
趁著赛蕾娜惊讶地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对准她的脸施展出助跑飞弹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