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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梦色回忆2⑧ ~白色圣诞~

那一天,楠濑夕姬做了个梦。

梦境是过去的回忆。青梅竹马四人一起玩耍的眩目情景。

行动派的海和朝姬,头脑派的空和夕姬。关系融洽平衡良好的四人组。

当时大家天真无邪。由于纯洁无垢,即使无知也不受责备。即使不懂恋爱,也能快乐地一起度日。

当时,自己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真是可笑。

到头来,夕姬和朝姬姐妹都对海抱有好感。

不用说,空也是最喜欢哥哥的妹妹。

包围在三人的「喜欢」之中的海,正是身处所谓的后宫状态。

顺带一提他本人是超让人恼火的迟钝男。还夸口自己连初恋都没经历过,他这种人就是这样毫不在乎别人的心意,一直活到现在的吧。不如说你究竟是哪来的恋爱喜剧主角啊!时至今日这种已经不流行啦,你傻吗!说实话真是一肚子火。

……不过,没办法啊。

要是这份感情能用理性压抑住,一开始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恋爱,喜欢上别人的那一方就输了。

爱上别人,肯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这一晚,现实中的夕姬和假想世界里的夕姬,都流下了眼泪。

泪水在天亮之前就干了,夕姬并未察觉到。

新年到来,又过了三天。

寒假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然而三周目的游戏还在继续。

这条路线,迎来了与之前的路线相同的发展。夕姬转校,在绫野海他们的面前消失。

不过,要说有什么不同点的话。

那就是海还没向夕姬告白。

所以才还没有Game Over吧。

反过来说,正是因为并没有Game Over,这条路线第一次迈入了新年。

「那,就动身吧。」

海并未停下脚步。

因为攻略夕姬的路线仍在继续。

即使夕姬已经放弃。

甚至连空也已经放弃。

「我,也不会再放弃了。」

要是放弃了,之后等着自己的只有后悔而已,海已经从现实中学到了这一点。

「你曾经教过我的,逆转的思维……就让我借用一下吧。」

楠濑夕姬走在路上。

身后经过的风景,都是陌生的风景。

新的街道。

新的学校。

新的住处……

心中毫无感慨。

夕姬的表情像是将感情遗忘在哪里似的,仅仅机械地迈着脚步。就像隔着一层玻璃一样,迷迷糊糊的脑海中,也只是想着迎面的夕阳太耀眼了总之好麻烦这种事情而已。

正当夕姬总算走到楼房的阴影里避过碍事的阳光时,她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崭新的女生宿舍。

今后她将会住在这里。由于是县内颇有名气的升学学校,连宿舍也很有气派,但在夕姬的眼中只有空虚而已。

因为这里并没有亲人。

并没有朋友。

并没有最喜欢的,他。

「…………」

夕姬的双肩慢慢开始颤抖。

指甲陷进了攥紧的双拳。

「呜……咕……」

夕姬抿紧的嘴唇漏出了几声哽咽……

「……你在哭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明明周围的一切都那么陌生,只有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

有如射进黑暗中的光芒。

夕姬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

「你的眼泪,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啊……」

本该不在此地的,最喜欢的那位青梅竹马,他就站在那里。

「我说啊,夕姬。要是你有烦恼的话,我可以帮忙哦?」

绫野海伸出了援手。

夕姬很想握住那只手。

但是,办不到。怎么可能办到。

自己一直都不将脆弱的一面表露出来。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流泪。这是不允许的。正因为自己脆弱才要虚张声势。正因为希望变得坚强,才用谎言掩饰自己。

一直如此。她就是这样活下来的。毫不直率讨厌落败的自己,其本质从小时候就没有改变过。

「……是吗。不需要我帮忙啊。」

海苦笑着。

「那一天,你在公园受伤的时候也是这样。你真是爱逞强呢。从不喊痛,一个人默默忍耐着。就算我想要帮忙,你也只是表现出困扰而已。现在一定也一样吧。你一直,都只是在逞强吧……」

……为什么,海会在这里?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明明告诉他错误的转校地点了啊!

脑海中漩涡般的疑问刹那之后就消散了。毕竟这些都不重要。问题是,自己脆弱的一面被看见了。为了变强而戴上的面具被摘下了。

(我……被海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了!)

不要,好难堪,这样自己的形象会幻灭的,自己对海而言明明是一位可靠的青梅竹马,要是失去了这一形象,我就只是一个惹人嫌的女人而已,会被海讨厌的,这样可不行,无法忍受,还不如一死了之,我明明已经在要被海讨厌之前和他分别了的……!

头脑一片空白,夕姬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拔腿飞奔,不顾一切地要从海身边逃开。

绫野海追赶着逃跑的夕姬。

夕姬确实没有告诉他转校的地点。甚至说谎也要隐瞒她所搬去的目的地。应该是夕姬强调过吧,就算海去问朝姬也不肯说。

但是即使如此,海仍能与夕姬相见是有理由的。

逆转的思维。

海想到的是攻略夕姬并不是在转校前,而是转校之后才有生路这一点。

海在这次三周目的路线里,通过选课促进『学力』提升。回家之后继续通宵念书。这都是为了追赶夕姬,转入跟她同样的升学学校。

考试复习非常难熬。说白了就是地狱。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用脑子。

棒球之外的运动对海而言也是易如反掌。但另一方面,跟学力有关的参数却极度低下。为了填补这一差距,必须花费超乎寻常的努力。

但如果是为了夕姬,如果是为了和夕姬在一起,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夕姬,你也知道的吧?我就是这种一旦下定决心,就会一往无前的类型啊)

能像这样跟夕姬再会,都是多亏了地图。

『梦回2』新搭载的地图系统,即使说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也不为过。

因为只有在夕姬转校后观看地图,才初次知道夕姬现在的位置,也就是她转校的目的地。

「夕姬,等一下!」

简直就是现实的预演。

在现实世界里,要跟分开的夕姬再会,必须像这样自己主动去找她才行。

「夕姬!我们再好好聊聊吧!」

夕姬还在逃跑。逃跑的速度完全没下降。

她完全忽略了身边的一切,忘我地往前跑。就算来到十字路口,也无视信号冲出了马路。

「夕姬……!」

刹车声非常刺耳。海拼命地伸出手臂。

幸好夕姬跑得不算快。本来已经几乎追上了,海成功抓住了她的手臂,顺势将她拉回来抱住。

拉回来的势头使两人都摔倒在行人路上。海用手臂护住了夕姬,相对地手肘传来一阵刺痛。大概是擦伤了。

急刹车的车辆鸣响喇叭表示抗议。海撑起上身,抱住夕姬的同时好几次低头道歉。

等车辆远去后,海低头看着在臂弯中颤抖的夕姬。

「夕姬……没有受伤吧?」

「…………」

夕姬紧紧埋进海的胸膛流着眼泪。原本娇小的身体,现在更是显得瘦小了。

一周目游戏时海曾经在体育仓库里抱紧夕姬。不过当时是从背后抱的,这次是从正面。

但是这次也看不见夕姬的表情。就如同她那总是隐藏着自己真心的立场一样。

海本打算向夕姬告白。他原以为将告白的时机推迟到转学之后,是打开困局的攻略方案。

但是,他未曾考虑过夕姬会哭的情况。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是应该说些体贴的话呢。还是应该更重视鼓励呢。

正当海寻找着最优策略时,却想起了空的建议。

『哥哥并不擅长耍弄策略,我觉得还是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向夕姬学姐倾吐更好。记住这一点哦。』

接着他又想起了朝姬的建议。

『姐姐虽然也有逞强的一面,但学长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也能支持着这样性格的姐姐的。』

海摸索着自己心中沉睡着的,真实的感情。

——交流模式『恋爱』。

不对……

——交流模式『朋友』。

不是这样的。

恋爱也好朋友也好,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夕姬。对我来说,你是第一个朋友。说不定也是我的初恋。不过,友情也好恋爱也好,哪一边已经不重要了。我是个笨蛋。困难的问题我想不清楚。不过,只有一句话我可以很明确地说。」

——交流模式『恋爱』『朋友』,同时发动。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管是朋友,还是恋爱都没有关系。总之,我想待在你的身边。分别什么的我无法接受。这就是我毫无虚饰的真心话。」

夕姬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揪紧了海的衣服。

「你呢?能让我听听你的真心话吗?我向你保证。不管你有怎样的想法,我都不会讨厌你的。因为自从跟你邂逅以来,我都一直喜欢着你啊。」

夕姬深深地抽了一口气。

她嘴唇颤抖着挤出了话。

「真心话什么的,我也搞不懂……自己的真心,连自己都看不透……因为我太不坦率了。因为天真无邪的时光已经结束了。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不。我只是狡猾地退化了而已……」

可以的话,自己并不想成长。想一直都当无垢无知的小孩子——他感受到了夕姬的这个悲愿。

「所以,我并不了解恋爱。即使喜欢你,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恋爱!要是这份心意就是恋爱的话,那只会让我感到难受痛苦而已!喜欢上你!觉得这说不定就是我的初恋!但是你却搬走出国了!明明曾经放弃了,你却又回来了!不要再继续玩弄我了!好难受啊,心非常痛啊!这种感情,我一点都不想要啊……!」

夕姬大哭大喊着,泪水像是决堤了一样。

看上去就像是害怕受伤的小孩子。

就算夕姬的言行再成熟,她的本质说不定刚好相反。说不定在四个青梅竹马之中,她其实是最稚嫩的一个。

拥有孩童般无垢心灵的女孩。这就是名为楠濑夕姬的女孩子。

也许这并不是成长,但也不是退化。海认为,这恐怕是一种不由得『变化』插足的,难得的纯粹。

「我也,想待在你的身边啊……我不想跟你分开,我想一直像这样被你抱紧在怀里……不过,这是不能容许的。这样会伤害到空和朝姬的……只要你在我们三人中选择其中一个,没被选中的另外两人都会被伤害到的……」

夕姬哽咽着大喊。

「你听了我的话,也许会这样想吧。那样干脆就谁都不选好了。那才是最糟糕的选择啊……是我们四个人,谁都无法得到幸福的,最糟糕最差劲的结局啊……」

「……夕姬。所以你就第一个抽身离开了?你要放弃四人一起生活的时光吗?要是能放弃的话,不就意味着只是这种程度的心意而已吗?你不可能忘记吧,这句话是你得知朝姬的告白时的感情哦。」

「不是的……!」

夕姬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要是能那么轻易放弃的话,我就不用这么难受了啊……!」

「那答案不就是明摆着的么。我不会让你再难受下去的。我并不会只是找你商量烦恼,在你有困难的时候,就轮到我来帮助你了。我一定会的,我在此起誓。」

「不可能的……!」

「才不是不可能。」

「我们三个人都喜欢你啊!但是你只能选择其中的一个……!其余两人不是无论如何都会变得不幸吗!」

「别擅自决定会变得不幸啊。再多相信我们一下啊。相信我吧。再多相信空和朝姬一些吧!」

海像是绝不放手一般紧抱着夕姬。

「大家都变坚强了。大家都已经不是小孩子,而坚强地成长了。尽管不再无垢无知,不再天真无邪,但是都拥有了跨越障碍的智慧和勇气啊。你也是一样的。你并不是满足于维持现状,也不是失去了进取心。你现在的这份痛苦,正是为了成长的准备啊。」

说着,海加重了抱住夕姬的力度。

「现在的我们的话,即使受伤也能相互伸出援手。我能像这样追上你,也少不了空和朝姬的协助。正是她们支持着我,我才能熬过痛苦的备考。能够专心一意地追赶你,也是得到了她们的声援。没有她们的话,我是没法像这样抱紧你的。我现在能够感受到这份幸福,都是因为有空和朝姬在我的身边啊。」

海继续呼喊着。

「你又是怎样,你应该不会有,要是空和朝姬不存在的话,就不会这么烦恼的想法吧?正因为有空和朝姬在,才有我们两个在。正因为有我们两个在,才有空和朝姬在。我们四人是能够共享幸福与不幸的。明白的话就别一个人擅自变得不幸啊!让我们也参与进来啊!不然不是太狡猾了吗!也将你所感受到的痛苦和悲伤,让我们分担一下啊……!」

夕姬已经无言以对了。

海没有停顿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通过了入学考试。等寒假结束,我终于可以跟你成为一个学校的同学了。要是继续是同班同学就好了。要是继续是邻座同学就好了。就算你说不要,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很遗憾,就此放弃吧。放弃和我们分开的想法吧。所以,今后也请多多指教了,夕姬。」

接着,夕姬放声大哭起来。

她一直响亮地大哭着。让没想到人能流出这么多泪水的海也吓了一跳。

简直就如同,要将积压至今的一切的一切,都倾诉出来一样。

海总算产生了自己或许已经拯救了夕姬的想法。

(你已经帮了我无数次了。这点程度,完全不够啊)

可以的话,接下来就在现实继续。

不仅仅停留在假想世界,要是能在现实里也继续的话——要是能continue下去的话就好了,海不断地祈愿着。

绫野空将帕西藏在胸前的口袋里,造访了游戏研究部的活动室。

「呼——」

弓仓小雨正裹在被褥里睡着大觉。

本来她说过会协助攻略的,但在这三周目的路线里,她一直就在活动室里睡大觉而已。

「这个中二病女,一点都派不上用场啊!」

「……吵死了。唯独不想被吃饱就睡妖精这样说。再继续恶言相向的话,我就认定你是恶神将你除灵。」

小雨一直怀疑帕西是否会对人有害。

不过空说不用担心。即使是这个将她们关在这里的世界,现在也该是逃离的时候了。

「我觉得哥哥现在应该很顺利吧。」

她曾经放弃了攻略。但是哥哥却未曾放弃。所以空也被哥哥拉着,变得积极向前了。

不过反过来说,之后只能交给哥哥的自己,实在很没出息。

空会在放学后造访这个活动室,也是因为有这种想法。她希望询问为数不多的,知道这个世界是假想世界的同伴小雨。

「弓仓学姐……恋爱这种感情,究竟为何而存在呢。要是只是为了留下子孙的话,应该不会存在这种效率低下的行为才对吧。」

「确实没错。根本不用在意对方的心情,只要顺应自己的欲望直接上了就行了。」

「这、这也太直接了……」

「小雨并不了解恋爱感情的微妙之处。恋爱不是专攻领域。毕竟小雨还是处女嘛。」

「都说了太直接啦……」

「就在刚才小雨注意到了。注意到了在女生面前说自己是处女,并不会感到难为情。」

「不……我觉得这种言行一般会难为情的吧……」

小雨感到意外地歪了歪头。她的眼神一直睡意迷蒙。

「好奇怪啊。小雨之前在你的哥哥绫野海面前宣告过自己是处女。当时难为情得半睡半醒的眼睛都快流出眼泪了。」

一听见这句话,空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顺势就问出来了。

「……其实弓仓学姐也喜欢哥哥吗?」

「刚才说过了,小雨并不了解恋爱。再说,就跟男生说话的对象而言,他还是第一个。不过,小雨可以说的是,要打倒暗黑游戏神,完全不需要恋爱感情。即使以恋爱游戏作为舞台,也是一样。这是因为三次元的玩家,即使没有对二次元女主角抱有恋心,也是可以完成攻略的。这就是刚才说过的,顺应自己的欲望直接上了就行了。」

尽管小雨的说法有点横来,但也有道理。但是空还是没法老实地点头。

要是同意的话,感觉不仅作为玩家,甚至作为人都会变废了。

(……不过并不是认为弓仓学姐作为人很废。倒不如说,我甚至对她这副表里如一的态度产生了好感)

空向着缩回被褥的小雨行了一礼,就离开了活动室。

正当她走出走廊时,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是,友利学姐……?)

空无意识地追了上去。星见在走廊拐角转弯了。空再紧追上去时,却发现她已经消失了身影。

……为什么我会想跟她见面呢?

……见面之后我想怎样?

也许,空想听听星见的说法。

恋爱,究竟是什么呢。也许空想听听作为人生前辈的她,是怎么解释恋爱的意味和意义的。

绫野海背着楠濑夕姬踏上了归途。

之后夕姬偎依着海的胸膛,没法一个人站起来。大概是重重遭遇之后,精神一下松懈下来了吧。

海说了要背她回去时,夕姬并没有拒绝。不过脸色不太好看。

她一定是害羞了吧。尽管泪水已经流干,夕姬还是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因为她的动作很小,海花了一段时间才明白她同意了。

一这样做,就想起以前的事。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景。

和楠濑夕姬这位少女初次相遇的回忆。当时她弄伤了脚踝蹲坐在地。这时海恰好路过。

尽管脚很痛,夕姬却没有哭。只是一直忍耐着。

童稚的海认为必须帮忙。实际也采取了行动。

不过她的态度却很傲慢,别说道谢了,接连不断地骂出了傻瓜呆子大蠢货之类的话。

尽管这样,以这次相遇为契机,两人成为了好朋友。之后认识了朝姬,加上空四个人一起玩耍。

之后,海和空由于双亲工作的缘故而搬到了国外,几年后再次回到了日本。

再会时的那一刻,夕姬只说了一句。

『……你傻吗。』

海就因为这句话得到了救赎。

因为她,仍然是回忆中的那一个她。

「……对不起。」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声线有点沙哑,夕姬就是哭了这么久吧。

「我……一点都不直率。一直都说着过分的话。一直都只会让对方不愉快。结果跟朝姬吵架了。也将空甩开了。这次还让你受伤了……」

能听见夕姬的啜泣声。

「别在意啦。只是手肘轻微擦破而已,这种连伤都算不上。」

「对不起……」

一直总是逞强,总是在努力,一直掩饰着自己的夕姬。只有现在,却判若两人地变得软弱起来。

这是她的真实一面吗?

不对,哪一边都是真正的她。

这是因为,海无论哪一个她都喜欢。

「哈哈。你也有爱哭鬼的一面啊。」

「…………」

「好痛,好痛,不要敲我的头啊!」

看来恢复一点精神了。

夕姬停手之后又沉默了。她又变得低落了。

要想办法让她打起精神。该怎么办呢。该对现在的夕姬说什么呢?

海对某个话题有点在意。交流模式七种话题里,唯一还没有使用过的一种。

海下决心作出了选择。

——交流模式『H』。

「这样背着你,我再次意识到了。你的胸真平呢。」

「…………」

「你说过不想成长对吧。确实身体毫无成长呢,哈哈哈。」

然后脖子被狠狠地掐住了。

「咕唔唔……就这样掐死你!」

「好难受好难受,开玩笑啦!」

海为了逃离夕姬的手一使劲,两人都摔倒在路旁。

海为了保护夕姬,慌忙伸出了手。

呼妞。

总算自己垫在了下面,不过手中传来某种柔软的触感。

一摸过才第一次知道,这份轻微的隆起。

夕姬骑在海的身上,注视着压在自己胸前的手掌目瞪口呆。

「……夕姬,你还是有点料的。」

啪——!!!

从投手岗连续放出的强烈巴掌连击,袭向了海的双颊。

「……真是的,你傻吗。就算要让我振作,也有其他的方法吧。」

海重新背上夕姬继续走,听见她重重的叹息声。

然后,夕姬伸手环绕着海的身体。像是要包裹住重要的宝物一样。

「……谢谢你。」

海的耳边传来了夕姬温柔的低语。

究竟现在的夕姬,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呢。背着她的海无法看见。

海没想到会被夕姬道谢,而在迷茫了一会该怎么回答后开口。

「态度温顺的你让人毛骨悚然啊……」

「……看来还想被掐脖子呢。」

「这也是开玩笑的啊!」

看来夕姬变得精神起来了。有个好结果就行。

海正要继续走,夕姬却「啊」地喊了一声。

「……怎么了?」

海刚问完,视野里却有什么掠过。

「这是……?」

海和夕姬同时仰望天空。

在鲜艳夕阳的背景中,飘舞着雪白的结晶。

并不是太阳雨,而是太阳雪。

初雪————

「说起来……圣诞节,早就过了呢。」

夕姬喃喃自语道,海也怀念地回答。

「下次一起庆祝吧?像以前一样,大家一起。」

「……嗯。」

不仅是今年。

明年也是,后年也是。

之后也是。

包括空和朝姬一起,四个人一起。

「海,可以了。让我下来吧。」

在夕姬的催促下,海照办了。

「可以自己走了吗?」

夕姬并没有回答。

只是紧紧盯着海,并没有向前走。

雪花晃晃悠悠地在两人之间飘舞。

「海……」

她终于开口了。

「稍微蹲下来一点。」

「……为什么?」

「因为……我够不到你啊。」

她想干什么啊。海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在夕姬面前蹲下了。

「然后……闭上眼睛。」

夕姬结结巴巴地说完后,别开了视线。

她的侧脸很红,是因为夕阳吗,还是——

海也感觉到自己心跳变得急促起来,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一段时间。

在这份宛如永远一般的空白之后,终于到来了。

「……嗯。」

这份触感并不在嘴唇上,而在脸颊上。

夕姬亲吻了海的脸颊。

「……这是朋友的吻。」

海睁开眼睛后,夕姬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嘿嘿。海,头上积雪了哦。」

夕姬说着轻抚海的头发。

「四人一起庆祝的圣诞节,确实也很期待……」

她怜爱地抚摸着海的头发。

「……等我变得更坚强的话,说不定也会有两人一起庆祝的一天哦。」

——Game Set。

与雪花一起从天上落下一道耀眼的光芒,在视野变得一片白茫茫的同时,听见了一个声音。

『恭喜达成Happy End。攻略楠濑夕姬所必须的参数「品味」、「对话」,还有「学力」都全部满足了,状态值条件达成。最后的选择项里选择了吻,好感度也同样达成了条件。在游戏通关之时,提供一个下次游戏时的提示吧。不管攻略哪个女主角,都必须满足两种以上的参数条件,并且不会超过三种——』

接着,场景再次切换,一切融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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