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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女王的条件 单方面的完结〈投降〉

蕾蒂让杜克拿着信找古多。信上简洁写上想要两人单独说话,只有时间地点。

“……贵安,古多殿下。脸色不好呢。昨晚有好好睡着吗?”

“有甚么事?”

地点是王宫深处,没人的走廊。按蕾蒂信中要求,在古多身边看不见平时一直在的战女神的骑士。这里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人的安静地方。

“已经忘了吗?那晚的事,我明明忘不了……”

即使不明说,古多也知道是甚么事。明白蕾蒂叫自己出来的意图。看来是想问出那天晚上他袭击蕾蒂的真正意图。

“为甚么做出那种事?我们,是兄妹吧……?”

即使做好觉悟,面对蕾蒂以认真的眼神问的问题,古多灰蓝色的眼睛还是有一瞬的动摇。但马上从蕾蒂撇开视线,回复原本的冰冷眼神。

蕾蒂用像是在忍受痛楚的眼睛看着他的动作,向前踏一步,在近距离下仰视古多。

“看这边呀哥哥大人。……那天晚上突然发生所以吓着了,但其实我……”

“……蕾蒂丝雅?”

“拜托了,像以前一样叫我蕾蒂吧。”

蕾蒂向吃惊的古多伸出手。像是依赖他地抱着他,轻轻把头靠在胸膛上。蕾蒂和古多也想很久没这样子了,回想起温暖的过去。即使彼此都期望取回那已失去的时光,被诅咒的血脉却不容许。

“我一直都想这样子。但不是作为妹妹。”

不是少女,而是让人感受到她是女人的甘甜声音。把手放在不能动弹的古多胸前,蕾蒂踮起来。古多不能把眼睛从那美丽动人的双眼移开。

“我也,一直对哥哥大人……”

很相似的蕾蒂美丽的脸容靠近。

“哥哥大人……”

像是在呼气般低喃的话。

在双唇覆上前一瞬动了的是——古多。

“蕾蒂!”

像是半是要用力推开她,把蕾蒂扯离自己身边。

让古多看见她惨叫一声,像是要倒下的样子,还有”糟了” 这种明显的动摇。然后蕾蒂马上改变表情,像是在说已经演完了。

“……你表情像是在说只把我看作是妹妹呢。”

如果古多真的爱蕾蒂就会接受刚刚的行为吧。即使理智占了上风而没接受,也会露出接近欢喜的感情。但古多表达出的是”作为哥哥的拒绝”。

“放心吧,我也只把你看作是兄长。我再问一次,为甚么做出那种事?”

蕾蒂深吸一口气,心想来吧。已经引起了他的动摇。这里决定成败。

“你的真正身份是甚么?”

古多忽然退后一步。

“你有头绪吧。觉得那句话是针对你自己的。所以才会在意魔法阵,那天晚上自己单独出来。”

“那是……”

“是想让艾莉诺亚远离受到诅咒的自己吗?我能理解这件事。但明明不是认真的却袭击我,这是为甚么?”

古多以嘶哑的声音说不是。

“……不是,我是,艾莉诺亚是……”

露出了迷惘。古多在说和不说的边缘之间徘徊。

“殿下!”

就仅差一步,在这时机插进来的是古多的护卫战女神其中一人。蕾蒂不惊讶,仅是理所当然地觉得果然偷偷地带过来了吗。但在快要成功的时机被打扰,这是事实,不自觉以不像公主的强硬目光瞪着他。

“古多殿下!!您没事吗!?”

“不,刚刚的是……”

“……公主殿下,请离开古多殿下!您知道自己刚刚想做甚么吗!?”

正如这个男人所说,从远处看来,应该只会觉得是蕾蒂在强迫古多。解释太麻烦了,蕾蒂决定全部推给古多来做。

“我在信上应该是说一个人来的哦,古多殿下……嘛,算了,我也没觉得你会一个人来,我自己也不是一个人呢。之后就由你来解释吧。”

这原本就是古多引起的行动。蕾蒂看着他像是在责骂说责任在他身上,古多便点头说好。

“6的车走4—1。我不允许你投降。”

蕾蒂只这样放话,便转过身去。向在阴影处藏起来的杜克打眼色,飒爽地走过走廊。

“我吓着了。”

“对古多殿下吗?还是藏起来的战女神?”

“是对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呀。演技太好了,我还在想要介入。”

杜克虽然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演技,但还是差点想喊停下来。让人在一瞬间心想”难道是真的”的本人却一脸平淡地向前走。

对此感觉上有点不甘心,杜克重提旧事。

“我那次明明就揍我了。”

“你甚么时候变成我的哥哥了?”

“……万分抱歉,没变成您哥哥。”

“即使是那样子,那个时候我还是多少有认识到你是”男人”哦,当然会动手了。但只是假装强迫”兄长”就没感觉。……一瞬前推开我,让这件事成为假装快要做出来的事真是太好了,真的。”

古多真的在一瞬前快要来不及时才推开蕾蒂,对此出了一身冷汗的不只是杜克,蕾蒂也一样。但有让自己出一身冷汗的价值。因为这样子就明确知道古多不是因恋慕而是出自别的原因才会袭击蕾蒂。

“我这边不会再就古多殿下的事出手了。之后的事一定是他本人的问题。”

古多抱着某个秘密。不知道那是不是和诅咒魔法阵有关。之后的事,要是对方不采取行动,那自己这边也无能为力。

——但是,事态马上就有变。

“公主大人!抱歉,在吗!?”

蕾蒂回到离宫帮杜克温习时,阿斯翠德猛然打开窗子大叫。和吃惊地想着”怎样打开的!?”的杜克不同,蕾蒂冷静地问怎么了。

“骑士团团长说古多殿下有可疑要尽可能监视他,所以我就监视他了,而刚刚我在监视他时,战女神向古多殿下报告画上了第四个诅咒魔法阵。似乎地点是谷物仓,祭品是山羊。”

即是,证明了被阿斯翠德监视的古多不是画第四个魔法阵的犯人。但在第二个魔法阵时已经知道有同党,所以仍留有同党自己一人去做的可能性。

“古多殿下听了报告后回到私人房间,发现桌上被放下纸条……”

阿斯翠德身轻如燕地跨过窗框,向蕾蒂递过被折得很小的纸条。

“殿下看了纸条好像很惊讶……所以我借回来了。本来有两张的,其中一张……没能借回来。”

之后古多马上带着战女神离开房间。阿斯翠德瞄准时机,按杜克所说,像是不在警戒古多地没对上他的眼睛,撞上去,趁那一瞬间从他怀中抢来纸条。看了内容后,心想”这难道是”,便连忙来找蕾蒂。

“做得好……是吗,真的是弄反了。”

蕾蒂打开的纸条上只写上一句:”最后就是你”。

在画上第四个魔法阵后马上留下这张纸条,任谁也明白这是针对自己的杀人预告吧。

“古多殿下对被诅咒一事有头绪哦。……阿斯翠德,你向骑士团团长报告这件事。快点。”

“是的!”

阿斯翠德马上从窗子跳下去,走向骑士团。

“另外杜克,你去王宫。”

“知道了,我去找古多殿下。不是对他本人而是对战女神忠告说要小心就行了吧。”

“对呀。因为他不知为甚么好像在隐瞒自己被盯上的事。……我也一起去找。虽然战女神一直跟在他身边所以我想不会有万一……但既然已经发出明确的杀人预告,即使硬来我也要让他说出来。”

找到古多后,按情况让拥有净化力量的阿斯翠德跟在他身边吧。这次似乎是真正的诅咒,但阿斯翠德拥有能对抗不管是诅咒还是犯人的力量。

蕾蒂以不像公主的步伐,提起裙脚、发出声音地跑向王宫。根据线索,询问警卫兵有没有看见古多。

在找人的中途走出卡特兰宫的入口。那里站着战女神的骑士,蕾蒂心想终於找到了,跑了过去。

“古多殿下在里面吗?”

“似乎是探访柯奈莉亚公主殿下。”

听见这个答案,蕾蒂更了解到现在事态紧急。古多在这种时候来见妹妹,实在太奇怪了。

“那孩子现在在学习啊,这种事即使是古多殿下也应该知道……你被撇开了,去找他!”

古多可能是为了让作为护卫的战女神离开自己身边而利用了卡特兰宫。如果这是真的,在两张纸条的另一张上,应该写上了让他出来。现在他已离开卡特兰宫,一个人前往某个地方。

因蕾蒂的话而连忙想要跑走的护卫,被杜克阻止。

“等等!知道画上第四个魔法阵的地点吗?”

“听说是在东边的谷物仓附近……”

“去那里吧。古多殿下有可能单独去那里了。”

杜克从蕾蒂听说古多之前曾在晚上单独走去看诅咒魔法阵。这次也可能是想去亲眼确认第四个。

杜克以为蕾蒂也会跑去,但她仍站着没动。

“……真奇怪,东边的谷物仓是备用的,平时不会使用。换了是多人出入的南边谷物仓还可以想是威胁说”随时也能在食物中下毒”。”

蕾蒂在意自己低喃的”东边”这个方位。

“为甚么不选北边的卡特兰宫,或是西边的我的离宫呢。总是集中在东边呢。另外为甚么只有这次选在和王族无关的地方画魔法阵?和第二个魔法阵一样因为警备深严所以迫不得已……?”

第一个在骑士团的兵营,供王族使用的帐篷中。

第二个在东边的白百合花坛。

第三个在大厅的露台。

第四个在东边的谷物仓。

画上魔法阵的地点,从第一个到第三个都是和王族有关连的地方。但只有第四个不是。可是,有共通点。全部都位於王宫东边。

对蕾蒂的疑惑,杜克心想的确是,开始思考。马上想起为了警卫王宫而硬背下来的平面图,依顺序在第一个到第四个魔法阵的地方打上印记。然后察觉到某件事。

“等间隔的弧形……不,不对。是魔法阵,在变成巨大的魔法阵吗!”

至今画上魔法阵的地方。按顺序用线连起来就会画出五芒星。

“那么最后的魔法阵……”

“第五个是在东边的喷水池!”

杜克立刻如此断言,要是发生甚么事就太迟了,跑向第五个地方。

“杜克!你先从东边走廊走!有能从卡特兰宫到外面去的地方!”

蕾蒂以前和弗莱德海姆一起穿过卡特兰宫时走的路。古多是弗莱德海姆的弟弟,绝对有被告诉说走那里就能不被人发现地离开卡特兰宫。

“知道了!”

现在不是该说要留在蕾蒂身边的状况。杜克留下蕾蒂跑走了。

蕾蒂追在为了抄近路而穿过卡特兰宫的杜克身后。中途遇上警卫兵,问他们有没有看见古多,得到”看见他单独走向东边喷水池”这种最糟糕的情报。

(千万拜托了……!是我杞人忧天吧……!)

喘着气时,蕾蒂和绕了路来的杜克汇合。远处能看见喷水池和亭子。亭子中央能看见兄长和波雷鲁伯爵在说话。

因没演变成最糟的事态而放下心来。既是古多派,又抱有王族信仰的波雷鲁伯爵,在古多遇上危险时会挺身而出保护他吧。

可是,那个波雷鲁伯爵却突然变了脸色,大叫。

“污染王族的血的愚昧之人!!接受神的惩罚吧!!”

拿出藏着的短剑,刺向古多。但受到生命威胁的古多却没动。

古多在骑士学校里成绩优秀,波雷鲁伯爵区区一把短剑,他应该能轻易拿下。但对着刺向他的短剑剑锋,他却不反抗、像是接受了一样站着。

“……不要!”

波雷鲁伯爵的短剑反射阳光而发亮。蕾蒂看向天空。但今天太阳光明媚,难以召唤雷电。那么……!

(疾风之剑!从旁边,拿捏好力道拍过去!)

一如意图,古多和波雷鲁伯爵被强风吹袭,两人被吹出亭子外。比想像中风更强吗,两人也倒了下去没动。

“古多殿下!您没事吗!?”

杜克比蕾蒂更快跑过去,扶他起来。蕾蒂拿走波雷鲁伯爵的短剑,扔向远处。

“哥哥大人,振作一点!”

从杜克接过兄长,蕾蒂在他耳边大叫。惊慌地想着是不是拿捏错力道时,古多终於睁开眼睛。

“蕾蒂……?”

“没受伤吧。……拜托了,反抗吧。要是你发生甚么事……!”

心想太好了,蕾蒂抱着他的手加重了力道。古多还没能把握现状,缓慢地眨眼。

“……公主殿下!请离开那个男人!”

听见叫声,蕾蒂立刻抬起头。波雷鲁伯爵用充满憎恨的眼神瞪着古多。杜克背对蕾蒂和古多站着,把拔出的剑锋指向波雷鲁伯爵。

“波雷鲁伯爵,您为甚么向古多殿下?”

古多派的人盯上古多。如果是弗莱德海姆就算了,蕾蒂和杜克也想不明白。

“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被这个欺骗王家血脉的男人!”

“你想说古多殿下骗了我们甚么?”

“没任何证据!所以只能这样做!施下可怕的诅咒,斩断神的庇护,让他无法转生!……代神、代王这样做!”

纯血的公主殿下!波雷鲁伯爵像是依靠她地大叫。

“那个男人是……!”

但那时发生了异样。蕾蒂突然感到毛骨悚然,像是难以呼吸地倒抽一口气。

——有“甚么”要来了,肌肤如此感受到。

“……嘎、啊……呜呜呜!!”

波雷鲁伯爵同时突然痛苦挣扎、开始抓着胸膛。那不平常的样子让杜克单手握着剑跑了过去。

“您有心脏病吗!?振作一点!”

“呜呜……我、……不允许……!”

蕾蒂焦急地想发生甚么事时,看见波雷鲁伯爵身后飞出黑色的手。那贯穿了波雷鲁伯爵胸膛,摇晃着。

咽喉差点因恐慌而嘶哑地叫出来。

(不对,不是身后是更后面……亭子……从地板上的魔法阵中爬出来……!?)

亭子里以血画上了魔法阵。从那里萌生无数黑手。那些手蠕动着,像是在爬地一只接一只靠近波雷鲁伯爵,缠上他的身体。

(黑色的手,把波雷鲁伯爵的胸膛……把心脏)

像是在确认波雷鲁伯爵的心脏,转了两次手腕。然后猛然握溃的瞬间,蕾蒂紧紧闭上眼睛。

波雷鲁伯爵大喊出只能说是临终的悲鸣,蕾蒂拼命忍着不让自己也悲鸣。

古多和杜克一定看不见这无数的手。能看见的只有在体内管有司掌污秽的暗黑之剑的蕾蒂。

毛骨悚然得让她冻结了。

黑色的手慢慢地沉回画在亭子里的魔法阵。然后……消失了。

波雷鲁伯爵行凶。

判明他画了诅咒魔法阵的事实。

还有突如其来的死亡。

现实超越了能理解的范围,一片怔忡中,最快回过神来的是蕾蒂。

杜克说按顺序用线连起来就会成为五芒星。

波雷鲁伯爵画出第五个魔法阵,打算在最后用古多作为祭品,在这里杀掉他吧。还打算施下雷恩哈尔德所说的”斩断转生的轮回,无法前往天国,成为永远在这个世界中彷徨的意识”的诅咒。

可是,波雷鲁伯爵一直画错的魔法阵唤出黑色的手,杀掉了诅咒人波雷鲁伯爵,消失了。

虽然有不能理解的事,但事态总算是告一段落——

以防万一,之后让阿斯翠德跟在目标人物古多身边,过一阵子没出事那就完结了。但仍留下大量的谜。

“杜克,叫王宫的医生和到第四个魔法阵地点的战女神来。……以防万一,让人诊视波雷鲁伯爵吧。”

“……说的是呐。”

听着杜克急促的脚步声,蕾蒂叹了一口气。

“你再躺一下子吧。战女神来了再动吧。”

“不,已经……”

古多想说没事了时,倒抽一口气。蕾蒂心想怎么了,眼睛看向古多视线的方向,支撑着古多的手加重了力道。

“黑色、手……!?”

躺在地上的波雷鲁伯爵脚边再次出现黑色的手。从古多的吃惊样子看来,得知这次连古多也能看见。

无数爬出来的手,一起袭向蕾蒂和古多。

“甚……!?”

“……这……不是、梦吗……!?”

蕾蒂咬紧牙关。

诅咒还没终结。是因为吞噬了唤出它们的波雷鲁伯爵本人的性命吗,比起刚才看起来更灵敏。力量增强了,连原本看不见的古多也能看见了。

(为甚么!?得到第五个祭品,诅咒不是该完成了吗……!?)

蕾蒂愕然地想这是怎么回事。那一刻,脑海中掠过在王的会议室中狮子王亚历山大说的话。

——那么感觉上比起诅咒更像是召唤呐。

发现一个可能性。

如果这根本不是”诅咒”,而是唤出污秽的古代生物的”召唤”。……在召唤者波雷鲁伯爵死掉的现在,要让谁怎样把这送回原本的地方呢。

(放任这手吗!?别说笑了!这样子下去哥哥大人和我也……!)

来了,这样想的瞬间,黑手袭向古多而不是蕾蒂。大量黑手缠绕古多的咽喉,握紧。

“古多殿下!?”

被黑色的手夺去意识的古多动不了。

蕾蒂唤出骑士之剑挥动。黑手被蕾蒂挥开,一瞬间怯惧了。

(这手的目标是古多哥哥大人!?)

蕾蒂像是要庇护古多般站在他身前,瞪着蠕动的黑手。即使没有白光之剑,还有一种手段。

“业火!”

把骑士之剑收回体内,蕾蒂唤出能把一切燃烧殆尽的业火之剑。

挥剑时,火炎便围上黑手。要是用上全力火力甚至足够升起火柱,但毕竟不能做出这么夸张的事。

拿捏力道该火势渐渐缓下来,看见和被火炎包围前一样没变能动的黑手。

“没效果!?”

业火是只要是”存在的东西”就能全部燃烧殆尽。这把业火之剑不起作用的意思是,黑色的手是不存在於这个世界的东西……即是诅咒、污秽这类东西吧。想得想个办法时,觉得果然需要白光之剑。

(怎么办!?没时间慢慢去叫阿斯翠德了……!)

脑海中浮现这手在王宫内到处爬行的情景,蕾蒂冻结了。要是放任这东西,结果一定会出现大量牺牲。

“暗黑又没用……”

使出暗黑之剑就像是向污秽给予污秽。果然不是拥有相反属性的白光就不行……

想到这,蕾蒂心想”说不定”,唤出钢铁之剑。平时一直收在体内,为了从创伤中守护自己的剑。把它握在手中,毫无迷惘地切伤自己的手心。血马上涌出来,染红手心。

之后唤出应该对黑手没效果的暗黑之剑,以剑刃抚上手心。黑色剑刃上染上蕾蒂的血的痕迹。

“来吧!是”饵”啊!”

正如预料,黑手被血味吸引,扑到染上蕾蒂的血的暗黑之剑剑刃上。不对一下子袭来的无数黑手感到怯惧,把剑握在眼前。

碰到染上血的黑色剑刃那刻,黑的手像融进去般样子扭曲了。

——如我所料!相同的属性……以这剑为核心暂时封印!

让吸啜血的黑手继续绕着,蕾蒂把暗黑之剑刺向自己脚下的影子。

暗黑之剑的剑鞘是——蕾蒂的影子。

察觉被封印的黑手开始反抗,难以把剑收进影子剑鞘里。对着像是想让剑浮起来的力量,蕾蒂用高跟鞋鞋底踢向剑柄。

“这是王的命令(Judgment Order)!服从我!!”

这刻,感受到强烈的手感。

让黑手缠绕着的剑,一下子被吸进影子中。然后静静地在那消失了。

四周恢复静寂,蕾蒂摊开手。手心的伤已经止血,变成红色的线。幸亏有大地之剑治愈蕾蒂的伤口。

“老实说,想到自己的影子里有那东西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但现在没办法……”

之后找阿斯翠德商量一下想个办法吧。告诉自己只需忍到那时,蕾蒂跪在倒下的古多身边。

“古多殿下,振作一点!

“……蕾蒂丝雅?”

古多听到蕾蒂的呼唤,马上取回意识。

“杜克在叫战女神。……没事了,你被救下来了。虽然我想你的意识还是有点模糊……”

“黑色、手……”

“……那是梦哦。你被波雷鲁伯爵袭击,失去意识了。杜克救了你。”

古多以迷糊的声音,接受说是吗又是那个梦吗。

(哥哥大人到底从甚么时候开始一直被那黑手袭击呢……这个人睡不着,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但黑手已经不会再袭击古多。这个人终於能安稳地睡了吧。

“我能问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吗?”

蕾蒂这样说,但自己立刻摇头说不。

“对不起,说错话了。——首先是,你没事太好了。”

古多说不出话。没能说不需要而甩开蕾蒂像是支撑他地抱着他的手。

“甚么事?既然选了这里,依我看是相当重要的事吧。”

翌日,蕾蒂被古多叫到卡特兰宫的内庭。选择杜克和古多的骑士不能进入的卡特兰宫,是为了在真正意义上”两人独处”。

“昨天的事的话,杜克已经善後完了吧?”

杜克顺从蕾蒂想要瞒下”古多对被诅咒一事有头绪”的意愿,向战女神解释说波雷鲁伯爵行凶一事是突如其来的事。

蕾蒂姑且有对杜克说出真相。

波雷鲁伯爵施下的魔法阵的诅咒唤来像是黑手的东西,蕾蒂用自己拥有的剑封印掉……这样解释了,但杜克说”是的是的”不相信她。

这是杜克的错。自己可没错。

“昨天我忘了下下一步棋。”

古多的声音很平静。前几天,由蕾蒂重开的棋局这样子下去就会变成平手。

“王走2—7。”

但古多说出的下一步棋是坏棋。这样子蕾蒂再过三步就会赢。

“等等,你这样下……”

“让我宣告投降。”

单方面地宣告输了,蕾蒂看不出他的想法而感到困惑。

古多故意输掉棋局。但即使输了,这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游戏。

“约好了说输了的人要说出一个弱点吧。我来履行约定吧。”

蕾蒂提出以西洋棋决一胜负时,说好了要是赢了就让古多说出到现在仍讨厌的食物。但古多不可能为了说这个而特地叫蕾蒂出来。

“……在此前,先说一下从前的事。”

古多看着盛放的白百合,这样开始了。今天没有风。让耳朵发痛的静默包围着这个内庭。

“我们真像呐。”

“因为是兄妹呀?当然会像了。”

那天晚上说的话再说一次。古多微微讽刺地笑了。

“你很像已逝的第一王妃。”

“嗯,对呢。最近特别常被人这样说。”

被说很像近乎是陌路人的母亲,蕾蒂感觉复杂。但因为是母女,当然会像了。被这样说,只能以模棱两可的微笑糊弄过去。

“我们的母亲不同。但,为甚么我会像你?”

“那是……大人们也常说吧。说我们很像曾祖母大人。”

对着看上去像是亲兄妹的两人,大人们都好像很开心地说”像名君的王妃所以一定会很聪明”。

“……对呐。我的确很像曾祖母大人吧。”

古多肯定蕾蒂的话,但话中的意思却像是在否定。”

“你想说甚么……?”

“我不太像母亲,也不太像父亲。所以小时候一直被投以怀疑的目光。我的确留有这样的记忆。”

那话简直像是在怀疑苏菲雅不忠。蕾蒂不能听过就算,大叫起来。

“苏菲雅王妃不可能会背叛父亲大人!你也知道她是真的爱着父亲大人的吧!?”

古多摇头说不是说这个。但蕾蒂不明白他说甚么不对。

——不,是不想知道了。

“在怀疑的目光变强时,你出生了。”

古多看着蕾蒂和自己相似的脸容。同样是灰蓝色的眼睛。同样是金发。站在一起就像是亲兄妹,苏菲雅和已逝的第一王妃也微笑着感到欣喜。

“太像了,任谁也只能想我们是兄妹。所以……真相被遮盖了。母妃大人很感谢你。要是你没出生,真相一定会在哪里被揭发吧。”

“……哥哥大人?”

蕾蒂渐渐察觉他想说甚么,已经察觉到了。

“事实上我怀疑自己小时候被调换。”

明明是和那时相同的话,听上去意思却不同。

蕾蒂说不出话来,只是站着。脑海中盘旋的是”可是”这句否定性的话。

“证据……有、吗?”

“一定没有。波雷鲁伯爵也对我说”唯一的证人已死了”。知道真正的”古多”的眼睛颜色的女人,似乎在三个月临终前告诉波雷鲁伯爵这个真相。她作为产婆帮波雷鲁伯爵夫人生下孩子,之后和波雷鲁伯爵因悼念没能救下的他的妻子,一直互相写信。”

古多告诉蕾蒂波雷鲁伯爵在那个亭子跟他说的话。

“她在苏菲雅王妃生孩子时,还是见习产婆。虽然只是负责跟在师傅身边拿行李,但在”真正的古多”出生後马上快要死时,被师傅产婆要求帮忙,拿着热水进了房间。似乎是在那时候看见眼睛的颜色。”

真正的王子的眼睛颜色,不是在这里的古多那种让人联想冬季天空、混着灰色的蓝色。

但是,哪里都没有这种证据。作为唯一证人的波雷鲁伯爵夫人的产婆、恐怕是主谋的前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和阿佛雷希德侯爵已经死了。即使揭发这件事,也只会被甚么也不知道的现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嘲笑说在说甚么蠢话吧。

所以知晓真相的波雷鲁伯爵想出咒杀古多这个方法。过份抱有王族信仰的他,不能允许不是国王儿子的古多成为王子这种罪行吧。

找出让古多永远无法前往天国的诅咒,为实现这诅咒而画上魔法阵,最後想要代神亲手杀他。

“……没有证据的假设性的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会相信吧,如果是你。……事实上,我的眼睛颜色和父亲和母亲……苏菲雅王妃都不像。”

“但说不定像曾祖母大人呀!”

对蕾蒂的辩驳,古多摇头。

“如果我真的是”古多”,那为甚么出生时在场的产婆和女官会在那数年内全部死掉?”

蕾蒂明白那代表了甚么意思。终於不能再反驳。

“骗人……”

“……波雷鲁伯爵夫人的产婆当时是见习生。被看作”没进入出生的房间”,所以没事。”

古多一定已经调查完毕了。在调查中确信了吧。

“假设……!假设那是真的!即使如此,你也应该期望当王子!没有证据,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回头了吧……?”

如果揭露这事实,古多派的奥伊兰贝尔格家罪孽深重。从三大侯爵家的位置堕下,最後弗莱德海姆派的罗恩斯坦因家会成为一大侯爵,独占鳌头吧。

古多也应该明白这种事。如果是古多,即使被罪恶感折磨,为了保护後盾奥伊兰贝尔格,会带着这个秘密进王家的墓地。

“有婴儿几乎和我同时期出生,被说是难产。……前任阿佛雷希德侯爵的嫡子刻奥路古.阿佛雷希德最初的妻子,你的伯母所生下的孩子,哈伊力希。”

现任阿佛雷希德侯爵刻奥路古,是古多未婚妻艾莉诺亚的父亲。蕾蒂也知道他最初的妻子是蕾蒂的伯母。

“我真正的身份是阿佛雷希德侯爵家嫡子哈伊力希。我是你的堂兄。”

“……怎么会。”

蕾蒂紧握拳头。如果古多是像母亲的姐姐——像伯母。那当然会和蕾蒂相似。因为蕾蒂像母亲。

“但这种欺骗国家的大罪……会有谁做……?”

“不可能不做吧!如果是这个被诅咒的奥伊兰贝尔格家的人!”

这是像要沥血的大叫声。

“弗莱德海姆王兄出生,这样下去就会从罗恩斯坦因家的血脉中誕生王!奥伊兰贝尔格非阻止这件事不可!苏菲雅王妃一定要生下男生!生下来的孩子不可以死!”

啊啊,蕾蒂咽下了话。

正是如此,奥伊兰贝尔格被迫至绝境。苏菲雅是第二王妃。比罗恩斯坦因家的第三王妃地位更高。要是她生下男生,那孩子也很有可能会成为王。

……如果生下来的”古多”死了,应该,绝对会和刻奥路古.阿佛雷希德的嫡子调换。不,说不定这根本是在更早前已计划好的事。

生下来的孩子死掉这种可能性,即使只是万一也不可以存在。那么打从一开始就为”那时刻”作准备,前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和阿佛雷希德侯爵设计好让基本上会在同时期出生的哈伊力希作为”後备”,这种可能性很大。不然,应该无法不让任何人知道地实行调换吧。

“……艾莉诺亚和你,是异母兄妹吗……”

“对。所以略微注意到真相的母妃不想让我们结婚。装作讨厌艾莉诺亚,打算想办法拖延结婚。”

“现在的阿佛雷希德侯爵……你真正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那位的正义感太强了。前任阿佛雷希德侯爵连对儿子也没说出调换的事吧。”

蕾蒂点头说对呢。要是知道就应该不会让艾莉诺亚成为未婚妻。

在古多一岁时逝去的前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应该没能预料现任阿佛雷希德侯爵会之後再婚,生下女生,让这孩子成为古多的未婚妻。

他也没对自己的儿子,现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说出真相吧。如果现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知道这件事,就不会答应异母兄妹的婚约。

只有极少数的人,只靠前任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和阿佛雷希德侯爵,还有产婆们犯下的罪行,现在差点要添上更深重的罪孽。

“甚么时候,知道这件事?”

“母妃大人到南边静养,在我第二次去探望她时听说了。”

那和他说的”四个月前”的日子一致。古多不想让蕾蒂知道他知晓了事实,所以随意撒谎了吧。

“为甚么袭击我?”

“我把和你下棋分出胜负前的时间看作让自己犹豫的时间。期间我也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性。要是揭露这真相,奥伊兰贝尔格家会因罪行受到弹劾,失去力量。可是,恢复原本身份的我……阿佛雷希德侯爵家嫡子哈伊力希如果能成为女王蕾蒂丝雅的丈夫,说不定能恢复原本的力量关系图。”

“可是”,古多这样说着叹气。

“这件事不可能。结果我无法把你看作是女人。”

即使明知没有血缘关系,对古多来说蕾蒂只能是妹妹。

感觉到古多的想法,蕾蒂也心想对呢。

自己也一样。即使真正的关系是堂兄妹,古多还是兄长。

“……艾莉诺亚的事呢?”

“我在找解除婚约的办法。找别的方法,要是即使这样也不行的话,会和她结婚。……只是,不会生下孩子。”

古多不打算让甚么也不知道的艾莉诺亚背负罪孽。即使因此有外遇,反而会觉得这样就好而感到安心。

“……为甚么告诉我这件事?……你打算怎样做?”

“我做好觉悟,就这样不把真相告诉任何人,背负上罪孽。对你说出来是因为,我觉得”功课的答案”必定需要这真相。”

“功课的答案?”

“被王兄拜托,从被诅咒的三大侯爵血统中解放的方法。他说要是我,可能可以找到。”

听到这里,蕾蒂说不出话来。

——不对!因为这个人……!

做好觉悟要背负罪孽?不对,是不得不做好觉悟。

如果揭露了真相会怎样?因罪行受到弹劾,失去力量的奥伊兰贝尔格会没落吧。

然後终於成为一大侯爵的罗恩斯坦因,会和女王蕾蒂正面冲突,亲兄妹两人会互相流血。

古多不是为了奥伊兰贝尔格家,而是为了蕾蒂和弗莱德海姆才说出要背负罪孽。明明他的真心是想要揭露罪行,希望被定罪。所以被波雷鲁伯爵袭击时,才会没反抗……

“等等!”

蕾蒂忍不住抱着古多。

“我必定会让你能以你所期望的方式生活!……直到那时前,我会一起背负罪孽,所以求你了,只要再忍一阵子……!”

——兄长,从苏菲雅王妃坦白说出来後,就一直一个人背负这件事。

为国家、为兄妹着想,在晚上甚至不能成眠地独自思考要怎样办才好,度过漫漫长夜吗。

应该更早前过问。应该说一起背负罪孽。

他不是会开玩笑说自己是调换的孩子的人。

被不动如山的表情掩盖,那句话明明包含着对自己出身的自嘲、还有希望别人知道的愿望,是他的真心话……!!

“我会快点成为,让所有人也认同的出色的王!会成为能压制三大侯爵的王!直到那时候前等我!”

要是被人知道古多不是王子,政治的平衡会被破坏。弗莱德海姆和蕾蒂之间会开始把国家一分为二的战争。蕾蒂还没有能回避这件事的力量。

“现在还不行……我没有那种程度的力量……那个人、弗莱德海姆哥哥大人,我赢不了……!”

把功课抛给她,甚至能露出像是测试她的从容的人。这个天生就是王的人,仅是一个小姑娘是赢不了的。

痛感到自己力量不足,感到不甘心,蕾蒂紧咬牙。

不能再当遗落的公主了,不成为所有人都认同的王不行。

“……那我就等吧,等到那天来临。我会站在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对立位置。”

藉彼此牵制来帮助蕾蒂。

弗莱德海姆一次也没对蕾蒂和古多说出来,但他极端明白自己的职责吧。一定会回应古多的想法。

“你……怎么想?不是真正的兄长的我……”

“不,是兄长啊。即使不是兄长,你也是我的哥哥大人。……不只是我,苏菲雅王妃也是,父亲大人和妹妹和弟弟也是——……弗莱德海姆哥哥大人也一定,想着相同的事……!”

古多抱着蕾蒂,低喃说谢谢。

蕾蒂拼命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弗莱德海姆也和蕾蒂一样,即使古多不是真正的弟弟也还是会把他当作弟弟一直爱着他吧。

可是,他有一半是被诅咒的罗恩斯坦因的血。要是知道了,即使爱着他也会对古多定罪吧。……他就是这种人。

(弗莱德海姆哥哥大人是天生的王。但我会超越他给所有人看……成为所有人也认同的王……!)

失去的温暖时光。被诅咒的三大侯爵的血统夺去的东西。

(我不是神……是人类呀。必定会拿回来……!)

得快点。不快点成为王不行。

回到卡特兰宫入口的蕾蒂的表情,是已经决定好甚么事的样子。

“……波雷鲁伯爵的事,让他交给我了。要拜托雷恩从现在起想出”任何人也会相信的真相”。”

等着主人的杜克只点头说知道了。蕾蒂流露出即使问了也不会回答的眼神。

“只要殿下说基於”政治上的考虑”而想把搜查工作仅限内部成员参与,多少会有所通融。向团长进言让我指挥伯爵家的搜索吧。在骑士团调查前把证据交给雷恩哈尔德殿下就行了吧。”

“嗯,拜托了。”

蕾蒂心想把杜克留在骑士团真是太好了。不然说不定会因骑士团而半吊子地揭露事实。

“另外有关第二个骑士,不能再悠闲下去了。要早点行动。我最近会搬到王宫住,你也准备一下。”

马不停蹄地发出指示,蕾蒂快步走向离宫。杜克追在她身後,察觉有事发生了吧。

……那么,作为她骑士的自己也得有所行动。

走向骑士团前,杜克绕了绕路。敲响蕾蒂的弟弟雷恩哈尔德的私人房间的门。

“现在没人~”

“您在吗,失礼了。”

桌子上累积了大量的书。在门旁只能看到雷恩哈尔德的脸。

“雷恩哈尔德殿下,我有话想对您说。”

“啊~我不是刚说现在没人吗?”

“雷恩哈尔德殿下。”

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又不听别人说的话,雷恩哈尔德不高兴地从书中抬起头。

“有甚么事?我没打算在王姐看不见的地方和你友好相处的说~”

“是公主殿下拜托您的事。有关波雷鲁伯爵是幕後黑手的诅咒魔法阵的事,请帮忙想出”任何人也会相信的真相”。”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犯人。知道了,传话说我接下来了。”

雷恩哈尔德歪头说那个波雷鲁伯爵呀。的确是抱有王族信仰这种莫名其妙的兴趣的人。那种人在王宫画诅咒魔法阵,到底有甚么意图呢。所以蕾蒂才说要想出”任何人也会相信的真相”吗。

“另外还有一件事,是我的请求。能请您当我的语言老师吗?”

“嗄?不要,王姐不是说她会教你吗?”

“公主殿下开始行动了。时间很宝贵。不能让主人有限的时间花在我身上。千万拜托了。”

杜克绝对不要扯蕾蒂的後腿。如果是为了这,即使要他向年纪小、自己又不擅长应对的人一直低头,直到他说”好”也没关系。

“那么拜托别的人怎么样~?比如说弗莱德海姆王兄之类?我可是很忙的啊,虽然看起来是这样子。”

好了真遗憾~!雷恩哈尔德拒绝杜克的请求。

“我已预料到您会这样说。”

杜克靠近雷恩哈尔德,从他脸上灵敏地抢走眼镜。

“……甚么?能还给我吗?”

雷恩哈尔德看着被拿走的眼镜,之後看向杜克,伸出手。

“预测变成确信了。雷恩哈尔德殿下,其实您的视力不差吧。”

“不—对,非常差喔~”

“之前,只在一瞬之间看见阶级一览表就能判断那是公主殿下的笔迹吧。如果视力差,在没戴上眼镜的时候不可能在一瞬之间看清楚那么细小的文字。”

“……哼—嗯?”

雷恩哈尔德声线稍微变低了。

“这次,拿走眼镜的时候也一样,您的眼睛没有改变。如果视力差,应该会很难看见我的脸而不自觉眯起眼。”

杜克在近距离下看夺来的眼镜。一如预料,只是薄薄一片玻璃。

“我在想,明明视力不差,却硬要戴上眼镜的真实意图是?”

“请”,杜克这样说着把眼镜还给雷恩哈尔德手中。

“我也是曾经历十六岁的男人,所以能明白您的心情。那个年纪的人很虚荣呢。说到有关会被误会是女性的脸容的劣等感的话就更加虚荣了。”

“等……”

不该因动摇了而不自觉提高声线吗,杜克因事情跟着计划走而歪了歪唇角。马上以极完美、专对贵妇人使用的骑士式笑容,对雷恩哈尔德点头说没问题的。

“我不打算对公主殿下说这件事。但是,说不定会不小心对我的朋友说出来。毕竟我们”关系非常好”。”

说起杜克亲密的朋友,马上想起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的脸。雷恩哈尔德罕见地说不出话来,没能吐出带刺的反驳。最後挤出来的,是很像蕾蒂的稚气骂人的话。

“……你啊,最—差劲了呢。”

雷恩哈尔德闭上手中拿着的书,像要摔在桌子上般放下。

“我,可能超—讨厌你。”

“谢谢。”

杜克以第三王子仅剩下来的些微好意为代价,得到最好的语言老师。

“这个古语的文字是比古代赫拉斯语还要更古老一点的语言。即使如此,波雷鲁伯爵还是能看懂被写上的”转生”和”祭品”这些单字吧。试着自己解读,作出了错误的解读了。”

出席报告会议的雷恩哈尔德打开附上各种各样注释的古语书。

“他似乎把这个写上古语的魔法阵解读为”只要奉上祭品妻子就能复活”。想着只要能让妻子复生,他便施行诅咒,奉上祭品。”

最初是鸟。之後是猫、狗、山羊……祭品渐渐变大。

“但始终是外行人,弄错很多事。波雷鲁伯爵想要找出最适合以古语画上诅咒魔法阵的时间和地点。但深爱王族的他,同时想让诅咒远离王族。”

波雷鲁伯爵过份地抱着王族信仰这件事很有名。所以蕾蒂和雷恩哈尔德反而利用这点,把各种矛盾给糊弄过去。

“第一个魔法阵不是想要打断武术会,原本应该是在完结後被发现的。第二个魔法阵时被践踏的百合,根据园艺师所说,已经快要枯萎了。……选这个时期也是出自波雷鲁伯爵的顾虑吧。第三个魔法阵避开了生日会,选在夜宴中打算让人翌日早上才发现。

波雷鲁伯爵顾虑的只有和蕾蒂及弗莱德海姆有关的第一魔法阵,还有和柯奈莉亚有关的第三魔法阵。

他大概不知道白百合枯萎的时期,但这样子更有说服力,所以蕾蒂和雷恩哈尔德也加上了这件事。人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

“然後,画上第四个魔法阵後,把古多殿下唤到画上第五个魔法阵的地点。打算把拥有高贵血脉的古多殿下作为最後的祭品奉上,却心脏病发逝去了。王立骑士团的人在现场目击。”

最後被问到有关”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怎样解释,雷恩哈尔德先说这仅是推测。

“那句话本身没意思吧。在神话中也常出现,为了不暴露”邪恶之人”的真名而使用谜语伪名。”

这件事由深爱妻子的波雷鲁伯爵引起。可是牺牲的只有他本人。

听到雷恩的解释,越了解波雷鲁伯爵的人就越能理解。他因失去妻子而悲痛欲绝,如果有希望他一定会紧紧抓着不放吧。

“当事人已经逝去了。此後的事就不要公开发表吧。”

所有人都赞同骑士团团长的话,决定好这件事对外的处理方法。一脸沉重地慨叹,离开会议室。

“……想出大家只能接受的真相真是帮大忙了,辛苦了。”

雷恩哈尔德想出的真相,即使有其他懂赫拉斯语的人看见古语书也能说得通。蕾蒂知道他没睡一直在奋斗。

“不不~我很擅长暗地里的工作呢。虽然要是王姐让我看波雷鲁伯爵的日记和信件,可能就能更轻松一点了啊哈哈。”

“啊啊,那没有看的价值哦。”

波雷鲁伯爵的日记和信件在交到王立骑士团手中前,被杜克想办法拦了下来。从上面写的事,蕾蒂知道了这件事的详情。

波雷鲁伯爵似乎坚信苏菲雅明知真相却保持沉默。所以那样子践踏苏菲雅深爱的白百合。

(苏菲雅王妃是……甚么时候知道、又知道真相的多少呢……)

事到如今已经无从知晓。但很早就发现古多不是自己的孩子吧。

——即使如此,还是把古多看作是自己的孩子般,爱着他。

不然应该不会无数次拜托蕾蒂说”多多关照古多”。

对古多说出真相,也是基於作为母亲的担忧。

最大的原因是要和异母妹妹结婚吧。还有恐怕万一调换的事被揭发,如果本人不知情,对应便会变慢,落於下风。

“……雷恩,你不看也没关系。”

日记和信件先存放在她这,直到那一天来临。蕾蒂这样决定了。

直到那天为止,和古多共同背负罪孽的,只有自己就行了。

“王姐有时候是秘密主义者呢。”

“对喔。”

雷恩哈尔德大概察觉到蕾蒂隐瞒了有关古多的真相,但顺从蕾蒂的意愿不追究。

“这件事就算了,您打算怎样处置协助波雷鲁伯爵的随从?”

“他不是很知道主人罪行的意义。坚信只是波雷鲁伯爵为了取回妻子而画上魔法阵。听了假的解释说想在最後用拥有王族的血的古多殿下後,他说果然是这样吗,然後代伯爵一直道歉啊。”

随从说出一切,被骑士团判断他是共犯。但他只是遵从主人的命令,他没错失——杜克说是按这样子发展下去,之後就交给他吧。

古多的事。诅咒魔法阵的事。很多事已经善後完毕。之後是……

“我要去见弗莱德海姆殿下,你先回离宫吧。”

蕾蒂让雷恩哈尔德回离宫後,久违地造访弗莱德海姆的私人房间。然後告诉他刚才仅由有关警备人员进行的会议内容。弗莱德海姆也知道波雷鲁伯爵的事,对这次捏造的真相点头说是这样吗。

“除了祭品以外的损伤只有你那染上血而不能穿的裙子。又是只有你一人,运气差劲呐。”

“嗯真是的……但损伤只有这样真是太好了。

“结果,演变成过於完美的经过和结局吗。这只能接受了吧……雷恩哈尔德为了能说得通而四处奔走吧,真是辛苦了。”

点着头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的弗莱德海姆看起来不像是接受这说法。果然不会被这种程度的谎言所欺骗。

“你知道”甚么”?”

“谁知道呢,”甚么”是指甚么事?”

蕾蒂对弗莱德海姆的追问装傻。垂下视线,凝视着茶杯中晃动着的水面。那件事也,不得不说。

“还有古多殿下的事……我们谈过了,决定好了。今後也作为兄妹下下棋之类的,得出这个结论。”

“古多的真心是?”

“今後也作为兄妹下下棋,就是他的真心呀。”

蕾蒂故意把古多的真心说得模糊不清。只要不否定古多对蕾蒂的心意,弗莱德海姆就会想是两人作了甚么交易而得到这个结论吧。把他的注意力引向那边才能把古多的真正身份给糊弄过去。

“你觉得这样子我就会接受了?”

“不接受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手指抚着茶杯边缘,蕾蒂暗示说不会再说下去。

“一如以往地不可爱呐。夫婿人选会变没了啊。”

“原话奉还给你。被未婚妻跑掉的人这样说我耶。”

蕾蒂露出坏心眼的笑容,对她的话,弗莱德海姆”呜”一声说不出话来。”别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弗莱德海姆猛然反驳蕾蒂。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我可是被说”还以为能成为王妃才定下婚约的”然後被解除婚约了啊!不是我的错!对果然不是我的错!”

“太拼命了。”

让蕾蒂说,想说是他个人魅力不足吧。但知道这样说太过份了所以只”哼”了他。的确一半是自己的错。但剩下的一半是他自己的错。

“你啊,想要怎样的夫婿啊。别像平时一样说模糊的理想,详细点说吧。”

“会对我所有的话都回答说”遵命”的男人。”

那已经不是丈夫是臣子了吧,弗莱德海姆无奈地说。蕾蒂无言地表示正是如此。

“好我明白了,你和杜克结婚吧。”

“不要。那种只有外表和剑术和棋术的男人。情人就是极限了。”

“评价真高呐。”

“是很低哦。”

蕾蒂站起来,细心地拨裙子边缘,以免起皱褶。

“时间差不多了。我和父亲大人约好了要见面,先走了。”

在门前停下来,回头看弗莱德海姆。

“啊啊,我剩下来的茶,你还是别喝比较好噢。你察觉到女仆过份在意茶杯的状况了吗。”

“……!?”

弗莱德海姆站起来,看向蕾蒂一直摸着却一次也没喝的茶杯。摇晃的液体看上去只觉得是茶。

“我……”

“没给指示,吧。那种事我也知道。可是,你背後的,不遵从你”现在静观其变”这句话呀。”

三大侯爵罗恩斯坦因家是你的同伴,但不是遵从你哦,蕾蒂微笑,温柔地像是在说给孩子听般这样说。

“对了对了,我要回答你之前给我的功课。今後,在我不在的地方别和古多殿下友好相处。是因为”下任女王陛下”的命令,你们才想要友好相处。”

蕾蒂以作为女王、蕴含着坚强意志的视线贯穿弗莱德海姆。

“我不会让你们成为那种,两人会单独对话的关系。罗恩斯坦因如果和奥伊兰贝尔格联手,我就杀掉你们其中一个。让一方以为被联手的对象出卖,由我来离间两家侯爵的关系。要是不想死就一直互相牵制下去吧。”

直到成为所有人也认同的王那天,让两位兄长走着残酷的道路。

“既然我已被指任为女王,你就不是我的兄长而是臣子啊。遵从我的命令,要是到了那时刻就老实被我杀吧。”

对蕾蒂显露的作为王的觉悟,弗莱德海姆是怎样想的呢。——不管是怎样的反应都不想看见。

让外面的女仆打开门,蕾蒂绝不回头。

(……以女王的观点思考吧。已经掌握古多殿下的弱点,这样子奥伊兰贝尔格就不具威胁性。那么最强的敌对势力是弗莱德海姆派。我必定会揭发罗恩斯坦因的弱点……!)

以血洗血、对立的尽头,一定会有自己和他们期盼的未来。

只有单臂王奥斯瓦尔德在的王的会议室非常安静。

本来是想告诉狮子王亚历山大说诅咒魔法阵召唤出的”不是龙而是莫名其妙的大量黑手的手”,真可惜。

“……蕾蒂丝雅女王,现在是甚么时候?”

奥斯瓦尔德静静地问坐在椅子上的蕾蒂。

“白痴的诅咒魔法阵的骚动完了後。……这件事没在历史书也没在人的记忆中留下来,所以你大概不知道是甚么时候吧。”

今天的奥斯瓦尔德和平时一样,眼神像是已经放弃一切。

“那请说是哪年哪月吧。我能详细告诉你之後会发生的事……没想过想要知晓未来吗……?”

那是甜美的诱惑。但蕾蒂毫不犹豫地摇头。

“没必要知晓未来。我不像狮子王那么坚强。我无法直到那时为止都抱着绝望活下去。不知道也没关系。”

“但是,那个时候来临时,会被绝望打进谷底啊。”

“正如你所说呢。真的,刚才体验到了。”

蕾蒂的确有一瞬间想过要是能预早知道名为真相的绝望。

“但那有甚么不对?我们不是神,是人类。能哭泣、烦恼、悲伤……重要的一定是之後的事。”

从那里再次站起来。能对自己发誓说要跨过这件事吗。

“如果知道绝望的真相,就能找到功课的答案。”

蕾蒂手握着奥伊兰贝尔格家的弱点。只要再掌握罗恩斯坦因家的弱点,就不再有威胁了。慢慢削弱两家的权力。让三大侯爵家有名无实,成为仅是侯爵家,得到这种未来。

“你……很坚强呢。”

“很软弱哦。所以才希望变强啊。如果坚强就不会想这种事了。”

有时候也会脚步不隐。虽然以前一直在蕾蒂快要跌倒时扶持她的两位兄长已经不在了,但代替他们……有自己的骑士。

“如果在绝方的前方有坚强,绝对也不错呢。”

听见蕾蒂的话,奥斯瓦尔德垂下眼说是吗。

“……我有变强吗……从绝望的那一日起。”

“在泥沼化的战争中,没逃走而一直忍耐着。这不叫坚强叫甚么?从我的血脉中誕生了这样子的王,我觉很很自豪。”

仅这样说後就说要先回去了,蕾蒂从椅子上站起来。男人不想被人看见自己流泪。蕾蒂知道他们就是这种麻烦的生物。

“一如以往地阴沉呢,奥斯瓦尔德王。”

几乎在蕾蒂出去的同时,失恋王路德格出现。

“蕾蒂丝雅女王果然很棒,为甚么我没更早出生呢。那样子就能让她把我当是情人圈养,品尝幸福滋味了啊。”

“……迷上她了吗?”

“当然了,这个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世界上最帅的女人。”

古多听说波雷鲁伯爵的葬礼在领地里秘密地举行,带着护卫骑士造访蕾蒂的离宫。蕾蒂虽然在,但他的目标雷恩哈尔德却不在。

“现在应该在卡特兰宫呀。我想他是去帮妹妹温习历史科功课。”

蕾蒂告诉古多,他便走向卡特兰宫。在入口留下护卫骑士,独自进去。

不用到处走也马上找到雷恩哈尔德。叫停他说是有话要说,他便像是觉得麻烦地回答说那就在这里说。他们关系可没好得可以进房间促膝长谈。

“重要的话是甚么?继续之前的法学解释吗?”

“是你的将来。雷恩哈尔德,是要到其它国家当夫婿,还是要找骑士,选一个吧。”

“嘎?忽然之间怎么了。”

为甚么不得不被这个兄长抛出两个选项让自己选一个,雷恩哈尔德以像是打从心底不愉快的声音说。

“蕾蒂丝雅的弱点是你。总有一天会为了用你作交易,盯上你。虽然不知道是想让蕾蒂丝雅放弃王位,还是即位後禅让。”

雷恩哈尔德在十二岁时已公开说没打算成为王。到大学进修学问、曾经很温厚的性格变成现在的”奇人怪人”。那时已被视为从王位争夺战中落选,能不再遭遇过去那么大的生命危险。

之後蕾蒂被指为王,应该该更是完全远离被暗杀的危机。

可是这次不是被盯上性命,而是作为能用来威胁蕾蒂的人选,最会被盯上,古多是这样想的。

“要是我就会这样做。如果我是奥伊兰贝尔格,就会和罗恩斯坦因合谋,必定会这样做。”

反过来说,古多的话意思是作为”兄长”的自己不会这样做。

雷恩哈尔德心想原本是这样啊,”唔—“一声开始想该怎样说。

“……哈……说啥……该怎样说好呢。”

雷恩哈尔德首先说这种事我可不擅长耶,开口说话。

“那么那么,回溯到童年时代去—。在我睡前,王姐经常会念书给我听。王姐选的书非常两极化,要不是让振荡心情的的幻想冒险小说,要不是就是的严肃的人物传。两种都念了无数次,一——直没变。”

雷恩哈尔德怀念从前,露出比平时更温和的笑容。

“女生通常都会选公主的故事吧?正常是母亲选这种书念。但王姐没母亲。不,是有但却没被放在眼内。那么是谁,念甚么书给王姐呢。”

古多理解雷恩哈尔德想说的话。

年幼时,他们在晚上交替人,在蕾蒂枕边念书。

弗莱德海姆选冒险小说,古多选人物传。

“让人伤脑筋的是,不管怎样挣扎,年幼的经历都会连系未来。我会从历史中感受到浪漫,可能就是这两者混在一起的结果……之类的。”

还有以”是秘密喔”这句话开始,蕾蒂说出的历史间隙中的故事。那刺激了雷恩哈尔德的好奇心,让他想要更知晓历史。

“兄妹真是麻烦呢,看上去像没联系却有联系。的确也有东西从年纪大的孩子传到年纪小的孩子继承。即使不直接接触也是呢。”

比如说—

去玩时要牵着手。

说话时要屈下身,配合视线高度。

睡前要念书。

暴风雨晚上要在身旁睡。

那是弗莱德海姆和古多教给蕾蒂,对她做的事。同样地蕾蒂对雷恩这些弟妹做了。

从年纪大的孩子得到的爱情,这样子让年纪小的继承下去。

“对我不也是间接地尽了兄长的责任吗?虽然我一点感激也没有而且最讨厌王兄们了啊哈哈。”

弗莱德海姆和古多疼爱不是自己敌人的蕾蒂,却没把被誉为最正统的王位继承人的雷恩哈尔德放在眼内。一副他根本不存在的样子,不曾把他看作是弟弟般看待。

雷恩哈尔德没想要知道他们的真心。已经事到如今了。

“所以完全不用你现在才一副兄长的样子说”小心吧”。可是,嘛,要是学术上的话题之类的我就当你的说话对象吧。能和我谈论有关高深学问的人也几乎只有你了。”

那么我先走了,雷恩哈尔德背对古多。

就这样走着,在通向大门的楼梯平台遇上柯奈莉亚,雷恩哈尔德举手说”你好噢~”。

“古多王兄在那边噢。想抱怨现在就是好机会呢。”

“我可不是像雷恩哈尔德哥哥大人那样的小孩子,因为得不到关心就闹别扭。别把我们混为一谈。”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

雷恩哈尔德心想孩子真是残酷。这样子居然被看成是闹别扭。

“我去见古多哥哥大人。雷恩哥哥大人快变率直吧。”

柯奈莉亚无视雷恩哈尔德说”我是很率直地讨厌那个人啊~”这句丢脸的话,跑走了。

“古多哥哥大人!”

柯奈莉亚从他身後叫他,古多便回过身来。脸色比之前要好,柯奈莉亚抬头挺腹心想”好!”。茶会中说会想个办法的姊姊蕾蒂真的想了办法吧。

“如果要来到这附近,请来和我打个招呼。就是因为你这样雷恩哥哥大人才会闹别扭呀。”

“闹别扭?”

“因为得不到关心。”

古多罕见地一脸困惑,心想不会吧。

“柯奈莉亚,等等。蝴蝶结……”

在裙子胸前结着的蝴蝶结快要散掉。在柯奈莉亚伸出手前,古多自己伸出手,绑得比之前更漂亮。

“嘛,绑得真好呢。是从蕾蒂姐姐大人学来绑蝴蝶结的方法的吗?”

“……可能,是吧。”

真实上是反过来。弗莱德海姆和古多为了妹妹蕾蒂学起来,再教她。但如果没有蕾蒂大概就不会去学,所以某程度上柯奈莉亚可能说对了。

“呐,哥哥大人。我希望你来见我,但不想你勉强自己。只是顺道来卡特兰宫就行了喔。”

“柯奈莉亚?”

“哥哥大人很忙这种事我也知道。而且姐姐大人也在。”

——我会连古多殿下的份一起陪在你身边。古多殿下也因为苏菲雅王妃不在而寂寞。但他很忙,忙得甚至不能感到寂寞。……所以,柯奈莉亚能温柔待他吗?

按蕾蒂所说,柯奈莉亚慰劳古多。

“但是姐姐大人要成为女王陛下。会变忙。所以这次由我来代姐姐大人当姐姐大人。我会把姐姐大人教我的事,全教给妹妹!”

如雷恩哈尔德所说,的确有继承下去的东西。

蕾蒂是温柔的孩子。连自己的份一起疼爱弟妹。然後这份爱情会再转赠给年纪更小的孩子。

“……是吗。但我不会成为王,所以变轻松一点了。这次就由我代蕾蒂丝雅待在身边吧。”

“真的吗?那么哥哥大人,教我刺绣吧。”

“刺绣?”

“是要给姐姐大人的生日礼物。又繁琐又难,现在不开始就来不及了呀。姐姐大人也教哥哥大人刺绣了吧?”

不管怎样说,他也不曾接触刺绣,但看着柯奈莉亚期待的眼睛,说不出办不到。

“好。”

说是约定哦,被央求要勾手指,古多伸出小指。柯奈莉亚笑着说”下次再见”跑走的样子,很像蕾蒂小时候。

很稳重、脑袋灵光、但是很温柔的孩子……

因为是有血缘的姊妹所以理所当然吗,古多看着和柯奈莉亚定下约定的小指。这样子发呆时,身後传来对他说话的声音。

“你啊,居然是刺绣?换了是我就绝对会拒绝。”

一边说”不会吧不会吧”,一边走过来的是弗莱德海姆。古多明明只是为了找雷恩哈尔德而来卡特兰宫,今天还真常遇上兄妹。

“如果找罗莎琳德王妃……”

“不对,我是来找你的呀。我听说你和蕾蒂丝雅好好地谈过,决定好了。”

“变成了,今後也作为兄妹下下棋之类的。”

“行了行了。这我也听说了。”

古多说出和蕾蒂一模一样的话。那这真的是谈过後得出的结论吧。弗莱德海姆不知道古多事实上是怎样看待蕾蒂。大概不知道也没关系。一定没问题的。但,还是一定要好好地说定一件事。

“听好了,我只说一次。给我听—好了。”

弗莱德海姆从正面看着古多,视线像是要贯穿他。

“你这个笨蛋弟弟!居然让我担心!别再给我做出这种蠢事了!”

古多眨了两次眼。弗莱德海姆为了掩饰自己在害羞,撇开视线。

“啊—啊,我们可是兄弟耶。喜欢的女人类型果然相像呐。”

说出有点低级又有点危险的玩笑,古多给出有点少根筋的回答。

“……你喜欢艾莉诺亚吗。”

“为甚么听不懂玩笑啊你……。不虽然说这的确是很深奥又危险的玩笑!虽然我的确有点在想是我错了!”

换了是雷恩哈尔德明明就能马上理解这个玩笑,还会骂他说”差劲透了去死吧”。

我们,喜欢强势的女人呐——……在暗示这句说,却似乎不能传达给他。

“像吗……是吗。”

“……唔—唔,你在意的是那点吗。我有时候会为你感到不安……”

弗莱德海姆无奈地想在意一下自己不能理解玩笑这个问题吧。

“我只是来说这个。虽说是卡特兰宫,但要是被看见我们在一起就麻烦了。会被蕾蒂杀掉呐。我走了,加油刺绣吧。”

弗莱德海姆变回第一王子的表情,马上离开了。留下来的古多只是站着。

——有一点,像吗。我也像这个兄长……

和一直被说性格和兄长如出一辙的蕾蒂不同,古多一直以为他不像他。

知道不是兄弟後更明白原因。不可能会像,但是。

“……连我也会有相像的地方,所以你是真的很像他啊,蕾蒂。”

妹妹有时候会像是羡慕地看着弗莱德海姆。觉得他拥有自己没有的坚强。混着憧憬和嫉妒。

但古多知道,那份坚强是因为那个人是拥有需要保护的东西的兄长。那是单独一人不能得到的东西。

“照照镜子看自己看着雷恩哈尔德时的样子吧。和王兄的样子一模一样……没问题的,蕾蒂很像王兄。一定会成为很棒的王。”

我不是太像。

但,仅是抱着相同的梦想,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虽然那个梦想已经,无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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