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根据生下来的场所和时期,几乎决定了之后的人生——……这些就是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持有的论点。
梅尔迪刚满十八岁。有著常见的褐色头发和深棕色眼瞳。平凡的色彩和姿色,非要说与什么个性或者特征的话,就只能说是因为不会整理睡乱的头发,每天发型都会不同。不知是因为强调个性的这种睡不醒发型,还是本来的表情的原因,已经习惯了总是被误会很困。
虽然血脉上是“贵族大人”,但是却是从直系被排除了的。现在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的当家有自己的儿子,即使因为生病或者事故,作为继承人的儿子去世,当家还有两个弟弟。年长的弟弟有三个儿子,年幼的弟弟有一个儿子——就是梅尔迪,继承人轮到梅尔迪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没法继承家业的贵族的儿子什么的,就去喝冷粥……”
所以,想进入王立骑士团,梅尔迪想起了过去的事。
——虽然是没落贵族的出身,但是却无法继承家业。
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在十三岁的时候,决定了进入王立骑士学校。不能继承家业的贵族家的儿子没有他呆的地方。于是就想到在王立骑士团试炼自己。
有贵族这个身份,骑士学校的入学考试就形同虚设,即使一个题也解不开都能合格。
梅尔迪即使知道这些,也拜托父母请了家庭教师。虽然说是不想拿到让父母羞愧的分数,但其实是想给教师们留下自己是“优秀”的印象。
然后和“老师”相遇了。
新的家庭教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教给他。交给了他很多从骑士学校毕业后,成为王立骑士也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建立作战计划的方法,辨别天气的方法,读地图的方法……梅尔迪像干涸的沙子一样吸收著名为知识的水分。
其中,有为了锻炼理论上的思考能力和想象力的课题。那是把穿过扣眼的绳子用特殊的打结方式绑起,然后在不会打出新结的前提下解开它,这乍看只是游戏,但是却是难易度能多变的“游戏”。
“老师,这个解开了哦。下一个呢?”
“已经解开了吗?因为少爷完成了一个又一个课题,老师真是辛苦啊。”
双亲对缠著家庭教师请求著下一个游戏的梅尔迪心中微笑著。因为不知道梅尔迪深藏著怎样的才能,所以只认为是“老师”配合著梅尔迪教他读普通的书,只是陪著因为是独生子感到寂寞的儿子在玩儿而已。
“那么这回就提高难易度吧。梅尔迪少爷,把这个在不解开的前提下解开。”
不解开的前提下解开,因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梅尔迪歪著头。
“在脑中想象把扣子从绳子中解开的一个个步骤。”
“……要是能做到那些之后,就在老师面前实际操作吗?”
“不,不用对答案也可以了哦。因为要是少爷觉得解开了的话,那应该就解开了。报告了已经做出来了之后就出新的课题吧。”
在脑子里解开绳子。梅尔迪在做了之后知道了这个游戏是多么困难。但是雀跃不已,每天在想象中浮现出各种步骤。
——最好的就是胜利。最坏的就是失败。要是不能胜利的话,就为了不会失败,不让对方获胜从战斗中逃走——……
老师多次说过,为了能看穿其中的胜负,就必需要培养理论的思考能力和想象力。
“那个时候的我,还留有些可爱啊……”
在宅邸的屋顶上……靠近天窗的水平的地方躺著的梅尔迪,眺望著美丽的蓝色天空发出叹息。
这里是横躺下就从任何地方都能不被看到的死角地带。这是带著睡乱的头发,能一直发呆的最好的地方。
梅尔迪今天也开心地,向著天空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
“不对不对,我也不是喜欢才这样躺著的啊……”
是吧,试著对飞过天空的鸟这样说。但是没有回答,马上就从视野里消失了。梅尔迪想著算了吧,闭上了眼睛。
“我也是,要是古莱恩舒密特家的嫡子的话……或者,身份低点也没关系,要是生在弗莱德海姆派或是古多派的的贵族的话,就当名誉骑士……什么的啊。”
梅尔迪生在不会继承家业的双亲这里。并且因为生在这个没落的古莱恩舒密特家的原因,不能在派阀不同的弗莱德海姆或古多那里工作,不能实现在政治世界尝试自己的可能性,只能呆呆地看著这个国家的行进结束一生……
“除此之外,还生在了不好的时期,在骑士团也看不到出世的出路啊……”
要是能出生在王立骑士团的骑士团长候补的前后三岁以内出生的话,到是也能考虑从那方面出人头地,但是不巧,并不是这样的。
——像自己一样出生在无可救药的命运(星象)下的人,为数不少。
“最好的就是胜利。最糟糕的就是失败。要是不能胜利的话,就为了不失败,不被对方胜利,从战斗中逃走——吗。和老师说的一样呢。我正在不加入王立骑士团,无所事事地活著,老师您还健康吗~……哎。”
想著这样的事沐浴著晴朗的日光,“梅尔迪”,从宅邸中听到了父亲叫自己的声音。只是在心里回答了“好好~”就完事了,之后是母亲的声音,女仆和执事的声音响起。
“梅尔迪!
“梅尔迪大人!您在哪儿?”
“老爷在叫您!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看起来是一家总动员在找梅尔迪,试著在心里想著自己做了什么的线索,但是却没有什么。
要无视吗,还是老实下去……犹豫著该选哪边的时候,听到下面传来“梅尔迪是谁”的声音。
“刚才是没有听过的声音呢……”
那个声音是从宅邸的玄关附近传来的。看起来是客人来了的样子,梅尔迪慢慢抬起睡倒的身体。慎重地变换姿势朝下看去,穿著王立骑士团的制服的红发少年看著这边伸著手指,开口发出“啊”的声音。因为起来了的原因,从那边被看到了。
虽然想著挥挥手,随意过去,但是梅尔迪的视野里进入了不得了的东西,不由得叫了起来。
“在那个小红毛的旁边,那是……不是吧!?”
有著金色头发的美丽女性,仰望著只露出脸的梅尔迪。因为吃惊而僵住于是眼神对上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人,不是蕾蒂丝雅公主殿下吗!)
索鲁威尔国的第一公主,作为下一任国王正在忙碌著的那个人在这里。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知道了一家总动员找梅尔迪的理由。双亲应该想著要把独生子梅尔迪介绍给蕾蒂吧。
给平稳的日常带来了麻烦事……梅尔迪擅自诅咒来访客人蕾蒂,但是已经被看到了所以没办法只好放弃了。
“就露个脸打声招呼吧。”
为了不从屋顶上掉下来谨慎地转换方向,爬著一样朝天窗过去。正和平时一样动作著的时候,突然父亲罗贝尔特从天窗伸出头。
“梅尔迪!!”
“呜哇啊啊!”
父亲的不经意登场让梅尔迪吓了一跳,明明是屋顶上却不由地身体一跳,手脚滑了一下。梅尔迪住的宅邸,因为是古老的造型,所以房檐是很陡的。一旦开始下滑,就会找不到抓的地方,滑溜溜地这样一直掉下去。
“梅,梅尔迪!?”
“呀啊!要死,要死了!!谁来救救我!”
即使这样,梅尔迪也在刚要从屋顶掉下之前只有两手用力抓住了屋顶边沿,成功垂吊著。然后朝下看了一眼,立刻觉得不应该看慌忙把视线返回上面。天窗里有青著脸颤抖的父亲,于是拼命朝他叫著不要抖了,救救我!拜托了!
手指几乎到了极限的时候,黑发的青年终于来救自己了。因为有他往上拉,梅尔迪成功地平安活著回到了宅邸里。
“还以为要死了……”
瘫在绒毯上,竭力品味活著的实感,这时终于想起救了自己的人是蕾蒂的骑士杜克·巴尔黑德。
“忘了道谢和打招呼了……算了,那个家伙在成为王的专属骑士之前我的地位比较高呢。”
梅尔迪望著印在窗户上自己淡淡的影子,带著疲惫的声音说“至少要把睡乱的头发整理好”。
即使把那样的丑态现在眼前,但被彻底要求保持外表体面的王族,似乎会假装没看到的样子。
坐在眼前沙发上的蕾蒂,露出正如样本一样优雅的微笑。
“你好,梅尔迪。刚才真是灾难呢。”
“……感谢您的照顾。”
对自己说著慰劳的话的蕾蒂,梅尔迪移开视线回答。
虽然听到父亲“喂”的训诫声,但是装作没听见,好像想早点结束谈话一样眺望著窗外。
不知道蕾蒂是否注意到了,说声“那么……”切换了话题。
“今天,我突然到访,是与米尤兹马尔科地方相关。
“米尤兹马尔科地方……吗?“
出现了乡下谷仓的地名,罗贝尔特困惑著。那里不是受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管理的领土。
“收到了那里的河川工事迟了的报告,我会去那里视察。但是米尤兹马尔科地方对我来说是不熟悉的地方。想著要是有哪位可以做向导会很安心,所以来这里拜托。”
“那样的话拜托柏福曼伯爵比较……”
治理米尤兹马尔科地方的是柏福曼伯爵。明明写信说拜托他带路就行了,为什么蕾蒂会来到没有关系的古莱恩舒密特家,罗贝尔特觉得不可思议。
“我不想做引起大骚动的视察,太夸张的话,柏福曼伯爵不是会误解为是来斥责工期延长的事了吗?我听说柏福曼伯爵的儿子尼克拉斯和梅尔迪是骑士学校时代的学友。于是想著要是能以梅尔迪想向我介绍美丽的土地而选择了好友所在的地方的形式的话……”
“……是这么回事啊。”
嗯,蕾蒂做出毫无算计的笑容。当然是有很多算计的。
“梅尔迪,这是公主殿下的拜托。陪同公主去米尤兹马尔科地方视察。”
“……诶?”
“如您所见,请务必让我的不肖子同行。虽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但是或许也能跟公主殿下在途中说说话……请随意差遣!”
在梅尔迪反驳说“谁说了那样的话”之前,蕾蒂说了“非常感谢”打断了他。今天的交涉就这样没意思地宣告了结束。
“那么详情就改天再谈。您能愉快地接受真是帮大忙了。”
“哪里哪里,我们才是,非常光荣能作为公主殿下的向导。请你多关照了。”
蕾蒂莞尔一笑,开始向罗贝尔特他们打招呼“那我就回去了”。
梅尔迪想著“喂喂……”却插不上嘴,目送蕾蒂离开了。
带来了不得了的事情呢。……但是,梅尔迪没有遵从的打算。
果然还是以自己有事不能去为理由拒绝,让他们去拜托别人吧,于是开始考虑起该拜托谁代替自己去。
因为已经决定了之后的方针,想著还是继续午睡吧,不吸取教训地打算回到屋顶上的时候,被罗贝尔特拉住了。
“等等,梅尔迪。之后有总要的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我可没有跟公主殿下一起去的打算。”
“那件事之后再说。首先关于公主殿下暗中的目的,我有话要说。”
看著罗贝尔特认真的表情,梅尔迪也想著这倒的确是啊,重新坐到沙发上。不能就这么相信蕾蒂的话,这一点似乎和父亲一样。
(陪同视察米尤兹马尔科地方吗。这样没落的古莱恩舒密特家的,而且是末席的自己没有利用价值。要说有的话,就是利用我,让古莱恩舒密特家做什么骯脏的事情……)
蕾蒂是要让古莱恩舒密特成为同伴,还是让它更加没落。想著还看不清她背后的目的的时候,罗贝尔特重重地沉吟著,这是个好机会。
“这可能是让古莱恩舒密特家复兴的机会。”
“……不,要说是哪边的话。”
虽然梅尔迪想著,她要做的不会是陷害吗,但是父亲想著或许的事情,呼吸急促起来。
“你知道公主殿下的为人吗?”
“样本一样的公主殿下……吧。但是姑且也听说政治关系也意外地很有手腕呢。”
想想的话也是呢,梅尔迪理解了。不是意外地很有手腕。正是因为有手腕才能扮演出样本一样的公主殿下。头脑要是不好的话,即使是可爱的,惹人爱的公主殿下,也不可能得到“样本一样的公主”这样高的评价。
或许因为是狡猾的弗莱德海姆,和头脑太过好的古多的妹妹,所以蕾蒂理所当然地聪明。
“看起来公主殿下是没有把政治交给别人,自己在做指挥。
“要是聪明的话,女人也能做到吧。”
“那么,要是选丈夫的话,不如说更想要‘什么都没有’的吧。”
“嗯,要是全部都能以‘遵命’回答的丈夫更好。”
要是蕾蒂成了政治的中心的话,周围会……特别是弗莱德海姆派和古多派似乎会很吵闹。女性,学习都没有好好学的公主,这样与她本身能力无关的事会拉她的后腿。
(似乎会成为麻烦的事啊,这之后的索鲁威尔国。)
对于旁观者的梅尔迪来说,觉得蕾蒂只要做可爱的公主,找一个谁都能接受的人做丈夫,把政治交给有能力的宰相就好了。
——算了,加油吧。
像是别人的一样鼓励了之后,罗贝尔特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于是就是你,梅尔迪。公主殿下一定是盯上你了。”
“啥……?”
突然间没有理解罗贝尔特的话,梅尔迪又问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味无所事事睡午觉过日子的你,比公主殿下大一岁,年龄正合适,出身于没落的古莱恩舒密特家没什么发言权,但是姑且算是名门……”
梅尔迪睁开眼。不是不能理解父亲的话,正是因为理解才吃惊。
“稍微等下父亲,让我开始想一下!”
“……还没好吗。快点。”
“诶诶诶!?……有那样的事吗?诶?诶诶!?”
整理了一下头脑,梅尔迪正经地看著罗贝尔特请他继续。
“这毫无疑问是公主选夫婿的一环!”
规规矩矩地继续放话,规规矩矩地“诶诶!?”,梅尔迪再次吃惊。
但是的确是这样……不由得这样想。在贵族中,说到年龄相近,有相当的身份,处在远离政治的地方,与国政无关,看上去无所事事的人——……的确自己会最先被推上候补。
“也就是说,这是相亲!”
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终于……!与握紧拳头高兴的父亲形成对照,梅尔迪怀疑著“真的吗……?”
(我是,王夫候补……?不,那是混杂了太多愿望的事情吧?……或许公主让我们这样以为,而布置著什么吧。)
那样的话,似乎是相当不好对付的对手,梅尔迪加强了警戒心。
——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
遵从蕾蒂想要判断他是否适合做骑士的意向,杜克带著这样的意图观察这个人物。
至今为止,蕾蒂想要收为骑士的人们,都有能接受的相应的理由。但是关于梅尔迪的观察结果,虽然家族是名门……却只能这么说。
“差不多该说明一下中意他哪一点的话就好了。”
回到王宫,杜克向蕾蒂提出疑问。
蕾蒂说著是呢,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玛丽安妮和威拉德的报告书开始看。
“你看了没有明白吗?
“……看著他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发出悲鸣的样子,观察殿下希望他成为骑士的理由的难度还真是高啊。”
这倒是啊,蕾蒂开心地笑了起来。今天那种程度的对话,蕾蒂也确实没太摸清梅尔迪。从表面上看,没有兴趣也没有目的,只是个无所事事的贵族少爷,只能这样想。
“你知道梅尔迪进入骑士学校的理由吗?我认为那很重要。”
“那是……父母的意向吗?要是不能继承家业的话,为了古莱恩舒密特家,通过梅尔迪大人扩展交友关系,带著那样的意图……”
“但是梅尔迪没有进入‘那个近卫骑士团’。要是父亲罗贝尔特让他为了扩展人脉而进入骑士学校的话,毕业后就会进入那个近卫骑士团,在王宫内漫无目的地走动。”
所谓近卫骑士团,和对平民也敞开大门的王立骑士团不同,是只有贵族才能进入的骑士团。不继承家业,不如说正是为了不能继承家业的年轻贵族们打发时间和混个脸熟而就任的“名誉职”。
因为他们表面的工作是护卫王族,所以能在王宫自由出入。近卫骑士们活用那个特权,精神地做著真正的工作“混脸熟”。
这个近卫骑士团在不好的意义上很有名,任谁都带著讨厌的意思给它冠上“那个”称呼,已经是既定的了。
“虽然还没确定,进入骑士学校是不是梅尔迪自身的意志呢。骑士学校的入学考试,要是贵族的话就是受理就可以通过了。但是,似乎姑且要评一下分,评分结果留在了学校……”
就是这个,蕾蒂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关闭的文件,递给杜克。
那份文件,是写著梅尔迪的入学考试结果,写著满分的数值。
杜克想到自己接受考试的内容,低声说怎么可能。
考试问题的前半是,问读写计算的基础知识的问题,最后的几问是关于战术的难易度很高的论述。杜克那时只是勉强写了几行像模像样的文字就结束了。十三岁就取得满分的话,就是“天才”了。
“入学考试取得满分的梅尔迪的成绩,不知为何毕业考试的视乎全都成了五十分。到底是为什么呢?”
看看,蕾蒂指著毕业考试的结果文件给他看。
“战术论五十分,战史学五十分,修身五十分,外国语五十分,算数五十分……完美地凑齐了五十分。真是壮观啊。”
“奇迹……只能这么说。”
五十分在骑士学校是比平均分稍微少一点的分数。这样就不会被劝说加入骑士团比较好,只是能毕业吧。
“即使是奇迹也是不可能的。这是梅尔迪故意凑的五十分哦。”
“不,故意是不可能的。学生事前不知道考试的分数分配。”
“是啊。……但是,要是梅尔迪有连分数分配都能预想到的头脑呢?”
明明有那样的头脑入学,毕业时却比平均分还低,成了不会被骑士团挽留的分数,回到家里的梅尔迪。
“预想分数分配不是那么难的。从问题数得出每一问的平均分,然后根据难易程度正价会减少分数,只是这样哦。”
“即使这样也有不符合难易度,例外的分数分配吧?”
“要是能在学习时看穿老师分配分数的偏好,毕业考试的时候就可能完美看穿吧。”
梅尔迪肯定是有某种原因,所以选择不加入骑士团。
并且用他拥有的优秀的头脑,投入到这样小小的游戏上吧。
“……那样的话,这就是所谓天才的游戏吧。聪明的人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能理解的地方,就认为他们很奇怪。”
“嗯,真是的呢。”
虽然杜克打算把蕾蒂也包含在聪明的人里,但是这个找茬似乎行不通。正想著对殿下来说真是少见的时候,蕾蒂继续说“但是啊”。
“并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处于艰难的立场和年龄。”
“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的游戏,殿下能理解吗?”
“我能理解梅尔迪的心情,到要是生成男人的话,就会和他成为好友的程度。梅尔迪因为不能继承家业,所以想进入骑士团。进入骑士学校之后,看不到能在骑士团出人头地的前景,所以放弃了。大概就是这样吧。”
对一个人迅速得出结论的蕾蒂,杜克说“等一下”回到了话题。
“看不到在骑士团出人头地的前景什么的,不入团的话就不知道吧?梅尔迪大人出生在那个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不如说应该事先就知道会对他在骑士团发展有很大帮助吧。”
“梅尔迪在骑士学校的时候,你知道下一任骑士团长候补是谁吗?”
“……古多殿下离开骑士团的之后是现任的副团长,赛里加尔殿下吧。”
“那是沃哈尼斯和下一任真的团长候补之前的过渡哦。仔细看看镜子。”
蕾蒂特意从抽屉里拿出镜子,杜克转向镜子的部分。
就算是杜克也觉察到谁是真的团长候补了。
“——就算是我,那也太早了吧。现在也只是被当成小鬼。”
“虽然有点早,我也能感觉到那种发展。关于王立骑士团内部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梅尔迪也肯定早早看出了这种发展,所以或许判断出比你年纪小五岁的话,没办法成为未来王立骑士团长杜克的第一参谋。”
即使骑士团长选择支持自己的骑士团干部,也会选信赖的人。同期,做过相同工作有羁绊的同伴,能信赖的前辈……要是小五岁的梅尔迪明白,自己在成为骑士团首脑部的战斗中是从不利的情况开始的话。
不能继承古莱恩舒密特侯爵家,而且也骑士团的荣誉也因为出生时间的关系只能放弃。于是变得无力,选择了作为无所事事的贵族少爷生活……。
“刚才,全部都是殿下的推测吧?”
“嗯,是啊。”
所以才想确认,蕾蒂把文件拿回来,放入抽屉里。
现在开始就不是过去的数字,要通过这双眼睛所见来判断梅尔迪。
马车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在街道上跑著。蕾蒂在其中摇晃著,偷眼侧目看著旁边看上去不高兴地望著窗外的梅尔迪。
即使跟他谈社交界的话题,梅尔迪也不会开心吧。到提出什么样的话题,才能稍微融洽谈话呢。
“说起来,梅尔迪是骑士学校出身?”
首先从没有障碍的地方开始,于是蕾蒂提出了骑士学校的话题。
“是的。”
“在骑士学校里,喜欢什么样的课呢?”
问道上了什么课的话,梅尔迪就会回答不知道,终止话题吧。但是要是提出需要品味一下骑士学校学习内容的问题的话,那种方法就行不通了。
“……我可不是会有好恶的认真学生。”
结果,梅尔迪还是选择了拒绝对话的回答。
听到这些的蕾蒂,一点点明白了梅尔迪是怎样的性格。
比起说是喜欢沉默,不如说只是想拒绝对话而已。关于理由,比如蕾蒂的自来熟,比如擅自带他视察,虽然想得到很多……。
“梅尔迪知道杜亚市吗?那里有很大的河流流过哦。”
那么蕾蒂就变换了攻略方法,开始像问小孩子一样温柔地说话。
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不得不给个回话的梅尔迪,叹气说“知道”。
“流过杜亚市的大河给米尤兹马尔科地方带来丰饶的果实。仅此的话,是在沿河的任何地方都有的事,但杜亚稍微有意思些。河边的地基不知为何很硬。”
我有基本知识所以不用解说了,梅尔迪还是自己说话了。
“河川附近的土地一般来说会地基松软。稍微挖个洞就会渗出水。但是杜亚不是这样。所以留下了数个古老的东西。”
比如教会,门什么的,梅尔迪举了几个例子。
“要说为什么会取‘杜亚’这个名字,是因为镇北埋著的大门。”
“门?不是房间?”
听到蕾蒂的提问,梅尔迪稍微有点高兴。要是说句“是啊”就结束了,就是个无聊的话题了。等著的就是那样的反应。
“是的,只埋了门。而且在那个门上,有骑士王时代特有的装饰雕刻,还刻有那个时代的古赫拉斯语的文字。”
为什么只留下了门。梅尔迪竖起手指说可能性有三个。那双眼睛因为知性的好奇心闪闪发光。梅尔迪不是看著这里,而是看著杜亚市,
“第一,这真的是骑士王时代的门,之后只有门被埋下了。那样的话,写著意义不明的和赖斯语就不是涂鸦很可能是暗文。有些不得不被隐藏的什么。第二,骑士王时代的门和房间一起被埋了。房间的材质是埋在土里就会劣化,所以只留下了门,这样的话,那里或许是被当成避难所之类的使用的。第三,到了后世,才仿造了骑士王时代的门埋在那里。是谁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为什么废弃了全部都是谜。但是多亏了这个谜,那个城市被命名为了‘门’。”
三个手指全都弯下了结束了之后,梅尔迪紧紧握住了拳头。
“可能性最好的是,后世制造了并且埋入的假说。因为要是那扇门是骑士王时代就埋在那里的话,要就需要非常不得了的保存技术。但是骑士王时代的遗物都有很多谜团。在王都附近,不是也有被挖出来的完美的圆形遗迹吗?那是怎么建造的,使用了现在也完全不知道的技术。除此之外,各地也还有那样的遗迹。对我来说比较乐意当真把杜亚之门认为是骑士王时代的东西。不,是希望真的是那样。……不,等一下……?”
梅尔迪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到处张开想象的翅膀。
“梅尔迪?”
“稍微等一下。现在正在思考呢。”
制止了蕾蒂——然后猛然,梅尔迪捂住了嘴。
自己叹息著,又“不由得”做了啊。明明知道一开始思考,就注意不到周围是很不好的毛病,但是总是治不好。
“啊……对不起。一开始思考就……不由得……”
“是需要道歉的吗?要是有想要思考的事情的话,我没有打扰的意思哦。”
“不,请斥责我吧。因为很失礼。”
“我不是你的礼仪老师。而且,听著你的话,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打算擅自享受呢。”
普通的公主殿下不会认为遗迹的话题有意思。不管怎么想都是社交辞令。
“……你夸我要怎样?说在前头,我可是讨厌拘束的生活。”
“这真是稍稍绕远的说法呢。似乎招来了许多的误会呢。”
“那么我就直说,我觉得比起我特奥德尔比较好。那个家伙,想要向未来的女王陛下献上忠诚,那可真是干劲十足。肯定无论什么事都会说‘是是’的。”
“是呢……说著直说,却还远远在试探呢。”
蕾蒂轻笑著指出梅尔迪的态度暧昧。虽然有脑子但是似乎胆量还远远不够。这点就只有靠经验吧。
(而且……似乎还有奇怪的误解。但是就让他这样误解下去吧。)
要是明确否定的话,那么梅尔迪就会找出为什么带他视察的真正目的。蕾蒂还在观察的阶段,没有打算告诉他真相。
“虽然你特别推荐特奥德尔,但是特奥德尔还有继承古莱恩舒密特家的责任。我不能擅自挖走呢。”
梅尔迪所说的特奥德尔,是梅尔迪的表兄特奥德尔·古莱恩舒密特。现任古莱恩舒密特侯爵的次子,也是可以继承家业的儿子。
而特奥德尔的哥哥,就是刚要和蕾蒂定下婚约就去世了的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
马迪亚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计划结婚后杀死蕾蒂,但是特奥德尔对蕾蒂很醉心。数次说过可以为她献上生命,表示出想要成为骑士的意思。
但是蕾蒂对于特奥德尔感到不足。只是停留在微笑著说对他的心意感到很高兴的程度。
“吶,梅尔迪,这回什么都别想,只要跟著我去视察就可以了。只是难得的机会,想要和你说说话而已。就当成是这样吧。”
对给予了相当有内容的,并且不清晰的回答的蕾蒂,梅尔迪露出看起来很讨厌的表情。故意看向窗外,躲开蕾蒂的视线。
“说起来……马迪亚斯要是活著的话已经二十一岁了。那之后过了不少时间了啊。”
“是啊。……真是可怜的人。”
本应该成为蕾蒂的婚约者的马迪亚斯,最终以谜一样的死结束。
想起他,蕾蒂心中生出疙疙瘩瘩的感情。关于他,并不是没有什么回忆的地方。但是,对于过世的马迪亚斯,似乎只是觉得想要悼念而已。
对梅尔迪来说,把这回的视察当做是蕾蒂的陪同,保护她贵体周全,平安返回王都这作为贵族的“工作”接受了。虽然有想法,但是作为贵族出生,所以必需要完成作为贵族的义务。
(想法……啊。怎么样呢?)
梅尔迪听说过“马迪亚斯”这个名字,所以看著意识飞向远处的蕾蒂,思考著她现在在想什么。
(马迪亚斯·古莱恩舒密特。虽然是我的表兄,但是并不是非常亲近。一看就知道是个优秀,温柔,会照顾人的家伙。但是他笑容很假这点让我不太擅长应对啊。)
但是觉得要是马迪亚斯成了古莱恩舒密特侯爵的话,这个家就会安泰。他眼中的野心说著不会就这样让古莱恩舒密特家没落下去。
于是马迪亚斯在十七岁的时候,提出了与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提出了婚约的事情。他肯定很高兴吧。就连当时十三岁的梅尔迪,也对当时父亲的高兴很有印象。听他说,你要是学习的话,也能有前途。
——但是,在马迪亚斯策划的和蕾蒂的相遇完成之后三个月后,突然死了。检查分析了尸体的王立骑士团和医生们,判断是坠落摔死的。
他的遗体是在王宫东边亭子的屋顶上被发现的。亭子周围有喷水池,造出了通过水面的小路,是为了夏天能凉快渡过而建造的。但是周围没有“高处”。谁也不能说明,到底要从哪里坠落才能掉在亭子顶上死去。
分成了自然死亡和他杀派,产生了各种各样的臆想推测——到了今天,总之就是死了,大家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不认为你是自然死亡。我认为是他杀,有犯人存在。)
他杀派当然搜查过犯人。因为马迪亚斯与公主的婚约即将发表。罗恩斯坦因侯爵或者奥伊兰贝尔格侯爵将即将获得力量的下一任古莱恩舒密特侯爵杀死之类,内部的家族继承争斗之类,理由有好几个。
但是,梅尔迪对哪个都不能认同。不管哪个,动机都太弱了。
唯一有最强动机的那个人,谁都认定是被害人,温柔对待的人——……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不是你杀了马迪亚斯吗?
梅尔迪一直在这样怀疑著。
在薄云的天色中马车顺利前进著。为了让马休息,暂时进入了一个小镇。照这样行进的话,后天就会进入杜亚市吧。
梅尔迪想著眼前的小镇的名字,望著小镇周围崩坏的墙壁。
(真是古老的小镇。想要攻陷这里真是简单。)
虽然觉得是恶趣味,还是不由得想了几个攻略的方法,这时,看到了留在崩坏的墙壁上的足迹,和谁整备过的痕迹。
因为不像是大规模的修补,想著是不是住在墙边的人为了不让它倒下来而做的时,注意到不是这样的。
(……这个小镇,或许不妙。赶紧过去比较好。)
梅尔迪带著要成为下一任索鲁威尔国国王的公主。不打算在不是目的地的地方插手麻烦事。以这个战力来看,仅是保护蕾蒂就是全力了。
“梅尔迪,有什么在意的事吗?”
紧锁眉头看著外面的时候,似乎被蕾蒂看到了。梅尔迪犹豫著该怎么办才好,利用了这样半阴的天空。从风向和干燥的空气中,自己可以知道不会下雨。但是被宝贝著养大的公主大人的话,看到田口中的阴云就有说服力,听起来像是担心一样。
“看起来似乎要下雨了,今天就尽量走到能到的地方然后休息比较好……”
“这样的天气没关系哦。要是勉强马走长途,那样之后才比较麻烦呢。”
但是蕾蒂一下子就扔掉了梅尔迪所谓的用心。
(她知道看天气的方法吗……那还真是学了不少呢。)
所谓聪明的公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麻烦啊,梅尔迪的语塞了。那么,直接说的话怎么样,这样想了一个假设。
(很可能说不能放著不管……吗?听说是非常慈悲的公主殿下呢。要是说想办法做些什么的话,就又危险有麻烦了啊。)
因为原王立骑士团副团长的库雷格似乎能明白梅尔迪的话,还是跟他说明小镇上的情况,让大家早点出发吧。之后只能赌在王位都能自己掉下来的蕾蒂的强运上,祈祷平安到达目的地。
好,鼓起干劲的时候,马车进入了镇上,停在了教会前。
“难得的机会我就到教会祈祷一下吧。梅尔迪要干什么?”
“啊……我陪同您一起。因为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糟糕了。”
“是啊,被守护的一方聚在一起,杜克他们也轻松些。”
梅尔迪在骑士学校学到了骑士的基础的基础。虽然对自己来说,蕾蒂处于被保护的一方,但是被一下子告知了根本没被算在战力里。
有个万一的时候做肉盾这点,就算是我也……这样一直在心里反驳著下了马车。注意到一直坐著身体到处都僵硬了,用力伸展了一下背。这时蕾蒂从旁边优雅地下了马车。
(啊……忘了引导了……因为没去社交界,忘了作为贵族男人的义务。)
对自己贵族本性的薄弱,暂时反省了一下“下回一定会……”。
“那么走吧。库雷格,你留在这里。”
听到蕾蒂发出指示,突然响起了让任何都回头的大声。
“难道说,是库雷格大人!?”
在场的蕾蒂和梅尔迪,骑士杜克、库雷格和阿斯翠德的视线都集中到发出声音的那个人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跑来的原因,穿著王立骑士团制服的青年喘著气。
“这不是达利安吗。怎么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杜克。用认识的人的态度问,是任务吗?
达利安这时才终于看清蕾蒂一行人。
“杜克前辈……还有阿斯翠德……这么说,难道?”
带著三名骑士的是,有著顺滑金发和青灰色眼瞳的女性。辨别出任谁看了都会评价为美丽的容貌的蕾蒂,达利安挺直背。
“公主殿下贵安!”
看著用力深深低下头的古里安,梅尔迪小声说“呜哇”。
慌忙确认了一下周围,镇上的女性看著这个光景,带著“不会吧”的表情。虽然想跑去封口,但是梅尔迪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那个人很快消失了踪影。
(啊啊……这给小镇全体肯定会传遍“公主殿下来了”。糟糕了……)
人生中最初也是最后的工作还是要好好做的。明明这么想来著,却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演变成了巨大的失态。
“梅尔迪?怎么了?”
蕾蒂向著一边呻吟著抱著头蹲下的梅尔迪招呼了一声。
“稍微等下。现在在思考……”
要是早点把事情说明就好了,梅尔迪叹息著,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就对达利安说“换个地方说话吧”。
大家移动到据说是达利安使用的空屋里,勉强是擦掉灰尘的煞风景的房间。
因为有两把椅子,蕾蒂理所当然地用了一把,然后在这些人中身份最高的贵族梅尔迪用了第二把。
于是达利安在有必须要说的话的前提下,开始说明在周围发生了什么事。
“……盗贼团?”
话题的内容和梅尔迪预想的一样。最近附近有盗贼团出没,终于三天前邻镇似乎被袭击了。
“和格兰兹前辈一起出任务回来到访这个镇的时候,被镇上的人求助了。听了他们的话,格兰兹前辈知道危险,一个人向附近的营地去请求支援,我为了让镇上的人安心留在了这里。”
虽然索鲁威尔国在王都附近治安相当好,但是离开那里,盗贼团的事情就到处都有。当然,王立骑士团会马上就被派遣,但是不是每次都能顺利逮捕到盗贼团。
“公主殿下,以这个人数旅行很危险。在您赶时间的时候非常抱歉,还是留在这个镇上等格兰兹前辈带著支援的骑士一同旅行……”
听到达利安的提案,蕾蒂点头说就这么办吧。
但是梅尔迪在得出结论前插话说“等等”。
“那个盗贼团说不好今晚,即使不是今晚也会在几天内袭击这里。虽然对不起镇上的人,考虑到公主的贵体安全,还是赶紧通过这个镇比较好。我们要先走一步了哦。”
现在这里有两位王立骑士,两位原王立骑士,确定是包袱的自己和蕾蒂两人,还有必须要保护的众多镇上的人。
留在镇上,要求以四个人彻底保护大家,是相当乱来的。只能排出优先顺序行动。
“这位是?”
看著虽然明显比自己年幼,但是明显是以高姿态说话的梅尔迪,达利安想杜克请求说明。即使知道自己国家的公主的脸,怎么也不会知道一直是没落贵族的那个古莱恩舒密特家的末席的末席的梅尔迪。
“这位是……”
“算了,不需要麻烦的说明。我是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这次是公主殿下旅途的向导。”
梅尔迪自己简单介绍了自己,看著蕾蒂问打算怎么办。
“是呢……首先,先说明为什么判断几天之内就会有袭击。”
“我看到了。进入小镇前,墙壁的崩坏部分有人工加工的痕迹,不是修理,而是为了方便爬上去。加上走位有最近留下的脚印,似乎已经计划好近期要利用那里了。”
“真亏你看到了那里呢。要是此话当真的话,这个小镇就处在相当危险的状态下。”
对蕾蒂佩服的声音,梅尔迪只是暧昧地回了“算是吧……”。
再怎么说,进入小镇的时候,就想著这里很好攻略,想象了各种攻陷的方法,不禁注意到了崩坏的地方,这些事也说不出来。
“现在就去修补墙壁如何?”
对达利安的话,梅尔迪摇摇头。
“虽然现在开始做也可以,但是用于石材连接的混凝土和黏土到夜晚也干不了。用手一推就会很容易崩塌。就这样,之后就交给这个王立骑士,我们……”
“这样可不行啊。这个房间,已经被镇上的人们包围了。”
——求您务必救救我们,公主殿下。
从这个房间走出一步,就会有这样的话埋伏著吧。
所以我明明为了不变成这样努力来著……梅尔迪好想对著天空抱怨。
“虽然我知道您的心情,但是应该舍弃。这是为了保护下一任的王,大家也会理解的。”
要说有优先顺序的话,蕾蒂就是第一位。虽然梅尔迪或许比在场的任何人都先感觉到厌恶,但是还是逼迫著蕾蒂做出讨厌的决断。
但是蕾蒂没有点头。
“梅尔迪,顺序错了。为什么王会被国民珍惜。那是因为王会保护他们哦。谁都不会去尊重什么都不做的王。”
“……您说得对,真是非常感谢。我非常高兴殿下似乎会成为一个好的王,但是我反对。你们也是,同意我说的吧?”
为了保护蕾蒂选出来的未来的王的专属骑士们。还以为他们会对梅尔迪的提案说“正是如此”,大家都看著蕾蒂,等她回答怎么办。
(有好好地……统率著?不是代替公主殿下,库雷格或者杜克在做实际指挥官吗?)
被说著“怎么办?”的杜克他们的视线和“怎么回事?”的梅尔迪的视线两边包围的蕾蒂,说了声“是呢”优雅地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
对这不像公主的样子,奇怪地非常适应,这是符合与其是公主不如叫做女王的气氛。过了相当的思考时间之后,蕾蒂开口了。
“思考不是坏事。”
蕾蒂这么说著,露出微笑。
“梅尔迪,试著思考一个,我和这座小镇都能保护的方法。要不是听了之后还能说‘果然不可能‘的话,我就不能从小镇出发。你的话应该会明白吧?”
“……我明白‘竭尽全力’这样的借口是必要的,但为什么那个工作是我做?”
蕾蒂的身边有王立骑士团的原副团长库雷格在。而且被成为最强骑士声名远扬的杜克。要是想要竭力思考还是没有办法的借口的话,建立作战计划工作的不是梅尔迪也可以。
“当然,我会让各自拿出提案。我也会考虑,你也试著想。那才是竭尽全力。还有梅尔迪,你的意见……会最后问。‘稍微等下,我正在思考’……是吧?”
对这样早早被看穿习惯,绕到前面去的说法,梅尔迪一下子语塞了。
那么从其他人开始,蕾蒂开始向库雷格询问。
“要彻底保护这个小镇,要怎么办才好?”
“让住民到教会避难,给教会的门施加不会简单被打破的强化措施。家里就那样放著,怎么说简单就能偷到东西的话,很可能会保住命吧。这边的战力有四人,比起贸然出手,还是什么都不做比较好。”
钱和重要的东西被偷就放弃吧,只保住命。库雷格的提案是最优先生命的。
“杜克呢?”
“我同意库雷格殿下的说法。要说附加的话,就是考虑到万一,为了不刺激对手,让阿斯翠德和达利安脱下王立骑士团的制服比较好。”
“对盗贼来说,王立骑士团是天敌,即使会放过镇上人的生命或许也会对王立骑士出手。的确是这样。……阿斯翠德呢?”
蕾蒂把矛头指向一直沉默著听著大家说话的最年轻的骑士。
“嗯……,没想到。”
“我也是。”
要说阿斯翠德是满不在乎,达利安就是很抱歉地同意了。
“那么最后,梅尔迪。怎样?有什么吗?”
没有什么好的提案,就到了梅尔迪的顺序。
梅尔迪说著“本来”……看到了达利安,说出了想要确认的话。
“敌人的规模怎样?是大的盗贼团吗?”
对要建立作战计划而言,只知道对方是“盗贼团”的话什么都做不了。首先要知道对方的情况,梅尔迪问出了最低限度的问题。
“听被袭击的邻镇的人说,似乎是十二个人袭击过来的。先抓了女性和小孩做人质,让镇上的人不能行动,指示年轻的男性把夺过来的行李塞进马车。”
诶……梅尔迪嘟囔著。感觉盗贼团的动作相当熟练。决定好了袭击的顺序,经验丰富。有个聪明的人在盗贼团里,梅尔迪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盗贼有十二个人吗……镇外应该放了三个人……真麻烦啊。以敌人数量的三倍迎击是基本,但是……”
要是有四十五个王立骑士团的人在的话,这样的盗贼团可以简单被抓住。
但是现在别说对等的十五人了,只有四人而已。即使一对一能取胜,剩下的十一个人都可以自由行动。
“要是按照教科书行动的话,就应该分散敌人的战力,这边不分开,各个击破。但是这回的情况不是‘普通的战场’。我们的战力只有四人。剩下的全都是要被保护的,任谁被抓住都只能举手投降了。”
那样的话……梅尔迪在几个可能性中,选择了对己方最好的。
“这回就无视教科书,尽量聚集敌人的战力。然后逐渐消灭没有聚集起来的人吧。”
对梅尔迪的提案,杜克询问要怎么做的方法。
“盗贼团里有聪明的家伙在。袭击就是遵从那个人的指示,按照顺序去做。那么就应该分为负责搬运的,负责袭击的,负责确保人质的和负责把风的四种工作。所以首先要吸引三人一组或者两人一组的确保人质的人。为此要拜托镇上的人,一边叫著‘到教会避难’一边避难。当然,负责制造混乱的人要选跑得快,绝对不会被抓住的人。”
为了抓住人质,盗贼会有两个或者三个人过来。首先瞄准那里。
“我想问一下,各位骑士出其不意攻击的话,一个人能确保打到几个人?”
梅尔迪首先看杜克。
“……要不是熟练的佣兵的话……两个人吧。”
我也是,轻轻举手同意的是库雷格。
接下来梅尔迪向阿斯翠德投去视线。
“三个。”
“达利安,你呢?“
“一个……。对不起。”
梅尔迪考虑著客观判断了自己力量的骑士的任务分割。
“阿斯翠德,你袭击盗贼团的马车。把驾车人和望风的算在内最多三人以内。要把他们全部打到,烧掉马车。能做到吧。”
“是。……烧掉吗?把马放了马车就动不了了呀。”
“不行,烧掉。本来没有必要,但是重要的东西被烧掉会对精神有巨大的坏影响,所以要做。判断稍微迟缓点就可以。”
阿斯翠德想著“真是考虑著无情的事啊”,表情没有变。
“烧了马车之后,放一个人。有必要让他的同伴知道回去的方法变成了徒步。”
阿斯翠德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但是点头说知道了。
“剩下的在教会前待机。库雷格,杜克首先把确保人质的两三个人打到。达利安,你拿著绳子,和镇上的人一起把倒下的人绑起来。到傍晚为止要教会他们绑人的方法哦。那边的指挥就拜托了。要是发生了什么一定要绝对保护镇上的人。”
“是。”
这时就把留下的人减到了十人。但是要把剩下的十人一齐打倒,就要看运气了。但是梅尔迪还有策略。
“对盗贼团来说,就是转移用的马车被烧掉之后,同伴也有五个人被抓了的状态。应该会提议考虑到让至少一个人跑回去,确保回去的可能。接下来就是绝对要夺取到镇上的马车。可以以此为诱饵,把袭击的人分散击倒。”
梅尔迪向库雷格,杜克和阿斯翠德分别下了指示。结果会怎样,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的时候怎么办,事无巨细地发出指令。
“这样就能保证全员安全。……怎样?”
说到最后的时候,梅尔迪注意到大家的视线带著和刚才不同的温度,奇怪地觉得有些不舒服。按说的,只是想出了现在最好的作战方案,但是或许是哪里出错了。
驱散这种不好的空气的,是美丽澄澈的声音。
“最后稍微有些天真啊。”
“……那里就靠运气了。为了补充棋子的不足,不管怎样都需要运气。”
对于蕾蒂的指摘,梅尔迪没有反驳,反而直言。
的确现在的状况只能这样,蕾蒂考虑著修正最后产生的问题。
(最后我来想办法……这点帮忙在允许的范围内。)
其余就是毫无怨言的完成度了。几乎是让人觉得有违和感的程度。
(总结细微处的方法有经验法则感。梅尔迪建立作战的方式不是独创的吧。是从高明的军事或者学著那里学习过吗……?)
但是,却爽快地放弃了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人在意。
“这样就‘竭尽全力’了,满足了吧?那么快点吧。到了傍晚,能移动的马车就成了对盗贼团最美味的猎物了。”
和打算结束话题的梅尔迪形成对比,蕾蒂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微笑著摇头。
“不,改变预定。要使用梅尔迪的作战,从盗贼团手里保护这个镇。”
下的决断和梅尔迪想要的正相反。
梅尔迪几乎想喊,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的话。
“稍微等下!即使觉得成功率高,这可是相当冒险的比试。把它当成和凑齐数目的正攻法一样就麻烦了!”
“梅尔迪,你偶尔不使用敬语啊。注意点。”
“啊,非常抱歉……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啊!”
一边重新说,梅尔迪试图说服蕾蒂。
所谓作战,要是失败,就一定要准备好失败时的作战方案。
梅尔迪想起来连不必要的东西都教给了自己很多的家庭教师的话。
“最好的情况是赢。最坏的情况是输。如果不能赢的话,就要为了不会输,不会让对方赢,从战斗中逃出去。……现在不能确信‘赢’。所以应该为了不会输,从战斗中逃走。”
听了很多遍的话,就这样直接说出了口。祈祷著能够被理解,蕾蒂能重新考虑。
“我赞同这种想法。但是这回采用了你的作战的话,不管在哪个阶段出现意外,我也有用个人的力量平息的自信。”
“个人的力量?打算怎么援助?”
“要是现在表明后招,就变成明招了。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把镇上的人聚集在一起彻底守护。有蕾蒂骑士王的力量在,那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事情。而且可以一边保护,一边掩护大家。
“好了,赶紧开始准备吧。马上就到傍晚了。我和镇上的代表谈谈,做好让作战顺利进行的准备。”
蕾蒂一站起来,立刻和梅尔迪对视上。
“——梅尔迪,拜托了。”
虽然说是拜托,但是蕾蒂的声音里可以感觉到有命令的强度。不由得点头的梅尔迪,露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不服的表情。
蕾蒂一走出空房,就和预想的一样被镇上的人包围了,被低头求著请救救大家。对此微笑著说“怎么了?”纯洁地伸出救援之手。
明明已经知道了盗贼的事情,却好像现在才知道一样表现出震惊,“作为下一任王的我保证一定会保护这个镇子”,给大家留下深怀慈悲的公主大人的印象。
梅尔迪在蕾蒂身后不由得嘟囔著女人的演技真可怕。
“但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梅尔迪是为了赶紧通过这个镇子,没有办法才顺著蕾蒂的意思的。但是结果却相反。认真思考著到底哪里出错了。
“多亏了梅尔迪大人的作战方案。”
被听到他自言自语的杜克一说,泄气地说,是我的错吗。
“不,虽然也是这样,你们为什么也这样?骑士的话,一般不是应该处在阻止主君乱来的立场上吗?”
“遵从主君的命令才是骑士。”
“即是说要冒险也是吗?”
“那是和信赖关系的有无有很大关系的命令吧。”
感觉他似乎再说,蕾蒂和骑士们不是“公主和骑士”而是有“主君和骑士”的信赖关系,梅尔迪不由得看向和镇上人说话的蕾蒂。
(……倒是一位美丽的人,要说从那种意义上想要保护是理所当然,但是……难道真是与性别,外貌,自己的出身无关,真正意义上地有信赖关系吗?)
正是烦恼著的时候,但这回却没有给他思考的余地。
蕾蒂和镇上的代表简单结束谈话之后,就是向镇上的人说明详细的作战,要求他们的帮助,还有练习。在梅尔迪的指示下,杜克他们活动著。
平时都是处在向大家发出指示立场上的蕾蒂,这回只是专注于向看起
来不安的人们搭话。
这回的作战,要是有任何一个人做出了因为害怕不敢离开家,或者不是逃到教会而是逃出镇子之的举动就全完了。为了不会这样,蕾蒂用力握著每个人的手说,按照说的去做就能得救。
“我的骑士有一个人就能打倒十个盗贼的实力。区区盗贼,一个人就能摆平。让我们冷静下来行动吧。”
就连阿斯翠德都说不是出其不意最多只能打倒三个人,却若无其事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看著有胆量头脑转得快,并且兼备强力说服力的蕾蒂,梅尔迪长出一口气想,真是帮大忙了。这样缜密地进行准备,会提升作战的成功率。
“本来打招呼应该是我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忙不过来,对不起。”
和杜克他们详细地商谈,调整作战的细微处的梅尔迪,向一直跟镇上的人说话的蕾蒂低下头。
蕾蒂柔声,但却明确地说这是“适才适用”。
“游说,给予大家安心感是我的工作。即使让你帮忙名字和脸都没人知道,也不能期待效果啊。”
“真是抱歉只是不务正业的贵族。”
感觉好像说了多余的话的梅尔迪移开视线。
“结果,我还是只有那个家伙教的东西能派上用场啊”
不假思索的话,从梅尔迪的口中零落出来。
注意到了的蕾蒂眨了一下眼。“那个家伙”究竟是谁呢。
“梅尔迪?”
“啊,不,没什么。”
想要详细询问的时候,梅尔迪慌忙跑到杜克他们那里去了。
蕾蒂决定之后再问一次,再次朝镇上的人们走去。
(这回还真是相当轻松呢。只是做一件被交待的事,竟是这么不同。)
平时的话,自己的任务都是要做出作战的方案,向骑士发出指示。还有说服镇上的人也是自己。至今都是时常忙得不可开交,但是还是勉勉强强能想办法解决,实际上分担任务之后,产生了所谓的闲余。
(的确,需要负责头脑工作的人啊。而且是平静地说出“烧掉马车”的头脑。)
要是蕾蒂的话,即使会想到用火逼迫他们,结果也就是把马放了而已吧。但是梅尔迪明确地说烧掉。
——极品卑鄙的人,吗。
原来如此,蕾蒂再次咀嚼杜克说的话。
那天晚上,蕾蒂站在教会塔的最高处,吊著钟的地方。然后俯视著小小的镇子,守望著有没有异变发生。
“没有风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烧马车的时候,火不会烧到别处,也不会熄灭。”
梅尔迪预想袭击小镇很可能发生在今晚,蕾蒂相信了他。
傍晚,梅尔迪望著西边的天空对蕾蒂说。
“镇子被袭击了的话,一定会有王立骑士团被派遣来,寻找盗贼团的据点。盗贼们肯定不会给镇上的人们他们逃到哪里去的情报吧。那么,袭击比起发生在会晴天的明天,更会发生在因为微微阴天而没有月光的今晚。”
“你知道明天会晴天?”
“因为以前的家庭教师教给了我非常好的东西啊。读懂天气是军师的啊,没,反正就是会很方便。”
风向和空气的湿度,季节——总和这些情况,梅尔迪就可以想象出第二天的天气之类的。
“到这个小镇的时候,你说似乎要下雨,是为了让我通过这个镇?”
“谁知道呢,我已经忘了怎么回事了。”
不知是暧昧的糊弄,还是弄错了。梅尔迪比想象的还要注重这次旅行。
想起采取笨拙地态度害羞的梅尔迪,蕾蒂笑著看向夜空。
“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基本上是个好人呢,梅尔迪这个人。”
在受到袭击的可能很高的今晚,夜视最好的蕾蒂担当了望风的工作。明天是阿斯翠德。
“即使等著盗贼团,由于完全被动也可能会有白等几天的可能。但是几天后王立骑士团就会来支援。我要是盗贼团的话,应该会注意王立骑士的动向,在支援到来前袭击吧但是这几天期间,还是想祈祷是白等了比较好。”
虽然盼望什么事都没有,夜幕渐深小镇回归寂静的时候,看到了盗贼一伙接近小镇。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前进的盗贼的身影,一般来说应该看不到的。但是蕾蒂因为自己体内契约之剑的一把,暗黑之剑的力量,清楚地捕捉到了他们的身影。
“哎呀,变得和梅尔迪所说的一样了。”
对于厄运很强,但是运气很差的自己来说,似乎事情总是无法按所愿的方向展开。决定之后再感叹,蕾蒂开始行动了。
“盗贼来了,按之前说的行动!”
只打响一声钟,向镇上的人宣告作战开始。
等著钟声信号的镇上的人们开始起身,无言地一起朝教会走去。
在第二次钟声信号响起之前,只留下有胆量跑得快的几个人,大家完成了避难。
“做到了在盗贼侵入之前完成避难了。首先暂时安心了。”
这个小镇的墙壁各处都有几乎崩塌的地方。到处都有被加工过的痕迹,很难特定侵入场所,因此以会被侵入为前提配置了人手。
盗贼中的两人开始灵巧地爬上崩塌的墙壁。在那里架上绳梯,剩下的盗贼们也一齐爬了上来。
第二声钟的信号,在盗贼侵入的时候鸣想。听到第二声钟声,负责制造骚动的人开始大声喊著奔跑。
“盗贼来了!大家按说好的跑到教会去!!”
“抱起孩子们跑!快点!”
响起两次的钟声。各家响起的开门的声音。还有奔跑出来的声音。这些盗贼们也听到了。
一旦被镇上的人发现了就没有隐藏的意义了。盗贼们点上灯开始为了完成各自的任务动起来。
最先进入镇上的人负责袭击,向著事先调查好的看起来有钱的人家,确保人质的三人朝著镇中央的小小的教会去了。
负责确保人质的盗贼,以火把照亮道路。于是清楚看到了朝教会奔跑的人影。看到男人在教会门前急急喊著,露出了微笑。
——果然,还是不能抵抗的孩子最好啊。
害怕盗贼的小镇,会做出一定程度上的对策,但实在是太脆弱了。
“虽然比想的更早觉察到,但是今晚也和往常一样干吧。避难的教会里应该至少有一个孩子吧。”
打头的一人说著,后面两人也点头。打算这么突破教会前的小广场加速的时候,注意到了两个站著的男人。
两人单手拿著拔出来的剑,笔直看著这边。
“喂,那是古董剑吗?要是不想受伤的话,趁现在赶紧逃比较聪明哦。”
“那份勇气留著对女人展示好了。命还是不想丢的吧?”
普通的镇上的人的话,对著大斧子或者剑就会害怕吧。
但是与盗贼对峙的,是原王立骑士的杜克和库雷格。并且现在作为蕾蒂的名誉骑士,守护主君的他们,即使在三对二的不利情况下,也不会害怕焦急,且不会大意。
“姑且警告一下。放下武器投降的话,就能保命。怎样?”
杜克按照王立骑士团时的顺序,最先试著说服。
果不其然,盗贼嘎嘎笑著,说著“王立骑士游戏的话差不多该结束了”,一齐袭击了过来。
交涉决裂,意识转换,杜克首先用浑身力气弹开先头攻过来的男人的斧子。兵器相交,杜克朝认为对手会害怕的盗贼给予了超乎想象的强力攻击,让他手掌发麻。
瞄准那个瞬间,用剑身敲击对手的手腕,迫使其放开武器后朝著他的肚子把他踢开。
接下来进入终于注意到遇到强手的第二个盗贼的回合,趁他害怕的空隙不费力地打倒了。为了寻找第三个人,急忙把视线转向旁边的时候,看见库雷格已经用脚踩著最后一个人的头,叫著达利安的名字。
“趁著现在绑上吧。”
“是!各位,请按顺序四人一组把盗贼绑上!”
镇上的人从教会里出来,按照练习地绑上绳子。三个人压著身体,一个人绑,大家迅速做著工作。
最后达利安确认绳子有没有松,忠实完成自己的工作。
“是烟。阿斯翠德也按预定的行动著呢啊。”
库雷格发现镇外升起的灰烟小声说。
作战进入下个阶段。和梅尔迪说的一样,应该会袭击这个镇上有的马车。
在发现盗贼的第一次钟声响起之后,阿斯翠德一个人朝镇外走去。盗贼团使用马和马车移动。他们停在镇外,等著负责袭击和负责确保人质的人进入镇上之后再开始行动。
留在镇外的,有马车夫、以及负责看守马和行李的两个人。
阿斯翠德一边佩服著是和梅尔迪所说的一样的人数,一边潜入黑暗中,首先无声地放倒了车夫。接下来是看守的一个人,紧接著是终于觉察到异变的最后一个人,用带来的绳子绑上了他们。
把不能动的三个人放倒,把他们移动到离马车稍远的地方,放掉马车的马和连著的所有的马。
然后抱起准备好的小树枝放到马车的行李台上,毫不犹豫地在上面落下火把。火“呼”地一声,立即变作了巨大的火焰。
“空气很干燥,这样能好好地烧彻底吧。”
完成了最初任务的阿斯翠德点点头。虽然背后传来了说著“这个恶魔!”的声音,但是却什么都不觉得。不止如此,还说著“太好了,起来了”,一只手拿著匕首靠近。
“你看起来最精神呢。那,拜托你向同伴报告吧。”
阿斯翠德割断叫骂的男人的绳子,故意放他逃走了。
被解放的男人因为被收走了武器,放弃袭击已经亮出匕首的阿斯翠德,急忙向同伴报告去了。
过了一会儿,火被车篷覆盖燃尽,确认从镇上可以看见烟了。阿斯翠德嘟囔著差不多了吧,再次返回镇上。
“哦好厉害,不愧是在王立骑士团中也能被夸赞是能力的人。”
梅尔迪在教会的屋顶上看著眼下的战况。
杜克和库雷格干净利落地收拾了确保人质的三个人,达利安把他们绑上,运到教会里,再次关上门。
在此期间,阿斯翠德把车夫和守车的两个人打倒,烧掉了马车。
在这边也能勉强确认到,只身一人被解放的盗贼向盗贼同伙报告了马车被烧掉的样子。
“到此都按计划进行了。接下来会怎样呢?”
杜克和库雷格移向下一个作战。而且阿斯翠德也回到了镇上。
几乎没有风,这里也没有任何障碍物。一边注意著脚下的狭窄空间,梅尔迪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一直站著。
负责袭击的人侵入似乎有值钱东西的人家,运出货物。本来负责确保人质的人应该要带著人质回来了,但是却总不见人来。
开始觉得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在外面待机看守的一个人喊著糟糕了,和大家汇合。叫著马车被烧掉了,马也没了。
“烧掉了那怎么回去啊!?快走!”
和梅尔迪预想的一样,知道自己的马车被烧掉的盗贼们,推开有可以载物的马车的人家。住民已经结束避难了,家里已经是个空壳。虽然轻易就进去了,但是那里却只有马不见了。
“有载货台却找不到马!?是被带到别的地方去了吗!?”
“什么!?侦查的时候明明拴在这个马厩里!”
要是没有马的话,马车即使有载货台也没法。该怎么办的焦急开始累积。
“要是能抓住一个人逼供的话,就能吐出带到哪里去了吧。去教会!”
“啊啊啊!他们还打算也烧掉这个货台!”
瞅著装货台下面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的男人,注意到堆积起来的小树枝。就在旁边放著打火石,简单就能想到他们要做什么。
“这边也是!马厩的稻草里也有打火石!”
“可恶,那些家伙小看我们!”
“总之要马!到教会去!”
因为似乎要烧掉载货台和马厩,那马肯定带到别处去了。
盗贼们不知为何理解了这些。被“烧掉”这个事实动摇诱导,为什么必须要烧掉这样简单的以为也消失了。
“留下两个人!或许有人会回来烧掉载货台!其他人到教会去!”
“明白!”
著急著或许不能逃走的男人们,失去了正常的判断。
能活动的同伴在减少的现在明明不能分散战力的,他们却像梅尔迪预想的一样分成两组行动了。
确认盗贼们去了教会,藏在附近的杜克和库雷格行动了。教会的门被加固了,加上蹲在钟下藏身的蕾蒂一直会看著,所以暂时能保住吧。
趁现在把这里——杜克把剑柄握住。按照作战计划,应该和库雷格把残留在马厩里的两个盗贼收拾掉的,但是爽朗的声音宣告已经结束了。
“前辈,我来了!”
前来合流的阿斯翠德一下子露出脸。
虽然说了利落,但是要把警戒中的两个盗贼打倒不是利落能完成的。
“非常顺利地按计划进行呢。留下的还有六个人。”
“那么用正攻法也能处理。一口气收拾了吧。”
杜克,库雷格和阿斯翠德三人,去控制前往教会的六人了。
坚决地要打开教会大门的盗贼们,因为杜克“等下”的声音回头,趁此时,阿斯翠德打倒了两个人。库雷格打倒一个袭击过来的人的时候,只有阿斯翠德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唷。啊,梅尔迪大人像坏人一样特别醒目呢。”
爬上附近家的屋顶,确认周围情况的阿斯翠德的视野里,清楚地映出被塔上火把照著的梅尔迪。但是从梅尔迪那里看不到没拿灯的阿斯翠德。
下面,杜克和库雷格在和剩下的盗贼交手。可以看出是故意不打倒他们而留情著。
(没有风吗。现在,没有奇怪的动向。)
阿斯翠德让感官敏锐,慢慢眺望著镇子的墙壁。
盗贼的声音,下面传来的剑戟声,让视野摇晃的火把的火焰。
本能地,把现在不需要的东西从意识里排除,只感觉“敌意”。
——突然间,背脊一颤。
是怎么会感觉到的。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是肌肤捕捉到空气的流动,阿斯翠德本人也不知道。只是感到危险,所以大叫了起来。
“梅尔迪大人!趴下!!”
梅尔迪对阿斯翠德的声音做出反应,眨了下眼。
夜视很好的阿斯翠德,似乎看到了有什么在接近梅尔迪的样子,吞了口气。打算趴在教会的屋顶的梅尔迪的动作,奇怪地看起来很慢。阿斯翠德为他动作太慢焦急著。
(——不行了,或许赶不上了!)
即使知道自己够不到,也伸出手。
拜托了,祈祷著的时候,忽然以教会为中心吹起了大风。
阿斯翠德顺势伏下身,紧抓屋顶。明明离开有距离,但还是几乎要被刮走的强风,支撑著身体的手指好痛。与此同时,从下面听到了干燥的声音。
“刚才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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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了之后慌忙抬头,看到带著怎么了怎么了的表情伏身在屋顶上的梅尔迪。虽然想给东张西望的梅尔迪说明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这个空。
放下心来,身体比思考先活动了,阿斯翠德朝箭飞来的方向赶去。
(刚才是公主大人!为了不让梅尔迪大人受伤一直警戒著!)
那个人果然很厉害,心中躁动著这样的声音。而且也觉得梅尔迪很厉害。
盗贼团被人统帅著。所以至少有一个人,架著弓箭在高处警戒著,是梅尔迪说出了这话的。
朝敌人和自己人密集混战的地方放箭,很可能射中同伴,持弓的盗贼只会瞄准单独行动的敌人。
——但是那是精神状态正常的时候的判断。
同伴不断减少的话,就会失去冷静,判断失误,或许会朝著有同伴的地方放箭。在这黑暗中,用箭攻击几乎不可回避。那么就应该特定被攻击的人,事先做好被攻击的准备。
梅尔迪说他要成为被弓箭瞄准的诱饵。
盗贼的数量减少之后,故意在教会的塔上点上灯,暴露站在显眼的地方,给他们自己在做指挥的印象。
阿斯翠德在盗贼数量减少之后,就转为梅尔迪的护卫工作。所以从盗贼的数量减少之后就在警戒,察觉到危险的同时高声提醒。
(——但是,我没赶上。和梅尔迪大人说的一样,这里是破绽。)
这是到了最后的最后依赖可能性的,有破绽的作战。是蕾蒂将它变成了完美。把射向梅尔迪的箭用风击落。
“好,必须要确保一切无误了。”
阿斯翠德最后的工作,是找到持弓的盗贼并逮捕。刚才那一箭是从哪里射出来的,已经有目标了。自己的话可以找到。
为了确保抓住最后一个人,从屋顶到屋顶奔跑著。
阿斯翠德抓住盗贼团的最后一个人回到教会之后,杜克他们已经在镇上人的协助下,把绑在各处的盗贼聚到教会。
从屋顶落下来的梅尔迪,看著落在教会门附近的弓箭,歪著头。比起作战成功的喜悦,为什么会这样的疑问充满脑子。
“刚才的阵风,是怎么回事呢?”
“运气真好啊。多亏了风,箭落下来了。”
“不,很奇怪。虽然只要有条件会在狭窄的地方吹起阵风,但是在那样视野好的地方,也没有温度差”
只是到此很碰巧,在教会周围吹起阵风吗。
“大概想也没有结果吧。所以坦率地高兴吧。因为你的作战成功了。作为这个镇子的救世主,去和杜克他们那样接受称赞吧。”
“我只是想了方法,实际实行的是殿下你们。一个人的话什么都做不到。所以即使结束了也要思考。这个作战到最后的最后都有巨大的破绽。那是因为自己的思考不够,到底怎样才能不依赖偶然成为完美,怎样才能毫发无伤。”
看来梅尔迪是一点都没有想成为英雄的愿望。
蕾蒂开始在意那么要怎么才能让他满足。
“最后的工作也完成了呢。那么在王立骑士团来支援为止,两人一组看守抓住的盗贼吧。我和梅尔迪就老实在家吧。”
是!阿斯翠德精神地回答,干劲满满地说,会努力看守。
“没人受伤真是太好了。”
“是啊。这回真是不错的作战。”
蕾蒂对还在思考的梅尔迪说,走了。在他前面一步走著,他被埋没的才能终于能做出惊人的事了。
(想著或许,但是确实是真货。)
——梅尔迪·古莱恩舒密特。
虽然他出生在古莱恩舒密特家,但是却是不能继承家业的命运。
早早注意到这些的梅尔迪,期望著在王立骑士团出世而进入了骑士学校,但是出生的时间不好,马上判断出在那里也无法出人头地。放弃了一切,在学校的考试时放手,不比任何人回顾地毕业了,之后就只有游手好闲地渡过。
蕾蒂考虑到“可能”。要是梅尔迪没有放弃未来,以好成绩从骑士学校毕业,并进入骑士团的话会怎样。
(——兄长们十分有可能注意到梅尔迪。即使梅尔迪和自己的派阀不一样也好,不,不如说显示出自己是有让古莱恩舒密特家的人屈膝的王者的器量更好为此,或许会进行骑士的劝诱。)
要是梅尔迪寻求能够充分发挥自己才能的地方,抓住兄长的手的话。
不会和蕾蒂这样相遇,也不会在此展现他的才能吧。
(这份才能为什么会被埋没呢,即使觉得不可思议也是没办法的。)
教梅尔迪的老师也是,肯定也想著同样的事吧。
“哎,梅尔迪,你在哪位高明的军师或者学者门下学习过吗?”
问出了一直在意的事情,梅尔迪以稍微僵硬的声音回答。
“为了骑士学校的入学考试,父亲给我请了家庭教师之后就是在骑士学校学习的。就这些。”
“家庭教师的名字是?”
只要是出生在贵族,骑士学校的考试只要接受就好了。梅尔迪和罗贝尔特都知道这种事。即使这样,还是希望请家庭教师的话,那时候的梅尔迪应该还没有放弃未来。
蕾蒂盯著梅尔迪,等著说出教师的名字他不知为何突然闭嘴了。
“忘了。”
这种话不可能相信。但是,这个时候即使逼问也不会说吧。只是知道了似乎有内情。
“回去之后问问你父亲。只是普通的,老师而已。”
决定现在就按梅尔迪说的,蕾蒂说了句知道了就没有再提。
小镇的人为公主一行提供的住宿是,最大的一栋房子的,二楼最大的一间房间。
“辛苦了,之后就交给你了。”
梅尔迪没有算入交替看守的成员中。虽然也可以算入,但是却是发生了万一情况也什么都做不到的,真正的只能看守的人,所以没说话,老实地回来了。
“那么,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梅尔迪留住想要下到一楼的杜克。
回头看著杜克,稍微有些烦恼,但是果然还是开口了。
“公主殿下,是怎样的人?”
“有成为王的资格,并且为成为王而努力著,值得尊敬的人。”
“那些看出来了多多少少。是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是会选择会怎样呢。”
这次蕾蒂比起自己的人身安全选择了镇上的人。和传说的一样深怀慈悲。
正是如此,梅尔迪开始有些动摇了。这个人的样子是和传说的一样停留在表面,还是有隐藏的一面。
“那个库雷格大人成了公主殿下的骑士。就凭这点,我就觉得有可以看出的东西。其他的,就请自己确认到满意为止比较好。”
听了杜克的话,梅尔迪点头说“是呢”。
不觉得从别人那里得来的情报会让自己接受。
“好好考虑下。殿下是怎样的人。”
——真的是杀了马迪亚斯的人吗,要在这次旅途中看清,他这样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