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古
1931年12月上旬纽约某处
昏暗的房间里,两个男人持续沉默着。
心脏的跳动似乎都已被寂静所掩盖,给人一种极其微弱的感觉。
请你明白,拜古。作为谈判,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没有任何前兆,高个子男人突然打破了沉默的僵局。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的周围又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动作以及所有的色彩。好像是在确认行动的时间一样,高个男人麦德.阿波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拜古,你说说话啊。得不到你的回答,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要根据你的回答来决定你的受伤程度啊。
看着好像真的在困扰着的麦德,叫做拜古的男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带低低颤抖着,磕磕巴巴的对麦德说道:
我、我、我知道了。就、就、就按你、说的,办吧。
拜古的眼神中透露着空洞与彷徨,只有内心是站在麦德这边的。
以、以、以后,我不会,再、再在,马鲁提、提、提斯家族、的、的、的地盘里,发、发、发配药、药、药物了。
说完,麦德顿时展现出一副安心的表情,走近老朋友。
谢谢了!拜古!这样的话你就再不是我们的敌人了。
麦德的脸上,除了喜悦,还掺杂着几分悲哀。少许沉默之后,他再次对眼前的男人开了口。但是,他的语气中不再包含社交辞令的冰冷,而是浮现出一丝对老朋友的关怀。
现在开始,我不是马鲁提斯家族的干部,而是作为你的老朋友说几句拜古,可以的话,不要在市面上分发你的药了
不,不、不行。那、那是,我、的、生计。
拜古!
我、我、我作为药剂师,是超越了、界限,才成为炼金术师的。我的梦想,我的欲望,我的使命,所、所有的一切就要成功了。用了两百年的时间,终于、终于、终于快要,得手了。人类,使人类,变得更加幸福的、方法。
听到这些话,麦德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还这么说?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可以的,可以。我、我、只是、想、把人,当成世界、的主宰,只是、这样而已。想创造,一个人、一个人、的世界、而已。创造,对于那个人来说,最高的、世界。让这种状态,永、永远持续下去的话,人们,人、人们就会一边笑着,一边死去。
这么说的话,那不就是毁灭人类吗?到死为止,人们都借助药物沉浸在自己的妄想当中,没有子孙后代,每天也不进食。
当、当然,这只不过,是最初的、阶段。我、我、我还要、制成一种药,让、人们,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在醒来、以后,继续做梦。药,对身体、也无害,只是会、令人、感到、幸福。
听了拜古像小学生所写的作文一样的梦想,麦德叹息了一下。
你已灵魂疲惫。怎么还不明白呢?
哈、哈、哈。你也一样,男人、还要、相信、灵魂什么的,不科学的、东西?
至少,现在不是我们讨论科学与不科学的时候。这已经显而易见了吧?和恶魔交换契约,最后成为不死者的我们。
不死者。这个极其陈腐的词语,就是把这两个人紧紧捆在一起的永远的约束。和恶魔签定契约所得到的不死的力量,还有共食的诅咒。
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右手,互相对彼此进行进食。
把彼此间的知识、过去、经验等等全部吃掉后,它们就成了自己的东西。这是如同盅毒般不祥的诅咒。
听了麦德的一席话,拜古陷入了沉默之中。
人们、追求、快乐,是本能,对吧。我、只不过、想要,提高、一个档次。
超过人类本能的快乐会受到摧残的。请你不要忘记这一点啊。
说完这句话,麦德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谢、谢、谢谢你麦德。谢谢你,没有、吃掉我。
下次,你再这么说的话,我可是会生气哦。
麦德离开房间后,拜古就将注射器的针头扎进了自己的手腕。
虽然是比市面上的纯度要高出很多的药,但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对于永远活着的他来说,他的心已经远远超出了对药物的耐性。
他已经,不能亲身体验自己所向往的快乐了。
他把自己不能实现的事交给了别人。
但是,即使是那样做,也没有任何意义。
冈多鲁家族
真是的,这个世界怎么变得这么动荡!
和这个男人所说的正相反,纽约上空洋溢着和谐明朗的气氛。
太阳当空,温暖地照耀着被红色围墙包围着的小巷。
远离高楼耸立的曼哈顿城的一角。在一家被已经褪色的公寓包围着的旧书店前,年轻男人又一次向店主走去。
难道您不这么认为吗?这种不景气的局面丝毫也没有恢复,而且还要应付那些看起来总是在改变可是却一点都没有变的政令。看看周围,只有景气和治安在越变越糟。在这种情况下,您还能安心在这里经营吗?
呀,托您的福,我这个小店还可以维持。
旧书店的店主一边说着,一边向这位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低了低头。虽然这个小动作和说话的口吻显得很谦逊,但是他的眼睛里却露出一丝微妙的神色。
是吗?但是很少有客人进来啊如果有什么能帮忙的,您就尽管说吧。
那可使不得!我们也没有交保护费,再麻烦你们的话
就算我们不收旧书店的保护费,你们也不会关门大吉啊。如果有什么的话,我们也会筹措一些生活费给您的呦,毕竟我们也是一直受到店主您的关照嘛!
你可别这么说!多亏了冈多鲁家族,我们做生意才会有干劲,所以不用挂念我们。
对这个年轻人来说,这样的回答是他早就预料到的。被他这么一说,想必是不会再有人敢直白地说请给我们钱的。
冈多鲁家族。在曼哈顿这座人蛇混杂的城市里,是小小的、小小的,割据一方的一个小小的组织。虽然他们的地盘不大,但要说它的影响力之大则是一点也不夸张的。
最早以前,他们所占有的地盘还不到今天的一半,不过自从龙头大哥把位子让给了他的三个儿子之后,他们就以破竹之势迅速崛起向外扩张。他们采用以前的做法,向居民们一边威逼利诱,一边保护安抚,并且尽可能的避免和其他组织间不必要的接触。他们丝毫不接受停战协定以及其它大组织的庇护与约束,只是坚定地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
当然,为了达成目的,他们也对同等规模的组织做出了很多令人难以想象的荒唐事。
现在,这个作为头领之一的男人,竟然说出了世界变得动荡,这是多么大的笑话啊。店主一边在心里如此想着,一边微笑地看着这位三兄弟的老三拉库.冈多鲁。
乍一看,那张笑脸非常友善,但那只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店主感到从心底生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怖感。
似乎想要摆脱这种恐惧感,店主连珠炮似地马上开口道:
哈、哈哈,啊啊,就是那么回事。我想冈多鲁家族一定是一帆风顺吧!
不不不,我们的烦心事多得很呐!
听了店主的话,这位年轻的头领一边摇着头,一边试图让对方知道他们自己的一些苦恼。这种在细节上的微妙变化是否能取得居民的信任,是很关键的。
当然,他们不会把真正的弱点显露出来的。对于在背后掌控老百姓的他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大多都会将自己的弱点表现为对居民的无奈。与之相比,真正头疼的,是那些做着正经职业,在他们面前装作很困扰的人。
什么啊,对于我们来说,也有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的时候啊!比方说,药这件事。
药那只不过是一些年轻人擅自背地里带来的嘛!
但是,它还是存在。
冈多鲁家族是从来不碰毒品的。这也是他们能够得到大部分人信赖的原因之,不过其实也并非如此,只不过是他们还不具备涉足毒品的实力而已,一旦自己具备了那样的实力,最终是否涉足毒品谁也不能保证。虽然拉库时常这样考虑,但是结果,没有实力就是没有实力。作为拉库本人来说,还是避免做一些自己不擅长的事以免失去信赖感比较好。而且,现在又是毒品泛滥的时代,冈多鲁家族不想把周围的居民牵扯进来。不过,目前来说这也只是一种打算罢了!
贝鲁兄好像根本就没考虑过毒品的利益,克兄大哥对毒品更是恨之入骨。
此时,拉库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二哥贝鲁加和大哥克斯的面孔。
如果把三兄弟的工作明确分配的话,那么,克斯就是庇护,贝鲁加则是恐吓。最后,拉库为策划。这三个人在周围的人特别是那些有着正当职业的人看来,就是这个样子。
老大克斯,与其说他讲义气,还不如说他有着一种要保护周围这些住民的自尊心。所以,由于这个原因,克斯是决不会越过攸关人们生死的那条线的。这也恰恰说明了,冈多鲁家族涉足毒品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但是,他们所管辖的地区确确实实开始出现了一些骚动,巧妙的在他们的管理中钻了空子。
最近这个地区,的确开始流行起来新型的药。虽然现在还没有造成大的骚动,但是关于那种药的传闻却流传开了。紧接着的第二天,冈多鲁总部就收到了实物。
事情已经挑明了,再放任不管可就说不过去了。
不管怎么样,必须要找出毒品的源头,平息此事。
拉库那双狐狸般的眼睛眯得更细了,内心深处的黑暗开始徐徐涌起。
哦呀!这不是戏曲的剧本吗?这个很少见呢!
拉库拿起了一本旧书,店主脸色一变,但马上又面带微笑。
啊啊,如果您喜欢的话,就送给您了!
这可不行啊!
抛开脑中的毒品之事,拉库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厚厚的钱包。就在他要从钱包中取出纸币的那一瞬间,他的手突然停住了。
啊!
突如其来的,拉库的背后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呻吟声。
?
当他转过身想看个究竟的同时,一把冰冷的刀从他的脖子上划过。
呜
拉库感觉到尖锐的热度和金属擦断肉体的剧烈疼痛时,已经鲜血四溅了。他的视线被同一种赤红所浸没。
啊!?
咚!看着倒在地上的拉库,店主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一幕了。
血沫横飞的对面,一个男人站在阳光普照的大街上。那是一个穿着破旧衣衫,身体不时颤抖,看上去不太健康的中年人,手中拿着刀,瞪着两只眼睛。
杀、杀、杀人了啊啊啊啊啊啊!
被突然而至的凶杀事件震惊了的店主,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被看到了杀杀杀杀了目击者杀杀杀杀杀被看到了被看到了被看到了杀杀杀在书店把拉库杀杀杀杀杀杀杀
完全丧失理智的中年人,口齿不清,脑子则更加含糊不清。
呀啊啊啊啊啊啊!
超大的刀举过店主的头顶。那把刀上面竟然没有被切断喉咙的拉库的血。
嘎吱吱吱吱吱吱嘎吱嘎吱吱吱吱吱
男人手上明晃晃的尖刀闪着一道寒光向下砍去,发出了好似奇怪乐器般的声音。
唰的一声,刀子在店主的眼前戛然而止
店主诚惶诚恐地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的男人,太阳穴被一本书的一角打塌陷了。而手中握着那本有着结实封面的书的,正是刚刚那个应该已被割断喉咙的男人。
没事吧?
话音刚落,那个手持尖刀的中年人就摇摇晃晃地倒在了书店门口。
拉库的喉咙没有一丝伤痕,本应溅在书本上的鲜血也都荡然无存。
哎、哎、哎?拉库先生,拉库先生,刚才,怎么了?刚才?
拉库毫不理会脑子一片混乱的店主,若无其事地拿着一本红色的杂志。接着,他一边将杂志的封面撕碎,一边冷笑着对店主说道:
哎呀哎呀!真是危险呐!如果没有这本书的及时解救,恐怕我刚才已经死了。
哎,但是,那个,不,血
是这本书的封面四处飞溅,你看错了。因为太突然了吧!
但是
面对着仍然紧紧追问的店主,拉库把撕得粉碎的红色封面抛向了空中。
啊啊,我得把这本书赔给你呢。
还没说完,店主的手中就被塞了一沓厚厚的钞票。别说是赔书,这钱差不多够书店一个月的开销了。
不,不!我不能收您的钱
拉库无视店主的推托,又掏出一沓钞票塞在店主手里,叮嘱道:
刚才那个混蛋,砍到的是这本书。你明白了吗?
被他这么一说,店主没有再反驳,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非常好,只有识时务者才为俊杰啊!聪明人才能生意兴隆,好好干吧!
说完,拉库转身背对店主,将那个太阳穴塌陷下去的中年人扛在了肩上。这种场景极不协调,简直就像是背着甲虫尸体的蚂蚁一样。最后,他轻轻地冲店主挥挥手,说道:真是的,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动荡!对吧?
富豪
1930年10月新泽西州某处
刚开始,是两个奇怪的小偷。
那一天,伊芙杰诺阿德的心里充满了不安。
作为当地大富豪的小女儿出生的有如含着金钥匙的孩子,只是个年仅15岁的少女。这就是她的一切,此外毫无任何特征。
几天前,一家之主的祖父离开了人世,杰诺阿德家陷入了一片混乱。和蔼可亲的祖父突然离去,伊芙非常伤心,但令她感到不安的却另有它事。那就是,得到通知后从纽约赶回来的哥哥,达拉斯杰诺阿德。
这个哥哥对伊芙倒是十分的和蔼,但是伊芙对他却没有丝毫的好感。因为对待伊芙以外的人的时候,达拉斯完全是一副流氓姿态。
在刚回到家的时候,他的眼里完全没有因祖父的死而感到的悲伤。不知为什么,总让人觉得他在心里计划着什么阴谋似的。
就好像,在这之后要杀掉谁一样
在美国经济发展的初期,这个州的工业发展迅速,他们的祖父就是在这一时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在远离州府纽瓦克的乡村小镇,到底是什么样的产业才家财万贯呢?伊芙仅仅是听说过工厂运营,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那是在森林深处的大型工厂,祖父和父亲从来不让伊芙接近,所以她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所以,自己的家族到底做些什么生意,生产什么产品,她根本全然不知。
但是,她却能理解为什么别人把自己的家族称为富豪。而且,她也明白,钱财可以蛊惑人心。
频繁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的时候,她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一
有为钱奔波一辈子的,有贪婪无比的,有在背后操控的,甚至还有视钱财如粪土的。有仪态万千的,也有丧失理智的。
如此的经验让她明白两件事。
其一,祖父留下的遗产数目之大,足以令人垂涎三尺。
其二,她的哥哥达拉斯一定会加入到遗产的纷争当中。
不过,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也是无能为力的。这样下去,她所保护的东西,总有一天是要崩溃的。
恐惧即将到来悲剧,愤怒如此软弱的自己。心情错综复杂的她,被这两种感情压得透不过气来。
每当对此事充满不安的时候,她就会无意识的向神灵祈祷。
奇迹,出现吧。
她只不过是想从不安中解脱出来。仪此而已。
她带着一生的愿望,躲在被窝里不停向神明祈祷。
然后,奇迹突然出现了。
深夜,整栋房子被黑暗和寂静所包围。她的房间里突然闯进了一对二人组。
伊芙还没来得及叫喊眼睛便睁得浑圆,看向那两人。
随着门被慢慢打开,出现的是一对浑身上下一副印地安人装扮的男女。
男的上半身披着动物皮毛,下半身穿着粗麻裤子,女的也是与此相配的印地安装束。他们两个人的衣服上,还带着许多串珠,组成了色彩斑斓的几何图样。他们的脸上涂着印第安风格的油彩,头上还带着大大的羽毛头饰。但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两个,竟然是白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伊芙可能早就尖叫了。
面对着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伊芙,那对男女若无其事地说道:
嘘!不要吵!我们不是坏人。
就一会儿,就让我们在这里躲一会儿!
两个人的背上,背着像圣诞老人一样的大布袋,袋口处露出
了几张纸币。袋子底部应该是宝石和装饰品之类的东西,凹凸不
平地鼓了出来,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干什么的。
小偷。虽然脑海中蹦出了这个答案,但是伊芙并没有尖叫或
者慌张不安。不明白为什么,恐怕是因为那两个人正在一脸
天真地看着她吧。
啊!该不会是杰诺阿德家的人吧!
含着金钥匙的大小姐!
听到两个人的小声对话,伊芙不安的心情一下子苏醒了。
这两个人该不会是要把我当人质吧?但是,这种不安却立即
破碎了。那两个印第安人接下来的语言,超乎了她的想象与
其这么说,还不如说他们所说的跟伊芙所想的完全相反。
就是的!这下可以安心了!
太好了!
完全不明白。伊芙的头脑中一片混乱,两人随便地说着话。
你们的不幸,我们全部带走了!
这样不用家族內部争斗就解决了!
家和万事兴是最重要的!
一定会幸福的!
就好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样,他们为初次见面的少女的
幸福而感到高兴。终于,伊英明白了那两个人的话。
如果遗产没了的话.就没有争纷了。如果金钱没了的话,人
心就不会扭曲了。这两个人所作的事,不就是自己希望实现的事
吗?
真是超级无法理解的谬论。如果这种话让伊芙以外的人听到,
这两个人肯定早就已经被打倒在地了。但是,对于伊荚来说,反
而要感谢他们。向神明祈祷之后,自己一生的愿望马上就实现了。
啊啊,这两个人一定是上天派来的使者。
一直以来,杰诺阿德家就不太信奉神灵,所以,伊芙对神和天使的印象非常模糊。
伊芙不再介意两个人的印地安装束,突然跪在二人面前。
喂、喂,米莉亚。为什么要跪我们?
不知道啊,不过如果有人跪拜,就该给人家什么吧!
嗯本来是想在蛇祭的仪式上做的,但那要花十几天,而且要五十多条蛇。然而我又不是巫师,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一定会惹怒大自然的精灵们的。
那么,跳蝴蝶飘飘舞!就是合比族的孩子们教给咱们的那个!
好,就这么定了!
两个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开始跳起了合比族的娱乐舞蹈。没有音乐也没有歌声,只有两个人的舞蹈,虽然显得有些滑稽,但是伊芙还是很认真的看着。
小姐!伊芙小姐!
两个人的舞蹈被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中断了。
好像有小偷进来了!您那里没事吧!
不好,赶紧躲起来
正要提醒二人躲避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不见踪影了。只是,大大而开的窗户被风吹得直摇晃。
啊啊,一定是飞回天上去了。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少女朝窗外望去,除了树以外,根本看不到印地安人的任何踪影。
第二天,带着疲倦神情的达拉斯来到了妹妹伊芙的房间。虽然一脸焦躁,但是看到妹妹之后,马上就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哥哥的这种纯真的笑容,伊芙已经几年未见了。
好久不见了,我来教你打桌球吧,伊芙?
伊芙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满面笑容地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正如那两个小偷所说的,幸福每一天都降临在他们身上。
但是,一年之后幸福,就轻易地被打碎了。
1931年12月同所
打破她的幸福生活的,是突如其来的孤独。
父亲雷蒙德和他的大儿子杰弗利。他们继承了祖父的事业,成为家族的中心,但是自从他们出于工作的原因去了曼哈顿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准确地说,人是回来了,但看到那两具变形的身体后,伊芙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眼前的就是自己的亲人。
那是在坠落到纽瓦克湾的汽车内发现的两具尸体。警察并没有说是他杀还是事故,只是说事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接着还有另外一个消息,另外一个哥哥达拉斯去向不明。
母亲早在祖父前就离开人世了,这样一来,整个杰诺阿德家就只剩伊芙自己一个人了。佣人们也都逐漸辞工离开了,整个庄园如同废墟般寂静。
家族经营的生意也都交给了工厂的核心人员来打理。他们只是在形式上支付给伊芙保障费,实际上家族所剩下的财产就只剩下这座庄园和土地了。没有人来继承这偌大的家业,如今就只剩下一个老管家和一个黑佣了。
哎呀!小姐,您真的要走吗?
发胖的黑人女佣看着主意已定的伊芙,担心地问道。
她萨玛莎至今为止,做为住家佣人几乎走遍了全国,说的都是各地方言,所以很难沟通。
嗯,我已经决定了。
从小就在萨玛莎的照料下长大的伊芙,对她没有一点歧视之举。
小姐,我这个不中用的本杰明,虽然老了,但是还可以给您带路。
本杰明先生,真的可以吗?
小姐,您不用跟我客气。照顾小姐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业务,我这把老骨头,唯一的希望就是看见您能健康的成长。
毕恭毕敬地说着这番话的,正是从上一代开始就在杰诺阿德家服务的德国老管家。从来都很温善,举止得体的老管家,今天却显得格外的硬朗和坚韧。
看着坚决的老管家,萨玛莎一边笑着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
小姐,请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您身边照顾您。
伊芙在两位老家奴的陪伴下,踏上了去往从未见过的大都市,曼哈顿的路途。
为了去寻找那位不知去向的哥哥,达拉斯杰诺阿德。
吸毒者
啊啊,舒服,太舒服了,爽!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语言可以用来形容这种感觉。
也许有吧,但是不想考虑,也没那个必要。
我在这里拥有一切。在我的大脑皮层深处拥有我想要的一切。
在我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融在一起。啊啊,天与地,森林与街道,白天与黑夜,统统融入一体。我已经真正来到了仙境。我的手指,手腕,脚,腰,头,胸,骨头,心脏,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融人到了一点,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现在的我,简直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
接着,我的眼球也开始融化了。啊啊,我可以看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
我可以感受到融在一起的世界。这是一种非常非常安静的快感。
我不知不觉地,已经和世界完全地结合在一起了。
伊、罗伊
世界发生了龟裂。
是谁?是谁在试图破坏我的世界。住手,住手,是不是眼球出问题了?视界又回到了原始状态。啊啊,身体,身体已经开始离开了这个世界。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
罗伊罗伊
我的整个身体在空中被再次组合起来,就那么开始向混乱的世界滑落。伴随着风的呼啸,整个世界开始分崩离析。天空与地面,人与街道,白天与黑夜,它们都独立的存在着。我的梦想和现实在此分离,只有现实朝着地面慢慢落下。
罗伊!
接下来,我的身体摔到了地面,粉身碎骨。
眺望着无机质的天窗,一个男人罗伊的身体突然抖动起来。然后,就像弹簧一样,猛地从床上弹起,怒视着周围。在他的视线里,隐约可以看见几个男女坐在他周围,全都一样神情茫然地看着他。
罗伊,你要振作起来啊!
视线中间,有一名女子轻轻地呼唤道。
这个女子好像是啊啊,是我的女朋友伊蒂斯嘛。
然后,他马上明白了,就是她把自己叫回这个世界的。罗伊并没有看她,而是背过身去,非常焦躁地吐着舌头。
什么嘛,那种态度!我还以为这次你活不成了呢
伊蒂斯的斥责声,在罗伊的大脑中响起。穿过整个大脑,一直到达背脊,引起了一阵阵的颤动。
不是约定好了吗?把毒瘾戒掉!你怎么又来这里了!
就好像是以前旅行时脖子受到的伤似的,湿漉漉的疼痛感顿时袭来。罗伊的意识终于完全苏醒,也明白了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中来。
呕
同时,他一下子吐出了在胃的深处翻滚的东西。
水泥地板上,洒满了无色的呕吐物。但是,伊蒂斯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叫周围的任何人。这不是药物本身的副作用,而是突然回到现实的恐惧和焦躁,瞬时间侵蚀了消化系统。
这房间里的地板只是简单的水泥是有原因的。像这样的呕吐,还有大小便失禁.都是家常便饭。为了尽可能容易的清理,所以才没有任何装饰。也就是说。这里是为了特殊的目的为了磕某种药,而准备的专用娱乐室。
在自己身旁呕吐完以后,罗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所谓的约定,不要跟我说那些现实的话。
别开玩笑了!你不是说要重新做人嘛这会儿怎么了?
为了能回答这个问题,罗伊伸手拿了一包粉末状的药。别担心。最近这周围出现了几种新药,和大麻、可卡因都不同,是最新型的,所以还没有被法律禁止,根本就称不上犯罪。这下没问题了吧?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再这么下去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你知道你现在是一副多么愚蠢的嘴脸吗?就像是在地面上死去的章鱼和乌贼一样!你至少也要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人吧!
不想再被继续说教下去,罗伊略抬高了声音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污辱我的朋友。你不是也在酒吧里做陪酒吗?那可是违反法律的。
听到这句话,伊蒂斯一瞬间怔住了,悔恨地陷入了沉默中。
怎么了,要在你的雇主冈多鲁的同伴怀里哭泣吗?不行吧恐怕?冈多鲁是不允许沾碰毒品的。而且,还是从与他们对立的鲁诺拉塔家族中得到的东西!我从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你对这种东西一直保持沉默。我可能会被冈多鲁的人杀了,不过你也
说到这里,罗伊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伊蒂斯流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我变成什么样根本无所谓,但是我不想沉默地看着罗伊死去!但是现在,我已经到极限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地继续下去的话,还不如死了!
伊蒂斯说完,转身便跑了出去。
咣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罗伊的表情开始迅速崩溃。
哎?我、我刚才,刚才说了些什么?她怎么会哭着跑出去?不对,我,对了,我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我应该向他道歉的。不对,我,哎,怎么了这是?
反思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罗伊的心中开始涌上悲伤和痛苦。
等等,等等啊!是我错了!我错了!她为什么要哭啊?不对!该哭的是我啊?愤怒哭泣的是我才对啊.好怪啊,喂!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为什么不在了,什么啊,等等,回来啊!我错了,是我错了
罗伊喃喃自语着,开始静静地哭泣。
等等等等啊。不道歉不行啊
看到他这个样子,房间角落里的一男一女交头接耳地小声说道:
这个混蛋,那女的早就该跟他分手了!
啊?嘿,这种程度的争吵只是表面现象哟,那两个家伙。
这两个人看着暂时脱离毒品,恢复了理智的罗伊。
但是啊,那个女的说的也不全对。
什么?
就算逃过了冈多鲁家族,罗伊那个家伙也会死的。想想看,即使被抓了跪在冈多鲁家族的面前,又有几个可以继续活下去的。
死,是在所难免的,对吧?但是,说那药对人体无害
部是鲁诺拉塔千的好事!如果是真的,就等于死神直接降临到身体里,根本逃脱不了那家伙,之前第一次吸海洛因就乱抓你的头,这可不是普通人的反应。那家伙对药物太过敏感。你根本不知道吧,吸食海洛因的人刚开始是不会乱跑的,只是想吐而已。连续吸食几次以后才会习惯,第一次是不会出现那种现象的。不过,这家伙仅此一次就如此之大的反应,真是奇怪!
罗伊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袋子,从中取出了几袋粉末状的药物。
入院以后,伊蒂斯拼奇地劝说他。唉,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摆脱了毒品,可是又把手伸向了鲁诺拉塔家的那些混蛋散发的药。说廾.么这种药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他就是被这种傻瓜一样的谎言给骗了。根本不会有这么好的事的!
罗伊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药袋。
唉,我是明知道这东西不能碰,却又不能自拔的傻瓜。基本上染上毒瘾的都是傻瓜。但那也无所谓,哈哈,无所谓的就是。呵呵,哈哈哈!
啊啊,必须得向伊蒂斯道歉。
首先是要离开这里,见到她再说。
这次,这次一定要彻底的戒掉。这样的话,她一定会原谅我的。不管怎么样,这是最后一袋所谓的新型兴奋剂了。虽然药劲过了的时候很难受,但是如果没有实物的话,我可忍受不了。
所以,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好不容易的最后一次毒品,一定要飞起来。
好像以前与伊蒂斯做约定的时候,也想了同样的事,不过那个时候我的意志肯定非常薄弱。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成长了。这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了。
啊啊,来了来了来丁糟了真爽啊好厉害,脑袋的右侧一张一合的。啊好像破裂了,看见彩虹了。哦!天呐!这是、这是我吗?现在是我的身体在动吗?现在运行中的大脑是我的吗?厉害,现在的我简直无所不能。现在的我已经超越了自我。脑子居然进化了。我的意识已经飞向了未来。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竟会如此神奇,我真是太厉害了!
可以的可以的!现在的我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能
睁开眼睛。
好像不知不觉中回到自己的家了,眼前是一片熟悉的景象。
头好疼。冷。好冷。来了。不好,药劲儿要过了。
内心深处一种激烈的不安和焦躁油然而生,甚至涌上了一种呕吐感。
突然,整个世界变得恐怖起来。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就好像只要现在一打开门,冈多鲁的人就会冲进来杀掉自己似的。
狙击枪正在瞄准我的眉心。
床底下似乎也有他们的人隐藏着。
说不定在这之前,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就已经死了。这么说来,刚才屋子里就什么声音也没有。怎么了?没准是在我醒来之前,火星人已经攻入地球,杀光了所有人。
此时此刻,也许冈多鲁家的那些臭小子们,正在和一些章鱼怪物在外面跳舞。还是说,他们正在商量如何除掉我。
我一定会被冈多鲁家的人枪杀烧死淹死然后沉到海底,然后被在海底生活的章鱼火星人折磨砍杀侵犯吞食暴晒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不不不不不不要要要要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不不不不要要要要要
冷静!我!这一定是幻觉是妄想。我明白了。可是即使知道这是幻觉,可还是恐怖至极。说不定这不是幻想也不是妄想,是真的,在那扇门的里面真的有人不要!不要想!不要再想下去!我输了!死了!妈的!要是还有药,要是还有刚才的那种药!再一次,再给我一次那种药,就不会有现在的幻觉了!药,给我药!谁,快,谁去鲁诺拉塔家那里帮我去买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然、不然我会死的。快,快,谁来帮帮我啊!伊蒂斯,伊蒂斯,依蒂蒂蒂蒂蒂蒂蒂蒂蒂斯
7个小时过后,罗伊终于在家中的浴缸里恢复了神志。他赤裸着身体,站在满是自己的呕吐物的地板上。这种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所以他特意租了一问带浴室的公寓。在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的时候先来到浴室,真是明智之举啊!他感谢着自己。
因为是第一次吸食,所以药劲过了的时候会浑身舒服,不过,因为平时也经常使用其他的药物,所以竟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的行为简直就是最初的反弹。从医学的角度讲,也许残留了后遗症什么的,就是这种新药。具体的罗伊也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最初那一瞬间的兴奋,还有药劲儿过后的那种恐怖。
要向伊蒂斯道歉。她的一心一意,使他从恐怖中跳了出来。结果在最后一刻还是意志薄弱的服了药,然后再从恐怖当中解脱出来。罗伊,就是这样一个具有奇妙精神力的善变的人。
罗伊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和浴室,心里感到了一种小小的成就感。这次,这次一定要对伊蒂斯履行诺言。之前好像也有过这种感觉,不过估计是自己记错了吧。
罗伊洗了个澡,换上短裤和T恤,一边哼着歌一边向卧室走去可是身体还是隐隐作痛。肚子饿了?还是药物的副作用?
接着,他突然停下脚步。
那个大包是什么?
桌子的下面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包。大大的皮质手提包里,似乎装满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好像在哪里见过呢,不过实在是想不起来了。真是不想动脑子回忆啊。
已经灰飞的恐惧苏醒了。心脏替代了大脑,咚咚地开始加速.
战战兢兢地走近,小心地把包包打开
在一切都想起来的同时,罗伊震惊得几乎停止了心跳。里面,装满了一包一包用白纸包起来的粉末状药物。那是鲁诺拉塔家贩卖的,刚才让自己死去活来的,最新毒品。寄宿在他身体里的死神,举起了大刀慢慢地向他挥去。
鲁诺拉塔家族
新泽西州府纽瓦克郊外的庄园
然后呢?
站在一张夸张的桌子旁边,一个男子开口说道。
他的年龄好像五十岁左右,皱纹深深浅浅的,但是严厉的脸上挂着一副显得很理智的眼镜。
从表情和声色中感觉不到任何感情色彩,不过倒是周围穿着西服的一群人,脸色僵硬起来。
新药被人给抢了,而且还让他们给跑了,是吗?
对于这个半老的男人缓缓说出的事实,屋子里所有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接下来,简直就像是13层台阶上的死囚犯在等待宣判一样,等待着自己的老板巴鲁特罗.鲁诺拉塔发话。
一个很长的呼吸声过后,巴鲁特罗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说道:
然后呢?
面对巴鲁特罗的提问,那个大个子男人冒着冷汗哆哆嗦嗦地回答着。
集、集合所有的兄弟,一定要把那个家伙
不,我想问的是
打断了对方的话,巴鲁特罗静静地说道。
像类似这样的小事,每天都来跟我汇报,对我和你们对组织有任何好处吗?
虽然是平稳冷静的口吻,但是言语间带着一种刺骨寒气,猛击听者们的心脏。
库斯塔博。关于曼哈顿的一切,我不是说过交给你了吗?所以,你向我汇报的,应该是最后的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吧。难道还能有别的?现在你向我汇报的应该算坏消息了,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你的无能?
叫做库斯塔博的男人,一副好像是马上要被老鹰吃掉的青蛙一样的表情,那强壮巨大的身体被吓得晃动了一下。
决不是那样的。
那么,就是说你是能干的喽?
听到这句话,库斯塔博完全沉默了。
今天我要去看我的孙子。这种无聊的话题,我可不想让它玷污了今天这个好日子。
巴鲁特罗只说了这一句话,没有责备也没有建议,便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人们,相互间观察着彼此的脸色。接下来,大家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不安和紧张交错的表情。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你们这帮混蛋。
和刚才老板在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库斯塔博疯狂地向他的手下喊着。
这就等于把药白送给那个强盗!我们在被人耻笑!这样的话,我们在曼哈顿的工作就只能成为坏消息!我不管你们采取什么手段,也要给我把那个家伙找出来!
对这帮手下来说,这样的态度的确有些失态。
装满毒品的大袋子,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抢了去。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小心,而是事情太突然,就连开车的搬运工也根本来不及反应。
好像是,一辆大卡车从侧面猛撞过来。在强力的撞击下,装毒品的大袋子从车上滚落到地上,从卡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抢走了市值六十万美金的新型毒品。
犯人本该也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拿了包就逃跑了。这帮家伙也不敢去报案说有东西被抢了,只能按单纯的交通肇事逃逸来处理。
经过调查,最终得知肇事卡车是一辆被盗车,肇事人好像是吃了兴奋剂或是什么毒品后做的案。但是,案发地区是冈多鲁家的地盘,从来没听说他们涉足毒品啊!就算从这方面着手调查,结果也会是一无所获的,所以搜查从一开始就没有进行。
在别人看来,这是个大笑话。在那个地区暗地里散发毒品的不是别人,正是鲁诺拉塔家族。自己在运药的途中,被不知名的服药者抢了去。对卖家到下面下面再下面的成员来说,这都是空前绝后的大笑话。
总之,先把药给我找回来。然后,把那个家伙给我宰了
那可,真是,难办。
背后传来了毛骨悚然的哼哼声。库斯塔博慌忙地回过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拜古坐在了房间的一角。有那么多椅子他不坐,偏偏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原来是拜古啊,吓我一跳!不过,你所说的难办是怎么回事啊?
我想、听听、那家伙的、感想。抢了、我的、药、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我得、和他、谈谈,看情况、把他、作为、新药的、实验品。所、以、一定、要、抓、活的。
你说什么
库斯塔博不假思索便怒吼道。再没有比这更声嘶力竭的了。关于拜古,他知之甚少,在库斯塔博加入组织之前,他就存在了,好像是最早的成员,具体的年龄也搞不清楚。乍一看大概是三十岁左右,可是从库斯塔博加入组织到现在,已经八年了,却丝毫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变化。
恐怕是受服什么药的影响吧,身体的各处都很古怪。与其说周围的人都羡慕他如此年轻不老,还不如说大家对待他就像对待疙瘩似的,所以现在有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此事。
你别提出那些不可能的要求了。不是已经给了你一间华丽的工厂吗?那就不要再干涉我们的事了!
哼、哼。给、我的?只不过、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生产、可卡因、的、工厂、罢了。只是、表面的、现象。我、记得、好像、是、杰诺阿德、说的、吧。之前、的、经营者,的、事。
断断续续的言语中,表露出明显的讽刺感。
抢过来让别人听了感觉不好。应该说在一个没了经营者的企业里,我们只是做了一些被人家称为是恐怖事件的事情。无论是从表面,还是内在,都是这么回事。
没了、经营者?连、连车、带人、都、坠、入、纽瓦克、湾,了、吧?暴力,太、暴力、了。比、巴鲁特罗、的、手段、还、要、残忍、得多。
如果你还算是组织成员的话,就说话小心点儿!
面对着面无表情却抑制着自己的愤怒的库斯塔博,拜古浮现出一丝露骨的轻蔑笑容。好像是厌烦了似的,拜古满意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转身走出了房间。离去的时候,留下了一句类似约定的话。
仔细、听、好了。之前、也、说过的。不、不、不要对、马鲁提斯家族、出手。这是、我、和你、库斯塔博、合作、的、条件。
说完之后,拜古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门外。
哼!除了药以外的事情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居然还如此嚣张妈的!
库斯塔博愤愤地说着,开始把视线转回到他的手下。
听好了!像冈多鲁家一样的乱七八糟的小组织统统给我消灭掉,同时以毒品生意为主。这就是我们在曼哈顿的任务。虽然追加了一个多余的工作,但该做的事并没有什么变化。铲除挡路者。弱小的人,即使没有扰乱我们,也要铲除。没有警告和交涉的必要,只有对那些和我们有相同实力的才这样做。听清楚了,我们只是单纯的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实力,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快,要快,要彻底的
库斯塔博简直就像自己就是老板一样发号施令,就好像最初的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现在已经是我们的时代了。那些笨蛋强盗,还有玩着捉迷藏的杂碎黑手党们,都不存在了。铲除,不留痕迹地铲除掉,让他们从过去现在将来完完全全地消失。那就是我们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