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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1934 娑婆篇Alice in Jails 第二章 落空的歇斯底里

1935年12月某天

芝加哥「内布拉」本部大楼

这是摩天大楼林立的芝加哥市中心。

当然,这些摩天大楼群并不是随随便便就盖起来的,而是有所规划有所设计。虽然乍一听上去,仿佛建造方法非常的粗鲁,但是其实每一个都是建筑家设计的结晶,让每一个看到这些建筑的人都不由得生出阵阵感叹。

站在大街上一眼望过去,在摩天大楼的缝隙中露出一片冬天的灰色天空,而在这片天空和天空下的那钢筋混凝土方块在一起,竟然令人意外地显得那么地和谐。

而就在这些摩天大楼里,内布拉总部就在其中。

那是沿着芝加哥河发展起来的商业区。

在那座美丽的钟塔距离芝加哥的象征箭牌大楼有一些距离的地方,一座涂抹着淡淡白漆的大楼高耸在那里。

这就是跨集团企业「内布拉」的总部大楼。

虽然在纽约的分部大楼也是以白色的外表为特征,但是,这座总部大楼的颜色是更加淡淡的白,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透明,仿佛就像是薄雾中的灯塔一般朦胧。

就在数十年前,由卡尔·马鲁布里吉一手创办的「内布拉」公司,原本是在接近于策划的集团中的,一个制作一些游乐园的游玩道具,策划一些企案之类的分公司而已。

但是,在资产的帮助下,逐渐展露才华的卡尔,通过成功地收购各种企业和进行股票投资,使得「内布拉」在很短的时间里面成长成为一个轰动全国的大型跨界集团。

经营内容可以说是多种多样,原本就已经在从事的游乐园的运营和企案策划更加地壮大,食品销售,化工,钢铁,保险,最近甚至开始涉足出版业,而且据说,作为公司的兴趣,也开始小规模地尝试进行武器的开发与研制。

业界纷纷传闻只要有能力,过了十年,「内布拉」就有可能成为业界的老大,但是由于世界经济恐慌的原因,虽然在一段时期内企业的行动显得非常的低调,但是即便是现在也是各个企业家羡慕不已的标志性企业。

简直就像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美国梦。

站在这样的大楼面前,一个手中握着照相机的少女兴奋地大声说道。

「好厉害……好厉害啊,副社长!这个大楼,每一扇窗户上都雕刻着不同的雕像啊!大楼前面的竖立着的铜像,也非常的漂亮啊!」

少女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前,对于「乃布拉」企业的事情已经进行过了详细的预习和调查,但是还是在见到这座高耸的「艺术品」的瞬间的震撼中,把之前预习过的所有的事情都忘记地一干二净。

「听说这座大楼的建筑风格,是咨询了很多建筑家的意见之后,有内布拉内部的建筑业者总结出来的。对于他们这种不依赖一个建筑师的看法,一直都是毁誉参半的啊。顺便提一下,这座大楼前面竖立的铜像是德国艺术家卡鲁纳鲁德·休特拉斯布鲁库的亲手雕刻作品。」

回答着手拿照相机少女的问题,有着锐利眼神的带着单边眼睛的男人慢慢地向着大楼里面走了过去。

「啊啊!等我一下啦,副社长!我要再拍一张仰视角度的照片……」

「总部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拍过照了。和那个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所以也没有必要重新拍了。而且,如果随便拍照的话,回头可能会有人投诉你,所以小心点吧。」

「啊,投诉!?」

想象着围在自己周围的那一群拿着文件和电脑的律师的形象,照相机少女——凯萝尔不由得叫喊了起来。

而副社长则毅然决然地,一边向着大楼内部走去,一边对着凯萝尔进行着说教。

「不单单如此。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不能随随便便地浪费胶卷。摄影的知识是要在教室里面学的,但是拍摄技术还是最好在现场磨练的好。」

「嗯嗯,对不起……」

「唔……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只不过是我的片面之词而已,而和我有着相反意见的家伙也不在少数啊,身为一名记者,应该尽可能多地倾听不同的意见,然后作出自己的判断。虽然结果会迫于压力,公司的经营方针,自己的信念而导致自己最后写出来的报道都会有所歪曲……但是多听听各方面的意见,总体上来看还是有好处的。」

虽然说的话非常的严格,但是凯萝尔还是非常认真地点头「是是」地回应着,就这样拿着照相机亦步亦趋地跟在副社长的身后。

这两个人,就是纽约那家小小的出版社「DD报社」的两个职员。

虽然只是一家只在纽约市区发行的地方《每天日报》的小公司,但是背地里却是一家优秀的「情报站」,在业界甚至是全国都很有名气。

在这个公司实习的凯萝尔无论怎么看都是正在上学的年龄,但是实际年龄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而作为副社长——古斯塔夫·圣热尔曼甚至比凯萝尔还要看不出来年龄,但是从外表来看的话。他们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父女。

DD报社的副社长和相信数据的社长不同,他更热衷于积极地在全美国,甚至全世界飞来飞去,是一个相信现场的现实主义男人。可以说如果一年里面有10多天在公司的话,也就谢天谢地了。

而这次,这次是和新来的摄影师实习生一起,开始了全国性的旅行,为的是和散落在各地的DD报社的相关人员和负责消息的线人见个面,互相联络一下。

「到底什么时间那个胶卷才是必须的,我不太明白。」

对于副社长所说的话,在凯萝尔的内心有着深切的感受。

就在十天前,当他们初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在火车上遇见了意外的强盗事件。

结果,多亏了副社长的机智,他们两个人才得以脱险,但是凯萝尔当时已经吓得惊慌失措,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了,现在想来还真的是让人不好意思。

——这样子的话,怎么能够成为一个出色的记者呢……之后绝对不能在这么慌慌张张的……了……哎哎哎哎哎哎哎!?

「哎哎哎哎哎!?副社长!副社长!」

「安静,凯萝尔!」

对着满眼犹疑不定的凯萝尔,副社长严肃地提醒着她。

「可,可是……刚才,在人口和我们擦肩而过的那个人……」

「嗯。是安佛列德·贝里安上议院议员啊。」

虽然凯萝尔回过头去好几次想要确认刚才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议员,但是被那些将议员包围在中间的保镖们阻止,所以没有能够成功。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又不是去见美国总统。只是见到一两个上议院议员就慌张成这个样子的话,以后该怎么办?」

看着自己这位总是保持着冷静表情的上司的侧面,凯萝尔不由地重新打量着自己的这位上司,内心怀着无比的敬重之情。

——好了不起啊,副社长总是这么地冷静。

怀抱着成为一个纯粹的新闻记者的梦想,凯萝尔重新冷静了下来,开始谈论一些其他的话题。

「不过,连这样的大公司都是副社长的朋友,副社长你真的好了不起。」

「公司的大小没有什么关系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都是我们DD报社重要的客人,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对他们保持着尊敬,但是,因为我们和客人的地位是平等的,所以要一定要保持矜持,不能卑躬屈膝,明白了吗。」

「是的!」

凯萝尔想象着副社长的朋友的样子,非常期待地,和副社长一起迈进了电梯里面。

上升的电梯在中间没有任何的停顿,径直来到了他们所耍去的楼层。

经过了会议室和接待室的楼层同样没有停下来——

只是,只是,径直地——向着大楼的顶层升去。

30分钟后一楼大门人口

「真受不了……如果说是知名度的话。贝里安议员的身份更高一些吧。这种事情应该还只有325点啊。」

「……那要多少点数才及格啊……?」

副社长没有回答凯萝尔的这个同题,只是哎呀呀地叹息着摇着脑袋。让有些发呆的凯萝尔坐在大厅里面的长凳上。

眼睛变成一个黑点,坐下来的凯萝尔,仿佛一条金鱼一样呼呼地张着嘴巴

「冷静一下吧。在那么平易近人的人物面前,为什么还是会紧张呢。」

「那是因为……因为,因为,因为……社长出来的缘故……缘故吧……」

「才不是什么社长。马鲁布里吉才是社长啊。而且我不是告诉过你好几次了吗,在其他人面前也不要称呼我副社长,称呼我圣热尔曼就好了,可是还是一直喊着什么副社长副社长的……那如果对方也是公司的副社长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

虽然古斯塔夫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凯萝尔却几乎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在大楼顶楼的顶层。那里只铺设着草坪和一些长椅,是一个简陋的屋顶花园,在那里凯萝尔遇见了「内布拉」的会长本人,一个在国内,甚至是在全世界都为数不多的一名「成功人士」。

凯萝尔事后只记得跟在副社长后面和这位平易近人的会长打招呼的场景,在自己报出家门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乎都已经记不得了。甚至连公司会长卡尔的长相也变得模糊不清,逐渐地消失不见了。

凯萝尔看着在卡尔会长面前一点都不紧张的副社长,顶着一张发青的脸摇着头。

——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物啊……

看着对自己抱有崇拜和恐怖之情的凯萝尔,副社长只不过是说了一句「我去买些喝的东西」,就消失在了某个地方。

——啊啊,这种经常突如其来的不安……

凯萝尔,这个新进的新闻记者发现自己此时紧紧地抱着手中的相机,心中塞满了万一遇到盗贼劫匪的话怎么办之类的不安情绪。因为自己仍旧坐在长椅上,没有办法站立起来,所以凯萝尔在副社长说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追上去了,结果自己一个人就被扔在了这样一个空旷的一楼大厅中。

虽然自己明明知道在这样的一个大厅里面不可能出现什么盗贼劫匪之类的东西,但是一个人被随便扔在这样的一个陌生的地方。凯萝尔还是不能坦然处之。

——啊呜呜呜

凯萝尔原本就已经发青的脸色更加的惨白——

突然间,在他的身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乍一见下,映人眼帘的是一件耀眼的白色衣服,所以凯萝尔才会在第一时间冒出医生的想法。

接着,看到出现的这个人的影子,凯萝尔又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观感。

在美国,在19世纪80年代诞生了第一位女医生伊丽莎白·布拉格维尔,而在1853年的时候,在她的手中创立了第一家全部是女性的诊疗所。

虽然有着这样的历史,虽然在这个时代,女医生已经绝对不是什么稀奇的存在,但是——对于很少和医生打交道的凯萝尔来说,应该能够说是一个比较稀奇

难道说是副社长注意到自己的脸色不好,去找来的医生吗。

考虑到这一点的凯萝尔,感觉非常不好意思和抱歉,慌慌张张地说道。

「啊,那个!我没关系!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在道歉,但是此时的凯萝尔。大脑一片混乱,只是一味地低头,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对方也感到非常的惊讶,也慌不迭地鹦鹉学舌般地,用力地道歉着。

「哎哎!?啊,那个!对,对不起!对,对不起!对不起!」

因此.凯萝尔得以恢复到了平静,开始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位女生。

穿这一身的自衣,脸上带着一副非常离谱的黑框眼镜,长长的刘海散乱在前额。而在这身白色衣服里面包裹着的是如同模特——按照常人的标准,可以称之为魔鬼身材一样,有着极端曲线感的身体。

对面的女生每当低头的时候,身上的那套朴素的衣服都不能阻止的惊人的胸部就会映人他人的眼帘,凯萝尔看着这样的身材,心里坏坏地暗自想着一些「啊,真麻烦,我不要长到那么大啊。」之类的事情。

「啊,啊啊,对不起,我没有想要把你给叫醒的!我看到你好像不舒服的样子,只不过是想过来看看你是否不要紧。你突然跳起来一个劲地说对不起,难道说我没有注意的时候踩到了你的脚了吗,那个,那个……」

凯萝尔对于这个眼镜后面的眼珠骨碌碌乱转的白衣女生,莫名地感觉到一种亲切感,不由地微笑着,轻轻地摆着手。

「啊,没有那回事!那个,我只不过是有些瞌睡而已,所以不要介意了!而我才要感到抱歉呢……!」

「啊,是这样啊!对不起,好像我有些多操心了……」

「不不,我才要不好意思的啊。」

「哎呀,我才要……」

就这样子两个人来来回回地不下十二次的重复着相同的戏码之后,凯萝尔注意到刚才困扰着自己的紧张情绪已经消失了,就不由地笑出声来。

「啊哈哈,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不停地相互道歉啊。那个,谢谢你,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谢谢。」

「哎?是吗?」

对于凯萝尔突如其来的道谢,眼前的这个白衣女生有些短暂的失神——

「不过,能够精神起来真的太好了啊!」

眼前的女生仿佛是自己有精神的样子,微笑着,说着。而凯萝尔的紧张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此时的她笑眯眯地,用着孩子的腔调打着招呼。

「我叫凯萝尔。是报社记者的助手,来这里是搜取素材的——姐姐,你是不是这座大楼里面的医生啊?」

「哎?那个啊……嗯,我会做一些药品,所以应该算不上是医生,可能。」

——那么,就是药剂师?

这样说来,内布拉应该也介入到药品开发的行业吧。

凯萝尔不知道是否是原本的教养就很差。正打算要突兀地打破砂锅问题的时候——

「你们在做什么啊?」

听到这样一个打断两个女生聊天的干涩的声音。凯萝尔和白衣女人身体同时一僵,向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那里副社长单手拿着可乐,以锐利的眼神看着那个白衣女人。

「露妮小姐啊……你有什么事情吗?这个女孩是我的助手。」

「啊,古斯塔夫先生!哎,那个!我绝对没有想过什么,把你的助手捉走当什么试验品的想法的啊。」

「副社长!……那个?那个……你们认识吗?」

被开玩笑说成什么试验品的凯萝尔,依旧满脸笑容地问着副社长。

「嗯……与其说是我的,倒不如说是我们报社社长的朋友……」

「哎!?社长的!?好厉害啊!」

对于凯萝尔来说,自家的社长永远是一副埋头于文件的印象,从来没有见到脸的存在。

虽然不清楚自家的社长到底有没有出过门,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有着这样一个美女朋友!

天生喜欢起哄凑热闹的凯萝尔,正打算开口再问几个更加个人的问题的时候——在此之前,副社长已经用着自己平常的腔调向着这个叫做露妮的女人说道。

「我可不认为你是偶尔经过这里,对吧?」

「对啊。我听说DD报社的记者来了,所以打算过来打个招呼的。但是,没想到会碰见如此可爱的记者!」

「你说,说我可爱……哪有啊。」

凯萝尔开着对方温柔的笑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虽然已经不能再将她称之为孩子了,但是这种纯真的表情还是绽放在她的脸上。

副社长将自己的手嘭地一声放在了凯萝尔的手上,淡淡地接着和露妮的对话。

「啊,这个暂且不谈了。马鲁布里吉会长现在还在任真是太好了。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啊?」

「啊哈哈,还不是老样子啊!试验,失败,给周围的人添麻烦之类的啊。」

「那在纽约的1200个人,算是成功了呢,还是算是失败了呢?」

「嗯。我现在还不能说什么。那不是我一个人的管辖范围!我现在没有办法从宏观来打量,而且从其它方面也有不少的麻烦啊。豪玛现在在纽约好像有着什么行动,而我现在的处境也非常地不妙啊,所以卢梭……」

「既然这样子,让一个外人听到这些,不觉得麻烦吗?」

突然听到副社长的提醒,露妮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慌慌张张地用自己的拳头塞住了嘴巴。

——真的可以用拳头塞住自己的嘴巴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而凯萝尔对于刚才的那段对话根本摸不着头脑,不过一边想这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啊,对于眼前的女人莫名地感觉到亲切感。而眼前的露妮仿佛真的失败了似的不好意思地笑着,轻轻地扯着凯萝尔的脸颊。

「啊,太险了啊——凯萝尔。我刚才一不小心竟然多说话了,现在必须要闭嘴了啊。」

「啊哈哈哈,就是啊,太险了——」

凯萝尔回应着露妮的玩笑,就这样,三个人随便聊了些事情,然后就此告别。

「那么,再见了啊,露妮小姐,也请你以后多多努力了啊。」

「好的,那么凯萝尔,你也多多地……啊啊啊啊!?」

因为是一边后退着一边挥手告别,一不小心,露妮就被后面的长凳给搬到了,向后面摔了过去。

露妮慌慌张张地爬了起来。满脸通红地摇着手逃跑了。

看上去白衣眼镜非常知性的模样,没想到竟然是非常冒失的人啊,凯萝尔笑眯眯地目送着露妮走开之后,自己也和副社长一起离开了大楼——

就在离开大楼的瞬间,副社长嘟囔里一句非常奇怪的话。

「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哎?你怎么了,副社长?「

「唔……我提醒你一点,最好小心一些这个叫做露妮的女人。在你没有掌握好和人交往的诀窍的时候,最好不要一个人和她见面的好。」

「哎?为什么?」

凯萝尔不明白副社长的意图,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但是,副社长只是默默地往前走着——当站在箭牌大楼的前面,在芝加哥河的附近,眼光望着前方,对着凯萝尔说出了答案。

「因为那个『我必须要闭上自己的嘴巴』,恐怕是发自她的真心吧。」

几分钟前芝加哥河箭牌大楼前

这是在全美国屈指可数的口香糖公司,这座大楼以自己的钟塔而闻名于世。这就在箭牌大楼和箭牌大厦的中间就是横跨在芝加哥河的芝加哥大桥。

非常轻松跨过50米宽的河面,雄居之上的大桥,是一个有着很多行人和车辆的交通耍道——每个穿过大桥的人,在中途的某一点——应该说是大桥的人口处附近,都会看到两个盯着大楼的钟塔站立着的家伙,纷纷对他们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但是,虽然很好奇,可是每一个人都不想和他们发生太多的关联,都是急匆匆地加快在自己的脚步冲他们身旁经过。

惹人注目的这两个人,就像是两个玩具的——儿童。

其中的一个人个头非常高,仿佛一个啤酒桶。

腰里面别着一个背包行囊,和他的个头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钱包。

而在他的身旁,是一个身体表面呈几何图案,到处都是疤痕的小个子的少年。

虽然是冬天,但是少年竟然脱下了自己的上农,一副要长跑的姿态,将自己身上的那些黑色的疤痕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身上都是疤痕的少年,满脸的兴奋,将口中嚼着的口香糖吐到了包装纸上。

然后,慢吞吞的样子看着旁边的巨型儿说道。

「口香糖真的不错啊,弗兰克。怎么嚼都不会腻。」

「嗯。我星然也喜欢,但是如果不一下子吃掉十个的话,我会觉得不够,所以我吃这个东西很花钱啊。」

「只是这样子的话,就不要那么小气,就尽情地吃好了。口香糖不是最好的食物吗?你瞧……那边的那个大厦,就是口香糖公司。如果修伊那个家伙告诉我『把这个城市给我烧掉』的话,我绝对会保护这座大楼的。」

「啊,啊啊……不会这就是你刻意挑选来这里的原因吧?」

听着同伴大大咧咧地说着这些危险的事情,巨型儿满脸不安地向四周打量着。

「喂,喂。先不要担心这个啊,雷尔。你不觉得大家都往我们这边看嘛。」

「是啊。我的伤疤和弗兰克你的巨型身体。无论到哪里都是这么引入注目啊。虽然伤痕什么的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我的就……对于我这一身仿佛是谁刻意为之的伤疤,大家总是这么的同情和怜悯啊。」

「或,或许大家并没有想这么多。但,但是。这样地醒目真的没有关系嘛?」

「没关系,没关系啊。反正『不要太扎眼』的指示已经没什么用了啊,不是吗?这样地醒目,一来可以让那些我们的敌人注意到我们啊。而且,只不过这样站着,也不会招来警察的。啊,只不过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我们站在这里一定有圈套而已。」

雷尔嘎嘎嘎嘎地笑着,非常高兴地提出了一个方案。

「对了对了。我想到了一件不错的事情。弗兰克。」

「什么?」

「我昨天不是说过什么『反正今天晚上的我们,在历史上不会留下什么轨迹』之类的话……弗兰克,你听没听说过『圣热尔曼伯爵』?」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问题,弗兰克想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嗯……不知道啊。」

「他是一个生活在古老的欧洲的家伙,在历史上也有些名气,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被风传成为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并因此而名声大震。」

「哎,哎——」

「所以啊,弗兰克!如果我们也向这个方向努力的话,不是也可以在历史上成为名人吗?比如说凡是我们两个人出现的地方就会发生神秘的爆炸事件,导致一个地标在地图上消失什么的啊!」

看着雷尔发自内心地高兴地两眼放光,弗兰克还是思考了好一阵子——过了一会,好象想起什么似地开口说道。

「不,不行啊,雷尔。」

「为什么?」

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雷尔开口问道,而弗兰克则摇晃着他巨大的脑袋回答道。

「这,这样的话,不就是没有人向别人说什么我见过他们的话了吗。」

「啊……对啊。这么说来也对啊!哈……啊哈哈哈哈!」

看着发狂大笑的少年,走在桥上面的人们越发地避开他们匆匆过去了。

但是,对于这样的状况,突然发生了一些变故。

在无聊的雷尔和弗兰克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天真的少女的笑声。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以为这个女孩子是在嘲笑自己。

虽然已经习惯了被别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自己的伤痕和弗兰克的体形,但是像这样大声地嘲笑自己的事情还是很少见。虽然并不是感觉到很生气,但是雷尔还是很好奇地向着四周打量着。

就这样看到了一个少女拿着一个大大的照相机,大笑着向着自己这边走来。

——什么……不但是大笑,还有照相机!?

这可是他们遇见的新类型啊。雷尔早就把自己的这一身伤疤当成「个性」一样,认为非常的「流行时尚」,但是还是很担心弗兰克是否很介意自己这样的一个非同一般的体形。

不过话又说回来,原本弗兰克就没有反对自己提出的这个来到大桥上当吸引敌人诱饵的提议。

雷尔这样想着——耳边也传来了少女和身旁戴着单边眼睛的男人的说话声。少女一直都是看着男人在边走边说话,所以应该没有看到自己这边的事情。

「啊哈哈哈!哎呀,副社长!你竟然可以说出这种玩笑话,真的很稀奇啊!」

「嗯。这可不是开玩笑啊。啊,算了,如果凯萝尔这么相信她的话,我也没有什么权力阻止你。不过,作为上司,我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的。否则怎么做你的上司……」

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原本全身紧张的雷尔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什么啊,他们没有在笑话我们啊。

而且,很显然他们两个都没有朝自己这个方向看一眼啊。怎么看那个女孩子都像是跟在前面的男人的后面亦步亦趋。

——哎?

雷尔注意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打量起了那女孩身边的男人。

那个男人确实是向着这个方向走来,应该是可以看到他们的,但是却完全一副对他们视而不见的样子。

这就是非常稀奇的事情了啊。以那个男人的锐利眼神来看的话,该不会是一个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状况都临危不乱的杀手之类的人吧?

就在雷尔对此感到惊讶的时侯,那个男人就这样在他的眼前走过去了,而跟在身后的女孩子也没有注意到弗兰克巨大的身型,就这么冲了过来。

「哎呀,副社长啊!你竟然说那么温柔的人危险,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哇啊啊啊啊!?」

嚓地,轻轻的一声响,女孩子来了一个急刹车。

险些被撞得弗兰克,好象是意识到了自己成为了他人通行的障碍似的,马上向后面缩了缩身体。

「啊,对,对不起啊。」

「啊啊痛……对,对不啊啊啊啊啊!?」

揉着鼻头正在道歉的少女,抬头看向对方,发现如此巨大的身体也不由地发出了惊叹。

而从这个巨大的身体的影子里面,雷尔探出头来。

「啊——啊——又吓到别人了啊,弗兰克。」

「哎!?」

当少女看到那个如怪物一样的伤疤,又不由得发出了惊叹。

或许是对方的反应过于滑稽吧,所以雷尔嗤嗤地笑出声来。而弗兰克则慢吞吞地,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在雷尔和少女之间来回打量着。

此时,那个停下脚步的戴着单边眼睛的男人,走了过来,揉了揉少女的头发,制止了她的惊叹叫喊。

「是你自己撞伤别人的,不应该这样地喊叫。这是不礼貌的,凯萝尔。」

「…………」

这个叫做凯萝尔的少女由于刚才的惊吓,呼吸还是有些急促,不过因为身旁男人的到来而显得放心不少,大约过了10多秒钟后,呼吸慢慢地平稳了下来。

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似的,脸色惨白地慢慢地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

仿佛是为了给身旁的凯萝尔解围似的,戴着单边眼睛的男人率先摘下了自己的礼帽道着歉。

「我的朋友真是非常的失礼。以后我会经常提醒她的,不知道能否请您原谅她呢?」

「啊,没关系的。刚才我还在私底下认为大叔你是什么『杀手』来着呢。」

「好了,反正我也没有被你给撞到。」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经常和我们这样的人说话?」

拉扯着自己的伤疤,嘴角依然是笑眯眯地表情,雷尔闪动着不可恩议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而听到雷尔的问题.单边眼镜的男人回答道。

「唔……如果你说的是伤疤和身形的问题的话,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问题?当然,这也要看是什么人了啊。」

「哎……一般人看我们的眼神都非常的奇怪。」

「在我的朋友里面,有一个医生朋友,他的伤疤比你还要厉害,甚至必要全身都包裹在灰色的衣服里面。那如果要说你身边的这个朋友的身形的话,比他还要高的人我也认识不少。虽然我没有和他见过面,但是在这个州的南部一个叫做奥尔顿的城市,住着一个叫做罗伯特的少年,今年才16岁但是身高已经长到了240厘米,而且听说现在还以每年10厘米的速度增长着。」

这个单边眼镜男人淡淡地向暑雷尔和弗兰克说这一个非常例外的例子,这个被男人举出来的少年,在后来创下了世界纪录,在他因病去世的时候,身高已经突破了3米。

「是,是吗?」

「…………」

弗兰克嘴边露出了惊叹的声音,而雷尔则还是一副还没有明白的表情,正要再次开口提问的时侯,耳边传来了凯萝尔胆怯的声音。

「那,那个……真的对不起啊……不单单撞到了你,而且还大惊小怪的乱叫着……」

虽然少女斜挎着大大的照相机认真地低头道歉着,但是雷尔微微地笑着,怦怦地拍打着对方的肩膀。

「我不是说没关系了吗。刚才我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一个偷照相机的小偷呢。」

「哎哎!?」

「当然是骗你的啊。」

少年脸上浮现出恶作剧的表情微笑着,凯萝尔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鼓着腮帮笑眯眯的样子聪明地摆脱了自己的尴尬处境。

「啊啊……!这样很酷吗?」

已经完全解除紧张的凯萝尔,将自己的腮帮回归原位之后,笑呵呵地再次鞠了一躬。

「真的很对不起。我是凯萝尔!作为我刚才冒失行为的道歉,一起去吃顿饭怎么样呢?」

「哎?」

作为雷尔来说,这样的一种理由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原本自己非常愚蠢地遵守着修伊「不要太扎眼」的命令,雷尔在人前很少暴露出自己满身的伤疤,而弗兰克也是一样,除了工作时间之外,几乎天天都憋在修伊的别墅里面不出门。

弗兰克一瞬间兴奋起来,但是马上脸色有阴暗了下来摇晃着脑袋。

「可,可是,没有一家店里面有我可以坐下的椅子啊。」

但是,凯萝尔似乎毫不介意。

似乎已经克服了初见弗兰克时的惊奇,凯萝尔露出了孩子所特有的天真笑容,一副很老成的样子说道。

「没关系!我就去买些三明治,我们就在附近的广场上坐着吃好了!」

「可以吗?那么我们就不客气了?」

「我,我,可很能吃的啊,所以要花很多钱的。」

看着对方两个人同时露出了坏坏的笑容和害羞的两种不同表情,凯萝尔挺起了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用担心!我身旁的这个人,圣热尔曼,可是我们报社的副社长啊!他可是个有钱人啊!」

「呵……」

听着凯萝尔非常骄傲的介绍,单边眼睛男人,将手放到了自己的下巴上,冷静地说道。

「……你的意思,该不是说让我买单吧?」

卢梭府。

「那么,茹娅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不用客气啊。」

淡淡地说着上面的话,里卡尔德·卢梭静静地关上了房间的大门。

在里卡尔德站着的长长的走廊中有好几个房间,在深处一个属于卢梭家族的家伙坐在了那里。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每当这个人要上厕所的时候,总会叫一个人来替代他的位置,所以在这个走廊里面绝对不会出现没有人把守的情况。

虽然这个人盘着腿,读着报纸——但是在这样的时间里面,可以很清楚的监视到这里的情形。

看着这样的情景,站在屋子前面,等待里卡尔德的克利斯托弗,非常无聊的打着哈欠。

刚才在屋子里面遇到的那个女人,好像是叫做「茹娅」的「客人」啊。

虽然认为被这么软禁着还算哪门子的客人啊,但是克利斯托弗对于这个女人并不抱有任何的同情。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别说是想要逃跑了,甚至连想要跑的想法好像都没有。

里卡尔德仿佛是担任着照顾女人的职责,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但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不可能被屋里面的人挟持为人质吗?克利斯托弗这样地想着。

「这个女人来到这里应该有一周了吧?」

「是啊。要是我的话,估计早就受不了了。在这样煞风景的房间里面。」

「哎呀哎呀。千嘛要说这么没有耐性的话。如果你要进监狱的话,岂不是要发疯了?」

「那倒没什么啊!」

对于克利斯托弗的狎昵的调侃,里卡尔德还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想过当什么黑手党——无论怎么看,我们的这个组织在爷爷手里就该结束了吧。」

「是这样的吗?」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我的父亲母亲老早就已经死了。」

「啊啊,这么说来倒是说过。不过为什么会死了呢?」

看着毫不客气询问着自己的克利斯托弗,里卡尔德既不愤怒也不悲伤,一如往常地回答着。

「是炸弹。那个车子因此炸得粉碎。」

虽然语气非常的利落,但是所说出来的事情却是那么的沉重。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话,或许会把这当成是一个笑话,但是考虑到里卡尔德的家族和眼神,可以肯定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是这个样子啊,随随便便地就能说出这样的事情啊。即便是在说谎,你也至少表露出一些悲伤的表情比较好吧?虽然对于这件事情我不是很了解。」

「没关系的……反正无论别人怎么同情我,我的父母都不可能回来,不是吗。」

每当说起自己父母的死,里卡尔德都不会感觉到太大的情感起伏。但是,还是像是有着什么想法似的,在说完之后总会有一阵短暂的沉默。

克利斯托弗虽然并不很介意这样的一种沉重的气氛,但是里卡德的似乎要改变一下气氛似的问道。

「这么说来,克利斯你呢?你的家人呢?」

「如果说是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话,已经没有了啊。从一开始好像就没有啊……老实说,我并不能很了解你失去父母的心情,对此我感到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过,每当在电影或者小说里面看到那个不曾去过的世界的时候,我还是很感动啊,所以我也相信我的那个时刻肯定也会到来。啊,因此,我平日里总是把我的朋友当成我的家人一样来看侍。什么时候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某个不曾见面的人对我说『我们是一家人啊』,这就是我一直依赖的梦想啊。」

「太虚伪了。」

「这不正好和虚伪的我很配。……虽然这么说,但是我想对于里卡尔德尼来说,应该理解不了的吧。」

走过了走廊的拐角处,他们两个人还在持续着这样奇怪的对话。

克利斯托弗虽然已经来到这里一年了,但是就像里卡尔德几乎不谈自己的家人一样,克利斯托弗也几乎不提自己的过去。

但是,偶尔如果对方问起的话,克利斯托弗也从来毫不介意地坦诚相告。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因为里卡尔德亲眼目睹了自己在芝加哥的杀人,所以认为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他的了。但是,即便如此,对于人造人和不死之酒的事清,还是绝口不提。

「啊啊……家人啊……你是说吸血鬼他们吗?」

「算是吧。不过我很想说我想成为这个地球的家人。不过,很遗憾,我和它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有时候,他们总是很奇怪的叫你克利斯。」

看着用着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里卡尔德,克利斯托弗笑着回应道。

「是吗?琪那个家伙总是说我『你是个只会说些疯活的家伙』啊。」

「……即便如此,那个把你当成朋友的琪,真的很了不起。」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琪什么的怎么样了啊,现在。

考虑着这样的事情的里卡尔德停住了脚步,用大拇指指着大门的方向。

「待会,我想去帮茹娅买一些新书……我也好久没有出门了。」

「啊啊,好啊。那个孩子看上去很忧郁,读书倒是满适合她的。」

这样说着,克利斯托弗也想起来自己好像也好久没有出门了。

基本上来说,克利斯托弗算是里卡尔德的保镖。但是,平日里,克利斯托弗从来不护送里卡尔德去学校,也不会去接人,只让其他的组员远远地保护着。

但是,每当有这样的私事外出,一般都是带着克利斯托弗一起去。

以前克利斯托弗总是调侃道「和我出去的话,被看到就交不到朋友了」,但是里卡尔德总是会达到「正因为我是卢梭的孙子,所以早就已经被孤立了。」

于是,被世界孤立的怪人和被周围孤立的少年的奇妙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作为克利斯托弗来说,虽然感到这种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普通生活」非常的无聊,但是也从来没有感觉到不愉快。

和里卡尔德的斗嘴和在书房看书,单单如此就已经让克利斯托弗乐而忘忧了。

——嗯。可能「双子」一直不来找自己,就是因为自己太少出门的缘故吧。

所谓的「双子」,指的是修伊部下中负责联络重任的家伙。

在各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的组织成员,不知什么时候,双子就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传达着修伊的命令。

他们似乎是「夏姆」和「希尔顿」这样的男女二人组,但是究竟他们的庐山真面目是怎样的,连克利斯托弗也不是很清楚。

每次在重要的场合如果提出问题的话,他们肯定会作出回答,但是每次说话的人的声音都不一样,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在「Mist—wall」事件的时候也一样,听说就是在「夏姆」的帮忙之下。才得以颐利脱险的。

他们,无所不在。

虽然克利斯托弗这样想着,不过他自己也只不过最远到过芝加哥的郊外生活而已。

——一般来说。他和她所在的地方,往往就是修伊认为有必要的地方。

——或者说,我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吗?

现在,自己之所以可以非常安心地过这样没有打打杀杀的日子,恐怕还是缘于自己彻底地败给了那个普通男人的缘故吧。作为一个杀手,可以说自己当时是多么地迟钝,或许修伊和同伴们已经彻底地放弃了自己吧。

——啊,或许在这里看着里卡尔德慢慢长大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吧。对了,就暗自帮助里卡尔德成为这个组织了不起的老大好了。

「我心目中的黑手党啊。举止自然优雅……歌喉美妙……可以飞行……可以单手开车……可以单手拿着酒杯悠闲地品着美酒,而身边的情妇至少13人……」

「……你在说什么啊?要走了?」

扔下在一边嘟嘟嚷嚷的克利斯托弗,里卡尔德一个人就出门了。

克利斯托弗正要慌忙追出去,身后却传来了好几个人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克利斯托弗!」

扭头看去,发现普拉其德在几个手下的陪伴下站在那里。

「里卡尔德少爷要出去买东西。我去陪他。」

「是吗……」

虽然和里卡尔德相比,普拉其德的回答似乎有些无聊,但是他本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中间的差别。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实力是怎样——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马上就要忙起来的。」

「哈啊。」

「因为要有一个问题儿童出狱了……在那期间,他或许会出手对付里卡尔德。到时候如果他敢让我的血肉至亲——我的孙子身上有一个伤口,我就会在同一个地方用烧红的铁管给他挖出一个千倍深的伤口出来。」

「如果是千倍深的伤口,恐怕早就烧穿了那个家伙的身体,点着整个屋子了吧?」

克利斯托弗说话的态度,俨然在说雇佣我的又不是你,我干吗要听你的啊。就这样,将自己的老板甩到了身后,看都没有看一眼地就出门了。

在被抛下的部下中,有一个人对着普拉其德说道。

「这样可以吗,老板。把里卡尔德少爷交给这样的一个家伙。」

「哼……不用管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里卡尔德也只相信这个怪人。」

普拉其德脸上浮现出了悠闲的笑容,一个人静静地开口说道。

「而且……事到如今,与孙子相比,我们应该更要照顾好自己吧。」

自己的嘴巴就这么无情地歪向一边,说出了普拉其德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死之酒。

——只要有这个东西,就可以克服寿命的问题了吧?

——只要有了他……所谓的传宗接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被分成南北两座建筑的箭牌大厦,在半空中由一道走廊连接。

而在这个连接通道的下面,人们利用建筑间的空隙建造了一个广场,成为了大街上往来人群的休息的场所。

凯萝尔四个人互相做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商量着要让弗兰克在广场花坛边坐下,所有的人决定要去广场休息。

而在途中,凯萝尔在热狗店里面仿佛是要垄断似的几乎买下了店里的所有东西之后,一边听着副社长的说教一边向着广场走去。

「真是的,在大街上请你两眼望着前方走路啊。像刚才的那个事情,会把相机给弄坏的啊。身为一个摄影师,这种行为顶多给你打100分。」

「那满分是多少呢……?」

「2678万3149分啊。」

「这个时候并没有真的问你答案好不好!」

「这样的话,我回头给会计打声招呼,这次的饭钱就从凯萝尔你的工资里面扣除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

就在凯萝尔泫然若泣的身后.弗兰克让雷尔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地走了过来。

这样子的话,原本就已经很像是球形关节的玩具娃娃的雷尔,更像是一个懂得腹语的玩具了。坐在仿佛是椅子一样的弗兰克的肩膀上,雷尔感觉就像是在空中漫步。

就在雷尔的耳边,此时传来了弗兰克高兴的声音。

「我,我,应该可以和刚才,那个个子高的罗们特什么的做朋友的吧。」

「修伊那个家伙可不会让你去见那种人的啊。」

「是,是啊……」

看着满脸失望低下头来的弗兰克,雷尔嘎嘎地笑着接着说道。

「啊,算了。如果你对那个犯了交友病的克利斯托弗说的话,一定可以马上成为朋友的啊。」

「哎,不过,克利斯托弗他……」

「还活着的啊。」

对于弗兰克的疑问,雷尔满脸的微笑,自信地回答着。

「我是说他绝对还活着。如果那个最像是吸血鬼的家伙就这么简单的死掉的话,那么我们也就早在之前的那个工作中……应该是工作吧,在那个研究所里面早就死翘翘了啊。」

听到雷尔如此肯定的笑声,弗兰克也只能点点头。

仿佛是对于「研究所」这个单词有着一些讨厌的回忆似的,弗兰克的肩膀不断地抖动着,使得雷尔坐在上面,为了保持平衡,很辛苦。

之后,似乎是为了要忘记什么,弗兰克有意识地改变了话题。

「不,不过……这样真的好吗。真的可以让他们请我们吃热狗吗。」

「不是说了没有关系的嘛。因为弗兰克你是一个大肚子啊,如果在可以接受食物的时候不接受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吗。而且啊,你不觉得这是命运吗?我们刚刚提到圣热尔曼的时侯,就正好让我们遇见了一个叫做圣热尔曼的家伙啊!」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说这话,当看到圣热尔曼手中堆积如山的热狗的时候,像个孩子似的,双眼闪闪发光。

但是,唯独弗兰克的脸色马上又阴沉了下来,悄悄地对着雷尔说道。

「可,可是啊,雷尔。他们,一定,都是好人啊。」

「?所以才会请我们吃饭的啊。」

「我,我们,现在不只是在作诱饵嘛……和他们在一起的话,肯定会把他们也卷进去的啊。」

想起了自己之所以会站立在桥头的原因,弗兰克不由地担心起刚刚认识的凯萝尔们的安全。通过遇见凯萝尔之前的对话来看,弗兰克似乎是一个对于陌生人的安危并不怎么关心,但是却非常关心朋友的人。

而另外一个想要将这座城市从地图上抹去的雷尔则是——

「我不是说过没关系的嘛。你也不想想看啊,弗兰克。现在可是白天啊,你认为我们的敌人会不会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袭击我们啊?那些所正常的家伙一定会到了晚上跟踪我们回家,然后趁我们熟睡的时候发动攻击的啊。他们的阴谋不会在这里展开的啊。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和他们一起回去,所以不会牵扯到他们的啊,对吧?」

虽然听起来似乎是很为凯萝尔他们着想,但是在弗兰克看来,却是漏洞百出。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可以闻到凯萝尔他们手中的热狗的香味了,所以弗兰克也来不及再追问些什么了,决定所有的事情等先填饱肚子再说了。

就在雷尔说完理由之后,——弗兰克就马上意识到了里面的错误。

确实.在雷尔的理山中有着几个破绽。

其中最大的破绽就是——

在敌人的阵营里面,听说有着脑袋不正常的家伙。

芝加哥河大桥上

「就是这里了,格拉罕。」

「芝加哥今天也很漂亮啊……你不这么认为吗。」

听到走在前而的夏夫特的问话,格拉罕低着头嘟囔了起来。

「多么地……多么地令人悲伤啊!」

「啊啊啊,这个时候你还能陷入悲伤的感情中,你这个家伙!好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什么『悲伤』之类的话了!这算什么,自我暗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在这个大桥上,有好几个男人边走着,边发出类似于惨叫的感叹。

而走在这些男人中间的格拉罕,半睁的眼睛里面满是泪水,抬头看着那摩天大楼。

「你们看……左边的这座箭牌大厦……有着夏威夷风情,多么地美丽啊?不是吗?」

虽然说出来的话包含着感情,但是同行来的伙伴根本都没有在认真地听。

因为他们都认为听这个家伙说话纯粹是浪费时间。

「而与之相对的那个钟塔有着哥特式的美丽风格!啊啊……啊啊……两边都是这么的美丽!可以同时看到完全不同风格的建筑……看上去仿佛就是不同的时代和城市浑然融合在一体的感觉……!太令人伤心了……这种事情,不是太让人伤心了吗!」

「……为什么?」

夏夫特不由自主地问了一个问题,不出所料,那个格拉罕无意义的喊叫又回荡在他的耳边。

「建筑和天空颜色的配合度,满分!完美啊!就连我这样一个对于艺术完全不懂的家伙,也会不由地赞叹说『啊,漂亮,完美』!可是,可是啊!你想想我接下来想到了什么事情!?『想要毁了它啊』!?是不是很傻!?明明认为很美丽的东西为什么我还是会想要毁掉它呢!我是怎样的一个虚无主义者啊!为什么在我的脑子里面会浮现出用一个超级大扳手将这座美丽的大楼完美拆解的画面呢……!这是怎么了我,我到底要去哪里啊!我要忏悔!我要向居住在大楼里面的住户,还有设计建造这座大楼的设计师忏悔!可恶……在我的脑子里面总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真的是太令人伤心了!?」

「或许,现在的我们应该更要感觉伤心吧……」

蓝色的工作服和巨大的扳手。

无论什么时候喊警察都不会奇怪的家伙,喊叫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此时在桥上行走的人们,比刚才见到雷尔和弗兰克时躲得更加地远,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这么走了过去。

箭牌大厦中央广场

「哎——你们两个人,是不是都在马戏团工作啊I」

「是啊。全国巡演来着。我和弗兰克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了。所以被我们的父母给卖进来的。」

「怎么这样啊……」

「啊,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想的?多亏了他们,我们现在过得很快乐啊。」

嘎嘎地笑着的雷尔,随便撒了一个谎。而凯萝尔却对此深信不疑,用着认真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少年,用着天真无邪的声音发出声声的赞叹。

「好厉害啊……总觉得非常的帅!我真的很向往!啊,那个,如果可以的话,下次可不可以让我去采访!」

「啊哈哈。如果我们的团长同意的话。但是,我们的团长可是一个非常不好说话的人——他可是一个从来不会考虑什么其他人的伤心之类的家伙,所以你要小心一点比较好?」

雷尔想到了修伊的面孔,非常直接的就在背地里面说起了他的坏话。

弗兰克现在正张大了嘴巴吃着眼前的热狗,而副社长则一个劲地喝着从热狗店里面买来的红茶,所以聊天的几乎都是雷尔和凯萝尔。

仿佛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凯萝尔就对雷尔身上的伤疤免疫了似的,径直地看着雷尔的脸说着话。

不久,似乎对于眼前无论说什么都深信不疑的凯萝尔感到有些歉疚,雷尔开始夹杂着一些真实的事情,谈论着自己。

「我啊,在马戏团里面,负责火药的。」

「哎。你是说……火药吗?」

「是啊?你看,不是有很多这样的情况嘛。人间大炮啊,穿越火圈啊,魔术师们总是做这些事情啊,砰地一声,从箱子里面掏出来的家伙之类的。所有的这样的表演,都是我的工作。」

「哎——!好厉害啊……好厉害!明明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却做着这么重要的工作!」

似乎是看到满眼放光的凯萝尔,自己心里也非常的得意,雷尔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很喜欢火药。啊啊,不过从小也是被这么培养起来的……」

「被培养?」

「啊,我说的是马戏团的事情。……不过,实际上我是非常的喜欢火药。你想想看。那一粒粒没有名字的结晶,液体,还有粘土状的软软的东西……在一个突然的契机下,可以表达自己。那些原本没有名字默默地消失的存在,通过点火产生了爆炸,这样的自己没一个人类都不会忽视,不是吗?」

雷尔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不过脸上却散发着兴奋的光芒。那并不是充满着讽刺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的笑容。

「啊,虽然在一瞬间就消失了……而且火药的成分也不会有人一个个地去记。不过呢,那个时候,那个『爆炸』的瞬间的记忆,那种声音,光芒,会深深地印刻在人们的脑海中。活着……万一在爆炸中受伤的话,还会有这一生都消除不掉的伤疤。」

「你这个例子太危险了。」

「啊哈哈哈哈,也是。」

对着苦笑不一的雷尔,凯萝尔回敬了他一个温柔的微笑。

「假的啦。不过听说在芝加哥这个城市里面确实有一个炸弹魔……我的目标,就是超过他。」

「炸弹狂魔?」

「嗯。这真的很像是一个城市的传奇。那是一个完美操纵炸药的女人,每当她又要爆炸的目标的时候,总会在拆卸公司进驻之前,就把那座大楼完美地爆破掉了……还有什么在湖边做爆炸试验,以至于改变了地图上的湖岸线……之类的,不过,她在爆破大楼的时候,却从来不会给周围的建筑和人群带来伤害,你说厉害不厉害。」

确实听起来像是一个城市传奇般的故事,但是凯萝尔却听得非常认真。虽然作为一名情报员的助手还不满一年,但是其间也听到了经历了很多的奇闻怪事,所以在凯萝尔看来,这件事情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真不知道她算是一个麻烦呢还算不是呢……」

「啊啊,报纸上从来没有登载过,所以也只是一个大家口耳相传的神话而已。如果可以和她见上一面的话,一次也好……可惜的是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啊,这样的话……」

——我们报社倒是或许可以调查看看的啊。

就在凯萝尔想要这么回答的时候,抢在她的前面——

一个深沉的但是非常清晰的声音在他们中间响了起来。

「悲伤啊……悲伤啊。」

「哎……?」

凯萝尔和雷尔同时扭头看去,发现身后立着一个蓝色的柱于。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年轻男人,满眼悲伤地看着雷尔他们。

「你们说的那个炸弹狂魔……如果是那个眼罩上面又戴着眼镜的女人的话……现在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啊。那个家伙现在在纽约。」

「……你是谁啊?」

雷尔吃惊地问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用着和「诗人」不一样的方式说着一些夸张的台词,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把巨大的扳手。

「而更让人伤心的是……即便你们想要去纽约,如果过不了我这一关的话恐怕也没希望吧。这真的让人觉得太伤心了啊。」

——这个男人,不会就是……敌人吧!?

没想到他们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出现了,而且好像还都拿着凶器啊。

雷尔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时候——坐在身旁的凯萝尔早就张大了嘴巴,脸色发青地喊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凯萝尔就这样拉着雷尔的手,勉强站了起来后,似乎要远离这个工作服男人一样,躲到了副社长的身后的影子里面去了。

而且,躲在副社长身后的凯萝尔还在叫喊着。

「列车强盗!啊,副社长!是那些列车强盗啊!」

而对方那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看着副社长和凯萝尔,思考了一会——

「嗯……?啊?啊啊……嗯?哎呀?」

远远看着现场的情形的夏夫特们,一边监视现场一边有的没的地瞎聊着。

「喂……怎么样了啊,格拉罕真的打算要突袭吗?」

「他好像是那么说的啊,不过,大伙来好好看看那个大家伙啊!」

「把那个家伙置于自己的身后,也真算得上一个没脑子的人了。……这样的话,就糟糕了。」

这个时候唯一保持着冷静的夏夫特,看着和自己同行的伙伴们,疲倦地叹了口气。

「我们不是说过嘛,在我们来之前,做了一次列车强盗的勾当?」

「嗯,是啊。」

「格拉罕先不说……我们也曾经想过要抢那个戴着单边眼镜的大叔的钱。」

「……后来呢?」

当时也在现场的几个人,此时面色发白地盯着那个戴单边眼镜的男人。单单如此,答案也就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是还是有人不相信,追同着。

但是,得到的答案还是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夏夫特摸着自己的下巴,回忆着当时的痛苦经历。

「我们都被好好地教训了一顿。就在几秒钟的时间,除了格拉罕以外的所有的人。……虽然为了我们的名誉,我不想说……可是,这个大叔绝对是一个武术家之类的。」

「而且似乎和格拉罕非常地投缘……啊,他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而此时的格拉罕,看到了10天前遇见的两个记者,不可恩议地转动着自己手里的扳手。

「怎么回事啊,这……我还以为是谁呢,为什么和我在一辆列车上的情报员会在这里啊……?啊,难道这两个人就是叫做『诗人』和『西可尔』的家伙嘛……?真是这样吗?虽然在侦探小说里面经常说那些意想不到的家伙往往正是罪犯,可是你们两个又是记者又是情报员。真实身份不是就是修伊的手下吧……?」

一边说着,格拉罕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比对着面前四个人的长相。

「大叔你确实也不是说不符合这个通缉令写着的『夸张的语调』的东西……如果是真的话,小姐你应该使用柔术攻击的?喂,让我看看你的柔术攻击。」

「柔,柔术攻击是什么东西啊!?我不知道!」

被别人问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凯萝尔抖动着肩膀,老实地回答着。

「什么……!?自己明明是柔术高手却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是柔术攻击……?你到底是何许人也?原来如此啊……就像是会骑自行车一样,这不能称之为知识。应该叫做经验,难道你的事情和这个类似嘛……?哎呀啊呀等等,我刚才说错了。这两者真的是不同的——我也有些明白了……不过,你不老实地承认自己,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啊……有什么好处!喂,小姐,你说啊!?」

「这种事情我听都没有听说过啊!?」

听到这种蛮不讲理的叫喊,凯萝尔颤抖着躲进了副社长的身后。

而那两个通缉令上的正主此时相互看着对方,表情不太一样。

巨型儿眼巴巴地看着身边的少年,而少年则是满眼憎恶地看着眼前的格拉罕。

——不要说我们是什么修伊的手下!

雷尔非常少见地满腔愤怒,好不容易没有把上面的这句话说出来。

虽然只是听到了凯萝尔的一些喊叫,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是干过什么强盗的勾当。

——那么,为什么这个强盗的手里面,会有我们的通缉令呢?

慢慢地恢复了冷静,雷尔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通过和凯萝尔的对话,发现她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孩,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像是他所说的一样只是一个强盗流氓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次的敌人将通缉令发到了这种小混混的手里,看来是誓要把自己和同伴抓到手啊。

那么自己暂且先拷问一下眼前的这个脑袋不太好使的流氓,这样应该可以问出那个组织的名字的吧?虽然可以这样径直地冲过去,但是对方有好多人都拿着冲锋枪,在这样的情形下。贸然行动,对于雷尔和弗兰克来说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如果克利斯托弗在的话就好了。至少如果琪或者莉莎在的话,他们也就不会害怕冲锋枪了啊。

——决定了。

反复权衡之后,雷尔做出了一个决定。

——跟着他们,半路杀出来,把他们带到「诗人」他们所在的地方去。

反正只不过是一般的小混混而已,应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实力吧。

有着这样判断的雷尔,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开口说道。

「如果我们说不呢?」

「你们还是不要说这么伤心的话吧。」

看着摇头晃脑的摆弄着手中扳手的流氓,雷尔哎呀呀地叹着气,继续挑衅着。

「你不要摆出这么吓人的脸好不好啊,老兄。我会跟你去的啊。你可以去的吧……弗兰克!」

听到雷尔的叫声,弗兰克慌忙将还在嘴里的热狗咽了下去,将雷尔刷地一声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雷、雷尔……弗兰克……」

还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的凯萝尔,满脸担心地看着雷尔和弗兰克。

看着这样的少女,雷尔寂寞地笑了笑,扑哧笑着,说着告别的话。

「啊啊,凯萝尔。今天真的谢谢你啊。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和你这样普通的小孩子说话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或许是我的第一次。」

「热,热狗也很好吃。」

弗兰克说着感谢的话,而雷尔则垂下眼皮想着一些事情。

然后,用很小的声音对着副社长和凯萝尔说了一句话。

「这算是我的忠告吧……啊啊,虽然很难说出口来着。」

虽然雷尔也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工作」是什么,但是既然自己被叫来,还是提醒一下眼前的少女的好。

「你们尽快离开芝加哥吧?」

「在什么地方,或许会发生一场大爆炸。」

凯萝尔惊慌失措地看着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将雷尔他们给带走了。

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要阻止他们,还是要去叫人来帮忙,但是看到雷尔说着「啊,没事的。」笑嘻嘻的表情,结果凯萝尔什么都没有做。

「副社长……」

虽然凯萝尔扭头向自己的上司求救着,但是。

「嗯……是他们自己说要去的,所以我也阻止不了他们。如果他们不想去的话,估计也不会这么爽快的过去。而且看上去他们似乎有着什么样的想法所以才会跟那些人走的。如果这样你还想不通的话,那就跟着他们走好了?」

「可,可是……」

「如果你连这种思想准备都没有的话,那只能远离现场坐在办公室里面写报告了。当然,能不能捕捉到现场的消息也要看每个人的敏感和信念了。当然,那种对于公司明显有害的信念最好还是放弃的好。」

副社长就这样淡淡地说着话,盯着逐渐远去的弗兰克他们模糊的身影,一如既往地冷静。

不过还是安慰了一下凯萝尔。

「……啊啊,他们两个人不会就这么简单地被打发。」

「哎……?」

「那个……凯萝尔啊。我们要在芝加哥呆上一阵子了。」

「可……为什么啊?我们不是已经约好了要明天回纽约的嘛。」

——难道说,是打算要去救那两个人吗!?

虽然凯萝尔对于诸如超级英雄之类的人物报有些许幻想,但是副社长此时的眼神变得如同杀手一样的锐利——

「因为我预感这里要发生一些事情啊。在回到纽约总部之前卷进一场纠纷里面的话也算是一种趣事不是吗?」

「……这和你刚才说的话不一样啊?」

「我啊,是属于那种必须亲临现场的那种人啊。只不过,跟着这两个人也未必会到达最前线。」

听者副社长毫不犹豫的回答,凯萝尔暗暗擦了一下冒出的冷汗,反问道。

「那个……到那个时侯。你不会对我说什么『在还没有卷进危险之前给我回纽约去』之类的吧?」

「你想让我这么说吗?」

「怎么可能!」

凯萝尔拼命地大叫了一声,以此来喝退刚才在那么一瞬间出现的胆怯。

看着这样一个实习的少女,副社长静静地开口说着。

「嗯。不过我确实想过让你回去来着,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让你一个人回去反而更危险啊。」

「?」

凯萝尔正想要问一下副社长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在她开口之前。答案已经强迫性地飞到了她的眼前。

在那些注视着弗兰克他们小时的人群中——有一个男人慢慢地蹲在了凯萝尔的身旁。

脸上有着伤疤,一眼看就明显地感觉不是一个好人的家伙,就这样用一只手灵巧地打开了报纸。

之后——在那张报纸和他的身体之间,男人空着的另外一只手轻轻地从怀里伸了出来——在以刚好只有副社长和凯萝尔能够看到的角度里面,出现了一支黑洞洞的手枪。

「……你们现在跟我走一趟。」

男人的态度非常地无所谓,但是眼睛却从来没有从报纸上离开。

「如果你们和刚才的两个家伙没有关系的话……」

——就会放我们走吗?可,可是这样的话,雷尔他们会担心的啊……

凯萝尔思考着库里克的命令,但是似乎对于这个男人的话有些误解啊。

库里克将一直叼在自己嘴边的烟头吐到了地上,脸上浮现出残暴的微笑,接着说道。

「如果你们运气不好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啊。」

「嗯,副社长……」

听着凯萝尔胆怯的声音,副社长还是淡淡地回答着对方,表现出了一幅非常合作的态度。

「凯萝尔。我非常期待你刚才喊出那句『怎么会!』的气势,可以一直保持到事情结束的那一刻。」

之后,很少见地露出了有些讽刺的笑容——副社长悄悄地用只有凯萝尔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

「这种事情恐怕不在事件的预计之内。」

「那么,现在要去哪里啊?这位蓝色的老兄。」

此时已经远离了箭牌大厦,来到了一个少有人迹的小巷子里,此时雷尔抓住机会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蓝色工作服的男人一个人而已,可是随着逐渐远离箭牌大厦,不知不觉中人数就慢慢地增加,等到雷尔注意的时候,已经被五六个男人给包围了。

蓝色工作服男人来了个急刹车,非常夸张地扭头看向他们,回答着少年的问题。

「虽然很伤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的名字叫做格拉罕。格拉罕·斯培克塔。」

「可没有人要问你的名字啊?」

「啊啊,真让人伤心啊,你竟然对我没有兴趣!可是啊,可是!我从现在开始,考虑到将要对你们做的事情,就不由自主地自报家门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们啊。」

看着满脸不安地问着自己的弗兰克,格拉罕用扳手嘭嘭地敲着自己的肩膀,回答着弗兰克的问题。

「你们啊。弗兰克和雷尔……应该没错吧?」

「是啊?虽然没有姓来着。」

雷尔满脸自虐的笑容回答着,而格拉罕则一个人不停地点着头——

「是吗……这样就好了。如果已经到这里了,才发现找错人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那么,这和你自报家门有什么关系吗?」

「在自己自报家门之前,就询问对方的姓名,岂不是很失礼吗?……可是有人天天这么告诫我的,或许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不谙世事吧……对吧?难道是因为这一件蓝色的工作服吗!?难道这个蓝色的工作服真的就是罪魁祸首嘛!?难道是因为无论是工作还是休息都穿这件衣服,被他们认为很可怜很奇怪吗……?我可是每天都有洗衣服,而且我有三套轮换着穿的啊!」

真的是非常单纯的愚蠢的答案。

看着这样随随便便地大喊大叫的格拉罕,雷尔在一瞬间有些发愣,但是马上又露出了讽刺的笑容,说着一些讽刺的话。

「啊哈哈哈哈哈,老兄,你可是在绑架啊,难得你还这么讲礼貌啊。」

「绑架?是啊,就是绑架……如果你们这么认为的话……但是,实际上你们怎么说都无所谓!什么都不说就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不说是绑架也真的说不过去……啊啊。终于要堕落到深渊了?我已经堕落了吗!?堕落?要去哪里?地狱?但是.不知道是谁规定地面之下一定是地狱呢!?这对于地面和地下来说,岂不是太没有礼貌了吗!?你们想想看啊……过去的世界认为,整个宇宙都是以地球为中心旋转的。也就是说。如果这种说法是正确的话,那么我们堕落的地点就是地球的中心!怎么可能……难道过去的世界都是围绕着地狱在旋转……深深地……而且伤心。怎么会这么地让人伤心啊……」

格拉罕又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雷尔嘭嘭地拍着单膝跪在地面哭出声来的工作服青年,用完全不是小孩子的慈爱腔调说着。

「好了好了,老兄,伤心一会也就够了。我们不会怪你的。」

「呜呜……竟然被你们这种小孩子原谅,好像让我堕落到更深的悲伤地狱中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谢谢……」

「没关系的,老兄你就不要再伤心了。」

雷尔慢慢地摇着头,然后非常自然的样子,接着说道。

「那么……是谁让你,把我们带来的?」

「是谁让我来的,非常抱歉,不能告诉你。……而且,你认为用你这样的小小伎俩就可以撬开到我的嘴巴吗,这更让我觉得伤心难过……切!怎么了啊我……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悲伤情绪中啊!?」

「啊哈哈哈,看来你没有上当。」

露出恶作剧的笑容,雷尔轻轻地吐了一下舌头。

然后——当他的舌头收回来之后,那种恶作剧的笑容一下子变成了邪恶的表情。

「那么,好吧。看来只好强迫来问你好了。」

「啊?」

就在格拉罕抬头的时候,雷尔啪嗒一声弹了一下响指,招呼了一下身后的弗兰克。

「弗兰克,开始吧。」

「啊,啊啊。知道了。」

巨型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毫不犹豫地,冲着跪在地面上的格拉罕踢了过去。

「咕……」

对于这种丝毫没有准备的袭击,格拉罕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怎么会是啊!?自己怎么啦!?

感受到那个突然从身旁飞来的冲击,马上传导到全身,自己的骨头和内脏都随之激烈地晃动着。

而且,紧接着,格拉罕也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有着一种奇妙的下落感。

——哎呀,我……竟然向一边倒了过去?

就在这样的瞬间,格拉罕的身体又感受到了第二波的攻击。

格拉罕飞到了建筑的墙面上,就贴着墙壁慢慢地滑落下来,在自己的眼前展现出一片广阔的风景。

看着将自己踢飞了的弗兰克的身影,那个体型俨然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大小。看来,自己被踢飞了相当远的距离啊。

——我……到底被踢飞了多远啊?

「你,你们这些家伙!」

看着少年们与其说反抗倒不如说是突袭的行为,和格拉罕一起的流氓们一起喊了起来。

虽然也有些家伙从怀里面掏出了匕首,但是雷尔还是很高兴地样子看着这些,然后冲着身后弗兰克又招呼道。

「虽然我认为单单一个弗兰克就已经足够了,不过我还是做一下准备活动好了。把包袱给我。」

「嗯,嗯。」

听到雷尔的声音,弗兰克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腰际,将那个挂在腰带上的旅行袋子扔给了雷尔。

那是一个对于小个子的雷尔来说非常大的旅行袋子。少年从里面拿出了一件上衣,非常优雅地开始穿衣服。

当然,就在这个时候,也有两个拿着匕首的男人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小鬼,你凭什么这么悠闲地——」

就在冲过来的半路的时候,突然听到啪嗒一声响,男人们也就失去了他们自己的意识。

因为弗兰克巨灵神般的手掌,使得男人们非常漂亮地打着滚地落到了地面上。

这样非常有冲击力的情景,使得包围在他们周围的男人们都停下了自己的行动。原本在人数上是有着优势的,可是事到如今,这种人数上的算计已经几乎没有什么意义了。

但是,这些男人都没有逃跑,只是一点点地缩小着包围雷尔他们的圈子。

「稍,稍微距离远一些的话或许比较好一些吧。」

「嗯,拜托了。」

当正在穿衣服的雷尔说完之后,弗兰克就刷地一声抓起了他的身体——

然后用他那如同树根般的大脚轻轻地踹了一下地面。

于是,周围刮起了一阵旋风。

穿越了那些男人包围的巨大身影,如同一个巨大的炮弹,在地面上面几乎脚不沾地地飞舞。

当他们扭过头来的时候,弗兰克的身体已经到达距离包围圈外部20米的地方,然后将雷尔放了下来。那些男人看到这个场景,不由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什……」

看着那个巨型的身体飞出包围圈的男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不可恩议。

同时,他们也发现刚才他们那些和弗兰克不相上下的攻击——无论哪一个在弗兰克经过他的身边时都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这种眼睛几乎看不到的速度,让入根本感觉不到这样一个巨型身体的重量,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型的发动机,速度非常地惊人。

因为身形巨大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会很笨重。

看着给人这种印象的男人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由地张大了嘴巴,只能站在一旁旁观。

而原本就很少的经过的路人,要不是早就远远地逃开了,或者就是吓得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同时,他们——将目光看向已经换好衣服的雷尔。

雷尔身上的这件衣服,宛如有着很多口袋的工作服,但是和格拉罕身上的衣服有着两个明显的不同点。

作为形状上来讲,雷尔身上的那件衣服是长袖前开式的,就像是医生的白大褂一样长长地到达膝盖。

而另外一个不同点,就是颜色。

在那个衣服的表面,仿佛是用银丝线编制的衣服一样闪烁着光芒,包裹在原本就像是一个娃娃的雷尔的身体,使得他更像是一个装在盆景里面用来装饰用的玩偶。

「吃惊吗?」

少年残酷地笑着,一幅恍神的表情开口问道。

那些男人们剐开始还以为少年是在谈论自己衣服,不过,接下来的瞬间,从少年的嘴里面说出了完全不同的话来。

「看到弗兰克跑得太快了,所以大吃一惊了吧?光听他的说话和体型,不是都会把他错当成一个慢吞吞的家伙吧?哈哈!很恐怖吧,你们这种先人为主的观念啊!」

那些男人终于想起来了。

就在数秒前,他们看到的弗兰克令人难以置信的动作。

似乎对那些想要抓自己的男人们倒吸凉气的表情非常的享受似的,雷尔咯咯地笑着,又开始说着一些废话。

「不过啊,不奇怪吗?在海洋里面,鲨鱼也是个大家伙。不过游泳的速度却非常的快啊?而鳄鱼如果认真起来的话,时速也可以达到40公里的啊,你们不知道吗?而原本很小应该跑得很快的兔子,不是经常沦为比自己要重十几倍的老虎啊狮子啊的口中食?明明如此,为什么看到弗兰克的时候,为什么就会往往认为他是一个行动笨拙的人呢!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笑啊。笑啊。笑啊。

雷尔就这样喋喋不休的说着有的没的让人没有办法理解的东西,嘎嘎嘎地笑了一通之后,突然停止了笑声,然后残酷地将嘴角撇向了一边,开口说道。

「我为什么会这么罗哩啰嗦地说着这些,难道你们真的不明白吗?」

站在那里的格拉罕的同伴们,听到雷尔的话,都不由自主地相互看了看。

——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注意到了他们周围的气氛好像有些怪怪的。

自己成为了一个包围圈的中心了。

在刚才雷尔和弗兰克站着的地方,落下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那时一些有着奇怪装饰的怀表样的东西。

虽然只能这样形容,大小如同一个鸡蛋——表面上那个钟表一样的东西嘀嗒嘀嗒地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声音。男人们陷入了无法言喻的不安中。

而将这些男人的不安具体化的正是——接下来雷尔用淡淡的语气说道。

「需要接受拷问的家伙也只要有那个叫做格拉罕的老兄就足够了,所以啊……」

雷尔微微地笑了笑,而此时,弗兰克则颤抖着用手堵住了耳朵。

「至于你们啊,就……烟消云散了好了。」

刹那间,那个钟表的秒针定格在了表盘上面12这个数字的上面。

从芝加哥某个小巷予的上空,传来了沉重而又尖利的爆炸声。

间章I远离恶魔岛

所谓的恶魔岛,是一个据说永远不可能越狱成功的联邦监狱。

而在这个关押着众多罪大恶极的囚犯的监狱里面,还有一个关押经常惹事的囚犯的被称之为「地牢」的特殊牢房。

在这个砖制的要塞时代的建筑里面,没有任何灯光——而那些惹事的囚犯就被关押在这样的黑暗里面。

因为砖块的结构相对水泥来说比较脆弱,很容易用工具打通隧道从而实现越狱,所以在这里的每一个囚犯都会被用脚撩牢牢地固定在房间里面。

而在这样的「黑暗」的更下面。在监狱内布的方位部署图中也没有标记的,监狱的最深处——

在那个地方,有着一个「他」——还有一个「她」。

原本房间是为了一个男人建造的特殊牢房。

过去原本是作为要塞的一个隐蔽仓库之类的,虽然也有传言说是为了让那些非战斗要员躲避的场所,但是具体到底是什么样的用途,没有一个人能够说的清楚。

如果说是一个单人房间,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宽大,大体上相当于旅馆的一个房间大小。

但是,房间里面只有下水道和床铺之类最基本的生活设施,和其他的牢房一样,只摆放着一些肥皂啊铝杯啊之类的基本生活用具,但是有一点和普通牢房不同的就是,那个房顶上的灯泡非常亮,这也避免了关在里面的人会发疯。

在这样的一个连看守都很少被允许进入的特殊区域——

却有着一个明显不合时宜的存在——丽莎·拉弗雷特则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除了原本就是这个房间囚犯的修伊,再加上非常活泼的少女,使得这个房间的宽敞度让人觉得刚刚好。

只不过,考虑到这里是监狱,所以少女的存在就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和周围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少女似乎是想耍自己的存在,用着她那明快的孩子般的声音和话语,使得整个房间里面回荡着她的声音。

「喂喂,父亲。对于雷尔那个家伙,你打算放纵他到什么时候啊?」

对于丽莎的问话,那个坐在房间椅子上的「父亲」——修伊·拉弗雷特则微微地笑着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

「那个家伙,现在竟然自作主张去做什么诱饵,处处引人注目,而且昨天还说了父亲很多很多的坏话啊!那个那个,是不是不能杀死他啊?真的不行吗?」

就像是撒娇说「给我买糖吃」的孩子似的,丽莎扯着修伊的衣服撒娇着说道。

但是,修伊还是微微地笑着,用手抚摸着丽莎的脑袋,用着讲道理的口吻说道。

「不可以啊,丽莎。他可是丽莎重要的伙伴啊。」

「那个家伙,才不是我的同伴呢。」

「那么,我就换一种说法好了啊。」

于是,修伊停顿了一下之后,用更加温柔的微笑说道。

「他可是我重要的研究对象啊。不可以随便把他弄坏了啊,丽莎。」

「嗯——……可是……」

「而且,他也在不断地成长啊。或许在社交上,我还会把他当成什么礼物送给别人呢?」

虽然修伊看上去非常的高兴,但是,那种笑容却透露出一种「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这么打算过啊」的信息。

修伊慢慢地站了起来,向着丽莎询问着现在外面的情形。

「那么,现在大家都已经聚集到了芝加哥了吧?」

「嗯!不过,克利斯还是没有找到啊……」

「真遗憾啊,已经一年都音信全无了,看来我们或许放弃寻找比较好吧。」

「就是啊。」

两个人说话的口气仿佛就是丢了一支圆珠笔一样的随意,不过彼此却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口气是多么地让人寒心啊。

克利斯托弗仿佛就是一件东西似的,修伊停止了对他的谈论。开始以淡淡的口吻布置着以后的工作。

「这次,听说维克多似乎要把一个『不死者』给送到这里来。我打算把那个家伙叫到这里来……而在此之前,我们最好还是做些准备活动。毕竟维克多他们在纽约帮我们抓住了诱饵……只要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我们就可以开始试验了。」

虽然对于「试验」到底是什么完全不清楚,不过丽莎还是一副完全了然的神情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同时,对于雷尔的不满也没有停止。

「不过雷尔真的不了解自己的立场!虽然在了解到克利斯没有音信的时候确实是快要哭了出来.但是对于父亲您却是一直不停地说着坏话啊!」

「那是因为,在我对雷尔做那些残酷的事情的时候,关心他的人就是克利斯托弗和弗兰克还有阿黛儿三个人。特别是克利斯托弗一直是他诉说心事的朋友。」

「尤其是最近,甚至连说话方式都越来越像克利斯了,真的是让人很郁闷啊?」

「因为雷尔毕竟还是孩子。只要和人有关的事情,他总是容易一意孤行。」

仿佛非常高兴地回答着丽莎的抱怨,修伊又在此坐到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满身伤疤的少年的样子,表情没有任何改变,接着说着自己的想法。

「如果说一旦和人相遇就会变得比较有人情味的话,这也算是一种结果吧。……假使今后什么时候他对我说厌倦了爆破的工作,想来我也不会特别地生气。只不过是需要再创造一个代替他的人物而已。」

「可是可是,父亲,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话,即使我杀了那个已经没有什么用处的家伙,你也不会生气吧?」

「丽莎。在说要杀人的时候,最好时刻准备着别人的报复,想好之后再说比较好。」

虽然是在对自己的女儿说教,但是听起来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听到修伊的责备,丽莎鼓起了腮帮反驳道。

「……我才不会输给那个家伙呢。非常简单啊,只要在他背后稍稍用一下我的『齿轮』就可以了!」

「未必会如此地简单。」

自始至终都是微笑着说话的修伊,婉转地劝说着自己的女儿。

「正因为我深信当你们面对普通敌人的时候,有能力将他们打倒——所以我才会赋予你和他们『吸血鬼』的称号。」

不过,思考了一会之后——修伊又加上了一句话。

「啊……不过我可没有把那些并非普通人的家伙给考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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