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一口气增加了好多呢。」
「要怎么说呢……真是抱歉。」
「不,大志大人没有必要道歉。因为不管是作为城市还是首都,人口增加都是件值得欢迎的事情。」
语毕,和玛尔一样拥有茶褐色秀发的美少女──缇娜娃·布朗·密斯克洛尼亚面露笑容。在她的视线前方,半人马们正在搭建作为临时住所的帐篷,兽人们则是将因为有了木造临时住宅而用不著的帐篷从仓库里拖出来。
兽人们先前所使用的帐篷对半人马们来说似乎有点小,可是给小孩和娇小的女性使用刚刚好。虽然我本来就不太担心,不过众人的工作气氛感觉相当和睦。
就在我和缇娜一起望著半人马们时,一匹用双腿行走的马朝我们跑来。是能干的马兽人亚马托。和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马的半人马不同,马兽人亚马托的脸是马的样子,并且拥有帅气鬃毛般的头发,以及与近2公尺高的壮硕人类相似的身躯。因为长得高大又健壮,亚马托看起来好像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其实他颇具文官风范。
不过感觉由这副身躯挥舞钝器使出的一击或是蹴踢,力道相当强就是了。
真是文武双全的马。
「大志大人,帐篷的数量似乎足够。至于食物和衣物方面,目前凭他们手边有的便足以供给。只不过,由于领都的储备品相当充裕,因此就算他们的库存没了,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有问题。请问他们的工作要如何安排呢?」
「半人马不仅拥有马力,机动性也很高。我想目前先让他们到东西向道路的施工现场搬运资材和餐点,帮忙耕田,还有搬运城墙周围的资材好了。另外,或许也可以让战士担任往返施工现场途中的护卫。我们也要派出人手帮忙照顾他们的家畜和兴建住宅。再来,麻烦派遣人员去跟他们解说给水场的使用方式和领都的规定。有问题可以去请教楠叶等人,要是有事发生就立刻联络我。不过他们也累了……还是先让他们休息个几天吧。如果他们想工作也不必特地阻止。」
「是,我明白了!」
亚马托将我的话做成笔记后,便踏响马蹄声跑开。他的手有五根手指头,脚却是马蹄的样子。因为以前居住的兽人村基本上都是土壤地面,所以没有问题,但是这个领都里铺石板的地方越来越多,因此对蹄的负担很重。尤其亚马托又经常要到处奔波。
于是前几天,我为烦恼的亚马托用神银试做了马蹄铁,而他试用后的感觉非常好。他对我万分感激,忠诚度也直线上升。顺道一提,羊女卡莲的脚虽然也是蹄,但她选择和一般人一样穿鞋。在有一定数量的兽人居民的密斯克洛尼亚王国里,有各式各样为兽人们的脚制作的鞋子,因为有需求,于是我们便将其引进。卡莲的鞋子便是当时请人量身订做的。
进口的兽人用鞋子并不便宜,却是帕尔米亚诺杂货店的热卖商品。
「好了,缇娜。不好意思,麻烦你去把玛尔她们所有人集合起来。」
「好,我知道了。你想要做什么?」
「召开家庭会议。」
缇娜听了我的回答,一脸不解。
─☆★☆─
「好的,所以说,第一届三叶家家庭会议就此开始。」
「哇~」
卡莲在我腿上发出欢呼,不过语调相当平板就是了。在我左右两旁,狐女雪莉和犬女希坦敲著铃鼓,帮忙炒热气氛。和她们一起活络起来的是玛尔和美儿琪娜。缇娜和芙拉姆、楠叶、黛博拉则是有的面露僵硬笑容,有的一副兴致缺缺,各式各样的表情都有。
「闹剧就免了。你特地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是为什么?」
楠叶优雅地举起茶杯饮啜,一面这么说。为了方便下半身庞大的她生活,我特地严选各方面构造都很巨大的房屋移建过来,作为领主馆。门如是,走廊如是,厕所和浴室亦如是。因此,召开家庭会议的这间客厅空间也相当宽敞。
楠叶坐在客厅一隅,那里摆了她用自己的丝线纺织做成的大小靠垫。靠垫所用的楠叶的丝线,及用该丝线织成的布料光滑柔顺,触感极佳。不只是我,老婆们也全都成了楠叶丝线的俘虏。
「嗯,因为我有许多话想跟你们坦白,比方说我的出身等。另外我也想跟你们商量我现在的想法。」
「哦……?这个嘛,臣妾对夫君的出身确实很感兴趣。」
说完,楠叶环视老婆们,只见所有人都纷纷表示赞同。不知是她天生的大姊头气质使然,还是因为她说起话来很有威严,又或者单纯是年纪较长的关系,楠叶已逐渐成为老婆们之中带头的角色。
「好,那我要从哪里开始说呢……就从头说起好了。」
我开始向众人道来。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经过,自称神但只有声音的存在,我在原来世界的事情,等级和技能机制,与玛尔的相遇,与卡伦狄鲁王国之间的对立和与芙拉姆的相遇,因为那个声音而预知大泛滥将发生一事,使用技能机制精进打铁能力、制造许多强大武器一事,如何敉平大泛滥,之后和兽人们接触的经过,以及从那之后到现在的种种……我全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有少部分我已经告诉玛尔了,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全部坦承出来。」
听完我的告白,最先开口的人是缇娜:
「你说可以自由取得技能是真的吗?」
「是真的。楠叶,你用鉴定眼应该可以看见我的技能组成吧?」
「嗯……可以。」
「那你就看吧。」
说完,我叫出技能操作画面,开始操作。
【技能点数】189点(可重置技能)
【姓名】大志·三叶 【等级】73
【HP】932 【MP】4967
【STR】1880 【VIT】1915 【AGI】1778
【DEX】519 【POW】1034
【技能】剑术5 格斗5 长柄武器5 投掷5 射击1 魔斗术3 火魔法5
水魔法5 风魔法5 地魔法5 光魔法5 纯粹魔法5 复原魔法5
原始魔法2 结界魔法5 空间魔法5 生活魔法 身体强化5 魔力强化5
魔力复原5 交涉2 料理1 骑乘5 打铁5 魔导具制作5 察觉气息5
察觉危险5 隐形 鉴定眼 魔力眼 毒耐性3
嗯,我要提升什么好呢?
对了,取得接下来有了可能会方便许多的农业如何?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适当的人才去做比较好。那取得精神魔法或暗黑魔法呢?总觉得要是被人知道我有那种魔法,我可能会被抓起来,那样太可怕了。不过说实在的,我既是贵族又是领主,有谁会来逮捕我呢?
唔,可是取得生活类的技能感觉也很微妙……乾脆取得从之前就一直很好奇,可是我曾发誓绝对不会出手的绝伦(注:日文的「绝伦」有精力超群、性技巧高超的意思)或性技如何?如果真的取得了,不晓得到时会发生什么事?
嗯……对了,取得雕金技能好了。感觉应该可以在制作魔导具,以及在武器上雕刻魔法刻印时派上用场。
「好,我要取得雕金技能喽。」
【技能点数】174点(可重置技能)
【姓名】大志·三叶 【等级】73
【HP】932 【MP】4967
【STR】1880 【VIT】1915 【AGI】1778
【DEX】519 【POW】1034
【技能】剑术5 格斗5 长柄武器5 投掷5 射击1 魔斗术3 火魔法5
水魔法5 风魔法5 地魔法5 光魔法5 纯粹魔法5 复原魔法5
原始魔法2 结界魔法5 空间魔法5 生活魔法 身体强化5 魔力强化5
魔力复原5 交涉2 料理1 骑乘5 打铁5 雕金5 魔导具制作5
察觉气息5 察觉危险5 隐形 鉴定眼 魔力眼 毒耐性3
楠叶看了我两次。她揉了揉眼睛后又再次注视我。楠叶小姐,你的眉头都挤出皱纹喽。
「一瞬间就出现雕金技能……而且一转眼熟练度就上升至最高级耶。」
「是啊,是我透过操作技能一口气取得。因为感觉可以在制作魔导具方面派上用场。」
「竟有如此荒唐之事……也就是说,夫君你随时都能取得任何得花几十年,搞不好还要几百年才能达到的武术、技术、魔法的精髓吗?」
「不过还是有限制啦。有些技能像是魔斗术、原始魔法就无法经由技能机制取得,而且要取得技能必须要有点数。点数可以透过打倒魔物升等来取得。换句话说,我必须累积相当的作战经验才行。而且取得技能后,也不是立刻就能运用自如。即使取得技能了,还是得经过练习才能彻底充分地使用。」
「升等是什么东西啊?」
「假如以这个世界的话来比喻,就像是爬楼梯一样。我每爬一阶楼梯,就能得到技能点数这种用来取得技能、类似货币的东西。」
我对神情疑惑的希坦这么解释,但她似乎还是无法理解。
「因为兽人村里没有检测器,所以她不知道是应该的。我是因为以前看过才会晓得。」
卡莲说完,雪莉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我是不晓得她们过去是在哪里见过检测器,但从话中听来,可能是她们开始在那座兽人村生活之前的事情。
她们幼小的身体似乎有过壮烈的经历,因为让她们回想起来也没有益处,所以我一直没有去深究……不过下次是否该问问看呢?虽然我并没有追究别人过去的嗜好。
总之,下次想办法找一台检测器来好了。只要拆解一台弄懂里面的构造,我应该就能自行做出效率佳的检测器。
「我倒是对大志原本身处的世界很感兴趣。那是什么样的世界啊?」
美儿琪娜晃动著一对尖耳,询问我原本世界的事情。
嗯,该怎么说好呢?我思考片刻后,字字斟酌地说起原来世界的事情。
「那是个没有魔物也没有魔法,只有人类的世界。我所居住的国家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岛国,却是世界屈指可数的富饶之国,几乎没有人挨饿,人人都能安全度日。我原本所在的世界里没有魔法,但是取而代之地发展了科学──类似炼金术的东西。不仅有可以乘载几十人在天空飞翔的交通工具,还有能够以比马匹全力奔驰更快的速度行驶远距离的交通工具。另外,人们还可以利用手掌大小的道具,与身处远方的他人瞬间交谈,并且得知全世界发生的事情。」
「那个世界感觉好棒喔,真是教人难以想像。」
「听起来是很棒……不过,我所居住的国家虽然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战争,可是就全世界来看,纷争却未曾停歇。不少地区因资源或宗教问题、民族问题、领地问题掀起纷争,而那些地区和这里并无差异──有些情况甚至还要更糟。」
我耸肩说道。
只要稍微潜入仅需一指便能取得全世界情报的网海,便能目睹无数悲惨的图片、影片和资讯。就连我所居住的国家,过去大概也有许多深沉的黑暗面吧。只因我没有特地去看,所以才没看见罢了。
连完全法治的和平国家都如此了,未受法律支配的纷争地带及观光客不会造访的地区又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想必一定让人无法想像吧。
这一点在这个世界亦然。在之前,我让某个变态贵族下落不明,在他的地下室里见到了大量令人作呕的东西。能够帮的我都帮了,可是有些事情终究束手无策。啊啊,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阵作呕。忘了它吧。
「话说回来,你们大家都不怎么惊讶,也没有怀疑耶。」
听了我的话,老婆们互望一眼后接连开口。
「是啊,因为从以前就听说有来自异世界的异国人和勇者。」
「而且密斯克洛尼亚王国里,这种事情特别多!」
「卡伦狄鲁王国里也有流传类似的事情喔。」
「再说,臣妾并不认为夫君有必要在这种地方吹牛。」
「我虽然只知道大志一个,不过村里的长老们说他们曾经实际见过那种人。」
「反正你的荒唐事迹已经够多了,现在还有必要疑惑吗?」
「大志就是大志,这一点不会改变。」
「呃……我虽然听不太懂,不过如果你觉得寂寞,我可以安慰你。」
老婆们各自发表言论,唯独雪莉不发一语,一脸忧心地紧握住我的手臂。她应该是在替我担心吧?我一抚摸她有著毛茸茸狐耳的头,她的表情就变得稍微柔和一些。
「总而言之,我目前完全不打算回去原本的世界。因为那个声音说过我可以去寻找返回原本世界的方法,所以我想应该不是没有办法回去,但是我并不打算去找。」
对于我的宣言,老婆们的反应各异。玛尔一脸笑咪咪,楠叶、美儿琪娜、卡莲和芙拉姆则没有特别的反应;缇娜和黛博拉露出看似替我担忧的表情,希坦和雪莉则是默默地挨在我身旁。
「不过,关于那个自称是神的声音……」
就在现场气氛即将变得沉重时,玛尔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凝重地开口:
「因为他确实是在与其他预言家同一时期告诉大志先生大泛滥发生的时间,看来应该是一尊神没错。」
「神祇啊……精灵不太信那个耶。不过我们会对祖灵、灵魂和森林抱持敬畏之意和感谢就是了。」
楠叶、黛博拉、三名兽人女孩和美儿琪娜似乎都不太信神,但对于著名神祇之名这样的一般常识还是有所了解。
我因为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有稍微恶补了一下,所以也知道著名神祇的名字。
说起神祇,首先第一个会被提到的就是秩序与审判之神沃尔特。他是带给人法律与审判观念,也是掌管赏罚制度的神祇。就某种意义而言,是与人类最接近的神。
据说沃尔特能够支配所有鸟类,随时关注著人们的行动,拥有掌控天空之天神的权能。他以雷电为武器,会亲自从天空落雷处罚罪大恶极之人。就读过各种神话和轶闻的我的印象,沃尔特大概相当于宙斯吧。
再来是掌管生命与丰饶的大地女神盖娜。她是沃尔特的妻子,也是生出其他各种神祇的母神。由于掌管生命与丰饶,因此非常受到农民和孕妇的崇敬。可是她也会大发雷霆和让传染病流行,再加上阴间传说也是她的势力范围,因此她也有身为火爆阴间女王的一面。好可怕。
死亡与黑暗之神黑格尔据说是她的儿子,也有一说认为是她的弟弟,在她手下负责管理阴间的居民。虽说是死亡与黑暗之神,但是他的本性并不邪恶,反而是一位能够让幽魂在黑暗中得到安息的温和神祇。而他绝对不允许不死者的存在,见到死灵术师也是绝不留活口。
据说,他是个会为悲伤徘徊的不死者带来安息,给予心怀愤怒、散布恶意和危害的不死者制裁,带给玩弄死者的死灵术师痛苦、绝望与破灭的鹰派人物。让人不禁联想到一边大喊「阿门!」一边挥舞刃物的不死身神父。
但是根据实际见过黑格尔的人所言,他其实是个因为到处都有人还是什么东西死掉,而一年到头都被工作追著跑、神色憔悴的大叔,而且个性还意外马虎。
其他还有像是会忽然现身人界饮酒作乐的酒神梅洛尼尔,水与轮回之神克罗内,风幸神赛菲尔等。如果连土著的神明也算进去,数量简直多到数也数不清。
「要是有门路可以接触教会或神殿势力就好了。」
「我和缇娜因为是公主,所以是有那方面的门路。虽然我们并非虔诚的信徒。」
「或许可以请密斯克洛尼亚王国的各神殿帮忙调查那名神祇。」
「反正我现在不打算回去,是不必做到那种程度啦。不过考虑到往后的事情,好像是该趁现在先接触,并且考虑是否要在领都兴建神殿或礼拜堂。」
我本身是不需要,不过既然今后会有各式各样的人来到领都,兴建那样的场所或许有其必要性。
「还有,有件事情让我有点烦恼。」
「什么事?」
「就是啊,老实说我的确很强,至今也不曾经历过真正的苦战。可是将来未必也会是如此,所以我打算制造强大的武器,你们觉得如何?」
「你说强大的武器……比那把接合剑还要强大吗?」
「对。」
我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僵硬的笑容。
嗯,我不是不能理解她们的那种反应。毕竟我已经有光是注入魔力后挥舞,就会对环境造成破坏的剑了,现在居然还说要打造比那更不妙的东西。
可是接合剑虽然锋利,但因为刀身有一部分是水晶材质,所以一旦与山铜或经过充分锻造的黑钢、坚固武器互击,就会显得很脆弱。
「主人你究竟打算和什么作战……」
「虽然不晓得是否存在,但是凭现有武器无法打倒的超难缠对手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事先做好准备并不是件坏事……这件事情是哪里令你烦恼?」
「哎呀,因为我担心拥有过多力量会让自己自大起来。」
「……现在才来担心这个?」
「在我们看来,现在还来担心这个是多余了。你至今对那分异常的力量不是一直运用自如吗?既然如此,就算持有稍微强大的武器应该也没差吧。」
芙拉姆歪头反问,黛博拉则耸肩同意她的话。
话虽如此,可是一旦拥有过多力量,我说不定会压抑不住自己的自我表现欲、控制欲、性欲等。不,反过来想,压抑不住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就像「呀哈!污物消除!」(注:此台词出自《北斗神拳》,原文为「污物は消毒だー!」)那样。
不,我想还是不行。
自由行动和任意行动看起来类似,实则截然不同。
「总之,就先制作看看吧。假使真的做出很糟糕的东西,到时再封印起来或废弃处理。」
「既然大树海里的魔物很强,或许有不少活用的机会?」
「嗯……就这么办吧。抱歉啊,要是我变得自大起来,麻烦你们提醒我一下。」
─☆★☆─
就这样,半人马们成为我们的一分子,领都则以飞快的速度不断发展。
原本就肉体强健的兽人们勤奋工作,一步步建造起环绕四周的城墙;拥有卓越马力和速度的半人马们则是对开垦农地、修建东西向道路做出很大的贡献。
阿尔嘉尼亚们充分发挥了他们优良的纺织技术,河川居民们精神抖擞地兴建运河;安提鲁族除了修建上下水道,更在各种土木工程上发挥强大的力量。
至于妖精族则是过著到处玩耍、恶作剧的生活。没有啦,像是施工现场发生危险时会来相助、帮忙调解纠纷,还有带给居民放松效果等,听说他们也发挥了很大的用处。只是至少在我看来,他们平时不是玩耍就是恶作剧,要不然就是吃饱了就睡。
难道他们是在顾虑我吗?可是,我绝对无法原谅他们把玛尔谨制的沐浴乳换成薄荷油,害我在浴室里痛苦得满地打滚。虽然我用净化技能清掉之后就没事了。
带半人马们来领都已经一个星期。尽管因为生活习惯的差异发生过些许纠纷,但幸好并没有发展成大问题,领都大致上运作得十分顺利。
领都的建筑物本来就为了方便半人马也能顺利使用,而在各方面建造得比较大。因为兽人村里也有少数半人马,而且阿尔嘉尼亚的下半身同样也很庞大。
就原本生活在广大平原上的半人马看来,位于大树海内的这座领都可能感觉很拘束,不过也只能请他们习惯这片新天地了。毕竟这里几乎所有的居民也都是在新环境里展开新的生活。
对了对了,我们也在这星期内决定好领都的名字了。因为有人表示一直称呼领都很无趣。没有苦思个三天三夜,我们很快就将领都取名为「幸运草」。
我参考了「应该和我的名字有一定关联」的意见,最后决定采用这个不会过于直接的名字。因为也必须制作徽章,于是便以四叶的幸运草为主题,发包请人设计。
在这个艾利亚多里也有类似的草,只是名字完全不同。可是很不可思议的是,四叶会带来好运这一点居然相通,真是奇妙的吻合。不过我早就知道两个世界有许多动植物类似,所以并未因此大惊小怪。
顺道一提,这里的幸运草称为保佑草,或是盖娜草。听说只要种不出小麦的贫瘠土地上茂密地长出这种草,隔年就会种出小麦,因而得其名。细节我不记得,不过其原理好像是因为根瘤菌会将氮固定下来之类的。但我想应该也是神明的庇佑没错啦。
在各方面都有所进展的状况下,说起我做了什么嘛……
「原型这个词真是充满著男人的浪漫啊。」
我望著工作台上已经完成、散发银白色光泽的物体,这么说道。
这一星期来,我一边处理杂务,一边努力开发新型武器。
基于打造武器,果然还是应该兼具浪漫与实际效益的考量,我决定开发无论近距战或远距战都能应对自如的武器。
也就是枪与近身武器的综合体。
在原来的世界里,人们在黎明期似乎也曾开发出融合手枪和剑的武器,只是很快就过时了。在长枪上安装剑的枪剑虽然最长寿,但最后也因为自动武器的发达而式微。
不,其实还是有某国的疯子们在自动武器发达的原来世界里,坚持以枪剑突击的例子,而且听说还成功了呢。
算了,先不提那个了。
我在这个世界关注的是魔法。不对,正确来说是魔法武器。
在分散于这个世界各地的古代遗迹里,难得可以找到被称为魔剑的魔法武器。虽然魔剑这种东西我也做得出来啦。
而在魔剑之中,有一种只要注入魔力后挥舞便会击出光刃。说起来,之前我对戈培尔王国军使用的制裁者也算是其中一种。
然后就在我思考时,我忽然灵光一闪,心想如果钻研魔法武器,或许可以做出光剑或光束步枪型的武器,而且说不定还能打造出与其融合的新世代魔剑。
由于剑的部分可以是实体剑,于是我决定先做出光束步枪的部分。而那个试作一号机就是我眼前的银色物体。
「大志先生,你做了什么啊?」
「这是我将要配备在新型武器上的功能之一撷取出来做成的试作武器。若要说的话,可以称之为魔导炮。」
我让在绝佳时间点现身的玛尔看看在工作台上的试作武器。
外观是银色的大筒。全长仅约1公尺出头,即使垂直竖立还是比身材娇小的玛尔矮约一个头。我特地将其设计成能够扛在肩上托著,并且在筒的前端加上方便朝向攻击对象的把手。
没错,如果说外观类似火箭炮或许会比较容易想像。
本体后方的魔导机关里,装填了以前在树海出没的魔物身上取得的魔核加工而成的魔晶石,能够利用以高精炼水晶所建构的魔法回路,放大并高密度压缩自那个魔晶石得到的魔力。接著利用刻在神银制炮身上的魔法文字,加速、收束魔力后发射。
这是我将纯粹魔法的「魔炮」实体化成武器的试作武器,而我之后打算把这个装置缩小,搭载在魔剑或魔枪上。虽然不管怎么缩小,可能都免不了增加武器本身的重量,但在这个世界只要等级提升,肌力也会跟著增加,所以应该无妨。重量反而会直接与破坏力产生正相关,所以没问题……大概吧。
我计画接下来要对这个试作机所释出的魔力赋予属性。
「实际重量比外表来得轻耶。」
「因为为了安全起见,我选用神银作为主要材质。」
「感觉起来……好像也可以当成钝器使用呢。」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玛尔的话令我恍然大悟。下一次就考虑做成也能当成钝器使用的样子吧。说到这里,我想到在穿戴动力装甲的改造人与外星人展开激斗的某款游戏里,也是用火箭发射器把外星人打飞。而在机器人在假想空间里作战的游戏中,我所爱用的机体则是用火箭炮殴打敌机。我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个点子呢?
「大志先生,这个要怎么使用啊?」
「嗯?噢,就像这样扛在肩上。没错,然后右手摆在那里,左手抓住前面的把手托著。右手食指勾住的地方不是有扳机吗?接下来只要解除安全装置,再扣下那个扳机,魔法就会咻地从筒的前端发射出去。」
「虽然比较大一点,不过好像魔法式的十字弓──不对,是好像弩炮喔。」
玛尔所说的弩炮不是很会泡咖啡的人(注:弩炮(ballista)和咖啡师傅(barista)的日文发音相同),而是攻城战中所使用的大型武器装置。在这个世界里,听说也会用来对付双足翼龙等翼龙和独眼巨人、食人魔等巨人类的敌人。小自马车可载,大至须设置在城墙上,各种尺寸的弩炮都有。
「携带型魔导炮,魔法发射器,魔法弩炮……名字就往这方面思考好了。」
「说得也是。待会儿请让我试射看看。」
「不,虽然我想应该没问题,但说不定会突然爆炸,还是等我确认安全之后再说吧。」
我从一脸得意地将炮口朝向各处的玛尔手中拿走试作武器,收进仓库里。因为玛尔变成噘嘴闹脾气的可爱小猪了,我于是随便摸摸她的头安抚她,而就在这时,又有一名新访客现身。
「你们在卿卿我我什么啊……」
「楠叶小姐也一起来撒娇!来吧!」
「来什么来啊。夫君,差不多是时候去鬼人族的村落露面了吧?凯杰好像有点担心,所以来找臣妾商量了。」
「喔喔,我完全忘了。好麻烦喔~」
「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放著不管……」
楠叶苦笑著应付跟自己闹著玩的玛尔。她们两人感情挺好的嘛。想当初刚认识时,玛尔感觉老是想要顶撞楠叶,但她们似乎已经在争执的过程中完全消除隔阂了。
玛尔自从前阵子的过夜约会之后,整个人感觉都放松下来,也经常展露自然的笑容。应该说,她似乎变得会适度地偷懒了。由于这次换成缇娜气得青筋直冒,所以我得带她出去走走才行。
「好了,夫君快振作起来吧。喂,小妞!臣妾不是说过我的肚子不是靠垫吗!不要拍打!也不要把脸埋进去!」
玛尔抱住楠叶的蜘蛛身体的腹部,不住抚摸。
是的,我原以为楠叶的蜘蛛身体的腹部会很硬,但其实相当柔软。毛虽然稍微偏硬,却不到刺人的地步。而且因为毛发状况很好,所以摸起来非常舒服。顺道一提,逆毛摸不仅会感觉刺刺的,楠叶本人也会觉得很痒,所以她会生气。
「啊……嗯!小妞,我快要生气喽。」
「楠叶小姐,你是用人类的腹部还是蜘蛛的腹部在消化食物啊?」
「我哪知道啊。」
玛尔跨坐在楠叶的蜘蛛身体上,从后方抱住楠叶,摩娑她人类身体的肚子。玛尔小姐,楠叶的额上爆出青筋,你不可以再那样下去了。
「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呀啊!」
伴随著一声大喝,魔力从楠叶的身体满溢而出,带来的压力将跨坐在她背上的玛尔弹飞。接著,她以飞快高超的手法──不过我倒是看得很清楚──用丝线缠住玛尔,在玛尔猛力撞上墙壁之前,将她拉回自己眼前。虽然我好像听到玛尔发出「呜恶!」之类惊悚的声音,不过还是当作没听见好了。
你问我有没有怎么样?面对这种程度的魔力压,我虽然不动如山,可是我的研究室兼工坊却是下场凄惨。室内宛如台风过境一般。
「小妞,你自从前阵子和夫君去旅行之后,整个人就飘飘然。看来得对你好好说教一番。」
「大志先生~快~救~我~」
「请保重~」
我目送被楠叶卷起来拖走的玛尔后,决定将室内的惨状当作没看到,先把散乱的物品全部扔进仓库里。比起一个一个地用手收拾,一次全部收进仓库重新配置要来得轻松多了。之后再请黛博拉或希坦、雪莉帮忙整理吧。卡莲和美儿琪娜不行,房间反而会更乱。至于芙拉姆,大概是不幸体质的关系,她总是会引起意想不到的事故,所以也不适合做这种整理工作。
「没办法,那就去吧……」
既然要去鬼人族的村落,就得先去河川居民那里接蜥蜴帅哥凯杰·盖才行。除此之外,还要带谁去呢?
─☆★☆─
「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去鬼人族的村落……」
说完,我环视眼前的成员们。
「因为姊姊正在被楠叶小姐说教,所以就由我代替。」
第一位同行者,是神情自若地站在我身旁的缇娜。
今天她一身剪裁良好的洋装,搭配红色皮革盔甲的装扮。装饰额头的头冠也是神银材质的特制品。
洋装是用阿尔嘉尼亚的丝线织成,与外表相反,有著足以与金属制帷子匹敌的防御力;红色皮革盔甲的材料则是经过鞣制的龙皮革。洋装、龙皮革盔甲和神银制的头冠,分别都搭载了会对攻击产生反应并展开魔法障壁的功能,一层的防御力相当于金属制的板金盔甲。若再加上洋装和皮革盔甲的防御力,则等于是穿了三套到四套的全套板金盔甲。
这么一来,应该连先前差点射穿我手臂的那记强弓也能防御。
「我们又不是要去作战,你这样会不会有点保护过头了啊?」
黛博拉苦笑著说,但我可不那么认为。毕竟才初次见面,对方就冷不防让我的左肩受了重伤,过度谨慎总不是件坏事。不对,给人太过剑拔弩张的印象好像也不太好。算了,反正外观看起来跟轻装没两样,应该不会有问题。
「其实我也想让你穿上那套过度保护的装备。」
「拜托不要。我又不适合穿那种洋装,更重要的是,那样会让我觉得不自在。」
黛博拉虽然耸著肩这么说,但是我知道,她其实有偷偷地找玛尔商量,询问能不能做出让体毛变稀疏的药,以及让外表看起来像人类的药。依我之见,黛博拉的外表一如她的个性,所以就算维持现状也很好。再说,虽然一开始我很担心能否接受她,但习惯之后就完全不成问题。连我都为自己的守备范围之广感到害怕。
「连我也有这么好的盔甲,这样真的好吗?」
凯杰一边说,一边面无表情地调整盔甲的各部位。我让凯杰穿上的,是九头蛇皮制的软皮革盔甲,以及贴上龙鳞片的鳞甲。款式非常朴素,就只有用从头套在腋下的带子和零件固定而已。被覆盖住的也只有上半身的躯干,肩膀和手臂则是露出来。不过,他的手臂和腿上也穿戴了款式同样简朴的护手和护腿。
这整套盔甲,可以说是只保护最致命部位、重视机动性的防具。
「把你的使用感受告诉我。你应该知道我最近找来的矮人盔甲工匠吧?」
「是,我知道。」
见凯杰点头,我也颔首回应。没错,其实里兹和佩伦小姐夫妇已经在这座领都幸运草里生活了。我以山铜混合秘银的合金神银的精制方法为交换条件,招聘他们夫妻俩。里兹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最后还是在妻子佩伦小姐的强烈要求下屈服。
因为佩伦小姐本人对于可以在我的支援下尽情精炼神银一事感到跃跃欲试。另外,能够在大树海取得的未知魔物材料也非常吸引她。如今,她正以兽人和阿尔嘉尼亚工匠们的工头身分工作著。
她的专长虽然是盔甲和盾牌等防具类,不过似乎也会制作武器和服饰。也是啦,毕竟她好像也有在缝制礼服盔甲,会做衣服也很正常。
「这套盔甲很轻,动起来感觉也很自在。」
不只是动动手脚,凯杰还用尾巴又飞又跳,一面语带赞叹地说。凯杰的武器是挪用魔物材料的爪子和投掷武器。
因为他的战斗风格有部分与我相同,所以我曾一度训练他,顺便与他进行对打练习,结果发现他兼具了速度和力量,武艺相当高超。才心想自己闪过了回旋踢,就见他一下用尾巴向我扫来,一下又用尾巴蹬地一跃;而且即使在空中也会使用尾巴变化多端地改变姿势,作战手法非常有趣。他甚至逼得我数度闪避不及,只好采取守势。
不过,由于能力差距实在悬殊,因此每当我转守为攻,胜负就立刻揭晓。
「亲爱的,这次的访问是我们四个人去吗?」
「嗯,是啊。因为玛尔正在被楠叶说教,芙拉姆到卡伦狄鲁王国出差去了;卡莲她们则是因为情况可能会很危险,所以不能带她们去;美儿琪娜因为会不顾场合地逗弄我,所以也不行。这么一来,就剩下能够圆满达成交涉的缇娜,和具备常识且为兽人代表的黛博拉,以及担任中间人的凯杰了。而且,亚马托正为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孙也为了铲除道路铺设现场周边的魔物,正在对新型装备进行运用试验。」
这次我让他们运用试验的,是对应型魔物用的爆炸标枪。
只要扔出去,就会藉由风魔法加速,接著刺中目标后爆炸。这是我参考原本世界的反坦克火箭所制作的武器,不用说当然是用完即扔。制作目的是为了让不会使用魔法的人员也能拥有强大火力,但不晓得结果如何。
材料方面采用黑钢、黄铜、极少量的秘银和魔核粉,藉此压低成本。关键之处在于刻有加速和爆炸的魔法文字的秘银片,而这部分我想只要交给专业工匠或开发刻印机就能解决。因为我预定派发给保护领都的部队,所以正在考虑量产的可行性。
但是如果投不好,就有可能飞往完全不一样的方向……虽然我先姑且请他们试用了,不过为了提升命中的准确度,也许还是准备发射筒比较好,但如此一来就彻底变成火箭发射器了。
哎呀,我想偏了。
「好了,我们快点出发吧。他们可能正拉长脖子等著呢。」
「鬼人族啊……不晓得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有点期待呢。」
「我倒是觉得有点恐怖。」
我一面听著黛博拉和缇娜的对话,一面打开选单,从地图中指定鬼人族村落后开启转移门。虽然说过要协商,但不晓得现在情况如何?
─☆★☆─
「你终于来了啊。我们都开始以为自己被遗忘了哩。」
突然出现在鬼人族村落入口的我们很快就被村里的守卫发现,之后立刻就被引领进入村内。守著出入口的鬼人族看守人们身上全都配备著以魔物材料制作的粗犷武器,散发出威严的气息,然而后来引领我们进入村内的,却是一名穿著美丽和服的小鬼族女性。
相对于身躯大致都超过两公尺的大鬼族,小鬼族的身高只有1公尺到1公尺50公分左右。坦白说她看起来完全像个女童,但是从守卫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她应该有著相当的地位。
「人类女性的衣服都这么漂亮吗?」
「并非全都如此,因为这是我丈夫特别替我准备的。不过你的和服也好漂亮,而且布料的光泽很美。」
「是吧?我的这件和服也是我老公拜托某人帮忙织的,我非常喜欢,而且也比品质差劲的盔甲来得坚固。」
然后她不知不觉就与缇娜消除隔阂,聊起女人之间的话题。小鬼族女性的和服确实美丽,是在彷佛将漆黑夜空直接做成布似的乌亮布料上,以金线、银线等织出缤纷花朵的逸品。那恐怕是用阿尔嘉尼亚的丝线织成的吧。
既然听说他们现在和阿尔嘉尼亚之乡的关系不佳,那应该是之前往来频繁时制作的和服?
被带往村落中央的途中,与我们擦身而过的村里的鬼们,人人都对带路的小鬼族女性深深低头致意。之前跟我商谈的恩基难道不是族长吗?感觉这名女性受尊敬的程度在他之上耶。
「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伊罗莉,是恩基的妻子。」
「……咦?真的假的?你是那位大只佬恩基大叔的太太?」
「我老公的确是有点大只。」
我望向凯杰,只见他默默点头。好像是真的。这个体格差距也太惊人了。
「顺道一提,我比恩基还强。」
我再次望向凯杰,他依旧默默点头。好像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干政虽然会惹人非议,不过唯独这次,我不能把事情交给男人处理。」
「所以呢?」
「我想说的话很简单。我是不晓得你是怎么办到的,不过你净化了那片亡灵横行之地对吧?而且听说你从外头带来了盐巴和粮食,还打算开拓这片大树海,兴建城市。我本来是想将这些当成蠢话,一笑置之。」
说到这里,自称伊罗莉的小鬼族女性瞥了我一眼。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根据可靠消息指出,你真的净化了那片不洁之地,并且正在兴建城市和城墙,甚至还展开用来驱除魔物的大规模结界。」
「消息?」
「你们那里不是有妖精进出吗?他们虽然是一群爱恶作剧、令人伤脑筋的家伙,不过倒是可以放心交易的对象。」
OH……原来她把妖精当成间谍啊。不对,与其说当成间谍,应该是从曾经进出我们那里的妖精身上收集情报。因为那些家伙就算进进出出也没有人会在意。不过,这下看来得好好思考要怎么对付妖精了。要是机密情报被偷走就糟了。
「你不用那么担心。他们是一群天真无邪的生物,对于恶意更是敏感,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我们能够探听到的消息,主要都是人们的生活状况、美味的食物,以及有趣可笑的恶作剧等无关紧要的内容。」
「那真是谢谢了。」
「顺道一提,妖精们似乎最喜欢对你恶作剧喔。因为被抓到的可能性最高,让他们觉得很刺激。」
「我一定要把他们弄哭。」
虽然我有惩罚连日逮捕到的妖精,不过从这次的案件看来,是应该提高惩罚的等级了。我看乾脆制作全自动妖精虐待装置好了,像是把他们绑起来搔痒之类的。
「对了,我们的目的地莫非是那里?」
「没错,那是我们的集会所。每当有事情要决定时,我们都会集合起来协商。有哪里很奇怪吗?」
听完黛博拉的问题,伊罗莉一脸不解的态度令我们面面相觑。
「呃,那个好像有点不太对吧?」
缇娜和黛博拉点头同意我的话。
这是当然。因为那里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户外特设竞技场,不是集会所,而且正在进行的也不是协商,是互殴。
那就是所谓的协商(物理)吗?搞什么啊,好可怕。
「协商本来就是靠拳头进行,不是吗?」
「依一般世人的观念,那样叫作互殴,不是协商。」
「是吗?总之,我们都是像这样连日协商,表达自己的意见。」
「那幅景象想必一定非常壮烈……」
此时也有大鬼族的男人们正在石造舞台般的竞技场上挥洒鲜血和与汗水,彼此互殴。那是双方都绑住双脚的打击战。每一击都响起沉重的打击声,大鬼族的巨躯也随之摇晃。
「顺便请问一下,他们正在协商什么事情?」
「好像是为了春天的美味食材是菇类还是竹笋在争执呢。」
「当然是菇类啦。」
「竹笋才对吧?」
「够了,你们两个笨蛋,别争了。」
菇类竹笋之争似乎也波及到异世界了。缇娜是菇类派,黛博拉则是竹笋派。你问我?我两个都喜欢,所以分不出高下,但也可以说我是墙头草啦。而且我会趁别人争执时,从旁边抢过来全部吃掉!
「鬼人族式的协商麻烦请你们鬼人族自己来就好。这或许是鬼人族的文化,不过鬼人族以外的人,基本上都是靠言语来商谈。」
「这还用说吗?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伊罗莉说完促狭一笑。看样子我是被她戏弄了。因为她的话听起来不像在开玩笑,所以我真的希望她能放我一马。
就在我们交谈时,原本正在进行名为协商之互殴的鬼人族们注意到我们。几乎都是男人,但其中也有女人。喔呵!裸露程度好像有点高啊。
「好痛。」
「不要一直盯著看喔。」
黛博拉拧了我的侧腹一把。缇娜也用冷淡的眼神瞪著我。没办法,毕竟我是男人,会被前凸后翘的火辣身材吸引目光,本来就是我的习性又或者说是本能,所以请你们原谅我吧。
「呵,看来你还很嫩嘛。」
「其实我的内心是个比外表老很多的大叔,只是我的心智好像被身体牵著走了。」
虽然我一直不去多想,但也许是因为身体变年轻,又得到与自身不相符的庞大力量,我感觉自己的思想和行动受到身体相当程度的影响。我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明明比较……说难听点是个喜欢关在家里、懒散放荡的人,说好听点则是思想安定而沉稳。
话虽如此,苦思再多也无益也是事实。于是,我决定不去想那些想了也没用的事情,然后拜托老婆们,若我做出什么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情就立刻指摘我,或是用力赏我耳光。
「哼,你总算出现啦。我都等到不耐烦了。」
「这样啊,谢谢你。对了,你脸正中央的伤痛贴布还真醒目。」
「……唔……」
恩基在我的指摘下沉默不语。
谁教他那张严肃脸孔的正中央贴了一块好大的OK绷,我也只好吐槽他啊。被吐槽的本人连一声也不敢吭──不对,他只有唔了一声。
「我在路上听说,鬼人族村落有意与我们辟建的城市进行贸易和人才交流是吗?」
「是的……不过,这是有条件的。」
「条件?」
听了代替只有唔一声的恩基发言的伊罗莉的话,我满腹狐疑。如果是可以接受的条件那就好;倘若不是,那我就稍微胡闹──不,好好商量应该也是行得通啦。
「针对彼此交流一事,我们会积极考虑,不过关于物资的往来、人员的往来、万一有罪犯出现或发生纠纷时的处置方式等,我们希望能够在确实协商后立下字据,而不只是口头约定。然后,还要有定期重新检视合约内容的机会。我们长期没有与外界的存在──尤其是人类往来。这么说你或许会感到不悦,不过在我们看来,人类既奸诈又狡猾,所以我们希望能够避免回过神时,发现自己遭到单方面压榨的事态发生。」
「原来如此,你会这么想很合理。我也希望能够和鬼人族长久友好下去,为此,我想要和你们建立起对彼此都有利的关系。」
「我也这么认为。因为只有某一方获利的关系是不会长久的。」
我朝缇娜望去,她也开口同意我的话。
就是说啊,任谁都不希望只有对方得利。每个人都有那种想法,就连我也一样。鬼人族应该也是这么想。话虽如此,会想要比对方得到更多好处也是人类的天性。至于鬼人族是如何,这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坦白说,我这个人脑筋不好,在拟定这类通商条约上又完全是个外行人。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决定合约内容啊?」
「这个嘛,说到国与国之间的通商条约,大概就是要决定两国国民的入境和居住、身体和财产的保障、商业活动的自由权、双方国民犯罪时的处置,以及关税等贸易相关事项吧。」
「原来如此。那可以交给你们去办吗?」
「不行。」
「我想也是。」
我的推卸麻烦事作战一下就受挫了。怎么会这样?我只是觉得那种东西应该交给专家去想嘛,我这个外行人就算想也想不出什么像样的结果啊。
说到专家,好像还是得聘请立法专家才行。啊啊,麻烦死了麻烦死了。我在想,我应该差不多可以把事情全部交给别人去做了吧?我只要依照指示把人送往目的地,还有进行土木工程就好。我已经很努力了对吧?不行吗?这样啊。
「话虽如此,我想也没办法今天就决定好一切。不如我们先决定好大致的方针,之后再慢慢讨论细节如何?」
「说得也是,再说我只要使用转移门,要往返两地并不困难。」
「那么,也包括那一点在内,我们就来进行协商吧。」
在双方同意之下,我们决定先讨论下次协商的进行方式。这次恩基似乎也会参与讨论,而他和伊罗莉就并坐在我们三人对面。大概是决定坚守旁观者的立场吧,凯杰坐在居于我们之间的位置。
顺道一提,我们坐的是铺在特设竞技场旁的凉席。凉席上摆了坐垫,而我们就坐在坐垫上,感觉像是要赏花似的。
「不管怎样,我认为每次都来这里协商不太公平。」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老实讲,从这里到你们的城市很累人耶。」
「啊,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会负责接送,想问问你们下次要不要在我们的城市幸运草开会协议。你们鬼人族还没有亲眼见过领都吧?我想你们可以实际来参观并感受一下。」
「哼,你这么说,其实是想把前去交涉的人挟为人质吧?」
「可恶,你说什么?」
「老大,请你冷静一点。恩基大爷也别那么冲动。大爷会担心是理所当然,不过我这个河川居民的代表可以保证,老大他绝对不会做那种事啦。假使他违反这个约定,到时你想煮了或烤了我都随你高兴。」
见我和恩基之间气氛紧绷,凯杰赶紧介入。
就是嘛就是嘛,快再替我多说几句。话说回来,只要我想,我不用五分钟就能将这座村庄夷为平地,何必特地挟持人质呢?若真要威胁他们,我才不会做挟持来交涉的人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而是会将整座村子都挟为人质。
「这话由我这个自己人来说虽然有点奇怪,不过大志不会那么做啦。他第一次来我们兽人村时,也是几乎不求回报地帮助了落魄的我们。在卡伦狄鲁王国里,只要把我们这样的兽人抓起来当奴隶卖掉就能赚到一大笔钱。可是大志却没有那么做,反而还为我们准备了新天地。要怎么说呢,他这个人虽然经常使坏,骨子里却是个滥好人。所以你们大可相信他不会做那种『回想起来会感到不是滋味』的事情。」
「说到这里,前几天我老公害你受伤时,你确实也没有做出致命的攻击。虽然那的确是很残忍的攻击没错。」
伊罗莉面露苦笑。毕竟最臭兵器盐腌鲱鱼真不是盖的。
「我只是送上盐腌鲱鱼,当成你们用又粗又大的箭射我的回礼罢了。对了,我刚才就觉得很好奇,初见杀(注:意思是一遇到就马上秒杀对手)的一击是什么?」
「这我不能说。」
因为对面露狡黠笑容这么说的伊罗莉感到不耐,我于是试图用鉴定眼观察恩基,但却不知为何什么也没看见。若是平常都会跑出显示鉴定结果的视窗,这次却连视窗都没有出现。而且我的眼睛深处还痒痒的,不太舒服。
「没用的,我们有防止偷窥的对策。」
我忍不住对依旧面带诡笑的伊罗莉咂舌。原来她笑是因为这样啊,看来这位姑娘相当难缠。不过说是姑娘,她的年纪搞不好比我还大就是了。
「不说那些了,我们还是继续谈正事吧。我个人十分赞成大志大人的提议,因为我也想亲眼见识一下那座叫幸运草的城市。人数要跟今天的你们一样,大约四到五人比较好吗?」
「我是觉得几个人来都无妨。不过考虑到接待的人员,我想最多就十个吧。」
我虽然想让他们自由地四处参观,不过还是得有人陪著,以免他们进入危险场所和私人场所。要是来太多人就伤脑筋了。
「我认为那样的人数相当妥当。不晓得伊罗莉小姐和恩基先生觉得如何?」
「嗯,那好吧。有十个人去,看起来也体面一些。」
「就是啊。要把我们的物产也带去给他们瞧瞧吗?」
「既然如此,那就朝这个方向调整吧。老大,关于幸运草方面派出的人员,把小姐她们和河川居民,还有老大的情妇们也带来这里看看如何?」
「不要说情妇这种话。她们又不是我的情妇。」
你这只臭蜥蜴笑什么?小心我把你的皮剥了做成钱包。
凯杰口中我的情妇,是指我之前替依露小姐跑腿时,从垃圾贵族──他叫什么来著?对了,赛邓子爵那儿救出来的亚人奴隶们。赛邓子爵的嗜好似乎是凌虐亚人女子,于是我请他失踪后顺便也把她们救出来。
由于她们大多无处可去,因此在历经一番曲折之后,我决定让她们在尚在开发的领都住下来……结果她们就这样迷上我了。在那种状况下,她们会把我看成是白马王子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我明白。
「你就大方承认嘛。」
「我又没跟她们做会生小孩的事情,你是要我承认什么?」
「哈哈哈,原来你有在实践英雄好色这句话啊。要不要我也从我们村里找几个人嫁给你当老婆啊?嗯?」
「我不晓得要怎么回答这种问题,拜托你饶了我吧……」
不管我接受还是拒绝,都会得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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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结论来说,我们和鬼人族村落顺利建立了互惠关系。
「人无法光靠面包活著啊……」
「还是会想要果酱、烟熏肉和牛奶嘛。」
「嗯,也是啦。虽然这句话原本的意思完全不是这样。」
人无法光靠物质上的满足活著,要得到神的话语及信仰方能活下去。我想这才是这句话原来的含意。不过算了,误用反而感觉更切合这次的情况。
「不过事实上,娱乐和嗜好品确实重要。如果生活安定就更是如此了。」
「不只是嗜好品,盐巴也同样重要呢。」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鬼人族村落不只是嗜好品,就连盐巴也处于慢性缺乏的状态。因为生活在远离大海的大树海里,要取得盐巴极为困难。
他们主要的取得方式,是河川居民使用水魔法将河水中含量稀少的盐分萃取出来,或是将鬼人族村落附近涌出的盐泉水煮乾。另外,听说树海里有某种植物会囤积微量的盐,他们必须将该植物乾燥后燃烧,再将其灰烬溶于水中过滤后煮乾,制作起来非常费工费时。
不管哪种方法的效率都不佳,能够取得的盐巴也很少。而且今年河川居民遭到来历不明的魔物袭击,就连河川居民自己也没有足够的盐巴可以和鬼人族交易;再加上受到大泛滥影响,魔物数量较以往增加,有些还变得更加凶暴,因此他们完全陷入走投无路的窘境。
不过,尽管我明白他们的处境,但我并不打算利用这一点。只要拿盐巴当作要胁,或许就能将事情朝对己有利的方向推进,然而我并不想从鬼人族身上榨取利益。我只是想将他们纳为自己人,然后为了不让他们妨碍领地的开发──于是尽可能巧妙地使唤他们而已。既然这样,我就应该在这里卖个大人情给他们才对,因为鬼人族似乎很讲情义。
「这样好吗?我是觉得可以把盐和嗜好品的价格订得高一些,从中获利。」
「压榨自己人有什么好处?」
「嗯呵呵,说得也是喔~」
在我身旁协助办公的玛尔不知道在开心什么,一脸笑盈盈,看起来心情很好。究竟是为什么啊?
「发生什么好事了吗?你的心情好像很好……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没有,很可惜的,我没有怀孕。我只是为大志先生想做的事情逐渐成形感到高兴而已。」
「啊啊,原来如此。嗯,的确是逐渐成形了呢。」
目前为止,除了名为守人的机械生命体外,我们已经跟所有能够沟通的大树海种族接触,并且建立起友好的关系。环绕市区的城墙虽然仍在修建当中,不过也已逐渐成形了。
街道也可以说差不多已整备完毕。在安提鲁族的尽力协助下,上下水道已兴建完成,运用魂魄结晶的供水塔和运用蛇龙玉的净水设备也已经开始正常运作。往河川居民的生活区域延伸的运河也已大致完成施工,现在自称沙华鱼人──算了,就叫他们河童好了──河童们正不分日夜地进行护岸工程和整修。
关于从领都幸运草往东西向延伸的道路,卡伦狄鲁王国这一侧已经开通。不过说是开通,其实只有将树木砍掉,让人能够步行穿越大树海的程度。接下来还得扩张道路并铺设石板,好让马车可以通行。另外也必须在通往幸运草的路上设置几个驿站,还有设法驱除魔物。
通往密斯克洛尼亚王国方向的道路因为途中遇上广大的湿地,现在正在讨论要绕道、填地还是架设桥梁。由于河川居民的运河施工已告一段落,因此我打算派他们去调查,徵询他们的意见后再做决定。
兽人们广泛地从事各种工作,阿尔嘉尼亚们则大多成为工匠。安提鲁族因为不只是土木工程,计算能力也很强,所以其实相当适合担任文官。河川居民虽然融合了许多种族,不过整体而言大多擅长水魔法或土魔法,因此他们运用魔法,广泛活跃于与水有关的工作、医疗、卫生、清洁及工程相关等领域。半人马们在领都幸运草的内外,一下往西一下往东地到处奔波;最近才迁居过来的鬼人族则是从事农业、陶器制造、酿酒、建筑、单纯的肉体劳动等各式工作。
你问妖精族?他们虽然一向都是随心所欲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教人意外的是,他们竟也会主动帮忙照顾小孩、调解纠纷和维持治安。
「与卡伦狄鲁王国的贸易好像会先开始呢。」
「就是啊。因为我万万没想到,东边会有那么大一片湿地……」
玛尔看著绘有大树海横贯道路的地图,一面同意我的喃喃低语。往西延伸、通往卡伦狄鲁王国的道路虽已贯穿大树海,抵达卡伦狄鲁王国的国土。可是刚才提到、通往密斯克洛尼亚王国的东侧道路却在半途遇上大片湿地。
「怎么办?要用大志先生的魔法乒乒砰砰地解决吗?」
「那么做是可以啦,不过可以使用那个吗?就是密斯克洛尼亚王国首都所用的水上圆盘。」
「大型的水上圆盘的确可以载运许多货物,可是库伦所用的水上圆盘速度只比走路稍微快一点,使用在贸易上,速度恐怕不够快喔。」
「速度方面,我想应该可以用什么方法来弥补。运行成本大概是多少?」
「详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高,因为库伦的使用情况相当普遍。只不过,提升速度后也许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假如使用密斯克洛尼亚王国所用的水上圆盘,届时势必会订购相当的数量,这么一来应该能够讨依露小姐欢心。不管怎样,还是先派河川居民去调查,再视结果而定吧。
「最直截了当的方法,大概就是用魔法让湿地乾涸,然后修筑道路了。」
「虽然这个方法感觉超乎现实,不过如果是大志先生,应该可以办到。」
「其实还是得试了才知道,但我也觉得应该没问题。」
只要并用土魔法和水魔法,将土壤聚集过来并抽乾水分,接著再让某个程度的范围硬化,我想应该就可以了。但是假如不做得深一点,之后整条路说不定会下沉。
「乾脆架设一条大桥算了。」
「你是说桥吗?」
「我在想,用土魔法将长长的石桩打进沼泽里,然后以此为基础架设吊桥,这样说不定比较轻松。」
「你说的吊桥,是悬挂在山谷间,会晃来晃去的桥对吧?我觉得马车没办法过耶。」
「唔嗯,说得也是。」
虽然我想像中的吊桥和玛尔所想的吊桥不一样,不过仔细想想,这个世界不可能会有制作大型吊桥的技术,因为从支柱延伸出来的主电缆是由上百条粗大钢索集结成束,而这里并没有制作那种东西的技术和资材。
这个世界的金属非常昂贵。尽管多亏有魔法这个要素,无论加工或挖掘都得以有相当程度的发展,然而也因为有魔物这个因素,使得挖掘工作有危害性命之虞。才心想「是铁矿的矿床耶,太棒了!」随即就发现「讨厌啦,原来是由铁构成甲壳的魔物巢穴!」这类情况据说层出不穷。因此世人一般都认为,连那种魔物都能打死并生产铁制品的曼特巴司矮人真不是盖的。
正当我和玛尔面对面苦思时,突然有人敲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打扰了。」
「哦,是雪莉啊。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一副犹豫不决地进到室内的是狐耳少女雪莉。她平时大多跟卡莲在一起,今天难得一个人。她的个子比娇小的玛尔更小,即使把头上大大的狐耳也算进去,身高还是跟玛尔差不多。
虽然她也是我的老婆之一,但是……嗯,这无疑是犯罪行为。要是我跟这样的孩子做了脸红心跳的事,肯定会被警察带走,宣告出局。
在我和玛尔的注视下,雪莉低头忸怩一阵后,才总算一副下定决心地在胸前握起双拳,开口喊道:
「请……请让我也成为你的老婆!」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羞耻心使然,只见满脸通红这么说道的雪莉闭著双眼,浑身不住发抖。你问我?我被她这冷不防且令人震惊的一喊吓得茫然若失啦!我用求助的眼神望向玛尔,她却用看似愉快的表情露出贼笑。我真想捏她那张笑脸。
「总之你先冷静点,好吗?来,过来我腿上坐著。」
我拍拍大腿这么说后,雪莉就乖乖地坐到我腿上,紧紧抱住我。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生物啊。摸摸摸摸摸摸。
「你的表情完全是犯罪者的表情。」
「别说蠢话了。」
正在享受至高无上的摸摸的我,才不会露出那种邪恶的神情,应该是宛如悟得真理的宗教家一般顿悟的表情才对。啊~毛茸茸的狐耳摸起来好舒服啊~
「雪莉,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是也有给你秘银短剑?你的确是我的老婆没错啊。」
「我想要跟玛尔姊姊、芙拉姆姊姊、缇娜姊姊、楠叶小姐、黛博拉小姐、美儿姊有相同的待遇。」
「……?我有对你们一视同仁啊。」
「我也想做晚上的工作,替你生小孩……」
「停停停!是谁灌输你这种事情的?」
「美……美儿姊说,那是妻子的义务。」
「玛尔。」
「是。啊,你是希望接下来的一刻钟,谁都不要接近办公室对吧?」
「不对,不是这样。喂,不要丢下我啊!」
完全误解我意思的玛尔一边说「两位请慢来~」一边离开办公室。不是啦!现在应该是要把那个没用精灵带来才对吧!你在这个状况下让我和雪莉独处是什么意思啊!我知道了,你是要我们做那档事是吗?按常识来思考,这种事情第一次是很重要的,不能这么随便啦。
「老婆……」
「等等,等一下!拜托让我思考一下!」
拉扯我衣服前襟,还眼神向上仰望我的举动实在太犯规了。
好,我下定决心了!
「听好了,雪莉。要做晚上的工作,必须懂得其做法和知识。在你学会那些之前,我不能给你跟其他姊姊们完全一样的待遇,明白吗?」
「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样。虽然由我来教也可以,不过由我这个男人来教身为女孩子的雪莉会有许多问题。因为女孩子有女孩子、男孩子有男孩子的做法。」
「嗯。」
乖巧听话的雪莉一派老实地点头回应我的话。真是个好孩子,让我来摸摸她吧。摸摸摸摸摸摸。
「所以,我会写封信请别人好好教导你女孩子的做法。你要交给缇娜或芙拉姆或楠叶或黛博拉喔,千万不要交给玛尔和美儿琪娜。」
「嗯……好。」
「很好,真是乖孩子。等到乖孩子雪莉学会做法之后,我就会给你跟姊姊们相同的待遇了。」
「真的吗?」
雪莉用纯洁无瑕、闪闪发亮的双眸注视我。啊,糟糕,这是绝对无法蒙混过去的眼神。缇娜、芙拉姆、楠叶、黛博拉……我和雪莉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那当然。我是不会说谎的。」
「……」
我感觉她在怀疑我。至高无上的狐耳在我眼前动来动去,而且雪莉的鼻子还发出闻嗅声。然后,她忽然舔了我的脖子。
「唔呀!」
「……有撒谎的味道。」
「那是什么啊,好可怕!知道了,我绝对绝对不会骗你。要是骗你,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唔……绝对绝对不会骗我?」
雪莉微微鼓起双颊这么问。这就是天然的心机吗……雪莉这孩子真可怕。总之,我再这么被怀疑下去可能会被她讨厌,因此我迅速写封信装进信封,然后交给雪莉。信件内容是这样的:
『恭喜你,拆开本信的你被任命为雪莉的性教育老师。
你的使命是对这只可爱的小狐狸,完整传授淑女应有的性知识。
当你将所有知识都传授给雪莉之后,我和她立刻就会变成那种关系。由于我们是这么约定的,因此我和雪莉的命运全都掌握在你手里。
希望你能够为了我的精神卫生,更重要的是雪莉的身体著想,尽可能地帮忙。至于报酬方面,只要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愿意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真的拜托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附注
玛尔和美儿琪娜在此事上无法信任,所以请勿询问她们的意见。
还有,我判定右述两位不适合担任性教育老师,因此万一拆信的人是右述两位,本信将会失去效力。
幸运草领主 大志·三叶』
嗯,这样应该可以了。
我和处理正式书信一样地将信封黏起来,再用我最近做好的印章盖上封蜡。
「好了,雪莉。你的任务就是将这封信交给缇娜或芙拉姆或黛博拉或楠叶,然后拜收到信的人为师,学习做法。玛尔和美儿琪娜因为不适合当老师,所以不要把信交给她们,知道吗?」
「绝对绝对不会。」
「嗯,那就这么约定了。雪莉,你要考虑好想跟谁学做法,再把信交给对方喔。」
听完我的话,雪莉微微点头后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随即逃也似的离开办公室。瞬间瞥见的脸庞满面通红。
「唔……尽管年纪还小,但果然还是个女孩子。」
一面抚摸残存柔软触感的脸颊,我喁喁自语。
总之暂时是脱离危机了。接下来我该做的,就是把美儿琪娜抓来痛骂一顿。话虽如此,我想那个没用精灵也是出于百分之百的好意才这么做……因为她总是说人类的寿命短暂,为了不让我感到寂寞,应该要生很多孩子来作伴才对。
我不是不明白她的道理。只不过,其内容比玛尔企图推动的后宫思想更加激进,而且她还用一副「多生点啊,多繁殖点啊,最好多到满地都是」的态度要我播种。尽管是出于百分之百的好意,还是让人觉得很困扰。简直就跟帮自己小孩找相亲对象的老妈子一样。
话说回来,我连自己的寿命是否跟普通人一样都不知道。不过我有预感,我不会跟常人一样老化,虽然我并没有确切的凭据。
─☆★☆─
「我听说可以请你写介绍信。」
「我也听说了!」
「嗯,我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了。」
连门也没敲,卡莲和希坦就「砰」一声地打开办公室的门闯进来。在我眼前的是面带笑容、额冒青筋的缇娜小姐,两旁则是跪在地上的玛尔和美儿琪娜。不用说,我当然也正跪著。
「……你们在玩特殊Play吗?」
「你到底是从哪里学会那种词的?」
「这是少女的秘密。」
卡莲面无表情地双手比出胜利手势。真是太神秘了。她其实是跟我来自同个世界的转生者吧?
「卡莲最近经常到夜魔族的琪琪小姐那里去对吧~」
「玛尔姊,不可以说出来。」
「是那家伙啊。」
夜魔族的琪琪是我从变态贵族手中救出来的违法奴隶之一。夜魔族这个名称听起来很厉害,但其实他们只有头和腰上长有蝙蝠般的翅膀,身体能力和魔力资质都与人类同等甚至在其之下,是一个不太走运的种族。只不过,他们的生命力非常强,身体也相当强健,不仅伤势复原得快,对于疾病的抵抗力也很好,而且十分长寿,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左右却依旧保有年轻的外表。
听完关于夜魔族的事情,我的第一个感想是「真亏他们到现在都还没灭亡」。外表年轻又不怎么强,而且长得漂亮,对于伤势和疾病的承受力又好,不管怎么想都只有被迫成为奴隶一条路可走。
实际上,他们的确被当成狩猎奴隶的对象惨遭虐待,并且被以高价买卖交易──应该说,至今夜魔族依然是高价奴隶的代名词。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们之中有许多人并不简单,听说还经常会奉承主人,藉此获得权力。讨得主人欢心的他们自奴隶身分获得解放之后,几乎毫无例外地都会开始在花街柳巷经营妓院,据说人们甚至有了妓院老板就一定是夜魔族的固有观念。说起矮人就是工匠,说起夜魔族就是色情相关,大概就是这样。对此我倒是不以为然。
顺道一提,那位琪琪也提出了想在幸运草里经营妓院的要求。我问她:「你这样好吗?」
『不然,你愿意也包养我吗~?』
结果她笑著朝我徐徐逼近,我只好死命逃跑了。我还以为自己会被她吃了呢。夜魔族好可怕。馒头好可怕(注:原文为「馒头怖い」,日本古典落语的节目之一。表面上说好害怕,其实心里很喜欢)。哎呀,我弄错了。
而且被那个变态贵族抓来的违法奴隶之中,也只有琪琪疑似是故意被抓住。实际上听说自从她来了之后,那个变态就经常只专心对付她一人,结果其他违法奴隶的负担因此大幅减轻。然而就算拐弯抹角地问她,她也总是装傻,顾左右而言他地闪避问题。
「亲爱的,你有在听吗?」
「有的,夫人!可是依本官愚见,由本官教导她们恐怕会出问题!因此我才想要交给女性们处理,夫人!」
「话……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件事我办不到!」
缇娜红著脸拍打我的脑袋。她大概有手下留情吧,感觉一点都不痛。
「呃,可是交给那两头性兽也……不然参考一下玛尔的意见好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咦?你问我吗?如果是我,我会把这个特制药交给她──」
「好的,出局──!没收!真的拜托你别再那样了好不好!你知道第一次在不省人事中度过,之后的罪恶感有多强烈吗!麻烦你也考虑一下一早醒来明明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却什么都做了的男人的心情好吗!就算是男人,我们也很想珍惜第一次啊!」
一面回想我和玛尔的第一次,我将玛尔不知从哪拿出来的粉红色液体没收。劈头就将对方灌醉然后制造既成事实,是这女人的惯用手法。这一切全都要怪依露小姐实施的教育。依露小姐,你给我走著瞧。
「那个……之前真对不起。」
「啊啊,对喔,缇娜之前也是这样。」
现在想想,缇娜确实也用了相同的手法。元凶果然是教育……吓!照这样下去,该不会连雪莉也会变成那样吧!
「呃…我不会教雪莉那种事情的。」
「啊,好的,麻烦你了。」
结果,最后决定由多人轮流负责指导,让三名兽人女孩同时接受教育。我虽然很好奇授课内容,但可惜男性禁止旁听。我想也是啦。
她们另外还找来经验丰富的夜魔族的琪琪,以及有生产经验的女性担任讲师,举行大规模的读书会。我则决定拨出充足的预算支持这项活动。因为性教育很重要嘛。
─☆★☆─
「这么说虽然很突然,不过我想买奴隶。」
「还真的是很突然呢。你就说说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楠叶望著手边编织到一半的衣服,语气显得十分疑惑。
没错,是编织到一半的衣服。
虽然不管我怎么看也无法理解其中的构造,不过阿尔嘉尼亚能够不使用纺织机就将丝线纺成──不对,是编织成布料。在老婆们的一再央求下,最近楠叶只要有空就会像这样编织衣服。她巧妙运用自己跟人类一样有五指的手和前侧的四只蜘蛛脚制作布料,然后做出衣服、靠垫、寝具的模样,真是教人看也看不腻。
「嗯,虽然现在从事单纯劳动的人手足够,可是教育者和事务人员的人数不足不是吗?所以我在想,或许可以透过这种方式,轻松地获得人力。」
「原来如此,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夫君啊,你不正是因为讨厌这种事情,才会特地把兽人藏起来吗?」
「这两者不太一样。其实我并不特别反对奴隶制度,我不满意的,是只因为是兽人就非得沦为奴隶不可的这种不合理观念。」
「哦,为什么?人类不是会排斥容貌、文化与自己大不相同的对象吗?」
「这么说是没错啦。在我原来的世界里,人们也因为肤色不同、语言不同、宗教和思想的不同,还有民族和文化的不同而纷争不断。人类的本质,或许真的存在著排斥异己之物这样的本能或是天性吧。」
在领都幸运草里,也因为文化的差异而产生大大小小的纠纷。
比方说,兽人族认为毛被剃到露出皮肤是一种屈辱,但是不知情的河川居民却将兽人族小孩的毛给剃光,结果被孩子的父母大骂一顿;相反的,河童小孩和兽人族小孩一起洗澡,帮忙照顾的兽人族大人出于好意,将河童小孩头上盘子里的水也擦乾,结果害得河童小孩险些没命;能干的马亚马托出于好意,将备用的神银制马蹄铁送给为蹄痛(有蹄的兽人和半人马若在石板上待太久,就会产生这种症状)而烦恼的女半人马,岂料那种行为在半人马族的习俗里等于是在求婚,害他差一点就闪电结婚。
由于每天都会发生这类纠纷或是趣事,因此我让安提鲁族收集那些情报,分早午晚三个时段,在人们群聚的场所公布给大家知道。安提鲁族不仅个体间的情报共享速度很快,情报的处理能力也很强,所以也非常适合从事这种工作。安提鲁族实在太能干了。我看之后请他们站在街头,取代公共电话好了。
「只要好好沟通就必定能互相理解。这种话虽然我也觉得是理想论……但是对于拥有意志、能够使用语言对话的存在,我原则上都视为同等?同格?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恰当,总之就是身为一个存在的地位没有不同啦。当然,种族之间和个人之间,的确可能会有身体能力或其他方面的差异,另外在经济能力、社会立场等方面也可能有所不同。」
楠叶停下手,静静聆听我说话。见她点头似乎在催促我说下去,我于是接著说:
「可是只因为外表或某方面与人类不同,就将对方视为比人类低等,我认为这样的想法是错的。只因为不是人类就非得隐居在危险之处,这样实在太不合理。幸好,我拥有足以打破不合理的力量,所以才想要放手试试看。既然现在这个世间不合我意,那么我就创造一个属于我的、由我所打造、能够实现我思想的地方……呃,我原本是要讲什么啊?」
「你说你要买奴隶。听了你这番话,我有个想法。既然要买,不如买人类奴隶如何?若夫君基于大家可能会害怕人类的理由,让大家远离人类,这么一来就本末倒置了。既然夫君想要打造一个『人与魔』共同生活的场所,就更不该如此。」
「是吗……?也许吧。」
「嗯,臣妾是这么认为的。除了臣妾外,夫君不妨也找其他妻子商量看看。像是芙拉姆小姐、黛博拉小姐她们。」
楠叶说完,将编织到一半的布料收进用植物编成的篓子里,慢吞吞地移动她庞大的蜘蛛下肢,走到我身旁。
然后,她开始默默地捆绑我。
「喂,等一下,你为什么捆绑我?」
「嗯,因为夫君抒发大志的模样令臣妾心动不已。要不要稍微休息和享受一下?」
「哇啊,你这个肉食女。而且这里的肉食是会让人完全笑不出来的那种。」
「别担心,臣妾会温柔待你的。咱们来翻云覆雨吧,因为臣妾也想早日怀上夫君的孩子。」
「听你当面说想要小孩,让我觉得超害羞──喂,不要对我公主抱啦!要是被人看见,我这做丈夫的面子往哪摆!」
「哈哈哈,你怎么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
之后我被狠狠地榨乾了。
我真的希望她可以改掉一太兴奋就咬人,还有舔人鲜血后神情恍惚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