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时,我已身在森林中,不见没用神的身影。
环顾四周,周遭完全是一片森林,不要说住家了,就连兽径也没看见──但是,我旁边有一棵烧焦的大树裂成两半。莫非刚才有落雷?嗯?雷?说到这里,我好像经历了和那个没用神互融的讨厌感觉?
我确认自己的身体。很好,该在的都还在,胸部也没有隆起,体格也没有改变。我拔了几根头发来确认。很好,是黑色的。我很正常!
『大志的体内好温暖喔……』
「啊啊啊啊啊啊啊!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根本一点都不正常!
听见脑中传来难以名状的说话声的我,因为无法通过SAN值检定而一时陷入疯狂,在半发狂的状态下跳起谜样舞蹈!
『我才不是恶灵呢!我要朝可爱又迷人的你身后爬过去。』
「不可以再说下去了。都是太得意忘形的我不好,拜托到此为止。」
『真拿你没办法喵……那好吧。』
在我脑中说话的没用神真烦,让人好厌世。
不管怎样,尽管觉得莫名其妙,但总算是得知没用神的去向了,于是我就地坐下。我不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总得决定今后的方针才行。
「这里是哪里?」
『不晓得耶。因为剩余的力量不足以飞离大陆,所以我们应该还在皮特大陆里。』
「也罢,只要飞上天就知道了。应该说,只要利用转移回去就好。」
我打开选单。
奇怪?打不开。
『噢,因为我赋予你的权能被撤除,所以现在没办法用了。技能系统也因为被撤收,所以无法提供支援,另外仓库也无法使用。』
「什么?不行、不行,你快设法解决啦。」
『办、不、到☆因为我的神力早就被彻底夺走,而且大志你储存在仓库里的沃尔特的神力也因为要逃离现场,还有转移到这里而用完了。现在的我几乎只剩下意识,处于一个被榨乾的状态!』
「不仅没用,还寄生在人家的脑袋里,你真的是一点都派不上用场耶。」
『还有,为了恢复神力,我从大志你身上拿了一些力量。你要养我一辈子喔☆』
「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Hurry up !」
『假使我离开,到时你就会被沃尔特他们找到,那样也没关系吗?我现在正在帮你瞒过他们的侦察耶。』
「好吧,你可以留下来。房租是一天十枚金币。」
『因为这笔钱我实在付不起,所以等我取回力量且实体化了,再用身体偿还喔☆』
「啊啊可恶,这家伙烦死了──!」
我抱头大喊。看在旁人眼里,应该觉得我是个超危险人物吧。总之先飞上天空好了。我集中魔力──感觉好迟钝啊。好了,我要转移到幸运草。
「奇怪?」
『哎呀,我不是说过技能系统也停止支援吗?我想,大概只有大志你平时用惯而且熟练到能够自己取得技能的魔法才能够使用吧。因为被动类技能也是如此,所以你要小心喔。』
「真的假的啊……」
这么一来,要回到幸运草就没那么容易了……应该说,这下我根本连存活保命都成问题。在不知何时会有魔物出现的森林里,非但没有装备,连水和粮食也没有。等等,水的话只要能够使用魔法,或许就有办法解决……?
「喂,你有办法掌握我的魔力剩余量吗?」
『嗯,大致可以。虽然不晓得数值多少,不过可以知道是剩一半还是七成之类的。现在的话已完全恢复了喔。』
「很好,我总算从你身上找到一个用处了。」
假使能掌握可以使用何种魔法,以及拥有多少魔力,就能够有计画地运用魔力。无法确认状态列这一点虽然很伤,但光是能够掌握魔力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在如此恶劣的状况下,若不试著找出值得开心的事情,根本撑不下去。
『人家会努力侍奉主人喵☆』
「你现在立刻给我停止耍嘴皮子!」
首先我试著发动生活魔法,结果可以正常使用。虽然我特别经常使用净化,但因为里面也有生火、冷却、制造灯光和能够止血的魔法,所以应该可以帮上不少忙。
验证的结果,我现在只能行使相当于等级2的地魔法,风魔法、水魔法、火魔法和复原魔法则相当于等级1,纯粹魔法相当于等级2,另外空间魔法也是等级1。光魔法和结界魔法则不论我怎么挣扎都不能用。真该死。
「感觉就只剩下最低限度的技能了。」
『我说过好几次,强化类的被动技能大概都失效了,所以你千万要小心。要是你还像以前那样去打魔物,可是会没命的。』
「嗯,说得也是……以前强化类的被动技能每一个等级都有50%的能力补正,因此现在臂力、速度、耐久力、魔力量、魔力复原速度应该都大幅下滑了。不过我记得灵巧度和精神力本来就没有补正,所以魔法耐性应该没有下降太多才对。之前我的灵巧度和精神力分别是500和1000左右,然后除了精神力外,其他数值应该都跟灵巧度差不多……等级没有下降吧?」
『没有,因为你吞噬的灵魂数量没有减少,所以基本能力应该没有下滑。毕竟就算是我的权能,也不会去影响到成长率。』
尽管大幅弱化了,但由于等级没有下降,因此战斗力并未完全消失。换句话说现在的我,还保有我在这个世界努力过后所获得的强度,并未穷途末路。
既然对现状有了一定程度的掌握,我决定开始行动。
首要目标是离开这座森林,长期目标则是返回幸运草。不过依现在的状态来看,我一旦回幸运草,很可能会遭到众神攻击。看来也得思考该如何应对这一点。
「你说的隐蔽有多大效果?」
『只要不进入任何神殿就没问题。不过呢,我想还是不要太靠近虔诚的信徒比较好。』
「如果回去幸运草呢?」
『现在回去非常不智,他们肯定正在监视那里。如果我的力量完全恢复就有办法应付,但是现在不行。再说就凭现在的你,应该也没办法跟神交战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但要是恢复原本的力量,一对一我应该打得赢。」
『那也很夸张就是了。老实说,我之前完全没料到你会把沃尔特逼到那种地步呢。』
不管怎样,身边没有任何武器实在不太妙。于是我利用地魔法勤奋地挖土,让被雷劈成两半的树倒下,然后踢断大小合适的树枝,当成杖来使用。接著我又踢断好几根大小相同的树枝,收进宝盒。我打算如果之后找不到适合加工的道具就拿来用。
剩余的部分则是烧掉,湮灭证据。据没用神所言,这棵树因为被转移的雷打到而带有神力,若是就这么搁著,说不定会被众神发现。
话说空间魔法即使只有等级1,还是帮了我不少忙。我以前一直以为绝对用不到,没想到这个魔法会以这种形式派上用场。
不过这棵树还真是巨大啊。因为树裂成两半又有大半焚烧殆尽,我才有办法使其倒下,而从周围树木的大小来推测,这棵树的高度大概有一百公尺吧。
『大志获得桧木棒这项装备。』
「这树枝感觉比桧木棒更强韧,而且让魔力通过时的感觉也很顺。」
『大志获得疑似桧木棒的物体。』
「拜托你不要用那种暧昧不清的方式说话(注:原文「バールのようなもの(疑似撬棒的物体)是日本警方对于尚未寻获,犯人用来撬开物品之犯案工具的对外称呼,带有暧昧不明确的语意。另外桧木棒是电玩游戏《勇者斗恶龙》系列经典武器)。」
虽然我的衣服四处绽线,胸前还遭人一刀砍过,不过仍勉强保有衣服的功能。真是感谢楠叶。
至于身上的其他配备与其说全数损毁,应该说根本就消失无踪,但好在还不到衣不蔽体的程度。可是赤脚好难受啊,难道没有办法可行吗?
「还是来找吃的东西好了。」
纠结在没有的东西上也不是办法,于是我决定展开行动。
『吃饭~吃饭~』
我虽然很想让脑袋里恼人的说话声停止,但还是姑且先离开原地。无论如何,不活著离开这座森林就不会有进展。
我蹬著泛红的地面奔跑。速度的确变慢了!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保有相当的速度,而且靠著在腿中注入魔力来爆炸性加速的魔斗术也能照常使用。由于魔斗术这项技能本来就没有接受技能系统的支援,因此并未有所改变。总之,只要事先用魔力包覆住脚,应该就不会受伤了。
就在我边跑边观察身体状况时,发现前方有个会动的物体。似乎是四足步行兽。
『发现第一个村民!』
「这又不是靠掷飞镖来决定旅行目的地的飞镖之旅。我们现在的状态近似遇难耶。」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存在,正在加强警戒,看起来不会突然冲过来攻击我的样子。我举起疑似桧木棒的物体,小心翼翼地步步接近。
「是普通的动物吗……?这家伙好像是肉食的耶。」
『哎呀,虽说是肉食动物,但未必很危险啦。只不过通常肌肉又硬又结实,不太好吃就是了。』
眼前生物的外型乍看既像豹又像熊,很难断定究竟是什么。只不过,它的长相比起可爱感觉更加狰狞,而实际上眼前的动物确实正龇牙咧嘴地压低身子,向我示威。
「问题在于,该杀还是不该杀它。」
『把它猎来当成晚餐如何?反正是肉,我想应该可以吃啦。』
「说得也是。不知名的野兽啊,成为我的盘中飧吧!」
我抱著先下手为强的想法扑上去,用疑似桧木棒的物体殴打向我示威的动物脑袋。因为如果一击爆头会没办法放血,所以我有刻意降低魔力击的威力。动物试图以敏捷动作回避我的攻击,但是我挥舞武器的速度更快。谜样动物轻易就被我一击打倒,滚落地面。
我正准备肢解它时,才发现我身上没有刃物。不过幸好我将魔力集中在指尖上,成功打造出刀子。之后我利用地魔法制造出斜坡,将野兽的脖子割断放血。
放完血后,我剖开腹部,谨慎地取出内脏,将心脏以外的部位埋进土里。心脏因为是肌肉块,所以应该不会有毒,不过陌生动物的内脏我就不敢吃了。接著我也把头砍下,扔进宝盒。宝盒和仓库不同,内部的时间会继续流逝,因此得在腐败前丢掉才行。
再来身体的部分,我也利用生活魔法将肉冷却,然后姑且丢进宝盒里。剥皮和依部位分切如果没有绳索,或是同样能用来捆绑的藤蔓,操作起来会很麻烦。今天的粮食就是烤整颗心脏了。总之先冷却,之后再慢慢烤熟吧。
『你的动作好熟练啊。』
「那是因为我之前跟兽人们去打猎过好几次啦。」
猎到了就吃。这是兽人们的原则。
如果真的没有部位可吃就算了,除此之外基本上都会吃掉。兽人非常勇于挑战,但也不至于会吃活尸就是了。我也尝试吃过各种虫肉,可是每种都好难吃,让我从此敬而远之。
既然已经获得今天的晚餐,我再次开始移动。我得在天色变暗之前,决定好今天的露宿地点。话虽如此,我应该可以利用地魔法打造简易的床铺,水也能凭藉魔法设法取得。
「好了,要继续上路了。」
『嗯~你加油~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我先睡啦~』
没用神这么说完就闭上嘴巴,然后就再也没听她开口。亏我滴著汗在森林里四处奔波,她可真是好命。
「好了,那家伙也睡了,这下要怎么办呢……」
虽然我姑且取得了粮食,却没有一个奔跑的方向,也不知该往哪条路前进。这么一来,我该采取的行动就只有一个。我慢慢地将疑似桧木棒的物体立在地面上,然后放手。理所当然地,不是被刺进地面的疑似桧木棒的物体随著重力倒下,指著某一个方向。
「嗯,只有这个办法了。」
由于跟我一开始倒卧的方向不同,我于是决定朝那边前进。
话说拿著木棒在森林里赤脚奔跑,真是激发人心中的野性啊。我是不是应该抓著藤蔓,啊啊啊地大喊呢?不过四周只有超巨大的树木就是了。
—☆★☆—
我究竟跑了多久啊?可能超过一小时但不到两小时吧。周遭的景色依旧没有变化。红褐色土壤和必须抬头仰望的高耸巨木;几乎没有落叶,巨木树根攀爬盘绕的地面起伏剧烈。若要说变化,大概就是渐渐可以零星见到长有许多小叶子的灌木,以及雾气开始变浓了。
另外,我也开始看到一些生物。
像是鹿的生物,像是熊的生物,像是狼的生物。鹿一见到我就立刻逃跑;熊虽然对我提高警觉,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问题在于狼。
「啧,这家伙!」
「吼喔!」
狼一开始只是尾随我,后来却不知不觉开始成群攻击我。现在我正遭它们大举袭击中。
我朝接近我、向我吠叫的狼挥舞疑似桧木棒的物体,可是我的一击却在最后一刻被避开,只能发挥暂时驱赶的效果。而就在这一来一往的同时,我已在不知不觉间被狼群重重包围,连逃出的缝隙也没有。
「对付狼的方法……」
我努力回想在原本世界看过的书籍和漫画的内容。尽管令人半信半疑,但我记得好像只要打倒首领,狼群就会逃跑。我冷静地观察四周,却没能发现看似首领的狼。外行人可能没那么轻易就看出谁是首领吧。
「算了,直接上吧。」
反正对方是动物。哇哈哈哈哈,我要你们明白人类有多可怕。
我举起疑似桧木棒的物体,集中魔力,朝狼群撒布在火魔法等级1时能够使用的火矢。由于火矢的速度相当快,因此尽管有一些落空,仍有几支命中目标,让几匹狼成了一团火球。身上著火的狼群为了灭火,拚命在地面翻滚,发出痛苦的叫声。
接著我又以水魔法发射水弹,结果因为力道很猛,将火也同时灭了。狼群发出「凹呜凹呜」的哀号声离去。哈哈哈,知道厉害了吧。
「不过这个状况实在是……唔嗯……」
将狼群赶跑后,我挥了好几次疑似桧木棒的物体,确认身体状况。虽然我没有被咬,整个人毫发无伤,可是我为了制伏敌人而挥出的一击竟遭对方轻易闪避,这一点是个问题。
我向前移动的速度,还有挥舞武器的速度都下滑了一大截。原因大概是增强STR和AGI,也就是肌力和敏捷度的身体强化被动技能没有在运作吧。由于原本每一个等级都会有50%的补正,因此失去技能前的我是以2.5倍的肌力和敏捷度在作战。
然后没有了那些,就会变成现在这样。过去不管我使用武器的方法多粗糙,都能靠强大的肌力和敏捷度来弥补,但今后我必须确实地精熟技术了。
我得有意识地在武器的使用方法上下功夫才行。
「不过这下可真是伤脑筋了。」
与狼群互相追逐的过程中,我迷失了原本行进的方向。我完全分不清哪里是我一开始倒卧的地点,也不知道哪里是我本来前进的方向。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再次立起疑似桧木棒的物体,朝其倒下的方向移动。
因为说不定会再发生类似刚才的战斗,我决定稍微放慢移动速度,好保留余力。
「唔,情况好像有点不妙耶。」
如果是像刚才的狼群那样的程度,不论遇袭几次我应该都能击退。可是如果出现真正的魔物怎么办?
也罢,就算是魔物,若是以物理攻击为主的巨魔,我应该还是有办法应付过去。但假使对方拥有魔法,或那类的攻击方式就糟了。等等,既然我的精神抵抗力没有下降,也许意外地没问题喔?虽然我一点也不想尝试。
算了,反正应该不太可能会遇到那种──
『G ahhhh a a a r r r……』
「不会吧?」
大概连想在心里面也算立旗吧,我冷不防遇见显然相当危险的生命体。
那是一只身高超过两公尺,体型矮胖,貌似鳄鱼的二足步行怪物。只不过,它没有眼睛。凹凸不平的皮肤上布满恶心黏液,双手的爪子则看似十分凶狠。虽然体型矮胖又有严重的驼背,但是双臂健壮,尖锐的利爪和粗臂宛若凶器。腿短但肌肉结实,瞬间爆发力看起来也很强。
怪物不知透过什么感应到我,缓缓朝我望过来,然后将看似凶狠的双手爪子又张又合地朝我逼近。鳄鱼似的嘴里滴下黏稠唾液,还隐约可窥见尖锐的乱牙。
「嗯,嗯嗯……这家伙显然杀气腾腾啊。」
眼前来历不明的怪物所散发出来的杀气,令我也不禁有些退缩。就算把我吃了,你也不会觉得好吃喔。只要是肉什么都好?我想也是。
不管怎样,我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做了。
「先下手为强!去死吧!」
我让魔力通过疑似桧木棒的物体,同时也将魔力往双腿聚集,接著使其爆裂,瞬间拉开与怪物之间的距离。同时我集中魔力,朝怪物连续发射在纯粹魔法等级2时能够使用的魔弹。
魔弹不仅会追踪目标,还会在命中后爆炸,命中力和杀伤力都很高,是我目前所能释放最具威力的魔法。倘若无法以魔弹击败敌人,就得有陷入苦战的心理准备了。
『G r a a a haa a a a a!』
「啧!」
尽管身体因接连炸裂的魔弹而摇晃,怪物仍朝我猛烈推进。突进力虽高但似乎不太敏捷,我往旁边一闪,便轻易避开突进。可是怪物立刻停下脚步,一边改变身体的方向,一边以粗臂扫向我。
「喝啊!」
我用疑似桧木棒的物体,朝迫近的粗臂释放魔力击。不像是用木棒敲打的「轰隆!」爆炸声响起,怪物的手臂和疑似桧木棒的物体将彼此弹开。
「糟糕。」
我原本打算以刚才那一击将怪物的手臂变成绞肉,岂料怪物的手臂竟意外强壮,将攻势反弹开来。不知是我的武器性能太差,还是怪物对魔力的耐性很强,总之这个状况相当不妙。
『GRAAA!』
怪物在极近距离下朝我张开血盆大口。一股不祥的预感涌现,然而就在我迅速后退的下一刻。
「呜呀啊啊啊啊啊!」
好烫!好烫!这家伙居然朝我吐火球!
直击我胸口的火球爆炸,身体正面以胸口为中心燃烧起来。我拚命用手想把火拍掉,却连手也著火了。尽管我陷入半狂乱状态,还是赶紧发动水魔法,朝自己洒水灭火。
这时,怪物又再度朝我突进。
「可恶啊!」
我耐著烧伤的剧痛,狼狈地滚向一旁,避开突进,然后先把身体净化乾净再施展复原魔法。虽然还是感到刺痛,但总算是好多了。正当我准备再次施展复原魔法时,怪物又朝我张开大嘴。
我一言不发地挥舞疑似桧木棒的物体,朝怪物的嘴巴射击魔弹。怪物立刻闭上嘴巴以免口内中弹,然而魔弹的爆炸冲击令它的脸朝向天空。火焰从仰天的怪物口中溢出。
「你是火焰发射器啊……真该死。」
我趁此机会再次对自己施展复原魔法,治疗烧伤。那不是普通的火焰,怪物吐出的应该是类似会起火的油。我拍掉火焰的手恐怕也是因为沾上了那玩意儿,才会烧起来吧。
怪物像是要摆脱晕眩似地摇摇头,接著伸出双手朝我扑来。要是被那种有利爪的手抓到,可想而知肯定会整个人被撕烂。若是之前的我,一定会主动缩短敌我距离给他一脚,但现在的我要是那么做,绝对会反遭击败。
我保守地闪到一旁,接著旋即逼上前去,用充满魔力、疑似桧木棒的物体殴打怪物的背部。「咚叩!」一声,我带来的冲击力似乎大到足以令驼背怪物的背往后仰。
我正打算再殴打一次时,怪物的手臂横向一挥,将准备攻击的我猛地击飞。我凭著用左臂阻挡,并且自己跳向被击飞的方向,成功降低了伤害,但是承受攻击的左臂仍感到阵阵闷痛。算了,只要骨头没裂开就好。
情况很糟。
我受了伤,而且无法给予对手有效的伤害,就连刚才那一击似乎也不见成效。虽然现在勉强还能动,可是如果再继续遭受攻击恐怕就危险了。
魔法的威力不足,打击起不了作用。我的处境乍看走投无路,但尽管魔法的威力不足,还是多少能够造成伤害,只要在打击时并用魔力击,就有可能抵销对手的攻势。
我还需要另外一招。如果殴打没用,那就试试看刺击吧。
我脑中浮现的想像图,是穿透物体的螺旋。使出刺击的同时,利用魔力洪流贯穿怪物的身体。使用魔力时,很重要的一点是要有想像画面。
怪物重整态势,缓缓朝我逼近。看来,这家伙似乎拥有学习的智力,知道猛然突进会被我避开。我在疑似桧木棒的物体中注入魔力,一面使用复原魔法消除左臂的疼痛和烧伤的痛楚。如此一来,就不会对行动造成妨碍了。
『GOAHAAAA!』
「喔啦啊啊啊啊!」
我用魔力击分别迎击右手和左手爪子的攻势,将其弹开;从嘴里吐出的火焰,则是发射魔弹予以消灭。怪物的双臂被震到展开,整个身体也因魔弹的爆炸而后仰。
毫无防备的身躯完全暴露在外。现在正是绝佳的好时机。
「去死吧啊啊啊啊啊!」
我犹如拉弓一般将右臂大大往后拉,然后全力使出刺击。我脑中所浮现的画面,是穿透怪物身体的螺旋。
「咚!」的打击声响起,仰天的怪物口中喷出鲜血。
怪物不敌贯穿身体的冲击力道,就这么大字形倒下。我走近观察,只见鲜血从嘴巴等全身的洞孔中流出,而且浑身痉挛,不住颤抖。看样子还活著。
乾脆就让它魂归西天吧。我一朝头部使出方才新开发的技术螺旋刺击,随即连痉挛也停止。
很好,打赢了。不,是猎到了。
「哎呀呀……总算是解决了。」
真累人。我全身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被烧伤的部位也火辣辣地发疼。我再次净化全身,然后仔细地施展复原魔法,消除疼痛感。左臂的伤也已经没事了。楠叶替我织的衣服并没有因为那团火焰烧起来,实在厉害。
不过唯独被身穿盔甲的神砍过的胸口裂开就是了。
话说回来,这座森林好危险啊。应该说,我好弱,我变超弱的。我本来还以为既然除了MP和技能等级外其余并没有下降,魔法的威力应该不会减少太多才对,但现在看来,那两者或是其中一方似乎有对魔法的威力进行补正。
其中最可疑的是技能等级,但搞不好是MP也说不定。也有可能是最大MP越大,对威力补正就越多。只可惜无法验证,所以无从得知。
总之,我已经充分理解我现在的实力了。假如是失去力量之前的我,早就边挖鼻孔边一击将其打倒。可是现在,我却得用尽全力才能勉强获胜。我想如果我有像样的装备,应该可以赢得轻松一些,但既然手边只有几乎未经加工的,疑似桧木棒的物体也只能如此。
「好了,要怎么处置这家伙呢……」
利用水魔法生成水来润喉后,我眺望怪物的尸体。我姑且先将魔力集中于指尖,试著切开身体,可是魔力却被皮肤弹开。看来这怪物果然拥有魔力耐性。
既然拥有魔力耐性,就表示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生物。恐怕是魔物或魔兽,又搞不好是恶魔系的种类。
虽然我一点都不想吃这家伙的肉,不过皮似乎有利用的价值。还有就是这家伙强韧的爪子,以及瞬间爆发力强大的腿腱。然而问题是,凭我现在手边的道具和魔法,没办法将这家伙解体。
由于除头部以外,其他部位都保存得还算完整,因此假使这家伙的皮有利用价值──例如就算鞣制成皮革,魔力耐性和强韧性也不会消失──应该可以卖得不少钱。应该说,对失去装备的我而言,这不正是最适合用来做成盔甲的材料吗?
尽管担心没去除内脏会腐烂,我还是决定把整具尸体放进宝盒里。我本来还担心容量会不够,放了之后才发现里头的空间还很充裕。
「好想要刀子……」
我原本计画取下一根怪物的利爪当成刀子,结果凭我的力气根本折不断爪子;想要用拔的,却反而害自己手指裂开;就算想撕碎,也因为皮太坚韧而办不到。真该死。
我先净化手的撕裂伤,再以复原魔法治愈。虽然等级只有1,不过有复原魔法真是太好了。要是没有,就只能靠生活魔法的止血技能设法处理,那样感觉好危险啊。
不过说真的,这下情况恐怕比想像中还要危险。
既然已大致知道该如何应对,如果要我再跟这家伙打一次,我想我应该能毫发无伤地打倒它。可是如果有好几只一起攻击我,可能就有点困难了。那么一来,届时就只有逃跑一途。我只能利用地魔法到处制作陷阱,逃之夭夭。
休息片刻后我站起身。现在离太阳下山还有时间,再继续多走一段距离吧。
—☆★☆—
之后,我大致还算顺利地迎接傍晚到来。说起来,什么事都没发生其实也是个问题。
『虽然有不少动物和魔物,却没有智慧生物的踪迹耶。』
「是啊……不过这座森林还真广大。」
我一边用营火烤分切后串在树枝上的谜样动物的心脏,一边和没用神交谈。等我安顿下来开始露宿了,这家伙居然才醒来。怎么不乾脆继续睡呢?话说,我和对手打得那么激烈你却在睡觉,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要是死了,你的处境也会不妙不是吗?
『因为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输给那种程度的魔物嘛。再说,如果没有交谈的对象,你应该会觉得很寂寞吧?』
「唔嗯……是比没有来得好啦。」
『你这人真是不坦率耶。』
我咬下烤好的肉。嗯,好想要有盐巴。
算了,就算抱怨,没有的东西还是不会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对谜样动物心脏的味道没什么特别的感想,感觉就是烤过的心脏,没有太多肌肉,吃起来很好入口。虽然稍有腥味,但我不是会很在意那种事情的人。
『你不会感到不安吗?』
「多少会。不过比起那个,我更想告诉玛尔她们我还活著。」
我要迎击神的试炼,说不定暂时无法回来,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尽管我有留下这么一封信,但是我想玛尔她们现在一定很不安。
「算了,总之明天再说吧。想了也没用的事情最好别去想。」
『你好正面喔。』
「因为把自己逼到走投无路也没用啊。况且我现在做的事情也很单纯。」
因为我现在只能一味地往前走,所以想太多也无济于事。我今天也累了,还是快点睡吧。
『你要睡哪里?』
「我打算打造一个避难所。」
吃完晚餐后,我熄灭营火,利用生活魔法制造灯光。我靠著释放明亮光线的光球,以地魔法打造一个箱型小屋,并且多灌注一些魔力来强化墙壁。接著我先用火魔法焚烧内部,再加以净化。虫子和病菌消灭吧~
我进到小屋内,挖出几个通风用的小洞,然后从内侧堵住入口,再次进行强化。这样简易的避难所就完成了。
『好厉害的豆腐喔。』
「也没那么厉害啦。正因为是豆腐,所以简单至上。」
毕竟只睡一晚,没必要对造型太讲究,只要能够遮风挡雨和睡觉就好。
「那我睡啦。」
『好好好,晚安。我很期待在梦中与你相见喔。』
「我才不要哩。」
『呵呵呵,那可由不得你。』
再继续搭理脑袋里的家伙也是白费力气,还是快点睡吧。
—☆★☆—
我的意识在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下苏醒。
这里是哪里?至少可以确定不是领主馆的卧室。不对,说起来我应该是在我临时打造的避难所里才对。这里到处都好明亮,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彷佛漂浮在温热的洗澡水中。
我不经意将视线往下移,看见一个娇小的人跨坐在我身上。白瓷般白皙美丽的肌肤,此时微微染成了浅红色。她的银色双眸带著淫靡之色,直盯著我。光是见到那双眼眸,我整个人就快失了魂。快感迸发,跨坐在我身上的少女向后一仰,发出愉悦的声音。飘逸的银发闪耀著奇妙的七彩光芒。
我带著作梦般朦胧的意识,将视线移向她以体格来说算大的胸部,可爱的肚脐,以及底下耸立的──
「唔喔啊啊!」
『喔噗!』
我的拳头命中跨坐在我身上的娇小少女──不对,是没用神的脸。
这次我的意识才真正清醒过来。我猛然跳起身,立刻用生活魔法点亮灯光,确认内裤里头。
「Out!」
我抱著好想一死了之的心情,净化自己的身体和衣服。
『都射完了还揍我的脸,你也太不讲理了?』
「好想死!杀了我,你乾脆杀了我吧!」
『有那么严重!喂,你这样有点伤人耶。』
「我被玷污了……我再也没脸见玛尔了,我不如死了算了。」
『等等!你别冲动!那是梦!你只是在作梦!其实什么事也没发生!』
「真的吗?」
『是真的喔~』
好可疑。好想死。我竟然会觉得这个没用神很美,然后在她的凝视下擦枪走火,我真想从这世界上消失。
「我有种原本应该是在跟大美女接吻,结果一睁开眼却发现对方是骯脏大叔的感觉。」
『你把我当成骯脏大叔!』
虽然心情恶劣透顶,但因为似乎已经是早上了,我于是踢坏被堵起来的入口,来到外面。奔跑吧。然后把一切都忘了吧。
『真教人无法接受……』
不管没用神在嘟哝什么,我都不在乎。
好了,要往哪里跑好呢?虽然看得出来天色微亮,却分辨不出太阳升起的方向。既然知道我昨天是从哪里跑过来,那就继续前进吧。
不过跑了好长一段距离后,前进的路径慢慢变得曲折蜿蜒,这样没问题吗?由于我没有指南针,也无法使用地图,因此无法确认。
『……稍微往右走比较好。』
「你感觉得出来?」
『……大概啦。』
「你又多一个有用的功能了。」
『……』
没用神的心情好像很差。被当成骯脏大叔大概真的很伤她的心吧……哎呀,因为我很难为情嘛。男人面对可爱女孩,本来就没办法坦率啊。
『我早就知道了啦!嘿嘿嘿~』
「其实我是骗你的。」
『居然把我捧上天又摔下来!』
说实在话,没用神的外表确实很可爱。那头不可思议的银发充满神秘气息,看似有点心机、隐约露出虎牙的嘴巴和丰润双唇也很迷人。兼具可爱与美丽的长相,以及白瓷般白皙无瑕的肌肤也无可挑剔。娇小体型勾起人心中的保护欲,以体型来说算大的胸部也很高分。但是那话儿让人无法接受就是了。
『那话儿可以消除喔!』
若真如此,那或许可以堪称男人心中最完美、最理想的女人形象之一吧。
『是不是?我很可爱吧?你很想跟我啪啪啪对吧?』
「但是内涵差到极点……无可救药。」
『怎么这样~』
跑著跑著,四周的植被逐渐起了变化。高耸的大树数量减少,大小见惯的树木多了起来。红褐色地面消失,开始可以见到混杂腐叶土的柔软黑土。同时草木增多,花朵等也变得多而醒目。
生物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浓厚。
我放慢奔跑的速度,边走边四处张望。不久,我发现看似坚固的藤蔓植物,于是立刻动手采集。由于藤蔓嚣张地一下缠住我的四肢,一下又缠向我的脖子,因此我将其拔断,斩草除根。虽说失去了身体强化技能,不过拥有高等级的我是不会向藤蔓这种小咖屈服的。话说回来,这莫非也是一种魔物?
因为总算得到心心念念的坚固藤蔓植物,我于是将昨天的谜样生物的身体垂挂在高度适中的树上剥皮,然后分解成适当大小。解体完毕后,我施展净化,放进宝盒里。这下就可以拿来吃了。
可是我还是好想要刀子啊。真想早点脱离挥舞疑似桧木棒的物体的野人生活。给我文明。还有,我也想顺便处理这个怪物。
『要是哪里有冒险者的尸体就好了。』
「居然一开始就想掠夺遗体,你实在是……」
『你不会拿吗?』
「是会啦。」
尸体又不需要装备,就由我来有效地利用吧。
假使真的到了紧要关头,我看就试著用这一带的石头和黏土制炉精炼好了。尽管没有十足把握,但我想应该办得到。我是不晓得等级有多少,不过打铁技能一定还在。最大的问题在于要如何取得铁矿石。
我继续在森林中前进,一面寻找看似能用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吃,我还是摘了几样水果。只不过,水果啊……因为即使动物会吃,对人类来说却是毒药的事情时有所闻,所以没办法轻易入口。
我取得的是拳头大小、看似琵琶的黄色果实,看似苹果的紫色果实,看似水蜜桃的粉红色果实。因为数量很多,我就姑且摘了一堆放进宝盒。
关于毒性这方面,我想我应该有毒耐性,所以一点点毒不成问题。虽然我主要是被迫当玛尔的危险药品的实验品啦。
话说回来,我开始想要遇见智慧生物了。好想要盐巴和鞋子啊。
「嗯,没有人类的踪迹。」
『我们应该已经走了好一段距离,却丝毫没有脱离森林的迹象耶。』
我是不晓得正确的距离是多少,不过我应该跑了满长一段路才对。虽说失去了强化类的被动技能,我的速度应该还是有冒险者平均脚程的十几倍。移动速度应该比原本世界的速可达还要快。
既然跑了这么远还是没能离开森林,我能想到的地方就只有一个。
「这里会不会是大陆西北边的大森林啊?」
『唔,有可能。』
大陆西北部的大森林。
那是一座位于戈培尔王国西方、卡伦狄鲁王国西北方的广大森林。虽然没有幸运草所在的大树海那么大,其面积据说仍有大约半个卡伦狄鲁王国。
西边是曼特巴司的险峻山峦,北边是与峭壁相邻的汹涌大海,逃脱路径就只有东边或南边。那么,我们目前为止究竟是往哪个方向奔跑呢?
不知道……这就是现实!如果是由南往北跑,那就真的是笑不出来了。
「对了,提到大森林就会想到~」
『色情精灵!』
「嗯,是精灵。哎,发情期的精灵确实是色情精灵啦。」
我家的没用精灵美儿琪娜证明了这一点。那女人毋庸置疑是色情精灵。
「假使我没记错,这里的精灵好像非常排外耶。」
『因为他们在几百年前遭人类猎捕,被赶进大森林嘛。然后现在精灵的主流派又是当时的精灵,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还有,住在这里的其他种族似乎是以兽人为大宗,他们应该也很讨厌人类吧?」
『因为他们是受卡伦狄鲁王国迫害,逃到这里的兽人及其子孙,会讨厌人类也是情有可原。』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才刚说完,下一刻就见到箭「咻」地刺进我脚边。我大概知道箭是从何处射过来,但是往那个方向望去却不见人影。大概是已经移动,或是利用某种方法隐形了吧。
周围的树丛中传来沙沙声响。我试著发动察觉气息技能,结果虽然模糊,仍成功感应到这一带的气息。大约有七到八人包围著我。
我说啊,昨天才稍微立了旗,现在就回收会不会太快了?等等,这种在心里立旗的举动,莫非是察觉危险技能在起作用?
「人类,不许动。精灵射手已经瞄准你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眼前的树丛中走出来。
那家伙是老虎。是花色为黑白条纹的二足步行老虎。蓬松柔软的毛皮外穿著经过鞣制的皮革盔甲,手上戴了金属制的护手套。
「那个~我想我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们难道不能友好相处吗?」
「你八成是来狩猎奴隶,结果被魔物打败了对吧?若非如此,不可能会有人类以那副模样在这里徘徊。真亏你居然没被魔物给吃了。」
「嗯,其实我会以这样的装扮被扔在这里,是有比海还深的苦衷。但是,我想即使把我的苦衷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哦?你说啊,我就姑且听听。」
虎兽人挑起单边眉毛,一副兴味盎然地询问。太好了,这是我替自己辩解的好机会。我的交涉技能要发威啦!
「我是曾在大泛滥中表现活跃的勇者,但就是因为太活跃,结果被众神盯上。与众神经历一场壮烈之战后,我的力量遭到剥夺,好不容易才掉落在这座森林里存活下来。」
『……』
虎兽人听了我的说明后沉默不语,围绕在四周的人们的杀气也顿时缓和下来。呵呵,看来我的说服奏效了。
「你愿意相信我吗?」
「你以为那种无聊的假话能够取信于人吗?」
「说得也是喔!不过这是真的啦!如果你就是要抓住我,把我杀了,我是不会乖乖任人宰割的!我有非回去不可的地方,而且还有老婆在等著我。假使你执意如此,那就做好没命的打算,放马过来吧!」
语毕,我半自暴自弃地举起疑似桧木棒的物体。现场的紧张感一口气飙升。尽管我不觉得自己会那么轻易就打输,但是对手是看起来挺强的好几名兽人和精灵射手。我是不清楚精灵射手是否拥有和美儿琪娜同等的实力,不过有备无患。
倘若对方的实力和美儿琪娜相当,战况将会变得相当艰难。应该说,我大概会输。除了迅速压制兽人、将其挟为人质外,别无其他获胜的可能。只不过一旦那么做,恐怕就会完全与对方为敌,实在伤脑筋。但我也不能让自己死在这种地方。
「……这家伙不可轻忽。」
虎男露出獠牙,压低身子,准备应战。光是如此,就让人感觉架式十足。我也在疑似桧木棒的物体中灌注魔力──往后一步。
咻的一声,箭贯穿我大腿原本所在的空间,刺进地面。
「哈哈哈!我已经被美儿琪娜用这招耍过很多次了!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呢,不知名的精灵!」
我一边对不见身影的精灵射手高喊,同时对眼前的虎男展开攻击。虎男虽然对我高举的、疑似桧木棒的物体面露诧异神色,仍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迅速和我拉开距离。
然而,不见身影的精灵射手的射击超越了我的不祥预感。蕴藏庞大魔力的箭,朝我闪避的方向飞去。
我一边咂舌,一边用疑似桧木棒的物体使出魔力击,将其击落,然后朝箭飞来的方向突进。
美儿琪娜虽然也会打近身战,可是她显然比较擅长远距离作战。既然对方是精灵,我推测肯定也是如此。
可是我的预测失准了。
一个女人从树上降落,从腰际拔出大行短刀,以惊人速度一个箭步朝我砍来。我立刻用疑似桧木棒的物体使出魔力击,将凶刀搪开,但是对方那把往内弯的凶狠短刀──貌似廓尔喀刀的短刀里,似乎也蕴藏了相当的魔力,彼此的武器因此被反弹开来。
平手──不对,刀子在我疑似桧木棒的物体上砍出深深的刀痕。不知是武器的落差,还是魔力的差距,总之还是把情况想成遭到压制比较好。
我们双方咂著舌,一面以武器互击。惨了惨了惨了,疑似桧木棒的物体不断被削掉!住手,那是我唯一的武器啊!
「你刚才说美儿琪娜!那孩子在哪里!」
「既然想问问题,就不要使出那么危险的攻势啦!要是我被打中不小心死了怎么办!」
和我短兵相接的同时一边大喊的女人,和美儿琪娜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闪耀的金发,看似坚毅的翡翠色眼珠,从金发中隐约露出的尖耳。可惜的是,她注视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憎恶与愤怒。
「你和美儿琪娜好相像。你是她的家人吗?」
「美儿琪娜是我女儿啦!在哪里!那孩子在哪里!快回答我!」
「咦?岳母?真的假的?你不是她姊姊?」
「岳母!你刚才叫我岳母!这是怎么回事!」
大刀子深深陷进疑似桧木棒的物体中。Stop、Stop!岳母Stop!我那疑似桧木棒的物体会断啦!
「美儿琪娜是我老婆!我们前几天才刚举行完婚礼!」
「什么!那孩子跟人类结婚!你骗人!若非如此,那你肯定是对她做了许多不可告人的事情,强迫她屈服!你这个恶魔!」
「才不是呢!是她自己以『好像随时都有糖果可吃』这种理由,主动说要嫁给我!其实我也觉得她那样不太妥当呀!」
「那孩子──是有可能说那种话!是有可能没错!」
「她说过!你女儿确实说过那种话!而且她嫁给我之后还变得很爱撒娇,简直判若两人!」
「是那孩子!肯定是她没有错!啊啊真是的!」
岳母瘫软在地,摆出失意体前弯的姿势。这是什么?是母女共有的段子吗?对初次见面的我摆出那种姿势是固定的段子吗?是这样吗?
「看样子我们的误会已经解开了。太好了、太好了。」
就在我安心地这么说完的那瞬间,视野忽然一晃。
我的脚被绊倒,整个人遭按倒在地,接著一转眼,我的关节就被固定住,无法动弹。
「但是我必须逮捕入侵森林的人类才行。抱歉了,不知名的女婿。」
「为什么!我们现在不是应该握手和解吗!」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会对抓到的人酌情处置,不会害你啦。」
「真的吗!我相信你喔!我相信你说的话喔!假使不是那样,我会全力胡闹喔!」
「好好好,你就安分一点吧~」
压制住我、疑似是美儿琪娜的母亲的精灵,将我的手反绑在背后,然后扶著我站起来。依我试著使力的感觉来看,只要我使出全力,应该可以将捆住我双手的绳索或是藤蔓扯断,因此我决定乖乖跟她走。
她一定不会害我。我想要这么相信。
『烤得恰到好处~♪』
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好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耶。
「所以,到底要怎么处置这家伙?」
我乖乖地被绑住后,刚才的虎男才放松警戒靠近。他一停止龇牙咧嘴、恢复正常,就有一种猫科动物特有的可爱感。虽然声音是年轻男子的音色就是了。
「我来照顾他好了。因为不知是真是假,但他好像是我女婿。」
「这样没问题吗?你们聚落不是有很多人讨厌人类吗?」
「你们那里不也一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们对强者会表示敬意。」
「嗯,确实如此。不过,明知他可能是我女婿却把他丢给别人,这样也有违道义。假使情况危急,我会让他逃去你们那里,到时再麻烦你了。」
「好吧,既然大姊你这么说的话。」
从两人的对话听来,岳母(暂定)和虎男似乎分属不同的聚落,其居民的性情也不一样。照常理来说,前者应该是精灵聚落,后者则是兽人聚落。
于是,我就这样被岳母(暂定)捆绑,带往她所居住的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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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请你放我下来吗?」
「不行。你的手被反绑在背后,没办法正常跑步不是吗?你就乖乖地让我抱著吧。」
「可是这样很丢脸。」
「男孩子不要在意鸡毛蒜皮的小事。」
是的,我是正绝赞被人以公主抱搬运中的大志。真是丢脸死了。
「那孩子好吗?」
「嗯,她很好。虽然她有点太黏人了,不过一想到那是她爱我的表现,就让人觉得很幸福。」
「这样啊……等回到家我再跟你问个清楚好了。」
我望著她面带微笑的侧脸。嗯,越看越觉得跟美儿琪娜长得一模一样,完全不像是妈妈。在我看来,她们根本就是一对姊妹花。
被公主抱约莫一小时后,她带我来到的地方,似乎是我方才穿越的巨木森林与普通森林的交界地带,是巨木与普通树木共生的环境。
「我们到了。」
「哦……?噢,原来房子在树上啊。」
仰望巨木,可以看到搭建于其间的吊桥和鹰架,以及黏也似地盖在巨木上的房子。既然离地面那么远,看来应该是不必担心遭到魔物和动物袭击了。
「要走喽。」
岳母说完纵身一跃,而就在此时一阵强风吹起,将对我公主抱的她的身体轻巧地举向树上的鹰架。她无声地降落在鹰架上后,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来,重新从头到脚打量我。
「哎,长相是还不差啦。而且依抱起来的感觉,身体也有经过锻炼,外表算是及格了。只不过,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赤脚实在教人不敢苟同。」
「衣服和鞋子实在是情非得已……」
有什么不满,麻烦跟无情地对我处以集体私刑的幼稚众神说。
「算了,跟我来,我得向首领报告才行。」
见她说完就开始快步而行,我于是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走没多久就遇到第一个村民。那人满脸嫌恶地瞪著我。第二个村民也是同样的反应,第三个村民露出彷佛见到稀奇物品的惊讶神情,第四个村民少女则是一脸「那是什么?」的疑惑表情。等等,是少女吗?说不定是少年。由于他们全是精灵,因此每个人都长得非常漂亮,无一例外。如果是小孩子,根本就分辨不出男女。
随著接近聚落的中心,周围的人变得越来越多。视线的种类大致有七成是憎恶或厌恶,两成是疑惑,一成是感兴趣。几乎没有人抱持友好的态度。
『你果然要被烤得香喷喷了?』
不要胡说。但是如果发现苗头不对,我还是会逃走啦。
走著走著,突然有一名精灵挡在我们前面。和其他精灵一样,那是一名容貌俊俏的帅哥精灵。偏绿的银发、灰色的眼珠,而那双灰眼里带著一目了然的嫌恶之情。
「爱儿米娜小姐!居然把人类带进这个聚落,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很吵耶,我把我女婿带来这里有什么不对?」
「啥……什么!女婿!这是什么意思!」
「他好像是美儿琪娜的丈夫喔。虽然是自称啦。」
「嗨!我是美儿琪娜的丈夫~」
其实我也想摆出轻浮的姿势,但是因为手被反绑在背后,所以只能直直站著。
『你还真是老神在在啊。』
没用神在我脑中叹息。拜托别那样,你的叹息会污染我的脑袋啦。小心我跟你收清洁费喔?
『好啦,等我力量恢复了,我会如你所愿的清洁你的脑袋,让你只能想著我一人。』
那才不是清洁,应该叫做洗脑吧?我跟你道歉,请原谅我。拜托你了。
「喂!不准无视我!」
「噢,抱歉。因为我在听神说话,所以没在听你说。」
「你在耍我吗!」
「我是说真的啦……对了,岳母,为什么他会这么火冒三丈啊?」
「噢,他啊。他叫做亚雷斯,因为他以前单恋美儿琪娜啦。他只是个连那孩子离开也不去追的败犬,不用理他。」
「哇啊,岳母讲话好毒!」
岳母的话犹如利刃将亚雷斯劈开!亚雷斯在精神上已然死亡!
喔喔,我说亚雷斯啊,这样就死掉太没出息了。不对,如果是我在相同状况下被人这么说,我想我也会死亡。岳母实在太无情了。
「呜……呜……呜呜……」
这个人眼泪流个不停耶,他没事吧?会不会因为太伤心而自杀啊?虽然见他这样让我有点心痛,不过要是我关心他,可能反而会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嗯,还是别管他了。我没有错!话是岳母说的!我没有错!
「我要去跟首领报告了。好了,大家解散。」
听了岳母爱儿米娜的话,精灵们纷纷散去。亚雷斯也被其他精灵拉著,带到别的地方去了。嗯,我没错。我没错对吧?
『你或许没错,可是这种事情没那么简单就能下定论。要是不小心点,说不定会遇刺喔☆』
我才不想遇刺。还是小心点好了。
「你可要小心一点。因为就算是败犬,一旦发狂,搞不好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既然这么想,为什么不和平地把事情解决呢?」
「因为很麻烦呀。应付这种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给予痛击。」
「这种对不感兴趣事物的随便态度……果然是母女。」
我跟在快步前进的岳母身后,来到一栋比其他房子大上一圈的建筑。由于岳母以一派好比这里是自己家的轻松态度进入其中,我于是也追了上去。
一进到里面,就见到一名男精灵坐在以树木和藤蔓制成的椅子上,正在编织东西。虽然他看起来有点年纪了,不过相貌依旧俊美。精灵可能真的只有俊男美女吧。
「爸爸,我在外面捡到老公,所以就把他带回来了。」
「老公?你要再婚了吗……等等,怎么又是人类!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跟人类在一起了吗?你小心又伤心喔。」
「不是啦,不是我的,而是美儿琪娜的老公。他好像因为一些原因,在大森林里迷路了。居然选人类当丈夫,她果然是我的女儿~」
「你说……什么……」
被岳母唤作爸爸的男精灵露出夸张的表情,让手里的织物和编织棒掉落在地。我说这位先生,你的表情超夸张耶。亏他长了一张俊脸,却露出如此壮烈的表情。
「我的美儿琪娜……我最可爱、最可爱的美儿琪娜,居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变成大人了……亏我一直把亲眼见她披上嫁衣的模样当成生存意义……」
「我从刚才就在想,岳母你的兴趣莫非是用言语杀人?」
「我才没有那种兴趣呢。只是碰巧,碰巧啦。」
看来她似乎毫无自觉。多么可怕的人啊。
「总之,可以请你从与美儿琪娜的相遇开始说明详情吗?」
「好,我该从哪儿说起呢……算了,从头开始好了。」
我决定说出一切的开端,也就是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