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站在那里的毫无疑问的就是过去曾和我们交手的魔族,塞格拉姆。
虽然当时好不容易才获胜,可是并没有给他致命的一击,让他逃过一劫。
光对付祖马就已经够棘手了,现在连这家伙也一起复活……
「好久不见了。」
塞格拉姆说着,朝我们的方向跨出一步。
「你精神很好嘛,不过对我们来说挺麻烦的就是了……」我说道。
塞格拉姆虽然撑过了高里那把足以斩杀魔族的光之剑的攻击,但受到的伤害一定不小。我本来以为他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复出,不过……
看来这家伙的生命力意外地强韧。
但是我们这边的战力也比以前坚强,塞格拉姆要是还没完全回复的话,我们就算无法轻松获胜,也不是毫无胜算。
「我是来还之前欠你的那笔帐。」
塞格拉姆语气平静地说道。
「还债还特地带同伴来啊。」
「我们是来开路的。」
楼梯上传来另一个声音。
就是那个叫作狄葛托、审美观与众不同的魔族。
他一边用右手玩弄帽子,一边说着:
「他想要亲手打倒的,只有你和那个金发的男人。我和古杜莎则负责解决剩下来的家伙。」
「喔?」
杰路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区区一个下级魔族,口气倒不小啊。」
「混帐合成兽,别动不动就生气。」
啊啊,正好讲到杰路最在意的事!
「你说什么?」
杰路的语气中带着杀气。
「你……要不要再说一遍?」
「我叫你别动不动就生气,你这小子。」
这么快就擦出火花了啊……
「这么说,我的对手就是你了!」
阿梅莉亚指着伫立在店内深处的古杜莎说道。
「呼呼,就让我品尝一下人类临死前的痛苦吧。」
古杜莎口吐不祥的言语,血红的嘴角往上一弯。
「就这么说定了。」
塞格拉姆说着身体一晃,双手朝左右张开。
「那就开始吧。」
他手上亮起了魔力的光芒。
就在这一刻——
以魔族结界为舞台的死斗掀开了序幕!
「唷!」
狄葛托从楼梯上跃起,扑向杰路!
杰路拔出背上的阔剑,开始念起咒语。
他的阔剑是一把好剑,不过也只是普通的剑,对于魔族这种本质上属于精神世界的存在,别说是造成伤害了,就连牵制的效果都没有。
这一点杰路应该也知道吧……
「来吧!」
狄葛托翻扬着斗篷一跃而下,同时向杰路伸出右手。
他的指尖瞬间出现数发小小的黑暗弹丸,朝杰路横空飞去!
杰路连忙退开。
嚓!
在低沉的轻响中,黑暗弹丸轻松地在杰路脚下的木头地板上穿出一个个小洞。
几乎同一时间,杰路的咒语完成了。
「『魔皇灵斩』!」
在释放力量语言的同时,他手中阔剑的剑刃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辉。
这是?!
「什么?」
狄葛托大叫,连忙在空中扭转身子。
杰路向上跃起。
他往地板上一蹬,阔剑由下往上撩,朝浮在半空中的魔族发动攻击。
啪哒!
两人同时着地。
「你挺强的——比我想的还要强。」
狄葛托语气平静地说道,他身上的斗篷被划开一大道裂痕。
对魔族来说,衣物应该也算是身体的一部分。
没有脸的魔族把斗篷一扬——
斗篷上的裂痕倏地消失了。
「我收回称呼你是『剩下来的家伙』那句话。原来如此,在普通的剑上灌注魔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招术。」
没错。
不知道杰路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学会的,他刚才使用的法术正如狄葛托所说的那样,将魔力缠绕在剑身上。这么一来,就能够以剑为媒介,直接将魔力击到对手身上。
虽然看不出威力有多大,不过这么一来,就算对方是魔族应该也能造成伤害。
「既然如此……我也该认真一点对付你了。」
狄葛托说完,身边出现了十几颗黑暗弹丸。
「来吧!」
阿梅莉亚一喊,念着咒语朝古杜莎冲过去。
你又没有武器,冲过去能干嘛!
「呼呼,你先出手是吗……」
古杜莎长发一甩,也朝阿梅莉亚的方向前进。
阿梅莉亚的咒语念诵完毕。
同一时间,古杜莎落在地板上的影子急速拉长,伸向阿梅莉亚。
阿梅莉亚急着想闪躲。
但影子以些微的差距,抢先一步延伸到她脚下!
「——?!」
阿梅莉亚强忍住尖叫,身体一晃当场僵住。
这是古杜莎以影子施行的法术,应该和影缚一样,是从精神世界束缚对手行动的魔法吧。
「轻轻松松就收拾掉了……我马上就把你撕成碎片!」
古杜莎一口气拉近了与阿梅莉亚之间的距离。
黑色的头发轻轻摇晃,沙沙作响——
「烈闪枪!」
等到双方的距离拉近时,阿梅莉亚释放出之前念诵的法术。
这是直接伤害对手精神的法术,一旦击中,就算是魔族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但是——
「蠢蛋……」
魔族低声抱怨着,身子轻轻闪开。
糟了,被闪过的话,阿梅莉亚可没有时间念诵下一个咒语!
而她释放的魔力之枪恰巧和古杜莎擦身而过——
「破!」
此时,阿梅莉亚的声音响起。
咦?!
她射出的烈闪枪在古杜莎的身旁应声爆裂开来。
「唔啊!」
古杜莎全身被魔力的碎片击中,不禁大叫着向后跃开。
她对法术的注意力大概是分散了,地板上的影子消失,阿梅莉亚的身体再度获得自由。
现在阿梅莉亚使用的法术,是把原本只能直线前进的烈闪枪,变化成可以自行控制爆裂位置的型态。只要充分理解并掌握咒语的意涵与结构,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话虽如此,法术一扩散开来威力就会减弱很多。古杜莎受到的伤害,应该只像突然被有点烫的热水淋到而已。
也就是说,古杜莎只是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所以才会往后退。她语带憎恨地说道:
「哼……不过是个人类的小丫头,居然如此无礼!」
阿梅莉亚马上念诵下一个咒语。
古杜莎慢慢地向她逼近。
紧接着——
我和高里的战斗也开始了。
就在狄葛托跃下、阿梅莉亚起跑的瞬间——
「唷!」
塞格拉姆双手出现两颗魔力光球,朝我们击出。
我一边念咒,一边横跃了一大步闪开,而高里则朝着魔力光球直奔而去!
就在光球即将击中他的前一刻——
「光啊!」
他大声咆哮。
卸下剑刃的长剑剑柄上出现一道明亮耀眼的光焰之刃。
这正是能够具现持剑者的意志力,连魔族都能斩断的光之剑!
「喝!」
高里大喝一声,用光之剑朝飞来的魔力光球砍去。
叽!嘎!
塞格拉姆的魔力光球不堪一击地随着刺耳的声音破碎了。
高里乘势往塞格拉姆冲去。
这时我的烈闪枪咒语正好念完。
不过现在施展还嫌早了点。
塞格拉姆应该有操纵黑暗、隔空移动的能力,要是现在击出烈闪枪,我的法术和高里的攻击都会被他轻松躲过。
所以我还是先让高里进攻,然后趁塞格拉姆消失后再度出现的瞬间击出法术。
高里举起了光之剑。
而塞格拉姆——
居然往上跳!
他朝正上方高高跃起,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高里则是一击挥空。
几乎同一时间,塞格拉姆手上又出现了魔力光球——
他把光球朝高里掷下!
「哇?!」
高里连忙朝光球砍去,光芒又散了开来。
在砍下第二个光球的时候,塞格拉姆降落在他身边。
高里还来不及重新摆好架势!
「喝啊!」
塞格拉姆就不偏不倚地朝高里的腹部踢去。
这家伙速度真快!
高里的身体向后飞得老远。
同一时间,我对塞格拉姆释放出已经念诵完毕的烈闪枪。
但是戴着白色假面的魔族却从容不迫地以左手产生魔力光球,击落我的魔法。
「唔……」
另一边的高里站起身来。
看来他是在被踢中的瞬间向后跃开,减弱了这一踢的威力。
「你们拿出真本事了吗?」
塞格拉姆用一如往常的语气说道。
「如果是的话——你们变弱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
别说什么回复不完全了,无庸置疑的,塞格拉姆比我们之前遇到他的时候还要强。
「来吧,小子!」
狄葛托语带讥讽地说道。
「那就如你所愿吧!」
杰路刚帝士大吼。
「一颗!」
狄葛托一边后退,一边出声数着。
围绕在他身边的黑暗弹丸应声飞出一颗,朝杰路射去。
但杰路却轻松地以灌注魔力的阔剑将弹丸击碎。
「哦?那——两颗!」
杰路刚帝士轻而易举地击落这两颗一前一后击出、轨迹略微不同的弹丸。
「那——三颗!」
这些弹丸也都是完全相同的命运。
狄葛托的背已经靠在墙上了,他已没有退路可逃!
魔族还来不及继续数下去,杰路的咒语就完成了!
「冥坏尸!」
地板上突然出现黑影,朝狄葛托冲过去。
要是击中的话,应该可以从精神世界造成伤害吧——
「你还挺不简单的嘛!」
狄葛托说话的同时,就将他剩下的所有黑暗弹丸朝冥坏尸来势汹汹的黑影撒去。
哔叽!
一团小小的黑色能量闪过,两人的法术同时消失了。
杰路刚帝士冲上前去。
这下狄葛托就没有任何防御了。
杰路高高举起阔剑——
嗡嗡……
那一瞬间,狄葛托的身体从背部溶进了墙壁之中,发出一阵飞虫振翅般的声音,失去踪影!
「什么?!」
杰路惊呼。
嚓!
原本势在必得的一击徒然插入木头墙壁中。
「真是好险啊,我还以为这下死定了呢。」
杰路背后传来几句讽刺的话。
他连忙拔剑转身向后,只见狄葛托从地板中慢慢浮上来。
不知道狄葛托究竟是透过四周的结界还是自己的力量,总之这家伙用非常巧妙的招术还以颜色。
他右手轻轻地拉下帽檐,说道:
「你在使用魔力剑的同时,居然还能用这种法术啊。」
说话的同时,狄葛托的周围再度出现黑暗弹丸。
「既然如此,我要是玩得太凶的话可就危险了。」
「你给我闭嘴!」
杰路刚帝士大叫着冲上前去。
这回狄葛托动也不动,把所有的黑暗弹丸都朝杰路击出。
「啧!」
杰路刚帝士毫不理睬地上前迎战,举剑砍落飞来的弹丸——
「唔?!」
一粒没被击落的弹丸命中他的左肩。
接着,又有一发擦过了他的右脚。
「啧!」
杰路的脚虽然绊了一下,但仍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然后——
杰路刚帝士的阔剑刷地一声贯穿了狄葛托的身体!
「唔啊——!」
魔族的哀号声响起。
「吒啊!」
古杜莎一口气逼近阿梅莉亚。
窣窣!
就在魔族的黑色长发朝阿梅莉亚伸去的瞬间,阿梅莉亚也朝古杜莎冲去。
两人间的距离立刻拉近。
阿梅莉亚左手伸向魔族。
就在此刻——
古杜莎的头发缠绕住她的左手。
啵地一声闷响。
古杜莎的嘴角提得更高了。
然而,阿梅莉亚并没有大叫,反而把右拳击在魔族的腹部上。
「烈闪枪!」
同时释放出咒语。
「咿呜!」
魔族发出哀号,向后退开,她的头发也放开了阿梅莉亚。
「你……你这混帐……」
古杜莎用夹杂着憎恨与痛苦的声音说道。
看来刚才那一击还是无法毁灭她,但似乎造成颇大的伤害。
不过在刚才的攻防中,阿梅莉亚也折断了左手。
「你疯了吗?居然牺牲自己的左手!」
「不这么做,就没有获胜的机会吧……」
阿梅莉亚勇敢地笑着说道。
当然,她不可能不痛。
看她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水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这是我的错……」
古杜莎喃喃自语。
阿梅莉亚也开始念诵起下一个咒语。
「我原本还想慢慢地将你折磨到死,尝尝你的恐惧和痛苦……这么看来你不是可以悠哉应付的对手。」
话一说完——
古杜莎就将双手按在自己落在地面的影子上。
噗……
她的手陷入阴影中,深至手腕。
此时,阿梅莉亚的身体突然轻轻颤抖。
仔细一看,从她的脚下——
古杜莎的双手从阿梅莉亚的影子里伸了出来,紧紧握住她两脚的脚踝。
即使如此,阿梅莉亚仍不理会她,继续念诵咒语。
「呼呼,看我把你撕碎……」
古杜莎轻声说着,她的黑发就像无数的细长生物一般摇摆蠕动,往前伸出。
果然,这些头发一钻入地板,就摇摇晃晃地从阿梅莉亚的影子里窜出。
黑发缠绕住阿梅莉亚的脚攀缘而上——
然而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小丫头,这魔法是?!」
这时古杜莎终于发现阿梅莉亚念诵的是什么法术——
崩灵裂。
这是精灵魔法中攻击力最强的法术,虽然一次只能攻击一个敌人,但可以从精神世界伤害对手。对付像古杜莎这样的魔族,只要一击就足以致命。
而且就算是魔族,要躲过这个魔法也十分困难。
古杜莎迟疑了一瞬间。
她正犹豫不决。
究竟自己的头发会先打倒阿梅莉亚,还是阿梅莉亚的崩灵裂会先消灭自己?
看样子这魔族已经看出来会是后者了。
「啧!」
古杜莎的双手和头发都放开了阿梅莉亚,从影子中抽离。
她纯白的面容立刻转黑,很快地就变成和身体同样的颜色。
想逃吗?!
这一瞬间,阿梅莉亚的咒语完成了。
「崩灵裂!」
轰!
蓝色的火柱包围住古杜莎的身体。
她连哀号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在光芒中被撕扯开来。
「抱歉啦。」
高里毫不畏惧地露出笑容,再度举起光之剑。
「你战斗的习惯和以前实在差太多了,我只是吓一跳而已。」
喂,高里,你的口气这么大……
难道真的有胜算吗?
这里要是荒郊野外的话,我还可以拉开距离轰一发龙破斩,但现在毕竟是在城市里,而且高里就在附近。
我们此刻虽然身在异空间,却不知道这些魔族设的结界有多牢固,所以不晓得在这里使用龙破斩是否会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
这么一来,我就不能毫无节制地使用魔法了。只能从旁施展小招术,尽量不要波及高里。
我无奈之余,再度念起烈闪枪的咒语。
接着高里发足狂奔。
同一时间,塞格拉姆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高里说得没错,塞格拉姆的战斗模式的确变了。
如果是以前,这家伙应该会站着不动吸引对手上前,等到适当的时机再隔空移动,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动攻击。
该不会——
我心中瞬间浮现一个想法。
难道说塞格拉姆还没完全复原?他不是不用隔空移动的能力——而是无法使用?
在我如此思索的同时,高里和塞格拉姆已经交上了手。
「嘿!」
高里一吼,挥剑斜着劈砍。
塞格拉姆没有躲开!
劈啪!
光之剑突然静止不动,溅洒出不知道是光还是魔力的东西。
塞格拉姆右掌中出现魔力团块,硬生生地接下光之剑!
右脚同时朝高里腹部踢出。
「啧!」
高里果然了得,用脚挡下了魔族的踢击。
咻!
塞格拉姆灵活地缩回手脚,向后退了一步。
高里顺势挥下光之剑。
塞格拉姆看准这个机会再度上前。
他朝高里伸出的左掌中出现了魔力的光芒。
这回高里瞄准他的左手臂,将光之剑由下往上挥过去。
然而——
塞格拉姆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了。他的身体转了半圈,以右手中的魔力光球将光之剑的剑身往上推。
左手同时朝高里一伸——
锵!
在尖锐的声响中,塞格拉姆左手中的魔力光球消失了!
我释放的烈闪枪击中了那颗光球。
高里和塞格拉姆同时跃开。
老实说……我刚才击出的烈闪枪,本来是瞄准塞格拉姆的身体……
我跟不上他们两人攻防的速度,所以偏了一些。
唉,只能安慰自己还好没有击中高里。
只不过——
塞格拉姆的动作比以前快多了。
居然可以在近身战中和高里拼得不相上下……
坦白讲,这下子我就不能随便从旁出手了。
大概是跟在高里身边久了,我最近终于可以看清楚他的动作,不过也没到一清二楚的地步。
经举妄动的话,难保法术不会打中高里。
高里和塞格拉姆再度拉近之间的距离。
狄葛托的哀号声消失了,只隐约留下一丝余音。
杰路微微一笑。
然而——
「真是的……」
腹部被阔剑贯穿的魔族好整以暇地说道。
「——?!」
就在杰路感到讶异的瞬间。
轰!
魔力在两人之间炸裂。
杰路还来不及出声,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砰!
他摔在附近一张餐桌上。
「你还真是粗心大意啊,小子。」
狄葛托稍稍拉下帽檐,对倒在地上的杰路说道。
杰路那把阔剑还插在他肚子上。
「你没发现吗?我的弹丸已经夺走了你灌注在剑上的魔力。没有魔力的铁棒,就算贯穿了我的身体也是不痛不痒。」
他说着拔出肚子上的阔剑,不屑一顾地扔开,然后转身背对杰路,朝阿梅莉亚的方向走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杰路的身体微微一动。
狄葛托突然停下脚步。
「哦——」
狄葛托转过头,仿佛看到什么有趣的事。
同一时间,好不容易起身的杰路正好捡起被扔出的阔剑。
但杰路的脚步不太稳,看来刚才的攻击让他受了颇重的伤。
「的确,刚才是我大意了……」
即使如此,杰路刚帝士嘴角仍带着笑容,举剑摆好架势。
「原来如此。」
狄葛托再度与他展开对峙。
「我也太大意了,小子,我力量拿捏得不对。一般人类的话,刚才的攻击一定能一击毙命。不过——我没有考虑到你身体的强度。接下来……」
然后,第二次。
「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狄葛托身边出现了无数的黑暗弹丸。
很快的,蓝色的魔力火柱消失了。
古杜莎已经不见踪影。
呼……
阿梅莉亚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一瞬间。
轰隆!
她被魔力的冲击波击中,远远飞了出去。
「啊!」
她撞在墙壁上,直接倒地。
攻击她的是——古杜莎!
她全身上下只剩下那张纯白色的脸,飘浮在一般人头部的高度。
「呼,果然伤得有点重……」
一道黑暗从她的脸延伸开来。
很快地就再度形成身体和头发。
「唔……」
阿梅莉亚倒在地上,望着古杜莎小声地呻吟着。
「看来这法术好像不好应付,不过我刚才已经先躲开了,只留下一个精神生命体的躯壳当作诱饵,你还真的上当了呢。你们人类使用的法术,我们魔族只要愿意,没有防御不了的。」
古杜莎的头发又晃了晃,慢慢地走向阿梅莉亚。
「那么,我就杀了你吧……」
古杜莎鲜红的嘴弯曲成微笑的形状。
然后——
高里和塞格拉姆又缠斗在一起。
我看看他们的战斗,再看看杰路刚帝士和阿梅莉亚他们,战况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有利。
杰路被弹丸击中的左肩已经染成一片血红,阿梅莉亚则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怎么办,该怎么做才好?
我该转而支援阿梅莉亚和杰路吗?
唔……但这样真的能让情况好转吗?
那要不要试着打破魔族设下的结界?
可是就算打破了又有什么用?
这个结界看起来只是把我们和现实世界隔离而已。
结界上既然没有瘴气之类的东西,就应该不是用来提升魔族的力量,而且这结界似乎不会削弱我们的能力。
然而我们要是轻易地打破结界,回到现实世界,只会把无关的人扯进来罢了。
等一下……
想到这里,我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既然如此,这些魔族为什么要特地设这个结界?!
之前和我交手过的魔族中,曾有个家伙不知为何不愿意波及无关的人,该不会——
总之,打破结界似乎值得一试。
我姑且把已念诵完毕的烈闪枪朝古杜莎掷去。
「呃?!」
我的位置对她来说应该是死角,但她惊呼一声躲过我的烈闪枪后,就往我的方向转了过来。
啊……原来如此。
其实没有所谓的死角,因为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眼睛。
无论如何,在魔族转向我的时候,我正念着增幅的咒语。
我戴在脖子、腰带带扣以及两手手腕上的四色咒符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魔血玉?!」
古杜莎惊讶地大叫。
这些咒符是我之前向杰洛士买来的,你可别惊讶喔,它们可以增幅施法者的魔力容量。
虽然要多花一些时间念增幅咒语,不过法术效力提升的程度可是不同凡响。
「增幅法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古杜莎大吼着朝我冲来。
这下咒语真的念得完吗?
「别出手,古杜莎!」
塞格拉姆的声音阻止了古杜莎的动作。
「我应该已经跟你说好了。」
「可是,塞格拉姆——」
古杜莎话还没讲完,我的法术就完成了。
「崩魔阵!」
六芒星围绕住房间,在六个顶点位置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然后——
叽叽喳喳……
光芒消失之后,我们又回到了人声鼎沸的餐厅里。
餐桌旁恶形恶状的大哥们、已经烂醉如泥的老伯、正在上菜的老板……他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我们身上。
从他们的眼光来看,我们应该是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吧。
当然,塞格拉姆等三只魔族也一起出现在这里。
「啧!」
塞格拉姆咂了咂舌头。
高里没有放过他瞬间显露出的慌乱,从上方一剑劈下。
塞格拉姆又在千钧一发之际,以出现在右手上的魔力团块挡下了他的攻击。
但就在这个瞬间——
高里掠过塞格拉姆身旁,以光焰之刃和魔力团块的接触点为转轴把剑翻转过来,以剑柄敲击塞格拉姆的白色假面!
铿!
那是坚硬物体破碎的声音。
「唔啊!」
塞格拉姆发出号叫,右手按着脸上的假面,大步往后跃。
「古杜莎、狄葛托,撤退!」
「啧,打得正精彩……」
「真没办法……」
三只魔族转身从店门口冲出去。
只留下一群不明就里的众人对此议论纷纷。
当然,我们并没有追出去。
原因很简单,我们要是冒冒失失地追得太远,一定会遭到反击,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放着倒下的阿梅莉亚不管。
「阿梅莉亚!」
我冲到她身旁。
「我、我没事……」
她逞强地用听起来很痛苦的声音说道。
「别太勉强啦。」
我说着轻轻地扶她坐起来。
她折断了左手臂,其他地方似乎没有外伤,但被冲击波击中看来伤得不轻。
「没问题……我现在……就用魔法……」
阿梅莉亚说完后就轻声念起咒语。
是复活术。
这是治疗魔法系列中最高阶的法术。这么看来,她的伤势绝对不轻。
「情况如何?」
杰路刚帝士说着走向我们,他的脚步也不太稳。
「她在帮自己施疗伤的魔法。杰路,你也过来吧,我帮你治肩膀的伤。」
我向他挥了挥手,不过他摇头说道:
「不用了,这点伤我可以自己治疗。」
「自己治疗?杰路,你会治疗的魔法?」
「治愈术之类的还勉强可以。这是她在不久之前教我的。」
他说着视线朝阿梅莉亚的方向示意,口中开始念诵咒语。
「喂,你们……」
一个看起来像是这家店老板的人战战兢兢地开口问我们。
「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刚才跑出去的那些家伙又是谁?」
「唔,这就说来话长了……」
我也只能支吾其词。
我和高里、阿梅莉亚三个人回到拉多克·朗萨德家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下了。
杰路一个人留宿在那家旅舍。
「你真的没事吗,阿梅莉亚?」
「当然没事!」
阿梅莉亚举着拳头说道。看来她的气力应该是随着伤势痊愈恢复了。
「虽然这次低估了对手的能力,被攻得措手不及,但下次见面就是邪恶毁灭的时候了!」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穿过朗萨德宅邱的大门。
走进家中之后——
「哎呀,你还真辛苦啊,哈哈。」
「没什么,这也是伺候老爷的人必然的命运啊。」
杰洛士和老人闲聊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探头往传出声音的房间一瞧,只见杰洛士正在和那个叫作拉尔泰克的管家下棋,而且还谈笑风生。
可恶!
我心中冒出一股迁怒的火苗。
这家伙……人家面临生死关头的苦战,他竟然还悠哉地下棋……
「喂,杰洛士!」
我忍不住大吼。
「哎呀,各位,你们都回来啦。」
杰洛士对我们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用欢欣鼓舞的声音说道。
可恶!
「什么『你们都回来啦』!我们可是历经了千辛万苦耶!」
「哦。」
他一边回应我的话,一边动了动棋子。
哦什么哦?
「将军。」
「姆……我果然还是赢不了杰洛士先生啊。」
拉尔泰克一脸阴郁地说道。
「哎呀,哈哈哈。」
哈个头……
「唔哇!我们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居然还悠哉地『哈哈哈』!这像什么话!」
「我想你没有资格说别人吧。」
我身后突然有个人如此说道。
「你说什么!」
我恶狠狠地回过头去,看到拉多克那个叫作阿贝尔的儿子站在走廊的另一头。
「不是吗?你们明明接受了保护我爸的工作,还随便出门溜达。
「我不知道你们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不过你这样不就是自己溜出去遇上麻烦,回来之后就迁怒同伴吗?」
唔……
霎时间我无言以对。
没错,从阿贝尔的眼光来看,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
即使如此,要是这么任他数落而不回嘴,可就堕了我莉娜·因巴斯的威名!
「有什么关系,杰洛士又没有人权!」
我理直气壮地反驳。
后头的高里和阿梅莉亚都摔了一跤。
杰洛士本人倒是没有反应。
「再说,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祖马那家伙一定会先解决我,然后才向你老爸下手!你当时也在场,难道完全没听见吗?」
阿贝尔听我这么说,突然露出不知道是困惑还是不安的复杂神情,说道:
「难道你们在外面遇上的麻烦……就是那个叫作祖马的暗杀者?」
「那倒不是……」
我心里瞬间闪过说谎的念头,不过还是讲了实话。
「这样啊,果然不是嘛。」
阿贝尔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装腔作势地把头发往上一拨,说道。
「说起来,那个暗杀者真的想要我爸爸和你的命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那封寄给我爸的信,真的是那个叫祖马的暗杀者写的吗?仔细想想——搞不好是某个缺钱的冒险者,看出我爸的个性容易利用,就谎称『祖马』的名义写了封假信,然后指名道姓地叫我爸雇用你自己!」
火大!
「喂,你这话……」
「等一下,莉娜。」
阿梅莉亚打断了我的话。
她瞪着阿贝尔说道:
「总之,你是在对我们说『给我滚出去』啰?」
阿贝尔在阿梅莉亚和我的视线下仍不为所动,轻轻哼了一声,说道:
「人家我可是很敏感的人。光想到同个屋子里住了一批冒险者,我就觉得不舒服。」
可恶!
这是什么口气啊?有钱人家的死小孩就是这么讨人厌!
「姆,我是很希望你们赶快离开啦。」
「不要自作主张!」
拉多克的声音响起。
他踩着重重的脚步从走廊另一端朝我们走来。
「爸爸!」
阿贝尔失声大叫。
「为什么?!你应该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吧,这搞不好是骗人的!」
「如果不是骗人的话,你要怎么办?」
「可是……」
「够了,阿贝尔,你给我闭嘴!」
阿贝尔在他的喝斥之下啧了一声,陷入沉默。
干得好啊老爹,继续说下去!
我在心中为拉多克加油,但这回他的视线却转到我们这边,说道:
「你们也是。别再像今天这样随便出门了,至少也要先得到我的许可!」
「随便出门?我们应该已经拜托管家拉尔泰克先生转告您我们要出门……」
「我听说了,但我可没有答应!」
这家伙……
「我说啊,之前不是讲过了吗,祖马那家伙……」
「你是要说他会先从你下手吧?这我知道,但我要说的是,不管实际情况如何,至少在形式上你们是我花钱雇来的,没有我的许可,不准随便到屋子外面乱晃!」
他又咄咄逼人了。
可恶!
「算了,今天的事我就不和你们计较。晚餐已经准备好了,等一下我会叫人带你们去吃饭。阿贝尔,我们走!」
我一点回嘴的机会都没有。
他把话说完后,很快地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
「什么嘛,他们那是什么态度?!」
我说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切羊排,仿佛这块肉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在那之后,我们在一名仆人的带领下来到这间小餐厅。
幸好不是和拉多克、阿贝尔他们同一个房间。虽然他们两人也看我们不顺眼,但我要是和他们面对面,大概连饭都吃不下。
送上来的餐点还算不错,不过我的怒火可不会就此平息。
在简单地把状况解释给杰洛士听之后,我就开始发起牢骚。
幸亏现在包含杰洛士在内,这间餐厅里只有我们四个人,让我可以讲得尽兴。
「当然我是不会摆出『我们在保护你』的架子,一副施舍他的模样,不过就算我真的这样做,他也不该用这种态度对我吧?!」
「唉,我想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所以心神不宁吧?」
阿梅莉亚用十分冷静的语气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
我回答道。
「塞格拉姆攻击我们,跟拉多克那老头还有他那没规矩的儿子又没有关系!」
「既然知道不就好了吗?」
高里一边啃着青绿的水煮花椰菜,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
「唔……不过那对父子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就是了。再说,你在这种地方大吼大叫,也没办法解决问题吧?」
「这我当然也知道,我这只是在发泄压力而已!」
我说着嚓地一声把叉子插在花椰菜上。
「喂喂……」
「嗯,我也不是不了解你的心情。」
不知为何,杰洛士一边用刀叉切着炖汤中的红萝卜,一边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从我听到的粗略说明看来,不管是塞格拉姆还是祖马,都只和莉娜小姐与高里先生有关。至于阿梅莉亚小姐和杰路刚帝士先生,则没有直接的关连。
「即使如此,他们两人仍被牵连进来,甚至面临生命危险。
「莉娜小姐对此应该感到很内疚吧,不过她又会害羞,不好意思说出口——
「所以就用这种方式发泄压力,排解心中的郁闷吧。」
不要在我本人面前这么冷静地分析……
我用不满的眼神望着杰洛士说道:
「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个大好人吧?!」
「完全不觉得。」
他信誓旦旦地否认,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呃,也用不着说得这么笃定吧……
「不过,我觉得你似乎是这么看待你的同伴。」
唔……
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哑口无言。
这时候发脾气否认也有点奇怪……
接着好一阵子,都只听到餐具碰撞的声音。
「啊——对了,高里!」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虽然以前就有过这个念头,但每次都想着「唉,还是算了」,所以从来没有说出口。
「嗯,什么事?」
高里一边吸着面条一边回应我。
「今天晚上,你能不能陪我?」
这话一出——
「喔喔,莉娜!有胆量!」
「哎呀,春天终于来了呢。」
阿梅莉亚和杰洛士纷纷欢欣鼓舞地说道。
「喂……等一下,你们是什么意思?喂,高里,你干嘛脸红啊!」
「唔,可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希望你能陪我练剑!」
「什么啊……」
「害我白期待一场……」
阿梅莉亚和杰洛士用打从心底感到遗憾的语气嘀咕着。
「不过这样可真不像你,你怎么会急着想练剑啊?」
「呃,说起来嘛,我对『努力』和『毅力』这种东西,其实是避之唯恐不及,不过……」
我抓着头说道。
「我跟不上祖马的速度,高里和他战斗时都只能在一旁呆呆看着。就算我加入,要是打不赢的话,也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嗯,的确如此。」
杰洛士一边切着鸡腿肉,一边心不在焉地说着。
「你要锻炼一下是再好不过了。最重要的是,那种程度的家伙,你要是不能一个人打倒,我可就伤脑筋了……」
「唔,我会努力看看。」
我这么回答,把薯条塞进口中。
第二天——
我和高里两个人再度出门来到城市里。
当然,这次我们可是规规矩矩地得到拉多克大叔的许可。
我们听了他不少冷言冷语,所以最后决定把杰洛士和阿梅莉亚留在家里。
今天出门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要买一副肩甲,替换不久之前被祖马打破的那一副。
我怎么觉得最近老是弄坏肩甲,是我多心了吗?
其实我本来是想找人修好,不过当初这副肩甲是在白魔法都市赛伦买的,到了这一带,就算能弄到修理的材料,应该也没人有修理的技术。
威森地虽然是个非常大的城市,但这个城市所属的卡尔玛特公国或许是因为风俗民情的关系,几乎没有任何与魔法有关的设施。
听城市里的人说,这里买卖魔法物品的店家只有一间而已。
「这个嘛,我们这里应该没办法修喔……」
我们现在就在这唯一的一家魔法物品店里。
这里的老板娘看起来和魔法实在没什么渊源。问她能不能修理我的肩甲,果然得到预料中的答覆。
她大概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罢了。
不过她还是反覆地看着我交给她的破损肩甲,说道:
「这一带的铁匠应该都没有处理过这种材质吧……
「姆,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有个和你一样像是魔导士的人,问我们能不能修理胸甲。
「当时我接受了这笔生意,把它交给附近一个向我保证可以修好的铁匠,结果他把坏掉的地方用铅块和铁板补起来。
「后来客人竟然说:『这么重的铠甲叫我怎么穿啊?我可不付钱!』这种时候可真是麻烦啊……」
这样客人会生气也是当然的吧……
「嗯,你这副肩甲大概得把右侧这边整个换掉吧,不过修理应该还是比重买一副便宜,只是要修的话,就得送去赛伦一趟了。这样最快也要两三个月才能拿到,而且修理费加上运费,应该要花上不少钱。」
「唔,果然是这样……」
我说着双手抱在胸前。
在我和老板娘交涉的时候,高里津津有味地看着店里陈列的魔法物品,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就像是小孩子看到玩具一样。
「对了,你是旅客吗?印象中好像没在这个地方看过你。」
「是啊,你说得没错。」
「虽然这样对你来说可能不太方便,不过坦白讲,等到你下次造访赛伦一带时再把肩甲拿去修理,应该可以节省掉很多时间和花费。」
「话是没错,不过我可不能这么做。」
我苦笑着回答。
「我们现在在这个城市里,为一个叫拉多克的人工作……」
「啊,这样啊。」
阿姨用一副很能理解的表情点头说道。
「拉多克之前在找的人就是你吗?嗯,我记得你的名字叫作莉娜对吧?」
「是啊。」
「哦,这样啊,既然在拉多克那里工作,那待遇一定不错啰?」
……
「这个嘛……」
我模棱两可地回应着。
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到底是哪里好了?
阿姨没察觉到我的异样,仍自顾自地说下去:
「他的长辈啊,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但就是不怎么有人情味……比起来,拉多克先生真是个和蔼可亲的好人哪。当然啰,他经商的本领是没有长辈好,而且还注重享受到处旅行,有各式各样的嗜好,因此也有人在背地里说他是米虫。所以啦,不管再怎么有钱,讨厌他的人就是会讨厌,你说对吧?」
「唔,这倒也是……」
糟、糟了,
要是这样顺着阿姨谈下去,就会变成没完没了的闲聊了。
「那个,拉多克先生他拜托我们帮他做一些事……」
我配合阿姨的语气,在称呼中加上「先生」,设法把话题拉过来。
「但我不知道他到底遇上什么问题,所以没办法告诉你什么内情,不过好像是护卫之类的工作,所以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既然这样,我干脆买一副新的好了!」
「这样啊,那……」
阿姨稍微想了一下说道。
「我们店里应该有几副附有魔力的肩甲,像是三眼龙的骨头削成的肩甲……」
「哦?」
我不禁提高了音调。
三眼龙的骨头削成的护具质地轻巧又结实,因此普获好评,不过作为材料的三眼龙最近几乎绝迹了,所以不管在什么地方,这种护具几乎都已销售一空。当然,想要买的话可以找目前拥有的人购买,可是他们几乎都会开出让人想自杀的天价,根本就无意出售。
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买得到……
「但应该很贵吧?」
「那倒不会。目前为止这副肩甲的十个主人,全都因为奇怪的死因丧生,所以我会便宜点卖。」
「那算了。」
这种东西不要拿出来卖……
「这样吗?那还有嵌了宝石护符的皮革肩甲、把飞龙的翅膀硬化做成的肩甲……」
嗯……
听起来都不怎么吸引人。
唉,现在也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了……
「啊,对了对了!」
阿姨忽然槌了一下手掌说道。
「不久之前,也有个旅行者拿来一副肩甲问我能不能买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但你要不要看一下?」
「好啊。」
这时候不管是什么都只能接受了。
「嗯,我记得……」
阿姨在店铺里东翻西找,然后——
「就是这个!」
她说着拿出一副黑色的肩甲。
材质和我之前用的巨龟壳削成的肩甲很像,不过触感摸起来有微妙的差异。
底色是没有光泽的黑色,边缘以金色勾勒,左右各嵌了一个宝石护符。
虽然外观不怎么华丽,但拿起来意外地轻,构造也相当扎实,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好像非常坚固。
就算来历不明,也比皮革肩甲或不幸的肩甲好多了。
「这会很贵吗?」
我询问道。阿姨摆了摆手回答我:
「不会啦,我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所以也不可能出太高的价钱买下。要不了多少钱的。」
好极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买下这个绝对划算!
不过现在要是表现出很想要的样子,一定会被对方狠敲一笔!
「唔,好像比皮革的好一点,不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总令人有些害怕……」
于是——
我和阿姨展开了一场商业谈判!
「啊,这笔钱花得真值得!」
在用远低于预期的价格买下肩甲之后,我兴奋地走出店铺。
一旁的高里则是一脸疲倦。
「怎么了,高里?你看起来很累耶?」
「呃,我只是有点后悔陪你出来买东西……」
「啊,不过的确,对你来说看这些魔法物品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唉唉。
高里重重叹了口气,眺望着被夕阳染红的街景。
唔……其实我也觉得自己花在讨价还价和闲聊的时间似乎是久了一点……
「哎呀,先别管这些了。要不要去杰路那里看看?」
「我想不用了吧,事情也没什么变化,而且要是太晚回去,搞不好又要被骂了。」
「这倒也是……对了,今天吃完晚餐之后,也要麻烦你陪我练剑喔。」
「好啊。对了,我觉得有件事得告诉你才行。虽然不是每次,但你在闪躲正面的攻击时,常常会往左边逃,这个习惯还是改掉比较好。」
咦?
「是这样吗?」
「是啊。」
高里立刻点头。
唉,就是因为自己习而不察,所以才叫作习惯嘛。
今天稍微注意一下吧。
「好了,不管怎样,好好加油吧!」
刚才实在是没拿出实力……
这里是位于朗萨德宅邸二楼的单人房。
我满身疲倦地躺在床上,心里想着有点没出息的事。
高里傍晚时说得没错。
我注意了一下,我在闪躲的时候果然常往左边退开。
可是一旦挂念这件事,身体就没办法迅速做出反应。
高里和我练习时是使用很有弹性的细木棒,这东西一边发出好笑的声音,一边劈劈啪啪地往我身上戳。
更正,一点也不好笑。
除此之外,我心里一直想着要用不同的方式逃开,所以用了许多不必要的力气,等到训练结束的时候,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虽然练习结束之后我泡了个澡,也在浴缸里按摩身体,不过……
明天一定会肌肉酸痛。
就在我心里想着这些事,不知道翻了第几个身的时候——
我突然从床上起身,拿起短剑,披上斗篷。
我之前也有过这种不像预感也不像异样感的感觉。
我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你在那里吧?」
我朝窗子说道。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
「我在这里。」
祖马的声音果然从窗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