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群他们终于向着古城的基地营出发而去。
「最初的任务……我最初的冒险……」
仰望着高悬于空的太阳,还有围着星球的白色圆环,穗群精神为之一振。
在背后渐行渐远的古城,是目前所见的大自然里唯一残留下的人为痕迹。那丘陵的高度是经历了多少岁月,才能,俯清谷内的四季。穗群无法推断,并随之陷入沉寂,依依不舍地思索了起来。
而和煦到吹飞了这一无所依心情程度的是这怡人的天气,要是没有背上的行李碍事的话,就是个绝好的登山晴日。
探险部队伍里,穗群给先头的东野和前辈殿后,缓缓地走在山丘斜面的草地上隐约留下的宽阔道路上。
「哦?」
穗群很快察觉到了。在室内无法判明的身体异变。
「轻了?」
膝盖的弹性似乎变得柔软且强韧了好几倍一般,有种在梦里的云上行走一样,奇妙的感觉。
「前辈,虚惑星它,是那样的吗,比地球的重力弱上不少来着?」
「这个纬度的虚惑星重力,和地球基本一样的说」
「那,这是……」
砰砰发挥着过剩弹力的穗群跃走了起来。
「是日之冈同学的身体能力上升了的说」
「唔哇,厉害……身体像气球一样」
想着来试试某些动作后,穗群不假思索地助跑数步猛地蹬向了地面,朝下看着发现跃过了目标着落地好几米,并在先头走着的东野旁边着陆了。
「唔哦唔哦……!」
发觉穗群欢呼声的东野,要是不朝旁边飞快退开的话路线就会冲突在一起了。
「喂,这很危险吧?」
「我能试着跑跑看吗!?」
「给我回来!」
对东野的制止听若罔闻的穗群全力跑了起来,不一会周围风景就溶化流走的感觉完全夺去了她的心。
从谷里吹上来使人发寒的风和青草的热气,混合在了一起阵阵拂过脸颊。每次大步抓住地面,就如同多段火箭减速了起来。迎面之风使长发穿过太阳穴和脖颈飘舞而起,拍在面上的风甚至让人有些生疼了。
就连转弯时将全部体重压在脚上的感觉都让人心情舒畅,全力奔跑是如此让人愉快吗,浮想至此笑容自然地涌上了面容。
转眼间自己就穿过了草地,迫近了森林的郁郁树丛。
「透透透——!」(译注:日语某种有些过了且止不住的感觉的拟声词,这里想不出更好的替代拟声词,就直接放拟音了)
如同着水的飞艇一般,用脚后跟飞踢地面挂上了急刹车后,这回从背后响起的叫声才接近了起来。
「你这家伙,又突然这样——!」
从背后追上来的东野,华丽地往前摔了个跟头,咕噜咕噜地滚到了穗群身旁。
「没事吧,少年?」
穗群端详起了在草丛呈一个大字倒的东野的苦脸。
「……比起我的问题,明明都不知道路还突然跑出去的你的脑袋才比较让人担心好吗」
「太厉害了,我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到这样的动作!不将这份感动不传达给大家怎么行啊!」
「嘛啊这点我倒是深有同感」
东野起身,并在地上盘起了腿。
面上并无忧色,且带着一脸颜悦色表情的前辈追了上来。
「这前面的森林区域都是不成道的道,即使老练的调查官也很难疾跑起来,所以请保持一定的步伐」
「是的!」
「也就回答说得好而已呐」
「东野君也在最初的探险,本来跑去弄得鞋都坏了」
「嘿诶?鞋都?那用血汗钱供给的备用品?在生命和食物之后连重要的鞋都?」
着被穗群用小瞧而横目着的东野,挠了挠头。
「前辈,别再说了……」
一边斜眼看着忽近忽远的河流,穗群他们一边往来于森林之间。
树木的枝干上一旦发现有一定的间隔结有显眼的红色缎带,就说明他们正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而阻挡在前方的是,已而腐朽以至满目疮痍的倒木,随处可见低洼处岩石的碎石场,只到指尖高度的竹林——本来对有着囫囵睡癖的穗群来说,本该是个要大喊大叫抱怨一发的地方,可如今她却将其当做余兴节目一般穿行着。
但即使如此,不依不饶缠上头发的蜘蛛的巢以及高到让人仰望的蚁堆的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是让人吃不消。
「呼唔……这简直跟原始丛林有得一比」
「对啊,史前地球就是这幅模样的吧」
一边将凝实了树果和砂糖于其中的太妃糖塞满了嘴,穗群和东野一边再次发出了叹息之声。
在稍显昏暗的针叶树的森林中,鸟的声音说是嘈杂也不为过地回响着。
一边将水壶放到嘴边,前辈一边朝四周放眼望去。
「那里,看起来似乎也不像是没被人所触及的样子的说」
「是因为有采伐的痕迹之类的吗?」
「在这条山间溪流旁,发现了残留下森林火灾痕迹的岩石,虽然场所不定变化却仍可以定期寻见。而这要是自然的火灾的话就不太自然了,恐怕说不定是烧来实行田农业的。而在近邻处,也能找到野生的贝类」
「那,是有人在这居住吗?虚惑星人!?」
「——嘿?喂喂,没忘记我们出发处的露营基地吧?」
「啊」
穗群一惊之下将双掌贴上了双颊。
「这样啊……那个损毁的城堡也,并不是探险部的前辈建造的啊……那我想见见啊,见见虚惑星人……!」
「一批拥有着文明的人们过去确实存在于此,可那是,怎样的人们,却还无法推定……。我们所利用的遗迹也是在各地所发现的」
「真是出奇的,浪漫啊」
「是呢」
前辈很开心似的微笑了起来。
「要是说,还仍未向任何人报告的,状态良好的墓地被发现的话可说不定是大功一件哦?」
「这样啊……要说墓地啊墓啊什么的。就是金字塔啦,泰姬陵啦,还有印第安纳琼斯什么的吧……」
对着念叨着充满白日梦的碎语的穗群东野忧心忡忡地回瞪向了她。
「别让她把奇怪的东西引火上身啊前辈。那家伙,很容易得意忘形的」
「憧憬可不是徒劳的,而是我们一步一步迈向前方的能量的说——来」
前辈说着,就用指尖抓着剥下纸包装的太妃糖,塞入了东野的嘴里。
「嗯唔——」
东野瞬间脸就变得通红了。
「我也要,也给我小麦芽糖」
「日之冈同学也,来」
对着如刚出身的雏鸟一般嗷嗷待哺的穗群,前辈笑着将太妃糖喂给了她。
东野则捂着嘴,再一次脸红了起来。
就这样他们一边谈着天,一边在横穿过森林的闲暇中,从树枝间窥探着如同占领了青空一般的厚厚云层。
对被云所覆盖的甜甜圈的那副景色,使得穗群恋恋不舍地望起了天。
终于森林散开了,而相对现出了略高的山脊。此处不仅是环望四周的绝佳去处,迎面吹来的还是清爽的午后之风。
「稍微—有些冷了啊……」
她刚准备扣上刚才为止一直开着的胸前的纽扣,却发现这是假纽扣,而重新拉上了隐藏在前部的下方的拉链。
「我们走了多远了」
「来看看地图吧」
前辈机敏地张开了地图,并为了准了方位而转换了身体的方向。
「这里是出发点的露营基地……我们一直看到的河是这条线。而要去的目的地,这是这个尾巴的顶点——」
穗群认真注视起了地图,而东野也随之研究起来。
「——现在,知道我们所处何处吗?」
一边回想着至今的道路,一边犹豫着用指尖放到了路线上。
「……这儿……不对,是这儿吗?」
「东野君你怎么看?」
东野无言地将手指安了上去,这和穗群所指的地方差了不是一点点远。
「姆」
「东野君回答正确」
「你这走丢的小孩」
「……这里就是一个听走失小孩的通报级别的路痴,还是从地球远道而来的……」
「日之冈同学大致还是把握住了距离,我们尽量都是选没有高度差的道路走的,如果明白这点就能用等高线来进行判断了」
「……也就是说,才走了一半啊……」
「要是考虑返程就是四分之一了」
「呜哇,饶了我吧」
穗群重新审视起了四周。
然后,望向前对面横卧的群山,想着到底还的翻过几座不可,穗群初次感受到了疲惫之感。
「现在节奏就很好,不用这么急也没关系的」
像是为了不让风吹走一般,前辈慎重地叠起了地图。
「从这之后多是起伏不平的地段,会就这样变为陡峭的上坡路。日之冈同学,身体没问题吧?要休息一下吗?」
「完全不算什么!……虽然想这么说,但其实还是有点」
前辈朝东野使了个眼色后,在山脊的阴凉处,他们找到了个风吹不到的裸石堆并回头走了过去。
探险队在裸石堆坐下休息了起来。
「虽说得这么马不停蹄继续走下去,可但只要最后能泡个温泉对我就是极乐了」
对嘟哝着的穗群,东野一边伸缩着膝盖一边帮腔道。
「温泉吗,这不错呢!可再怎么说也是奢望了……是没有吧?前辈」
「这附近的话,是找不到的呐」
「可惜」「可惜」
「因为温泉和火山都是相生相成的,所以伴随着硫酸气体的危险,当然还有喷火。这样一来,作为安置探险部的活动据点来说是不甚相合的」
「这样啊……」
「别这么,灰心丧气的说,还有比温泉更让人爱不释手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是什么啊?」
「就请你们好好期待吧」
东野他,游说着看起来逞着强的穗群,并把开始把她的行李所容纳的东西转移到了自己的登山包里。
「我都说自己能拿了的,你这土人……」
「然而之后的路似乎很不好走」
「……东野君也,第一次来这里吧?」
「啊啊,我所知晓的也就到刚才那个森林为止了,之后的仅在地图上所知。话说回来前辈……刚才你指南针也没看就决定了方向呐,难道你熟知那一带的地理吗?」
「看得真仔细呐」
确实就以形态无二的连续山脊地貌和今日阴天的单薄的阴影来说,穗群这个外行人的眼光来讲是无法分辨出来的。再加上宛如横切天空白道的甜甜圈,这压倒性的标记消失之后,让人感觉相当没底。
「诶诶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为了中继据点而设置的,走过了好几次的熟悉的路线。你看,那个岩石的印记,也是我们用油漆涂上去的,虽说已经淡了不少了呐,差不多也不得不重新涂一次了……」
注视着连向前方的山脊之路前辈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穗群无意间看了东野一眼,发现他眼前所视并非风景,而是哀婉地注视着旁边所坐着的前辈的侧脸。似乎是读到了穗群所不知道的什么一般,心酸之情溢于言表。
在察觉到了穗群的视线后,他慌慌张张将目光投向了风景,并挠了挠头。
「哈哈……我在探险部呆了三年后,没有指南针也能悉知方位了」
「我知道了」
「难道——我说难道,你真能懂?」
东野对此大吃一惊,而穗群则举起了手。
「是是!就是那个吧,把树木的年轮的狭窄那端——」
「那种像,斜面是北侧什么的知识,在风强劲的地方枝叶都会偏向一方而没法用—哦?我自己确认过了」
前辈对着东野点了点头后,指向了自己的眼睛。
「我的眼睛似乎能捕捉到地磁的磁力线的说,虽说也只能看个大略」
「磁,磁力线?」
「地磁的磁力线……看起来是怎么个样子?」
「虽然用口头表达有些困难的说……」
感觉上是莫列波纹模样的层层叠叠漂浮着的感觉,一边呢喃着,前辈一边试着集中了起来,而她不可思议的双瞳,再次明显变化了起来。
「哦哦……难道说即使走在漆黑一片的夜路也不会迷路吗?」
「也没到这种程度啦,但是,方位这种程度还是能明白的」
「已经够厉害了」
虽说在穗群和东野的心悦诚服的叹服下看起来有些害羞,但前辈还是稳重地对他们两人告诫道。
「的确,这也是虚惑星美妙的赠物的说。可是,太过自信而对能力产生依赖也是不行的。到底什么是自己真正的力量吧,请三思而后断」
「…………」
在愈发佩服的两人的注视下,前辈也愈发羞红而遮掩起了自己。
纵行在山脊的探险部一行。
穗群持续行走在不甚习惯的裸岩堆道路上。
正在她感觉困窘不堪时,后面的前辈叫停了她。
「日之冈同学,请用这个登山杖吧」
从行李中取出的是,折叠式的轻巧而结实的杖。前段的金属箍做有即使放在岩石上也不会滑动的加工。而它也是穗群没搞清作用的工具之一。
「杖是吗……?」
「很便利的哟,这样就能一直轻松走下去了。就跟滑雪一样两手轻轻握住它……」
「那个,我没事的。这样反倒很难保持平衡了」
「喂,日之冈?好好把前辈的——」
截住了带着责备口气的东野,御陵稳静地继续说道。
「这样的话,就戴上手套吧,两手都用上就没这么抵抗了吧」
「是的……」
穗群勉勉强强点了点头。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杖给了她一种先入为主的老人的随身物的掉价印象。
继而取出的手套虽说轻薄,却紧致而合手,即使大略轻打岩石几下也安然无事,而且指尖还做了防滑的加工。
就穗群的审美来讲虽说是个太过野性的装备,但如此美妙机能也让她将其放入容许范围之内了。
「东野君,请交替一下前排」
「……啊,对不起。一不小心步子就急起来了」
对着惶恐道歉着的东野,前辈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自责,我会尽量走易行的路线,所以请认真看清我的足迹并紧跟上来」
穗群他们队伍再次列为一列,并行走于道路之上。
就算微微步子落后了一些,但那上身向前屈,屁股向后突的不稳行进方式却没有任何改善。
缓缓贴上崎岖地面的倾斜,基本就是四肢着地的穗群,手套正在预想之外活跃着。
「什么啊这是,攀岩吗?我,这都不是攀了,这是爬吧?那这该叫爬行?我这算是爬行者吗?这是」
尽管满口这些胡话,东野也没有对她吐槽回去。
在喋喋不休也无法纾解自己之后,脑中一再跌倒的思虑却尽是不知前向何方的踌躇。
「…………」
就连觉得是无止尽的那一团精力,都感觉小而冷地皱缩了起来。
在虚惑星的壮大光景下,怀抱拂面清风,飒爽奔赴草原,才是穗群心中所一直描绘的探险部的光景,可如今的这是啥啊。
眼前仅有的是,左边也好,右边也好,上边也好,下边也好,都没什么稀奇的岩石,以及干燥的泥土。
穗群向下望见的则是满满一片浑浊的阴云天,周围甚至还夹杂着雾气,这急速加剧了内心的窒闷。土气,土气得不要不要的啊。
湿气一层层地缠上了头发,说起来从出发起就一直没照镜子,也就途中在河边洗了一把脸而已。
走在前面的前辈的青丝还是一如既往,这如同精巧人偶一般华美的顺柔,直接去化妆品CM的摄影似乎都行了。
而那位前辈,向这里转过了头来。
「已经出到稍微平坦的山脊了」
「真的吗?」
对着定期回望确认穗群步伐的前辈,要说没有心生躁念肯定是骗人的。
这条路线可以说对她是毫无难处,因而这些话不足以为信。倒有种单纯是为了让穗群打起精神,而欺骗了她的感觉。
这样一来,为了看到穗群她那狼狈不堪地姿态——
「…………不对不对」
虽然再怎么说也不能有这么卑劣的想法,但落后于前辈本身的步伐之后确是一目了然的,而对那举止穗群怎么也没法坦率地接受。
终于走出了陡峭的斜坡。
穿凿而开山脊的自然隧道,在斜面上平行向前而去。
化为了可见的物块的浓雾,被穗群他们赶超而过。
右边是越来越无法攀上的近乎垂直的岩壁——
左边则就是绝壁了,下面已然是目所不可及了。细长的立脚点的宽度最多也就身体长度大小,有的基于场所也就数十公分,差不多就是单手伸展开那样。
话说回来,考虑到那些稍显狭窄的驿台的话,倒也不算什么了。
在这间断了所有道路的场所,有一座严整的木桥可渡过此地。
这不用说自是探险部先行的人们所做的工事。靠着人力将资材运送至此这种事,穗群怎么也无法理解这其中的热情。
无暇体味这份惊险,穗群就渡过了桥。
这种东西只要不被吓到快快通过就好了。
「要弄的话,干脆把栅栏也装上就好了——」
一下子脚的感觉消失了,身体浮在了半空中。
啊,貌似听到了东野愣愣的的声音。
「——————」
这一声都无法发出。
在电影或者电视剧的话,这就是发出悲鸣坠落而下的场面,绝对的。
但是,自己竦缩且僵硬的身体之中,连一息都为之凝滞。
要,死了吗。
只剩下这份恐惧,支配了全身。
回过气之后,仰面横躺着。
如同在游泳池的水底一般,只有朦朦胧胧的心脏声回荡着。
「坠,坠落了!」
自己也不清楚现在处于什么状态。
狭窄的视野里只有阴阴的天,和盖住天的黑色松树枝而已。
既没有前辈也没有东野的身影,只有自己孑然一人。
「绳子!注意落石!安全带就由我来!」
背上,好热。
这么想着就察觉到了隔着登山包压迫着的岩石的触感。
要是转动一下身体就稍有些疼痛。
虽说可以用掌撑到粗糙的地面,但两脚的后跟却什么都踏不到如同在空中一般。
这么说来,渡桥之后猛踩上了草丛,可是草叶的那边却是叠的不怎么稳定的石头……在这之后的记忆就没有了。
「——别动哦,日之冈同学」
正仰向伸腿伏卧时,头上方传来了声音。
是前辈的声音,能听到是从相当远的地方传来的。
随之声响逐渐贴近了过来,而后终于达到了近旁处。
颠倒了的前辈的脸庞正注视着穗群。
「能呼吸吗?肺会痛吗?」
要说些什么回答——尽管这么想着,但穗群所做的终究是半开着嘴,微微点了点头。
前辈,在很快确认了穗群的身体状况后,冷静地将她的半身抱了起来。
用单手握住了穗群的指头,而抱住她的另一只手则摩挲着她的后背。
「没关系的」
前辈在耳边轻喃道。
「……前辈……」
不觉恢复了言语。
可就这样抱着穗群的前辈却怎么也无法安心离开她的身边。
「那个……我没事的」
「再等到清醒为止,就这么先继续一会儿吧」
「哈啊,就按前辈的做吧」
通过紧贴的胸口传来了前辈的鼓动,而这一次次清晰的鼓动甚至让人觉得比起穗群还激烈地打鸣着。
被温热的身体所包裹着的穗群,隔着前辈的肩膀向周围环望着。
此处是在悬崖途中拱出的小段断坡,大大小小的岩石零碎散落着。而再向下则是深不见底的绝壁。
落下的距离有六七十米的程度,从背后落下的东西,途中伏松丛则化为了缓冲垫减轻了伤害。
才足以让自己待在当下的这块地方吧。
一边被从悬崖上的绳子拉上去,一边从背后接受前辈的辅助,她回到了原来的道路上。而用绳子攀登着岩石表面,却简单到有些热让人扫兴。
「…………」
没了血色的东野迎了上来。
「能走吗?」
「恩,虽然背上被撞到了,但脚完全没事」
「这样啊,太好了」
穗群她,对着在场的两人大大低下了头。
「实在对不起,都是我发了呆」
东野抚胸松了口气。
「你突然消失真的吓到我了」
「那个——实在抱歉」
在前辈再次确认落下场所的间隙,东野认真拍开了绳子上的沙并收了起来。
队伍不做多说再次于山脊行走了起来。
「……你刚刚在我掉下去时喊了啥?」
「啊啊,『坠落』啊。毕竟你掉下去了,要让前辈知道的。嘛啊,虽然前辈貌似已经知道了」
「嘿诶,『坠落』吗,好像没我能用上的场面呢」
「……没,这也不好说。还有,告诉别人有落石的时候也用这个」
缓缓地,一边交谈着,一边走在暂且缓缓化为下坡的道路上,离开了这陡峭的地形。
在穗群脑里突然,回忆起了至今为止的险道。
「……唔……」
那彻骨的寒意再次复苏了,膝盖上一下似乎失了力气。
那时,要是崖下没有断坡的话;要是落下的途中没有撞上枝藤要是脑袋朝着岩石落下的话;要是受了伤,一个人被留在那个断坡的话;就会在这无人的虚惑星寂然而终。
悄然怀抱住自己竦缩的身体。
可同时穗群想起来了的是,而今,在他们面前做着向导的御陵前辈的温存。
自己不是一个人。
云散,再而窥探进云缝之间,染深的青空,完全化为了暗色。
薄云登上了茜红色的夕阳,眼下湖面反射的光景,是难以一言蔽之的壮大。
再次出现的空之壁也再度发生了异变。
「甜甜圈被吃掉了……」
在暮沉的太阳可谓反方向的地平线上,从某个场所开始甜甜圈被拦腰截断了。
「那就是甜甜圈进入了虚惑星的阴影面,在入夜之后,还能看见的」
「真是不可思议」
繁星交相辉映。
而其中格外明亮闪耀着的正是虚惑星的卫星群。
「日之冈同学也累了吧」
「是的,实际上脚也筋疲力尽了……差不多到目标的中继点了吧?」
「也不怎么远了,可据点的攀登就留到明天,今天就在这野营吧,这附近有个不错的地方」
「肚子也饿了啊——」东野说道。
前辈莞尔一笑,稍稍把背后的弓抬上来了点。
「虽说抓鸟或者兔子的话今晚就能相当丰盛了,可有些远呢……今晚就请用干粮和汤忍忍吧」
「足够了!啊,我经常能偶然看见野生动物呢,模样和某种鹿一样的啦!」
「那个虽说是鹿,但是是虚惑星的固有种,很美味的说」
「吃过了啊」
「前辈,肉的话题快打住,肚子会更饿的来着」
「更美味的就得说是,地鼠同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