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了解来龙去脉了。
名叫樱大人的人在预知梦中看见身为希望之光的人物乘着野兽前来。那个人就是我。于是,人们开始想办法接触我这个可能打倒魔物的希望之光。不过,根据接触方法的不同,身为希望之光的我有可能消失。而且没有时间思考其他接触方法,事情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们是在演戏了,可是该不会从见面开始就全部都是……」
「事情从遇见你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所以,看到优奈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一开始还很疑惑呢。」
这个嘛,姑且无论可爱不可爱,看到熊熊布偶装确实会让人很疑惑。
「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忍低头道歉。
虽然我觉得他们可以不必做出这么大费周章的事,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但也不确定自己听说这番话后还会乖乖帮忙。
如果第一次见面的人突然说我是拯救国家的希望之光,还要我去见国王与樱大人,我应该会拒绝。
又或者是不想扯上可疑的人事物,所以很有可能逃走。
我试着思考攻略自己的方式。但因为我的性格很难搞,我一时也想不出其他的方法。
感觉就像是难以攻陷的女主角呢。
这次的事情因为有许多人的想法和意见,搞得错综复杂,才会演变成这么大费周章的状况。尽管我能理解他们的苦衷,但身为被测试的本人,感觉实在不太好。
不过,看到眼前的忍这副遍体鳞伤的样子,我也只好听听详情了。
这么思考的话,现在的状况或许就是攻略我的最佳方法吧。
「所以,你说的樱大人到底是谁?」
「她是这个国家的巫女大人。」
「巫女全都具有特殊的力量吗?」
出现在漫画或小说里的巫女,大多都有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只有樱大人具有特殊的力量。」
预知梦啊,原来这个世界也有人具有那种能力。
不过,我觉得那位樱大人有点可怜。
虽说是梦,不断看见他人死去也是很难受的事。她或许也曾多次见到熟人或重要的人死去的模样。如果那是真的会发生的未来景象,肯定是恶梦一场。就算精神崩溃也不奇怪。
如果我多次见到熊缓、熊急或菲娜死去的景象,或许会发疯。那位樱大人已经看了将近一个月。这让我有点同情。
如果其中真有希望之光,也难怪她会想要依靠。
可是,真的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吗?
「所以,你愿意去见樱大人与国王陛下吗?」
「忍,你真的觉得我能打赢那种被封印的魔物吗?」
「樱大人说你是希望之光,我相信她所说的话。」
「可是,也有些人没办法相信我吧?」
「你赢过了师父,没有人会反对的。我会说服他们!」
忍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不管你们怎么说,也没有人会相信我这种打扮成熊的女孩子很强的。」
「这一点不用担心。有人从旁看过我们的战斗。只要那些人报告上去,就不会有任何人反对了。这就是这次的约定。」
「有人看到我们战斗吗?」
「至少有三个人。」
原来有人看到啊。
其实我很想拒绝。
可是,一听说事关国家的命运,我就很难拒绝了。
而且我重新观察忍,发现她全身都伤痕累累。她的脸沾染尘土,衣服被割破,身上也有擦伤。看不见的地方应该也受伤了。一想到她赌命演戏,我就不忍心拒绝她了。
「唉。」
我只能叹气。
「我知道了。我会去见那位樱大人,但我不保证会接下任务喔。」
一切就等听完详情再说。
不知道详情就不会有进展,也无法纾解这种不明不白的心情。
一切都要等我见到名叫樱大人的人再决定。
「谢谢你!」
忍站起来抱住我。
「好了啦,放开我。而且你的伤也要处理一下才行。」
「抱歉。」
忍乖乖放开了我。
我准备了湿毛巾,替忍擦脸。
「你的伤还好吗?」
「我没事。我刚才也说过了,因为身上穿着秘银锁子甲,没有造成致命伤。」
即使如此,没有穿戴防具的地方还是受伤了。
「你狩猎镰鼬的时候没有穿吧。」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准备。既然要赌上性命跟师父战斗,那就有必要了。」
忍转头看着男人,他便用一脸尴尬的表情开口说道:
「很抱歉,你能不能让这些熊放开我?」
啊,我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我让小熊放开忍的师父──十兵卫先生。
重获自由的男人站了起来。
「我要重新向你道谢,谢谢你救了忍。这样忍就不必死在我的手中了。」
「就算是演戏,你们应该也有更好的方法吧。」
「抱歉。就像刚才忍所说的,我们不能走错路。或许确实有其他选择,但我们没能找到。让你留下如此不愉快的回忆,我深感抱歉。」
男人这么说,然后深深低下头。
他大概是把国家的未来和自己与忍的性命放在天秤上衡量了吧。正常来说,应该没有人会想要杀死身为自己徒弟的女孩子。
「另外,我也要为攻击你心爱的熊的行为道歉。如果你觉得还无法消气,可以再多揍几拳。如果你想砍下我的手臂,那也没问题。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愿意奉上。所以……」
男人用严肃的表情说着。他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
「我才不要那些东西。我刚才也说过了,我会去见那位叫做樱大人的人,但要不要接下这个任务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我很同情那位樱大人,但如果她不把人当人看,就算是忍的请求,我也不打算接受。如果只是要逃走,设置熊熊传送门就能逃走了。
再说,逃到海上就能轻易甩掉追兵。
「师父,我来替你包扎。」
「抱歉。」
男人的身体好像也穿着锁子甲,就是多亏如此才耐得住熊熊铁拳吧。
「你特地告诉我护腕是秘银制的,该不会是为了……」
「没错,我是为了让你认真攻击才那么说的。」
忍开始替十兵卫先生包扎。
忍明明也受伤了。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走到两人面前。
「优奈?」
「我来治好你们。」
我把熊熊玩偶手套放在十兵卫先生的伤口上。
被熊熊玩偶手套殴打的手臂与腹部肿了起来。
「伤口开始消肿了。」
「活动起来或许仍会有点痛,但比起放着不管,这样应该会比较舒服。」
我以前也曾经替菲娜疗伤,当时她说伤口还留有一点疼痛。
我没有替自己疗伤过,使用过治疗魔法的其他对象也只有蜂木那里的熊而已。所以,我对治好伤口以后的状态不是很清楚。
「忍的伤也让我看看吧。」
「可以吗?」
「你是女孩子,要是留下伤痕就不好了吧。还有,如果想答谢我,只要替我瞒着这件事就好了。」
我把十兵卫先生的伤治好以后,也治好了忍的伤。两人的伤势都不严重,细小的伤口也彻底消失了。
「谢谢你。」
「非常感谢。」
两人对我低头道谢。
「那么,我要把周围整理一下再回去。」
治好两人的伤口之后,我开始收拾熊熊石像与遭到破坏的环境。我总不能让现场维持这个样子。
然后,完成善后工作的我们为了确认两人的身分,决定去冒险者公会一趟。
或许是担心突然带我去见樱大人和国王,我会感到不安,所以他们要去冒险者公会证明自己的身分。
他们大概是替我着想才会这么做吧。
「哎呀,十兵卫先生、忍小姐。」
柜台小姐称呼男人为十兵卫先生。原来这就是他的本名。
「而且,前几天的可爱熊姑娘也在一起呢。」
柜台小姐很正常地向男人与忍打招呼。
她是我们前几天接下镰鼬的委托的那位柜台小姐。
「可是,十兵卫先生与忍小姐的衣服怎么又破又脏的呢?」
顺带一提,熊熊装备并不会变脏,所以我很干净。
「我们才刚工作完。」
忍笑着带过。
的确,她没有说谎。
跟十兵卫先生战斗就是她的工作。
「连十兵卫先生和忍小姐的衣服都会破掉,两位究竟是跟多么凶暴的对手战斗呢?」
凶暴?
忍的对手是十兵卫先生,但十兵卫先生的对手是我。
「这个嘛,我不能说。」
「好吧,以两位的立场,总会有些不能说的事,但请别太勉强自己了。」
从柜台小姐的口气听来,她好像对这两个人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对了,忍小姐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跟十兵卫先生一起来呢?该不会是给那位熊女孩添麻烦了吧?」
「说得太过分了吧,我才没有做那种事呢。」
不,你明明就给我添了不少麻烦,而且还想把我卷进更麻烦的事。
「真的吗?不可以给十兵卫先生或其他人添太多麻烦喔。」
柜台小姐很友善地与忍对话。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就是因为十兵卫先生很有名,忍才没有把肖像画拿给其他人看。
忍从来没有拿肖像画给别人看,或是询问别人。
「那么,两位今天怎么会来呢?」
「没什么,只是想请你向这位熊姑娘说明一下关于我和忍的事。」
「说明吗?啊,果然是忍小姐做了什么吧,所以才会被十兵卫先生以监护人的身分训斥。」
「我就说了,不、不是那样啦。」
忍大动作挥手,这么否认。
「真的吗?」
柜台小姐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忍。
「真的啦。」
可是,我觉得柜台小姐说的话其实也不算错。
「那么,我只要说明关于两位的事情就可以了吗?」
「拜托你了。」
十兵卫先生对柜台小姐低下头。
「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状况,但我明白了。十兵卫先生是这个国家的武将。」
武将。看来他好像是地位相当高的人。
「忍小姐虽然是冒险者,但同时也是十兵卫先生的徒弟,还是应该说部下呢?」
柜台小姐稍微歪起头。
「两种说法都没错。」
「所以他真的是忍的师父吧。」
不过,比起徒弟,感觉比较像部下。
「你原本不相信吗?」
「因为你们的战斗方式完全不一样嘛。」
忍就像忍者一样,用短刀战斗;十兵卫先生则是武将,使用的武器也不同。
「武器的使用方式是父亲教我的,战斗方式则是师父教我的。」
「她的基础已经定型,没有必要勉强更改。」
十兵卫先生这么答道。
这么说来,忍的父亲是忍者吗?
然后,经过公会卡的确认,十兵卫先生和忍证明了自己的身分。
这天晚上,我们结束谈话,决定明天前往樱大人所在的首都……还是叫做王都或都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