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怎么判?」法官问。
「砍掉她的脑袋。」女王回覆。
「宣布判决,砍掉凶犯的脑袋。」
「判决不当!」玛丽安抗议,「我是被冤枉的。」
「但是有证人,包括我、公爵夫人和睡鼠。」
「那是在做梦。」
「不仅仅是做梦,那是在地球上发生的事。」
「在地球上发生的事,全是红国王的梦!因为在梦里做的事遭到处刑,未免太奇怪。」
「你在梦中只有招供。你的罪行都是在不可思议王国犯下的,理当在不可思议王国受罚。」
「我想起来了,我是受人威胁才做出假的供述。」
「受谁威胁?」
「睡鼠。」
「她怎么威胁你?」
「呃……对了,睡鼠威胁我,如果不遵从她的指示,就诬赖我是凶手。」
「这不合理。要诬赖你是凶手,不用逼你自白,只需捏造一些证据。如此一来,你也不必那么麻烦,还要主动招供。」
「不对,刚刚是误会……啊,她威胁我,要告诉大家我一直在滥用职权。」
「原来对于利用职权欺负人,你有自觉啊。」睡鼠说着梦话。
「比起被判死刑,让她揭发不是比较好吗?」
「不对,我一时口误……噢,她威胁要杀我。如果我不乖乖听话,她会杀了我。」
「那种情况下,她要怎么杀你?况且,在地球被杀不会真的死去,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
「不,不对,就是……」
「快砍掉这个人的脑袋!」女王十分不耐烦。
法庭内全员拍手。
两名扑克牌士兵分别抓住玛丽安的左右臂,硬拖她走。
「救我!我是无辜的!我是被冤枉的!」
女王掏了掏耳朵。
旁观群众争先恐后地跟着不断嚷嚷的玛丽安离开法庭。
玛丽安激烈挣扎,扑克牌士兵有些束手无策。
不久,他们终于将玛丽安带到中庭。不知是否已死心,玛丽安颓然瘫坐在路边。
「然后呢?」一名扑克牌士兵──红心二问。「要在哪里砍她的头?」
「不如就在这里?」黑桃三应道。「如果在城堡里砍头,血会喷得到处都是。」
「那就在这里行刑吧。」两人放开玛丽安。
玛丽安宛如脱兔,拔腿就跑。
「等一下、等一下。」两人脸色大变,连忙追上。
但玛丽安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她全速冲向敞开的大门,就在要踩出去的那一刻,一个男人挡住她的去路。
「疯帽匠!」玛丽安没放慢速度,直接越过疯帽匠身旁。
疯帽匠手往旁边一伸,一把抓住玛丽安的脖子。
「呜呕!」玛丽安摔了一跤。
「喂,你们这些扑克牌。」疯帽匠斥责。「快绑好这家伙。」
「你明明一直在冤枉爱丽丝。」玛丽安按着脖子,「在地球上,亏我还借钱给你们这些国中生。」
「那是你主动表示要给,我们才收下。我们根本没想到贿赂这件事,甚至不晓得你就是凶手。我怎么可能发现你和爱丽丝的体味一模一样?」
「俺早就注意到。」三月兔出声。
「那你怎么没说?」
「你没问俺啊。」
「我该怎么问你?」
「你可以说『喂,三月兔,该不会爱丽丝和玛丽安的体味一模一样吧』,这么一来,俺就会回答『嗯,对啊。光闻味道,根本区分不出她们』。」
「我哪可能想到这种问题?」
「你可以问俺啊。『喂,三月兔,我应该怎么问,你才会回答:嗯,对啊。光闻味道,根本区分不出她们?』」
「我哪可能想到这种问题?」
「你可以问俺啊。『喂,三月兔……』」
此时,两名扑克牌士兵总算绑好玛丽安。
由于玛丽安不肯乖乖配合,绳子许多地方都纠缠在一块,在她身上绕好几圈,手脚关节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可能是血管被勒住,阻碍血流,玛丽安身上红一块紫一块。
「好痛、好痛。」玛丽安哀号。
「她在喊痛,松开一点吧。」
「绳子缠在一起,处处打结,不容易拆开。」
「帮我用刀子切断。」玛丽安恳求。
「切断你的手脚?」
「怎么可能是手脚,我是指绳子。」
「原来如此。」红心二点头,拔出佩刀。
围观群众发出嘘声。
「喂,你也用点脑袋。」黑桃三吐槽。「你割断绳子,待会要绑她很费事。」
「为什么要掷她?」
「她得到自由又会逃跑,然后被别人压制住,我们便得再绑她一次。」
「的确很费事,我先去找一条绳子吧。」
「等一下!」女王突然出现。「没必要那么做,直接砍掉她的脑袋!等她的脑袋落地,就不用担心她会逃跑。」
「原来如此,真是好主意。」黑桃三赞成。「喂,红心二,换你来。」
「干嘛?」
「砍掉她的脑袋。」
「才不要,我没干过这种事。」
「我也没干过啊。」
「在场有谁砍过别人的脑袋,站上前来。」女王发问。
没人移动脚步。
「这是怎么回事?」女王叫道。「在今天以前,我命令你们砍过好几个人的头,为何没半个人站出来?」
「您虽然下令,但没人肯去砍头。」红心二回答。
「你的意思是,你们无视我的命令?不可原谅,立刻砍下那些抗命的人的脑袋!」
「事到如今,真的要查谁抗命,实在查不完啊。」
「至少先砍掉玛丽安的脑袋,我就饶过你们。」
「应该怎么砍?」
「用刀子砍,很简单。」
「那我试试。」黑桃三高高举起刀子。
「住手,不要杀我。」玛丽安哀声求饶。
「她这么说,怎么办?」黑桃三回头。
「不必理会,快砍掉她的头。」
「遵命。」黑桃三对准玛丽安的脖子,挥下刀。
低沉的撞击声传来。
一瞬间,大家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下一秒玛丽安的后颈便渗出鲜血。
「痛、好痛!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她还活着。」黑桃三报告。
「她的头还在,你不行。」女王指责。
「那我来试试。」红心二也拔出佩刀。「喝!」
比刚才更沉闷的磕碰声响起。
霎时鲜血四溅。
「哇,喷了我一身血。」
「呜啊啊啊啊啊。」玛丽安开始哭泣。
「情况如何?」女王问。
「伤口似乎比刚刚深,可是脑袋还在。脖子的骨头相当硬实。」
「我瞧瞧。」女王检视伤口。「血一直流出来,我看不清楚。」
「要叫医生来止血吗?」
「人蠢也要有个限度,你听过砍头砍到一半找医生止血的吗?」
「我们轮流。」黑桃三再次高高举起刀。「喝!」
刀刃砍到其他部位。
又是一声闷响,伤口增加。
「你们到底在干嘛?不砍同一位置,会很花时间。」
「既然您这么说,不如亲自试试?」
「咦,我来吗?」
「您不愿意?」
「倒不是,我一直很想试试砍掉别人的脑袋。」
「请用。」红心二递上刀子。
「哎呀,挺重的。」女王摇摇晃晃举起刀,对准玛腿安的脖子挥落。
「啊!」玛丽安惨叫。
「砍掉了吗?」女王问。
「还没。而且,她还活着。」
「她就是不死。」女王再度举起刀,挥下去。
「啊!」玛丽安惨叫。
女王又举起刀,挥下去。
「啊!」玛丽安惨叫。
女王又举起刀,挥下去。
「啊!」玛丽安惨叫。
女王又举起刀,挥下去。
「啊!」玛丽安惨叫。
女王又举起刀,挥下去。
「啊!」玛丽安惨叫。
「这把刀是不良品吗?简直没完没了嘛。」
「这把刀原本很利,不过现在已砍出缺口。」
「有没有更锋利的刀?」
「唉,像这样子砍,立刻又会毁损,可能得用铡刀。」
「拿铡刀来。」女王命令扑克牌士兵。
士兵面面相觑,没人行动。
「我们好像没有铡刀。」
「马上打造一座!」女王不太开心。
「再怎么快,都得耗费好几天。况且,我们连铡刀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看着遭五花大绑、全身是血倒在地上的玛丽安,女王担心地问:
「来得及吗?」
「什么?」
「这个人能活到铡刀铸成吗?」
「她流太多血,恐怕撑不了那么久。」
「伤脑筋。」
「没什么不妥吧?反正她是被判死刑。」
「可是,这样就不算砍掉她的脑袋。」
「只要砍掉尸体的头就行。」
「感觉不太对。趁犯人活着,一刀砍掉她的脑袋,才是精髓所在。」
「我们还是用刀砍吧。」
「但是,刀刃伤痕累累。」
「那么,搜集所有人的刀,一坏就换新的如何?」
「好主意。士兵们,拔出佩刀,在这里排成一列。」
女王拾起刀子,开始砍玛丽安的脑袋。每砍两、三下,她就会确认刀刃的状态,发现刀刃出现缺口,便换一把。
换到第十把刀,就算是精力旺盛的女王也气喘吁吁。
「谁来代替我一下。我累了,裙子也被喷得都是血。」
士兵轮流挥刀。
「情况怎样?玛丽安愈来愈安静。」
红心二凑近观察玛丽安。「她似乎觉得很疼,咬紧牙关,嘴巴和鼻子都渗出血。」
「她快死了吗?」
「不知道。不过,她的脖子见骨,应该不会拖太久。」
「拖拖拉拉的,真不像在执行死刑。」
「确实不像,但也没办法。」
「不好意思。」黑桃三战战兢竞举起手。
「什么事?」女王瞪他一眼。
「有句谚语『推不动就用拉的』,不如试试这个方法?」
「这句谚语是用在这种情况上吗?」
「比起用切的或用砍的,听说把刀子抵在想截断的物体上,用拉动的方式锯开会较容易。」
「也对,确实有理。」女王将刀刃抵在玛丽安的脖子上,试着拉动。
传来吱吱嘎嘎的声响,有东西从伤口落下。
「唔,好像是轻松一点。」女王来回拉动刀子几次。「手感不错。再麻烦你们轮流行刑。」
士兵轮流使劲锯切玛丽安的后颈。
「刀刃渐渐埋入骨头。」黑桃三向女王报告。「还有,玛丽安开始痉挛。」
「搞不好脑袋还没落地,她就死了。不能加快速度吗?不然用那个吧?如果要用锯切的,别浪费刀,直接上锯子吧。」女王提议。
「用锯子执行死刑?感觉不像在砍头。」
「反正没其他选择。谁拿锯子过来!」
「……」玛丽安呢喃。
「你说什么?」女王问。
「住手……」
「不行。这是死刑,不能随便停下。」
「住手啊……我怕痛。」
「是吗?那我们尽量让你不痛一点。」
「陛下,锯子拿来了。」
「怎么会生锈?外表破破烂烂,没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骨头比木头软,应该有办法。」
「是吗?你试试。」
黑桃三踏注玛丽安的头,把锯子抵在她的脖子上,用力拉动。
玛丽安的头剧烈抖动,从她口中发出不似人类的哀号。她拼命挥动手脚,差点震开黑桃三。
「以为她快死了,居然这么有精神。」
「这样太危险,很难继续锯。」
「那就三个人一起上吧。一个人按住头,另一个人按住身体,第三个人用锯子。」
接下来的作业一团混乱。最后,不只躯干,连她的手脚也得按住,一共派出七个人。每个人都弄得浑身是血。
「死刑的场面挺惨烈的。看来,以后不能随便说要砍别人脑袋。」女王反省。
「呜哇呜哇!」玛丽安翻着白眼惨叫。
「喂,很痛吗?」女王凑近问。
「啊啊啊啊啊。」玛丽安开口的瞬间,喷出大量鲜血。
「哎呀,真没教养。」
「干脆执行到这里吧?反正她都要死了。」
「不行。到这种地步,拼一口气也要完成。无论如何,都要在她断气前切断头。你们去找锋利一点的锯子。」
「何不换个角度思考?」
「什么意思?」
「问题主要是出在骨头的硬度。除了骨头,其他就是皮肤、肌肉、血管、食道、气管,都不是太硬。」
「就是啊,只怪骨头太硬。」
「干脆先敲碎骨头,这么一来,就能毫不费力地锯断。」
「要怎么敲碎?」
「用凿子和木槌迅速解决吧。」
「这主意不错。」女王注意到玛丽安在拉她的裙角。「哎呀,她似乎有话想说。」
「够了……快杀了我……」
「噢,我一直是这么打算的。你没发现吗?再等一下。」
「陛下,我拿来凿子和木槌。」
「动作快一点。」
「脖子上都是血糊,不晓得该敲哪里?」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大概就那边吧?」
「哦,这边吗?」
玛丽安像只软体动物,蠕动着想爬开逃走。
黑桃三用凿子抵住她的脖子,拿木槌敲打。
每敲一下,玛丽安的身体就猛然弹跳一下。
中庭变成一片血海,士兵、女王、围观群众个个浴血,渐渐区分不出谁是谁。
死刑仍持续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