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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三章

「玛莉说中了。」比尔垂着头。

「不是你的错,用不着沮丧。」斯居戴里安慰道。

「不,就是这只蜥蜴的错。比尔,我应该要求过你保护克拉拉的性命!」多塞麦耶怒吼。

「比尔接受您的委托时,很可能已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无论在霍夫曼宇宙或地球,他几乎都没时间进行调查。拿这件事责备比尔,实在没道理。」

「说着风凉话,别忘记你也有找出犯人的责任。在我看来,你们似乎没什么进展。」

「我很清楚自身的职责。」

「对了,玛莉说什么?」多塞麦耶问。

「她说克拉拉已被杀死。」比尔回答,「应该列出嫌犯清单来追查凶手。」

「我的意见和她差不多。」多塞麦耶继续道:「女士,为什么没照她的话做?」

「多塞麦耶法官,我看不出那有什么意义。」

「现在也一样?」

「这个嘛,现在我觉得或许不是完全没意义。」

「那你不是该立刻着手列清单吗?」

「您认为怎么列比较好?」

「把有动机的人全列上去不就行了?」

「怎么分析动机?」

「唔,目前比起动机,要不要先往交友关系查查?毕竟恐吓信是朋友寄的。」

「她的朋友有谁?」

「记得是玛莉、琵莉芭和赛佩蒂娜吧?如果她们没有不在场证明,等于最有可能是嫌犯……啊,不对。」

「多塞麦耶法官,怎么了?」

「她们有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

「克拉拉亲眼目睹这三人上花车。比尔,对吧?」

「对,这是井森听地球克拉拉说的。」比尔回答。

「这三人一直在花车上,克拉拉遇害后才下车。换句话说,她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难道她们一秒都没离开位子?」比尔问。

「赛佩蒂娜说,她和琵莉芭去过好几次厕所,但上厕所的时间也不能做什么吧。」多塞麦耶应道。

斯居戴里默默陷入沉思。

「怎么?这三人不算摆脱嫌疑吗?」

「我很犹豫,是否该排除这三人与案件相关的可能性。」

「上厕所顶多几分钟。这段时间能做什么?她们又不可能从花车下来。」

「毕竟花车也是在众目睽睽下绕行,她们不可能逃离,但……」

「什么?」

「我就是觉得有蹊跷。」

「真是愚蠢。就因你觉得有蹊跷,拒绝推理,才会迟迟无法破案。」

「也对,光是思考不会有结果。」

「你要来制作排除那三人的嫌犯清单了吗?」

「在此之前,我要先进行侦讯。」

「侦讯谁?」

「本案的相关人士。比尔,跟我来。」

「蜥蜴派得上用场?」

「我要透过他,把他的所见所闻传给井森。目前井森是我最大的帮手。」

「你做事实在有够温呑。算了,找得出犯人就好。但若是你找不出犯人,我要你承担相应的责任。」

「这还用说,我总是抱持觉悟进行调查,多塞麦耶法官。」

「真是不得了的自信。女士,莫非你已有头绪?」

「怎么可能,进展没那么快。不过,我隐约看见追查的方向了。」

「琵莉芭公主,你好。」斯居戴里开口问候。

「你好,记得你是斯居戴里女士吧。」随身侍女正在为琵莉芭梳理头发,「今天有何贵干?」

「我想询问你与克拉拉的关系。根据之前的情报,你似乎跟她不太熟。」

「这样啊。在那之后,我仔细思考,才想到确实有个女孩叫这名字。我们大概是介于熟人和朋友之间吧。」

「听说克拉拉有未婚夫……」

「不晓得你是听谁说的,但你有权过问这种私事吗?」

「失礼了,我是多塞麦耶法官正式任命的搜查官。」

「搜查官?发生什么犯罪案件吗?」

「其实……」斯居戴里压低音量,「我们找到遗体。」

「难不成是克拉拉的?」

「小声点。」斯居戴里将食指压在嘴上,「此事尚未公开,麻烦你保密。」

「在哪里找到的?」

「我不能说。」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克拉拉未婚夫的事。如果方便,也想请教你和对方的关系。」

「他原本是我的未婚夫。」

「『他』是指谁?」

「多塞麦耶。」

「那位法官?!」比尔大叫。

「恶,好一只惹人厌的蜥蜴!」

「咦,有惹人厌的蜥蜴?在哪里?」

「这只蝴蜴似乎在装儍,我是不是该吐槽一下?」琵莉芭问斯居戴里。

「请不要吐槽,温柔告诫就好。要是嫌麻烦,也可直接无视。」斯居戴里应道。

「我嫌麻烦,无视好了。」琵莉芭回答。「对了,刚才我提到的多塞麦耶,当然不是那位法官,是年轻的多塞麦耶。」

「原来如此,多塞麦耶有分年长和年轻的。他们是什么关系?」

「是叔侄关系。」

「为何你没跟年轻的多塞麦耶结婚?」

琵莉芭哈哈大笑。「居然有人不晓得我跟那块废柴发生的事。」

「发生什么事?」

「问我啊?该从哪里讲起……首先,必须谈谈我的遭遇。我在莫洁林克斯夫人的诅咒下,变成胡桃钳娃娃。」

「莫洁林克斯夫人是谁?」比尔问。

「她是住在宫殿厨房的鼠国王妃。」

「明明是老鼠,却是王妃啊。」比尔瞪大双眼。

「你说反了。明明是王妃,却是老鼠。」

「意思不都一样?」

「你不觉得说『明明是老鼠,却是王妃』,听起来有种『别以为是老鼠就瞧不起她,这位可是王妃』的语感?」

「这么一提,的确如此。」比尔十分佩服。

「反过来说『明明是王妃,却是老鼠』,听起来有种『就算自命王妃作威作福,说穿了不过是只老鼠』的语感。」

「这么一提,确实没错。」比尔益发钦佩。「跟『明明是比尔,还好意思当蜥蜴』是同一种语感吧。」

「说什么鬼话?这句话根本不是比喻。」琵莉芭错愕地反驳。

「你能别一一理会比尔的话,继续说下去吗?」斯居戴里催促琵莉芭。

「多塞麦耶──当然是指年轻的那位──是唯一具备解除诅咒条件的年轻人。」

「唯一的条件?」

「可以咬开克瑞卡胡桃,从未刮过胡子、也没穿过长靴的人。」

「克瑞卡胡桃?」

「那是世界上最坚硬的胡桃。」

「就算是普通的胡洮,也很难靠牙齿咬碎。」

「是啊。所以,多塞麦耶拥有全世界最坚固的牙齿。父皇答应多塞麦耶,要是能解开我的诅咒,就把我嫁给他。」

「原来如此,他才会成为你的未婚夫。对了,既然你现在不是胡桃钳娃娃,可见成功解除诅咒。」

「是的,诅咒解除了,但在仪式中莫洁林克斯夫人又来搅局,换多塞麦耶变成胡桃钳娃娃。」

「他算是为你牺牲。」

「或许吧。但我是公主,怎能让我和恶心的胡桃钳娃娃结婚?父皇勃然大怒,将多塞麦耶赶出宫殿。」

「多塞麦耶有什么错?」

「明明是恶心的胡桃钳娃娃,却妄想与我结婚,这就是他的惩罚。真讨厌,现在光是回想,我都感到不舒服。」

「后来,多塞麦耶就与克拉拉相遇了吧。」

「他在与七头鼠王对决时,受到克拉拉的帮助,两人因此结缘。听说他又变回人形,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不过,就算他恢复人形,仍是曾经的胡桃钳娃娃,打死我都不要跟那种恶心的家伙结婚。」

「不过,琵莉芭。」比尔提醒,「你不也曾经是胡桃甜娃娃?」

「所以呢?」

「如果曾经是胡桃钳娃娃的多塞麦耶很恶心,你不也很恶心?」

「你骂我恶心!搞什么,你不过是只蜥蜴U」琵莉色意图用鞋跟踩死比尔。

「哇,你要干么?如果踩下去,我不就死定了?」

「这是你辱骂公主的惩罚。」

「我才没辱骂你。」

「不,你骂我恶心。」

「那是因为如果多塞麦耶恶心,你也一样恶心。」

「你又骂了!」琵莉芭举起脚。

比尔火速逃离。

「各位,快帮我踩死那只惹人厌的蜥蜴!」

侍女们不约而同抬起脚。

「等一下,各位请冷静。」斯居戴里安抚道。「不觉得为了蜥蜴的话动怒,很孩子气吗?」

「就算是蜥蜴,有些话仍不该说出口。」

斯居戴里抱起比尔,让比尔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侍女准备踩向比尔的腿抬得太高,于是一阵东倒西歪。

「总之,请冷静一下。大家真的不惜穿帮,也要踩死这只蜥蜴吗?」

「也对,冷静想想,的确不值得。」琵莉芭整理着翻过来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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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佩蒂娜,你好。」

「女士您好,今天有何贵干?」赛佩蒂娜落落大方地应答。

「你知道我在找克拉拉吧?」

「是的,这是多塞麦耶法官的指示吧。」

「坦白讲,目前案情有重大进展。」

「您找到克拉拉了吗?」

「没错。正确来说,是地球克拉拉的遗体。」

赛佩蒂娜倒抽一口气,「抓到犯人了吗?」

「还没,」斯居戴里摇摇头,「正在调查。」

「您也要我接受侦讯?」

「是的。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恐吓信上,犯人自称是克拉拉的朋友……」

「我明白了。」

「当然,这只是形式上的侦讯。」

「我该说些什么?」

「你与克拉拉之间起过争执吗?」

「没有。跟她起过争执的朋友,是琵莉芭或奥林匹亚,但她们应该都不是凶手。」

「你怎能肯定?」

「琵莉芭对小多塞麦耶毫无留恋,身为自动人偶的奥林匹亚,则是根本没有憎恨的心。」

「搭上花车的是琵莉芭、玛莉和你吧。你对玛莉有什么看法?」

「玛莉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喔。」

「不在场证明?」

「听说克拉拉目击我们──我、玛莉和琵莉芭搭上花车。」

「对,没错。」

「换句话说,克拉拉是在我们搭上花车后遇害。」

「的确。」

「我们下花车时,克拉拉已遇害。这表示克拉拉是在我们搭花车的期间遇害。」

「但你们总有离开旁人视线的时候吧?」

「如厕时难免,但有一个人例外。」

「你是指玛莉这个洋娃娃不需要上厕所吧。」

赛佩蒂娜点头。「玛莉一直跟我或琵莉芭在一起。玛莉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赛佩蒂娜,那就剩下你了。你说与克拉拉之间没起过争执,但你是不是也碰上一些困难?」

「所谓的困难,包含与克拉拉无关的事吗?」

「是的。若是说来话长,请你不必客气。与恋爱相关的纠纷,更是务必告诉我。」

「我有个叫安捷姆斯的未婚夫。」

「真是可喜可贺。」

「安捷姆斯曾短暂爱上一个叫薇洛妮卡的女孩。但他会坠入爱河,是薇洛妮卡借助与家父敌对的老巫婆的力量。」

「顺便问问,你的父亲是什么人?」

「他是火精灵,名字是林特霍斯特。他被灵界之王误会,遭到驱逐。」

「原来如此。所以,其实你也身陷恋爱纠纷。」

「但我的纠纷与克拉拉无关。」

「不过,你招惹了薇洛妮卡吧?她会不会为了嫁祸给你,杀害克拉拉?」

「不可能。」赛佩蒂娜微笑。「她的目的不是与安捷姆斯结婚,而是与宫廷顾问官结婚。实际上,她也与名叫赫布兰的宫廷顾问官结婚,成为向往的宫廷顾问官夫人,应该对我不再有怨恨。」

「这样啊,你置身于纷争之外。谢谢你愿意跟我聊。」

「要是您不嫌弃这些八卦,欢迎随时来访。对了,您脖子上是蛇皮的围巾吗?」

「哎呀,你很在意啊。放心,我没剥你同族的皮。」斯居戴里轻敲围巾的尾巴。「比尔,该起床了。我讯问完赛佩蒂娜了。」

「咦,真的吗?我错过了。」

「我等会一并说给你听,别担心。」斯居戴里应道。

「比尔,你好。」赛佩蒂娜打招呼。

「赛佩蒂娜,你好。我们都是爬虫类呢。」

「是啊,不过我能化为人形。你呢?」

「我不会用变身魔法。」比尔沮丧地垂着头。

「哎呀,真可惜,变成人类很棒的。」

「不过……」比尔抬起头,「我在地球上的阿梵达是人类,所以我也懂变成人类的感觉。」

「我搞不太清楚,那应该不是魔法吧?」

「我也搞不太清楚。」比尔笑容可掬地回答。

「这样啊,你也搞不太清楚。」

「不过,绝大多数的事我都搞不太清楚。」

「比尔,快走吧,得去找下一个人。这样一个个问话,我逐渐能窥见案件的全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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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奥林匹亚。」斯居戴里说。

「初次见面,女士。」奥林匹亚不带感情地应道。

「斯居戴里女士,奥林匹亚是机器人,问她不是等于白问吗?」比尔提出质疑。

「玛莉、潘塔隆和图露缇,也都是洋娃娃啊。」

「他们不一样,是魔法赋予生命的洋娃娃。」

「你的意思是,奥林匹亚是没有生命的自动人偶,侦讯也是白费工夫吗?」

「差不多。她就算回话,也是在齿轮运作下产生的答覆,不是真正的想法。」

「比尔,即使她的言行全是齿轮运作的结果,不表示侦讯她是白费工夫吧?」

「可是,奥林匹亚没有心。」

「就算没有心,只要能应答就没问题。说到底,心又是什么?」

「心就是心,是能感受到喜悦和悲伤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奥林匹亚没有心?她不也会哭泣和欢笑吗?」

「那是齿轮要她哭泣,要她欢笑。」

「这么一来,齿轮就是奥林匹亚的心。」

「哦,原来如此。」

当然,斯居戴里一点也不同意自己的这番说明。

奥林匹亚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或者该说,她表现出倾听的模样。她发出机械声,左右摆动头部,轮流看着两人。

「奥林匹亚,你有心吗?」

耳边传来齿轮喀啦转动的声响。斯居戴里暗想,这阵声响或许等同于人类的思考。

「请问表现得像是有心,与真的有心,是一样的吗?」奥林匹亚回答,嘴唇与声音略为颤抖,这一点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我就是为了确认才问你。奥林匹亚,你有心吗?」

齿轮喀啦作响,奥林匹亚摇晃着头。

「连我的父亲、设计者斯帕朗扎尼教授都说不准。」

「我不在乎设计者的意见,我想知道你的直觉。你有心吗?」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要是我回答『有』,您会相信吗?」

「如果在齿轮的运作下你回答『有』,无法构成你拥有心的证明。即使如此,我仍希望你回答。」

「一般定义下,我没有心。但如果齿轮也能称为心,我算是有吧。」

「原来如此,这样啊。」斯居戴里应道。「那么,我就不当你是物品,当你是拥有心的普通人类,来进行侦讯吧。」

「好的,请便。」

「我得事先说明,由于发现遗体,搜查进入下一个阶段。」

「这样啊。」奥林匹亚面不改色。

「你早就预料到了吗?」

「没有。」

「但你似乎不太惊讶。」

「是的,我不太羝讶。毕竟人总有一天会死。」

「那么,纳塔纳埃尼死亡时,你也没特别惊讶吗?」

「纳塔纳埃尼死了?」

「他周旋在你和克拉拉之间,最后自杀了。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

「怎会没有人告诉你?」

「人类应该是认为,向机器人告知人类的死讯没意义。」

「关于纳塔纳埃尼的死亡,你有什么感想吗?」

奥林匹亚转下头,齿轮发出声响。「我似乎有一种成就感。」

「成就感?有个人死了耶?」

「为了确认纳塔纳埃尼会采取怎样的恋爱行为,内建的程式要求我扮演他的情人。这个实验因他的死亡告终,达成当初的目的。这就是成就感的来源。」

「你知道就客观层面来看,你和克拉拉是情敌吗?」

「纳塔纳埃尼应该是这么想。但他以外的人,都知道我是自动人偶。」

「自动人偶有什么理由,无法成为人类的情敌?」斯居戴里问。

奥林匹亚停止动作,齿轮的声响益发尖锐。

「没有。自动人偶就算成为人类的情敌,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奥林匹亚的口吻不带感情。

「寄给克拉拉的恐吓信上,凶手自称是克拉拉的朋友。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

「克拉拉的朋友还有玛莉和赛佩蒂娜。由于多一层争风吃醋的关系,你和琵莉芭格外受到瞩目。」

「这个说法不正确。琵莉芭和克拉拉并没有为多塞麦耶争风吃醋,克拉拉是在琵莉芭抛弃他后,才跟他在一起。」

「那你呢?」

「您在怀疑我吗?」

「如果你有心,或许也会嫉妒得到纳塔纳埃尼爱情的克拉拉。」

「我不爱纳塔纳埃尼,也不恨克拉拉。」

「你不是犯人吧?」

「女士,我不是。」

「奥林匹亚,你认为谁会是犯人?」比尔问。

奥林匹亚体内传出齿轮运转声。

「蜥蜴,我缺乏足够的依据,无法推理。」

「我觉得玛莉挺可疑。」

「为什么?」斯居戴里问。

「玛莉一直说克拉拉死了。」

「逻辑上,玛莉不是犯人。」奥林匹亚说:「她是被害人。」

「那么,是赛佩蒂娜吗?同样是爬虫类,我满想包庇她,但会使用魔法就相当可疑。」

「一旦使用魔法,其他魔法师一定会察觉。这阵子,赛佩蒂娜似乎没用过魔法。」斯居戴里应道。

「但她也可能在没使用魔法的情况下行凶。」奥林匹亚说。

「这个意思是,赛佩蒂娜是犯人吗?」

「蜥蜴,我的意思是,如果她是犯人,也没有任何矛盾。当然,你和女士也有行凶的可能性。」

「这话有什么根据吗?」斯居戴里问。

「女士,没有。我只是在谈逻辑上的可能性。」

「换句话说,你单纯是指,没有我和比尔不是犯人的证据,并非认为我们是犯人?」

「没错。」

「在逻辑上,你的言行或许是正确的,但容易引发误会。」

「为什么?愈是符合逻辑,不是愈能排除产生误会的要素吗?」

「因为语言并非单纯依靠逻辑构成。奥林匹亚,你该多钻研修辞学。还是,请斯帕朗扎尼教授替你调整掌管修辞学的齿轮比较快?」

「我会试着拜托父亲。」

「奥林匹亚,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比尔开口。

「蜥蜴,什么事?」

「为什么你对斯居戴里女士这么有沣貌,对我却很粗鲁?」

「因为你是蜥蜴,齿轮设定礼貌是要拿来对人的。」

「所以,你对赛佩蒂娜也是用这种语气说话吗?」

「我没和赛佩蒂娜说过话。」

「如果跟她说话,你会用什么语气?」

「若赛佩蒂娜是蛇的模样,我应该会用这种语气。」

「假使是人的模样呢?」

齿轮转动声持续一阵。

「我会透过视觉上的观察,比较蛇与人的特征再决定。」

「你真是一板一眼。」

「没什么可问的了。比尔,我们走吧。」斯居戴里出声。离开前,她转过身。「奥林匹亚,你的逻辑性说不定很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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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洛达尔。」斯居戴里问候。

「初次见面……您是斯居戴里女士吧。」洛达尔毕恭毕敬。

「你知道我啊。」

「只有耳闻,据说您……」洛达尔面有难色,「负责调查克拉拉失踪一案。」

「你刚刚怎么看起来很痛苦?」比尔问。

「妹妹失踪,我当然痛苦。」

「妹妹?」比尔望向斯居戴里。

斯居戴里默默点头。

比尔,别多嘴。

不过,要是把这句话说出口,想必又会自讨苦吃。

洛达尔前额的皱纹位于正中央,呈现明显的歪斜。这是遭多塞麦耶或睡魔窟改记忆的人的证据。反过来说,没有这个特征的人,就拥有正确的记忆。

「我第一次听说克拉拉有哥哥。」比尔继续道。

「你应该从科普路斯那里听过,看来你忘得一干二净。」

「家里只有我们兄妹。」洛达尔解释。

「奇怪,克拉拉不是史塔鲍姆家的……」

「其实状况变了,我们也改变调查的方针。」斯居戴里压过比尔的发言。

此时触碰被窜改的记忆,洛达尔会陷入混乱,根本无法侦讯。

「您提到状况变了,是怎么回事?」

「请冷静听我说,遗体已寻获。」

洛达尔的表情瞬间染上悲伤,崩溃般跪倒在地。

斯居戴里冷静观察着洛达尔。

「克拉拉死得很痛苦吗?」

「抱歉,由于搜查上的顾虑,不能告诉你详细的状况。」

「咦,是喔?」比尔惊讶地问。

「犯人到底是谁?」憎恨的火焰在洛达尔的眼中熊熊燃烧。

「这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了!是纳塔纳埃尼那小子!他之前就意图杀害克拉拉。」

「咦,是吗?那犯人就是纳塔纳埃尼了吧。」比尔开心地说。

「纳塔纳埃尼想杀害克拉拉,是什么时候的事?」斯居戴里冷静地继续提问。

「我记得清清楚楚,就在那小子自杀之前。」

「你说在什么之前?」

「纳塔纳埃尼自杀之前。我记得非常清楚,想忘都忘不了。」

「当时他没成功吧。」斯居戴里确认。

「对,我救了克拉拉。」

「原来如此。纳塔纳埃尼自杀后,又杀了克拉拉。」比尔点头。

「什么?」洛达尔愣愣张大嘴。

糟糕,他注意到了。不过,我也看到他的反应,没关系。

「为什么?应该失踪的克拉拉,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洛达尔仔细思考。

「咦,纳塔纳埃尼自杀,是在克拉拉失踪以后吗?」比尔颇讶异,似乎完全忘记曾置身纳塔纳埃尼的自杀现场。

「等等,时间顺序乱七八糟,这下都说不通了。」洛达尔抱住头。正当斯居戴里考虑替他指出记忆不一致的地方时,洛达尔前额皱纹的歪斜部分左右反覆蠕动。

他濒临极限了。

洛达尔突然尖叫一声,失去意识。

「洛达尔怎么了?」比尔问。

斯居戴里确认洛达尔的前额。「他不要紧,歪斜被修复了。等他醒来,就会把克拉是妹妹的事,当成梦境的内容。」

抛下洛达尔,斯居戴里和比尔当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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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各式各样的人的话,还是什么都搞不清楚。」比尔语带遗憾。

「没这回事,今天可是大丰收。接下来,只剩该采取什么方式,为案件画下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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