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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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正一切,你就能回到原本平凡的生活。」
夕映表示必须这么做。泛蓝的银发在飘动,未戴眼罩的红色右眼紧盯著我。「再这么继续下去太危险了,如果其他平行世界的能力开始脱序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危险的不只有你一个人,你珍惜的人也可能因此受伤。」
我脑海里闪过爱澄的脸。拥有仿佛撒了亮粉般的焦糖色长发的女孩,我的英雄,重要的青梅竹马。
另外也浮现了铃兰的脸,她鼓著脸颊喊我哥哥。
黑发如绸缎般柔顺的麻乃,眯起她的垂眼微笑著。
第一次见到人鱼时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我回想起那些滚落的珍珠泪滴。
接著是站在我面前的夕映。
她是为了拯救世界,从未来来到这里的我女儿,真面目其实并非人类而是机器人。
「来吧,三柴直道,请做出选择。」
夕映对我伸出她纤细的手。
「一切都由你来决定。」
我——
第八话 最适合当女主角的她(们)「那是什么意思啊?」
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吃惊的我把脸转过去。
「……妳听到了啊?」
爱澄走进客厅。她穿著细肩带背心,手腕套著发圈。不知为何,袒露在外的瘦削膀看起来感觉有点冷。
爱澄的眼神笔直地锁定夕映。
「妳那是什么意思啊?」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忍耐,以免大声吼出来。
眼神也比平时更犀利。
铃兰从爱澄的身后露脸,她穿著下摆飘逸的裙子。
套著紧身牛仔裤的麻乃与身穿清纯白洋装的人鱼,也跟在铃兰的后头走进客厅。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夕映身上。
但是眼中夹带的并非敌意,应该是困惑情绪居多。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稍早之前的我若是听到这些话,也绝对不会相信。
直到现在我也还半信半疑。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夕映以冰冷的眼神回望她们每一个人。
「内容就如妳们听到的那样,不多也不少。」
「换句话说——」
麻乃开口
「目前这个现状,是因为那个什么平行世界混在一起而引发的,追根究柢就只是一种错误……」
麻乃以僵硬的语调继续说:
「……我们原本理应不会相遇。妳的意思是这样吗?」
夕映转身正视麻乃。
「原本各位应该前去不同的『三柴直道』身边才对。可以把这想成是某个环节出错,造成的<传送疏失>吧。」
铃兰的脸色霎时刷白,大到简直快掉出来的眼珠看起来惊疑不定。她望向我,一度张口,但什么也没说,小手紧揪裙摆,低头俯视下方。
「为什么?」
接著换人鱼走上前,淡粉色的头发从纤细的肩膀上滑落。
「妳能肯定这绝对是真相吗?我有我知道的真相,实情似乎跟在场的她们不能相容,而从我的角度来看,妳也跟她们一样。」
「妳说得没错,姬宫人鱼。」
夕映明确地对她点头。
「夕映也不过是平行世界中的存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因『三柴直道』这个奇异点而缠在一起的一条线,所以才会全部都变得如此矛盾。」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明白了。」
「不明白什么呢?」
「妳的目的啊。妳——」
人鱼稍微瞥了我一眼,然后又将视线移回夕映身上。
「妳说过,为了修正扭曲、改变未来,需要三(王)柴(子)直(殿)道(下)」「没错,因为决定权在他的身上。」
「决定权是吧,先把这件事撇开不谈。我好奇的是,假设真的存在无数个多重世界,那么『被拯救的未来』与『不被拯救的未来』这两者,在每当做出前进方向的决定时,不就一定会形成吗?既然在前进方向的分歧点上,多重世界会无可避免地诞生,这么一来,不管妳所在的未来使出哪种方法,结果不就还是什么都不会改变吗?——理论上会是这样。」
「姬宫人鱼,妳是个聪明的人。」
「妳在取笑我吗?」
「绝对没有这种事,妳所说的内容完全正确。只是请好好思考一下,妳们虽然处于未来方向随时都在分歧的世界,但夕映知道分歧点正在哪里,只要能视线避免分歧发生,就不会衍生出多重世界。不,应该说是会『被修正成没有衍生』。」
人鱼一脸严肃地听著夕映的说明,一会儿后终于点头。
「……原来如此,多重世界是有可能被修正的。纯粹只是因为我们没有那种能力。在这当中就只有一个人——只有妳来自分歧后的未来。意思是这样啊。」
我就直说了,这两个人的对话太过艰深,我的脑袋无法理解。不过隐隐约约还是能明白一点,那就是——夕映的企图,就好像把失败的游戏从上一次存档后的地方重新玩起。
「这种事根本就不重要!」
麻乃突然提高音量,走到夕映的面前。
然后揪住夕映的衣襟。
麻乃全身散发出的寒气让室温陡然下降。
「麻、麻乃,妳别这样!」
我慌张地想介入两人之间。
但夕映轻轻地将我推开。
「请后退。」
「但是……」
麻乃不多加理会,径自追问夕映。
「如果真如你所说,解除了多重世界的交汇什么的,那么一来,我是不是就得跟直道大人分开呢?」
夕映以坚定的红色眼眸回望麻乃。
「妳的确会跟这里的三柴直道分开,应该也不会再相见了。然而,妳可以见到你的『三柴直道』,专属于妳的『三柴直道』。」
夕映以平静得有如无风无浪大海般的口吻告诉麻乃。
「我说的意思是——」
麻乃张口欲言,但又马上咬紧唇瓣,松开了揪著夕映制服的手。
客厅被寂静笼罩,无比沉重,令人喘不过气的沉默降临。
麻乃把视线自夕映身上移开;人鱼垂首不语。
铃兰依旧面如死灰抓紧裙摆。
夕映仍然毫无表情地站立著
然后……
「直道,你怎么想?」
一直保持沉默的爱澄开口了。
我盯著她那宛如宝石的眼睛。
「直道相信她说的话,对吧?」
我静静地点头回应她的问题。
「……我不认为夕映在说谎。不,不只是夕映,爱澄、小铃、麻乃、人鱼,妳们都没有说谎。当然我也是。」
没错,我从起初就这么认为了。
我并不是大家所说的那种厉害家伙。
我怎么可能会是主角呢?
「能够印证大家所说『真相』的唯一『解答』,就是夕映的说法。」
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一来……
「是吗?」
爱澄接著转向夕映,我也跟著望向她。
「妳打算让直道做什么?」
「把时间移动到距今约半年前的『那一天』,让一连串发生的事全部归零。虽然历史的修正力可以排除外部的压力,却不能限制本人的行动。因为那是本人自己的选择,所以,夕映必须得到三柴直道的帮助。」
「听妳说得那么轻松,但时间移动这种事有可能成真吗?」
「因为三柴直道是……开发夕映的『三柴直道』是天才,简直就像天灾一般。」
说完,夕映便慢慢地解开制服前襟。
「——!」
我一时之间移开了目光,但又重新想到这应该不是那种情况,于是强装镇定地观察她的举动。
白皙的胸口袒露出来,接著夕映伸出食指往自己的胸口中心按下去。空中浮现出3D影像,就好比科幻电影中会出现的高科技电脑。夕映似乎在上头输入了密码之类的,于是她的胸口就像窗户般左右敞开。
没有人说话,我也是。
虽然都到这时候了,但此时我总算彻底明白。
夕映真的不是人类。
敞开的胸口中有东西。夕映将它拿了出来,看模样像个小型随身音乐播放器。
「这就是时间移动装置。输入日期、时间和地点,然后是人数,正确来说是想移动的质量,之后让它启动就会自动传送。」那东西就像一般家电量贩店会贩卖的商品,一点也不像时间移动装置——换句话说就是时光机。
但正因如此,拿著它走在路上,也不会引来任何狐疑的眼光吧——我心想。
「可是,这样并非什么问题都没有。」
「……问题?」
我反问语气平淡的夕映。
「使用上所需要的能量面临短缺,目前能量残量不到百分之二十,但考虑到来回,起码需要百分之四十。」
「妳这能量要怎么补充呢?」
这次是爱澄发问。
「应该……不会是电力吧?」
「很遗憾,一般的电力用起来效率不佳。因为这利用了特殊的热转换能源,所以如果要找替代能源……」
夕映的视线投注在我身上。
「难道妳想利用直道的《凶戒原则》?」
爱澄抢过夕映的话题。
「这种做法绝对不行!我绝不同意!」
魔力炉《凶戒原则》。
据爱澄的说法,我似乎是个《无自觉地魔术师》。无法使用魔法,但拥有其源头——意即〈魔力〉的人会被如此称呼。对照夕映说得内容,这样的『我』应该也是存在于某个平行世界当中吧。
而现在,则是我持有《凶戒原则》……
「请先镇定一下,一条爱澄。」
夕映冷静地安抚爱澄。
「三柴直道持有的《凶戒原则》的确是个有效的力量,但是,目前夕映并不认为能得到妳的同意。」
「那妳打算怎么做?」
「夕映判断只能借用《千年魔女》(妳)的力量就足够了。」
「我的力量?」
「是。」
夕映把时间移动装置伸到爱澄面前。
爱澄盯著它,然后目光转向我,好像我的脸上写著正确答案似的。当然,我的脸上不可能写著那种东西。
「……没有危险吗?」
爱澄询问夕映。
「『没有』——虽然夕映很想如此断言,但很遗憾地,既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就无法保证它的安全。」
「真老实。」
「因为夕映认为这样才是诚实的应对。」
爱澄咬咬嘴唇。
「修正这个混乱,然后改变未来。我以及在场所有人都会跟直道分开。」
「并不是分开。妳们将会得到专属于自己的『三柴直道』。」
夕映的话让爱澄轻声笑了笑。
「不过,妳也会消失吧?」
「非如此不可。」
爱澄的视线移到脚下,长发在她的脸上投下阴影。
「……让我稍微考虑一下。」
——分——隔——线——
事情就发生在这天晚上。
我在床上辗转,思考著今后的事。
我没有点亮房间的燈,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如果没有採取任何行动,就这样继续下去,情况会怎么样?或者按照夕映所说的进行时间移动回到「半年前」,让一连串的事情变成没有发生,那么所以问题就能彻底清除掉,我也会变回平凡的高中生?
「……清除……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意思就是大家会从我眼前消失吗?
原本大家不应该与我相遇。
是因为什么〈传送疏失〉,她们才来到我身边。
这只是一个错误。
一切将会归零。
既然是错误,就必须修正。
「……事情就是这样吧。」
但是真的能够让一切归零吗?
比方说,我现在的这些记忆呢?
和大家一起度过的、这短暂却深刻的几十天将会跑到哪里去?
这些也全都会消失吗?
全部消失后,我就会忘记一切吗?
既然要回到平凡的生活,那么还是忘记比较好吧……
在我思绪混乱地运转时——
「王子殿下!」
「哥哥!」
「直道大人!」
砰!
我房间的门突然被一鼓作气地推开。
「嗯?」
人鱼、铃兰与麻乃同时想冲进来,一起堵在门口。
「拜托,请不要来捣乱好吗!」
「我明明是第一个。」
「呜咿,有好大一块碍眼的脂肪贴在小铃的脸上,挤啊挤地……」
曾几何时,我似乎也见过类似的景象。
我从床上起身,点亮房间的燈。
「……妳们在做什么?」
结果她们三人一起看向我。
同时,你推我挤的状况解除,她们同时摔进了我的房间。
接著——
「直道大人,你觉悟吧!」
麻乃一说,我就感觉到左手小指产生一股热意。
「咦?」
仔细一看,小指与手掌相连的地方浮现了一个红色戒指。
那是『雪女』的秘宝《命运红锁》。
戒指与同样是红色的锁链相连,延伸到麻乃的身上。
平时虽然看不见,但如今麻乃的脖子上浮现红色的项圈,《锁》便是与它系在一起。
「拜托,妳究竟想做什么啊?」
「呜哇!」
左手被拉动的我失去平衡。
「细雪捕缚术——愿(五)慈(花)☆辛(大)女(绑)!」
「莫名其妙,什么?呜哇!」
麻乃灵活地控制锁链,用《锁》把我的身体捆住。
我被绑了一圈又一圈,摔倒在床上。「妳们要做什么啦!」
我像菜虫一样在床上蠕动,试著提出抗议。
结果,铃兰站到我的面前。
细瘦的双腿映入眼帘。
「抱歉了,哥哥。」
铃兰当场弯下腰,滑嫩的手掌摸上我的脸颊。在柔软有弹性的小腿肚上分,裙底风光若隐若现……话说,现在不是注意这个的时候。
「妳们究竟要做什——啊,喂!」
我的话才说到一半,人鱼与麻乃两人便合力将我抬了起来。
「王子殿下,请你不要乱动哦!」
「对啊,直道大人,那样会很危险。」
两人齐喊「一、二」把我抗到肩上,然后移动到一楼的客厅。
一楼的客厅中还有爱澄与夕映在。
爱澄的表情似乎有些不高兴。
夕映则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站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对爱澄与夕映发问,但两人都没有回答我。
让麻乃跟人鱼一路扛下来的我,就这样被塞到一张椅子上。
麻乃用《锁》把我跟椅子捆绑在一起。
「我说,这是怎样啊?」
我完全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铃兰两步併作一步地走近,手上还拿著类似健康节目所展示的、用来确认脑波的头套,或者该称作安全帽的东西。她把那东西罩到我的头上。
「呃,这什么啊?」
虽然它不重,但毕竟不是会让人戴起来舒服的东西。
「这个啊。」
铃兰「咻」地竖起食指。
「这是用来测量哥哥的心儿蹦蹦跳指数的装置哦。」
「什么心儿蹦蹦跳啊……」
这不是很古老的说法吗?
「就是那个啊,譬如说像恋爱游戏里,不是都会有女主角的好感度吗?」
那在美少女游戏中,是作为攻陷女主角时的一个参考项目。最后中意的女主角对自己的好感度若够高,就能迎接幸福快乐的结局,反之,就不能跟那女孩在一起——大概就是这类。
「这个就是相反的版本,要测量你对女主角们有多么怦然心动。」
「咦?不,为什么突然在这时候?」
事情的发展实在太跳脱逻辑,老实说我跟不上。
进行时间移动以便解除多重世界的交集——刚才不是在讨论这么严肃的事吗?这件事到哪儿去了?
亏我到刚才都还这么认真地烦恼……
「听话,听话,别问那么多。」
铃兰在安全帽上面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微调,接著拉出电源线,交给夕映。夕映淡然地接过后稍稍瞧了我一眼,接著手绕道背后磨蹭了一会儿,把电源线插进了某个地方,再对铃兰点了头,似乎表示这样就准备完成了。
「那么,我来向你说明规则吧,哥哥。」
「规则?」
「从现在起,将进入我们逐一向哥哥展现魅力的加分时间。」
「嘎,啥?」
「只要哥哥心跳加快——」
铃兰以视线向夕映示意。
夕映点点头,接过铃兰的话。
「计分器最大值设为以前,会将三柴直道对每个人的心动程度转为数值。」
心动是能够数值化的吗……?
「不可以耍诡计,我发誓会在此进行严谨公正的审查。」
夕映语气平稳地宣誓。
「时间限制为五分钟。最后心动指数得分最高的人就算获胜,获胜者将得到豪华奖品,也就是哥哥♪」
「等等、等等,我的意愿呢?」
「顺带一提,可以触碰哥哥,但要做出脱离常识范畴的行为,就会当场失去资格。」
铃兰向大家叮咛,巧妙地忽视掉我的问题。
「那么我们来决定顺序吧。」
「我把签做好了。」
人鱼递出右手的细纸条。
「末端写有号码,谁也别想抱怨。」
除了夕映与人鱼,其他人都一齐向签条伸出手。制作者人鱼则收下最后一支签。看来夕映负责专心计分,并不参加。话说,我这种冷静分析眼前状况的行为根本就不重要。
「喂,爱澄,这到底要做什么?妳让她们住手啊!」
我在椅子上动来动去,转向青梅竹马求助。
然而……
「才、才不是,我就算不参与也……」
爱澄抚摸起她那头焦糖色的头发,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完全没有在听我说话。
究竟要开始什么?
心动指数?
加分时间?
什么跟什么啊?
——分——隔——线——
抽完签之后,似乎需要做些准备,大家待在我看不见的位置弄东弄西。
我稍微等了约十分钟左右。
抽中一号的人走到被绑在椅子上的我面前,她是——
爱澄。
「妳、妳……为什么穿成这样?」
我忍不住破音。
会这样也是因为,不知为何爱澄换上了体育服。
……她穿著所谓的*布鲁马。(译注:日本以前的体育裤,模样像热裤。)
为什么?
在我们高中的体育课上,男女都必须穿著指定的短裤;中学时穿的是一般短裤;小学是则规定男生是短裤,女生是可伸缩的紧身短裤。
所以我是第一次看到爱澄穿著布鲁马。
应该说,除了一些虚构的场景之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布鲁马。
她的白色短袖体育服下方,套著深红色布鲁马,再往下就是富有弹性的大腿。右大腿内侧为了隐藏《守护刻印》,贴著OK绷。
「感、感觉好奇怪。」
爱澄有些面红耳赤,站姿稍微呈现内八,她揪著体育服往下拉,试图遮掩布鲁马。
「唔——原本是想把这当做是角色扮演,但果然还是跟融入角色当中的感觉不太一样吧。」
爱澄表现得有点忸忸怩怩,然后——
「你说点什么啊!」
她眼神含嗔地看著我。
「就算妳这么要求……」
不知该把视线置于何处的我十分烦恼。布鲁马几乎根本就像件内裤啊。这种东西居然能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以前的教育现场当中,难怪会被废止啊,嗯。
体育服的尺寸也比学校指定的还要小,仿佛在强调爱澄的身体曲线(特别是胸部),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在干嘛?」
至今我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被迫处于这种情景之中。原本在房间伤脑筋,却突然遭到捆绑,还说要测量什么怦然心动指数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再说了,美少女游戏的好感度明明是得在妥善应对日常对话及互动下,逐渐积累出成果的。
像这样强制进行会不会太奇怪了?
爱澄依然红著脸颊。
「总之,这个是……」
她虽然开口了,但是没有把话说完。
爱澄把脸撇开,踩著小碎步绕到我身后。
由于我被《锁》绑在椅子上,无法转到后方。
「喂、喂……」
「呃,一号,一条爱澄……我要来按摩。」
「啊?按摩?喂,等等!」
爱澄的手放在我的背上,从该处传来爱澄的体温。
「那么,我开始了。」
爱澄宣告之后,就在我的肩膀上又揉又捏。
「一上场就用上了杀手锏啊,真行。」
是人鱼的声音。
「明知过度的接触会有失去资格的危险,她还真大胆啊。」
麻乃也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嘿咻、嘿咻,直道,你的肩膀还真僵硬呢。」
爱澄边按边说。
「……因为我受到的精神折磨从未间断过啊。」
此时此刻更是如此,我可是被人捆绑住啊。
话说,按摩跟布鲁马的打扮,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如何?舒服吗?」
「……舒服。」
不过,状况依旧是让人一头雾水。
「对吧,对吧。」
爱澄的手离开我的肩膀,改移到头颈相连的部位推啊揉的。
「呜呜哦哦,就、就是那里。再、用力、一点,应该、也没关系。」
「这样吗?嗯嗯,嗯嗯。」
「啊——对!这样很好!」
「嘿咻、嘿咻。」
揉啊揉,揉啊揉。
「嗯,嗯,还挺费力的呢。」
血液循环似乎在按摩的帮助下得到改善,我的身体暖了起来。
总觉得开始发睏,眼皮变得好重……
「嗯、嗯,啊、嗯、嗯。」
然而,这时我突然意识到……
爱澄的喘息怎么感觉有点色色的。
「嗯嗯、哈、嗯、啊嗯。」
前来造访的睡意也在一瞬间不知飞到何方。
「爱、爱、爱澄?」
「你说,嗯,感觉、很舒服吧?」
她的气息有些紊乱,又带了点猥亵的感觉。也许她自己只是全神专注在按摩上,没有注意到这点,但却对我的精神健康方面有所危害。我的良心与理性正快速耗损中。
「不,呃……已、已经够了。」
「什么嘛,重点接下来才要开始呢,何况剩下两分钟以上。」
说完,爱澄就移动到我的正面。
她确实相当认真在按摩的样子,只见她微微冒汗。
啊,所以她才会换上体育服装啊——我这么想著。
「刚才我在网络上查询了脚底的穴道。」
「咦?可是我已经很满足了,到这边就可以——」
「我可是为了直道特别去查的哦?你就让我进行到最后嘛。」
爱澄说完就转身背对我。
然后做出稍微有点前倾的姿势。
「噗!」
我在那瞬间亲眼目击到!
布鲁马根本藏不住爱澄的内裤!
我慌慌张张地别开视线。
但刚才的景象已经自动储存到我的脑海中的图片资料夹里了。
无意义地刺激著我,我无条件地感受到过度的刺激。
这种服装过去为什么会出现在教育现场中呢?真令人难以置信……
「太、太可怕了,《千年魔女》。现在这招只是因为少根筋吗……」
我听到铃兰的声音。
「现在这招让三柴直道的心动指数上升了二十点。」
夕映加上一句短评。
心动指数不过只是单纯的色欲嘛,再怎么丢脸也要适可而止。
爱澄却一副浑然不觉地转过来看我。
她的手上多了一枝上头有橡皮擦的铅笔。放置室内电话的茶几角落搁著备忘录与笔筒,平时没什么机会使用,她应该就是从那里拿的。
「妳拿铅笔要做什么?」
「我要用这个橡皮擦的部分帮你按脚底的穴道啊。」
爱澄说著就抓住我的脚,快速地卸下袜子。
「啊、喂!」
然后她用附属在铅笔头的橡皮擦往我的脚底用力一按。
瞬间——
「痛——」
叽——剧烈的疼痛感在我全身上下飞窜。
「等、等等,爱、爱澄!」
「嗯,怎么了?」
爱澄怔怔地仰望我。
「妳、妳给我等一下,现在这个有够痛,我还以为脚被刺穿了。」
「我刚才按的是心脏的穴道……」
「那是什么意思啊……咦?难道我心脏不好吗?」
「这个是肾脏。」
「哦哦哦哦!」
又是一阵刺骨的疼痛。
「这里是胃。」
「嘎啊啊啊!」
我痛到昏死。
不管按哪里都很痛啊……
可是,我被捆绑在椅子上,想逃也逃不了。
有点近乎被拷问的感觉。
之后,爱澄一次又一次地按著我的脚底穴道。
「嘎哇、呜哦哦、呣啊啊。」
最后藉此获知的真相,是我的身体状况残破不堪。我想大概是因为大家像这样拿我当玩具取乐的关系吧。
「呼,心满意足。」
时间限制的五分钟已到,按完脚底按摩的爱澄抹去额头的汗水,显得容光焕发。顺带一提,我则精疲力竭地瘫在椅子上。
「这下直道也就变健康了。」
她露出超级耀眼的笑容。
「如何?开心吗?呐,开不开心?想必你心里对我的感谢一定让心动指数直线上升吧。嗯嗯,就算计分器破表,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爱澄嘴里说著,看向夕映。
「来吧,就把它发表出来吧,不需要犹豫。」
「三柴直道对一条爱澄的心动数值化结果是……」
夕映还是如此处变不惊地开口。
「一百。」
现场寂静无声。
该说什么呢?这分数低到很无趣。
「为什么!这太奇怪了吧!」
爱澄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扑向夕映。
「妳少了一个零!一定有哪里弄错了!绝对是这样!」
为什么她会如此信心满满呢……
「不,没有错,就是一百。」
夕映十分肯定地表示,爱澄便横眉竖目地对我一瞪。
我慌张地别开眼睛。
「太奇怪了!这太奇怪了!我坚决抗议!」
不,我觉得一点都不奇怪啊?
——分——隔——线——
「那么,接下来该我了!」
我依然被五花大绑绑在椅子上,在我面前登场的第二人是人鱼。
顺便说一声,最先登场的爱澄如今满脸不服气,大肆释放负面能量,抱膝蹲在角落,维持著体育服的打扮……
算了,先撇开她不谈吧。
方才人鱼也移动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原来她也是去换了衣服。
「妳这打扮是……?」
「啦啦队啊!」
人鱼跳了一下,淡粉色的头发也轻飘飘地飞扬。
我不可能看错,这无袖上衣以及短百褶裙的装扮正是啦啦队。人鱼健美的大腿毫不吝啬地暴露出来,双手还拿著色彩缤纷的彩球。
「啦、啦啦队……」
据说在英语圈中正确的用法是cheerleader,而不是*cheer girl。我记得在上英文课时曾听老师说过。(译注:日本自创的英语称呼。)
不对,这种事一点都不重要啊……
「如何,王子殿下?你觉得适不适合我?」
「啊,嗯,算——」
适合,而且是很适合,,我觉得非常可爱。
但更令人在意的是——
我不得不注意到,上衣胸口的部分有块心型镂空!
胸口有一半都曝光了。
这对于处男经历达十七年的我来说,刺激性太强。虽然之前也看过人鱼光裸全身的模样,但这种岌岌可危的状态反而让人忍不住去留意,对心脏有害。啊,对了,我的心脏好像不太好……
我自己虽然看不到,但我想我的脸应该跟红灯一样红。
也稍微有点缺氧的感觉。
「呵呵,整张脸红通通的王子殿下真可爱啊。」
「要、要妳管。话说,赶快把这东西解开啦。」
我将身体扭来扭去。
「那么二号,姬宫人鱼,要表演啦啦队舞!」
她很干脆地忽视我的请求,虽然我早就预料到了。
「音乐,请下!」
人鱼一发令,夕映便触碰了一下时间移动装置,接著那台机器就开始播放出流行音乐。所以说这东西不只是外观长得像随身音乐播放器,还真的可以听音乐啊……
人鱼挥舞著彩球配合音乐开始舞动。
嘿、嘿、哦!
一般而言,啦啦队应该要多人进行,但人鱼即使独自一人也能展现出毫不逊色、相当有劲的动作。
嘿、嘿、哦!
彩球贴在她的腰上,她的屁股左右晃动,百褶裙也跟著摇摆。
淡粉色的头发轻盈地飘扬。
接著她热力十足地抬起腿,裙底的热裤若隐若现。
人鱼还配合音乐,对我抛了个媚眼。
视线与她对上的我不禁感到心动。
「原来如此,她跟《千年魔女》正好相反,採取不触摸直道大人的策略啊。」
麻乃下了评语。
「这样反而让哥哥目不转睛地盯著她……不容小觑。」
铃兰也说了些什么。
「呜呜呜,动画主题曲或虚拟人声的女孩在跳舞的影片,的确很受欢迎。」
爱澄也懊悔不已地说出心声。她还是抱膝坐著。
「完成度也很高。」
夕映淡然地说出感想。
「三柴直道的心动指数正节节上升,追加了五十分。」
人鱼的舞混合了竞技舞蹈的动作与可爱的举止,完全是她自创,里头似乎带有毒性。
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看得入迷。
这若是投稿到影片网站,恐怕会获得惊人的点播率。
终于音乐也来到高潮。
脸上一直挂著笑容的人鱼继续舞动,呼吸也完全没有乱掉。
总算要进入最后的部分。
人鱼往上跳。
在竞技啦啦队大会上时常看到的一招,一般都是地下有人协助跳跃,但人鱼一人也依旧华丽地往上跃,因为她的体能超乎常人——啊!
「人鱼!危险!」
没错,运动神经太好的人鱼不应该往上跳。
因为这里是我家的客厅啊。
天花板没有那么高。
人鱼似乎完全忘了这一点——
咚!她的头狠狠地撞上天花板。
「呀啊!」
原本应该要漂亮著地摆出英姿,但人鱼在空中失去平衡,坠落下来。
而且是朝我的方向——!
「为什么!」
我情急之下想站起来,却做不到。
想来也是。
因为我还被绑在椅子上。
「直道!」
「哥哥!」
「直道大人!」
这是所谓的人体奥秘吗?我感觉到这瞬间发生的事都像慢动作播放一样。
人鱼从我头上坠落。
短百褶裙掀翻了开来。
白皙柔嫩的大腿就在我眼前。
人鱼的小屁股刚好直击我的脸。
弹性绝佳。
可惜的是柔软的触感只维持了一瞬间,
「哇啊啊!」
我连同椅子一起向后倒。
后脑勺也顺便撞上地板。
「哦!」
还以为眼珠子会就此被撞飞。幸好还有安全帽帮忙减弱冲击,可是依旧相当地痛。不,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
「痛痛痛——王子殿下?」
我的脸现在还处于钻进人鱼裙底的状态,人鱼一动,屁股跟大腿就在我的脸上挤来挤去,挤来挤去。虽然很柔软,但这样下去不行。
「……拜、拜托,妳快让开。」
这根本就是人间地狱。
「啊,嗯,王子殿下的呼吸好痒。」
人鱼在我的脸上磨蹭乱动,我的脸上是人鱼的屁股……
「呜哇哇哇,不要动哦哦哦,救命啊啊啊啊!」
死命尖叫之后,我总算被救出来了。
「最后虽然有点失败,但王子看我跳舞肯定看到都要融化了。」
「有点……?」
另外,「都要融化了」的说法还真老套。
「心动指数就算到达计分器的最大值,我也不会惊讶啊。」
人鱼拿著彩球撑在腰间,口中说出跟刚才的爱澄一样的台词。
「来吧,就把它发表出来吧。」
在人鱼的催促下,夕映语气平淡地回答:
「很抱歉,无法测量。」
「无法测量?哦,原来如此,跟我预想的一样。」
人鱼「嗯嗯」地点头。
「也就是说,王子殿下的心动指数已经冲破最大值了吧。」
她胸有成竹地边说边看我。
「我想也是,这绝对是开心的结局啊。来吧,王子殿下,这次一定要跟我确认彼此的爱。王子殿下是我的老婆!」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张开手臂就要扑过来抱我。
「喂、喂!」
被捆绑住的我当然束手无策。
「不,很抱歉要让妳扫兴了,但情况并不是那样。」
夕映的话让人鱼抱住我之前蓦然停住脚步。
「什么意思?」
「三柴直道撞到头的时候,与装置相连的电源线被扯开了。」
夕映淡淡地解释。
「因此无法将三柴直道的心动数值化。」
……竟是这么蠢的结果。
「那、那么,从头再来!」
人鱼士气高昂地说。
「不可以。本来就是一次定胜负。」
麻乃出声反对,声音如同西伯利亚冷气团般冰冷严峻。
「这是妳自己不小心导致的后果,妳该接受它。」
铃兰也露出一张铁面无私的裁判脸,点头说「没错」。
「可、可是……我这么努力……」
人鱼疲软无力地蹲坐在原地。
「呜呜,王子殿下。」
总觉得有点可怜。
「Please give me a chance.」
答案自然不需多说。
「No more cheerleader.」
我坚决反对再度挑战。
「啊……」
人鱼颓然地垂下头。
——分——隔——线——
看来,情况愈发陷入泥潭。
穿著布鲁马、抱膝坐在角落的爱澄,以及依然维持啦啦队装扮的人鱼,都用充满愤恨的眼神看著我。
她们究竟是想要我怎么做呢?我又没犯什么错……应该啦。
虽然我已经重复说过好几次了,但到现在还是没有人告诉我,为何会陷入这个状况啊?谁来说明一下啊。
然而就连我这个愿望,也变得空虚无谓。
「小铃是第三棒哦!」
铃兰很有精神地上场。
又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换好装。
不过,以她这个例子来说,就算我看得到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铃兰穿著负责供应营养午餐的值日生会穿的那种白色围裙,头上还带著白色的帽子。
「呃,妳这应该也是角色扮演吧?」
这还是我自小学生以来再次看到供膳围裙,挺怀念的。
「话说,为什么大家都要角色扮演呢?」
「不知不觉间气氛使然啦,哥哥。」
算了,铃兰倒是异常适合这幅打扮,可以说实在有点太不突兀了。
「小铃我呀,要跟哥哥进行相亲相爱活动。」
「相、相亲相爱活动?」
光是这几个字,听起来就已经让周遭笼罩一种不妙的气氛。
「嗯,用这个。」
小铃缓缓地拿出Pocky巧克力棒。
「我们分别从两端慢慢吃掉它。」
也就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庶民间的Pocky游戏。
听说常在联谊的时候玩,不过我根本没有参加过联谊。
另外我觉得,这跟铃兰穿著供膳围裙登场之间,毫无必然关系。
「先松开嘴巴,或者停下没有继续吃的人就算输哦。」
「输、输了的话,会怎样?」
「必须遵从对方的一个要求。」
「可是,这个玩到最后……」
「到、到时候……」
铃兰羞红了脸,忸怩地拉扯供膳围裙。
「哥哥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唷?」
铃兰偷偷地扬起视线向我一瞥。
「不,我不可能那么做。」
这场游戏,从一开始不就注定是我输了吗?
「……为什么?」
铃兰用一如往常、像吉娃娃的眼睛看著我。
「你不喜欢吗,哥哥?」
「唔……不、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你讨厌铃兰吗?」
「没、没这回事,完全没有 。我不会讨厌小铃,只是该怎么说呢,这是出于对青少年保护育成条例的考量之下……」
铃兰的眼睛泛起水雾。
这种眼神,我无法招架。
「……………我、我明白了。」
「真的?」
「……嗯。」
哎呀,我真是意志薄弱的家伙。
「嘿嘿。」
一瞬间,我似乎瞄到妹妹(暂定)露出邪恶的神情……还是当做没看见吧。
「哥哥,来,啊——」
铃兰把Pocky塞进我的口中,我还是被五花大绑绑在椅子上的状态。
「嗯。」
接著,铃兰「嘿咻」一声,就横跨到我的膝盖上。
「嗯?」
我虽然想抗议,但一开口就输了。
她并没有坐在我的膝盖上,只是横跨过去而已,小小的膝盖攀附在椅子的边缘好去的平衡,这样的特技唯有这个娇小的铃兰才能办到。
铃兰的脚轻轻地碰到我的大腿,光是这样就传来一阵温热。
「这可是场认真的对决哦,哥哥。」
扬声宣告后,铃兰也叼住Pocky的另一端。
于是,情况变成我与铃兰四目相交。
都还没开始往前咬就已经相当接近,太近了。
铃兰柔软的浏海从白色帽子露出了,脸颊极富光泽与弹性,就像已经剥完壳的水煮蛋,樱桃小口为了叼住Pocky而微微噘起。
可爱到不行啊。
「还、还真是有一套啊,《心中屋》……唔唔唔,好羡慕。」
我听到麻乃的声音。
「距离感绝佳呢,心动指数上升了五十分。」
夕映很冷静地做出评论。
铃兰「啵」地咬了一口。
要是输掉,不知道会被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再被那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也让人很为难,所以我也往前咬了一口。
结果,铃兰的身子忽然颤抖了一下。明明是她自己提出的游戏,现在却似乎感到难为情了,脸蛋变得比刚才还要红。
尽管如此,铃兰仍再度「啵」地咬一口。
不愿输的我也同样继续咬下去。
好近,相当地近。
该怎么办……
要前进到什么程度才行呢?
再这么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接吻啊。
咦,等等哦。
说起来,这原本明明是什么测量我的心动指数的游戏。铃兰自己不是说过,这游戏禁止超出常识范围的接触?
接吻不是应该算其中之一吗?
如此一来,铃兰的目的只不过是要让我心跳加速而已,应该没有真的打算亲我。这样的话,这场对决我也许还有获胜的机会,虽然并不清楚胜利的机会在哪里。
这时,铃兰与我的鼻头稍微碰触到。
「嗯嗯。」
铃兰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融合了淡淡的巧克力香气。
糟糕,我的心脏咚咚咚地跳得好大声。
脸愈来愈烫,心跳得好快。
铃兰的脸也好红,已经到了不寻常的地步。
我似乎看到她头顶冒出白烟。
气息也很紊乱。
……咦,情况好像有点奇怪?
「嗯嗯、嗯嗯……嗯。」
铃兰的眼睛在发昏打转。
然后,「呜咿!」铃兰喷出鼻血。
「啊,喂!」
她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失去平衡跌在地板上。
我本想扶住她,但受限于身体被绑住,无法做到。
噗咚,好惊人的一道声响。
「小铃!喂,小铃!」
「呜咿,因为太喜欢哥哥,小铃,已经噗行了。」
怎么连咬字都变得奇怪了呢。
「小铃,妳还好吗?喂!小铃!」
「呜咿……」
流著鼻血的铃兰在地板上蹬直双腿。
之后,铃兰虽然恢复意识,但Pocky游戏是我获胜了。
而心跳指数的比赛则因昏厥而算作中途弃权。
据夕映表示,我的脉搏因为担心昏倒的铃兰而上升,但心跳指数却急遽下降,总和起来的分数似乎不值一提。
听到这个结果,铃兰低声地「……呜咿」哀嚎著,躲到爱澄与人鱼身旁,抱著膝盖缩成一团,帽子底下的辫子沮丧地下垂。
——分——隔——线——
「好,终于轮到压轴出场了!」
麻乃站到我的面前。
「这件事还要继续啊……」
虽然我只是坐著,却感到非常疲累。
精神疲惫就是指这种状态吧。
「我跟目前为止的那三个窝囊废家伙不一样。」
爱澄、人鱼、铃兰她们三人窝不窝囊先撇开不论,起码我可以预见,麻乃打算用跟至今不同的方式来挑战。
不管怎么说,她并没有改穿什么特殊的服装。
她身穿紧身牛仔裤与衬衫,极为正常的打扮,不过身段姣好的麻乃就算穿著简单也十分引人注目。
像雪一样白皙的肌肤、有如上好丝绸的黑发,头上戴著红色蝴蝶结的发箍。
「我会让直道大人正视谁才是真正的女主角。」
她迷茫的垂眼盯紧我。
「四号候选人,细雪麻乃——我要当场换衣服!」
「「「「什么!」」」」
在角落抱膝垂头丧气的三人,与我的声音重叠。
「妳、妳在想什么啊!」
「对啊,那样违反规定!如果哥哥的视力因此变差该怎么办?我会告上法庭哦!」
铃兰赞同爱澄的意见。
「败犬给我闭嘴,乖乖看著!」
「妳说什么!」
爱澄被麻乃挑衅的言语激怒,站了起来。
「我可没有妨碍妳们表演唷,请妳们也别妨碍我表现。」
「她说得没错。」
人鱼也阻止爱澄。
「我明白妳的心情,但这时候得忍一忍。」
「唔哼哼。」
爱澄愤恨不平地看我。
「直道是笨蛋!」
「为什么说我啊……」
太不讲理了。
「我要在丑时钉草人诅咒你。」
「住手,妳可是一个魔术师,那么做真的会实现吧。」
一想像爱澄在大半夜的神社里,拿五寸钉刺草人的模样,我就觉得恐怖。
「直道干脆被地球以外的生命体绑架算了。」
「……感觉会被埋入奇异的金属片,好可怕。」
话说,这些现在都不重要。
「呐,麻乃,妳等一下。」
「不需多说,直道大人,既然你已经坦然接受了前面三个人的表现,那就该平等地看待我。」
「不,那是因为我的想法完全被忽视,我绝对没有坦然接受这种——」
「你如果别开眼神,就会遭到惩罚哦。」
「惩、惩罚……」
「嘻嘻♪」
麻乃的脸看起来倒像是很期待惩罚。
我的心脏像被塞进真空包一样缩水了。
糟糕,也许乖乖听麻乃的话会比较安全。
不对,她可是说要当场换衣服啊。
虽然以前曾经不小心看过麻乃的裸体,但……
正当我在左右为难时,麻乃已经准备好运动服。那是我们高中的运动服,左胸口处镶著校徽,只见她把运动服套在原本的衣服上。
「???」
因为她说要当场换衣服,我还以为一定会脱衣服。尽管不得不说有点遗憾,但总算让我松了一口气。
可是,为什么麻乃要穿著运动服呢?
我脑中问号接连浮现。
这就是所谓的当场换衣服吗?
正当我产生这个疑问时,只见麻乃的手并没有穿过运动服的袖子,而是在衣服底下磨磨蹭蹭,开始有所动作。
啊,我恍然大悟。
这就是体育课时,女孩子偶尔会在教室角落做的事……
下一个瞬间,衬衫从运动服的空隙掉了出来,落在地板上。
「!!!」
「三柴直道的心动指数增加了五十。」
夕映平淡的声音响起。
在衬衫之后,连细肩带也掉下来了。
「!!!」
「三柴直道的心动指数再度追加了八十。」
这真的可以看吗?
虽然关键性的地方都看不到,但这幅光景让人无法冷静,坐立难安。
接著,麻乃的手伸向牛仔裤。
她先看了我一眼,微微羞红脸颊后,再慢慢地解下牛仔裤。麻乃上半身穿的运动服恰好能遮到大腿附近,让内裤不至于曝光。
就算说这个是传统艺术活动也绝不夸张,是全国的女子国中生及高中生自然而然就会习得的技能吧。我感到自己稍微见识了女孩子的厉害之处。
正当我这么想时,麻乃也脱下了内裤。
什么,内裤!
换句话说,现在的麻乃只靠上半身的运动服隐藏一切。
麻乃把运动服的衣摆往下拉,勉强把下半身岌岌可危的地方遮盖住。
「三柴直道的心动指数又追加了一百分。」
夕映淡然地测量,麻乃嫣然一笑。
唔,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吗?
可是,男生这种生物实在是笨蛋,明知那是计谋,却仍会心跳加速。
不知何时,麻乃的手中准备了学校的制式泳装。
她利用运动服巧妙地藏起一切,小心翼翼地把脚套进泳衣。
可是,「呀啊!」麻乃的身子突然一晃。
「麻乃!」
在这种状态下跌倒可不得了。
但是我整个人被捆绑在椅子上,无法站起。
不仅如此——
「呜哇!」
我还因为收不了势,脸就这么直接朝下跌了一跤。
结果,我就陷入由下往上仰望麻乃的状态。
两人的目光一对上——
「……讨厌,直道大人好色。」
「抱、抱、抱歉。」
「三柴直道的心动指数再追加一百。」
麻乃忸怩著身子,好让运动服的衣摆尽可能藏住身体的重要部位。
难道,这也是在她的算计之下……
在我如此思索时,泳衣开始顺利地贴附在麻乃的身子上,她在运动服底下动来动去(大概是在穿过肩带吧),调整臀部的部分,最后脱去运动服,完成换装。
「当当,好了。」
麻乃摆出完成的姿势。修长的脚,以及滑嫩但绝非长著赘肉的前臀,全部毫不吝惜地展现出来。
「你觉得如何,直道大人?」
「……呃,技术高超。」
去申请无形文化遗产吧。
「顺便把我搬起来吧。」
麻乃帮我连同椅子拉回原本的位置。
「我问的不是那个,而是我的泳装姿态啦。」
麻乃稍微往前倾,很难以置信的是,她的胸部在尼龙纤维的包覆之下,居然还不忘强调自我,灵活地晃动著。
唔。
「……对、对心脏不好。」
稍有疏忽,心脏说不定会停止跳动。
「学校的泳衣跟比基尼比起来布料面积较多,但这一点我反倒觉得很性感呢。」
麻乃拉了拉肩带。
就在这时候——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时间到。」
夕映插嘴表示。
「经过五分钟了。」
刚才的「哔哔哔」原来是码表响了。
「我也尽全力了。」
麻乃在胸前双手合掌。
「好,请告诉我分数吧。」
「这一刻,三柴直道的心动指数总和为——」
在大家屏气凝神等待之中,夕映平静地宣布:
「七百八十分。」
爱澄一百分,人鱼无法测量。铃兰昏厥,在这现况之下,七百八十分可谓相当高的分数。
应该说是技压全场的优胜。
「还以为可以得到更高的分数,算了,这也没办法。」
麻乃斜眼瞄过在角落发抖的三人。
「那么,这次的比赛由我得胜,没有异议吧?」
三人悔恨地皱起五官。
「「「呣呣呣。」」」
「这下子,胜利奖品直道大人就是我的——」
「请等一下。」
这时冒出一道声音。
我的目光移了过去。
「夕映也想要参加。」
——分——隔——线——
突然宣布要参加的夕映一度不知去向。
然后又再次现身。
「久等了。」
「噗——夕、夕映?」
夕映也换上了角色扮演的服饰。
是灯笼袖罩衫,配上轻飘飘的迷你裙&围裙的打扮。
托盘上有一杯斟满水的玻璃杯。
她化身为女服务生。
我不可能会看错,完全就是女服务生的翻版。
除了一点之外——
夕映的头顶戴著毛茸茸的兔耳。
仔细一看,裙子后方也附了一个圆滚滚的兔子尾巴。
「三柴直道的心动指数上升了五十,啵。」
看来她还是有好好地计算分数。
另外,语尾似乎多了什么。
「啵是啥……」
我想兔子应该不会发出「啵」之类的叫声。
她喜欢兔子吗?以前她曾说喜欢羊,不过那大概只是话题的材料吧。
「哼,不管换成什么打扮,都无法威胁到我的胜利啦。」
依然穿著学校泳衣的麻乃双手环胸表示。
「呃……」
我将目光移向夕映。
该表现出什么反应才好呢?
不,当然很可爱啊。
但夕映是我的女儿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了。感觉这之间的解释扭曲了两层、三层,让我搞不太清楚,但总之夕映是我的女儿(预定),那么就不该有奇怪的想法。
「夕映接下来要服务三柴直道,啵。」
「服、服务?」
又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这种时候我的直觉都很准。
「笨手笨脚服务生模式,启动。」
夕映的红眼睛倏然发光。
「咦?」
下一个瞬间,夕映口中说「滑倒」,然后就突然在毫无障碍物的地方滑倒。
「为什么?」
夕映所端托盘上的玻璃杯洒出水来,抛出一道神奇的轨道,撒在夕映自身的头顶。特地穿上身的服务生打扮全泡汤了,头跟兔子耳朵都在滴水。
罩衫因为湿掉而紧贴在夕映的肌肤上,她的身体曲线清晰地浮现。
「妳、妳还好吗?」
「没有问题。啵。」
「还不放弃啵这个语尾词啊……」
「对笨手笨脚女服务生来说,跌倒是家常便饭,不,说是该有的礼节也不过分,啵。」
「如果这种人真的存在,我想会被马上开除吧。妳赶快擦一擦吧,再这样下去会感冒。」
「夕映不会感冒,啵。」
啊,对哦,说得也是。
夕映试著站起身子——又再次摔倒。
「呜——哇——」
她的语调是种照著稿念台词的感觉。
这次她往我的方向倒下。
被绑在椅子上的我无处可逃。
倒下来的夕映扑倒在我的身上——不过,就此停住。
她以平静的眼神注视我。
水珠沿著银色头发滴落。
这滴水珠啪答一声落在我的脸颊。
「………………夕映?」
「其实本来应该要弄湿三柴直道的裤子,然后发展成擦擦服务才对——」
夕映的发言实在吓人。
我可不知道我那有如铜墙铁壁的理性,是否能熬得过这种猥亵的服务。
「不过,还是作罢了,因为夕映不想让你困扰。」
夕映以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离开我的身体。
「看来夕映实在不适合做这种事,真没用,无法像她们那样。」
虽然夕映面无表情地这么说,但我却觉得她似乎很落寞。
——夕映也和她们一样,想和三柴直道两人独处。
——夕映这么一说,你是否稍微心跳加速了?
夕映曾经说过的话闪过我的脑海。
——夕映是不良品。
「呐,夕映。」
等我回神时,我已经出声唤了她。
「是。」
夕映静静地回应。
「妳的打扮——」
「是。」
「呃,就是……很可爱。」
「咦?」
「平时的哥德萝莉装也很好,只是,这样应该说很有新鲜感吗,啊——那个……我在说什么啊,哈哈。妳还是忘了我说得话吧。」
真是的,我究竟在说什么?
平常为了掩饰尴尬,我会搔搔头。可是现在双手被绑住,什么也办不到,只好对眼前的夕映露出苦笑。
而下一个瞬间,轰的一声,夕映的头顶居然冒出蒸气。
这不是比喻,而是现实。
「喂、喂,妳这个样子还好吗?」
夕映满脸通红。
她连耳朵都红了。连兔子的耳朵都会变红,这究竟是怎样的功能呢?
夕映就这么低著头。
「这、这该怎么形容呢,夕、夕映不知道……」
夕映低著头,结结巴巴地说:
「……那个、夕映非常……高兴。」
怎么连我都开始觉得害羞了,我心跳加速。
糟糕,我现在的脸该不会非常红吧?
「现在是什么气氛啊?真不愉快。」
麻乃的话让我回过神。
「啊,不,没什么。」
爱澄、人鱼、铃兰也用轻蔑的眼神看我。
「直道这个背叛者。」
「王子殿下,太过分了。」
「哥哥这个蠢蛋白痴!」
我转向夕映,对她投以求救的眼神。
结果她已经回复到往常的面无表情。真可惜。
「那么,现在三柴直道的心跳指数是——」
夕映停了半晌后宣布:
「一千分,因此由夕映胜出。」
「作弊!」
麻乃出声抗议,学校泳衣的打扮害她缺了那么一点魄力。
「这样的指控让人无法置若罔闻,夕映可是很公正地在裁断。」
「证据呢,妳没有证据啊。话说回来,评分者也介入参加比赛这点本身就有问题。」
「那么妳应该在夕映参加前提出异议才对。」
两人怒目相对,四周的空气弥漫浓浓的火药味。
「好、好啦好啦。」
想化解纠纷的我,委婉地介入两人之间。
「不要吵架,大家就和和气气地……呐?」
闻言,夕映与麻乃同时看我。
麻乃迷茫的垂眼顿时变得凶狠。
夕映的表情似乎也比平常多了怒意。
「直道大人,就别管什么心动指数这种慢吞吞的系统了,请你当场亲口说出谁才是第一名。」
「这是推翻根本设定的发言呢。」
于是,爱澄她们也走上前来。
「对啊,仔细想想,这样最简单。只有直道干脆地说出答案就行,一切都能解决!」
穿著体育服的爱澄凑近我的脸。
「既然如此,最年幼活泼可爱的小铃肯定是第一啊,对吧,哥哥♪」
围著供膳围裙的铃兰在胸前握起小小的拳头。
「王子殿下,你曾经说过吧,为了我,不管何时都会赶来。」
人鱼以晶亮的双眼注视我。
「请说出谁是第一名,三柴直道。」
夕映静静地催促我。
「咦,啊,不……」
现在是什么局面啊……
「那个……就是……大家……对我都很、重要、哦?」
现场气氛瞬间冻结。
全部有五个人,九颗白眼(因为夕映的左眼戴著眼罩)一致鄙视著我。
然后——
「直道——」「哥哥——」「直道大人——」「王子殿下——」「三柴直道——」
「「「「「大笨蛋!」」」」」
我遭到超大音量的痛骂。
我说啊,会温柔对待我的大概只剩厕所的马桶座了。
——分——隔——线——
最后,胜负的结果变得含糊暧昧。我想也是。
爱澄与人鱼回家去。不知道会在哪过夜的夕映也不见踪影。铃兰钻回自己的房间,麻乃也消失在冰箱里。
我虽然钻进被窝,却睡不着,仰望天花板。
好安静。
我只关上纱窗,所以可以听到外头的虫鸣。
对于夕映请求协助一事,爱澄选择暂时不答复。
那家伙有什么打算呢?
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叩叩。
突然有人敲我的房门。
「……哥哥,你还醒著吗?」
是铃兰的声音。
「啊,嗯,还没睡哦。」
「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
我坐起上半身,拉了自灯罩垂下的线。
一点灯,房间里头便明亮了起来。
随著「喀嚓」一声,房间被打开了。
铃兰探出脸来。
她穿著七分袖粉红色睡衣,左右两边的辫子已经解开。
「怎么了?」
我尽可能以温柔的语调询问她。
刚才明明那样大闹一番,但现在铃兰却愁眉不展,仿佛刚刚那些都只不过是我眼花看错。
应该不是……灯光影响吧。
我回想起白天当夕映在说明那一连串不可思议的现象时,铃兰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哥哥。」
铃兰低著头,刘海遮住了她的脸蛋,小小的手紧紧地握在胸前。
「小铃?」
听到我出声唤她,铃兰缓缓地抬起脸。
「对不起,哥哥。」
「咦?」
——分——隔——线——
哔哔哔。
哔哔哔。
闹钟在响。
哔哔哔。
哔哔哔。
「……吵死了。」
哔。
我伸长手臂把放在枕头边的闹钟按掉。
睡意立刻涌了上来。
我不加抵抗,任睡意带走我的意识。
但偏偏在这时候,窗帘被人拉开。
早晨的太阳很刺眼。
「嗯嗯。」
我扭动著,将脸躲进毯子底下。
「哥哥,起床了。」
摇啊摇,我的身体被人摇晃著。
「嗯嗯,再五分钟。」
「不行,哥哥,快点,不起床不行。」
摇啊摇,摇啊摇。
「嗯嗯,再五年。」
「太长了吧!会长出褥瘡来啦!」
忽然,我清醒了。
我跳起身,观望四周,一样是我平凡无奇的房间。
想来也是。
书架与书桌、衣柜、白木做的木刀……
没有哪个角落显得突兀——
不对。
「早安,哥哥。怎么了,露出那么可怕的脸色?」
铃兰歪著头,左右的辫子在晃动。
身上是她爱穿的粉红色上衣与飘飘然的裙子,还围著围裙。
跟往常一样。
不对……
「小铃,这里是——」
「快点、快点,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哦,你要快点下来,以免饭菜冷掉哦。」
铃兰倏然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房门没有被带上,铃兰走下楼梯的脚步声传到我的耳中。
我抓了抓头发。
然后抬头去看贴在墙上爱澄所写的字。
又变成「疾风怒涛」了。
餐桌上摆著看起来很美味的早餐,烤鱼、蒸汽袅袅的白饭、味噌蚬汤、海藻生菜沙拉,不多不少正好两人份。
我坐到我的位置。
铃兰在我的对面坐下,满脸笑容。
「开动了♪」
「……开动。」
我端起汤碗,窣窣窣地喝起味噌汤。
汤明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非常地好喝,比我做的好喝千万倍。
铃兰动起樱桃小口咀嚼早饭,吞下食物后便聊起下次的休假。她提到在水族馆里会举办活动等等的话题。
我放下筷子,一直盯著铃兰。
「——然后啊。」
铃兰的话在中途打住。
「怎么了,哥哥?饭不好吃吗?」
「不,非常好吃哦。」
「不过,你都没有动筷子……」
她的大眼睛似乎因不安而眼神晃荡。
「难不成你觉得肚子痛?」
「……不是这个原因。」
「那么——」
「呐,小铃。」
我打断铃兰的话。
「这里又是所谓的代理世界吧?」
以前我也曾经身陷此处,这里是铃兰创造出来的〈梦〉的世界。
表情逐渐从铃兰的脸上消褪。
简直就像被一块布抹去似的。
「……这点变化,就算是我也能察觉哦,我变得能够察觉了。小铃,妳自己也不觉得能骗倒我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什么关系,就让我骗嘛!」
铃兰的语气猛然变得激动。
「小铃……」
我被铃兰丕变的态度吓了一跳。
……不,这或许不是什么态度丕变。白天听完夕映的话之后,这个想法可能就一直存在她的心底。
铃兰再度俯首,可是又立刻抬起头注视我。
「呐,哥哥,我们就这样留在这里生活吧,好吗?」
「……小铃。」
「在这个世界的话,不管什么事都会很顺利哦,因为,小铃就是这里的神嘛。凡事都能随心所欲哦,不会有任何痛苦,只存在开心的事哦。所以就跟小铃两个人一起——」
「我想那样……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
铃兰的大眼睛蒙上失望之色。
她的这种眼神令人难熬,我差点就移开视线,但总算勉勉强强地按捺住。我想看著她的眼睛,确实传达我的想法。
「我……我并不是小铃心里所想的救世主。」
世界是催眠装置《献给虚梦的供物》让我做的〈梦〉。
——铃兰如此表示。
铃兰身处的『真实世界』,因为巨大陨石坠落而导致文明社会瓦解,各地都出现冲突纷争,是个孩子们为了生存得拿起武器的世界。
那里的『三柴直道』则是救世主——
「那不是我,所以我想,非得解除多重世界混淆在一起的情况不可。小铃妳不也希望救世主——」
「把这些全都忘了。」
「……忘了?」
「使命和平行世界,还有其他人,全都忘了吧。」
铃兰对我伸出手。
「就忘掉全部吧。所有的一切,只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行了。我们逃走,躲起来吧。在这里的话,哥哥跟小铃两个人能活下去,这样才好,我们就这么做吧!」
我没有接过铃兰的手。
「抱歉,小铃。」
我办不到。
「如果在这时候逃开,就算能跟小铃在一起,我也无法真心露出笑容了。」
铃兰缓缓地把手放下,垂头丧气。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呢?」
「抱歉……还有,谢谢妳,我很开心。」
我不小心明白了。我的脑筋并没有多好,但即使如此还是懂了。
不,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瞭然于心。
那个乱七八糟的闹剧。
角色扮演,然后把我搞得昏头转向的事。
说什么要测量我的心动指数,其实那全都只是借口。
那个——道别用的仪式。
是为了制造回忆。我站起身走到铃兰身旁,屈膝跪在地板上。
但铃兰没有看我,她顽固地不愿看我。
「如果我和小铃真的是兄妹就好了,那么一来就能一直待在一起。」
「我……才不想……当你的妹妹。」
不知何时,铃兰的口吻出现大转变。
也许这才是铃兰真正的说话方式。
「是吗?」
我摸了摸铃兰的头,她的头发柔顺蓬松。
铃兰停顿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把头低下。
最后——
「别走。」
她拿起那把大枪指著我,一开始是朝著我的脸,接下来瞄准我的脚。这把枪究竟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始终是个谜团。
「小铃……」
「你受伤的话,就不能动了吧?」
「…….是啊。」
「你以为我无法开枪吧?」
「因为小铃很温柔啊。」
有好一会儿,铃兰就这么将枪口对准我。
我也一声不吭地凝望铃兰。
到底持续了多久呢?
「……还给你。」
铃兰说完就倒转枪身,把枪递给我。
「它一定会帮我守护你。」
「我并不会用枪啊。」
「我不是说了,这本来就是你的枪,只是暂时寄放在我这里。」
「……所以说,那不是我。不过,也好,就借我当作护身符吧。」
我接过沉甸甸的沙漠之鹰。
「之后我再……」
还给妳——我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哥哥。」
铃兰幼小的手包覆住我的脸颊。
很温暖,、很柔软。
「愿你战无不胜。」
「太夸张了吧。」
铃兰在我脸上烙下一吻。
“Romeo Must Die Part1”is clo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