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家务是分摊还是当班做」
「唔……」
对于岛村提出的议题,我盯着还没动过的甜甜圈的洞,同时思考着。
我们两人并不是每天都有固定的安排。有很忙的日子,也有不忙的日子。而且一想到忙的日子正好要当班做家务,我就觉得当班制不现实。
「手头有空的人,就把要做的事做掉……类似这样的」
「等级好高啊」
岛村咬着甜甜圈,也许是被甜甜圈甜到了,她的眼角放松下来。我们之间今后会有记着很多事情的笔记本,会有色调强烈的灯光,会有彼此的饮料,还会有温柔的笑容。如果把梦想和希望化为具体的东西,大概就会是像这样将温暖排列在一起。
岛村旁边是一个装着甜甜圈礼品的袋子。我时常会想,她每次都有这样的东西,这正是现在的我和岛村最大的不同之处吧。我的旁边没有甜甜圈,而是纸鹤。岛村在空闲的时候所折的纸鹤,飞到了我身边。
我们在车站的甜甜圈店面对面坐着,聊着甜甜圈般甜美的梦。
怎样一起生活之类的,真的很重要,很让人激动的话题。
我和岛村已经到了谈论这种事情的年龄,而且也是这样的关系。回想起来,我的高中时代左右乱窜,有哭泣,有喜悦,一喜一忧如同梦境一般。那时候的弯弯绕绕,咬到舌头,睡眠不足导致内脏疼痛的日子都成为了现在的养料……大概吧。
现在还只是决定要一起生活而已。为此而必须准备的事情,两只手都数不清。仅仅是搬家,需要做的就有很多,无论摊开多大的包裹都不觉得能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去。
「住在哪里,要等双方的工作地点都确定了之后在做决定」
「嗯」
岛村把决定的事情一件一件写在笔记本上。虽然写了很多,不过可能不会再去看。但是现在,将两个人的梦想摆放在一起,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有意义,内心感到雀跃。
「卧室就是两人一起吧」
「嗯,那当然」
稍微慌张了一下。是哦,两个人一起生活的话,每晚都要和岛村睡同一张床啊。仅仅是想象一下,如果这里不是外面的话,我应该是在房间的地板上打滚。不,不仅如此。不只是卧室,开始同居之后,一切都和岛村在一起。琐碎的生活细节都要和岛村分享。那也一定会面对岛村从未见过的一面以及她的习惯吧。
我对此完全没有不安,心中涌动的就只有飞跃般的期待。
顺便一提,我从来没有在岛村身上发现过任何讨厌的东西。真的没有,我对她是完全肯定的。
因为岛村很美。
满足我心中对美丽的事物的憧憬,那就是我的岛村。所有的一切都被填满,没有其他心情进入的余地。
我从以前开始,就完全找不到喜欢的东西。
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
然而岛村,却让我如此痴迷。
令我切实地感受到,啊,我所喜欢的东西是岛村啊。
一直在探寻的东西,在高中时期找到了。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人生就已经决定了。
「你不吃吗」
岛村目光转向我一直拿在手里却没有吃的法式甜甜圈。甜甜圈也是如此,吃了会觉得很甜,很好吃,但却从来没有萌生过去想要去吃的心情。我的内心,一定是缺少了某种决定性的东西。
然而岛村,对于这样的我给予温柔微笑。
一想到这个事实,有时,会一个人哭出来。
「来,啊——」
我尝试着递出去。
「啊,谢谢」
岛村完全没有害羞地伸长了脖子,咬了一口法式甜甜圈。反过来如果我被这么做的时候,大概脖子上的筋都会僵硬,变得很疼。
「好甜,很好吃」
「诶,嗯」
岛村幸福地品尝着法式甜甜圈,她用同样幸福的眼神,同样幸福的表情看着我。砂糖的甜味,烤焦了我的内心。
两个人一起生活,除了物理上的意义之外,还有触动心灵的东西。岛村像是住进了我的心里一样,有一种到达的感觉。就像我只有岛村一样,我也希望岛村能更多地意识到我。
希望被我掩埋到窒息。
只要有岛村在,即使是宇宙尽头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没有关系,相反的如果没有岛村,我就不再需要容身之处。而是去寻找她。一旦失去,无论在哪里,无论去任何地方,都会去寻找。
无论是在星光闪耀的远方,还是在另一侧的天堂。
当然,为了避免这种事情,我一直奔走着。
无论何时,我都想和岛村一起开始。无论找到什么,获得什么,开始做什么事,我都想和她一起前进。当然找到的东西,获得的东西,开始的事情,全都是和岛村相关的。
我无法在岛村以外的事物中找到价值。
对于我来说,世界的墙壁、天花板和地面,都是由岛村所延伸出来的轮廓所构成的。我只能活在岛村这个世界里。在这之后我哪里都不去,并且在认识到哪都不去也没有关系之后的我,毫无疑问是幸福的,可以自豪地挺起胸膛。
「要是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听我这么说,岛村放下笔,瞥了一眼手上淡淡的红色痕迹。
「是啊,我现在特别有这样的感觉」
咆哮般倾泻而出的粗暴好意,变得平稳地来往于彼此之间,令我的嘴角颤抖起来。想说的话,想传达的事情就像光一样在眼前流动。
将其一颗一颗接在手心。
提出想要一起住的时候,岛村稍微考虑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那也不错』。
我在晚上,时不时想起她那笑容和温柔的声音,翻个身都会让我感到十分幸福。
只属于我和岛村的容身之处。城市。国度。
从坐在体育馆的二楼开始,所追求的东西就没有变过。
我也许是一个不会改变的人。也许是拒绝变化。
既然什么都不变的话,那么我希望我的内心,我的想法,永远都不会改变。
梦中的纸鹤,现在正要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