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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暗杀教师与业火剑舞祭 LESSON:III ~抒情诗诱骗~

在娱乐摊位的一角,对本领有自信的男人正聚集了起来。隶属于枢机工厂的主持人以色彩鲜艳的外套与蝴蝶领结吸引众人目光。

「接下来的挑战者是谁呢~~?」

「是我!给我上等的武器!」

勇猛地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是个肌肉发达的矿工。锤矛随意地被摆放在木桶里,他挑选了看起来最厚重的一把。

与他面对面的,是被称为大力槌的游戏机。用力敲向跷跷板的一边,放在另一边的球会依照敲击力量跳起。游戏机的顶端设置着钟,也就是要挑战者用蛮力宏亮地敲响钟声。

矿工猛烈地用双手握住握柄,将身体后弯到不能再弯的程度。

他一声怒吼,使劲挥落。

「唔哦哦哦哦——!」

锤矛头精准地命中目标,直接击向跷跷板的一边。震耳欲聋的金属声响让观众战栗。打击力经由支点让跷跷板另一边猛烈跳起,球发射出去!前所未见的反应让观众惊讶地将身体探向前方——

就在快构到一半的高度时,球急遽地失速。

球就那样软趴趴地坠落,冲撞上跷跷板的一边。出乎预料的重量将锤矛头从另一边弹飞。握着握柄的矿工踉跄了几步。

主持人像在卖弄似的耸了耸肩,确认游戏机的计量表。

「达成率……百分之四十七!真不像话呢~~」

「咦……什么?真奇怪啊……我每天都透过挖洞在锻炼啊。」

「好好好,别找借口啦。接下来的挑战者是~~?」

矿工被朋友疯狂喝倒采,缩起肌肉退场了。

在他退场时走上前的,是散播着花朵芳香的制服身影。宛如花丝般的指尖挑选出其他人都没看上眼的尖锐锤矛。观众骚动起来。主持人原本想煽动新来的挑战者,但台词不禁愈说愈小声。

「哦,这是……多么惹人怜爱的………………小姐?」

「嘿!」

梅莉达使劲地用力一敲跷跷板的一边。锤矛头迸出玛那火焰。

在这之后主持人与观众都大吃一惊。宛如子弹一般跳起的球用仿佛要贯穿一切的气势冲撞上钟。铛啷——!宏亮的音色让周围的男人都颤抖起来。少女是今天第一个挑战成功者。

「这……这……这……这……!」

原本应该喝采的主持人,只是惊讶得瞪大眼睛,下巴都快掉了。

对梅莉达而言,这甚至无法消除郁闷。她在转过头的同时扔出锤矛。

「缪尔同学呢?」

轻快地接过锤矛的缪尔,与梅莉达交换位置,站到游戏机前面。

「……喝!」

她迅速地挥下锤矛。玛那宛如黑蝴蝶一般舞动,球理所当然地跳了起来。球在顶点敲响钟之后反弹回来。几乎是以相同速度回归原位,忙碌地让跷跷板上下移动。在锤矛头被弹开前,缪尔俐落地将锤矛拉了回来。

「——真遗憾,似乎平手呢?」

「你没放水吧?缪尔同学。」

「哎呀,我才想问梅莉达有没有放水呢。」

将纤细的锤矛放进木桶后,疑似朋友的两名少女一边争执个不停,同时离开现场。仿佛想说「真伤脑筋」,身穿军服的青年追随在她们之后。

观众茫然地目送他们离去,没多久有人回过神来。其中一人一把抓住主持人,其他几人争先恐后地翻找木桶。

「有更重的武器吗?没有更厉害的武器了吗!」

「这下得争口气!展现一下男人的志气才行!」

「两人一起上!不,三人一起上也行,一定要敲响钟啊——!」

梅莉达等人无从得知后方闹得不可开交。两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像这样在各处的娱乐摊位火花四散,重复着平手的局面。

她们接着看中的是「打地鼠」。各种大小的陶管布满在小房间当中,小动物机关会从陶管里突然露脸。用剑打中小动物的话,它们就会缩回陶管里,并换得分数。

「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梅莉达一边流利地挥舞长剑,同时这么询问。与她背对背的缪尔用轻快的指法接连收拾掉三只靶子。她甚至露出浅浅的微笑。

「你是指什么?」

「所以说,就是赢的人,那个——跟库法先生那件事啦!」

「我无论何时都是认真的喔?」

梅莉达不顾前后地挥舞着剑。倘若是比速度,自己应当比较有利才对,但却怎样也无法拉开差距。就在疯狂挥剑时过了时间限制,机关停止动作。

库法从小房间外面计算着两人的分数。缪尔稍微擦拭汗水。

「又平手了。迟迟无法分出胜负呢。」

「啊~真是的!要是最后没失误就好了!」

「难道不是因为你挂着那种不适合你的东西吗?」

缪尔的挑衅刺中了梅莉达的胸口。梅莉达的腰上用腰带挂着祖父给她的长剑。用不着缪尔提醒——这把剑非常沉重。

梅莉达像要掩饰过去似的摇了摇头,提起干劲。

「……换下个比赛吧!」

不过,她们已经称霸了几乎所有得分制的游戏。成绩是六战六平手——两人抱持着有些不耐烦的心情,钻过锻铁艺术的拱门。

只见会场风格又再次摇身一变。她们已经通过了娱乐摊位。

「这里是……?」

梅莉达与缪尔东张西望,深感兴趣似的窥探着周围。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气氛诡异」。跟莫尔德琉武具商工会华丽的装饰,以及骑兵团枢机工厂朴实的布置都截然不同。有许多摊贩仿佛贫民窟一般杂乱地并列着,难得的商品架也用布盖上,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来往交错的人影也十分稀疏。而且有时会目睹到用防毒面具遮住真面目的男人或装扮得像怪人一样的神秘人物,实在可疑到了极点。恋爱中的少女们从左右两边握住心上人的袖子。库法冷静沉着地回答:

「噢,这里似乎是莱宝财团的摊位呢。」

「莱宝财团……?」

库法一派轻松地迈出步伐,梅莉达与缪尔从半步后跟上。

「是在钢铁宫博览会展出作品的第三个派系。与前两者不同,说到赋予财团制武器特色的要素,就是——『科学』。」

在他打算更进一步继续讲解前,疑似相关人士的男性从岔道走了出来。

要说为何会判断男性是相关人士,那是因为他奇特的装扮融入了这个摊位的异质世界观。颜色花俏的背心与长大衣。脸部化妆成全白,还涂抹了像小丑般的彩绘。他拿起破掉的大礼帽,深深一鞠躬。

「欢迎光临!欢迎来到我们莱宝财团的展示会场!」

库法也将手掌贴在胸前回礼致意。

「幸会,库罗巴社长。」

「哎呀,这还真是光荣!你知道我这个人?哦呵呵,没错,我正是莱宝财团的社长,库罗巴(Clover)。请记得我是代表幸运〈Happy〉的三叶草〈Clover〉,哦呵呵呵……!」

「财团的……社长……?」

梅莉达与缪尔也不禁意识到立场,两人从库法的背后走出来,端正姿势。

但就在库罗巴社长要求握手的瞬间,少女们不禁惊讶地肩膀僵硬。实在无法责怪才十四岁的少女,毕竟库罗巴社长伸出的右手是机械装置——也就是义手。

「啊,这还真是失礼了!」

库罗巴岂止没放在心上,反倒对少女们的反应感到很愉快似的将机械手收回。

库法与他重新伸出来的左手——是普通的手——握了握手。

「您看来十分健壮,真是万幸。」

「哦呵呵,托你的福。」

叽——库罗巴的瞳孔发出驱动声,伸缩了一下。他的左眼是义眼。

对于已经说不出话的少女们,库罗巴社长自然而然地讲述起财团的理念。

「吓到你们实在很抱歉,但这副身体代表着我的觉悟……而且是体现了理想的存在!三年前,因为蒸气实验失败而失去一半肉体的我,同时获得了神的启示……所谓的科学就是力量!」

「科学的力量……」

「没错!与玛那不同,众人都能操作的科学才是引领弗兰德尔前往和平之路的力量!我等是如此认为的。来来,三位请这边走……!」

可能真的是闲得无聊,社长亲自替库法等人带路。

他们被带到一座会馆前。管子简直就像昆虫触角一般突出,喷出蒸气。红到像是生锈的铁门散发出非常吓人的氛围。

「我等使出浑身解数所建设的路曼夏尔馆!——但可能是才开场没多久吧,完全没有客人来访。现在可是包场状态喔~~参观一下如何?」

「进去看看吧,小姐们。」

尽管左右两旁的少女都惊讶地抬头仰望他,库法仍旧若无其事继续说道:

「这也是一种学习。」

「这……这样啊。说得也是呢……」

「身为拉·摩尔家的人,对财团的科学技术也多少有些兴趣呢。」

库罗巴社长在头顶上拍手,机械声嘎沙嘎沙地响着。

「三位客人来访~~!请慢慢参观!」

还以为会冒出幽灵什么的,结果里面是非常普通的展示馆……扣除简直就像血管一样布满四处的管子,与刻意涂抹成红色的墙壁让人联想到怪物体内这点来说的话。

这么一来,会让养成学校的少女特别注目的,便是装饰在馆内的各种独特武器。梅莉达惊讶得睁大了眼,转了一圈环顾馆内。

「老师,好像有很多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些是莱宝财团自傲的复合武器〈Composite weapon〉。」

库法感慨良深似的拿起放在最醒目位置的一把剑。

那把剑同时也是「枪」。刀镡部分具备射击构造。

「最具代表性的『枪刀』……强大之处在于能够兼顾近身战与远距离战。」

「真是厉害呢!」

「只不过,它的缺点在于要是双方激烈冲撞,瞄准线就很容易偏掉。」

库法无视噤口的梅莉达,前进到下个展览区。

那里摆设着一个大型盾牌。不知何故,盾牌中心描绘着美女的脸庞。

「美狄亚之盾……这名女性的眼窝埋藏着『伊佐阿尔石』,听说具备让与她四目交接的人麻痹的效果。换言之,就像这样……」

库法将盾牌从墙上拿下来,将那个美女盾朝梅莉达架起。

「敌人一旦被这张美丽的容貌给吸引,就会变得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财团的武器都是有些奇特的东西呢。」

「但如果用对地方,会非常强力。」

库法从盾牌后面露脸,试着打圆场。

「莱宝财团的武器就性能本身来说,跟商工会和枢机工厂相比,确实略逊一筹。只不过!他们拥有科学技术这个强项。虽然乍看之下都是些像在开玩笑的东西,但它们奇妙的高实用性也吸引了不少爱好者。」

梅莉达想起了造访外面摊位的那些看来异于常人的客人。如果是他们,就算架着美狄亚之盾在战场上阔步,的确也不会不自然吧。

「——嗳,你们两个看!这里有地下室喔!」

缪尔用毫不客气的音量呼唤着梅莉达与库法。就如同库罗巴社长所说,馆内是只有三人的包场状态,两人份的脚步声响彻在空无一人的馆内。

梅莉达与库法到达缪尔身旁,只见她指着的地方确实有个通往地下的阶梯。旁边贴着一张「生存游戏场」的布告……

「好像可以拿武器互相射击呢。」

「那么,接下来就用这个一决胜负吧!」

「……请稍等,小姐们。」

库法仔细阅读布告的注意事项,向两人喊停。

「这次就与我一决胜负吧。」

「与库法老师?」

「那样要怎么判断胜败呢?」

「由我来判定。」

看来在这个地下射击场,似乎能够试射莱宝财团开发的「爆能枪」。虽然实际上互相射击的据说是空气炮,但库法认为这跟截至目前为止都是在竞争得分的娱乐游戏不同,直接武器相向的话,可能会不小心打得太过火。

缪尔仿佛要较劲一般,像在炫耀似的挺胸后仰。

「这可是二对一哦,如果我们赢了,胜负怎么算?」

「虽然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斗志在两名见习骑士的胸口熊熊燃起。库法冷淡地继续说道:

「万一两位赢了,就当作两位都是胜者,我任凭差遣。」

轰!少女心爆发性地燃烧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三人立刻在地下室开始了游戏。库法背着奇特的动力装置,一派轻松地将爆能枪扛在肩上,讲解了起来。

「库罗巴社长本身说得很贴切,莱宝财团的终极目标,就是不依靠玛那的力量来击退蓝坎斯洛普!看来可以在这个生存游戏场实践他们的开发成果。」

与从容不迫的库法形成对比,梅莉达与缪尔一脸严肃地在射击场中四处奔跑。打通了整整一层楼的这个地下室非常广阔。竖立在各处的支柱和随意摆放的木箱阻碍着视野。

梅莉达从死角冲了出来。库法看也不看那边,便将枪口对准过去。

「针对蓝坎斯洛普的对抗手段其一,『摧毁视野』。」

他扣紧扳机,接着激烈的闪光迸发出来。是闪光弹。即使戴着护目镜似乎也难以承受,「好刺眼……!」梅莉达捂住脸庞,往后倒退。

是认为这样让库法产生破绽了吗?缪尔从另一边现身。库法非常轻易地挥动钝重的爆能枪,再次扣下扳机。

像是圆环的冲击波贯穿了缪尔。就算戴着耳罩,鼓膜仍感到疼痛——这次是音响弹。被音块直接击中的缪尔忍不住跌坐在地上。

「啊咕……!」

「接着是『封住听觉』——虽然设想得很好,但问题在于这之后。对于被咒力铠甲守护着的蓝坎斯洛普,并非能力者的人无法给予有效的打击。关于这点,库罗巴社长似乎也相当苦恼呢。」

库法从装备在腰上的皮套里缓慢地扔出手榴弹。粉红色的气体瞬间以惊人的气势喷射出来,覆盖住少女的脚边。

梅莉达与缪尔只能「呀~呀~哇~!」地惊慌逃跑。

「虽然只是单纯的有色气体,但假如事先塞了毒药,就能慢慢地削弱对方的体力吧。莱宝财团的反复试验还真是不能小看呢。」

「倒不如说,我们根本是单方面地被耍着玩嘛!」

缪尔自暴自弃似的扣下扳机。库法轻轻地将身体前弯,只见空气块掠过他头顶上。空气块撞上墙壁,刮起狂风。

梅莉达则是已经「呼……呼……」地大口喘着气。

「老师……背后这个机械……好重!」

「没错。为了彻底活用财团制的科学武器,必须经常携带动力装置才行……这点也是他们的武器不普及的理由呢。」

库法悠哉地这么回答后,将枪口瞄准了梅莉达的美貌。

「先别提这些,小姐们?明明是二对一,你们这样太不像话喽?」

库法随意地扣下扳机。空气炮「砰」一声地吹起梅莉达的刘海。「哇呜!」她发出小狗般的哀号。

「既然这样……!」

缪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不知作何打算,将枪口对准梅莉达后,发射出空气炮。那攻击还瞄准了她的脚边,在那里炸裂的强风啪沙!地掀起红蔷薇的裙子。

不能责怪库法的视线与身体猛然僵住。他毕竟是男孩子。

「咦……?呀啊——!」

被凝视大约两秒后,梅莉达总算按住裙子。这时缪尔早已经动了起来。当库法猛然回神,将视线转向右侧时,看见了同时对准自己的爆能枪前端。

「请吃我这招吧!」

音响弹在耳边炸裂。物理性的压迫感摇晃着库法的脑袋。他用左脚勉强撑住后没多久,仿佛隔着一层丝棉的呼唤声从正面响起。

「老……老师,你看这边!」

接着从梅莉达的手中冒出闪光弹。宛如天谴一般的光将库法的视野灼烧成全白。缪尔仿佛要给予致命一击似的,扔出手榴弹并逃走了。

不断喷出的烟幕在眨眼间覆盖住高个子的库法——

缪尔逃到梅莉达身旁避难,用力握住拳头叫好。

「成功了!」

随后一阵开枪声。

有什么东西冲破烟幕,朝这边袭击过来。那个在旋转的同时扩展开来的几何学模样是——蜘蛛网?还无暇感到惊讶,梅莉达与缪尔就从正面被捆绑起来。

「「呀啊——!」」

梅莉达与缪尔纠缠在一起,同时朝后方翻滚。两人的四肢浓密地互相交缠。

库法在慢慢消散的烟幕另一头架着爆能枪。他竟然闭上了双眼。在听觉也几乎发挥不了作用的情况下,他凭着经验与直觉扣下扳机,命中了目标。

「最后放出烟幕是个败笔呢。没想到两位会特地隐蔽我的身影……」

他看来有些得意似的微笑,眼皮抽动了一下,像在试探一般抬起。

原本就用护目镜与耳罩进行防御,而且子弹的效果也设定得比较温和。再加上该说具备强韧的抗性吗——库法没多久就恢复了完整的视野。

然后他不禁惊讶地半张开嘴。

因为令人深感惶恐的光景在眼前拓展开来。

「呜呜……!是老师弄的吗?这个……『绳子』!」

没错,库法的爆能枪撒出的「绳子」缠绕住天真无邪的千金小姐,将她们的全身捆绑起来……不,如果只是绑起来就算了,但各处都游走边缘。绳子卡在大腿上,强调出胸围,凌乱的衣服缝隙间隐约可看见内衣。库法连忙确认爆能枪的弹药筒〈Cartri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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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看看,好像是『拘束弹』。这东西是用来封住蓝坎斯洛普的行动,使用特殊树脂制成的这种子弹具备强力的弹性,力气不够大的话——」

「解……解不开~~!」

「……因为是对付蓝坎斯洛普用的嘛。」

库法有些死心地这么说道,放下爆能枪。

他就这样放下碍事的装备,走近在地板上挣扎的梅莉达与缪尔。

「小姐们,请稍等一下。我立刻替两位松绑。」

「不要!不……不可以,库法大人。请你稍微面向后方!」

缪尔连忙扭动身体。但束缚岂止没有变松,甚至还影响到一起被捆绑住的梅莉达。绳子在不应该的地方连动起来。

「痛痛痛!缪尔同学,不可以硬扯!」

梅莉达被勒紧侧腹,她挣扎着想设法让右手能自由活动。于是这时被拉扯的绳子转了几圈后紧紧地卡在缪尔的臀部间,「呀啊!」为了逃离这股刺激,她弓起背。

绳子一边将裙子往上拉,同时缓缓地抬起臀部。丝袜底下的内裤像在吊胃口似的逐渐露出。纯真的胯下曲线。缪尔满脸通红地将大腿蹭在一起,但这反倒更显得煽情。

最后上升到极限的绳子,滑溜地释放了臀肉。缪尔泪眼汪汪。

「你……你……你……你刚才看见了吧!看到我这么色情的……!」

缪尔拼命挣扎,希望至少能尽快整理好裙子。然而她试图拔出手所灌注的浑身力量,直接传递到缠住梅莉达右膝的绳子。也就是将梅莉达的脚往外侧——使劲地拉开,裙子翻了过来。

「咿……讨厌啦——————!」

下流地被拉开的胯下与内裤,以及位于中心的沟痕对库法造成超出闪光弹的刺激,虽然为时已晚,但他别过脸去。一捂住眼角,就觉得发烫……

「请……请原谅我,小姐们。我压根没想到会变成这种情况……」

「讨厌,讨厌!竟然射出这种子弹,太过分了!」

「一定是因为被梅莉达的裙子给吸引,结果被摆了一道这件事让他很不甘心啦。你看……!他现在也因为让我们摆出这种姿势而感到欣喜呢!」

真是无凭无据的找碴。库法毅然地将手指放到眼睛旁。

他调整护目镜,将亮度转到最强。这下就几乎只能看见影子。此外他还脱掉两只手套,以让感觉变得敏锐,一边走近少女们。

「小姐们,请稍微忍耐一下。这是因为我的笨拙造成的问题,请容我亲手解决……敬请放心!我不会让小姐们再继续忧虑下去的。」

「你……你能够闭眼松绑吗……?」

梅莉达的声音因羞耻而颤抖着。缪尔也性感地扭动了肢体。

「这绳子卡得挺紧的喔……?」

「两位以为我是谁呢?请放心将身体交给我——那么,冒犯了!」

库法伴随着干劲,猛烈地伸出左右手掌。

——充满弹性且柔软的顶级感触包围手指。

「「呀啊!」」

「呃,那个,因为绳子缠在这里……对了!只要将这条绳子拉过来……」

「请……请等一下,库法大人。那里是我的裙子底下……!」

虽然缪尔发出慌张的声音,但只能请她忍耐一下了。况且库法敏锐的指尖,是否曾误判目标过呢?……尽管丝袜的感触有些混淆视听,库法的手指仍顺畅地沿着绳子到达大腿根部。

「咦?等……等一下,那种地方的绳子……那……那里是最碰不得的……!」

缪尔感到畏惧的声音可能会削减集中力。库法全神贯注在指尖上,沿着那意外细致的「绳子」线条果断地描绘过去——这里吗?

瞬间,缪尔的背令人大吃一惊地往后仰。

「~~~~~~!……!~~嗯嗯……!啊……」

……她的腰看起来像在激烈跳动着,是错觉吗?梅莉达似乎倒抽了一口气。缪尔一边紧抓着那样的友人,同时坚强地压抑住声音。

过没多久,「……呼!」她吐出一直忍住的气息,重复着温热的吐气。

「给……给我记住……!」

库法静悄悄地收回手掌,将意识转换到另一只手。

「不……不是这边吗……那……那么这次一定要成功!」

「呀啊!请……请等一下,老师……!」

梅莉达接着慌张起来。这也难怪,如果库法的判断正确,关键的绳子就是勒住她腋下的那一条……为了松开那绳子的指尖,此刻正钻入微微鼓起的山丘底部。梅莉达的背抽动了一下。

「呀嗯!那那……那里是上衣的……现……现在内衣歪掉了……啊呜!」

「这……这我明白,但假如跟我预测的一样,从内侧施加力量可以突破僵局。小姐无须担心……目标只有一点!」

这时,库法摸索着胸围的指尖忽然勾到了什么。库法并没有多想。有人能责怪库法瞬间以为是勾到扣子之类的东西吗?

但库法用手指拨弄那个「樱桃」,甚至还捏了一把的行为,或许有些令人同情吧。梅莉达的全身抽动了好几次,甚至连脚尖都跳起来。

「呀啊啊啊啊啊嗯!」

仿佛要融化大脑的性感哀号,从近距离击中库法的耳朵。库法这才总算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他用无比慎重的态度收回缺德的手。

他能够想象到抱在右手与左手上的少女们,正露出有失体统的表情。

尽管如此,库法仍将手放到眼睛旁,拉下护目镜挂在脖子上。

这是战略性妥协〈Give up〉。

「小姐们……可……可以让我看着绳子松绑吗?」

库法姑且还闭着眼睛。梅莉达与缪尔回望着那样的他,调整急促的呼吸。窥见羞耻极限的少女们用微弱的声音低喃:

「「…………请……请便。」」

——那模样就宛如新婚的新娘一般。

「欢迎三位客人回来~~哎呀,三位看起来好像非常疲惫的样子?」

「请别在意…………」

从路曼夏尔馆爬出来的三人,表情应该相当惨不忍睹吧。在玄关前迎接他们的库罗巴社长一脸不可思议地用手指摸了摸下颔后,忽然「啪」一声地弹响手指。

「话说回来,各位不赶时间吗?」

「咦?……是指什么时间呢?」

「呃,说到弗立戴斯威德与德特立修,我想应该预定要参加这之后的游行吧。」

库罗巴社长手拿怀表高举起来。库法反射性地也拉出自己的怀表,看到上面显示的时刻,他瞬间脸色苍白起来。

「这可不妙……看来我们有点逗留太久了!」

「咦咦!要……要是迟到的话,索诺菈学姐会生气的……」

「用跑的话还能稳稳地赶上。但得立刻回去才行——」

库法的视线不禁在公爵家千金与财团社长之间徘徊。库罗巴立刻退后一步,表现出殷勤的鞠躬。

「请不用在意我。改日再相会吧。」

「「库罗巴社长,我们先告辞了。」」

看到女学生鞠躬回礼,小丑妆的嘴角更往上扬起。

「请记得我是幸福的库罗巴,哦呵呵呵呵呵呵……!」

库法等人在他高声大笑的目送下,快步离开了摊位。

沿着「甜甜圈」转了一圈后,三人回到了展示馆的出入口。必须立刻前往宿舍才行。同学们也已经在准备游行了吧。

「结果没分出胜负呢。」

在分别之前,缪尔这么说了。梅莉达没能立刻明白她在说什么而陷入沉思,不过这么说来,她们原本是赌上报酬在互相竞争呢。

以梅莉达的立场来说,就这样不了了之也无所谓——倒不如说,她希望缪尔务必能够忘记,但缪尔却异常地执着于彼此的优劣。

她这么想要——与库法接吻吗?

缪尔打从心底深爱着库法吗——

善变的妖精将嘴唇凑近梅莉达耳边。用低喃声这么宣告:

「既然如此,就在明天的斗技会上一决胜负吧?这样就能分出高低喽?」

「咦……?」

「别忘记了,赢的人可以跟库法大人——…………我是认真的。」

缪尔猛然转过身,眨眼间就远离了现场。就算想追赶上去,圣德特立修的宿舍也跟弗立戴斯威德不同方向,当然也跟尚·沙利文专门学院的宿舍完全不同方向。

梅莉达伸出的手无处可去,只能呆站在原地。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明明被交代不能在斗技会上使出全力……

「缪尔小姐还是老样子呢……」

库法摆出看来有些悠哉的态度,视线追逐着黑水晶背影。梅莉达有股冲动想抱住他的脖子。想要强硬地将他的视线拉回自己身上。想要顺势吻上他的脸颊——就像刚才的缪尔一样。或是像之前在地下洞窟时那样。

但这些想法现在绝对不会实现。

挂在腰上宛如重石的长剑,阻碍着羽翼展翅高飞——

† † †

库法总算到达凯门区的市集广场时,那里已经挤满了观光客。就在他以鲜艳的绯红色头发为目标,好不容易跟萝赛蒂会合时,萝赛蒂立刻吊起眉毛。

「你太慢了吧,小库!已经要开始喽!」

「非常抱歉,都是因为科学的神秘……」

「什么?」

就在库法讲着自己也不太明白的借口时,热闹的进行曲〈March〉很快地开始演奏起来。几乎就在同时,响起了覆盖整个广场的热烈欢呼声。

在人潮的另一端可以看见一边挥洒着碎纸片,一边缓缓前进的花车。应该形容成「附带车轮的神轿」吗?总之就是装扮美丽的少女在装饰得十分神圣的巨大车体上跳着舞蹈。

她们的手中拿着武器。莫尔德琉武具商工会精心打造的艺术品在观众的欢呼声中,闪耀得更加辉煌亮眼。萝赛蒂当场地踮起脚尖。

「嗯~~看不太到呢!小库,让我坐在你的肩膀上!」

库法的手刀咻地劈在萝赛蒂的额头上,以示教训。

「你考虑一下周围的目光吧。」

「啊咕……可是我家小姐的重要舞台……」

「你仔细看清楚。小姐们可是待在最醒目的车顶喔。」

在花车露台认出少女的身影,最松了一口气的人是库法。迟了些到达宿舍时,同学们早已经开始换上游行用的礼服,焦躁地等候着的索诺菈·帕巴盖纳,一开口就挖苦了梅莉达。

现在,金发与银发的安杰尔姐妹俩能像这样在花车露台跳舞,就表示已得以回避了最糟糕的情况。但跟排演时不同,梅莉达携带的是适合圣骑士的长剑——关于这点,当然也被索诺菈疯狂抱怨「这会对编舞动作造成影响!」——以梅莉达本人的立场来说,似乎也有些难以挥舞。尽管如此,她依然笑容不断,由此可以感受到她身为公爵家千金的自尊。

花车接连地出现了三辆,一间学校一辆车。花车预定会绕市集广场一圈,然后分头前往三个方向的马路。库法迅速地拨开人群,靠近圣德特立修女子学园绚烂的花车。

缪尔与莎拉夏也被分配到不输给梅莉达与爱丽丝的好位置。莎拉夏手持的矛摇曳着薄纱,缪尔凛然地将大剑刺向上方的瞬间,观众沸腾起来。库法将眨眼当作相机的快门,把四千金珍贵的一瞬间烙印在内心的底片里。

库法心想机会难得,也看了看尚·沙利文的花车。不巧的是,他们并没有足以媲美「骑士公爵家」之名的优势。相对的他们用男生才喊得出的大音量与生动的表演,拼命地吸引观众视线。特别是以男性访客的角度来看,他们充满魄力的武打似乎有一看的价值。

不过,库法立刻感觉到他们的花车有种异样感。

库法将脸凑近紧黏在他身旁跟过来的萝赛蒂。

「你注意到了吗,萝赛?尚·沙利文的游行有个不自然的间隔。」

「什么意思?」

「他们的参加人数有缺——没看到名叫圣洛克的男学生身影。」

他不惜顶撞可怕的潘德拉刚校长,也想拥护圣弗立戴斯威德。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原本就没有被选中参加游行吧。但在凯门区的入口碰面时,潘德拉刚校长称呼他是「三年级的榜首」。也隐约透露出他将以指挥官身份参加明天的斗技会。

可说是尚·沙利文名人的他,有可能只缺席游行吗?

就在库法思考着这些事情时,花车分头驶往三个方向。库法当然应该追逐圣弗立戴斯威德的学生,但一种难以言喻的骚动感让他驻足在原地。

这时有个东西轻飘飘地飞落在他面前。

是一张黑色纸片。库法反射性地抓住那纸片。

『火势逼近。』

库法一看完,纸张便擅自燃烧起来。库法就连吃惊的时间也觉得可惜,抓住一旁的萝赛蒂的手。

「萝赛,能请你一起来吗?」

「咦,要上哪去?小姐们的花车……」

库法暂且朝与圣弗立戴斯威德的游行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出。他拨开人群,一爬出观众的波浪,便立刻朝左右两边张望。

——找到了。库法在比较空荡的商店门口,看见他要找的人物身影。首先是传送了讯息过来的拉克拉·马迪雅老师,也就是白夜骑兵团的变装潜入员,布拉克·马迪雅。然后是表情看来就一脸严肃的布拉曼杰学院长。

就连开场白也觉得浪费时间。库法一飞奔到她们身旁,立刻询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噢,梵皮尔先生……!萝赛蒂老师也在呀。」

学院长有一瞬间仿佛找到光明一般,眨了眨小小的眼眸。

「真高兴你来了。讲师目前也都散落四处,联络不上。」

「有什么麻烦事吗?」

「详情就由他来说吧……」

学院长这么说,接着退后一步,显示出在另一边的「第三人」的存在。

那人有着微黑的肌肤与浅色头发,不正是圣洛克·威廉斯吗?他穿着与同学相同的游行用服装,只有脱掉了外套。

果然他原本必须待在花车上才行。不过,库法也能一眼看出那终究是不可能的。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

「有个非常可怕的阴谋…………」

圣洛克颤抖着紫色的嘴唇。库法和平常不同,温和地询问他:

「请冷静下来。究竟发生什么事?」

「我本来在准备游行,正打算前往会场……但我在途中发现自己忘了配戴徽章,连忙跑回宿舍……结果看到『邻居』的老师跟潘德拉刚校长都在宿舍……」

所谓的「邻居」指的是蓝坎斯洛普吧。库法耐心地侧耳倾听。

可以感受到圣洛克的心脏急速跳动着。他有些过度换气。

「老师们在那里交谈……但我实在难以置信……明明如此,他们却一脸没什么的表情,就那样走掉了……!」

「他们谈了什么?」

「他们说要破坏……圣弗立戴斯威德的花车……!」

虽然应该完全是碰巧,但周围的观众在那一瞬间热烈地沸腾起来。在喧嚣的鼓掌喝采当中,库法屏住气息,将脸凑近圣洛克。

「破坏花车,然后呢?」

「正……正确来说,他们打算破坏花车的支柱,搞砸这场游行……然……然后他们说『要让那个魔女没落』……!我……我……我应该叫他们住手才对,但我不敢说……可是,我实在没办法参加游行……!」

「谢谢你特地来通知。」

库法很快地道谢后,重新面向表情严肃的布拉曼杰学院长。

「这是怎么一回事,学院长?尚·沙利文的讲师群应该会受到誓约书的拘束才对吧?」

「……恐怕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让拘束变松吧。我太大意了。」

学院长一脸苦涩的表情。她拿着拐杖的手颤抖着。

「再加上他们还蒙骗誓约书,主张『这并非伤害人类,只是在破坏物品』。潘德拉刚一定是一直装成受到誓约束缚的样子,同时焦急地等候着能造反的这天到来。」

「没办法中止游行吗?」

「要怎么中止?」

学院长直率地回望库法。库法一下子说不出话。

「让所有学生下花车吗?那么一来,潘德拉刚就会中止计划吧。于是我们不仅会丢莫尔德琉武具商工会的脸,还会贬低钢铁宫博览会的威信,无论如何,那家伙的目的都会达成……不晓得就凭我一个人头是否能补偿这些罪过。而且,花车已经在自动行驶。假如那家伙的目标是让观众受害,要实现这点也非常容易吧。」

「……那么,最后我想再请教一件事。」

库法无意识地将左手贴在腰部的刀鞘上。

「现在的『他』拥有人权吗?」

学院长惊讶地吸了口气。但她立刻绷紧表情,挺身向前。

「……就算杀了他,也不会被问罪。」

光是听到这点就足够了。也就是把那家伙以现行犯身份直接收押。只有这个方法能完美地跨越这种绝境。

库法转头看向紧张地聆听着对话的萝赛蒂与拉克拉老师。

「能请两位护卫圣德特立修的花车吗?既然潘德拉刚校长并非单独犯,应当也有工作员前往那边才对。」

「——那个,军人先生!」

圣洛克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他的腰上挂着莱宝财团机械般的剑,应该是原本打算带到游行用的吧。

似乎稍微恢复平静的他,拼命地挺身向前。

「能不能请您也带我一起去?说不定可以说服校长……!」

「……麻烦你了。」

就连议论的时间也觉得可惜。一行人分成两名男生与两名女生的队伍,库法与萝赛蒂、拉克拉老师有一瞬间互相使了个眼色。

众人转过身,各自朝反方向飞奔而出。紧接着,布拉曼杰学院长的手拉住了库法的手臂。

紧抓着拐杖的她,已经连奔跑也无法随心所欲。对这件事感到最焦急的是学院长本身。堆积了后悔的嘴唇扭曲变形。

「捕捉潘德拉刚,将他送入监狱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原本应该靠我自己做个了结才对……」

「请交给我处理,学院长。」

学院长放开拐杖,用双手握住库法的手臂。

「只能靠你了,先生。」

她在最后又稍微挺身向前一步。

「没时间了,我就只说重点——那家伙最棘手的异能〈咒力〉是那仿佛钢铁般的强韧肉体。一般斩击会被弹开吧。他还具备丰富的攻击手段,所以也要注意间隔距离——愿圣弗立戴斯威德保佑你!」

手臂猛然被放开,库法反射性地飞奔而出。圣洛克也慢一步随后跟上。库法配合圣洛克的最快速度,一边保留体力,一边询问道:

「先调查游行的行进路线吧。你对实行地点有底吗?」

「是缺水桥!他们有提到『缺水〈Waterless〉』!我记得那里的确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

「顺利的话还会死人。」

圣洛克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两人抄近路追过圣弗立戴斯威德的花车,到达架设在深邃沟上的庄严铁桥。桥上早已经挤满观众。他们看来迫不及待地等候着花车造访的瞬间,剩下的缓冲时间是五分钟,还是十分钟呢——

「找到了!在桥的地基那边!」

在学校与校长十分亲近的圣洛克,很快地发现了校长的身影。在用清一色的黑铁建构起来的地基部分,此刻确实可以隐约窥见狮子的鬃毛。

他已经确认到花车的车影吗?真是岂有此理。库法用力一蹬钢铁地面,跳离道路。圣洛克连忙从后方跟上。

跳向深邃纵沟的库法,从全身喷散出苍蓝火焰。他依靠铁材铛!铛!铛!地跳飞过无法说是道路的道路。他跳跃过到达铁桥地基的最短距离,一边让鞋底迸出火花,一边滑过铁板。同时从腰上拔刀。

那鲜明强烈的出鞘方式,让躲在暗处的狮子男转头看向这边。

「——你这家伙,怎么会知道这里……!」

「你的阴谋就到此为止喽,校长。」

潘德拉刚的手里握着燧发式手榴弹投掷器。简单来说,就是手枪的枪口像喇叭一样扩展开来,射出的并非子弹而是炸弹。

炸弹早已经装设完毕。恐怕他是打算在花车过桥的瞬间,从这个地方瞄准内部射击吧。他的做法比想象中更加偏激。

「请老实地接受制裁。现在回头的话,说不定还能只是在誓约书上重新签名就了事喔?」

「……真不凑巧,我手长这样啊。我实在不擅长拿笔呢。」

才心想潘德拉刚暂且收起了投掷器,只见他在阴影里缓缓动了起来。库法抬起刀尖,分毫不差地持续瞄准敌人身影。

这时圣洛克晚了几秒到达现场,他的鞋底砰!一声地踏响铁板。

「校长,请别再做这种事情了!」

「……圣洛克·威廉斯!咕噜噜噜!」

无法掩饰的憎恨让狮子的嘴角扭曲变形。

「才在想你丢下游行不知干什么去了,这样啊,是你吗……!」

「拜托了,能不能请您与布拉曼杰学院长建立友善的关系呢?圣弗立戴斯威德是我未婚妻的——」

潘德拉刚粗暴地挥了挥手,打断圣洛克的台词。他一脸同情似的说道:

「是啊,你的未婚妻想必会非常悲哀吧。要是她的未婚夫——变成焦炭的话!」

潘德拉刚毫无预兆地朝这边发动攻击。火球从他张开的下颔飞了过来。库法立刻滑动,砍断瞄准圣洛克的那火球。

潘德拉刚并未放慢攻击速度。这种情况应该说是「口」击吧,也就是他从獠牙后方片刻不停地朝这边吐出火焰球。才这么心想时,在火焰球中间却夹杂着冰矛——才想说他尾巴尖锐地将前端对准这边,只见从那里冒出雷蛇。

雷蛇发出轰隆声响,冲撞上黑刀。库法使出浑身玛那加压咬住刀身不放的电流,控制住它。这让人不得不感到战栗。

「三种属性的气息……!」

「没错,因此吾并非『狮子〈Lion〉』——而是『龙〈Dragon〉』!」

库法强硬地挥开雷蛇后没多久,三发火球接连飞了过来。尽管流畅地砍掉火球,但库法只能专心防守——这都是因为他无法动弹。

圣洛克虽握着莱宝财团的剑,却不停打颤。这也难怪,因为让人晕眩的闪光始终没断过,震耳欲聋的冲击摇晃着脑髓。才心想热浪炙烧了肌肤,又冒出冰块碎片在脸颊留下一抹伤痕后飞过。分散在整座铁桥上的电流,像在嬉戏似的踢飞长裤。

黑发青年在眼前以骇人的精准度挥舞着刀。快到模糊的斩线屡次砍掉气息。尽管如此,那暴风雨的气势仍暴虐到仿佛只要圣洛克大意地踏出脚步,手脚就会吹飞一般。

这惊人的攻防战沿着钢架移动,观众也逐渐在桥上骚动起来。小孩子悠哉的声音「哇啊~」地响起——这让圣洛克绷紧的神经断线了。

「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圣洛克伴随着仿佛要撕破喉咙的尖叫,从库法背后冲了出来。他挥起剑朝潘德拉刚突击。库法来不及制止他。

「等等,金!」

圣洛克不顾前后的一击,直接命中潘德拉刚的肩膀。

但反倒是剑伴随着仿佛玻璃的声色碎裂了。剑尖从中间吹飞,掉落到桥外。齿轮从机械性架构七零八落地掉下。圣洛克面如死灰地后退了两三步。

「啊……啊……啊……」

「这可不行啊,居然对校长挥剑…………我来教育你吧!」

潘德拉刚的尾巴宛如鞭子一般弯曲,将电流洒在圣洛克的全身。圣洛克仿佛陀螺一般在空中吹飞,接着「砰」一声地倒落在地。

库法像一阵风似的滑到圣洛克前方。但对方没有追击的意思。潘德拉刚就宛如刚用完餐一般,伸舌舔了舔嘴角。

「明显地攻击了人类……!看来誓约书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呢。」

「要笼络它费了我一番工夫。嘎噜、嘎噜、嘎噜……」

潘德拉刚看似愉快地从鼻子哼了几声,宛如讲师一般继续说道:

「刚才是让他可以理解吾几分钟。」

库法一边用对话争取时间,一边将手指贴在圣洛克的脖子上——不要紧,他只是昏过去而已。虽然衣服烧焦得惨不忍睹,但还不到致命伤的程度。

潘德拉刚很感兴趣似的眺望着那模样。

「你刚才叫他『金』吧?那人可是圣洛克·威廉斯喔。」

「……不小心的。」

「不小心吗!吾也不小心回想起来。那段随心所欲贪婪、暴食的日子……」

原本知性的眼眸,随后变成狰狞野兽的眼光。

「要是没有那个魔女的话!」

潘德拉刚突然转身,跳向比地基部分更深处的地方。库法也反射性地动了起来。他抱着昏倒的圣洛克,追逐敌人身影。

潘德拉刚用他正是野兽本身的柔软度,纵横无阻地在钢架之间跳来跳去。尽管库法的速度也是超乎常人,但这种情况还是相当不利。首先视野非常阴暗,突出的钢架仿佛会勾到脚,还有左手抱着的圣洛克一动也不动。尽管如此,库法还是一直拼命追逐着敌人的身影,潘德拉刚有时会以趴着的姿势扑向库法。

他与黑刀交错,发出金属声响——

就算是「妖刀」,要靠一只右手贯穿仿佛钢铁般的防御力也不容易。再加上敌人纠缠不休地瞄准圣洛克的颈动脉攻击,因此库法也得留意站立位置才行。在微暗当中,瞬间性的闪光与金属声响好几次炸裂开来。

「把那个累赘丢掉如何啊!」

潘德拉刚一边趴在地上不断奔驰,同时殷勤地向库法搭话。

「你会变得无事一身轻,吾能够吃到肉。吾认为这对彼此都很有利喔!」

「但我没有喂食野猫的习惯。」

「嘎噜噜噜!」

野兽伴随着惊人的咆哮飞扑过来。双方纠缠在一起翻滚,库法一边避开敌人的爪子,一边踹起敌人的腹部。尽管潘德拉刚没有反抗地跳开后退,但重量也同时从库法的左右手上消失了。

昏倒的圣洛克与黑刀居然各自滚向相反的方向。库法还无暇喘息,野兽的影子便从正面逼近。潘德拉刚伴随着狂喜突击过来。

「你要选哪边?」

库法立刻一蹬地面。应该视为优先的是右边的刀,还是左边的人质呢——两边都不是!他就那样冲向正面,一撞上便痛殴被攻其不备的潘德拉刚的心窝。

仿佛金属声的打击声响,从缠绕着玛那的拳头炸开。库法的右手嘎吱作响。潘德拉刚被灭了突击的气势。但他并未退却,而是在原地站稳,咧嘴笑着俯视只是稍微摇晃了自己皮肤的拳头。

「没用呢……」

库法当场收回拳头,用描绘圆形的感觉,让气力从压低的腰部往柔软的上半身循环。轰——伴随着类似龙之气息的呼气,他握紧双手拳头。

「呼……喝!」

连击,连击,连击。好几个残像在库法周围重叠起来,他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将拳头接二连三地打向潘德拉刚。潘德拉刚不禁摇晃了上半身,但他凭着固执与肌肉站稳在原地。骇人的是那阵打击声——

实在难以想象是肉体在互相碰撞的硬质金属声,以物理性的压力撼动了钢架。仿佛被削除的玛那火焰在周围跳起。潘德拉刚的躯体劈哩地龟裂。库法的拳头已经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潘德拉刚宛如被撞击的钟一般,慢慢地大幅摇晃起身体,然后忍耐超越了极限。

「没……用……的啦——!」

他交叉双手跳了起来,撞开库法。库法非常轻易就往后翻滚,但一跳起来后又再次飞扑过来——多么憨直!但瞬间这么看扁了库法一事,成了潘德拉刚的致命伤。

库法收紧了右手,将之前藏起来的某样东西抵向潘德拉刚的胸膛——是手榴弹投掷器。潘德拉刚一惊,俯视自己钮扣弹飞的燕尾服。应该有的东西并不在正确的地方。

「糟了!他是以这个为目标——」

库法扣下扳机。

在零距离炸裂的爆炎,吹飞了潘德拉刚的钢铁皮肤。潘德拉刚吹飞到后方几公尺,忍不住踉跄了几步。烧焦的胸肉冒出烟。

库法丢掉投掷器,紧接着一蹬地面。在腰上蓄力的双手缠绕着宣告死亡的苍蓝火焰。

「『幻刀术……——」

库法将双手当作手刀,在敌人胸口交叉并挖洞。指尖深深埋入肉里,而且更进一步地从指尖迸出他浑身的玛那。潘德拉刚的背后炸开,玛那之刃与赤红鲜血混在一起填满了空间。

「『羽刃牡丹』!」

这时声音总算追赶上超速决战。惊人的切断声在钢架之间回荡,微微地撼动着空气。库法抽回手刀,甩开血液。潘德拉刚的巨体往后方摇晃倾倒,就那样面朝上并「轰!」一声地倒落在地。

「……这下就结束了。」

强如库法也不禁「呼」一声地吐出疲劳。潘德拉刚宛如临终惨叫似的张开大口,四肢抽动颤抖着。无法挽回的胸口大洞喷出鲜血,在缺水桥上拓展出鲜红血池。

仿佛要给予致命一击似的,老迈的誓约书终于采取了行动。推测是誓约的文章在潘德拉刚的周围浮现,宛如锁炼一般绑紧他的全身。潘德拉刚非常痛苦似的发出呻吟。这不可思议的现象应该是那个拘束力什么的吧。

总而言之,他再也无法危害人类了——

「哎,真是不得了的任务……」

库法回收黑刀,折返回头,心想必须照顾受伤的圣洛克才行。

——这是他掉以轻心了。这次换他被戳中内心的空隙。

「咕噜噜噜啊啊啊——!」

毫无预兆的咆哮让库法吓了一跳,转过头。

剩余的寿命大概几分钟而已吧。尽管如此,潘德拉刚仍站了起来。血块从他胸口的洞穴与獠牙缝隙间不断溢出,他的左手还紧握着什么。

是炸弹。库法一边毫无意义地寻找刚才丢掉的投掷器,同时咂了咂嘴。

「难道你还带了另一发吗!」

「噗噜噜——啊啊啊啊——!」

潘德拉刚猛烈地一蹬地面。他一边挥洒着血花,一边紧贴在钢架上,就那样激烈地爬上桥——是自爆。他打算在观众的正中央进行自爆,波及许多人的生命。

「吾并非在伤害人类吾只是在杀害吾自身没错吾并没有违背誓约吾是吾是吾是啊啊啊啊——————!」

库法也立刻一蹬地面。既然如此,也只能扑向那家伙的脚踝,把他拉下来了。不过来得及吗?库法猛烈地使劲一挥手臂,于是钢丝从军服袖子里飞了出来,缠绕上潘德拉刚的脚。

还以为会被甩开,只见潘德拉刚有一瞬间俯视了这边。然后他放出火球!库法一蹬钢架闪避,大幅地拉开了间隔。

那家伙趁这时候甩开了左脚的钢丝。明明快死了,怎么还有这种判断力!他专心一致地爬上剩余的距离。

没多久后,那充血的眼眸映照出观众的背影。

「嘻——嘻——嘻~~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潘德拉刚也期望能跳入那祭典的中心。凄惨的哀号、人们的绝望——果然这些事物的中心才能成为身为蓝坎斯洛普的自己的棺材!他灵巧地握住炸弹的左手,格外用力地抓住锻铁艺术的扶手。

——随后,一道飞来的闪光贯穿了他的左手。

「……哈叽?」

正确来说,是不偏不倚地射穿他手中的炸弹。球状的那东西与潘德拉刚的鲜血一起被吸入桥下,消失无踪。潘德拉刚无法意识到疼痛,视线在开了个洞的手掌与深邃纵沟之间徘徊。

——那就是他最后看见的光景。

毫无预兆的第二次射击,将潘德拉刚的头部固定在钢架上。大量的血迹在他的头盖上扩散开来。原本快到达他背后的库法,在即将到达前讶异地停下脚步。

从后脑勺射穿潘德拉刚眉间的,是疑似鸟的羽毛。

前端是箭。他遭到狙击了。

库法反射性地转过头,环顾凯门区的漆黑街道。

然后他发现了。在遥远建筑物的屋顶上,有三个不可能是一般人的人影。

彼此的距离——大约五百公尺吗?

「从这个距离……!」

他的话尾不得不颤抖起来。

† † †

哈耳庇厄——提亚悠一派轻松地放下弓箭,低喃道:

「……命中〈Clear〉。」

「漂亮。」

安纳贝尔医师将眼镜往上推。他们在黎明戏兵团的精锐——人造蓝坎斯洛普团体「安纳贝尔的使徒」当中,也是更为核心的三人。身为最后一人的泽费尔用望远镜眺望着远方的景色。

「毕竟不能让博览会中止嘛。」

结果缺水桥上的人们并未发现在桥下展开的激战。没多久后,庄严华丽的花车缓缓地在桥的一边现身。

† † †

「小库,没事吧?」

「……很顺利。」

萝赛蒂与马迪雅在缺水桥的桥畔跟库法会合时,库法不禁立刻寻找起狙击手的身影。但遥远屋顶上的三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与萝赛蒂他们交换情报后,果然圣德特立修那边的行进路线也有尚·沙利文的人前往妨碍。

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校长那么执着,据说萝赛蒂她们只是稍微教训了一下,对方就轻易地举白旗投降了。说到头来,能够骗过誓约书的,照这情况来看,只有潘德拉刚一人而已——

然后库法这边的来龙去脉,女性阵似乎看一眼就明白了。潘德拉刚躺在地面上的巨大亡骸,让她们噤口不语。萝赛蒂含蓄地问了:「小库的伤还好吗?」库法回答:「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倒比较该担心同样被迫躺平的圣洛克的情况。必须立刻送他到医务室才行。就在三人一阵忙碌时,从桥上传来了欢呼声。

圣弗立戴斯威德的花车终于要到达中央了。

萝赛蒂站在库法身旁,与他一同仰望着头顶上。虽然只能从桥墩的缝隙间窥探,但现在只能把这个地方当成特等座了吧。

「至少得好好确认学生最精彩的演出才行呢。」

萝赛蒂这么说道。已经没有任何忧虑了吧。

——但是,异变正是在那一瞬间开始。

欢呼声格外热烈地沸腾起来。还能听见尖锐的——类似哀号的声音。观众在桥的两端蠢动起来。他们东奔西跑——看来也像是在寻找逃离场所。

萝赛蒂也不禁蹙起眉头。

「咦,怎么回事……?」

随后,有一道激烈的闪光被放出,是光柱。源头是弗立戴斯威德的花车。正确来说,是站在花车露台上,将长剑笔直刺向上方的——金发少女。

爱丽丝倒落在少女身旁。萝赛蒂用力抓住库法的肩膀。

「情况好像不太对劲耶!」

库法还有拉克拉老师都露出严肃的表情,瞪着上空看。

† † †

在花车到达缺水桥时,圣弗立戴斯威德的游行正准备迎向最高潮的气氛。许多观众并排在桥的左右两边,挥洒碎纸片点缀着空中。自动驾驶的花车前往那阵欢呼声的正中央。

——这边是最高潮喔!索诺菈·帕巴盖纳这么使了个眼色。同学边跳舞边用视线回应,更用力且惹人怜爱地踩着舞步。少女的指尖灵活地挥舞剑柄,被迫交锋的武器「叮铃」地高声合唱。欢呼声更加热烈。

在最引人注目的露台上,梅莉达与爱丽丝也在一瞬间互相点了点头。两人连零点一秒的误差都没有地踩着舞步,表演了宛如对照镜的舞蹈。左右完全对称的一致的天使之舞,瞬间就从花车周围掳获视线。

「是圣骑士爱丽丝·安杰尔小姐!」

尽管只称赞堂姐妹的声音刺中胸口,梅莉达仍努力地不去在意。这边可是游行最精彩的地方。让人联想到战斗天使在对峙的梅莉达与爱丽丝,从宛如对照镜的姿势同时拉近距离。爱丽丝避开梅莉达的挥砍,梅莉达一边跳舞一边钻过爱丽丝的一闪。彼此互相撞击肩膀后,右手与左手握着的长剑交错起来。两人一边让剑尖交叉,同时顺势将剑刺向天上。

金色长发随之翻动,滑过刀身之间,垂落下来。到这边为止都在计算当中——太棒了,表演很顺利!跟排演时不同,真正的欢呼声包围住安杰尔姐妹的全身。脸颊发烫起来,汗水四散。

——随后,所有齿轮都开始失控了。

两人互相交缠的长剑微微颤抖起来。不,在颤抖的是梅莉达的剑。就宛如野兽的蛋即将孵化一般,刀身激烈地乱动,不听使唤。即使用力握住剑柄,也完全无法控制住。

「咦……怎……怎么回事?」

梅莉达不得不用双手去压抑住剑柄,舞蹈遭到中断。爱丽丝也一样,本想踏出的脚不听使唤,也无法拉开自己的剑,正感到困惑不已。只有两人跟不上音乐,索诺菈的视线从花车下方看向这边——你们在干么!

但梅莉达才想问到底发生什么事。观众也逐渐露出怀疑的视线。必须快点跳舞,假装什么事也没有才行——明明这么心想,剑却完全不听指挥。岂止如此,还像被锁炼系住的猛犬一般,无比焦躁地乱动,迁怒爱丽丝的剑,响起撕扯般的金属声响并弹起——

与此同时。

在两把刀身滑落时,梅莉达的长剑削除了爱丽丝缠绕在剑上的玛那。「「咦……」」两人的嘴唇同时发出这样的低喃。梅莉达的上半身反倒涌现出活力,相反地一口气失去玛那的爱丽丝则膝盖一软。

倒落在地。

同班同学终于也无法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了。花车上的所有人都停止跳舞,只剩音乐空虚地回荡着——不,只有索诺菈拼命地假装没看见,继续跳着舞。观众的视线有如针扎。索诺菈冒出瀑布般的冷汗。

仿佛在嘲笑一般,吸收了爱丽丝玛那的长剑甚至无视梅莉达的意志,高声发出咆哮。剑尖擅自刺向天际,放射出粗壮的白银玛那。

「呀啊……!」

梅莉达已经只能拉住剑柄免得它飞走。宛如弓箭一般被射出的玛那破坏了露台屋檐。那是梅莉达等人花了好几个礼拜准备的屋檐。碎片倾盆而降,位于正下方的同班同学连忙逃跑。

「请适可而止,梅莉达同学!」

索诺菈至今不曾露出过的表情非常可怕。数不清的视线从花车周围仰望着梅莉达。但这时有个观众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从天而降的银色火花迫使人注意到。那是从梅莉达的长剑散发出来,推测是她本身具备的玛那。负责指挥骑兵团一个部队,蓄着下巴胡的骑士开口说道:

「这是……圣骑士的玛那吧……?」

一名军事顾问想起以前访问圣都亲卫队的训练时的事情。

「没错,这是……跟昔日菲尔古斯公的玛那如出一辙啊!」

想不到居然就连圣都亲卫队的骑士都造访了现场。

「我很清楚这个『祝福』之力!这肯定是圣骑士的玛那没错!」

正在采访中的记者连忙奋笔疾书。响起相机的快门声,有人拍下了梅莉达的身影。拍下她高举长剑,展现出圣骑士玛那的身影。那照片看不见梅莉达困惑的表情。爱丽丝还倒落在一旁。尽管如此,那张照片可能还是会光明正大地刊登在报纸头版——

观众把游行搁在一旁,开始议论起来。

「我早就知道了!安杰尔家不可能有什么外遇丑闻!」

「但你知道最近在圣王区流传的传闻吗……?」

「那是谣言啦!你看她那凛然的身影!」

有人这么说,于是视线一齐刺向了梅莉达。梅莉达的胸口刺痛了起来。

「她过去被称为『无能才女』。但她已经度过雌伏时期,让玛那觉醒了——觉醒了圣骑士的玛那!还有人能继续贬低她吗?」

「怎么可能有!我一直都很支持她喔!」

「梅莉达小姐!梅莉达·安杰尔小姐!」

「她无庸置疑地是圣骑士继承人!是安杰尔家的下任当家啊!」

涌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赞赏的声音宛如波浪一般包围梅莉达。梅莉达没有注意到长剑总算停止发狂,将圣骑士的玛那都吐完了这件事。沉重到不自然的剑尖掉落到脚边,在地板上削出缺口。

「莉塔……」

爱丽丝抬头仰望着这边,现在的梅莉达并不明白她的面无表情在传达着什么。以涅尔娃为首的同班同学都哑口无言。索诺菈·帕巴盖纳的表情还是一样可怕。学妹们宛如雏鸟一般颤抖着。

「梅莉达学姐……」

梅莉达甚至无法面对缇契卡的视线。她现在什么也不想看。只想捂住耳朵,闭上双眼。老师——在一片漆黑之中,只有自己的声音这么回荡着。

赞赏的声音、僵硬的沉默、刺骨的视线——

这一切都像是要把自己从世界上赶出去一样——梅莉达这么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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