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章 命运的换班

上一次像这样心情愉快地迎接新学年的早上,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

如果是去年之前的我,那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了。每每晨间节目的左上角显示出上学时间已经临近的时候,我的心情就会越来越差,然后就去每日星座运势测试结果(这种时候大多都是霉运连连……)。接着就会连连叹气,一个人走向学校。

然而,经过一年之后,已经是高二学生的如今——

「真树,今天开始就要去学校了,没事吧?不要装身体不舒服哦。」

「凭啥就预设了我会装病啊……今天是一年级的开学典礼和分班,上午上课,没关系的。倒是妈妈你,今天回家也会晚一点吗?」

「嗯。我会赶上末班车,不过可能会晚些回来。」

「是吗?那我就先睡了。到时候给您的晚饭我就先放到冰箱里」

「好的。啊,我跟你说,别以为妈妈没看着你们,你就天天把小海带到家里来。」

「知、知道啦!那事我打算恢复正常啦。好啦!相较之下,你得赶紧走吧,走吧!要不上班迟到了!」

「好好好~」

春假几乎每天都和海从早玩到晚,不过我也没有忘记学生的本职工作——学习。

如果因为和恋人在一起很开心而疏忽学习,最终成绩下降的话——这个,似乎有点惨不忍睹了吧。

要和海认认真真做好恋人,同时也要好好地保持成绩,或者可以更进一步,那就更好了。这也是我最近的目标。

「呐,真树」

「怎么了?忘了啥了?」

「期待上学吗?」

「诶?嗯~嘛,就那样吧。」

「呵呵,是吗?那就好。啊,我想起来了,我的烟放到了被炉上。能帮我拿一下吗?抱歉啦」

「最终你还是忘拿东西了吧?!」

按照她所说,我将烟盒和百元打火机扔给了妈妈,像往日里一样送她出门上班。

以往我倒是没有特别留意,现在看起来,赶去上班的妈妈的背影看起来元气满满的,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好吧,我也赶紧换制服吧。海该来接我了。」

时隔小两周的时间之后,我再次穿上了白色的西装制服,系好了领带。

春假前我也没有特别关注过,衣服似乎现在要比以前瘦了一点。假期中我倒是也尽量注意运动来着,所以应该不会长胖吧……海倒是提过,我的身高要比去年高了一点,所以,我也是在好好地成长呢!

西装外套是刚洗过的,所以还残留着淡淡的余香。我穿上它,准备了两人份的咖啡。就在这时,海遵照昨天约好的时间来了。

「嗨!」

「嗨!早上好,海。」

「嗯。早呢,真树。呀,我还以为你会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呢!结果出乎意料地捯饬整洁了呀!佩服佩服。」

「嘛,毕竟春假里除了打工那几天,我一直都懒懒散散的嘛。水烧开了,咖啡可以吗?」

「嗯!啊,一早还是喝点牛奶吧!」

「好的。」

距离出发去上学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左右,我们特地这么做的。

送妈妈上班之后,度过一些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悠闲时光,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毕竟新学期开始了,我们两个人可以一直玩到晚上的时间也只有周五了,所以我们两个人在一番商量之后,决定有效利用早上上学之前的一段时间。

托此之福,我必须以前早起很多。不过能增加和海在一起的时间,怎么都无所谓了。

要是在这之后,我们升上新学年还能和一年级一样与海一个班的话,那就可以说成今天完满了。

「海,要是能在一个班就好了呢。」

「呐。我应该是会进火箭班的,所以我也做好和夕她们分开的心理准备了。不过……再怎么说,要是只剩下我一个人的话还是会很寂寞的。」

从之前的定期考试成绩来看,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能和海分在一个班。在以我和海为中心的学习会帮助下,天海同学、新田同学以及望这三个不及格三人组的学习成绩有了明显的改善,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成绩还是倒着数的。

目标设定为入学门槛很高私立・国公立大学的十一班成员大概是三十名——

全年级第五的海肯定是能进去的,我的话,到底会怎样呢?

「没事啦。我最清楚的!真树现在也在努力学习。而且结果也是有目共睹的,老师一定会推荐的。」

「这个嘛……假如分到了两个班,白天也一定会见面的吧!那样的话,两个人再商量各种事情就好了。」

「嗯。只有两个人……是吧?」

「嗯……」

就这样,我们像往常一样手拉着手,十指相连,彼此调情,像是在珍惜出发前的时间。

要是天海同学她们在眼前看到我们这番对话,一定又会说『你们俩分开才刚刚好吧!』……可我还是想要尽最大可能地在同一个空间,同一个时间里,确认彼此的存在。

不管怎样,几十分钟之后就能见到结果了。

我们准时走出家门,走上了去往高中必经的辅路上,路上成群结伙走着的学生要比平时多很多。

全都穿着崭新的我们学校校服,恐怕都是些参加入学典礼的新生吧?散落着樱花花瓣的道路上,远比三年级学生毕业之后热闹很多,四处洋溢着活力。

「啊,海,还有真树君!喂!二位,这边,这边~」

「哟,情侣二人组,好久不见了。还好吗?」

在我们俩亲密的上学路上,遇到了一起赶往学校的天海同学和新田同学。即便是在众多闪亮的新生之中,天海同学的存在感依然还是出类拔萃的。

──喂,那个人好漂亮,好可爱啊。是前辈吗?

──头发金光闪闪的,眼睛也是蓝色的,是外国人吗?

——我选这学校或许挺不错的……

大概是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吧,看起来是新生的那群孩子(主要是男生)之中传出了那样的声音。

「阿夕,还是老样子啊。看起来暂时要忙一阵子了吧?」

「哈哈哈……算了,去年我就习惯了这样了。」

「夕,拒绝的时候说『抱歉,不行』就可以,要是嫌麻烦直接无视也没事的!」

「是以拒绝为前提吗……」

是和去年相同的剧情展开模式,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苦笑起来。照这样下去,那些不晓得看氛围的新生们估计会有很多选择玉碎的人。

能让天海同学心存烦恼的人,我们暂时还不知道那是谁。

「对了呀,阿夕你没找个男朋友?你要像朝凪一样找个人交往的话,估计会少很多麻烦的。话说,有没有在意的人?」

「没有啦~这个嘛~我会觉得有些人好帅,不过差恋爱远着呢……好啦,好啦,更要紧的是我们要赶紧上学吧?新的分班表已经贴出来了。」

「啊,等一下。阿夕,寻找新生中的潜力股,这事要留待入学典礼上了吗?」

「新奈,还请你自重。」

接着,我们四个人穿过了迎接入学典礼的新生群,走到了门厅前。新班级的名册已经张贴出来,门口挤满了众多的在校生。

在分班表上找到自己名字的人反应各不相同。有些人和好朋友又分到一个班,于是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有些女生因为和自己关系好的小团体被拆散了,在那边显得少许失落;还有,一些男生因为和心仪的异性同班而暗自振臂庆祝。

换作以前的我是无法理解他们的,但现如今,他们的每一种心情我都能理解。

「哇~好紧张啊。神呐,让我和海再次在一个班吧,拜托,拜托,拜托~……」

「我说,夕,就是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啊……无论如何,之前都承蒙你的关照了。」

「啊~虽然我依稀也做好了觉悟,可你也别这么干脆地说出来呀!」

「阿夕,你和我在一个班还是有可能的,要不我们一起去找找吧?」

「呜呜呜~」

新田拽着一直黏着海撒娇的天海同学,走向了公示栏前。

天海同学和海从小学、初中,到高中一年级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不过眼下,这份缘分暂时也无能为力了吧?

从先行一步去找名字的二人组神情来看,似乎天海同学和新田同学也被分开了。当天海同学确认同班同学之中再也没有海和新田同学的名字之后,十分低落,新田同学在想尽办法安慰着她。

「差不多我们也去找一下吧?」

「嗯!……要是一个班就好了呢。」

「嗯,是的呀。」

站在前辈的学生越来越少,我和海手拉着手,站到了聚集了全年级成绩最好的2年级11班名册前。

几乎可以肯定,海必然是这个班的,就看我情况如何了。

按照学号顺序从上方开始一一确认。排名是按照五十音排列的,海的名字马上就映入眼帘。

1号 朝凪海

「这个和预计得一样呢」

「是啊,毕竟是我嘛!后面要是有真树的名字就完美了……那个,前原真树,前原真树……名字……」

为了不看漏,我们仔细地逐一确认名字。

第二名,第三名——一直到第十名,前元的字母是『ま』,如果榜上有名的话应该会在后半部分出现。

第20名……25名,逐一确认,还是没有发现我的名字出现。

「……30号,渡边——呃,似乎就是全部人员了。」

「嗯。没有真树的名字啊。」

「是的。没有。」

在两个人念出全部成员名字之后,给出的结论就是『前原真树』这个名字没有出现在11班的花名册上。

很遗憾,『和海二年级也要同班』的这个二年级的第一个许愿,没有实现。

和考进年级前五名的海不同,我是在录取线上擦边的人,当然也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话虽如此,当实际确认到自己名字没有出现的时候,还是感到有些沮丧。

「真树,失落之前还是先找到自己名字吧!或许老师们失误了,没写你名字进榜单。要是那样的话,我会对老师们发火的!」

「好,好吧、那个,我们先从隔壁班——」

接下来,我的视线突然间落到了10班的花名册上,一下就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还有一些熟人的名字。

2年级10班(班主任:八木泽美纪)

1号天海 夕

……

……

……

21号前原 真树

「……哼」

「哇……我说,海同学,我打听一嘴,为啥突然就掐我的肚子啊,」

「没什么。总觉得……」

「是,是吗?」

明明是和自己分开了的,可为什么会和夕一个班呢——如果让我替海说出她最直白的念头,大概就这样吧?可无论怎么想都是不可抗力吧,可是话说回来海心里有所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作为发泄不满的出口,肚子就借她掐一会儿吧。

不过能继续和天海同学一个班也真是挺意外的。

确认完毕后,我们也和天海同学她们重新汇合。

「新奈亲是7班,我是10班,海是11班……不~要~呀~海~我好寂寞呀~」

「够了啦。我能懂你心情啦,可也不能总黏在一起吧?我也是啊,和真树要分开了呢。」

「啊,这么说来也是。我和真树君在一个班,还算不错呢……嘿嘿,海,怎么说呢,抱歉啦。」

「你这家伙,要吵架吗?」

「啊~海她欺负我~」

刚一开始,因为和好朋友分开天海同学还显得很郁闷,但天性使然,她很快就又切换成了往日里的活泼笑脸。

我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学一点点她的乐观精神。

我还是有那么一点……被现实打击到了。

「可,朝凪和阿夕还是隔壁班吧,要是感到寂寞了是不是也能见面吧?我偶尔也会过去的。」

「诶~难得来一趟,新奈亲也来嘛~一定会开心的嘛~」

「老实说,我也想常去。不过总是去别的班的话,我在自己班里就会显得太轻佻了吧。」

「唔……这么一说,确实是哦。」

和天海同学一样,我也不得不同意新田同学的意见。

我和海,还有天海同学,即使对这次分班都有各自想说的,但新的班级已经决定下来了。

继续重视之前的关系固然是好事,但在此之上,适应新的环境和人际关系也很重要,是吧?

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这个结果其实对我也不算坏。如果不能像现在这样物理意义上和海彻底分开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我的学生生涯就要变成了万事都需要依赖海了,可能性极高。

即便海不在身边,我也要和其他同学好好地交流,堂堂正正地度过每一天——否则的话,作为海的男朋友也太丢脸了。

「嘛,既然都这样了,也没辙了。我也得想办法试着加油了。虽说海不在身边很寂寞,可只要想见面,随时都可以去找你的。」

「真树……没问题吧?我不在身边,会不会寂寞地哭个不停呀?」

「不是,再怎么说,我也不是那么小的小孩子吧……虽然我不能明确地给出结论,这也很难为情,但是嘛,我会尽全力努力的。」

我也是第一次在这种心情下迎接新学年,或许会说些软弱的话语,不过嘛,要是那样的话,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求一下安慰就好了。

也是我们两人在圣诞节时候的约定,就这样做下去。

「这么说……海同学?」

「怎么了?」

「差不多该放开我了吧,虽然我很开心,可你看啊,已经到了新教室跟前了。」

「不要,再等会儿。」

虽说不愿意松开我的手臂的海同学很可爱,可是上课铃马上就要响了,不得不分开了。

还有,天海同学和新田同学望着我们的眼神里充满着奚落嘲讽之意,这一点我也很在意。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今天放学后我再好好地宠一宠海吧。

「嘛,今天上午是上课,等上完课午饭的时候,我们平时这伙人就去家庭餐厅吧。应该积累了不少话题了吧?」

「啊,我赞成!海和真树君可以吗?」

「我没问题……真树你呢?可以吗?」

「嗯。一会儿我也去邀请一下望。」

「「「……」」」

「搞什么?你们三个人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沉默啊!」

即便是升上二年级也没什么改变,女生们对望还是很粗糙。他在学校里要比我们更有人气,也更有人缘才对。

「不,因为是关同学。」

「嗯。关同学哦,呐,夕?」

「诶?!不, 关君肯定是忘不了啦……那个,他是在5班来着?」

「不对,望在4班。」

「诶……嘿嘿嘿~」

「别笑着糊弄人呀,好朋友。」

再次确认,即便是升上二年级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改变——这让我有些安心……不过,总之,刚才的对话,还是对望保密吧。

好吧!虽说我们的老团体四散分离这挺让人寂寞的,不过差不多也该展望未来,将目光投向新的同学身上了。

我和天海同学新加入的班级是2年级10班,很意外,似乎还是零零散散地有一些一年级时候的同学的。用了“似乎”这个词,纯粹就是因为我压根没记住同学们的长相,而看到天海同学开心地对着身边的女孩子说着『又是一个班了呢!』,我才作出了那种判断。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先从记住同学的长相和名字开始。

环顾了一圈教室内,男生几乎显得都很老实,一年级时我们班的那几个稍稍有些调皮的男生并不在教室里。不久前和望发了几条信息,从信息内容来看,那些人似乎都集中到了望所在的4班里,他们的班主任是保健体育课老师,看起来很严厉,正在密切关注着他们。

和他们一比,我们班似乎就不那么坏了。

「啊!嘿嘿,真树~君~这边,这边~来聊一聊嘛~」

「哦,这个……」

突然间和天海同学对上了视线,她笑颜如花地对我用力挥了挥手。

瞬间,班上的视线(主要还是男生)一下子就投向了我。

——那家伙,怎么和天海同学关系那么好?

——不像是交往了的感觉,不过,怎么是那种家伙……

对我个人来说,这简直都算是一个腻了的话题,但对于第一次和我,和天海同学同班的人来说,必然会深受震撼吧?

和天海同学的事情,还有我的恋人是海的事情,我也不打算特别说明,所以这次也像往常一样,当做杂音没听到。

「好了,好了!各位赶紧入座吧~我们第一次班会要开始了。」

也算是我的老熟人的班主任八木泽老师伴随着铃声响起,站到了讲桌前,二年级的第一堂课终于要开始了。

进入新班级之后,不管怎么样都会要做的第一件事——没错,就是去年让我饱受摧残的『那件事』

「到开学典礼还有差不多三十分钟,在此期间我们好好地彼此自我介绍一下吧。平时我会用抽签的方式,不过今天没时间了,就按照学号顺序来吧。天海同学,你是第一棒。夕,有劳了!」

「好!交给我吧~」

毫不夸张地说,自我介绍是我在一年级中最不擅长的活动。不过今年只是报一下名字,然后说个小理想这种程度,所以应该不会像去年那么丢人现眼了。

「——也就是说,若是今后一年里能和大家和睦相处,我会无比荣幸。所以,欢迎大家随时能无拘无束地来和我打招呼!」

天海同学用着平日里一模一样的口吻做完了自我介绍,伴随着掌声响起,教室里充满了友好的气氛。

即便没有了一直都作为后援的好友海,天海同学依然还是以往的天海同学。

「好的,谢谢。嗯,那下一名,2号荒江同学——呃……」

托天海同学的福,我们顺利开始了自我介绍……不过,原本下一名做自我介绍的人是坐在天海同学后面的人,可是那里就像是开了一个豁口,空无一人。

「不在吗?也没接到缺席通知……班里有人和荒江同学关系不错嘛?」

「……」

听到老师这么问,然而班上的各位同学只是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举起手来。

一年级同班的人也有几名,都是满脸疑问。

「也就是说摸鱼了吗?……可真是的,虽说从主任那里听说过,可我也没想到第一天就给我来这么一出啊。」

「老师?请问——」

「你问吧,天海同学。」

「非常感谢您!那个,叫做荒江的这孩子,是不良吗?」

「嗯~怎么说呢……只是从成绩单来看,不是差孩子,其实分数要比学年平均分高很多。但是她那种让人挠头的生活态度,该怎么说呢,很不好。」

似乎,在老师之间也是被当作问题儿童来对待的。

——学号2号,荒江同学。

10班的男生这边,含我在内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女生那边可能就不能这样了。

突然我想到,要是海在场的话,一定会一脸苦涩的吧?

因为距离在校生必须出席的开学典礼没什么时间了,所以我们姑且就将荒江同学的事放到了一边,继续做着自我介绍。

因为荒江同学这事,我们浪费了一些时间,后续的介绍就更简单了。10号,20号像流水一样顺序进行,根本无暇紧张,转眼就到了我的21号。

「那下一个是前原君。」

「好的……」

听到老师的点名,我站起身来。同学们的身体齐齐地转向了我。

与之同时,之前的那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一下子向我袭来。

在鸦雀无声的教室里面,只有我的心跳声音在耳边回响。

「那……那个……」

「?怎么了?前原君?」

「啊,没……」

糟糕……其实要说什么,昨天就定好了,甚至还和海一起做过排练,结果那些记忆一下子在脑海中化为乌有了。

除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对新同学稍稍说上一句话——

掐一下时间的话,也就十几秒就够了,明明就是如此,可眼前却张不开口。

「……我叫前原真树。今后请多多关照。」

「嗯?……介绍得很简单啊,可以了吗?」

「那个……」

好歹是挤出了自己的名字,但仅仅如此应该是不够的。

重新振作起来迎接新的学年,以崭新的心情度过学生生涯——这是我决定好的事情。

海、天海同学、新田同学,随后的日子要像望一样,积极快乐地度过每一天——我要告诉新同学,尤其是要告诉我自己,现在的我和去年之前的『前原真树』不一样了。

然而,即使有这份心情,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没问题。抱歉……」

「嗯。那先下一个人吧。」

因为有了去年的事情,老师也没有强迫我。对此我不胜感激,但感觉要比去年还要受老师照顾了,真是不中用啊。

避免让任何人发现,我静静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和身后的同学接替,坐到了椅子上。

就在这个瞬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海发过来的信息。

趁着大家没有注意,我将手机悄悄地放到了书桌里,看了一下内容。

『(朝凪) 真树,加油』

没错,就发了这么一句。

「……那个,老师,抱歉。」

我打断了自我介绍的流程,朝着老师举起手来。

「?这是第二次了,怎么了?前原君。」

「我刚才的自我介绍……抱歉,还有一句话忘了说了。」

「原来如此……那你要重说嘛?」

「拜托了。」

「好。那等大家都介绍完之后,作为最后登场的人,就由前原君做这个班会的收尾总结工作吧。怎么样?」

「好的。」

都已经说出那么任性的话语了,这样处理也是没办法的吧?

虽然会因此更加紧张,但不可思议的是,我的头脑相当冷静。

即便不在身边,我的女朋友依然是这么可靠。

全体成员的自我介绍暂时告一段落,天海同学、老师,以及其他同学都望向了我。

虽然特意说要重说一遍,但我真的没什么特别精彩的话语要说,或者说我也没有打算说一些可以缓和气氛的有趣话题,这的确很抱歉,不过,这也算是自我介绍的一部分吧。

前原真树就是一个很麻烦的人,正是如此吧。

「——再次介绍一下,我叫前原真树。又要在一个崭新的环境里度过每一个日日夜夜,说实话,我心里充满了不安……即便如此,我也要重振精神,在这个新的班级里继续努力下去,请多多关照。因为认生,我可能主动去搭话的机会很少……还,还有,我喜欢鲨鱼类电影。」

说完之后,我点了点头致意,坐回了座位上。啪嗒,啪嗒,身边响起了社交般的掌声。

虽然和期待的不大相符,还说了一些漫无边际的话语,不过对我个人而言,很痛快!

能说会道这门手艺……期待今后可以成长起来。

「好的,谢谢前原君。那,正好到时间了,我们去体育馆吧。开学典礼结束之后今天就可以放学了,明天开始正常上课。别迟到啊!」

「诶?美纪老师,请您帮我再想想办法吧,怎么才能撑到周末呀?」

「天海同学,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吧?」

「啊!!~」

天海同学刻意提高了嗓门,教室里一下气氛就缓和下来,笑声此起彼伏。

嘿嘿嘿,天海同学有些腼腆地笑着。当我和羞红了脸蛋的天海同学对上视线的时候,像是为了只让我明白,她不露声色地对我眯起了一只眼。

最终还是气氛制造者天海同学帮助了我,不过嘛,原本我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自己的水平自己最清楚。所以,也无需过度强迫自己,在好友和亲人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地前进吧。

那之后,一年级新生的入学仪式顺利进行,我们作为观众观看了整个仪式。时间来到了放学后。

遵照最初的约定,我们在常去的附近那家家庭餐厅里吃了午饭,互相聊了聊今天发生的事情。望今天社团活动休息,所以是久违的五人齐聚。

所以,本以为可以像以前一样,随便闲聊几句,悠闲地度过午饭时间呢。

然而,在我们之中,只有一个可爱的女孩,鼓着腮帮子,一脸不爽的模样。

嗯,就是海。

「哼~」

「海,好啦,好啦,我懂你心情。不过差不多也该开心起来了吧?给,薯条给你。」

「哼……真树,给我可乐!」

「好好好。」

我努力安慰着身边气呼呼的海。随后和不了解内幕的新田同学,望解释着海不高兴的理由。

原因嘛,就是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海跑去和我们班的班主任八木泽老师打听这次分班的经过。

为什么真树没有进入火箭班?……不过就算是海,也没有直接问出这句话来,但她希望能得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能不能告诉朝凪同学这件事呢……其实,细节上我也没有太大把握。因为是先决定了11班作为火箭班,然后才商量成员的。当然详细数据我是不能告诉你的,不过,我粗略地瞟了一眼,大体上的感觉是这次入选的人是“这一年间都在努力学习的孩子们”。不过就我们高中所言,还是由班主任老师来裁定的,所以标准可能有些出入……对此我也很遗憾。』

站在老师的立场上,八木泽老师说得略显委婉,但归根结底,意思就是这次分班的时候,考量的不完全是期末考试的排名,还有去年所有平时测验的平均排名・成绩等因素。

海的排名从入学时就一直保持在前十名之内,而我却是成绩急速上升的人。在和海变得亲密开始,也就是从去年的秋~冬开始——而在此之前,我的成绩排名一直都是50~100名之间,如果全部统计在内的话,我确实会在30名开外。

虽然开始努力的时机稍稍有些晚了,略显遗憾,但和海一起努力的时间是没有白费的。

今年的成绩是差了一点点,但高中生活还有两年,依然可以再来,只要继续努力,三年级时候再战一次就好了。

八木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出了解释,我和海也接受了这个解释。

不过,即便是两人这么认真地谈过了,但海还是很难得的没有下定决心。

「啊,莫非是修学旅行?确实,我们学校的修学旅行往年都是一月或是二月……委员长,然后朝凪,是这样吗?」

「是的。」

「哼~」

看来新田同学最先发现海要比平时更加郁闷的理由了。二年级的三学期会有一个学校生活中的最大型的——也是最后的活动,修学旅行。

希望和我在一起,希望和我在一个班里,希望可以一直享受两人的时光,可以时而一起嬉闹,度过那些甜蜜的时光——

正因为她是如此打算的,所以除了自己的学习之外,海为了提高我的成绩,默默地尽了最大努力。

「你看,修学旅行基本上是集体行动的吧?虽说姑且也会有自由活动的时间,但最终还是按组来行动吧,个人擅自活动也是不行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会给人添麻烦的。」

当然,要是在大家的帮助下,即便是不同的班级,两人独处的机会还是能创造出来的吧?可为了筹备,用说谎这些方式来欺骗领队老师,误导领队老师——这做起来还有些亏心的。

所以,不去偷偷摸摸地,而是堂堂正正地、大摇大摆地享受旅行——

同一个班要比不同班级更加好一些吧?

「咦?也就是说,我这会只能和海分头行动了吗?我们小学和初中都是在一起的呀!超开心的呀!」

「是这样的啊,夕。房间当然也会分开了,所以早上必须你自己一个人努力起床。」

「唔,唔……在那个时候,海会特意来叫我起吧!」

「我的好友呀,你觉得这可能吗?」

「会,会有吧~……」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天海同学表情渐渐地变得和海一样了。

由海分班不同带来的问题,不仅限于我一个人。

……或者倒不如说,这边问题或许更大一些。

不仅限于修学旅行,今后一定会有需要天海同学一个人努力的事情。学校的各种事情、与同学们的交往等等——姑且第一天是没问题的,但不知道能不能持续一年。

「嘛,到修学旅行那事还有很久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新田同学,有件事我想要和你打听一下。」

「哦?委员长来问我哦,很难得耶。是打工时候的事情?啊,难道说,那个美女打工前辈欺负你了?」

「不,泳未前辈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不是那个,我想问的是关于荒江渚这个人。」

「!真树君!」

一听到荒江同学的名字,天海同学刷地一下抬起了头,望向了我。

作为男生,或许我不会很担心这事情,不过对于坐位接近的天海同学来说,或许就是很在意的问题了,所以我需要和大家共享一下情报,确认一下。

虽然不知道她翘课的理由,但不和老师联系就翘掉新学年第一天的课,这事从我个人观感来说,不太好。

其实不管怎么想,有一两个恶习也没什么问题吧?

「啊,荒江……那孩子居然是委员长他们班的呀。美纪酱也真是,被塞了很大一个麻烦呐。」

「?新一亲,你认识荒江同学吗?难道是你朋友?」

「朋友……嗯~怎么说呢……一起和好多人出去玩过,那个时候多多少少还是聊过几句的。算是熟人的程度?也是好久之前事情了……要看照片吗?」

「嗯。谢谢,新一亲。」

应该是在学校里某项活动结束之后的庆功宴上拍的吧。照片上,包含着新田在内的几名穿着校服的女生,一起比画着剪刀手。

「你看,中间靠左的这位,只有她一个人没摆剪刀手,一脸严肃的。看到了?那女孩就是荒江渚」

照片上新田同学和其他几个女生都笑容灿烂,只有一个发色明亮的女孩,一脸严肃,几乎都可以用“板着脸”来形容了。似乎她就是让我们班主任挠头的女生。

她没有系领带,也没有系蝴蝶结,半长发的缝隙间露出的耳垂上有着一个小小的银色耳环。

小麦色的肤色姑且不论吧,妆容化得异常精致,无论怎么看都是违反校规的一类人。

虽然长相看起来很端正……可总之就是一种感觉,仅凭这张照片就显得她这个人很难接近。

面向手机的细长双瞳之中,像是散发着非常锐利的光芒。

「哇!荒江同学,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呢。和其他女孩子比起来,个子又高,身材也一级棒……新一亲,荒江同学她初中是不是练过体育呀?」

「怎么说呢?我们之中几乎没有和荒江同学同一个初中毕业的女生,所以完全不……对了,关!你认得她吗?她是东中毕业的。」

「怎么问我啊……东中的话,棒球部前辈我应该都记得,可是后辈的女生们就不怎么记得住了。」

这也就是说,还是需要等到她明天上学之后了。

虽然有翘课的恶习,但成绩并不差,所以我觉得她应该还是有认真的一面的……只是像这样生活态度极其恶劣的同学,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姑且还是远远地观望一下情况比较稳妥吧?

「嘛,只要我们不是很奇怪地纠缠上去,问题应该不大吧?她也不是没有关系好的朋友,只是在行动这一部分像一匹独狼。有点像去年的委员长。」

「我才不是独狼,我只是一只从群体中走失了的食草动物。」

虽说理想状态下,班上的同学们全部是一些善解人意的人,但既然有这么多的人,总会在某个地方遇到和自己感觉完全不对路的人。

和无法沟通的人尽可能保持距离,在最低限度上不去踏入对方的禁区——要想平稳地度过学校生活,必须在头脑中理解并执行这一点。

「总之,这个叫荒江的人要加以注意。夕,我想你该知道吧,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别傻乎乎地和她拉近距离。像这种很自我的人,和夕在一起完全就是油和水的感觉。」

「哦~这点我似乎也懂得吧。海啊,你总是将我当成小孩子。就算没有海,我交个朋友还是没问题的吧!」

「是吗?那,今后的每天起床叫醒电话没有了哦。借着这个机会,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开始努力吧!」

「我才不要~呐,真树~君~海,她欺负我!~」

「天海同学……那个,加油。」

「啊!大家,大家都好冷淡啊!」

天海同学哀叹地话音刚落,我们集体笑出声来,接着,天海同学也扑哧一声,乐出声来。

刚才的一连串对话,是我们之间经常开的玩笑。海当然不会就因为分班不同就停止给天海同学打叫醒电话,天海同学也必然不会觉得大家都很冷淡。

可以这样是因为彼此间的信任,所以才能如此对话,但这样的行径仅限于这五人之间。因为,确实会有人认为我们这个『氛围』不太合适。

「算了,算了,海,你那边没问题吧?你净顾着担心我了,我倒是挺高兴的,可是对海我还是有点担心的。」

「啊,这么说来,去年我们班里面能去火箭班的人只有朝凪一个人了吧?第一天其实是挺游离在集体外面的吧?可以说我有偏见吧,但火箭班的人嘛,总让人感觉非常保守。」

「保守……你是说他们只会和一年级时关系好的人聚在一起,不和其他人进行接触嘛?类似这样的?」

「是,是,是。委员长,你原先就是一个人的,应该很清楚的吧?」

我是一个偷偷观察人们的孤零零家伙,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够看得更清楚。而且,我觉得这种方式挺常见的,换句话说,如今的我们其实也是类似这样的状况。

十分满足现状,觉得没有再做任何改变的必要——如果火箭班的人们也是这么考虑的话,我们之中唯一进入火箭班的海的的确确会被孤立排斥。

不过……海的话,不该有这种情况吧?

也不知道海心里清楚不清楚我的担心,但她就像否定天海同学的话语一样,笑着说道:

「呵呵呵,似乎大家都很担心呢。不过很不巧哦,今天只是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大家都是很热情的孩子,所以气氛很不错,很快关系就好起来了。我们班女生比例偏高,类似于夕这样的麻烦家伙没有呢,所以,超轻松的!」

「诶?海怎么这么狡猾啊~我也要!我也要靠近火箭班~」

「好啊,那就开始努力学习吧?说好了哦,我可不想成绩掉下去,是吧,真树?」

「……我会努力的。」

今后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不过可以确定地是,我的担心很可能是多余的了——安心了。

不过要是海在今后的日子里,在现在的班级中感到孤单了的话,那个时候,我会让她尽量多撒撒娇,好好安慰她的。

然而,意外的是,“那个时候”——很快就来了。

在家庭餐厅和大家边吃边聊,吃完午餐之后,我和海与天海同学他们三人话别,理所当然地走向了前原家,继续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消遣时光。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所以我们两个人会刻意留出宝贵的早上三十分钟时间,用来彼此温存一下,当然不会错过早上的课程。

「真树,我饿了。吃点东西吧。」

「刚去了家庭餐厅啊……不过嘛,确实也没吃什么,我也没吃饱。那,吃点薯条吧?想吃什么口味的?」

「嗯~马铃薯的!」

「好吧。那我去准备吃的,这边交给你咯。」

「好的~」

打开客厅里的电视,调到了平日里白天会放映电影的频道。现在播放的电影刚好是前段日子大火的动作片,也正好适合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

我喝了一口加糖的牛奶咖啡,呼出了一口气。

「呼啊~已经四月了,可还是有点冷啊。今天只围了围巾,脚底下还是冻得够呛。」

「午后就开始刮大风了呢……想马上暖和起来呢。」

「是的哦。为了不让你可爱至极的女朋友冻到,真树必须负起责任让她暖和起来……嘿!」

「哇!」

海拥抱我的那一瞬间,她的手就滑进了我的衬衫缝隙里。

虽然我很喜欢海光滑的肌肤触感,但被偷袭的时候,还是会稍感吃惊的。

「呼~真树的身体总是很暖和呐。」

「喂,别突然伸手进来啊……哈哈,哈哈,别,别挠我痒痒!」

「嘻嘻嘻,真树,身上这一带都很软呢。不过又是最暖和的,停不下来咯!这里,这里,软乎乎地~」

「呜啊……真是的啊!」

海从腋下一直抚摸到了我的侧腹部,就像挠痒痒一样,我不禁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但我已经完全被抱在了她的怀中,人已经被锁死了,彻底束手无措。

这种情况下,会猛地一下子涌起用同样举动报复的冲动心理,不过我还是忍住了。

虽说是恋人,但我还是要避免肆无忌惮地去触碰女孩子敏感而娇嫩的肌肤……当然,要是问我想不想去触碰她白皙的肌肤,作为男朋友,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贴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彼此交换着体温,身体内部渐渐暖和起来。

虽说用暖气和被炉烤得暖呼呼的也不错,但我个人更喜欢这样的方式,感觉身心都变得暖洋洋起来。

「海,差不多该松开了吧?这种姿势没法吃点心的。」

「不要~再等一会嘛。就一个小时吧。」

「那也太长时间了吧!到时候……咖啡都很冷了。」

「呵呵呵,开个玩笑啦。那就再过五分钟,五分钟总行了吧?」

「好的,好的。」

「……谢谢。」

海从衬衫中抽出手来,这次她将脸在我的胸前蹭来蹭去,撒着娇。

听了天海同学他们的抱怨之后,多少应该痛快些了吧?可看起来,似乎没有完全复活。

是因为不能和我一个班而感到遗憾吗?这么做的话,作为恋人我倒是蛮开心的……不过,这样一直下去似乎也不太好,我倒是希望她能尽快恢复精神。

嗯,我该怎么和海说呢?

「不过,修学旅行吗?……确实,要是能和海一起去各种地方那该多好。这次也是我学生生涯的第一次兼最后一次修学旅行了。」

「第一次?诶?真树,难道你小学、初中时候都没参加吗?是因为没有朋友感到无聊吗?」

「那倒不是。姑且是学校的活动吧,就算再无聊我也会参加的。不过嘛……最后总是和父亲的工作啦、搬家啦、家里法事啦,这些事碰巧撞到同一个日子,于是没办法参加。啊,当然了,一个人孤零零的的确是无聊。八成吧?」

「我说真树,这个世界上常说的『几乎』两个字就是这个吧?你不记得吗?」

这么一说,我回想了一下过去的自己——

班上同学都在兴致盎然地讨论着我所不了解的修学旅行话题,我却没办法加入进去,只好在教室的角落里一个人寂寞地装睡。嗯,确实还是感觉有些遗憾的。

旅行,旅行……吗?

「嗯?等一下,那——」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真树,怎么了?」

「啊,没什么,其实我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

听我话说得突然,就连海也不禁歪过脑袋来,一脸纳罕地看着我。

可是,要是说出来,海会变得兴致盎然吧?

「我说,海——」

「嗯。」

「和我……那个,那个旅行,怎么样?」

「诶?」

听到我的提议,海的反应看起来有些茫然,但随着渐渐理解了我话语之内的意图,之前不那么欢快的双瞳之中,眼看着就突然焕发出绚丽的光彩。

「呐,真树,那个旅行呀,当然只有我们两个人……是吧?不邀请夕和新奈,只有我和真树。呐?是吗?」

「嘛,是这样吧。」

「也不是毕业旅行之类的?」

「嗯。要是能行的话,我想在今年……明年的话,就不能这么优哉游哉地了。」

「是吗。也是哦。」

日期是什么时候,目的地在哪里,费用几何,还有双亲能不能同意……虽然这些事情我们完全没有考虑过,也算是一个理想了,但这样一来的话,一定会给海、给我增加不少今年的乐趣吧?

「可是,这样很好啊。我觉得真的很好很好呢。和真树两个人的旅行……说不定,要比修学旅行还要开心呢。」

「那倒是有点言过其实了……我觉得,修学旅行还是一定能留下美好的回忆的。」

「是,是吧。我可能有点过于亢奋了呢。」

不过,能看到她比预想中高兴许多,我也乐得失算了。海元气满满地向我扑了过来,差点压到我,看到她这副模样,我不禁如释重负。

「如果是大型长假的话,应该是四月末开始的黄金周……不过那样也太急了,所以我打算是暑假之后做点什么,我们先秘密地商量一下吧,先不要告诉天海同学和父母他们。」

「嗯,就当作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是吧?」

虽说是因为现场的氛围导致的决定,但我觉得,既然有了这样的目标,今后的学习和打工应该会更有干劲了。

只有两个人的旅行,最大的障碍其实是我们两个人的双亲许可……为此,我需要竭尽全力做好眼下能做好的所有事情。

为了只有两个人的旅行,为了不被任何人打扰地亲热调情——为了这样邪恶的一个理由而努力,要是被人知道的话,大概……不,绝对会惊到各自的父母和朋友的。可我和海是情侣,没办法吧?

「再想一想,我们俩,可真的很蠢啊。」

「哈哈哈。是呢。虽然会学习,但恋爱方面原本就是一对蠢蛋。」

可是,像这样一边说着,一边傻笑个不停的海,我也喜欢。

「啊,海,牙齿上挂着蓝色的东西。」

「诶?在哪?在哪?不要,我难得的笑脸被糟践了呀……够了!真树,笨蛋!坏心眼,讨厌!」

「你这态度转换得也太快了。」

不过嘛,羞得面红耳赤的海,我并不讨厌。

最终,只要能让海恢复精神,我怎么样都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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