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7节

原作中的缪儿路线,可谓是『前途多舛』这个成语的最佳写照。

在四位女主角的路线中,缪儿线被公认为是最难攻略的。

首先,缪儿本人因为先天性魔力缺陷,无法使用魔法,所以无法作为战斗单位派上用场。

虽然游戏里针对她设置了一些救济性的强化事件,但触发条件极其苛刻,成功率也低得令人发指。因此,大部分玩家都会选择帮助缪儿成为一名合格的寮长,并将三寮战的胜利作为目标。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三寮战几乎是不可能赢的。

虽然无论三寮战的胜负如何,缪儿路线的剧情都会继续推动下去,只要最终能和主人公在一起,就能迎来Happy Ending。

但这其实仅仅是Normal Ending。

当玩家看完这个Normal Ending结尾的制作人员名单后,屏幕上会出现一行缪儿的台词:

『只要有小樱在,我就没问题了!』

大部分玩家看到这句台词后,都会将其解读为『她们之间建立了牢不可破的信任关系』……但我却觉得,这其实是通往Bad Ending的入口。

作为一个普通玩家,我只能去想象月槛和缪儿在这之后的『未来』。

可是,在看完这个Normal Ending后,我唯一能想象出的却是一个令人不悦的未来。

如果缪儿无法正视自己的弱点,只是一味地依赖他人的力量,最终真的能走向幸福的结局吗?

虽然Normal Ending也被归类为Happy Ending,虽然上述想象终究可能只是我这个偏执粉丝的杞人忧天,虽然最终缪儿和月槛也许真的过上了幸福的余生。

但是,我要追求的不是Normal Ending,而是True Ending。

我希望,这款游戏里的所有女主角们,都能迎来最美好的Happy Ending。

最好的结局只是最低的标准。这是我作为百合爱好者的义务和责任。

如果要实现True Ending,我就必须要以三寮战的胜利为目标,在这种情况下缪儿线的难度将会大幅提升,而且一旦输掉了比赛,就只能迎来Normal Ending。

而如果想要赢得三寮战……就必须压制住刘悠然。

就算主人公再怎么是个挂壁,以月槛现在的实力也根本不是刘悠然的对手,甚至还很可能丧命。更重要的是,如果让月槛桜和刘悠然对决,就无法真正拯救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刘悠然。

所以,我不会选择这条路。

我相信,希莉娅·埃瑟·爱兹贝尔特和刘悠然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我无法想象的美丽羁绊……我不可能做出破坏这种羁绊的事。

那么,对我来说就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 —— 就是由我来打败刘悠然。

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但为了顺利地迎来与刘悠然的决战,我必须先跨过缪儿路线上的种种艰难险阻 ——

「开,开什么玩笑……这,这简直是……」

如同原作剧情一样,第一道考验如期而至。

在黄之寮(Flavum)的寮长办公室里,莉莉小姐尴尬地站着,注视着散落在桌子上的文件。

缪儿气得浑身发抖,紧紧攥住手中的文件。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把纸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向墙壁——

「好痛!」

反弹回来的纸团击中了她的前额,她一下子泪眼汪汪的捂着额头。

我弯下腰,捡起一张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文件上赫然写着《三寮战弃权申请书》。

「哇,这场景还真是壮观……」

我看着满地的文件,笑着说道。

「如果把它们铺在地上,就能把房间变成一片白色的雪景了。」

「笨,笨蛋!现在可不是说这种风凉话的时候!这,这些都是弃权申请书啊!?这个也是!这个也是,这个也是,这个也是——!该不会弃权的人比参加的人还多吧!?」

缪儿跪在椅子上,双手用力地拍打着桌子。堆积如山的弃权申请书在震动下如雪崩般倒下,她一边大喊着「哇!!!!」一边被埋在了纸堆里。

「…………!!!!」

「寮长在里面说什么了么?」

「她从小就是个喜欢逃避的孩子呢。」

莉莉小姐揉着太阳穴,把主人(缪儿)从纸堆里拉了出来。

「呜,呜呜……我嘴里都是纸,好难吃……」

缪儿哭哭啼啼地扑进莉莉小姐的怀里,用她的小手指着我。

「希罗,你快想想办法啊…………!这,这是寮长给你下达的命令!」

「就是因为你之前一直由着性子乱来,才会导致现在这种状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你咎由自取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给我滚出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正要听从指令乖乖地离开时,缪儿却哭着追了上来。中途她还不小心完美的摔了个狗啃泥,我只好停下来,走了回去。

「别,别丢下我……!这,这也是寮长的命令!」

「我可是个特立独行的酷小子,谁的命令都不听。我只听从自己的内心。唉,没办法,我又不小心说出了很酷的话,把气氛搞僵了。」

「我,我居然要向这种恶心的人求助……真是太凄惨了……!」

缪儿紧紧地抱住我,像考拉一样挂在我的身上。

我抱着她,无奈地看着莉莉小姐。

「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一直就是个喜欢撒娇的孩子。」

「没关系,偶尔撒撒娇也挺好的……偶尔的话。」

我一边哄着缪儿,一边看着那些弃权申请书。

三寮战的参赛并不是强制性的。学生只要向寮长提交弃权申请书,就可以退出比赛。

我原本以为,考虑到参赛可能带来的巨大好处,应该很少会有学生弃权……但看来,还是有很多学生担心,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参赛,只会导致自己根本无法取得亮眼成绩而造成分数下降,所以纷纷选择了弃权。

在学校这个小社会里,消息传播得很快,那些容易受到他人影响的学生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如果不能及时采取措施,弃权的学生只会越来越多。

而减少三寮战的弃权人数,也是寮长的职责之一。

距离三寮战还有一个月左右,现在正是考验寮长领导能力的时候。无论是三寮战还是其他战斗,最重要的都是事前准备。

「莉莉小姐,可以告诉我各寮的退出率作为参考吗 ?」

「目前为止,朱之寮(Rufus)为0.5%,苍之寮(Caeruleum)为1.1%,黄之寮(Flavum)为……」

莉莉小姐有些犹豫地抬起头。

「52.5%」

「才这么点,比我想象的要少啊。」

「你在说什么啊你!?这、这可是52%啊,52%!也就是说,超过一半的人都弃权了,参加的人和弃权的人都能凑成一对了!?无论怎么想这都太多了,根本没有赢的希望啊!!」

「不,恰恰相反。」

我对着把脸埋在我胸口哭泣的缪儿,轻声说道。

「这说明还有将近一半的学生,相信黄之寮(Flavum)能赢……相信寮长一定能带领大家取得胜利……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厉害吗?」

缪儿一边抽泣着,一边抬起头。

「可,可是,我们肯定会输的……」

「不,我们会赢!」

「怎么赢……我,我们连一半人都凑不齐……」

「那只是目前的情况。现在只是因为寮长你的坏名声传遍了整个宿舍,所以才会导致开局不利。比赛才刚刚开始,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逆转局势。」

我看着她,说道。

「寮长,这场战斗是只属于你的战斗。任何人都无法插手。所以,你必须以缪儿·埃瑟·爱兹贝尔特 的身份去战斗。你可以依靠我,依靠莉莉小姐,依靠月槛,也可以依靠其他你信任的人。但是,在最后,你必须用你自己的双手,带领黄之寮(Flavum)走向胜利。明白了吗?」

「…………嗯,嗯」

我放下寮长(缪儿),微笑着对她说。

「那么,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

缪儿朝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

「把那些提交了弃权申请书的混蛋,全部杀——」

砰的一声,我用手狠狠的敲了缪儿的头一下。

「哎哟!?你,你干什么啊,你这个笨蛋!」

「真是让我大吃一惊。经过刚才那番感人的对话,你竟然能想出这么可怕的答案……这简直就像是拧开一个金光闪闪的水龙头,却从里面流出了恶臭不堪的污水一样让人震惊。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从脖子以下都埋进弃权申请书里,然后开始连续48小时的百合诗朗诵课!」

缪儿恨恨地瞪着我。

「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让我在寮生们面前以身作则,做一个好寮长吧」

「你不是很明白吗?」

「我要是做得到,早就做了……做一个好寮长哪有那么容易……我,我也一直在努力……啊……」

我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重新学习一下吧。向优秀的前辈学习。」

缪儿抬起头,用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

不久后,缪儿戴着口罩和墨镜,鬼鬼祟祟地从某个建筑物的墙角处探出头来。

在她身后,我也戴着纯白色的面具,手里拿着玩具手枪,一边紧贴着墙壁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压低声音说道:「Follow me!」

「等等,等等!」

我正要跑出去,却被缪儿一把抓住衣角,直接狼狈地摔在地上。

「喂!『Follow me』的意思就是『跟我来』啊!?难道你是想要日语配音版的么!?不要太得寸进尺哦!」

「这种小事我才不管啊!我知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应该向其他宿舍的寮长学习,但——」

缪儿摘下口罩和墨镜,指着眼前的朱之寮(Rufus)。

红色的狮子。

这个作为朱之寮(Rufus)象征的狮子,正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我们这些来访者。

在露露弗雷姆家族掌控下的朱之寮(Rufus)门口,安放了可以进行全息投影的组合式魔法驱动器。只要访客进入宿舍范围内,就会自动输送魔力,在空中投影出巨龙的影像以迎接来访者。

而朱之寮(Rufus)那座巨大的宿舍本身,就像是一座金光闪闪的宝库。

整个空间让人感觉到如同有巨龙栖息在一个满是金银财宝的巢穴之中。以『荣耀与辉煌』为理念所设计的这座宿舍,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装饰,都完美地展现了奢华与绚丽。

「——我们为什么要乔装打扮?」

「啊……这样做不是更刺激吗……?」

「我要揍你了。」

我无奈地摘下面具,把玩具手枪塞进口袋里。

缪儿一边说着:『你给我认真点好么』一边不停用小拳头捶我。这时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被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黑砂哀穿着一袭黑色的衣服,散发着阴郁的气息朝我们走来。

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要去大图书馆吧。

缪儿看到她,就大声喊道:「喂,黑砂哀!」然而,不知黑砂哀是没有听到,或者故意装作没听到,她抱着书径直从我们身边走过。

「喂,你给我站住!别无视我!小心我告你故意伤害人心罪!」

「寮长,冷静一点。她应该是有急事吧。黑砂小姐,谢谢你上次帮我治疗伤口。」

我本来以为她不会理我们,没想到她竟然停下了脚步。透过刘海,她用那双红色的眼睛看着我们。

「……你是谁?」

「我叫缪儿·埃瑟·爱兹贝尔特!是黄之寮(Flavum)的寮长,最近迷上了吃松饼,是你的敌人!给我好好记住我的名字!」

黑砂哀若有所思的顿了片刻,然后看着我的脸,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你当初怎么没死。」

「你这人说的和做的有些不一致啊?」

「……你已经痊愈了吗?」

「托你的福。」

黑砂哀连看都没看缪儿一眼,就默默地离开了。

被对方无视,无处发泄怒火的寮长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这,这家伙真是奇怪……她一定没有朋友……」

「但她是个好孩子不是么。她明明对我没有丝毫好感,却还是救了作为敌人的我一命,还特意来确认我的伤势,真是难得。」

缪儿直勾勾地看着我。

「胸部。」

「啊?」

「你、你是用胸部大小来区别对待人的吧?为什么放着我不夸,反而一个劲儿地夸那个女人。是因为胸部吧?难道你的好感度是根据胸部的大小来变化的吗?难道你判断事物的本质,就是看肚子以上,脖子以下的部位吗?」

「为什么突然把我当成什么淫秽邪教的教主一样看待啊?那种特殊的评判方法像是被淫祠邪教的教主用的方法一样……」

「可是,你要是从头到脚地打量黑砂的话,视线绝对会在胸部的地方停留吧!?换作是我的话,你的视线就会毫无阻碍地,『嗖』地一下滑过去吧!」

「…………」

「别给我装哑巴!别摆出一副『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的表情沉默不语!」

就在我对男人的可悲本性哀叹时,约好碰面的黎走了过来。

「兄——」

「我就知道,你最喜欢的肯定是比你那个胸部大的妹妹胸部更大的黑砂吧!」

话音刚落,妹妹的笑容瞬间化为了冰霜。

这位三条家的千金小姐,面无表情地歪着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对我说道。

「……兄长大人……你是根据胸部的大小来区别对待人的吗?」

「呜哇——!这家伙绝对是那种会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记录全校女生胸围排行榜的那种人——!」

「那是什么?专门给嫌自己命长的人准备的笔记本吗?自我毁灭笔记(Death·Note)吗?」

之后,我灵机一动,现场开始制作那个自我毁灭笔记(Death·Note),希望能降低一下她们的好感度。可惜最后笔记本只是被面若冰霜的黎撕得粉碎。

「我不承认任何我不能得第一名的排名。」

「能让三条妹妹成为第一名的排名是什么?是嫉妒心吗?」

「我会打你的,用剪刀手。」

「用剪刀手!?」

正当我们在宿舍门前闹腾时,入寮申请的批准下来了。我们获准进入宿舍区域。

朱之寮(Rufus)的内部装饰以红色和金色色调为主,或许是因为三寮战即将到来的缘故,这里的气氛十分热闹。

在咖啡厅和休息室里,随处可见学生们正在热烈地讨论着战术,在悬浮窗(Window)上进行着模拟演练。从训练场回来的学生们,一边走向淋浴间,一边交流着战斗技巧。

我们在前往寮长室时,途径休息室。其中坐在沙发上的两位朱之寮女生看到了我们胸前的徽章,不屑地笑了笑。

「哟,看看这是谁来了,那个杂鱼寮的家伙来这里有什么事呢?」

「哈哈,身上穿成那样真不愧是『似非(伪物)』啊,难道是来朱之寮(Rufus)侦察的?杂鱼就是杂鱼。」

可能是因为三寮战即将来临,她们的言辞里充满了火药味。

缪儿听到这番无礼的挑衅后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来,刚怒气冲冲地向前迈了一步时,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挡在了她的身前。

「打扰各位的雅兴了。」

那两个女生看到三条家下任家主、本年度朱之寮(Rufus)的特别指名者、被誉为今年最优秀学生的『三条黎』站在她们面前,顿时吓了一跳。

「请不要做出有损我们宿舍形象的事情。她们是客人,是寮长允许她们进来的。朱之寮(Rufus)的象征是狮子……而高贵的狮子,有必要用语言侮辱他人来彰显自己的强大吗?」

那两个女生被说得灰头土脸地逃离了休息室。黎走了过来,我笑着对她说。

「抱歉,黎。不过不愧是我的妹妹,你完美地继承了我的口才。」

「遗憾的是,我还比不上哥哥的巧言令色。顺便说一句,我的胸部很大。」

「这句话和前文根本没有任何逻辑关系啊!?你这么说会让人误以为你只想聊胸部的话题……顺便说一句,你喜欢什么样的胸部……?」

正当我因为不会转换话题而被黎拍打时,缪儿拉了拉我的袖子。

「你,你怎么不教训她们?你和黎都很强的吧。你们可以替我揍她们一顿啊。」

「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看着一脸疑惑的缪儿,笑着说道。

「索菲娅·埃瑟·爱兹贝尔特……你的母亲,她从来不自己动手打人,而是让刘悠然替她教训别人,对吧?」

「那、那当然了,因为刘悠然是我们家的仆人啊。」

「但是啊,寮长,打人的话,自己的拳头也是会痛的。那种痛,只有打人的那个人才能体会到。如果使用暴力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那么使用暴力的人迟早会将暴力合理化。无论是借助他人之手、借助工具、还是借助语言……只要将暴力带给自己的痛苦和折磨淡化或者粉饰,最终使用暴力的人就会沦为只会凭本能行事的野兽。人之所以会走向自我毁灭,不是因为他感受不到别人的痛苦,而是因为他感受不到自己的痛苦。」

缪儿就像想要逃避我的目光般别过脸去。

「……为了让我明白这点,你才介绍那个银发精灵给我吗?」

「谁知道呢?我们走吧。让那位住在这个巢穴中的看起来像是蜥蜴近亲的寮长久等,也是很不礼貌的——」

玻璃窗突然振动起来。

透过白色的天花板,传来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玻璃窗的振动随着声音的临近越来越大,从上方传来的轰鸣声,从右向左移动。

寮生们纷纷打开窗户,抬头看着天空。

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在朱之寮(Rufus)的停机坪上,其螺旋桨一遍旋转一边发出沉闷的呼啸声,产生的狂风卷起树叶和花瓣在空中飞舞。

从降落的直升机上,走下来一位气宇轩昂的龙人(Dragon·Unit)少女,随后,寮内的扬声器传出了一道声音。

「都给我下来,三条灯色和他快乐的小伙伴们——」

芙蕾雅·碧·露露弗雷姆豪爽的笑着说道,她那红色的头发在风中飘扬。

「吾带你们去看个好东西。」

我们在引导员的带领下,走出了宿舍,登上了直升机。

我们被四点式安全带固定在直升机的座位上,还戴上了迷彩耳罩以保护耳朵免受螺旋桨噪音的影响。

机舱内,座位呈三对三面对面排列布局。

我坐在中间,缪儿一边牙齿打颤一边紧紧地抱着我的左臂,而黎则一本正经的说「我会晕机」,然后紧紧地抱着我的右臂。

芙蕾雅坐在我正对面的座位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个香槟杯。

「……那,那不是酒吧?」

芙蕾雅看到我的口型,笑着指了指嘴边的麦克风。

看来,这不是普通的耳罩。它似乎是机内通话用的耳麦。我解除静音,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芙蕾雅笑着摇了摇头。

「哈哈哈,就算吾很适合喝酒,我也是学生啊!未成年人怎么可能拿螺旋桨的声音做下酒菜喝酒呢?不过——」

芙蕾雅举起香槟杯,朝我说道。

「真是羡慕你啊,三条灯色。你身边美女如云,能不能至少把黎让给做吾的倒酒美人啊?」

「我拒绝。我已经受够了做一个整天给那些大人物倒酒的人偶了。你要是想要美女,就去找个花瓶摆在家里吧。我,我要晕机了……」

黎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芙蕾雅,然后一边嘟囔着『好难受』,一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希,希罗……这,这个,不会掉下去吧……?」

缪儿似乎把我当成了紧急逃生用的降落伞,她战战兢兢地从窗户往下看,脸色苍白地紧紧抱住我。

「…………」

「三条灯色,你的脸色怎么青的和蓝莓酱一样啊?一般来说,被这么多美女包围,应该很高兴才对……你那副仿佛在服刑一般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连在天上我都要被夹在中间?这场景简直和在地面上一模一样。如果在海里我也被夹在中间,我就能完成海陆空制霸了。不过三条灯色,只有死法是你唯一能海陆空制霸的东西啊。

刚才还说晕机的黎,突然抓住我的手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哇,你看,学校变得好小啊~~」

黎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地指着窗外,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

看来,和信任的家人一起乘坐直升机,让她暂时忘记了烦恼。

「你看,真的很小吧?爸爸,我从来没从这个角度看过学校——」

黎意识到自己把我叫成了『爸爸』,脸红的像个苹果,连忙捂住了嘴巴。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探出身子朝窗外看去。

「啊,还真是。学院看起来就像一颗豆子,感觉可以放进年菜盒子中了。」【译者注:日式年菜(御节料理)是日本在节日时所做的特殊料理,其中需要有黑豆以寓意健康】

缪儿这时从另一边用力地拉着我的胳膊,我只好转过头看着她。

「就算你再怎么用力拉,我也不会像萝卜一样被你拔出来的。还是说你晕机了吗?想吐吗?呕吐袋应该在座位下面——」

「笨,笨蛋,才不是!那,那个,你看!从,从我这边的窗口看凤嬢魔法学园更清楚哦!你看,它看起来像不像年菜里的主菜?!」

我顺着缪儿手指的方向看去,眯起了眼睛。

说实话,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我知道要是真说出来的话又要被纠缠了。于是只好敷衍道:「哦,还真是。简直就是年菜博览会啊」。

我正绞尽脑汁地应付着滔滔不绝、手舞足蹈地想引起我注意的寮长时 —— 黎突然与我十指相扣,然后用力地拉扯着,我的肩膀都快被她拉脱臼了。

「兄长大人,从这边可以看到三条家的别墅,很怀念吧。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在那里给你做过膝枕。只有从我这边才能看到哦。你看,就是那里~~」

「喂,你这家伙干什么啊!没看到我和希罗正在进行着充满建设性的会谈么?!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别插嘴!难道现在的朱之寮(Rufus)的学生连长幼尊卑都不懂吗!?厚脸皮的家伙!」

缪儿一边摇晃着我,一边怒视着黎。

「这位老人家,请注意您的言辞。明明是你先插嘴的,我们兄妹俩好不容易才能温馨地聊聊天,你却突然跑过来拿呕吐物打断我们的对话。」

「我不是老人家,是你的学姐!你,你快去检查一下你的大脑!而且我才没有吐,所以没有用什么呕吐物来打断你!我告诉你!希罗是黄之寮(Flavum)的学生,是我的心腹,是我的侍从,他有义务为我服务!他才没有时间照顾你这种爱撒娇的妹妹!我和希罗之间,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羁绊!」

「原来如此,那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呢……」

黎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勾起了嘴角。

「不过,我和兄长大人一起洗过澡哦。」

芙蕾雅闻言把嘴里的液体呼地一声用力喷到了我的脸上。

她瞪大眼睛张开嘴,颤抖着凝视着我。然后她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猛灌了自己一口香槟杯里的液体。

「而且,我还和兄长大人共过床。」

雾化的液体再次用力地洒在我的脸上。

连续两次喷我一脸果汁的巨龙,红着脸咳嗽了几声。

「三,三条灯色,你,你小子……就,就算是吾,也不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你,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黎!你能不能别乱说话?别人会误会的!你说的应该是在入学集训(合宿)的时候,我骨折的那次吧?如果你打算把我没有意识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也算在内的话,我们可就不得不开始骨肉相争了哦?」

「也,也就是说,三条灯色,你,你居然和自己的妹妹交往——」

「我,我前不久还和希罗抱在一起了!!」【译者注:日式黄段子,抱=上床】

芙蕾雅彻底失去了平衡,将握着的香槟杯里的液体洒了我一身。

她的身体颤抖的比直升机机舱还厉害,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你,你对自己寮的寮长也下手了吗……!?」

「…………(放弃解释的眼神)」

「我那个妹控兄长大人才不会无缘无故地抱你。十有八九是你的妄想或者误会。我敢用我的生命和做兄长大人妹妹的权利打赌。」

「那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你才是搞错了吧?!你,你和希罗是兄妹,要是一起洗澡睡觉,那希罗不就是个人渣了吗?!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全是涩情的盛宴啊!就凭你那点胸部,怎么可能满足希罗的兽欲呢?」

「我没有搞错,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无论你怎么狡辩,事实就是事实。无论你说什么,我和哥哥一起洗澡,一起睡觉,都是已经真实发生的事情。樱和拉碧丝小姐都可以作证,而且,我哥哥的存在本身也证明了这一点。我们四个人一起洗完澡后,就抱在一起进入了梦乡。」

「……人类,真是可怕的生物啊…………」

在我身边的这俩人就这样不停的吵闹着,而我只能假装她们根本不存在。

我眺望着窗外的蓝天,默默地等待着暴风雨的结束。直升机平稳地飞行着,终于,我看到了目的地。

在日本这个山地和丘陵占国土面积70%的国家,森林和山麓随处可见。在直升飞机上,周围壮丽的自然风光尽收眼底……然而,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其中有几座建筑物,以及一些组合式魔法驱动器。

三座风格迥异的日式武家宅院,在这片人工开垦过的自然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

红色的狮子,蓝色的独角兽,黄色的雄鹰。

每个寮的象征(Symbol),都被绘制在地面之上,三座瓦片屋顶的武家宅院,分别坐落在这些圆形图案的中心。

成对的黑柱型组合式魔法驱动器,以相同的间距排列着,从空中俯瞰,它们之间似乎排列成了几根线条。

空地上散落着各种毫无生气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建筑物。而在那些隐藏在森林中的建筑物屋顶上,则矗立着一些形似倒置雨伞的抛物面天线状的组合式魔法驱动器。

芙蕾雅俯视着这片巨大的场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用那双燃烧着火焰般的眼睛看着我。

「欢迎,来到三寮战的舞台!!」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舞台的正中央。

「这规模真是惊人啊。」

我看着眼前这座将整座山都变成了战场的三寮战舞台,不禁感叹道。

「哈哈哈,如果这种程度就把你吓到,真到了三寮战你可是撑不住的。人类的心脏与龙相比,无异于微尘。实际上,一旦三寮战开始,这里到处都将被各寮的旗帜和士兵填满,魔法会四处飞舞,剑刃会卷起风暴。各寮的猎犬们将在这座山中四处穿梭,咬住敌人的喉咙。」

即使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下,我也能看到高耸入云的黑柱(Black·Pillar)。

这些柱子到底有多高……12米……不,大概有15米吧……它们比电线杆还要粗,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默默地守护着什么。

「那些是用来划分战线(Tactical·Line)的组合式魔法驱动器吗?」

「不止如此」

芙蕾雅笑着指着在山林中若隐若现的废墟屋顶。

「那些黑柱(Black·Pillar),是与位于据点(Postion)建筑物屋顶的组合式魔法驱动器……也就是那个外形像倒置雨伞一样的东西同步的,每占领一个位置,棋子(Unit)可以活动的战线就会扩大。 」

「原来如此。占领一个据点需要多长时间——」

「喂喂,规则说明会在本周五于大礼堂里进行,别着急,你这个一年级新生。不管你再怎么想吃红酒炖牛肉,今天食堂的菜单都是星期三的。你只能礼貌地坐在座位上,耐心等待周五的到来。」

芙蕾雅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

「太失礼了。你把美味佳肴摆在我面前却又不让我吃,你以为我是你的狗吗?」

「哈哈哈,那你就别像小狗一样,流着口水向吾撒娇啊。」

「希罗,如果你想吃红酒炖牛肉,我可以让莉莉做给你吃!今天晚上就做,怎么样?」

我和芙蕾雅相视一笑,同时摸了摸缪儿的脑袋。

黎拉着依旧在歪着头问道:「那你是想吃白汁炖菜吗?还是汉堡肉?」的缪儿的手,带领她往前走去。芙蕾雅踢开地上的落叶,也迈开了步伐。

「别再聊炖菜的事情了,跟吾来。还没吃过午饭就开始幻想晚餐,这样不合适吧。哈哈哈,吾要给你看一些好东西。」

芙蕾雅背对着我们,朝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跟上她。

我们跟着她来到了一处废墟的屋顶。芙蕾雅拿出一个装饰着龙牙的圆形魔法驱动器饰品,打开了悬浮窗(Window)。

正当我好奇她要做什么时 —— 一个蓝白色的身影,仿佛从地板上渗透出来一般,出现在我们面前。

「哦,是自动训练人偶(Autobot)吗?」

「这是专为三寮战设计的,目前还在调整中,正在寻找愿意和它一起跳舞的舞伴。吾曾想让我们寮里宝贵『人财』来做调整,但正直纯洁的吾突然想起来,可以去找一个叫三条灯色的乐于助人的好孩子。」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说,你别得意洋洋的就用具体名字指名别人啊。告诉你,如果你以为我这么容易就听从敌对寮的话,那就大错特——」

「读完《圣母◯上》后,吾最中意圣×佑巳这对CP……你呢?」

「我站蓉子×圣(拔出九鬼正宗摆好架势)。」

我被喜欢的CP的能量所包围,斗志昂扬地面对着眼前的自动训练人偶(Autobot)。

自动训练人偶悄无声息地拔出了长剑 —— 但数量有六把之多。

当然,它也有六条手臂。

伴随着破空声,自动训练人偶挥舞着六把长剑朝我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我被那沉重的剑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一边用光剑(Rooks)格挡着攻击,一边向后退去。

自动训练人偶用如同旋转的直升机螺旋桨般的招式,将双刃长剑横扫过来,同时,又从腰部两侧伸出了两条腿。

「谁说数量多就一定厉害啊!」

「你不是觉得胸部越大越好吗!?」

「我可没开启友军伤害模式,你能不能闭嘴!?」

与缪儿的精神攻击同时,从上下左右加上斜向共六个方向袭来斩击。我一边侧身躲避,一边一一将攻击弹开。

「嘿!哈!嘿!」

伴随着刀刃旋转的声音,我在攻击之下后退到了楼梯口。

我趁机逃到楼下,但自动训练人偶将六条腿刺入墙壁,顺着墙壁爬到天花板上,想要拦截我——

「看招!」

我抬头看着人偶从天花板上刺下来的一剑,抓住时机挥动九鬼正宗。

「太——」

我将自动训练人偶的机械臂,一根接一根地砍了下来。

「容易预测了!」

最后我砍掉了它剩下的三条腿,然后将刀鞘扔向跪倒在地的自动训练人偶的额头。

砰的一声闷响,自动训练人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从断裂的机械臂处冒出火花,伴随着大量的错误提示,消失不见了。

我接住掉下来的刀鞘,插回腰间,然后用刀鞘接住被我扔出去的九鬼正宗 —— 听着宝刀入鞘的轻快金属声,我露出一丝微笑。

一直观战的芙蕾雅在一旁鼓起掌来。

「精彩,精彩,真是精彩的表演。就算你将来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学校开除了,也可以去当街头艺人为生呢。怎么样,对这玩意儿有什么感想?」

「招式太少。针对不同场景的反应太慢,而且因为可能在编程的时候只考虑给对手有效一击,所以不会混入假动作,不太像实战。不过,因为没有杀意和情感掺杂,而且几乎没有预备动作,所以攻击难以预测。 」

「哈哈哈,你真是个男人吗?很少有一年级新生能这么轻松地打败这个自动训练人偶。你的战术眼光真不错。前阵子吾也让一位女性做了同样的事,她说的话和你差不多。」

「和哥哥一样的战术眼光?是哪位呢?」

「这个嘛,就等到三寮战的时候再揭晓吧。」

我苦笑着看着故作神秘的芙蕾雅。

「所以?你今天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一般来说,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对其他寮保密吗?」

「无所谓,反正周五这一切就都要公开了。哈哈哈,我们俩关系这么好,提前带你来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以后你转到吾的寮,吾还准备把一部分工作交给你呢,所以,多少也要让你了解一下幕后工作。」

芙蕾雅用锐利的眼神看着我。

「你不是不久前才教过吾,要如何善用『人财』吗?」

「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上次还教过你要如何跪地求饶呢。」

「你在说什么啊。傲慢可不是人类的专利。如果你不想被人看扁,那就拿出成绩来,如果你不想被巨龙看扁——」

芙蕾雅瞪着在我身后瑟瑟发抖的缪儿。

「那你就以人类的身躯拿起自己的剑,刺穿巨龙的鳞片。」

抓住我的手的缪儿抬起头,像是想说什么,但在看到芙蕾雅的目光后,她立刻低下头缩了回去。

「……这只是吾的自言自语。」

芙蕾雅用指尖点燃了一团火焰,在昏暗的房间里,她的半张脸都被映红了。

「就算再优秀的人才,如果领导者不行也只会腐烂变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吾丑话说在前面,染上吾的颜色吧……因为黄色,是腐烂的颜色。」

芙蕾雅苦笑着说道。

「如果你执意要选择那个颜色,那就说明你没有辨财识人的眼光。到头来,你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我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缪儿似乎以为我会说些什么,她疑惑地拉了拉我的手,但我依然沉默着,没有理会她。

缪尔迷茫的目光四处游移,最后落在了黎身上,眼中充满了哀求。

我聪明的妹妹看穿了我的意图,只是默默地后退了一步,继续冷眼旁观。

缪尔不断地左顾右盼,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地抬头瞪着芙蕾雅 —— 结果却被芙蕾雅的回瞪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颤抖着移开了视线。

那位我想要缪儿去学习的龙人(Dragon·Unit),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回去吧,真没意思。三条灯色,你那腐烂的审美观真是让我失望……看来吾的眼光也变差了啊。居然看上了你这么没有价值的家伙。嘛——」

芙蕾雅的嘴角微微上扬,嘲讽地看着我。

「你毕竟只是个0分的男生,说白了,就是个——『似非(假冒)』的家伙」

芙蕾雅转过身,准备离开——

「…………不…………」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什么?」

芙蕾雅的掌心出现了一团巨大的火球,她红色的头发根根竖起,转过身来问道。

「有谁刚才说什么了吗?」

「…………不………………」

缪儿松开我的手,颤抖着走到我身前。

她如同要保护我一般挡在我身前,眼角含泪的说道。

「不,不对……希,希罗才不是……没有价值的……人……你,你错了……」

「啊?你说什么?」

「你,你……你……!」

缪儿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但她还是在我面前高声说道。

「你错了!」

熊熊燃烧的火焰缠绕在芙蕾雅身上。散发着灼热光芒的龙人(Dragon·Unit)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缪儿。

「你这个光说不练的渺小的人类,只会逞口舌之快的魔术师。你拿什么来证明你说的话?」

火焰映照在缪尔的双眸之中,她颤抖着,坚定地抬头看着芙蕾雅。

芙蕾雅慢悠悠地编织着她的话语。

「你啊,只不过是个只会嘴上说说而已的『似非』之人,三条灯色说他选择了你……但在吾看来,你只是个在我面前瑟瑟发抖的胆小鬼……只是个会用花言巧语来敷衍场面的小丑……为了证明你的话……你……」

芙蕾雅张开龙口,咆哮道。

「吾在问你要做什么,缪儿·埃瑟·爱兹贝尔特!!!!」

缪儿被芙蕾雅的气势压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回头看着我。

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然后,这位黄之寮(Flavum)的寮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

又深深的把气吐出来后,她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我要打败你……让黄之寮(Flavum)……让我的寮……」

她虽然说得断断续续。

但她,用自己的双脚站了起来,用自己的嘴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赢得这次三寮战……所以,芙蕾雅·碧·露露弗雷姆……你……!」

缪儿·埃瑟·爱兹贝尔特,终于说出了一直被封闭在傲慢外壳下的,她自己的意志。

「你错了!」

芙蕾雅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哦?你一个不会用魔法的家伙,也敢说出这种话?」

「是,是的……」

「反正你最后还是会去依靠三条灯色吧?」

「不,不是……对付你这种人……我,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缪儿一边抽搐着嘴角,一边露出了微笑。

芙蕾雅举起手掌,缪儿瞪大了眼睛 —— 火焰突然消失了,只剩下巨龙那充满笑意的眼神。

「这才像话啊……」

芙蕾雅转身离去,缪儿则瘫坐在地上。

我笑着拍了拍缪儿的肩膀。

「虽然说的不够机智,但你的气势很不错。黎,寮长就麻烦你照顾下了。」

我追上芙蕾雅,和她并肩走着。

「不好意思,让你扮演了反派角色。」

「哈哈哈,你以为吾会在意这种事?童话故事里的巨龙不都是可怕又卑鄙的反派吗?吾我已经习惯了,而且,你不是拜托吾『教缪儿·埃瑟·爱兹贝尔特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寮长』吗?」

芙蕾雅拍了拍我的肩膀。

「抱歉,吾只会用这种方法教导别人。毕竟吾不懂人类的教育方式啊。」

「这么做就够了,而且你演得很好,非常逼真」

看来,她早就预料到我们会以这种尴尬的情况分开。所以已经安排好了两架回程的直升机,芙蕾雅登上了其中一架。

「喂,三条灯色!」

我听到芙蕾雅的声音,便停下了脚步。

「虽然你说吾是在演戏,但那些话里也包含着吾的真心。」

直升机的螺旋桨缓缓转动起来。

「如果缪儿·埃瑟·爱兹贝尔特最后无法达到我的期望……如果她只是一块无论怎么打磨,都无法发光的顽石……如果她在三寮战中无法证明自己的实力……」

芙蕾雅的脸上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对这种毫无价值的东西,吾只能用烈焰将其连同虚假的身份一起熔化殆尽。」

直升机做好了起飞准备,芙蕾雅沐浴在阳光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所以,你就尽力去帮助她吧……人类!」

我站在狂风中,任由头发被吹得凌乱。

我双手插兜,抬头看着远去的直升机,嘴角微微上扬。

「正合我意」

此时,来自师父(阿斯忒米尔)的联络信息弹了出来,悬浮窗自动打开了。

我一边看着那些疯狂刷屏的表情包,一边迈出了作为人类努力的坚定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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