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清楚了没?」林对着中国人再度确认。「计划都记住了吧?」
在场的四人同时点头。
包含林在内的五人,全都穿着乌漆抹黑的皮衣。他们正要去绑架乃万组的少头目岸原。
计划内容如下。
透过榎田的调查,他们得知岸原住在赤坂。岸原每天深夜都会去健身房运动,林等人决定趁他出门前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健身房时下手。
他们准备了两辆双人座的机车和一辆八人座的厢型车。包含林在内的四个人骑乘机车,一个人开车。
首先,一辆机车骑到岸原的轿车前方挡住去路,倘若能趁机射杀司机更好。
另一辆机车趁暗靠近,堵住车子的后路,以防目标逃走。林就坐在这辆机车的后座。接着,用铁撬打破车窗,以机车车身为掩护,用枪指着岸原等人,威胁他们不准抵抗。然后林迅速地跳下机车,刺破轿车的轮胎,使对方无法移动。收拾同坐在轿车上的岸原亲信也是林的工作。
厢型车停在现场附近待命,待擒获岸原上车以后,众人便迅速逃走。这么一来,计划就大功告成。
凌晨两点,一辆高级黑头轿车停在岸原家的公寓前。车窗是镀膜玻璃,看不到车里的状况,但是从车子大小判断,顶多只能乘坐五个人。
数分钟后,穿着运动服的岸原现身,坐进后座。
车子驶离了。
「──作战开始,走吧!」林一面戴上全罩式安全帽,一面说道。
在林的一声令下,所有成员一齐展开行动,两辆机车开始追逐岸原乘坐的轿车。
第一辆机车追过即将驶进窄巷的轿车,停下来挡住去路。喇叭响了几次,机车骑士拿出手枪,朝挡风玻璃开枪。透过事先的调查,他们知道这辆车并非防弹规格。子弹命中头部,司机静止不动了。岸原的小弟连忙冲下车,但还无暇反击,就被子弹射中,捂着肚子蹲下来。
林乘坐的机车也紧贴着车尾停下来。林跳下后座,俐落地拿刀刺破轿车轮胎。
到目前为止,全都按照计划进行。
然而,下一瞬间──
「呜啊!呃!」
突然传来中国人的惨叫。是载运林的机车骑士。
林心下一惊,回头观看,只见一道人影窜入眼帘。一名黑衣男子在黑暗中活跃着,他身材修长,拿着一把长兵器──是日本刀。
那个男人首先挺刀刺向某个中国人的手臂,并用刀鞘打掉手枪,接着又冲向另一辆机车的双人组。中国人慌慌张张地对着逼近的黑影开枪,但子弹全被躲开。
一进入攻击范围,男人便挥刀砍向两人。
所有中国人都倒地不起,只剩下林一个人。林立刻举起中国式匕首枪,紧盯着来路不明的男人。
对手察觉到他,大胆进攻,林及时用刀刃挡住对方的攻击。刀刃互相撞击,铿!尖锐的声音响彻四周。
在可以听见对手呼吸声的极近距离下──直到这时候,林才看清敌人的相貌。
从安全帽缝隙间窥见的光景让林大为错愕。
那个男人戴着面具。
──红色的仁和加面具。
「……马、马场?」
听到林的声音,对手的动作倏然停止。
──马场怎么会在这里?他接了乃万组的委托吗?
疑问闪过脑海。这一分心,使得林没能防备对手的攻击。马场一脚踢来,冲击袭向腹部,强劲的力道弹开了身体,林的背部撞上混凝土墙,滚落地面。
马场趁隙偷走林等人的机车,载着岸原飒爽地离去。
林愣在原地,凝视着他的背影。
「……原来他会骑机车?」
虽然一起生活,林对他却是一无所知。
现在不是叨念这种无聊事的时候。林环顾四周,看见中国人倒卧在地的惨状,不禁咂了下舌头。
──计划失败了。
**
小百合在中洲的夜店「10thousand」拜托马场的事,是代她执行某件工作。一个叫做乃万组的黑道组织正在征求本领高强的杀手,因此找上小百合,但不巧的是委托内容并非她的拿手领域。
正好马场闲得发慌,小百合就把工作推给他。马场欠了她许多人情,无法拒绝。
马场代替小百合和乃万组的少头目岸原见面,对方委托他当护卫,收拾觊觎自己性命之徒。受雇于地下组织的杀手并不是只干杀人勾当,也经常做些近似佣兵的工作。
那天晚上,马场与岸原同行,随即遇上奇袭,几名机车骑士想杀岸原。不过马场万万没想到熟人也在这批暴徒之中。
马场骑着抢来的机车载着岸原成功逃亡,并把委托人送回乃万组的事务所。岸原这会儿可无心去健身房了。
「这次你做得很好。」
岸原在十几个小弟聚集的个人办公室里慰劳马场,并递出一束钞票。他补充说那是奖金。
「多亏你在,我才能逃过一劫。那些中国人应该也学乖了吧。」
马场接下额外酬劳,收入怀中。
「以后也拜托你。」
听委托人这么说,马场默默地点头,离开事务所。
**
「──混蛋!」
回到中国人根据地的林大声咒骂,狠狠踹倒附近的椅子。
「喂,情况如何?」
「岸原呢?」
中国人纷纷探出身子询问,林用焦躁的声音回答:「看起来像是成功了吗?」
计划失败,非但未能绑架岸原,己方还有三个人受伤。除了林以外的所有机车骑士,现在都去找固定来往的密医接受治疗。
「发生什么事?」
带头的男人问道,林简洁地说明刚才发生的事。
「乃万组也雇了杀手……你们听过『仁和加武士』吗?就是一个戴着滑稽面具的杀手。」
闻言,众人顿时脸色发青。「什么?」「仁和加武士?」「居然找来这种高手……」他们七嘴八舌地说道,面面相觑。
「喂,怎么了?」见中国人全都露出明显的怯意,林大为不快。「那种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们该不会要打退堂鼓吧?对方都骑到你们头上来了!」
「可是,对手是仁和加武士耶!」成员之一反驳:「我听过传闻,他是『杀手杀手』,本领是福冈最强的──」
「那又怎样?」
林打断对方,高声说道:
「是他们先找你们的碴耶!」
这些中国人只是在做生意而已,乃万组却强行干涉,无端激怒人,痛殴他们的弟兄,最后甚至把人杀了。
林继续怂恿这群一听见仁和加武士的名号便心生胆怯的男人。
「你们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而已,他们却乱发飙,不觉得欺人太甚吗?」
马场的脸庞倏然闪过脑海──不过是打扫一下而已,就大发雷霆、夺门而出的自私男人。因为那家伙,绑架计划也失败了。林越想越生气。
「你们吞得下这口气吗?」
林用力握紧拳头。他下定决心要给马场一个教训,继续煽风点火。
「要是你们忍气吞声,在天国的弟兄会伤心的。」
弟兄──听见这个字眼,中国人的表情也变了。
「嗯,没错。」
「这样周会死不瞑目。」
「我们动手吧!」
「替他报仇!」
中国人围住麻将桌,一脸认真地讨论如何报复乃万组。
片刻过后,他们得出结论。
「既然岸原有仁和加武士保护,我们就针对底下的人。他们妨碍我们的生意好几次,我们也来妨碍他们。」
「好主意。」
「就这么办。」
他们似乎打算在乃万组交易毒品时攻击对方,抢走钱和货物。
中国人下定决心后,林立刻拨打电话。榎田马上接听。『喂?』
「喂,蘑菇头。」
『啊,又是你?和马场大哥和好了吗?』
听见榎田说出的名字,林不禁皱起眉头。
「不,我要发动全面战争。」
『……什么跟什么?』
榎田啼笑皆非地回答。
林不管三七二十一,说出要求:「我要乃万组的交易情报,立刻替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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