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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章 魔学与科法

「可恶,都是因为那个女生,害我没买到五折的肉。」

夕阳时分,相庭元一边低声抱怨,一边沿着老旧公寓的生锈阶梯往上走。

这栋两层楼公寓的屋龄已有三十多年,里面一共有八间套房。由于其结构已经老化的关系,因此光是有居民走在走廊上,整栋公寓都能够听见木板叽嘎作响的声音。这栋公寓的租金就只有市价的一半以下,而元所居住的套房就位在此处的二楼。自从他于一场意外中痛失双亲以后,他已在这间公寓里住了十年以上。

元放学后先在途中前往超市购买东西,接着便回到了这里。至于他手上那个已经十分老旧的购物袋里,还能够隐约看见有个颇具伸缩性的透明袋子,里面装满了限时打折任人打包购买的马铃薯,彷佛预言者诞生祭(圣诞节)中装满礼物的袜子那样完全撑开来。元打算将一个十五圆的洋葱,搭配少量的一百公克要价五十圆的加拿大产四元猪肉,做成马铃薯炖肉来当作今天的晚餐。

元沿着叽嘎作响的走廊走去,当他来到位在公寓角落的住处门前时,从面朝走廊方向的厨房排烟口,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很明显,目前有其他人在房间里。对于独居的元来说,这是相当异常的状况。

「?」

元不解地歪着头,当他胆战心惊地推开玄关大门时——

「欢迎回来——」

伴随这句精神饱满的招呼声,一名身穿白色围裙的女孩子从玄关旁的厨房里,以小跑步的方式来到门前。这位用缎带将发型绑成双马尾的可爱少女,拥有一双很有朝气的大眼睛,嘴角则宛如小狗般微微上扬。她正是相庭元的妹妹结花。

「结、结花!?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元错愕到差点让手中的购物袋掉在地上。

「明明距离盂兰盆节还有一段时间吧?」

「因为我请了一天休假。」

结花稍稍低下头,然后开口如此解释。

「这样啊,我还以为担任『魔学使』的你被人给开除了。虽然这样也不错。」

「才没这回事,被开除一点都不好。」

结花摇头否认,而她头上的双马尾也随之甩动着。

「假如你提早告诉我会回来一趟的话,我就会买更多食材的。等等,现再去买也可以喔!?」

「咦?但是哥哥才刚从超市回来吧?而且我也用了冰箱里剩下的材料做成味噌汤啰。

「光是这样依然没有主菜,我还是再去买点东西回来。」

元将购物袋内的东西全部摆到桌上之后,便转身准备走出玄关。

「哥哥,先等一下。」

结花转身关闭正在使用的调理器。

「我也陪你去。就让我们久违地一起出门买东西吧。」

接着她露出微笑。

「喔、喔。」

元感动到不禁差点落下眼泪,点着头表示同意。

「在那之前,得先将肉放进冰箱里才行。」

「嗯。」

结花笑着回应之后,便将元买回来的猪肉放进因为励起波动使用限制,导致温度几乎降不下来的冰箱里,接着脱下身上那件兄妹共用的白色围裙。

「!」

看见结花园裙底下的穿箸之后,感到十分讶异。那是一件造型看似军装的长风衣。元刚才遇见的那位就职于文部魔学省的少女,也穿着同样的衣服。

「结花,你平常那套魔学使养成学校的制服呢?」

「关于这件事,我晚点再跟哥哥解释。总之我身处的环境稍微出现了一些变化。」

「啊,这样啊,嗯。」

虽然元在听见结花有朝气的回应后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心中依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开动了——」」

元与结花围着榻榻米上的小矮桌,双手合十地如此说着。小矮桌上的正中央放了一个不断冒出热气的铝锅,两人的面前则分别摆着一碗味噌汤。接着元以公筷分装锅里的菜肴。

「真好吃。」

结花吃了一口之后,用手捧住自己的脸颊,露出十分幸福的表情。

「嗯,今天做得还不错。」

元也满足地点了点头。

「果然哥哥做的肉馅糕最好吃了。」

「毕竟这是妈妈留下的食谱嘛。」

「嗯。」

两人开心地相视而笑。

「……关于刚才那件事情……」

元将一小块肉馅糕放入嘴里,同时重新打量着结花的穿着。

「嗯?哥哥是指这套衣服吗?」

「那是『文部魔学省』的制服吧?」

「咦!?没想到哥哥居然知道呢,真是太令我惊讶了。」

「只是碰巧知道而已。但是为什么就读魔学使养成学校的你,现在穿着文部魔学省的制服呢? 」

「我现在要公布一个非常重大的消息!那就是我——相庭结花从四月起,将会成为文部魔学省的职员喔!」

「咦!?」

元差点把嘴里的味噌汤喷出来。

「什么职员……你现在还只是国三生吧?」

魔学使这个职务并没有受限于国家公务员应徵年龄的规定。像是国防军里就有许多从小学便开始服役的魔法使喔。」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你已经学完魔学全部的课了吗?明明你就读养成学校到现在才经过两年而已吧?」

元皱起眉头。

两年前——也是结花即将升上国中的那年,她于四月的魔学使适性检测中通过测试。在那之后,结花便转学进入受『文部魔学省』管辖的『魔学使养成学校』就读,被迫离开元的身边过着住宿生活。虽然有的学生是从家里通学前往养成学校,不过失去双亲的结花,就只有身为哥哥的元这名亲人,因此校方以强硬的态度邀请结花住进学校宿舍,而当时还只是国中生的元也无力拒绝对方的提议。

「我是以学生的身分加入文部魔学省,不过基本上不会再去学校了。」

「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我从这个月开始就能领薪水啰,到时我会把钱寄给哥哥的。」

「不用啦,你自己存起来就好。」 」

元挥了挥手予以婉拒。

(原来如此……所以那个女生与结花在同个职场里啰……)

元一想到这里,心情就变得有些复杂。虽然他因为对方是魔学使的关系而摆出不愿配合的态度,不过如果提早得知该名少女与自己最爱的妹妹是同事的话,或许会出现不一样的结果。

「……你在新环境里有交到朋友吗?记得你说过在养成学校没什么朋友吧。」

「虽然我目前还没有交到朋友,但有个很值得信赖的前辈喔。」

结花眯起双眼继续说道:

「我之所以能够进入文部魔学省工作,也是多亏那位前辈发掘出我的才能喔。我目然也是在那个人的手下工作。」

「话说文部魔学省里应该有很多魔学使吧?」

「虽然魔学省本身的规模十分庞大,可是担任特别职员的魔学使就没有那么多了。大概有一百多名吧。」

「这样啊,既然如此,你或许认识那个女生啰。」

「?」

「我想想喔,她是叫做什么名字咧?」

元如此说着的同时,从屁股的口袋中拿出一张明显折了一角的名片。

「啊,有了。就叫做御崎美羽•弗洛雷斯,职位好像是室长。」

「咦————!为、为什么哥哥会认识姐姐大人呢!?」

结花睁圆双眼大声问道。

「姐、姐姐大人?」

「不、不是、那个,这个……」

结花像是非常惊慌般,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

「……该怎么说呢,总之我刚才提到的前辈就叫做御崎美羽……」

「这、这样啊,那还真是糟糕,原来她是你的上司呀。」

「话说回来,为什么哥哥会认识室长呢?」

「这个嘛,就只是碰巧遇到,然后她就给我名片了。」

「嗯——」

结花露出一脸难以释怀的表情。

「总之这个话题就先到这里吧,毕竟我们从一月以来就没机会像这样一起吃饭,你应该还有碰到其他事情吧?也赶快说来让我听听。」

「啊、嗯,说的也是。」

他们两人就这样各自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重新开始吃着肉馅糕。

「没想到结花居然成为公务员了……」

在厨房的昏暗魔光照明之下,元一边望着天花板一边如此喃喃自语。

两人享受完晚餐,接着一起去附近的澡堂,回来之后便已是就寝时间。在客厅打地铺的元,维持着手盘在胸前的姿势仰躺在被褥上。至于结花,就睡在隔着一扇纸门的丽房间。由于这里就只有两个房间,因此每次结花回来时,睡在客厅就成了元的惯例。

(既然结花与那个女生在相同的职场里,那就表示她也受到那个『福音什么的』的现象所困扰啰?)

元一想到这里,便懊悔地觉得早知道当时就答应美羽的请求了。

(话虽如此,我根本不可能有魔学的才能,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元认为美羽从大楼上摔下来时之所以能够得救,应该是她自己阴错阳差地正确使出魔学,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不过,也是可以等明天跟结花说清楚今天的这件事之后,若是她觉得我应该答应帮忙的话,再陪她一起前往文部魔学省看看吧。)

元在脑中如此想着。假如明天之后都能够因此就近陪在结花身边的话,对他来说绝对没有比这更幸莲的事了。

(总之今天就先睡吧,毕竟明天还得早起,制作火腿蛋松饼来给结花当早餐呢……)

结花的休假就只有二十四小时。因为恰巧是暑假第一天,所以元希望他们兄妹能够有更多的时间独处。

正当元准备闭上眼睛时,拉门忽然被推开来,身穿睡衣的结花从中走了出来

「想去上厕所吗?」

「不是的,而且我觉得哥哥就算这么想,也不该问女孩子这种事情喔。哥哥还是老样子这么粗线条呢。」

结花稍稍鼓起双颊。

「抱歉,一不小心就以小时候的习惯来对待你。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跑来这里?」

「咦?那是因为……」

结花像是略显害羞地扭动着身体。

「哥哥,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咦?」

元眨了眨眼睛。

「不行吗?」

「不、不是,也没有不行啦。」

元因为太过感动,眼角不自觉地开始泛泪。

「哥哥这模样倒是挺令人害怕的。」

「但是,你都已经十五岁却还想跟哥哥一起睡,倒是令我有些担心你的道德观耶……」

「明明我们以前经常待在一起不是吗?就连洗澡也不例外。」

「那、那都已是至少五年前的往事了吧!」

「所以……现在就不行吗?」

结花哀伤地问。

「也、也没有不行啦!」

「那么,洗澡呢?」

「不,这部分就不行了。另外若是你想跟我一起睡的话,最好也把毛巾被一起带过来喔。」

「嗯?」

结花开心地点了点头,接着将毛巾被与枕头一起拿了过来,躺在元的身边。

「呼,像这样两个人躺在一起,不禁让人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呢。」

「是啊。」

元扭头看向身旁,发现结花正注视着天花板。元认为结花此时的表情好像莫名不安,感觉似乎有话想说。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花在听见元的询问之后,神情变得十分僵硬。

「没、没有啊……」

「没事的话就好。」

「为何哥哥会这样问我呢?」

「因为你忽然能够休假回来也很奇怪,加上你从吃晚餐时,就一直看起来好像在隐瞒什么的样子。」

「这样啊……」

结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哥哥呢。」

「……若是方便告诉我的事,你就尽管说吧。」

「可以说喔。嗯,其实这件事反而非得告诉哥哥不可。」

结花坐起身子,面对着自己的哥哥说道:

「……其实,我可能有段时间无法回来。」

「……有段时间是……?」

「不管是盂兰盆节还是明年一月,我或许都没办法回来了。」

「为什么?」

虽然元的内心动摇,不过表面上却装得很冷静。结花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

「虽然我没办法解释得太详细,但是目前重了非常严重的问题。在这样下去,有可能会导致世界陷入混乱。」

「你指的难道是『福音……矛……矛盾』?是这件事吗?」

「!」

结花睁大双眼。

「为、为什么哥哥会知道这件事呢?」

「是御崎告诉我的。」

「但是室长为什么要告诉哥哥……」

结花露出一脸难以释怀的表情。

「总之发生了一些事情。话说回来,这起事件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这个嘛……」

结花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像我刚才说的,其实我能够使用有别于其他魔学使的魔学。透过这个魔学,说不定能够保护受『福音矛盾』所苦的同伴们。」

「你吗!?」

元惊讶地大喊出声。明明结花成为魔学使至今只过了两年而已,才刚满十五岁的她能够保护其他魔学使,这件事实在是令元感到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这件事应该很危险吧?」

「……我想应该算不上是安全。到时我有可能会和其他魔学使参加某些作战计画。」

「你说作战!?」

「就是与魔学使的敌人战斗,或是阻止市民武装暴动等等……吧。」

「敌人!?战斗!?武装暴动!?」

元撑起上半身,看着结花的脸。

「你真的要参与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嗯,是有这种可能啦。」

「但是,这跟当初的约定不太一样吧?当你准备前往魔学使养成学校时,公务员说过绝对不会让你参加太过危险的事情啊!」

「他们当时好像是有这么说过耶。」

「既然如此,你只要拒绝那样的工作就好啦?假如你不方便拒绝的话,由哥哥我代为出面也可以。」

「没关系,哥哥不必那么做。」

感觉到元那真的准备起身冲出门的气势,结花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打算参与作战。虽然我能够以年纪太小为由拒绝,不过我想参加。」

「为、为什么?」

元将双手盘胸,露出十分苦涩的表情。

「当初妈妈曾经交代过我,要我好好保护你,所以我实在不希望你去接触任何危险的事情……」

此时,元的脑中浮现出母亲于十年前临死之际,对自己交代过的遗言。

『你要好好保护结花……』

元将这句遗言谨记在心,凭着一己之力,养育年幼的结花。守护结花对于元而言,等同于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嗯,我自认为有完全体会哥哥的心情喔。」

结花稍稍眯起双眼,露出充满关爱之情的眼神。

「我当初也是打算拒绝的。因为这样除了会令哥哥担心以外,室长看起来也不太想这么做……」

「既然如此……」

「可是,后来我的心态改变了。我想要像十年前保圆和哥哥的爸爸、妈妈那样,这次轮到我来保护其他人。」

虽然结花的音量不大,但却说得非常清楚。

「……但是……」

「没问题的。虽说是参与作战,但我也只是待在后方进行支援而已,几乎没有什么危险可言。而且当我出动时,御崎室长也必定会和我一起行动,所以哥哥大可放心。」

「那个女生这么值得信赖吗?」

「嗯,室长一定会保护我的,她是位值得信赖的人喔。」

「那就好……不过那个女生终究也是『魔学使』。」

十年前夺走他们双亲的那场意外,又被称为『血之星期日事件』。那场事故正是魔学使所造成的。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元说什么都对『魔学使』抱持着不信任感。

「我也一样是『魔学使』啊,难道哥哥也不相信我吗?」

「唯独你是例外,不过其他人就难说了……」

元不满地嘟起嘴巴,就这样重新转回仰躺的姿势。

「结花你对于魔学没有任何顾忌吗?」

「嗯,虽然我当初觉得很害怕,可是现在……我很庆幸自己能够成为魔学使喔。」

「……」

「还记得我以前总是跟在哥哥的背后不断哭泣吧。不管做什么事情,哥哥都会在我身边。」

「不过当我成为魔学使之后,总觉得自己终于变得能够自行去决定事情了。该说是终于找到自己的定位吧。」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元认为结花能够开口说出这种话来,就表示她真的有所成长了。然而一想到支撑此事的是『魔学』,又令元感到有些难以释怀。

「……对不起喔,哥哥,我居然没先跟你讨论就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

「不会的,毕竟你也十五岁了,确实已经是能够自己作主的年纪。」

元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若是发生让你受伤的事情,我会立刻跑去向那位室长抗议,并且让你辞职喔。」

「嗯……谢谢哥哥。」

结花眯起双眼,接着就跟自家大哥一样躺下。

「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元小声地说。

「嗯。」

「让你参与那类危险事情的理由,全都是因为『福音矛盾』的关系吗?」

「这个嘛……是能这么说。要是没有发生这种问题,情况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吧。因为一般而言,根本轮不到如此不成熟的我。」

「如果找出解决办法的话,你就不需要参与那些作战计画了?」

「大概吧。」

「这样啊。」

元稍稍地眯起双眼。

(……假使当真如同那个女生所言,能够从我身上找出解决办法……并且也能够帮助结花的话……)

元想到这里,便摇了摇自己的头。

「对了,哥哥明天需要上学吗? J

「不用,因为我从明天开始放暑假,所以早上我会帮你准备特制的早餐喔。」

「好耶!」

结花发出欢呼,接着补上一句:「那么,为了明天能够早起,我也差不多该睡了。」

「哥哥晚安。」

「啊、嗯,晚安。」

当元闭上双眼之后,结花似乎因为非常疲倦的关系,很快就发出了安稳的呼吸声。虽然元还想发问,不过现在也只能放弃了。

接着元又说了一句「晚安」,随后便跟进入梦乡之中。

极东日本——

此处对欧洲而言位在东方的尽头,对于因历史上的原由而由教会建构而成的『魔学』,极东日本也是最晚接受的国家。

极东日本的首都•东京。位在其境内的中央处,也是该国的政治重镇——霞关。即便位于高耸政府建筑物林立的此处,这栋最高的十五层楼建筑仍格外显眼。此栋建筑物的特色是愈上层就愈宽敞,外观彷佛一个圆锥体倒着刺在地面上,『文部魔学省』便设置在此。

凌晨两点—位于『文部魔学省』所在大厦内的最顶层,同时也是最宽阔的楼层里,有个写着『文部魔学大臣室』的房间内,在魔光的照耀下灯火通明。

位在房间内,最靠窗户的办公桌座位上,有个头发几乎掉光的男子,正心气躁地摸着自己的头。此人正是先前在内阁改组时刚入阁不久的大臣松岛孝雄。办公桌旁的访客用座位上,坐着一名梳了油头的年轻男子,而他旁边站着一位与此处气氛格格不入、比他更加年轻的少女。

「……结花目前年仅十五岁。若是可以的话,我实在不想把她卷入这件事之中。」

这位少女正是美羽,她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她的手里握着一张羊皮纸。他们之所以没使用SAM所带来的先进造纸技术,反而继续沿用这种传统纸张,是因为『教会』大多都采用此种纸张来撰写作公文。而这张羊皮纸上确实也留有教会的极东日本分部最高负责人的签名。

「这也是莫可奈何,我也同样不想让国中生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但既然教会这么快就下达委托,我们文部魔学省就没办法拒绝了。我说的没错吧,事务次长?」

松岛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瞥了一眼坐在美羽身旁的油头男子。

「如果极东日本想忤逆世界最大组织『教会』的话……倒也是可以拒绝。」

身为事务次长的油头男子箒以十分带刺的口吻回答。他是位拥有一双凤眼的黑发美男子。相较于美羽这种金发碧眼的少女,他的容貌十分贴近日本人,身上也穿着与美羽一样像是风衣的制服。

「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做。」

「既然如此,就只能服从了。谁叫文部魔学省里就只有一位白福音使。」

「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我们这里就只有一名白福音使?」

「真要说来,是日本国内就只有数名白福音使,而且防卫省因为为拥有人事方面的优先权,从养成学校时期就能够先内定人选。但就算如此,国内也没有比她更优秀的白福音使了……」

事务次长露出一抹冷笑。松岛在看见对方这样的态度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力难看。

「事务次长,虽然我能够理解政府无法忤逆教会的指示,不过能否再拖延一段时间呢?毕竟她还这么年轻。」

美羽咬紧下唇。

「话虽如此,但你加入魔学省当时也只有十二岁,而我则是十岁。此类案例在这个世界并不罕见。」

「不过我是从八岁起便就读日本的魔学使养成学校,而箒先生则是自五岁开始。反观她才刚加入这个世界没有多久。」

美羽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若是我当初没有发现结花的能力,或许她就不会被人带走了。)

虽然再怎么想也于事无补,可是她依然无法摆脱这种自责的念头。

「我能够理解美羽小姐所丽达的意思,我也同样不想让大有前途的少女卷入这类战端。不过『祭司』大人决定的事情,我们实在是无法违逆。即使身份贵为大臣也同样如此。」

松岛自嘲地说出此话地,然而事务次长在听完之后,却默默地翘起了嘴角。

「……我知道了。那我明天一早,就会通知她正式的命令已经下来了。」

美羽慢慢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点小事不必劳烦你去做。我已在中午就将此命令告诉她了,毕竟你一直忙着在追捕『水银』。」

「……这样啊。」

「另外,她目前有二十四小时的休息时间,我想她暂时回家了也说不定。」

「谢谢事务次长。结花的家人就只有一位兄长,所以我不免有些担心。」

美羽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忽然想起一名同样拥有『相庭』这个姓氏的少年。

(我是真的很想把他带来这里……)

自己当时究竟是如何得救呢——即使只是找对方来问话也可以。

(等我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后,再告诉事务次长也不迟。)

关于或许会成为解决『福音矛盾』现象的关键少年,美羽目前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让元的事情传入作为上级组织的教会耳里,他势必会被人强行带走。

「说起『水银』,我似乎还没有听到你的报告。记得昨天有收到通知说,你在发现『她』之后便展开跟踪吧。」

松岛看了美羽一眼,如此说道。

「很抱歉这么晚才向您报告。由于我从教会那边收到了『水银』出没于『田无』车站附近的目击情报,因此便埋伏于该处。虽然我在发现她之后一路跟踪至废弃医院,不过对方在我寻求支援前便已察觉,最后反而是我被她逼入绝境。」

「即使强如『无敌霸王姬』,一旦没有魔学就毫无胜算是吗?」

「不是的,我想应该没有这回事。」

虽然美羽矢口否认,不过她非常清楚自己在目前的局势中根本毫无胜算。最多就只能跟对方打成两败倶伤,运气不好的话便是死路一条。

「话说回来,很少看见科法使会于白天大摇大摆地走在市区里,为什么『水银』会在那种时间出现在那种地方?」

听完箒的提问后,美羽皱起眉头。

确实,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感觉上那里又不像是她的藏匿地点附近。只能认为她是基于某种理由才会出现在那里。

就在此时,美羽碰巧瞥见摆在桌上的『相庭结花』履历表里的个人资料。

(西帝都区田无市小金井——)

美羽讶异地睁大了双眼。

「事务次长!」

然后她站起身来,用尖锐的声音如此喊道。

「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很抱歉,我忽然想起有件公务急着要处理,那我就先告辞了。」

「公务?你要去哪呢?」

「我要再去田无一趟。」

美羽敬完礼之后便向右一转,快步走出大臣室。

在美羽离开文部魔学省大厦的同一时刻——

于昏暗的魔光照明之下,元躺在客厅,在妹妹结花的身旁沉入梦里。而要说他作的梦是好是坏,他正毫无疑义地身处于恶梦之中——

梦中的元站在一片火海里。放眼望去,周围全是红色与橙色的熊熊烈火。现场充斥着呼救的惨叫声,被烧得焦黑的魔动车横躺于各处。元的『意识』就是存在于这样的光景之中。

(又是这个梦。)

身处于梦境中的元,一边在火焰中穿梭,一边咂舌。这十年来,他梦见过无数次这幅光景,虽然对元来说确实是个噩梦,但也是令他难以忘怀的回忆。因为这就是『血之星期日事件』那天,他痛失双亲的时候——

元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接着便看见了一座小型的避难装置。此装置的外观状似铁柜上多加了一个圆形坡璃窗,正因为此处是魔学供能所十分密集的港湾区,所以才会设置这些避难装置。 勉强只能容纳一名大人的避难装置里,躲着年幼的元以及结花。至于将他们抱来此处的双亲,则是彷佛想守住避难装置的铁门般倚靠在上面。

「元……因为你是哥哥,所以结花就拜托你啰。要在结花年满十七岁之前好好保护她。因为十七岁——」

元已经记不太清楚母亲的容貌,而这样的母亲对着避难装置里还很年幼的元如此说着。这些话多次出现在他的梦中,同时也是母亲最后的遗言——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努力到现在。)

老实说,元对于这些话已经听到有些不耐烦了,他就是梦见这幅景象如此多次。不过关于母亲的遗言,唯独有一点令元十分在意。

那就是——为什么要保护结花直到十七岁呢?

母亲在临死之前曾说出其中的理由。虽然母亲的声音已震糊不清,不过年幼的元依然有听进耳里。即便如此,他始终想不起其中的缘由。

(究竟是为什么啊……)

就算想不起理由,元仍然拼了命地遵守母亲的遗言。在事件过后,他们跟唯一的亲人祖母住在一起,但在祖母也过世之后,他们兄妹两人就只能相依为命。当时的元始终拒绝住进孤儿院里,因为他觉得这么做对结花比较好。

恶梦应该差不多要接近尾声了。当附近发生爆炸之后,烈火瞬间当着这对兄妹的眼前吞噬了他们的双亲。七岁的元一边掩住结花的眼睛,一边将逐渐被烧成焦炭的双亲身影铭记在心。

最后,位在附近的其中一处魔学供能所发生爆炸,宛如巨龙般的火焰随即吞噬元等人所在的位置。在那之后,这片火海之中便逐渐浮现出好几道人影。

那是一群身上穿着长风衣的人。他们举起手咏唱福音,朝着呈现焦土的周围喷射出更多火焰。

(似甲是因为昨天那个女生的关系,所以害我以往常见的梦境变得有点奇怪……)

即使身处在梦境之中,元依然清楚这不是实际的记忆,而是自己所创造出来的假象。尽管『血之星期日事件』确实是魔学使在供能所进行『多重福音组成实验』时失败而引发的灾害,但绝非是他们蓄意放火所造成的。

不过即使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元依然大声喝止那群长风衣人士。

魔学使们纷纷转过头来看着元。

「!」

元错愕地瞪大双眼。因为魔学使集团的领头人物,就是他在废弃医院所见到的魔学使少女美羽。而且站在她身旁的人是——

「结、结花?为什么你会在那里!?」

元对着站在美羽身边的妹妹大喊出声。不过美羽跟结花就只是满脸哀伤地垂下眼帘,甚至准备随着其他魔学使一同离去。

「等等!结花!」

元立刻追上前去。不过结花以及其他魔学使的背影,就这样再次于火炎之中逐渐消失。

「结花——」

当元一边将手向前伸去一边再次大喊的瞬间——

元从梦中醒来了。

他在一片昏暗的房间中,满身是汗地维持着手伸向天花板的姿势。

呼、呼、呼——

元大口地换气,在心中想着这真是个无论看过几次都难以习惯的恶梦,这次甚至还追加了一些多余的情境。

他撑起上半身之后,扭头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睡觉的结花。结花发出安稳的呼吸声,露出十分安详的睡脸。

(结花不可能会变成那样的魔学使。)

元叹了一口气之后,准备重新躺回被窝里。

就在此时——

位在厨房旁边连接室外走廊的玄关门把,发出了转动声。

(怎、怎么回事?)

虽然之前曾有喝醉酒的人走错房间试图开门,但是这次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而且目前正值大众交通工具全面停驶的时段,所以不太可能会有人在这种时候返家才对。

(难道是有小偷想来这么破旧的公寓行窃吗?)

尽管元觉得这种可能性很低,不过依然静静地摇着结花的肩膀。他先是与睡眼惺忪的结花对看一眼,然后伸手指了指玄关大门。当结花也发现有人正在偷偷转动门把之后,便一声不响地撑起上半身。

(……结花你从阳台沿着邻居家的屋顶逃走。)

(哥哥呢?)

「我来负责拖延时间。」

元伸手摸向摆在墙边的灭火器。其实这东西是元以前与上门的推销员聊到自己的身世之后,对方免费送给他的,甚至还给了他一些零用钱,可说是个充满回忆的物品。等等只要一口气使用灭火器喷向对方,就算是小偷也会被吓跑吧。

两人对着彼此点了个头,当他们准备起身时——

现场忽然传来一阵爆炸声,玄关大门也随之被炸开,就这样猛力地撞在厨房墙上,同时发出刺耳的声响。

「「!?」」

吓到愣在原地的兄妹俩,朝着如今已经不再有遮蔽物的玄关看去,发现有一名少女就站在该处。这位身材娇小的少女拥有一头银色秀发,与人偶般的白暂肌肤,身上亦穿着宛如人偶般以黑色蕾丝配上荷叶边的衣服。乍看之下她的年纪与元差不多,或是再更年幼一点。

当结花看清对方长相的瞬间——

「水、『水银』!」

她彷佛惊呼般大叫出声。

「你认识她吗?」

「她是『魔学使』的敌人!」

「咦!?」

既然是敌人,为什么会跑来结花所在之处?理由只有一个。 「总、总之你赶快逃走!结花!」

「哥哥也一起走!」

就在兄妹俩如此大叫的期间,宛如人偶般的少女慢慢地从玄关走了进来,然后朝着结花的方向说道:

「第一 ,我对你毫无敌意。」

少女的语气几乎没有丝毫情感。

「第二,但是你有可能会延误计画,所以必须排除。我的目的仅只于此。」

语毕,少女便将由黑色金属所制成、类似炮管的物品对准了结花。

感受到威胁的元随即拔出灭火器的保险栓,并且把软管对准了银发少女。喷嘴立刻以极为猛烈的方式,将透过魔学储存于瓶中、能够用来吸热的『拟似雪』猛烈喷洒出去,就这样把银发少女给覆盖住了。就在被喷到浑身雪白的少女暂时无法动弹时,元将用光的灭火器朝着她的头部扔过去,一阵宛如金属球棒敲打到消防器空罐的声响传来之后,少女的身影剧烈摇晃。元牵起结花的手。

「结花!走!」

当银发少女试图把脸上的拟似雪拍掉时,元一边牵着结花的手,一边穿过那名少女身旁奔出住处。两人快步穿过走廊,然后沿着外侧的楼梯往下跑。

「魔学使的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夜深人静下,元一边穿梭在路灯偏少的住宅区巷道之中,一边大声向结花提问。虽然他中途有回头向后望去,却没有看见任何人追在后面。

「……那个人隶属于与我们『魔学使』敌对的组织。」

结花在大口喘气的同时回答。她的神情看起来很明显十分害怕,嘴唇也几乎毫无血色。

「就算是互相敌对,但对方甚至不惜趁着大半夜将门炸开来杀人吗?」

「教会已有好几名『魔学使』被『水银』杀死了。」

「真的假的?这世上居然存在着『魔学使』也打不赢的对手啊?」

「那群人拥有能够取代魔学的力量。而且大部分的魔学使目前都因为『福音矛盾』的关系,欠缺可以与他们对抗的方法。」

「既、既然如此,现在不就是完全无计可施吗!」

元深感绝望地大叫。

「那个人的目标是我。我会从国道上搭乘包祖车逃往『文部魔学省』,哥哥你赶紧逃进警局里寻求协助!」

「那样的话,我也要陪你一起去文部魔学省。」

「但是我不想让哥哥卷入危险之中!」

「无所谓,反正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啊。」

「你放心,只要逃到车站前就有警局了,而且娱乐街那边应该也还有不少行人。我想对方应该不会在那种地方大开杀戒,所以只要在那里搭乘包租车的话,我们就能甩掉她了。」

「只求我们真的有办法逃到那里了。」

结花担心地如此说着。

「只要穿过那里就是车站了。」

前方是公园的入口。由于此公园就坐落于住宅区跟三线车的车站之间,穿过公园便是通往车站的捷径。

元再次回头肴向后方,果然四处都没有看见银发少女的身影,也没有听见任何类似脚步声的声音。

(难道她已经死心了吗?)

当元稍稍放心地看向前方时——

跑在一旁的结花忽然停下脚步,元也跟着停止前进。

那位银发少女就站在公园的前方。真要说来,说是伫立于该处会更为贴切,总之她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

(她是什么时候到这的?重点是,她什么时候跑在我们前面的?)

元能够肯定,自己回头前绝对没有看见银发少女的身影。她彷佛瞬间移动般转眼间就来到这里。而且最奇怪的地方是,原先应当被灭火器喷得满身拟似雪的她,如今无论脸上或衣服却都一尘不染。

「休想逃。」

少女如此说着,语调仍旧毫无抑扬顿挫。

「结花,你躲到我的背后。」

元啐了一声之后,迅速地挡在结花的身前。

「你休想碰结花一根汗毛。」

元与被称为『水银』的少女互相瞪着彼此。在月光的照映之下,少女的头发宛如水银般散发出带着蓝青色的光泽。她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元。

「……」

少女默默地举起手。她的手中握着刚才在公寓里所看见的黑色炮管。

(那是什么?)

既然她会特别对准结花,就代表那应该是某种武器。但是元理所当然不懂该物到底是如攻击,或是会造成何种效果。

就在此时——

「哥哥!」

在结花大叫出声的同时,物体贯穿空气的声音传来,接着他们背后随即发出树干折断的声响。

元回头看去,发现一棵粗壮的路树自根部折断倒在地上。

「那、那究竟是什么?」

「这就是那群人的力量。J

面无血色的结花不停地颤抖着,以近似蚊鸣的声音回答。

「这是将10.9厘米的铅制子弹以每秒一千公尺的速度发射出去借由此动量来粉碎目标。即使是成年的大象也不堪一击……被称为『枪』的物品。」

银发少女开口解释。

「动量?枪?」

「这是你们无法理解的事物。不对,应该说是不愿去理解。」

「?」

「刚才那枪只是警告,若是你执意妨碍我的话,下一次就会射穿你的头。」

少女将黑色炮管对准了元。

元愣在原地。在看见被轰断的路树之后,他已经明白那个武器的性能了。假如命中头部的话,自己应该会当场丧命吧。但就算如此,他依然不能丢下结花独自一人逃走。

「我并不想杀死不相关的人,只要你别来碍事的话,我就不会杀你。」

少女依然把枪口对准着元,如此说道。

「不过反过来说,就是你一定要杀死结花对吧?」

「如果你丧命的话,她还是会被我杀死,结果不会改变。」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元大声怒喝之后,咬紧下唇。

(如果如果我真的能够使用魔学的话……)

美羽之前教过他的福音,随即静静地把它咏唱出来。

「IL ADMIRA BETCREA RES!」

这是元唯一知道的福音。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怎么可能会产生什么现象。

(果然没错。我不是魔学使。既然如此,就只能豁出去直接发动突击了……)

只要能够抢下对方的武—有胜算,总比站在原地坐以待毙要好得多。

「哥哥,你快逃……没必要让我们两人一起死在这里。」

站在他背后的结花发出泫然欲泣的声音说着。

「放心吧,结花,我会保护你的。」

「……这太勉强了,哥哥你不会使用魔学,打不赢『水银』的……」

「我会冲上去抢走她手中的黑色道具,你趁着这段期间赶快逃跑。」

结花在听见元如此低语之后,随即露出十分难过的表情。

「你别再勉强自己了……哥哥。」

「别担心,我只要认真起来的话,似乎能够跑得非常快喔。」

元露出生硬的笑容说完,便重新看向银发少女。

「回答我,为什么你要攻击结花?」

「……」

少女露出稍作思考的表情之后——

「因为——」

当她说出以上两字后,—时将对准元的黑色炮管放下。

与此同时,元当场冲了出去,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或许自己能够像昨天中午拯救美羽的少女那样,发挥出惊人的体能也说不定。

不过元实际上并没有展现出当时那种异常的速度,即使他拥有透过打工而锻链出来的体魄,但是少女依然有充足的时间再次举起黑色炮管对准。元还在试图冲至少女身边时,对方便已将炮管前端对准了他的头部。

(可恶!)

就在少女即将扣下扳机,而元做好一死的觉悟时,结花以近似尖叫的嗓音咏唱出福音。

下个瞬间——

元无法理解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他突然以非常快的速度,远离了应当就在眼前的银发少女。

「!?」

「我怎么移动了!?」

元重新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因为太过惊讶而停下脚步。银发少女的脸上也在短短一瞬间露讶异的表情。等元回头看去时,这才发现站在他背后的结花正不断地大口喘气,浑身颤抖着。

「刚才那些是结花做的吗?」

结花听见元的提问便点了个头。

「我刚才咏唱的是可以改变座标的福音,利用了魔学来移动哥哥。」

「但是我有听说目前没办法正常使用魔学吧……?」

「现在唯独白福音有正确对应产生的现象,简单来说,就是能够正常使用魔学。」

「白福音?这跟一般福音不同吗?」

「一般说的福音都是指黑福音。会产生实体现象的福音都属于这个类型,另外还有能影响他人意志的蓝福音,以及又被称为操作系、能够控制自然定律与驾驭空间的白福音。因为使用的是与黑福音不同的『DOT SHELL』,所以没有受到『福音矛盾』的影响。」

「所以,结花你是使用了这种类型的福音吗?」

「嗯……是姐姐大人……不对,是室长发现我拥有这股力量——」

「没错,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除掉你。」

此时传来了银发少女的声音。她已变回原先那般毫无表情的模样,将名为枪的道具对准了结花。

元啧了一声。

「没办法直接使用白福音打倒那个女生吗?」

「因为白福音产生不了物理现象,所以无法对敌人造成伤害。」

「那使用刚刚移动我的那招魔学逃走呢?」

「那招有距离限制,而且我咏唱福音时,对方就会立刻开枪。刚刚是幸好对方的注意力放在哥哥身上,我才能够侥幸发动出来。」

「这样啊。既然如此,你有办法把我移动到那个女生的身旁吗?」

「是、是办得到啦。」

「那就这么做吧。只要来个攻其不备,趁机抢走那个女生的武器就好。」

「这、这不可能啦。」

结花以颤抖的嗓音如此说着。

「我到时会使尽全力扑向那个女生。那样一来即使我死了,也能够妨碍她的行动,你就趁着这段期间逃往车站。」

「那种事……」

「结花,你听我说。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目前就只能孤注一掷,由你来把我移动过去。」

元一脸认真地看着结花,结花则以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回望着自家哥哥。

「……我知道了,我试试看。」

两人稍微对望一下之后,结花点头说道。

「绝教不可以死掉喔。」

「那当然啦,我一定会保护你到十七岁的。

「嗯。」

结花一边落泪一边露出笑容。

「那么,从3数到1时就将我移动过去。」

「……嗯。」

元紧盯着银发少女,然后压低音量开始倒数。

「3——2——」

接着——

「1 !永别了,哥哥。」

「!?」

在元一脸错愕的同时,结花也已经咏唱完福音。

下个瞬间,传送至银发少女背后的人不是元,而是结花。

「结、结花!」

元大声呐喊,在他望向的地方,结花正准备从背后夺走少女手中的武器。不过少女似乎早已看穿结花会出现在自己的背后,以敏捷的身手转过身去,并且将枪口对准结花的脸部。

「对不起。」

银发少女在一瞬间露出难过的表情,之后便准备扣下抵在扳机上的手指。

「结花————!!」

元一边呐喊一边向前冲去。然而眼下的情况,如果没有使出瞬间移动的话,根本来不及阻止即将发生的惨剧。

(抱歉,妈妈,我似乎没办法守住承诺了——)

当元于脑中如此大喊时,银发少女的眼神忽然变得险恶,迅速往侧面跳开,接着少女原先所站的位置立刻闪过一道红光,在激起一阵尘土之后,有个东西就这么插在地上。

那东西拥有着金属握柄,并自握柄延伸出红光,形成状似长剑的形体。那是为了让非魔学使们能够参加战斗所开发出来的近战用魔动武器。

接着,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了那把剑。对方任由金色长发随风飞舞,并且敢发出红光的长剑以水平方式架在自己面前。

「室长!」

结花认出对方的身分之后立刻发出欢呼,至于美羽则紧紧抓住结花的手臂。

「快点跑起来!」

美羽英气换发地下令后,一边以剑牵制着与她们相隔有段距离的银发少女,一边朝着元的所在的位置跑去。

「为什么室长会在这里!」

「现在没时间解释,你们两个趁我牵制住『水银』的这段期间,赶快逃进文部魔学省。」

美羽站在元跟结花身前,同时把剑尖对准了银发少女。

「但是你无法使用魔学,有办法拖住敌人吗?」

「就算不能使用魔学,我依然还有这个。」

美羽一边架起手中的长剑,一边说道: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在学生时代可是被人称为『无敌霸王姬』喔,不会轻易落败的。」

语毕,美羽得意地挺起胸膛。

「不过那都是在福音还能够正确产生现象的时候。而且室长最擅长的剑术,也得透过福音所生成的『火剑』才有办法施展吧?」

美羽听完结花的这番发言之后,沮丧地垂下了肩膀。

「结花,这种时候是不可以多嘴的。总之你赶快逃走,文部魔学省此时说什么都不能失你。这是室长命令。」

「可是……」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美羽以面朝前方的姿势接近至结花的身边,然后以剑柄敲击结花的后颈。元在发现结花双腿一软即将倒下时,赶忙上前扶住她。

「啊、喂!你干什么啊!」

「我只是打昏她而已。麻烦你把结花带到车站,之后立刻搭乘包租车前往文部魔学省向警卫寻求保护。若是司机或警察不肯相信你的话,就把这个拿给对方看。」

美羽将一张卡片递给元。卡片上面盖有文部魔学大臣的印章,并且写着「根据公务员特别法寻求紧急支援」。

「……我知道了。」

元坦率地点了个头之后,将结花扛在背上。

「但是你真的不要紧吗?」

「没问题,请你只想着保护结花这件事。」

「……嗯,我知道了。」

元稍作思考便点头答应。因为若是想保住结花的性命,目前就只有这个方法而已。

「……我还有一件事还没跟你说。」

美羽维持着背对的姿势跟元对话。

「还有事没对我说?」

「那就是……向你道谢。」

「!」

「?」

「我昨天承蒙了你的救助,却忘了向你道谢。弗洛雷斯家的家训,就是要尽可能去回报他人对自己的恩义。」

「喔……不过你所说的恩义是……?」

「谢谢你当时救了我,感激不尽。」

美羽回过头来说出了这番话,脸上充满着自豪与真挚之情。

「又还没确定是我救你的……」

「那么,结花就拜托你了。」

美羽再次面对银发少女,将手向前伸去。

「我以全能管理者之名定义,在此定义球体火炎向前移动(#IL ADMIRA BETCREA #FAL SPHY MOB)」

她咏唱出福音。元知道美羽所咏唱的是火球福音,但是她手中出现的却是水柱。银发少女随即以轻盈的身手闪过了攻击。

「如果是将火换成水的话,基本上也还过得去呢。」

美羽一边呐喊,一边朝着银发少女飞奔而去。接着她再次咏唱福音,闪光便开始凝聚在她的手部周围。她一剑朝着摆出战斗架势的少女刺去,不过银发少女却以非人般的速度躲开了斩击。

「意思是即使无法随心所欲活用魔学,依然能够进行牵制吗?」

元佩服地如此喃喃自语。不过光凭这点程度,有办法与敌人抗衡吗?

「比起这种事,我还是先保护好结花吧……」

元朝着公园快步跑去。

背着结花快速前进的元,跑进了路灯数量偏少而显得有些昏暗的公园里。虽然他在回头望时没有看见银发少女的身影,但由于对方有可能会忽然出现在面前,因此不能疏忽大意。

元继续沿着昏暗的公园向前奔驰。当他跑下较为陡峭的阶梯之后,便看到了略为明亮的三线车的车站•田无站的站前广场。广场的圆环车道上停着一辆车体为黄色立方体的四轮魔动车。此搭乘物被称为包租车,不论何地,它都会载送乘客前往指定地点。当包租车司机看见把结花背在身上的元,隔着车门露出一脸质疑的表情,不过元一亮出美羽交给自己的卡片,司机就惊愕地迅速打开车门。

「拜托你把这位少女送往文部魔学省,然后请那里的警卫保护她。」

元让结花躺进后座。

「小哥你不一起来吗?」

「我遗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元说完此话后便退出车外,于是包租车载着结花驶离。

「好。」

元向右一转,再次朝着公园的方向快步跑去。

「我还是无法丢下她不管。」

元一边跑在公园里一边低语。此时他脑中所浮现出来的,是开口向元道谢的美羽的脸。虽然美羽看起来对于与科法使战斗一事显得很有自信,但是元无法在没有确认之下就离去。感觉这情况与十年前的那个时候很相似……

当元来到公园的入口处附近时,便看见两人的身影。

战况于短时间之内就出现变化。银发少女的武器从黑色炮管换成了短剑,美羽举着使用魔学强化过的长剑朝她挥去。银发少女看穿美羽犀利的斩击,在躲开的同时迅速拉近距离以短剑横砍,千钧一发之际闪过攻击的美羽,浏海随风飘扬着。

「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美羽并没有改变战斗方式,不过敌人却轻松地闪过攻击,还施展出强力的反击。即使看在门外汉的眼里,也能够清楚知道是银发少女占了上风。美羽身上那套宛如黑色风衣般的制服沾满污泥,甚至还有一部分被砍破。反观银发少女身上的礼服依然一尘不染。美羽已经打得气喘吁吁,而银发少女仍维持着一脸冷静的模样。

「你没事吧!?」

元大叫出声。银发少女听见之后,一脚蹬向地面与美羽拉开了距离。

「为什么你要跑回来!?」

美羽朝着背后大喊。

「我已经依照指示让结花搭上包租车了。」

「我明明就叫你也一起……」

「相庭家也有家训,就是不能抛下有困难的人。」

美羽听完后莞尔一笑。

「这应该是你刚刚才想出来的家训吧?」

「那种事怎样都行!而且瞧你当初说得那么大言不惭,结果现在正身陷险境吧?」

「才、才没有那回事呢!」

美羽彷佛想否定元的这番话般,开始咏唱福音。一道宛如小型龙卷风的旋风立刻飞射出去,银发少见状后躲开攻击,美羽则趁隙挥出斩击。

这样的攻击套路与先前差不多,然而其中却有个很明显的不同。那就是银发少女面对那些进行牵制的魔学,已经不再露出任何破绽了。

而且接下来的近战,明显能够看出也是银发少女更有优势。她以最小的动作躲开美羽犀利的斩击,逐渐逼近至短剑的攻击范围。

相较于逐渐逼近的银发少女,美羽在极近距离之下开始咏唱福音。面对美羽从手中所施放出来的『雷击』,银发少女只是将头轻轻一扭便躲开,之后便切入美羽的攻击范围内。

少女的短剑立刻化成一道斩击,尽管美羽挡了下来,手中的长剑却被打飞。魔剑发出一阵剌耳声响飞向半空,最后插在地上。美羽欲冲上前捡剑,不过银发少女在下个瞬间便从枪套中拔出手枪,对准了美羽的头部。

「因为你心中抱有牵制对方的念头,施展出来的魔法才会杂乱无章。如此一来,我也就不必大动作地进行闪避。如我所预料的,不能随心所欲施展魔法的你根本毫无胜算。」

少女静静地说出了这番话。

「……」

美羽准备握住剑柄的那只手停下了动作,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僵硬。

「这是你第三次跑来妨碍我。虽然我与你无冤无仇,不过若是继续放任你妨碍计划的话,也很令人伤脑筋。但假如你愿意协助我把相庭结花引出来,我能留你一命。」

「我怎么可能会帮这种忙。」

「是吗?既然如此,魔学使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这也是针对四百年前所进行的——」

『复仇』——元清楚听见了这两个个字。

(复仇?而且居然还是四百年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银发少女当着大感不可思议的元眼前,准备扣下抵在扳机上的手指。

瞬间,元的脑中闪过了被烈火吞噬的双亲身影。而此时美羽的身影,与死在元面前的母亲重叠在一起。

「住手!」

元向前奔去。

(现在跟当时不同!跟我无能为力的那个时候不一样。

元在心中大声呐喊。

(我要拯救那个女生!无论如何都非得拯救她不可!)

就在元如此诚心祈求时,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象形文字。

接着,一道女性嗓音窜过他耳中,说着「接获由支配者权限所下达的指令」。

银发少女扣下了扳机。

紧接而来是宏亮的枪声。10.9厘米的子弹从黑色炮管的前端射出,朝着美羽的头部飞子弹将会在0.01秒抵达并毁掉美羽的大脑,让她从此陷入永眠——照理来说应该是这样。

然而在下个瞬间—

「咦!」

银发少女惊呼出声,她那双绿色的眼眸大幅度地睁开。

美羽也同样露出目瞪口呆的模样。

她们两人所注视的前方——

只见有一颗子弹就停留在枪口跟美羽之间的正中央,简直像是被隐形的冰给冻在该处而停止动作。

(发、发生了什么事?)

元也注意到异状,当场停下脚步。与此同时,原先飘浮在半空中的子弹随着清脆的声响掉到地面上。

因为这道声音而重新回神的美羽,以半蹲的姿势从地面上拔起长剑,挥出一记横斩。银发少女也随即向后一跳,在躲开攻击的同时拉开距离。

「你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银发少女扭头看着元问道。

「你、你是在问我吗?咦?」

元总觉得自己最近好像被问过相同的问题。

「你令子弹周围的时间静止,在让与时间相关的项目全数无效化后,进而使动量化为零。」

「我、我吗?话说动量是……?」

「明明至今尚未发现与时间轴有关的福音。你究竟是如何无视这些办到这种事……难道说……」

银发少女似乎察觉到什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你是不确定因素。我在此先撤退,日后有机会再见。」

银发少女瞥了美羽一眼之后便转过身,接着宛如忍者般压低身子向前奔跑,就这样消失于漆黑的公园之中。

「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等到再也看不见银发少女的身影,元便慢慢地来到美羽的身边。美羽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凝视着银发少女离去的那处黑暗。

「你一个人站得起来吗?」

元伸出了自己的手。美羽注视着那只手一小段时间后,露出有些开心的表情,握住元的手站起身来。

「你有受伤吗?」

「多、多亏你的帮忙,我完全不要紧。」

美羽露出微笑看着元。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就和我之前回答的一样,就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而且这次你还发动了教会的魔学典范中所没有记载的现象。一如刚才那位少女所言,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能够停止时间的福音。」

「无论那些福音是否存在,对我而言都一样,因为我完全不懂任何魔学。」

元耸了耸肩。美羽发出「嗯——」的声音思考了一阵子之后,再次露出了笑容。

「总之真的很谢谢你,拜你所赐我才能免于一死。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向人道谢……看来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美羽露出真挚的表情如此说完,伸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

「你不必思考要如何答谢我,取而代之的,我希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元脸上浮现十分认真的表情。

「刚才的女生说结花是危险的存在,而你也曾提过,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结花。」

「是的。」

「为什么结花会如此受到重视呢?虽然目前确实就只有那个白福音什么的魔学能够正常使用,但是我听说白福音本身并不适合用于战斗吧。」

「嗯,现在是这样……不过等到她接受了教会以神谕所交付的某个禁忌福音,有些事情就唯独她才能够办到了。在『福音矛盾』的状况之下,结花或许是魔学使唯一能够用来对抗敌人的武器。」

「你说结花是唯一的武器……所以才会让目前就读国三的结花参与那些危险的什么作战吗?」

当元紧咬下唇如此说完之后,美羽的表情变得十分阴沉。

「对不起……关于这部分无论我怎么解释都说不过去。」

美羽垂下视线,从表情中能够明显看出她是真的对此感到十分心痛。

「结花也会需要跟刚才那样的敌人战斗吗?」

「嗯,恐怕很有可能。」

「除了结花以外还有其他白魔学使吗?或是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当元打算继续追问下去时——

「哥哥,请不要责备室长。」

随着一道平静的声音,结花从一片漆黑之中走了出来。

「结花!?」

元当场惊呼出声,接着反射性地望向『水银』离去的方向。

「我在车里就已经清醒了,于是便拜托司机载我回公园。」

「为、为何你要这么做……」

「结花,你这样可是违反命令喔。」

「我知道,真的很对不起,但是我目前正在休假喔。」

「那、那是……」

面对结花的反击,美羽说不出任何话来。

「哥哥,对不起害你操心了。」

结花接近两人,直看向元。

「我想自己今后应该还会再碰到类似刚才那样危险的事,也会再次与『科法使』进行战斗。但就算如此,我还迠想继续追随室长……」

「结花……」

「我能够理解哥哥不愿让我去接触那些危险事情的心情,但是、但是……就跟哥哥想要保护我一样,我也想去保护其他人。虽然我并没有听见爸爸和妈妈最后的遗言,不过我要继承他们的意志。所以……我想努力去做。况且,这也是唯独我自己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结花将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元。

「……」

元咬紧下唇。他在十年前的当时,曾经体验到不能改变任何事情的无力感,也经历了即使想拯救双亲却无能为力的那种煎熬,所以他至今才会像是弥补般守护着结花。看来结花一直以来也在对抗着这股无力感。或许她得出的答案就是当『魔学使』面临危机时,主动去参与危险的作战计画也说不定。

「我明白结花的心情了。我愿意尊重你的决定。」

元用鼻子叹了一口气。

「但是另一方面,我依然不愿眼睁睁看着你跟人厮杀,这种心情与妈妈的遗言无关。」

「哥哥……」

「所以拜托你再回答我几件事情,御崎。」

元扭头看着美羽开口说道:

「若是『福音矛盾』顺利解决……等到你们可以正常使用魔学的时候……结花就不必参与战斗是吗?」

「是的。」

「还有一件事情……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有解决『福音矛盾』的力量吗?

「有的!」

美羽随即点头肯定。

「在看见你刚才做的事情之后,我确信你身上一定藏有能够解决『福音矛盾』的提示。」

结花听完哥哥与美羽的对话后,脸上露出惊诉的神情。

「我懂了……那么……」

元对美羽点了个头。

「这次换成我来拜托你,请你让我帮忙。无论想如何研究我都行,希望你们能够赶快解决『福音矛盾』。」

「真的吗!?」

美羽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

「但是我有一个交换条件。」

「是什么呢?」

「假如结花被派去参与类似今晚这种危险的任务时,我也要一起去。」

「我知道了,我会遵守约定的。」

「结花也没问题吧?」

「那当然啰!我也很高兴哥哥能陪在身边呢!」

美羽朝着元伸出手。当她发现元正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时,便开口说道:

「你今后就是我们的同伴对吧?」

语毕,美羽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不、不是,我并没有答应要成为同伴……」

「不过你愿意协助我们吧?」

「……那个,是没错啦。」

「那么……」

美羽用力地将右手伸向元的面前。元注视着美羽的手一段时间后,一边搔了播自己的耳后,一边慢慢地握住了那只手。

「欢迎你加入魔学使的世界。」

此处是有些昏暗的房间。

房间墙边摆设着一个金属架,架子上放满了许多看似镶上玻璃的木制箱子。箱里的玻璃投出笼罩于黑暗下的极东日本某处光景。现场一共有三十六面玻璃,全都显示着影像。

画面中的地点从住宅区至居酒屋各不相同。有个画面正显示着一名醉汉不停在抱怨的身影,而且影像还不断地上下轻微晃动。

拥有水银色头发的少女跪坐在这个昏暗房间的正中央。她只转动着自己的眼球,藉此观察所有的木箱。

当挂于木箱对侧墙上的机械式时钟指向凌晨三点时,其中一面玻璃上的画面从夜景变成一片漆黑。取而代之的是,影像中间浮现出「sound only」的文字。少女见状后,便面朝该画面端坐。

「你送来讯息了是吗?葛莉姆妮儿?」

画面里传来老者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年事已高。

「是的。」

名为『葛莉姆妮儿』的少女开口回应。虽然她的语调中毫无抑扬顿挫,却十分简洁有力。

「在询问你关于讯息一事之前,先进行定期报告吧。J

「是。」

「你已经除掉该名白福音使了吗?」

「失败了。」

「真是太惜了,看来即便是白福音使也不能小觑呢。」

「因为有人跑来碍事。」

「这样啊,若是我们有提早察觉出白福音使的存在,也就能够先制定好对策了。」

「……」

「距离励起波动储存量全部耗尽还剩下三个月,若是让他们在此之前发觉到该如何活用白福音使的话,情况将会变得相当棘手。对于这种潜在性的危险,必须彻底消除。特别是极东日本的教会曾有一次如此尝试过的迹象。」

「……」

「既然无法除掉白福音使的话也无妨,目前只要确认他们是否有想要那么做的意图即可。假如因为深入敌境而失去如此优秀的你,那才是我们『科学』界的一大损失。」

「……」

「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下个议题。你在讯息中提到有非报告不可的案件,是什么呢?难道与白福音使有关吗?」

「是的。」

「怎么说?」

「我遇到一名可能拥有支配者权限的人物。」

葛莉姆妮儿说完之后,位在影像另一端的人物随即发出用力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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