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药局会在每周相当于地球周五的下午,把一楼的咨询区改成儿童区。药局会提供育儿或生长发育的咨询,此外也是儿童的游乐时间。在口耳相传之下,来游戏区有玩的亲子越来越多,如今已变成平民免费、贵族酌收使用费的形式。
今天,十数名亲子正在游戏区游玩,其中有两名儿童的感情特别好。艾伦以免在柜台保养着调剂道具,一面慈爱地看着孩子们玩耍。
“巴吉儿妹妹和苏菲总是玩在一起,已经变成好朋友了呢。”
巴吉儿是塞蕾丝特的女儿,今年一岁半;苏菲是博纳富瓦家的养女,守护神是雷神,大约一岁多。两人正一起玩着会发出声音的玩具。
“啊——”
“咯咯——啊——呜,呜——”
她们并不争夺玩具,而是轮流转动玩具,以彼此发出的声音为乐。
“哎呀哎呀,女孩子们真合得来。她们确实常常玩在一起呢。”
管理儿童区的塞蕾丝特,注意力一直放在巴吉儿与苏菲身上。
“对了,苏菲妹妹已经不会电人了吗?”
“我们有好好教她,在外头不可以随意放电。因为我们教的很仔细,她最近好像懂了。除了家人和法马之外,苏菲已经不会电其他人了。不过没想到连对很要好的巴吉儿妹妹也不会乱放电。因为苏菲很聪明,所以懂得我们的意思吧!”
艾伦露出“我家孩子真棒”的傻父母表情。
在这个世界,养育神术使用者的幼儿是很辛苦的事。就算不会发动吟唱,神力强的孩子在感情激动或大哭时,还是能轻易地发动神术。水属性的话会让地板淹水,火属性的话会制造小火灾,风属性的话会让家里刮大风,所以父母必须时时盯着孩子才行。巴吉儿的神力没那么强,所以不需要担心,不过辛苦养大好几个孩子的育儿专家塞蕾丝特,当然很在意苏菲的能力。听到两人的对话,法马嘟囔道:
“但我还是会被电呢。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当然了。每次被电时都那么开心,苏菲当然喜欢电你了。别跟我说那种表情叫不开心哦。”
“不,我才没有开心呢!我一点也不开心哦!”
艾伦取笑道,法马也笑着回答。
原本不管对象是谁,只要是家里的人全都放电的苏菲,在艾伦与她的父亲博纳富瓦伯爵被电到含泪的谆谆教诲下,逐渐减少电人的次数。因此艾伦也开始带苏菲到儿童区,与其他孩子一起玩耍了。
塞蕾丝特与蕾贝卡为婴幼儿表演完掌中的布偶剧后,珞缇抱着大篮子,从升降机来到一楼。
“大家,水果饼干烤好了哦——!先去洗手手,细嚼慢咽吧——妈妈们也都有份哦——”
珞缇准备的是自己烤的软饼干,以及现榨的苹果汁。
脱离开乳食,什么都能吃的孩子们依序在药局的角落洗手,拿起放在小盘子里的饼干。
原本在柜台处微笑着看那场面的法马,突然睁大眼睛。
“咦?”
法马再次端详着回头看向自己的苏菲,疑惑地歪着头。
由于苏菲还不能吃饼干,所以只有拿到果汁。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苏菲在喝果汁时,会时不时地皱眉。
“有点怪怪的。怎么了?”
法马急忙走出柜台,毫不犹豫地抱起苏菲。
“身体很热,发烧了?打开嘴巴给我看看好吗?”
法马伸手想打开苏菲的嘴,但苏菲反而因此用力闭起嘴巴。
“好啦,给我看一下,啊——”
“嗯——嗯——……呜啊——!”
苏菲不高兴地放出高电压的电击,法马的肌肉不住痉挛。
“哇——!好痛好痛好痛!投降,我投降!”
法马发出与苏菲同样音量的惨叫。
“你在做什么啊?硬要掰开她的嘴巴,当然会被电了。”
“说的也是。该换个方法……”
法马想了一想,卷起袖子,将牛形的掌中布偶高举过头,抱着苏菲说道:
“你好哞——我是牛牛哦哞——”
“啊——!啊——噫!哞——!”
苏菲抬头看着说话的布偶,嘴巴因此自然地张开。早知如此,从一开始就该这么做了。
法马在不使用压舌板的情况下,观察苏菲的喉咙深处。但是光张开嘴,苏菲看起来就很痛。如果是感冒,就算以诊眼诊断,得到的情报也没什么用处……
“喉咙果然发红了,而且好像会痛,让人很不放心呢。是猩红热或流感吗?之后可能会发烧,假如身体出现异状,就直接带到我家。”
“我知道了。糟糕,如果传染给其他孩子怎么办?猩红热是飞沫传染对吧?退烧时会出现草莓舌与皮疹呢。”
保险起见,艾伦把苏菲带到隔离室玩耍,俨然像个母亲。失去玩伴的巴吉儿,显得有点寂寞。
(不过药局有圣域,所以应该不会传染给别的孩子吧。)
法马的圣域能以空气中的细菌、病毒为对象进行消菌无毒化,所以不太可能传染给其他人。圣域对飞沫中的细菌和病毒似乎也有效。但是,对已经进入体内的细菌或病毒则不管用。简单地说,法马的周围不是无菌空间,而是由杀菌效果的空间。
这就是法马哀叹“自己不能用放线菌或大肠菌、病毒做实验”的原因。
“下次再一起玩哦,巴吉儿妹妹。”
反正也无法工作,艾伦便带着苏菲早退了。
◆
隔天,法马坐在帝国医药大学教授室的办公桌前。秘书柔伊正在帮他分类文件。
“这是教授会议的会议报告修正版原稿,这是学生的报告,已经依系别与课别分类过了。”
柔伊的工作速度又快又正确,而且很机灵,只要给一些提示,就能做出各种应对,是非常优秀的秘书。所以法马很信任她。
(多亏有她,工作的进度才能这么顺利呢……)
由于柔伊的工作态度认真又勤勉,和她共事是很愉快的事。
“谢谢你,柔伊小姐。总是帮我很多忙呢!”
法马笑着慰劳柔伊,看向指针。
“已经中午了……去休息吧。下午的事务手续办完后,可以直接回去哦。”
“那个,教授。方便的话,要不要一起吃午餐呢?”
柔伊开心地发问。
“好啊。”
两人来到走廊,朝餐厅前进。一路上有不少学生向两人打招呼。听着法马与学生的说话声,柔伊有点难以启齿地发问:
“教授,有件事想请问您……”
“什么事?”
“您正在变声吗?如果是我误会的话我先道歉!可是每次见到您,都会觉得您的声音不太一样。”
“这么说来,最近声音有点哑呢。也许已经开始变声了吧。”
被他人点出这件事,法马也觉得有点难为情。在这之前没人提过变声的事,而且通常是长高后才开始变声,所以法马觉得还早,没想到柔伊这么快就发现了。对法马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身体出现第二性征,也就是进入青春期,使他的心境很奇妙。
“今后身体会一下子长高,声音也会越来越低沉吧。呵呵,原本就很成熟稳重的教授变得更成熟的话,就连我也会很动摇哦。”
“我倒是很高兴声音能变低,这样比较方便和重听的老人家说话。”
儿童的音频高,老年人不容易听清楚。假如声音能变低,反而有助于诊疗。除此之外,法马常因外表被人小看,所以也有想早日长成大人的心情。
“以后就不会再被当成小孩子了呢。”
“不过会觉得有点寂寞就是了。”
光是外表与声音出现变化,就终于能在这个世界被当成大人看待。转生为十岁少年、精神与肉体出现落差的法马,总算可以不感到压力地安于这副身体了。法马不禁想起药谷完治转生时死亡的法马少年。
(我有好好地代替他,确实地走过他无法继续的人生吗?)
“教授,您现在也还是与艾伦老师交往吗?”
“慢着,我们从来没有交往过哦!”
柔伊突然发问,法马理科便否定,但态度似乎有点太激动了。再说,柔伊以前确实曾撞见法马与艾伦偷靠在一起、在沙发上睡着的场面。
“因为您们看起来很要好……您喜欢艾伦老师吗?”
“呃,艾伦是很重要的工作伙伴,我对她没有恋爱的那种喜欢哦。”
法马心虚地回答。要说连一丝喜欢都没有,就是谎话,但是对于艾伦,法马怀抱着太多种类的感情,所以很复杂。
“也就是说,您现在没有与任何人交往吗?”(坏事做尽柠檬茶:您看我还有机会吗?.jpg)
柔伊自顾自地点头。没想到柔伊的个性这么八卦,法马忍不住发问:
“为什么要问这种事?”
“身为秘书,知道教授与什么人交往,是很重要的工作。”
柔伊抬头挺胸地回答。虽然热心工作是好事,但法马并不希望她涉及太多私人的部分。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意思啊。”
“是的。我绝对会守口如瓶,所以请告诉我实话!”
“我真的没有和任何人交往啦!”
“请看我的眼睛。”
柔伊站在法马身边,凝视他的眼睛。
“看起来像是在说谎吗?”
“我分辨不出来。您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柔伊遗憾似地噘嘴。那模样很可爱,法马不由得感到困扰。
“硬要说的话,我喜欢有活力的人哦”(指女帝)
“不分男女老幼吗?这样会被说是优柔寡断哦。”
“有什么关系,只要能看到大家都充满活力,我就开心了。”
法马正想打发追根究底的柔伊,便见到艾伦从走廊的另一头朝这儿急急跑来。对法马而言,这正是求之不得的情况。
“法马——!不好了——!”
“怎么了,艾伦?这么紧张。不能在走廊奔跑哦。”
“苏菲得了猪头皮——!应该!”
艾伦说的猪头皮,是指流行性腮腺炎。
“猪头皮?”
“虽然我不确定,但是她的脸颊和下巴都肿肿的,特征很明显。”
“光是这样,没办法确定是猪头皮吧?”
法马慎重地回答。
“是啊。腮腺炎的原因不只下脸部肿胀而已,所以才希望让你诊断嘛。”
艾伦说的没错,光凭下脸部肿胀,无法确定是流行性腮腺炎。
“苏菲现在在哪里?”
“在我家。带去药局的话,我怕会散布病毒。我想说凭我没办法做确定诊断。”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等你上完课再去吧。”
“今天的可已经上完了,我正想和柔伊小姐去吃午餐呢。你也一起如何?”
“好啊,我也饿了。我可以一起去吗?”
“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教授对不起,下次再约吧。”
柔伊对法马说完,逃跑似的离开了。
“这样好吗……我打扰到你们了?”
“不会哦。是说,柔伊小姐为什么这么想知道我的秘密呢……又不是记者。”
“你在说什么?”
“没事。”
法马与艾伦迅速吃完午餐,做好下班的准备后,骑着马前往艾伦家。
◆
“打扰了。我是法马,是来看诊的。”
“都这么熟了,不用那么拘谨啦。”
艾伦带着法马来到苏菲的房间。在婴儿床旁见到艾伦的母亲帕梅拉·博纳富瓦夫人。
帕梅拉的五官与艾伦很像,是给人高冷感、身材很好的贵妇人。由于她在年轻时就生下了艾伦,因此两人看起来就像姊妹似的。
帕梅拉正抱着闹脾气的苏菲,努力逗她开心。侍女们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
“啊吧吧吧——真是的,笑一下嘛?不要这么生气气嘛——!”
正在做鬼脸的帕梅拉,很不巧地与法马对上视线。
“母亲大人!法马来了哦。”
艾伦咳了一声说道。帕梅拉恢复成正常的表情,显得很不好意思。
“哎呀,这不是梅德西斯家的公子吗?真丢脸!我女儿受您照顾了。”
帕梅拉把苏菲放回床上,急急地行了一个屈膝礼。
“您好,夫人。我是来帮苏菲小姐看诊的。”
法马寒暄着,朝苏菲走近。
“她心情好像很不好,一直哭。平常明明都很乖的。真希望能在有好好打扮的情况下与您见面。”
(平常很乖吗……明明那么爱电我。)
面对帕梅拉时,苏菲似乎是好孩子。艾伦抱起苏菲,让法马诊察。
“看,下巴肿起来了对吧?”
帕梅拉听了后插嘴道:
“咦?那是你的错觉吧。下巴哪有肿起来。苏菲一直这么可爱,那么说太失礼了!”
帕梅拉从艾伦手中抢过苏菲,帮她说话。
“可以让我看看吗?”
法马观察着被抱起来的苏菲,两颊鼓鼓的。但是每天看着苏菲的帕梅拉似乎分辨不出来。
“腮腺似乎有点肿胀呢。”
“我怀疑是流行性腮腺炎。”
法马与艾伦的看法相同。法马以诊眼进行确认。
“‘由腮腺炎病毒引起的流行性腮腺炎’。”
光变色了。由于苏菲全身发光,所以是全身都感染了。不过,右耳部分的蓝光特别亮。
(耳朵……这是?)
虽然地球上也有由腮腺炎病毒引起的流行性腮腺炎,但是在进入二十一世纪后,由于疫苗的普及化,感染人数大幅减少。感染这种病毒的人单侧或两侧腮腺会出现肿胀,是明显的特征。虽然大多数罹患此病的人都只有轻微症状,死亡率不高,但是因为病毒对中枢神经系统有较强的亲和力,所以有时会产生脑膜炎、睾丸炎、卵巢炎、失聪、胰腺炎等并发症。
(不过这个世界还没有腮腺炎疫苗呢。)
假如有疫苗,苏菲就不会生病了。一想到这里,法马就痛切地感受到让疫苗在这个世界普及的重要性。顺带一提,二十一世纪初的日本,是发达国家中唯一没有定期接种腮腺炎疫苗的国家,预防接种率只有三成,是的每隔约四年就会流行一次腮腺炎,饱受海外的批评。
尽管腮腺炎存在已久,可是有许多父母都小看并发症的危险性,没有让孩子接种疫苗,直到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才悔不当初。在这个世界,得了腮腺炎后,也有“被愤怒之神的使者附身”的说法。
(难道是感觉神经性耳聋?)
感染腮腺炎病毒后,有百分之一以下的概率会出现感觉神经性耳聋。法马分别在苏菲的左右耳发出声音做比较,但是两边的听力似乎没有差别。
(虽然还没发病,可是有神经病变吗?)
“怎么了,法马?难道你怀疑苏菲的听力有问题?”
见法马一直注意苏菲的耳朵,艾伦心里有底。帕梅拉紧张地交互看着两人。
“现在还说不准,不过右耳可能会出问题。”
“你在说什么啊?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呢。”
法马的回答带着点预言色彩,使艾伦感到惊讶。
“但既然你那么说,应该有什么根据吧。”
“虽然只有一边的听力可能出问题,但也不能放着不管。虽然说该及早治疗,可是没有能治疗腮腺炎病毒的特效药。”
腮腺炎病毒和苏菲以前感染的轮状病毒一样,都没有针对病毒治疗的特效药。所以只能对症治疗。就法马所知,现代医学中也没有对抗腮腺炎病毒的有效治疗法。
流行性腮腺炎造成突发性耳聋时,通常会以类固醇、维他命、血循环改善剂、高压氧等方法治疗,不过几乎没有效果。就算一感染就及时治疗,效果仍然很差。
法马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在使用诊眼的情况下一一说出治疗方法,可是全都不管用。见法马露出凝重的表情,艾伦也苦涩的呻吟起来。
“唔……是呢,没有特效药呢。如果能接种疫苗的话就好了……”
尽管艾伦从法马的教科书上知道这个世界还不存在的疫苗,可是感染后才打疫苗是没用的。艾伦抱着苏菲,呆立原地。
“法马,该怎么办呢?”
“让我想一下,这下子不妙了。”
法马苦恼着。
“因为腮腺炎而失聪的几率不是很低吗?苏菲真是太不幸了。”
“别这么说。苏菲以后会很幸福的。”
法马感慨良多地说着,艾伦一脸意外地推了推眼镜。
“哎呀,你居然会说幸福这种没有根据的话,真不像你。”
“因为你会让她幸福啊。她不是你妹妹吗?”
“我吗……?的确。是我误会了。”
现在不是和艾伦扯淡的时候。苏菲的听力正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趁现在尽全力抢救,等到无法治疗时一定会后悔万分。法马绞尽脑汁地想出了治疗方法。腮腺炎病毒会伤害充满毛细血管、维持内淋巴的钾离子浓度的耳蜗血管纹;因此,治疗方针就是不让病毒伤害该处。
“使用有腮腺炎病毒的病毒蛋白抗体吧。”
“要中和病毒吗?”
“不是,在抗体做标记,消灭病毒蛋白的话,病毒就会被破坏,没办法继续感染了。”
“和治疗欧根那时一样的方法呢。”
应用治疗砝码的学生艾默瑞奇·鲍尔的弟弟欧根时的全身基因疗法原理,让抗体与病毒结合的话,说不定能对抗体上的标记物质使用消除能力,破坏病毒。
法马立刻从试剂中拿出从异世界的研究室带回来的、能识别一部分病毒包膜的抗体。虽然试剂平常保管在帝国医药大学,不过保险起见,法马也将其带到博纳富瓦家来了。
法马将抗体染上名为荧光素的物质作为标记,将一部分取出,确认是否能将荧光素作为目标消除。
“剩下的抗体不多,所以不做全身,只做局部消除。”
多次尝试错误的结果,法马确定可以和之前治疗欧根时一样,把做上荧光标记的抗体与病毒蛋白质一起消除。
“对苏菲使用,要先做一下练习吗?”
艾伦发问后,法马点了点头。
“可以的话,我想先练习看看。啊,如果用那桌上的花……”
虽然法马认为以植物来练习就很够了,艾伦却跑出了房间。
“你等一下,我去厨房。”
艾伦从博纳富瓦家的厨房拿回一块晚餐用的牛肉。
“那不是你们家的晚餐吗?”
“我可以忍一忍。”
“真是好姐姐。”
法马说着,心怀感恩地将牛肉拿来做练习。
不加入抗体,只把荧光素散布在牛肉中,再消除物质。法马不断练习着,不知不觉中,指针已经来到十一点。
“对不起,拖到这么晚。”
“为什么你要道歉?不能拖到明天,要熬夜完成哦。”
“你眉头都挤出皱纹了。血糖下降的话会使注意力无法集中,吃点简单的东西吧。”
法马还是老样子,一专注起来就浑然忘我。艾伦担心地要他稍作休息。法马一面与艾伦吃着三明治,一面听艾伦聊着她与苏菲的温馨互动。对苏菲来说,艾伦不但是好姐姐,也有部分就像是母亲一样。
“苏菲常常晚上不睡觉,要哄她入睡真的很费力。如果她半夜一直哭,我就会和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轮流地抱着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总是在我床上和我一起睡着。然后啊,到了早上,她会在我该出门工作前的绝妙时间醒来哦。”
“这样啊,你们感情很好呢。”
艾伦以怜爱的眼神看着床上的苏菲。
“这孩子是弃婴,无父无母,所以需要可以用力撒娇的人。我得好好爱她才行。”
看着艾伦那略带母性的温和表情,法马心跳不已。这是艾伦令他意外的一面。
工作时,艾伦总是以“优秀的一级药师艾兰诺·博纳富瓦”作为武装。也许应为不论在药局或大学,她都总怀着必须作为其他员工或学生楷模的心情吧。由于法马基本上只会在药局与大学两个职场见到艾伦,两人独处的情况不多,话题也会自然地与工作有关,很少有机会见到非工作模式的艾伦。至于家务事,除非像这种时候,否则根本没机会聊私事。
“很久没听你说自己的事了,我觉得有点开心呢。”
“是吗?因为你老是被工作追着跑,所以我也只能和你聊工作的事了。”
确实没时间聊私事呢。法马反省起来。
“嗯,肚子差不多饱了,再稍微练习一下,就要对苏菲的耳蜗周围局部投药了哦。绝对不能失败。”
法马仔细地洗过手后,将手穿透累到睡着的苏菲右耳部分,将抗体散布在其中。为了让抗体与病毒蛋白能彻底结合,他反反复复地在外耳、中耳、内耳、听觉神经一带散步抗体。
“‘消除5——FAM’。”
法马将手收回,开始消除标记物质。艾伦捏紧拳头,紧张地旁观。
这样一来,至少能保住右耳的听觉吧……法马一面祈祷着,一面以诊眼确认治疗效果。只见苏菲右耳的蓝光越来越淡了。
(如果明天也能维持这个状态,就能暂时安心了吧。不过,还是得继续观察,以免复发。)
“法马,苏菲怎么样了?”
艾伦担心地问着,法马露出安抚她的微笑。
“看起来蛮顺利的哦。”
“这样的话应该就不用担心听力了吧。谢谢你,法马。如果没有你的能力,就治不好苏菲了。”
艾伦总算放下心头的大石头,但法马也很感谢她的观察力
“幸亏有你,才能及早发现苏菲得了流行性腮腺炎呢。”
假如艾伦没发现,苏菲可能会因此失聪。不会说话的婴儿听力出问题的话,就算是父母,也不一定能发现。
“太好了……对不起啊,苏菲,没有早点发现,害你受苦了。”
艾伦感慨良多地摸着苏菲紫色的头发,看得出来姐妹情深。
“话说回来,除了流行性腮腺炎,也得尽快生产各种疫苗才行呢,等我和艾默瑞奇建立培养体系后,就立刻来生产疫苗吧。把苏菲感染的腮腺炎病毒采样带回去,分离出来好了。对了对了,有培养腮腺炎病毒用的细胞株呢。把病毒感染上去进行培养,制作疫苗吧。好事不能多磨。”
法马以棉花棒采取苏菲的唾液,收在试管中,仔细地打包后放入公事包里。
“虽然说好事不能多磨,今天还是先休息……啊!”
艾伦想到什么似的,惊恐地张大嘴巴。
“呐,法马,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见艾伦一下子从放松模式变得浑身僵直,法马也警戒了起来。
“那些孩子,会不会也被传染了?怎么办!?”
说不定会传染给昨天在儿童区玩的那些孩子。由于儿童区一周只办一次,回家后传染给周围的人就不好了。艾伦很是担心。
“下次举办时再诊察吧。”
腮腺炎病毒的潜伏期约是一到三周,只要下周办活动时以诊眼检查,应该就没问题了。法马心想。
◆
隔周的异世界药局儿童区中,有许多带着孩子、拿着候诊号码牌的妈妈。
法马以诊眼一一检查其他孩子有没有被传染流行性腮腺炎。诊察与咨询都是免费的。虽然法马把家人中出现感染者时的应对方法交给母亲们,可是基本上预防腮腺炎病毒的方法只有疫苗而已。然而异世界药局还无法为孩子们接种疫苗。法马对此感到很懊恼。也因此,他更是仔细地检查所有妈妈和宝宝,以防漏掉并发症。
“苏菲妹妹,好久不见了!巴吉儿也很想你哦!”
“呼噫——!呼噫——!”
被塞蕾丝特带来的巴吉儿努力抓住抱着苏菲的艾伦的脚,稚拙地动着身体。
“哎呀,艾兰诺大人,巴吉儿好像在喊苏菲的名字哦。”
苏菲的流行性腮腺炎已经好转了,没有演变成失聪,两个孩子开开心心地在儿童区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