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一过,将站前妆点得华丽绚烂的圣诞灯饰全数撤离,取而代之,这次开始换上很有年节气氛的装饰。每次看到他们换装饰,心里就会觉得「真是猴急」。
一进入十二月,到处都洋溢圣诞节的气氛,圣诞节过去马上接著过年,再来是节分跟情人节,后面是女儿节。
思绪到这,我想起三月三日是未来的生日。
未来曾说他想变性,很想快点长到十八岁,当时他跟我提过。
要买个礼物才行。
十二月三日是我的生日,未来有送我礼物。
「想要什么东西就跟我说。」
虽然他事先跟我声明,我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还在烦恼该选什么好,未来就擅自决定品项。
「我已经选这个了。就用吧。」
生日那天刚回宿舍,未来说完这句话就拿一个包装不怎么用心的盒子给我,打开发现里面放了手帕。
「我觉得,你带个手帕比较好。女生会喜欢的。」
当时我已经在跟三好交往了,但还没告知未来。因此,我认为现在讲正是时候,就难为情地说「那个──」,向未来坦承我和三好的事。
未来听我坦言后一脸惊讶。
「真的吗?」
他小声说著。
「嗯,真的。」
我点头回应,未来看了「哈哈」地笑了几声,接著拍拍我的肩膀。
「那真是太棒了!可喜可贺!」
他对我送上祝福,然而事实上,未来替我感到开心的笑容却令人觉得苦涩。
「那这样一来,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手帕了吧。没关系,拿著对你没坏处啦。」
未来边说边望向我手边的手帕盒,我对他继续说。
「不,我很开心。谢谢。刚好三好同学也送我手帕。」
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三好偷偷塞一个礼物给我。这样东西也是手帕。
「我一直在想,松永同学好像没有这个吧。若你不嫌弃,用用看吧?」
看我打开礼物的外盒,三好朝我说道,并露出笑容。
我将这件事告知未来,结果未来「哦」了一声,佩服地接话。
「不愧是三好同学,观察入微。」
他这么说。
「那种事,看得出来吗?有没有带手帕之类的。」
「看得出来啊。你上完厕所后,整只手都湿的嘛。」
最近不管是哪的厕所都一样,只有设用来风乾手的机器,没放用来擦手的纸巾,洗完手后,我总是什么都不做、直接离开厕所。要我用那种送风器风乾手,实在没办法。我没办法在风口下长时间吹手。
「没湿成那样啦!稍微有点湿而已!」
我的确什么都没做就出厕所了,但有擦在裤子上,被人说整只手湿透著实令人错愕,听我这么说,未来他──
「那样就换裤子湿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未来极其冷静地回道。
「你好聪明。」
看我发自内心感到佩服,未来叹了一口气。
「是你太笨……是说,你啊,起码约会的时候要确实把手擦乾吧。要是牵手时对方的手湿湿的,那样会很讨厌喔。」
「这是因为,那种吹风机不管吹多久都不会乾啊……」
我开始发起长时间憋在心里的牢骚,未来又摆出傻眼的表情。
「咦,那不是用来烘乾手的,是要用来吹掉水珠啦。」
他还道出这串话。
「真的喔!?」
「是啊。让手来回移动藉著风吹掉水珠。如果目的是吹乾,一般来说都会调成热风吧。」
未来向我钜细靡遗说明,我再次开口道。
「你好聪明。」
觉得很佩服他。
「都说是你太笨了。」
「那是因为,学校没在课堂上教过这种东西啊。」
看我强词夺理试图转移焦点,未来稍微思考一阵,接著对我说。
「起源于匈奴人入侵,被喻为让古欧洲时代进入欧洲中世纪时期的转变契机,该事件名称叫什么?」
「什么东东?」
「今天世界史课堂上教的啊。」
「抱歉,可以再说一遍吗?」
「起源于匈奴人入侵,被喻为让古欧洲时代进入欧洲中世纪时期的转变契机,在问那起事件的名称叫什么。」
「你在问什么,我不是很懂欸。」
印象中没听过真是考倒我了。我讨厌世界史。不过,学校的课都让我满讨厌的,其中最让人头大的非世界史莫属。人名完全记不起来。因此上课内容大多左耳进右耳出?
「……是日耳曼民族大迁徙啦。连课堂上说的东西都记不住了,少在那诡辩。」
「对、对不起。」
遭受严厉指责,我垂下头。
「总之,那些事不重要。希望你跟三好同学幸福美满啰。难得收到礼物,那条手帕,你就爱惜使用吧。不是我的,是三好同学的。至于我送的,这个嘛,就当三好同学那条手帕清洗时的代打好了,这样就不会浪费啦。」
得知未来送的礼物是手帕,我就想,这下可以两条交替使用。三好送我手帕,但将清洗的事考量进去,不可能就那条手帕一路用到底。所以我有点头痛。如果要用手帕,不养成每天携带的习惯,像我这么懒,肯定某天就不带了。这样一来,除了三好给的,至少还要准备一条替换用的手帕。因此,未来送的礼物碰巧跟三好重复,对我来说帮助很大,我不忘向他道谢。
不过,未来和三好各自送的手帕,我对它们一视同仁。
「我在使用上不会特别区分啦。两边都令人感激。手帕是无辜的。」
听我这么说,未来泛起苦笑。
「不,你要卯起来用三好同学的。我想那样,三好同学会比较开心。」
「会吗?」
「会啊。」
虽然未来说得理所当然,对我嗤之以鼻,但我现在仍平均使用两条手帕,交替使用。总算渐渐有带手帕的习惯了。
事后未来开始追问我跟三好是如何交往的,我跟他说三好向我告白,我听完也向她告白。其实我的心另有所属,对三好说希望她跟我交往、让我忘了那个人,这件事当然瞒著没说。我知道这件事一脱口,话题可能会转向「那个人是谁?」。更重要的是,未来可能会骂我,说这样对三好过于失礼。说真的,我最怕莫过于此,那就是因这个谎言被未来责备。
害我差点脱口,对他说「都是你害的」。
还在想这些──
「四郎。」
一声叫唤让我回神,我抬起脸庞,只见围著围巾搭军装大衣(未来告诉我它叫这个名字)的未来就站在眼前。
「啊。」
我一直低著头坐在长椅上,没发现未来靠近,赶紧站了起来。
「抱歉,我都没发现。」
未来则回道。
「因为你一直低著头嘛。」
他苦笑著说。接著环顾四周,嘴里继续说著。
「我早就略有耳闻,但这附近真的改变很多呢。这里以前不是吸菸区吗?」
我们约在车站的北侧出口见面,这块休息区俨然就是让人用来当会面地点用的,正如未来所说,一年前还是吸菸区。随著站前重新开发,吸菸区没了,换成现在的休息区。
「我也吓了一跳。搬去广岛前,这里一直在施工嘛。」
往日的车站建筑给人陈旧感,如今已焕然一新。变得更加便利是肯定的,然而对于见过往年风华的人来说,隐约感到有些寂寞。听我这么说,未来取出智慧型手机。
「毕竟吉祥寺是大家最想住的地方嘛。当然要弄漂亮一点啦。」
他边拿手机边说,接著再补上一句。
「等我一下,我拍一下车站。」
说完就让手机背面的相机镜头面对车站方向。未来居然会像这样,特地拍张照,天要下红雨了。
「拍照?为什么?」
被我一问,未来答话时并没有转头看我。
「是要学姊拜托我的。」
他答完,「喀嚓」一声,一道机械音紧接在后响起。
「她说去广岛之前,一直住在三鹰。中学三年级时搬过去,吉祥寺站前重新开发后,不清楚后续情形。就拜托我,过来时顺便拍照给她看。」
我闭口不语,未来继续喀嚓喀嚓地拍了好几张照片。
「难道说,你有事来吉祥寺,就是为了这个?」
「对啊。奋不顾身呢?」
他呵呵笑,变换相机角度,替我俩约定见面的地点拍摄数张照片。
原来是这样,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让未来发现。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来见我的。我跟未来都是男的,两人并非那种关系。讲好听点是朋友,说穿了只是住在广岛同一间宿舍、同一个房间的室友,回到东京后,不可能为了见面特地出远门。
所以我想,他八成有事在身,才跑到吉祥寺来。
可是,一想到这件事跟山城要有关,我的心情就有些灰暗。而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想到就让心情更沮丧。
对方可是女人啊。
虽然我对自己这么说,但心里其实有某个角落对山城怀抱敌意。她夺走未来的心,我说什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原谅。
「如果你要拍照,南侧出口改变很多,最好连那边也拍一下。」
按捺在心里翻搅的厌恶感,我对正打算将手机收回的未来说道。未来则「哦!」了一声。
「不愧是本地人。这资讯很有用喔。」
他开心地微笑,伸手拍拍我的背。这笑容八成不是来自对我的感谢之情,而是跟山城要之间多了新话题令他心喜吧。
「那好,走这边。」
我强装镇定,手插进口袋,开始朝南侧出口前进。
口袋里装著三好送的手帕。在口袋里,我紧紧握住那样东西。
「那个──」
今天早上,跟三好通电话时,当时那悲伤的声音掠过脑海。
「松永同学,你跟我说过,心上人在东京吧?」
昨晚我发简讯,针对突然挂电话的事道歉,三好再次打电话给我。跟她说明事情原委后,三好答道「我没放在心上,不要紧的」,但她之后提起这件事,过程中一度难以启齿。
「啊……嗯。」
我做出回应。准备跟三好交往前,我跟她说心里已经住了其他人。对于自己的心情,可以的话并不想自欺欺人,所以当三好问我那个人是否来自东京,我就说「对」,给出肯定答覆。我喜欢的人是未来,未来原本是东京人,我可以说服自己,说这个答案并不是天大的谎言。
「松永同学,你现在、在东京吧……我有点担心。」
「担、担心什么?」
我不清楚三好的意思就向她询问。
「担心松永同学,会去见那个人,我想你还是比较喜欢她吧。」
三好话说到这,接著立刻改口。
「抱歉,对你说这种话。」
她满怀歉疚地道歉。这句话让我难受。欺骗三好令我充满罪恶感,跟三好开始交往后,我每天还是会和「那个人」见面,让我很心虚。
「别、别担心……我不会见他的。就算见到也不要紧,那个……不会有事啦。」
后来我就对三好撒了名副其实的谎。
我有喜欢的人,这不是谎言。
对她说那个人来自东京,其实也不算谎话。
可是无法见到对方,这是谎言。
即使遇到也没关系,这是更大、更糟的谎。
「嗯……我相信你喏。」
跟那句话本身相反,听三好的语气,她真的很担心。
「真的不要紧。那个……我现在,喜欢、三好同学。」
我分不清这是谎言,还是真心话,这样的自己真叫人厌恶。即便如此,我还是只能说谎。
等未来拍完南门的照片后,我们进到离那稍微有一段路的咖啡厅里。
「这里也是要学姊介绍的。」
「是喔。」
未来一坐到椅子上就说出这句话,我随便听过去,转头四处观望店里的情况。墙上到处挂著看起来像漫画原稿的东西,内部装潢给人「时髦咖啡厅」的感觉,让人坐立难安。
「……满时尚的。」
感到怯场的我此话一出,未来就点头道。
「嗯。要给人约会用的吧。两个大男人一起来,有点怪怪的。」
约会,来自未来的话让我起了些许反应,我的手正要伸向水杯,那只手顿了一下。然而未来没有察觉这点,边喝水边看向周围的桌子,那里坐了两名女子。
「如果是两个女生,就没有那么奇怪。为什么呢?」
「因为男生给人感觉比较不乾净吧。」
「别把我说得那么骯脏好吗?你另当别论。」
「我也不脏──有带手帕──」
我说出很像小学生会说的话,未来则挥挥手,一副他很受不了的模样。
「是是是,知道了啦。」
他出声敷衍我。紧接著,我们点的咖啡和红茶端上桌,两人的对话暂时中断。
「所以呢,你老家那边怎样。鹰爪功是什么鬼东西。」
打破短暂的沉默,未来率先发言。在那瞬间,我心想「鹰爪功是什么啊」,后来立刻想起是自己昨晚发那封简讯给未来。
「这个嘛,一言难尽。」
我答道。接著将昨晚的事大致提一下。例如跟三好讲电话被人偷听,或者遭人逼问、要我坦白有女友的事。只不过,事后壹香说她们「为我好才对我这么严厉」,这件事就是无法对未来坦承,所以我没说。
未来喝红茶并保持安静听我说话,后来又静静地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头微微一歪。
「我一直有个想法。」
听未来起头,我答道。
「什么想法?」
催促他继续说下去。未来似乎在想该怎么开口才好,一时间微低著头默默无语,最后才抬眼看我,朝我发话。
「……你听了别生气喔?」
「嗯。」
「听你说完,有时会觉得,你的姊姊们其实人满好的。」
「咦──……」
我不由得换上难看的脸色。竟然说那群粗暴的姊姊人满好的?
但这话还没问出口,未来就接著把话说下去。
「不过,当然了,或许她们有点任性,对你过于严厉,听起来,给我的感觉是这样。虽然如此,我却觉得里头隐约包含对你的爱。」
「是吗?我觉得她们一直错把我当成猫狗。」
「可是,人们也会疼爱猫狗啊。你可以换个方向想,这样想就能释怀。」
话说到这,未来撑住脸颊,望著由整片玻璃组成的墙面,语带嫌恶地提及。
「我的家人更冷淡。所以,我好像很羡慕你。」
他这么说。
我默默地啜饮咖啡。未来则摆出不悦的神色。当他脸上出现这种表情,我不知该做何回应才好。
「我家情况也糟透了。每天都说我闲话,在那发牢骚。虽然不清楚你家情况,但好像满开心的啊,听起来啦。该说很有活力嘛,还是充满人情味呢。我家可就糟了。回到家,妈妈就给我一封内容很长的信。我勉强看一下,结果上面写著『你的烦恼只是一时的』、『大家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要不就是针对我穿婚纱会有多好看发表高见,用无聊的常识对我说教。对于我的烦恼,根本没有用心想过。」
眼见未来越说越难听,我感到有些厌恶。觉得自己不喜欢这样的未来。然而用话贬低家人,这种事我也干过。当我提起家人,未来是否也用那种眼光看我?这件事让我有点在意。
「……抱歉。对你说些无聊事。」
未来回过神朝我张望,所以我摇摇头。
「不会,没关系。」
并开口做出回应。
「我们的家人都很难搞呢。」
心想未来可能会生气,对我说「别混为一谈!」,但我还是接著用这句话回应他。未来则手拿茶杯接话。
「……说得对。」
他面露苦笑,笑完便喝起红茶。
「对了,你跟要学姊处得怎样?进展顺利吗?」
这次换我找话题。一面心想,我没事提到那个女人干么,但这个话题似乎最有机会让未来的心情好转。谈到家人时,未来露出不悦的表情,我不想再看他那样。
「问我顺不顺利是怎样?顺得很呢。」
「不是啦,只是突然想到,你好像不怎么谈这方面的事。看看我,都坦承跟三好同学是怎么交往的了。可是,你那边都没透露半点风声。你们交往得怎样?」
我根本不想听那些,却装出兴趣浓厚的样子,真的很痛苦。然而,我更希望未来开心。
「看你这样郑重其事的问我,我都不好意思讲了……」
未来一改先前的表情,害羞地搔搔头。
「换成是别人的事就钜细靡遗追问!」
听我大声嚷嚷,未来顿时警戒起周遭状况。
「别那么大声……很丢脸欸。」
他对我压低音量诉说。
「那好,你说不说?」
「我说,说就是了。跟你说就行了吧。」
话里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等到真的讲起来,未来又喜孜孜地朝我报备,把他跟山城要变成男女朋友的过程告诉我。
「因为这样,我就想『只能趁现在了』。下次见面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第一次就退缩哪来第二次,所以我就豁出去了。后来──」
就跟世界史上课时,老师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一样,在听的过程中,我几乎没把未来的话听进去。对未来很过意不去就是了,但不这么做,难以压抑负面情绪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我究竟得像这样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一颗脑袋浑浑噩噩地想著。
放弃对未来的恋慕之情,这天真的会到来吗?搞不好我终其一生都要走这条路,怀著对未来的爱意,自欺欺人地活下去。一想到这,心头就隐约感到恐惧。但一方面又想,这样也不错。
「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似乎也有点在意我,也对,毕竟要学姊念的是女校。虽然身旁没什么男人也是原因之一啦,嗯。可是,她跟我说,像这样被人告白还是第一次。明明长得那么漂亮,很神奇吧?」
发现未来在跟我说话,我赶紧将注意力重新拉到他身上。
「啊,嗯。会吗?」
我给出略为含糊的答案。
「照理说,她看起来应该很习惯被人告白啦。人长得那么漂亮。」
「唔──嗯……该怎么说。不是有个说法,像是对方人太美,反倒让人打退堂鼓?那天要学姊来参加校庆,高山就觉得学姊太美被吓到,出现怪异举止。」
「啊──原来还有这种事啊。原来如此。」
未来用莫名佩服的语气说道。
「未来不会这样吗?」
被我一问,未来就朝四周张望,并微微地探身。
「我原本不是就读女校吗?所以我对女人已经很习惯啦。」
他稍微压低音量,对我这么说。
「你应该没对要学姊提到这方面的事吧?」
在那瞬间,我犹豫是否该问出口,最后我还是连这种问题都拿来问未来。
「还没,要是哪天可以跟她说了,到时我会说的。」
以上是未来的回应,但他口中的「可以」定义为何,我完全没概念。话虽如此,我并不打算对这件事情深究。
「这样啊。希望行得通。」
我努力挤出这句话,未来则喝著红茶补充。
「按以往的经验看来,就读女校的女生比较容易接受。应该没问题。有问题就惨了。」
以上是他的说词。我答不上话,假装自己在喝几近见底、所剩无几的咖啡。
出了咖啡厅,太阳已经西下了。
「要回去了吗?」
我出声问未来,未来稍微点了点头。
「嗯……也是,只能回家了。」
看样子待在家对他来说真的很痛苦,他答得很勉强。
「要是情况真的不乐观,可以去你家投靠吗?」
我朝车站的方向迈开步伐,未来突然爆出这么一句话,我的脚步不禁为之停摆。
「投靠我家?什么?这话什么意思?」
未来跟著停下脚步,他话才说到一半,后来又摇摇头。
「不,没事。抱歉,没什么。」
留下那句话,他再次跨步。我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追随他的脚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