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员采访 第四回
总务科所属 入职第23年
田中茂治(46)
——那么,今天也来介绍新鲜的新人……哎?这不是田中股长嘛。您怎么来了?
田中:新人全都辞……不,是都很害羞,没法来采访。所以就变成我来了。
——是、是这样啊。还真是辛苦您了。听说田中股长在总务科的工作时间总是很长?
田中:那些非我不可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啊!我要是哪怕休息一天,总务科的工作就要停滞不前了!
——我觉得那恐怕是在业务管理上有问题吧。那么,请说说您在工作上最为关心的事情。
田中:第一是加班,第二也是加班。总之是只管加班就对了。要是没事做创造事情也要做。报告越详细越好,人际关系越浓密越好,这就是我的座右铭。
——哎呀?与第二回的人说法正相反呢。
田中:果然加班最棒了。还有,我这性格可是有棱有角啊 。来,看好了!这份巧妙使用三色圆珠笔慎重小心地做记录的本本!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股长是个很遗憾的人……——
“但是啊,须田君的时薪也太低了。”
次日。包括结花在内,算上绰号“猪肥肥”的须田君开始打工,总务科的平均年龄一口气返老还童了。
我虽然不是监督打工人员的,不过因为年龄相近,自然就变成了教二人工作以及同二人说话的对手。
须田君不像结花那样有个好记性,但他十分刻苦,对待工作是卯足了劲。从打印的方法到发传真的方法,都写在备忘里拼了命记住。
“没关系,我并不是……”
“怎么没关系啊。”
也太谦逊了点。说是老实好呢还是弱气好呢。哪怕是对小一岁的我,也说着“对我来说立花先生你才是前辈啊”,然后对我用敬语。好吧,虽然感觉不坏,要是能更率直点交流多好。
“我说须田君!店铺一览的复印件还没好啊?排序功能总该记住了吧!?呐秋人啊!要交给营业部的数据放在哪个U盘里啊!?这个搞不清楚的话工作不就没法进行了嘛!”
另一方面,结花对我表示尊重的意思是零。是绝对零。只比须田君早上工一天,已经对他摆出前辈架子了……见鬼这家伙真让人火大啊……
不过话说回来,方才须田君的招呼打得实在是惊艳。
“大家好,初次见面!我叫须田仁志。喜欢的食物是饺子和薯片。兴趣是上网。喜欢的词汇是‘口是心非’和‘立身出世’。请多指教。”
完全就是可以感觉到什么并非路人气息的自我介绍。之前只不过是无名的“猪肥肥”而已,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将U盘递给结花以后,问:
“关于须田君的工资,酷姐你怎么看?”
比结花少肯定很奇怪啊。抱着这种想法与可靠的前辈商谈。酷姐拨起金发,说:
“我想想啊……直接和科长去反映问题如何?”
哦哦!这真是好主意!确实,比起田中股长,还是科长更通情达理。不管怎么说,与“法令破坏者(Compliance Breaker)田中”不同,科长可是以绝对不会触犯法律而有名。
“科长!能占用您一点时间吗?”
我冲着现在正单手端着咖啡(果然还是黑咖啡)一边阅览待批文件的工藤科长打招呼道。
“是有关须田君的时薪的问题。”
“哦?这有什么问题吗?”
“比结……比樱野小姐的要低,这不是有点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连眉毛都没动,科长问我。和往常一样,一副稳重的架子,给我奇妙的压迫感。作为“可靠的上司”被众多社畜所仰慕的科长,现在却让我觉得很难说话。
“那个……是……您看,在同一职场干着同样的工作工资却不同,有这样的人存在好像有着种种的不合适对吧?”
“所谓‘种种’是指?”
“诶……那是,各种各样对吧?”
这质问很尖锐,我支支吾吾起来。呜,觉得比股长更好说话,我真是太天真了。
拯救了难堪的我的,果然还是酷姐。
“这可不像是科长您啊。他想说的是《劳动基准法》第4条,‘男女同一工资原则’。”
酷姐顶了顶眼镜,冷静地指摘道。
“经历几乎没有差别,职务内容也相同,可樱野君和须田君的工资却不同,这只能让人觉得是由于性别差引起的。以性别为理由导致工资出现差异是违反‘男女同一工资原则’的,也即是违反法律。不是吗?”
哦哦,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啊,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说起来,能一口气说出这种话的酷姐真是太厉害了。
“哦?《劳动基准法》第4条,‘男女同一工资原则’是吧?”
科长喝了一口咖啡,一字一句照着酷姐的说法念道,
“是怎样的法律呢?我稍稍有点记不起来了。”
这说法真是太露骨。工藤科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种劳动法制的基础知识……有哪里不对劲。
“酷姐。为了一不小心忘记了的我,你能不能回忆回忆那个《劳动基准法》第4条呢?你可是优秀的人才,当然可以背诵那段文字吧?”
“当然。《劳动基准法》第4条,‘雇佣方不可以劳动方是女性……’”
说到这里,酷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怎么了?忘记了吗?这可不像你啊。我突然想起来了。要不要我代替你接着背?”
工藤科长笑了起来。眼神像是看到猎物慢慢掉入陷阱里的猎人一样。
“‘雇佣方不可以劳动方是女性为由,在工资问题上,作出与男性的差别对待。’——应该是这样的文面没错吧?”
嗯?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理解事态发展,我歪着脑袋,听到:
“就是说,以‘劳动方是男性’为理由,作出与女性的差别对待,并没有得以禁止。”
“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这当然是为了防止以女性为理由作出比男性不利的对待,可同时也禁止作出有利的对待。根据当下法院的判例来看——”(译:所谓判例,即是判决先例。在普通法系国家(比如英国和美国),高级法院的判例是法律基础的一部分,对全国各级的审判机关往往有着绝对的约束力,下级审判机关必须遵循。日本是大陆法系国家,作为法律基础的是成文法,原则上不承认判例具有与法律同等的效力,但最高法院的判例也依然对各种法律实务有着事实上的约束力。)
“这就是所谓见解不同了。我不这么看。特意写下‘以女性为由’,也就是说,允许‘以男性为由’作出差别对待。不然,就该写成‘不可以性别为由,作出差别对待’了。难道不是吗?”
这明显是诡辩。《劳动基准法》的那条写成“以女性为由”,是因为制定的时点,有着女性因为是女性这样的理由被差别对待是理所当然一般的实情。是比起现在来说,女性的地位低得多的时代的事情。当时因性别造成工资差异,这种事当然就是指女性比男性低,所以才写成那样的文面。如果说是男性就可以差别对待,那就与法律的宗旨相悖了。(译:啰嗦了半天大概就是为了上历史课。其实不管是少还是多都是“差别对待”不是。)
这种事情,就连我这个脑髓是肌肉做的人都明白。工藤科长他不可能不明白。
但是,我们这样的理由,在工藤科长这里行不通。
“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话,可以提起诉讼。就说这么多。那么,回去干自己的工作吧。对了斋藤股长,有关那个沼田氏的事情……”
——工藤科长绝对不会违反法律。作为代替,他会曲解法律。
该死,想得太简单了!
有着“过度劳动的超越者(Overlord)”“社畜世界之王”“社畜中的社畜”种种称呼的工藤科长,那个在日本经产连发表的“全国社畜排名”上的顶级排名者工藤科长,我太小看他了!
这就是社畜品质的不同。
有关社畜的扑灭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我回忆起来了。
*
那天我们在员工食堂吃午饭。
食堂是公司外人员也可以使用的自助式餐厅,当然也可以试吃“雀跃食品”系列店铺的人气菜式。
坐下来以后,酷姐问我们“所以,你们两位在孩提时代到底关系有多好?”知道我和结花是旧时相识,于是来打破沙锅了。你还真是喜欢八卦啊,酷姐。
““没、没什么。””
我和结花异口同声回答。结花脸变得通红。我大概也没差。这种话题果然还是很让人不好意思。
“那么,你们两位在交往吗?”
““噗——””
我和结花同时喷了。酷姐啊,瞧您都说了些什么啊。
“为、为为为为为什么我会和这家伙!”“这是我想说的好不!”
面对慌了神的我们,酷姐用很在意的调子说:
“你看,在男孩子当中,咱可是最喜欢立花君了。当然会在意嘛。”
酷姐你不是只对女孩子有兴趣吗!说“男孩子当中最喜欢”,说到底就是说完全不是当作恋爱对象来看待嘛!
我对酷姐很是憧憬。感觉她是个很厉害的姐姐,太棒了。但是在酷姐看来,我不过是个可爱的弟弟罢了。啊啊。
“酷姐看男人意外地没什么眼光啊。”
你烦死了!我实在是很悲伤,强行改变了话题。
“比起那个还是须田君的问题比较重要。”
两分钟就吃完了油渣乌冬的结花,也抱着双臂小声念起来。(译:原文是たぬきうどん,不过和狸猫完全没关系。这里的油渣特指在炸天妇罗的时候留下的废料。)
“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吗……”
吃得真快啊。我还只是吃了猪肉排咖喱饭里面的一块肉排而已……话说这员工食堂里的咖喱饭真好吃。
“须田君这么倒霉,我也觉得很不舒服。”
虽然不是重点,但结花抱着手臂的动作像是在强调胸部一样。哎?难道是在诱惑我?容易让人这么误会。但是不能和本人说。搞不好还会被揍。
“是啊。虽然须田君说‘请不用在意’,可也不能放着不管啊。”
我一脸认真地回答。这样结花她做梦都想不到我是在考虑她胸部的事情。
“喂!色迷迷的看什么看!你这变态!”
痛。还是察觉了啊。还被揍了。
“我说你啊,马上就动手打人的毛病该改改了。”
“又、又不是谁都会揍。”
“所以就光是我挨揍是吧?太扯了吧。”
“不过是一点零距离接触罢了。你就当作是褒美好好接受吧。”
我是哪儿来的受虐狂吗?这我可不能接受。
“说起来我们公司的员工福利抠门得要死,却还有员工食堂啊。”
“嗯。还有着便宜、快速、美味的评价。特别是‘快速’这部分,对社畜可是很有利。”
酷姐吃完了“食堂大妈变幻难测的蘑菇奶油意面”,擦了擦嘴说。酷姐吃得也很快啊。而且,酷姐这一吃,让食堂的便宜菜肴也变得像豪华的美食了。
顺便一说,须田君受了田中股长他们的邀请,到公司外面下馆子去了。不想去就别去呗。被一群社畜围着,饭吃起来肯定不香。
“过去因为工会的努力要求,员工食堂的设置才得以实现。”
“就是这个!”
我“啪”地击掌道。是说好像忘了什么,原来是这个。
“是工会!仔细一想,这家公司不也有工会吗!”
劳动者的好伙伴,劳工总会。因劳动者的自由意志加入并组成,是与资方有着对等的立场、守护业务员的权利与工资的组织。我好歹也加入了工会。也每个月好好地从薪水里抽出一部分缴了会费。我还是负责工资的呢,每个月代扣会费这活不就是我在做嘛。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但酷姐表情沉重地摇摇头。
“这里的工会……没用的。”
“为什么啊?”
都让公司的员工食堂修起来了。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说没用啊?
“让工会的代表去进行交涉不就行了吗?”
“总而言之不行。放弃的好。不去碰头的好。”
酷姐这么顽固地说法,真少见啊。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险恶。像这样仔仔细细看去,果然酷姐是个美人啊——不是,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是去碰个头吧,工会的人。”
“无论如何要去的话咱不会阻止。可咱不想去。”
“哦呀哦呀哦呀哦呀。莫非是找我有事吗?”
一个男的突然对我们搭话了。酷姐一惊,转过身去。
那是个给人一种欧美人想象中的“聪明狡诈的日本商人”印象的人。秃头和四眼这两点和田中股长共通,但和担心三高的股长不同,他瘦瘦的,长着老鼠一样的脸。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你就是‘流星的归宅者’秋人君吗?我听说过你的传闻。”
放下装着炸肉套餐的托盘,就这么擅自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
“我是雀跃食品劳工总会的委员长,山本三十六。以后请多关照。啊,酷姐好久不见。”
他合着掌,带着讨好的表情对我说。酷姐呢,则装不认识。过去发生了什么吗?
“哎?你知道我?”
“那是当然。反社畜界的超新星,‘流星的归宅者秋人’,说起来是个名人呢。从接待的女孩子们,到上门服务的美人营业担当,到扫除的大ma……大姐,大家都这么传着。”
真的吗!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名了!?
公司里的女性都在谈论我,我岂不是很受欢迎!
“‘中二病全开蠢死了的绰号超合适他(笑)’什么的,‘私服的品味也很遗憾’什么的,‘最近领悟的必杀技的名字也觉得很那个’什么的……好像大家都在谈论关于你的话题。”
我想也是啊!我怎么可能那么受欢迎啊!
哎?但是我来职场的时候总是正装,为什么连私服的品味也在谈?而且说到必杀技,只有在与正木松店长对决时在场的人才知道才对啊。
“啊,那个我也听说了。我是从接待的女孩子那里听来的。”
“是的是的,我也是从接待今日子酱那里听来的。”
嗯?今日子酱?就是对酷姐抱有好意的那个?哎?酷姐怎么从我这移开了视线,还像那个西点店的吉祥物、大家都知道的PECO酱人偶一样笑着呢?(译:PECO酱是不二家股份有限公司下的西点铺子的吉祥物。是个吐舌头笑着的7岁小女孩。)
“是、是吗?咱还是第一次听说啊哈哈哈……”
元凶就是你啊……拜托你了别在人群中让那种奇怪的绰号流行起来行不行啊……
“那个,委员长先生,实际上——”
“有什么困难吗,‘流星的归宅者秋人’君?”
没有理会开口的结花,山本委员长冲我问道。
“听取工会员的烦恼,是我崇高的义务。”
“实际上,和我一起开始在总务科工作的叫做须田君的人——”
“请不要客气,有什么都可以说,‘流星的归宅者秋人’君。”
嗯?为什么不找结花而是让我说?我还在吃咖喱饭。而且那个绰号能别叫了吗?很招人烦啊。
感到山本委员长的行动有哪里不对劲,我开始慢慢说起事件来。
“就是这样。须田君的时薪太低了,这件事情还请帮忙。”
于是,一直以来都是讨好的表情的山本委员长,突然变得一脸难办起来:
“但是,他不是我们工会的会员吧?”
“是啊,因为不是正式职工。”
不是正式员工就不能成为会员,有没有这种规定我倒是不知道。但是,作为打工人员加入工会的人,就我所知一个都没有。
“嗯……要为非会员的人想点办法很困难啊。你看,我们工会是通过从会员的各位那里收取的会费来运营的。要是费心照料打工人员的话,搞不好就会出现抱怨‘从我们这里收取的会费却花在没有缴会费的人身上这是什么道理’的人也说不定。”
酷姐又对我咬耳朵了:
“无能工会的特征其之一,就是所谓休管他人瓦上霜的正式职员小团体。”
难道说,一直无视结花也是因为她不是正式员工而是打工人员的缘故?
“但是,这很奇怪不是吗?”
“是啊,是啊。这点我也明白。然而,不要太过违逆上层部的话语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有公司才有的我们啊。”
“无能工会的特征其之二,对管理层言听计从的御用工会。”
酷姐又咬耳朵说。
“而且,我们是在一年一度的大会上决定所有事项,有着这样的规则。不会做出偏离那个方针的事情。”
“无能工会的特征其之三,前例主义与教条主义(Dogmatism)。”
酷姐的侧脸明显有着对山本委员长的嫌恶。
“但、但难得有了工会,为了劳动者再多努点力不好吗?”
“德国的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尼采说过,‘与怪物战斗者,须小心自己变做怪物。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会凝视你。’劳动运动也是如此。确实,作为劳工总会,聚集起会员进行集会与学习会,早上在车站进行提高劳动者地位的示威,收集签名、向政治家的事务所发起陈情,与上层部好好交涉的话,这个职场的环境也有可能会稍稍变好。但是,这需要花费无可计量的时间。作为‘雀跃食品’的员工,每天本就忙碌,还要让我为了劳动运动分出大量的时间吗?这是难以想象的重务。这样的你们,和你们所恨之入骨的社畜们又有什么区别?为了和社畜战斗自己却变成了社畜,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译:尼采那句话是《善恶的彼岸》中的格言146。)
“无能工会的特征其之四,唯独扯起歪理来有条有理。”
酷姐说悄悄话的音量越来越大了。搞不好本就是打算说给委员长听。
并不是没有察觉到酷姐这个样子,但山本委员长至少表面上还是维持着笑呵呵的样子,合着掌这么说道:
“你们想做些什么都请便吧。按时回去也好,一口气消化掉带薪假也好,这就是所谓自由——如果不想升职的话。但是,他人的问题,还是不要去管的好。如果是其他事情的话,我觉得我能成为各位的帮助。”
就算是脑髓是肌肉做的我也不可能没有察觉。这个男人并不是因为偶然才出现在我们面前。也不是为了听我们的商谈而来。是为了给我们一个警告,让我们别做多余的事情。
我听到了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酷姐她一语不发站了起来。
*
“所以咱就说了,这里的工会很无能。”
在自贩机买了盒装咖啡(加奶咖啡,重甜味)回到总务科室时,先回来的酷姐一脸苦闷地对我说。
嗯,酷姐说的意思我完全懂了。
“那个大叔一直都在无视我。”
结花拿着细棒搅着咖啡,“噗”一下鼓起脸颊说。确实,那对结花实在是非常失礼。不说是不是正规社员,单说对人都不该如此。
“他说他作为‘雀跃食品’的员工每天都很忙碌?那是鬼扯淡。他作为这家公司的员工,是唯一免除了一切公司业务的男人。用这个特权换来的,是将工会变成经营者的走狗。他并不是得到了会员的支持,而是与公司做了交易才得到了现在的委员长的地位。所以才有了‘劳动公爵(Labour Duke)’这么个异名。”
说着内幕的酷姐,脸上挂着失望与悔恨。酷姐她自己过去也肯定有过对那个男的寄予了期望,然后被背叛了的经验。
“就算这样那也是工会,倒是也制定了大幅提升工资、消除长时间密集劳动、扑灭白加工、防止性骚扰与穿小鞋的方针。不过那就是个幌子。真是的,不能信用的友方比敌人更麻烦。”
确实是这样。
“咱把话撂这里:现在的工会无能并不只是站在顶端的那个男的腐化了而已。毕竟,工会可是因为构成它的每一个人互相帮助、努力才能成立的。大家如果想团结一致,构筑一个真正的好工会、一个为劳动者着想的工会的话,是可以避免那种男人当上委员长的。委员长是谁关我什么事,反正工会也没什么好指望的,我们只能听公司摆布——大家就是放弃到了这样的地步,这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以前的话,倒并不是这样的。”
听到我们在谈论工会的事情,同股的宇喜多主任喝着咖啡(加了牛奶,微糖)叹道。这个人并不是我们反社畜的同伴,但也是说着“好吧,你们加油”,对我们有着一定理解的人。虽然也会加班,但也很好地要到了加班费,虽然不至于完全消化,但带薪假也是多少用掉了。避免与社畜对立,但也拉开了距离。这样一来虽然没能升职,本人倒是没觉得有所谓。
“我倒是知道,以前这里的工会可是强得厉害。有过一个领袖魅力很强的指导者。”
真的吗?从那个山本委员长的样子完全没法想象。
我凑过身子去。宇喜多主任将本就细细的眼眯得更厉害了,他开始了回想。
“直到现在依然在谈论的传说的委员长……神乐幸虎。工会究极至高奥义(Union Ultimate Skill),‘流星之共同罢工(Meteor Strike)’,他因使用这个打破了当时的会长的一言堂而有名。在他当工会代表的期间,据说实现了连续十七年提高工资。好吧,虽然当时处在泡沫经济崩溃之前的好景气就是。”
真厉害……居然还有这样的时代啊。
嗯?神乐?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姓氏来着——
“那、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干什么在?”
“谁知道。在我入职的时候,他已经退休了。我这也是二手的消息。”
好了干活了干活了,这么小声念着,宇喜多主任结束了话题。
*
那天的下午,田中、斋藤两股长都在外办事。所以我们反社畜很有余力地成功按时下班,沉醉在两连续的完全胜利之中。
而且,在挂钟的指针指示到下班时间的5时30分0秒时开始,到我通过大楼正大门的自动门为止,只花了43秒!更新了自我最好记录了。脱离了社畜的猛攻以后看到的景色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可不能骄傲啊。在反社畜的世界里,有着这样的格言:回到家也要系紧头盔的绳子。”
一起朝着车站方向走着,酷姐很有前辈风范地对我们提出忠告。
是啊,确实不能抱持着“回去了回去了”的心情穷乐呵。最后也没能解决须田君的时薪问题,不但如此,他在我们回去以后还留在职场,陪着社畜们工作。
“须田君也太老实了。肯定会被那群社畜蠢货觉得好欺负。”
“那群蠢货……你啊……”
酷姐苦笑道。结花的简评毫不留情。连我都是在入职半月左右的时候还装作人畜无害,对田中股长的胡言乱语一项项地说着“好,好”遵从。但是在总务科上班刚刚两天就能把前辈们喷个体无完肤,结花实在是太牛叉闪闪了。
“但是蠢货就是蠢货啊。要是觉得蠢货不合适的话,换成‘人渣’也可以。科长代理今天那番话真是恶心人到了极点不是?秋人你还真能忍下来啊。”
“啊,那个啊……”
早川科长代理。总务科的二把手。总务科四天王之一,27岁的女性。异名是“沉睡的女龙(Sleeping Dragon Lady)”。喜欢的食物是高级布丁,喜欢的词汇是“渔翁之利”与“一网打尽”。她在上班时间基本上都是在睡觉。醒着的时候,也不是吃着糖果(笑),就是看时尚杂志,要么就是到其他部门去闲逛。虽然这么说,她也并不是能在一点时间里就能完成不得了的量的工作。只要工作和这个人扯上关系,那就总能被拖得很久很久。
即便如此也没被批评甚至炒掉,还占着科长代理的位置是为什么呢?
因为是专务(社长的蠢儿子)的爱人啊!咋不去死呢!
这个科长代理,今天没头没脑地突然对我这么来了一句:
“立花你啊,为啥没自杀啊?”
“……哈?”
在完全不明所以的我面前,科长代理嘻嘻笑着,又像这样进行了补充说明:
“啊——不好意思。说法有点太难懂了好像。那么,重来一次:立花你啥时候去死啊?”
“不,倒是还没有要死的预定就是。”
这货胡咧咧啥玩意呢?
“不你看,立花你,普通想想不是惨兮兮的嘛。明明还是高中生,家里两个大人都死了,姐姐还因为不治之症进了医院不是(笑)?在人生最需要玩耍的时候,退了学跑到这种公司里被屎一样的上司使唤,不情不愿地工作是吧?啊,屎一样的上司好像就是我们啊(笑)。我自己咋说起来了(笑)。仔细一想真是混得惨啊。为啥你还能乐呵地活着啊?换成是我的话老早就找根绳拴脖子上了。”
“……”
这货实在是叼炸天。能让人讨厌到这种程度,我看都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才能了。
还有,你丫说谁不治之症啊!姐姐绝对治得好!
“啊,不好意思。要是让你烦了我道歉。呐生气了?生气了?对不起啊。我单纯就是有疑问所以来问问而已。”
生气?我特么都想泪流满面滚蛋了。姐姐病了这事我压根就不想让大家知道,你还生怕地球人不知道一样往外掰扯……我要是告你给我穿小鞋我肯定会胜诉你信不?
“我有时候自己都在想啊,我们这里不是个很黑的企业嘛。于是,你干嘛跑到这么黑的公司来就职了?”
诶,我?
“这个,怎么说呢……偶然吧,算是。”
对于不得不赚取姐姐的手术费的我来说,不管哪里都好赶紧当上正式员工就行。仅此而已。哪怕是作为黑企在求职网站上恶名昭著也没关系……
“面试官不是我们科里的那些大叔嘛。还真录用了你啊。”
“那时候也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就是。”
酷姐深深点了点头。没错,和酷姐初次见面就是那个时候。酷姐在当接待。这里有这样的美人姐姐的话,在这里工作也不坏啊,我这么想过。
我一点点回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
*
那还是寒冷的三月时的事情。我在那一天,第一次踏入“雀跃食品”的本部大楼。
最开始接受的是有关常识和基础知识有关的笔试。对于究竟会出什么题目而感到战战兢兢,不过都是只要好好读报纸看新闻就能解决的题目。问题在于接下来的面试。穿着不合适的正装紧张得发抖的我,与其他的求职者一起被领到了会议室。
“来的好,求职者的诸位。我是股长斋藤。”
作为主持的面试官报上名以后,十来人的求职者说着“我知道他。求职网站上看过他的名字。”“全国社畜排名取得上位的,那个人。”“总务科四天王之一不是?”“真有这么个人啊。”像这样骚动起来。
当然,好好地查过求职网站的我也早已知道了斋藤股长的流言。在“求职者的黑心企业排名”获得了SSS级评价的“雀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当中,也是有着特别丑恶的社畜的恶名的男人。
“喜欢的词汇是‘切磋琢磨’和‘自我责任’。兴趣是武道全部。实力是剑道五段,柔道六段,空手道六段,合气道七段,劳道八段。要是有人能在武道上赢过我,立刻录用都没问题。”
真厉害。武道上面都精通了个遍啊……哎?等会儿,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和公布的一样,我们公司不问年龄,不问学历,无经验也可。只要是对我们公司有用的人才,无论有什么经历都没问题。”
没错,对于高中辍学的我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大多数像样的公司,我只要诚实地报上年龄和学历就会立刻遭遇逐客令。好吧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对我这样需要赚取姐姐的治疗费的人来说可是很头痛。而且在三月的这个时候,也没法去等待四月的面试。
这里就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虽说是无经验也可,童贞可不欢迎啊,嘎哈哈哈哈!”
斋藤股长说着无聊的笑话,还自己先笑了起来。虽然大概是想缓解大家的紧张,但这是啥鬼黄段子?这家伙太扯了。
话说,哎?为什么有两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为什么把玩笑当真了?而且为什么剩下的人也对我投来“你也早点回去吧”的视线啊?
“嘎哈哈哈哈!嘎哈哈哈哈!”
大叔你也别因为自己说的笑话笑个不停行不行啊?
顺带说一句,其他的面试官——总务科四天王剩下的三个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特别是面试官中唯一的女性早川科长代理(当时还不知道名字就是)一脸无聊地在那里玩着手机。
斋藤股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本来社长和久村要来这里打声招呼,但每天12小时加班连加了二十天,因为过劳倒下了。贫弱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就是这么回事。”
一天多少小时来着?我完全没听进去。值得一提的是,说起雀跃食品的社长、和久村平助的话,他因为超黑的经营理念而广为人知,在商务杂志的采访中也时常看得到。
“那么进入正题。从最边上的人开始吧。”
被斋藤股长催促以后,坐在最右边的秀才风眼镜君忽地站了起来。
“是。我是足利秀一。东大的大四生。”
这个瞬间,求职者都一起战栗了。我了个去,一上来就是东大啊!?
这种黑心企业,不说要遮掩了甚至还引以为傲,这么值得注目的一家狗屎公司,为什么天下闻名的东大学生老爷会跑过来啊!就算说这个时势是就业困难,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哦?东大啊?很厉害嘛。不过,和刚才说的一样,我们公司的采用标准不问学历。比起学历,更看重能力。”
“是,我明白。但是,对于贵公司来说,比起九流大学出身的垃圾来说,还是更需要一流大学毕业的优秀人才不是吗?”
还真是不符合东大生的低劣发言啊。这家伙意外地直率吗?不,难道说,因为看到面试官也很浅陋,所以才故意用这样的说话方式?
“当然,我不是童贞。”
嘎哈哈哈哈,面试官们爆笑起来。闹啥玩意呢让人火大啊这叼东大生居然不但不是书呆子还能在发言中扯这种淡扯得如此顺手!赶紧爆炸吧!
“而且……”
顶了顶眼镜,
“不止是头脑,相性上我也有自信。”
而且也很好地突出了黑心企业所需人才的重点!
东大生“哼哼”地露出无畏的笑容,冲着作为对手的我们看了过来。那一脸的得意劲,像是在说我的战斗力有53万一样。
序盘就是最终BOSS登场。我为了让这家企业录用我,必须打倒这家伙。如果不让对方觉得,比起这家伙还是我更加“希望采用!”可不行。
“嚯,是吗?”
斋藤股长的声音听起来好像特别高兴。像是碰到了比自己更强的家伙的少年漫画的主人公一样的声音。
“那么,试试看吧。”
话音刚落,斋藤股长以电光石火的势头奔到东大生老爷面前,
“去死吧!”
朝着他的脸一拳揍了过去!
什么叫“去死吧!”啊。说了“去死吧!”啊这个人!而且一拳打脸和柔道和空手道都没关系好不!
“咕噗呕……”
一击就放倒了。东大生老爷的脸和眼镜被砸扁,撞翻了钢管椅,倒在血泊中。
最终BOSS,好弱。
“哼,你的素质也就这种程度啊。说是东大的还多少有点期待,不过是顶着一流大学的帽子直到这个时期为止都没法下决心就职的垃圾而已。别小看就职啊蛆虫。”
“真不愧是持有‘新人粉碎者(Rookie Crusher)’异名的斋藤股长。”
面对有些失望的斋藤股长满足地微笑着的是个四眼秃子面试官。在他眼里,斋藤股长的这番举动好像是随处可见一样。
我们实在是对此目瞪口呆。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不过是压力面试罢了。无论什么企业都会用。”
斋藤股长傲慢不逊地说道。这家伙说啥啊!压力面试的压力是给脸上上压力的意思吗!?
“对大企业来说,为了发掘优秀人才的面试中,发生什么都是可以允许的。哪怕那是违法行为或者暴力行为。求职者对于任何不人道的对待都应该甘心接受——因为这是日本社会的规则。”
看上去很无聊的女面试官用手机查了一下明天的天气,在这里插嘴了:
“我说啊,干脆让志愿者全员互相杀戮,最后活下来的录用不就行了嘛。我看这样最省事。”
“原来如此,也有道理。”
坐在中间稳重又老成的大叔接话道。这个大叔也就是工藤科长。
“啊,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于是我旁边的一个看上去脑子不好的求职者突然笑了起来。因为吓傻了脑子也出问题了?
“啊,不是,‘哪怕面试官说的笑话不好笑也要笑’,在下在求职书上看过。”
嗯。说起来,那本求职书上,难道没写“不要管自己叫‘在下’,要叫‘我’”?
“哦?你认为刚刚科长代理的那番话,是在说笑?”
“诶……”
而且这家伙,说了“哪怕不好笑”。
“你这种天真的性子我就给你修理修理!”
看上去脑子不好的求职者的脸上也挨了斋藤股长一拳。鼻血好像喷泉一样“咻”地飞出来,还听到了门牙碎掉的声音。看上去脑子不好的求职者现在连牙口也不好了,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噫——”“这家企业脑子有病啊!”
比想象中的还要黑的举动,让求职者们一齐逃跑了。连哭了的都有。剩下的只有因为拳击倒地昏迷的二人,以及,
“剩下的就你一个了。”
对,只剩我了。
我可不能跑。我必须想尽办法在这家公司就职。为了姐姐,无论如何!
我可不能输!
“股长先生,刚才那一拳……你留情了啊。”
“嚯?”
“果然是因为怕真的揍了东大生会被起诉吧?”
我对体育会系全开的斋藤股长进行了挑衅。要说一点儿都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哪怕是被这种狗屎公司录用了……有这样的犹豫也是真的。但是,如果不全力应对这个大叔的话,无法得到认可。无法被认可的话,就无法靠工作来帮助姐姐了。
“小鬼……故意想激怒我是吧……我要全力上了!”
“请!”
接着斋藤股长飞来一拳!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过脑子就挑衅斋藤股长。面对刚腕股长的铁拳,我自己迎了上去。股长的拳与我的前额猛撞在一起。
“!”
“居然用铁头来接斋藤股长的拳!?”
没错。肌肉系股长的必杀的一击,我用在脚速以外第二自信的铁头来封杀!反而给了股长的拳头伤害。
而且,哪怕拳头在头上炸裂了,对脑的伤害也不高!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我的脑髓都是肌肉做的!我赢了!
按着右手发疼的斋藤股长,小声说了一句“哼,这个混小子……”。但下一击并没有过来。看上去这一下效果不错。
“不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嘛。而且素质不错。”
四眼秃子的面试官说。
“科长,这个年轻人,录用了如何?”
“既然田中股长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之前的笔试的成绩好像也不错。好吧。祝贺你,你合格了。”
工藤科长这么说了以后,在那一天头一次笑了起来,给我以祝福。
成功了!那个时候,我真是打心底这么认为的。哪怕是黑心企业,被录用了我也很高兴。被什么人所承认果然是件开心的事情。
我获得他们的内部认可了。黑心企业的叫做压力面试的超高难度的任务,我也突破了。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后来仔细一想,黑心企业的事业越是扩大,人员越是要辞职。实际上进门也不会难到哪里去就是……
“非常感谢各位!”
“说起来,现在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实际上倒是想问“能不能按时下班”“带薪假能不能完全使用掉”之类的问题。不过对方是黑心企业,还是算了吧。
但是,说“没有”也没什么意思。正在烦恼到底问什么好的时候,四眼秃子的面试官笑了。
“问‘贵公司作为在东证部分上市的公司,什么时候可以完全上市呢’也是可以的。”
“我还没二到那种地步好吗!”
*
“哎呀,不管想起来几次,那个吐槽都实在太棒了。那个时候的田中股长,眼睛真的都瞪圆了……噗噗。”
当时作为接待的酷姐,通过因为志愿者们逃跑以后打开的门,那部分从头到尾都看到了。
“从那以来,咱就变得非常喜欢立花君了。”
所以,在入职之后,酷姐立刻就热心地来劝说我走上反社畜的道路了。被这样的美人劝诱了,没道理拒绝你说是吧?
“就是说,你是因为美人姐姐劝诱了,所以觉醒了反社畜之道?”
结花的声音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在喉咙里。好似咬破了苦胆一样的表情,捏住了胸前的白熊吊坠。
“果然你没法值得信赖。我可是有着无论轮回多少次,都会作为反社畜觉醒的自信。但是,你并不是这样。成为反社畜只不过是一种偶然。觉悟完全就不够。”
扔下冷冰冰的话语,结花朝着车站迈出的步子更快了。
我无奈地耸耸肩。
嗯。看来要打消她的警戒心变得亲近起来,还需要花些时间——
结花与酷姐的就职谈话
入职试验该如此战斗
结花
入职试验啊……
我花些时间的话,也会有经验的吧。
要注意哪些地方呢?
酷姐
这个嘛,首先以“贵公司是我第一志愿的××”
来自我介绍,牢牢抓住面试官的心吧。
结花
这样啊!说些违心的话就行了吧!
“你这地方我可不是因为喜欢才来的。”
哪怕心里这么想,也不能这么说对吧?
酷姐
嗯。“因为社长的人生哲学感动了!”这样的
“在贵公司工作是小时候的愿望!”这样的
像这样看上去很合常理的多说一点就可以了。
结花
我明白了。就是说胡话吧。
内心哪怕是“谁喜欢加班了啊蠢——货!”
这么想的,也要像“我想多多干活!”
“有着为贵公司肝脑涂地的觉悟!”这样说些热血的话对吧?
酷姐
就是要这样!绝对不能像这本书的作者一样,
“可以按时下班吗?”
“带薪休假会好好放吗?”
问些个这种问题。
这种话要是说出来,会最先被淘汰的。
结花
实际上这些是应该好好确认的事项才对……
真不愧是和ILO对着干的日本企业!
虽然歌颂着全球化,但实际却是加拉帕戈斯。
我也要朝着控制自己的嘴的方向努力!
(译:1.ILO,International Labour Organization,国际劳工组织。日本虽然是ILO的常任理事国,但是在很多有关劳动者保护的公约上不予批准。举几个重要例子说,有:1号公约(一日8小时工作制)、47号公约(一周40小时工作制)、107号公约(强制劳动废止)、111号公约(差别待遇禁止)、132号公约(带薪年休)。这还只是一部分。
2.加拉帕戈斯化是日本的商业用语。指孤立环境下独自进行所谓“最适化”而丧失和区域外的互换性,面对外来的适应性与生存能力强的品种,最终陷入被淘汰的危险。名字来源于有着独一无二自然环境的加拉帕戈斯群岛。
3.顺便,关于本章的标题,那套说辞常见于日本网站上有关求职的小广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