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下可伤脑筋了……」
马迪亚斯蹲下去想捡起掉落的《赤霞魔剑》,结果直接跪倒在地。鲜血不停从胸前的十字伤口溢出,转眼间累积成一摊血洼。
他似乎已经无力站起。
「呼、呼……」
相较之下绫斗的侧腹也被魔剑砍中,随时都会昏迷。可能由于失血,手脚的感觉愈来愈迟钝,视线也开始模糊。
但还是透过空间视窗目睹决赛的结果。
见证尤莉丝称霸《王龙星武祭》的瞬间。
「想不到奥菲莉亚小姐居然会输……」
语气中带有懊悔,同时却彷佛卸下重担,马迪亚斯声音无力地嘀咕。
绫斗竭尽最后的力气,以《黑炉魔剑》的剑尖指着马迪亚斯。
「如果你还要打的话──」
在绫斗说完这句话之前,马迪亚斯闭起眼睛,缓缓摇摇头。
「其实我很想……但是很可惜,现在的奥菲莉亚小姐不会听从我们的指示。」
绫斗也有同感。
空间视窗显示的奥菲莉亚,表情看不出原本纠缠她许久的放弃。她已经和比赛前判若两人。
尤莉丝成功了。
这让绫斗感到无比自豪。
「绫斗,我这边也结束了。」
此时从观众席探出头的纱夜告诉绫斗,并且比了个V字。
似乎也顺利在时间内拆除了炸弹。
「!绫斗!?」
可能因为放心,或者真的到了极限──绫斗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栽倒在地。
急忙从观众席跳下的纱夜,赶到绫斗身边。
「你的伤势……!」
纱夜抱起绫斗后,确认伤势的状态,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我没事……更重要的是,赶快通知其他人……」
「笨蛋!伤得这么重,怎么可能没事!」
泪眼汪汪的纱夜不停拍打绫斗的额头。
「就是说啊。他的内脏应该受了不少伤,赶快送到治疗院请治愈能力者治疗吧。否则就太迟了。」
「拜托,是谁害的啊……!」
听到马迪亚斯装傻,纱夜气得拔出手枪指着他。
但是纱夜怀中的绫斗,轻轻制止纱夜举着枪的右手。
「……你也是一样,马迪亚斯•梅萨。虽然你的伤势没有我严重,但是没接受治疗很危险吧。一起跟我来治疗院。」
「哦,你要帮助我吗?你这人怎么这么天真啊。」
说到这里,马迪亚斯露出错愕的苦笑。
「当然,之后会将你交给星猎警备队。」
「哈哈哈,那可麻烦了。如果要挨那位可怕的警备队长说教,我会想逃跑呢。不好意思,我必须拒绝。」
马迪亚斯以一只右手操作手机,随即启动小型空间视窗。
「──!」
纱夜见状,表情顿时僵硬。
「纱夜?」
「……绫斗,那可能是──引爆开关。」
「什么……!?炸弹不是全都拆除了吗……呜!」
情急之下绫斗想起身,但身体不听使唤。
「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这座舞台的下方有专任决斗者的休息室。当时我也经常被迫利用该处。即使没当成自己专属,我还是在那里设置了一颗炸弹。」
他这番话──并非唬人。
马迪亚斯•梅萨不会在最后关头装腔作势。
「噢,放心吧。就算该处爆炸,也只有这座舞台会崩塌,不足以炸毁这里的墙壁。如果引爆观众席的炸弹则另当别论。但是使用万应矿的混合式炸药应该没有这种疑虑。」
绫斗向纱夜露出确认的眼神,只见纱夜微微点头。
「那你为何……」
「自己的谢幕要由自己拉下,就这样。」
「……你不想带我们同归于尽吗?」
纱夜的疑问其实非常理所当然,但马迪亚斯却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啊?」
「坏人。」
纱夜立刻回答。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我也讨厌没有好处的事情。事到如今拖你们下水也没意义。」
「……」
如此表示的马迪亚斯,与绫斗的视线交错。
这段不可思议的时间彷佛很短,却似乎又很长。绫斗想趁机试探马迪亚斯的真意,结果却未能如愿。
先转过头去的是马迪亚斯。
他望向斜下方,深深吁了一口气。
「好啦,快走吧。考虑到上头的骚动,治疗院目前应该也乱成一团。再不快点,小心真的没命。还是你们想与我同归于尽?」
「……我们走吧,绫斗。」
纱夜扛起绫斗,将绫斗拖向柱子内侧的电梯。
坐上电梯前一刻,绫斗转头看最后一眼,发现马迪亚斯的视线已经不在两人身上。
他的眼神可能一直注视着过去。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马迪亚斯•梅萨都活在过去。
──自己不需要什么未来。
自从失去朱莉的那一天,马迪亚斯就如此决定。
因为没有朱莉的未来,找不到任何价值。
直到现在,马迪亚斯依然抱持这种想法。
「对留恋纠缠不放的可悲男人,或许这才是最适合的末路……」
独自留在《蚀武祭》舞台的马迪亚斯,一个人喃喃自语。
向时代复仇可能听起来很了不起,实际上只是单纯的自私。就算计画成功,马迪亚斯的心情也不会因此好转。其实自己很久以前就心知肚明。
但自己还是非做不可。
肯定不会有人理解,也不期待有人能理解。
(插图011)
不,唯有遥。虽然很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情,但结局依然是马迪亚斯的任性妄为。毕竟遥无法取代朱莉。
「那么……」
马迪亚斯摘下面具一丢,随手伸向空间视窗。
这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一天的光景。
『我的愿望是──』
啊,学姊……我真的好想听你那句话的后续。
*
「咳咳!噗、哇!呜……!」
狄路克痛苦地呛咳后,睁开眼睛一瞧。发现面前是熟悉的迷糊面孔。
「太、太好了……!会长,您没事吧?不、不对,我当然知道您现在有事,但是总之……!」
她慌张地摆动双手,两行眼泪不停从脸庞滑落。狄路克本来想和平时一样咂舌以对,不过却打消主意。因为腹部剧痛,导致狄路克不得不咬紧牙根。可能是肥硕的脂肪帮忙偏离了威尔纳的一击,目前已经止血。至少目前的伤势不足以立刻致命。当然如果再挨一刀,狄路克就真的会没命。
强忍剧痛环顾四周后,狄路克发现这里似乎是湖畔。望向湖面一瞧,远方是Asterisk。半毁的飞艇残骸倾斜在附近,一半船身沉入水中。
狄路克遭到威尔纳攻击后,飞艇才失去控制坠落。这么一来,真亏自己能活下来。应该说自己的恶运还特别强吗?
「……话说可罗奈,你怎么会在这里?」
前天狄路克应该已经叫秘书樫丸可罗奈去阳雪总部出差。普通学生要离开Asterisk得办理麻烦的手续,但可罗奈是学生会的人,即使只是名义上,只要以工作为由,就不需要办手续。至少她昨天就该离开Asterisk了,否则说不过去。
「噢,这个……其实,呃,这个……因为会长的命令很突然,准备花了一点时间……噢,不是的!我有确实!在规定时间内准备完毕!虽然准备就绪……但可能因为熬夜的关系,我睡过头了……起床的时候,发现飞机已经……」
可罗奈愈辩解声音愈小,听得狄路克连骂她的力气都没有。Asterisk的水上国际机场有通往世界各地主要都市的航线,但规模并不大。一天顶多一两班直达班机,如果错过一班,很有可能得等到隔天──也就是今天。
可是延到今天代表……
「然、然后呢,本来今天要准时出发,却突然碰上……呃。恐、恐攻吗?所以就出不了Asterisk了……」
「知道了知道了,别再说了。话说──是谁带你来这里的?」
狄路克以犀利的声音质问后,后方不远的树荫下现出两个人影。
「哦~真不愧是《恶辣之王》,有够犀利。」
「不这样就没意思啦。」
一名少年个子矮小,整张脸躲在风帽底下。虽然看不见表情,口气却带有几分轻视与贬低。
另一人是身材魁梧,浅黑色皮肤的黑发青年。脸上的胡碴与柔和的容貌乍看之下给人和蔼可亲的感觉,但狄路克可没有笨到看不出他表情深处的负面情感。
「记得你是……哥斯•凯布特吧。」
「哦,你居然知道我这种人,真是高兴啊。」
魁梧青年──哥斯在本届《王龙星武祭》开幕赛中,曾经与天雾绫斗交过手。是灭星煌式武装的使用者。
而且他目前是亚修达荷的特务──这个组织由已经灭亡的两间统合企业财团,萨曼达尔与瑟威库拉勒的残存分子聚集而成。
况且可罗奈既然留在Asterisk,就不可能独自脱困。况且她也没有能力从坠毁的飞艇救出狄路克,肯定有人帮她。
亚修达荷当然不会单纯出于善意伸出援手,势必另有目的。
「啊,对了!就是这样!这两位是来救会长您的!恐攻导致整座Asterisk乱成一团,我也在不知所措之际,偶然遇见这两位。哎呀,他们帮了我好多忙呢……」
完全不知道内幕的可罗奈,天真地不停向两人鞠躬道谢。想也知道这不是偶然,这两人知道可罗奈是狄路克的秘书,才会主动接触。
「……哼,真亏你们能找到我在哪里。还以为亚修达荷只是一群丧家犬的集合,想不到挺能干的。」
连拼命追查狄路克的英士郎与《无貌》梅西欧尔,最后都一无所获。
结果两人互望彼此,同时耸了耸肩。
「不不不,你太抬举我们了。」
「没错,我们也没发现你在哪里啊,所以才会接触她。」
「啊……?这是怎么回事?」
狄路克忍不住皱眉。
「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在哪里。」
虽然可罗奈担任狄路克的秘书,但是工作内容和打杂没两样。政策立案与实务方面有副会长辅助,而且狄路克从未交给他们真正重要的案件。因为他不信任自己以外的人。可罗奈身为《魔女》的能力多半是唯一能猜到狄路克位置的方法。可是不仅成立条件极为严格,应该也很难精准定位。
结果。
「咦?呃,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找到会长在哪里的人……是我喔?」
「……你说什么?」
狄路克瞪了一眼,可罗奈随即小声尖叫,瑟瑟发抖。
这次狄路克搭乘的飞艇,与平时和金枝篇同盟开会时的那一艘完全不同。持有人不仅和狄路克毫无瓜葛,也与杨雪无关。不论怎么从狄路克的身边调查,照理说绝对查不到这艘飞艇。
「因、因为因为,不论怎么联络,会长都不肯接电话……我心想这种情况下,会长要是有个万一就糟了……所以我尝试了占卜。」
「你占卜?」
「是、是的!我占卜会长的情况,以及所在位置等各方面……结果是最坏的情况下,会长会在空中……这时候我抬头一瞧,正好见到一艘飞艇笔直坠落湖中!我心想会长肯定在那艘飞艇内……咦?会长?」
见到狄路克沉默不语,可罗奈不解地歪头。
可罗奈的能力的确是占卜。不过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能力是绝对不准的预知──一天仅限一回,而且必须在傍晚才能发动。如果可罗奈刚才这番话可信,代表这次的占卜不是能力,而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换句话说,她能猜到自己所在位置,纯粹只是巧合。
这时候,脸躲在风帽中的少年悄悄接近狄路克,在耳边压低声音开口。
「说真的,其实我们刺探出你的秘书拥有不得了的能力,却不知道能力的详情。这女孩真是厉害啊。」
一瞬间狄路克以为他在瞧不起自己,其实不是。
他真的以为可罗奈的无聊占卜是她的能力,而且还利用此能力找到狄路克的所在位置。
「呵……哈哈!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狄路克再也按捺不住。
「咦?会、会长?」
「怎、怎么了?」
可罗奈、少年与哥斯都一脸错愕地看着狄路克。
想不到。
竟然有这种事。
单纯的偶然与粗浅的误解重叠,居然一口气打破了狄路克至今精心策划的战术与策略。甚至超越了英士郎与梅西欧尔等人的努力与苦心,以及瓦尔妲、马迪亚斯的算盘,最后抵达真相──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事情吗?
面对如此不讲理的命运,狄路克只能大笑以对。
真是蠢到家了,无聊透顶。
狄路克大笑一段时间后,掏出手机指向可罗奈。
「喂,可罗奈。我短时间回不去了,所以你暂时代理雷渥夫的学生会长。委任函与必需资料已经传送到你的手机了,确认一下。」
「啊……?」
不明白这句话意思的可罗奈,眨眨眼睛表示不解。
「咦,不会吧──!?」
一段时间后似乎终于理解,突然发疯似地尖叫。
「不、不行不行不行!真的不行啦!我怎么可能当得了学生会长……」
「──小鬼,让她睡一下,她吵死人了。」
狄路克开口吩咐后,少年嘴里嘀咕「凭什么命令我们啊」,但还是轻轻一碰可罗奈的脖子。
「!?呜呀……」
可罗奈顿时昏睡过去。
「呣……我倒是无所谓,但你这么做真的好吗?」
哥斯露出意外的表情,狄路克对他的眼神咂了一声舌。
「我才懒得管你们,话说赶快讲正事吧。你们这些亚修达荷的走狗,是来拉拢我的吧。」
这一瞬间,感觉四周的温度陡降。
哥斯与少年都露出原本的真面目。
「哦……还好我们很快达成共识。」
黑暗,凄惨又冰冷的世界──狄路克正置身于此。
反正根本无路可逃,事到如今狄路克也懒得逃跑。
「好啊。虽然我非常讨厌你们,但同为天涯沦落人,联手又有何不可。」
在狄路克不算长的人生中,包括过去与未来,此时此刻是他唯一笑出来的一次。
*
《王龙星武祭》决赛后──亦即席卷整座Asterisk的恐攻事件后的一周内,真可谓高潮迭起。
首先纯论结果,算是顺利阻止了金枝篇同盟的计画。
后来比照《翡翠黄昏》事件,以《金枝午刻》事件称呼一连串骚动。相较于破坏规模,奇迹的是居然没有任何人死亡。主因是星猎警备队迅速出动,并且各学园的学生们积极帮忙稳住局势。到了决赛当天傍晚,在整座Asterisk暴动的拟形体全都停止了活动。不过有超过一万人受伤,还有几人失踪,因此肯定是一起悲惨的事件。另外失踪者名单包括马迪亚斯•梅萨与狄路克•艾贝尔范。
并且几乎与《金枝午刻》同一时间,全世界各地都爆发恐攻。这件事也造成重大冲击,深深烙印在民众的记忆中。发生数起大规模、加上几十起中等规模的恐攻,遗憾的是造成不少人伤亡。
当然台面上不会提及,这些恐攻很有可能受到《瓦尔妲=瓦欧斯》的煽动。由于《瓦尔妲=瓦欧斯》遭到破坏后依然发生恐攻,不知是否如她所说,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或者即使《瓦尔妲=瓦欧斯》的能力失去影响,依然有某些事情驱使这些人行动……如果《瓦尔妲=瓦欧斯》还活着,恐攻规模可能扩大至好几倍──甚至几十倍──以上。阻止恐攻规模扩大的功劳应该算在克劳蒂雅等人头上,虽然整件事情都在台面下秘密处理。
一连串事件的现场都由星猎警备队应对。不过还是依照惯例,由各统合企业财团共同公开情报。因此台面上发表的内容只能掌握事件的轮廓。
主谋是自称金枝篇同盟的恐怖组织。由于事件前后并未收到犯罪声明,所以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倒是有几件声明无法确认真伪,或是明显跑来蹭热度的,在此按下不表)。不过很有可能与世界各地发生的其他恐攻有关,目的同样是要求解放《星脉世代》并扩大权利。目前正在调查金枝篇同盟的成员,并且已经锁定高度涉嫌的嫌疑犯。其中更成功逮到数人,因此该组织很难再度引发恐攻──简单来说,这些就是统合企业财团公布的所有情报。总而言之,既模糊不清又缺乏实质内容。
实际上执行者奥菲莉亚,以及直接听当事人亲口说过的绫斗等人皆作证。因此统合企业财团十分清楚金枝篇同盟想推动的计画全貌,并且相当准确。
唯一例外是《瓦尔妲=瓦欧斯》的相关情报。这种纯星煌式武装有自我意识,会夺取人类的身体,并干涉他人的精神。即使有许多证词,依然无法证实这种难以置信的事情,更何况没有物证。虽然确认有受害者遭受精神干涉,但财团仅承认有能力者拥有这种力量,并未进一步深究。最害怕真相公诸于世,想尽办法私底下解决的就是银河,如今他们也松了一口气。当然根据克劳蒂雅的说法,其他统合企业财团似乎也隐约察觉。所以据说克劳蒂雅自行处理了《瓦尔妲=瓦欧斯》的残骸。
「有备无患,关键时刻才能当作保护我们的王牌吧?」
绫斗等人的确知道太多秘密。虽然伊莎贝拉以人身安全向众人交易过,但她终究只是最高经营干部之一。谁晓得银河哪天会不会改变想法,除掉知道《瓦尔妲=瓦欧斯》秘密的绫斗等人──就像以前除掉克劳蒂雅一样。因此由克劳蒂雅掌握《瓦尔妲=瓦欧斯》的残骸当作物证,应该可以阻止银河轻举妄动。
闲话就到此为止。
统合企业财团已经掌握事件全貌,却依然公布这种不清不楚的情报。根据克劳蒂雅的说法,原因似乎是所谓『高度政治交易的结果』。主谋马迪亚斯•梅萨是星导馆的人,另一名主谋狄路克•艾贝尔范与正犯(未遂)奥菲莉亚•兰朵露芬属于雷渥夫。葵恩薇儿的乌丝拉•思文特虽然受到精神干涉而失去自我意识,但她的身体依然是主谋。圣嘉莱多瓦思的帕希娃•嘉多纳据说同样受到精神干涉,不过她是实际行动的恐攻正犯。另一名恐攻正犯,提供大量拟形体的艾涅丝妲•裘奈是阿勒坎特的人。其余与金枝篇同盟牵连的人,即使程度与本人想法不一致,都与五间学园──亦即与五间统合企业财团有关。如果指责其他财团,等于打自己的脸。当然,银河与阳雪分别有一名主谋,责任肯定比其他财团大。不过只是程度问题,牵涉这起事件本身就不能公诸于世,所以为了彼此的利益,众财团一致决定隐瞒嫌犯与相关人物。可以说,唯一与金枝篇同盟完全无关的界龙掌握不少优势。但如果投反对票,就会变成五比一,反而变成被打压的少数,卖其他财团一个人情可能比较赚。
基于这种情况,实际阻止金枝篇同盟计画的绫斗等人也没受到什么奖励。当然没有人稀罕财团的奖励,所以没什么问题。反而因为擅自行动,被伊莎贝拉、赫尔加与遥臭骂了一顿。
另一方面,在台面下善后也有好处。金枝篇同盟相关人物没有受到公开制裁,代表有交易的空间。尤其乌丝拉与帕希娃明显受到精神干涉的影响──两人更像受害者。多亏克劳蒂雅的交涉,受到的处分并不重。条件是绫斗等人与各统合企业财团签订数层保密契约,这样的代价算很轻了。
接下来聊聊个人的事情。
绫斗逃出《蚀武祭》舞台的时候已经昏迷,听说是由纱夜护送。即使绫斗的块头不大,但如果纱夜不是《星脉世代》,可能也很难办到。
后来纱夜同样发现已经昏迷的绮凛。娇小的身躯扛着比自己个头大的两人,不时连拖带拉,可知她的辛苦非同小可。即使纱夜是《星脉世代》,若不是能轻易挥舞大型煌式武装,多半也很辛苦。
对纱夜而言,之后似乎才是最困难的地方。
「……迷路了。」
没错,沙沙宫纱夜是重度路痴。凭她一人根本不可能走出结构复杂离奇的地下区域。由于地下区域收不到普通讯号,一不小心纱夜背着的绫斗可能会断气。
这时候出乎意料──拯救纱夜的是夜吹英士郎。
当时英士郎应该正在追查狄路克•艾贝尔范的所在位置。虽然只差临门一脚(根据英士郎的说法),可惜狄路克似乎搭乘飞艇逃跑了。之后在克劳蒂雅的指示下,前来救援绫斗等人。没逮到狄路克,本来对绫斗等人的计画而言相当致命,幸好尤莉丝打动了奥菲莉亚,最后化险为夷。
不过这时候,纱夜已经离开《蚀武祭》的会场,在地下区域徘徊。原本英士郎也无法轻易发现纱夜,不过在追问下,他才别过头去承认──
「这个,呃……我不是给了你破解工具吗?那台工具我动了点手脚……」
简单来说,似乎暗藏了调查位置资讯的特殊代码,其中可能使用了专门的高级技术,在讯号不通的地下区域也能发送。不只是纱夜,他似乎也对绫斗、尤莉丝、绮凛与克劳蒂雅等人暗地动了相同的手脚。怪不得英士郎总是能找到自己在哪里。听到他的解释后,纱夜也只能接受。
纱夜当然很生气,可是因此获救也是事实。所以当场没有对英士郎发脾气,只抱怨了几句。
「我也变成熟了,了不起。」
然后纱夜一脸得意地点头。
附带一提,隔天英士郎被纱夜火力全开,一炮轰飞。
治疗院挤满了恐攻伤患,不过绫斗身负濒死的重伤,得以最优先接受治愈能力者的治疗,这才逃过一劫。绮凛的伤势不如绫斗严重,但依然是重伤。所以在紧急包扎后接受治愈能力者治疗。
这时候席尔薇雅与美奈兔也进了治疗院。两人都受了重伤,但没有性命之忧,所以接受普通疗程。过几天见到美奈兔等人的时候,她身上还满是绷带,绫斗觉得很过意不去。
席尔薇雅被《瓦尔妲=瓦欧斯》夺取身体而暂时陷入昏睡,整整一天才醒来。她拯救的乌丝拉可能由于长时间受控制,睡了五天才醒。这段期间席尔薇雅似乎一直陪在她身边。等乌丝拉终于苏醒时,席尔薇雅飞奔到病床旁紧搂着她,开心地流泪。但乌丝拉好像几乎不记得受到《瓦尔妲=瓦欧斯》控制期间的记忆,一脸困惑。
不过。
「──噢,不过好像在梦中听到你在唱歌呢。」
说了这句话后,让席尔薇雅哭得更感动。
在那起事件之后──亦即《王龙星武祭》决赛后过了一星期。今天终于举办延期的颁奖典礼。
*
「干杯──!」
厄托那饭店大厅。
颁奖典礼结束后举办招待会,规模盛大堪称前所未见。
部分原因是本届《王龙星武祭》特别热闹。更重要的是转移注意力,不再聚焦于《金枝午刻》的痕迹。同时主办单位也想着重于复兴的主轴。
平时招待会除了学生会长以外,只有参加《星武祭》的选手能出席。不过这次允许每位选手带一位同伴,因此绮凛等人也聚集在会场。
「才刚发生那么严重的事件,居然举办这么盛大的活动。该说营运委员会胆子特别大,还是缺乏危机意识呢。」
注视超过五百人,盛况空前的招待会大厅,纱夜错愕地表示。
「我知道你担心,马迪亚斯•梅萨与狄路克•艾贝尔范两人至今行踪不明。不过营运委员会也想以新的话题掩盖,希望民众尽快忘记这起事件。毕竟本届《王龙星武祭》这么盛大,委员会不希望半途而废吧。副委员长……不,新任营运委员长也很拼命呢。」
克劳蒂雅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容,端起杯子饮用。另外杯中物是无酒精的香槟。
接获绫斗等人的报告后,星猎警备队立刻派遣队员前往《蚀武祭》会场遗址。但当时舞台似乎已经完全崩塌。后续调查后判定,舞台崩塌的原因是大爆炸,却没发现马迪亚斯的遗体。当然从爆炸规模推断,他可能已经炸得尸骨无存。目前当成失踪,将来或许有可能判定为死亡。
「就算他侥幸苟活,也很难彻底摆脱统合企业财团。毕竟《瓦尔妲=瓦欧斯》已经不存在了。」
席尔薇雅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烤点心,丢进嘴里。
「但、但是不管怎么说,大家能再度聚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绮凛似乎还是不习惯这种场面,表情有点紧张地表示。
实际上,绫斗等人这一星期接连受到赫尔加的调查,都没有机会好好开口。即使绫斗等人阻止了金枝篇同盟的计画,也不代表众人的立场可以高枕无忧。多亏克劳蒂雅滴水不漏地向统合企业财团交涉,赫尔加也正确诚挚地呈报结果,好不容易才平息风波。
「是啊。所有人都能再次聚集,真的太好了。」
绫斗也坦率地同意绮凛的意见。
「所以说──再次恭喜你在《王龙星武祭》夺冠,尤莉丝。」
「──噢,嗯。谢谢你,绫斗。」
绫斗道贺后,举起手中的玻璃杯。站在一旁的尤莉丝随即有点害羞地转过头去。
「……嗯,这时候就老实地恭喜你吧。」
「是啊,没错,恭喜你,尤莉丝。而且还要感谢你,想不到我担任学生会长的期间,竟然有人达成大满贯的壮举。而且本届是难得的综合冠军,真的无可挑剔呢。」
「哎,我原以为战胜奥菲莉亚的人肯定是我呢……不过恭喜你!」
「真的非常恭喜你!比赛非常精采,没有亲眼见证真的好可惜!」
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祝福,依序向尤莉丝举杯道贺。
「呃,这个……怎么说呢。因为我的任性造成大家的困扰,听到大家坦率地祝贺,觉得既难为情又不好意思……」
「──没有人觉得困扰啊。」
听到绫斗这么说,尤莉丝有些吃惊地笔直注视绫斗。
然后视线缓缓望向其他人。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柔和的笑容。
「是吗……也对。那么我该这么说,谢谢大家。多亏大家的帮忙,我才能拯救奥菲莉亚。」
直截了当的感想,很有她的风格。
所以才能直接感受尤莉丝的心情。
「其实奥菲莉亚能来到现场就更好了……不过很难吧。」
奥菲莉亚在决赛后立刻发高烧昏倒,目前住进治疗院的隔离病房。由于停止注射药物,加上与尤莉丝战斗时滥用绝招,听说还一度命危。不过多亏科贝尔院长的治疗,好不容易熬过难关。况且奥菲莉亚的身体随时在散发瘴气,一开始以为需要特殊的专用病房。但毒素的分量与浓度似乎已经迅速衰减。治疗过程中还接受警备队的侦讯,她也老实地回答。
即使未遂,奥菲莉亚依然是大屠杀计画的执行者,也是金枝篇同盟的核心成员。表面上没有受到处分,却受到统合企业财团的严密监视。哪怕她没有住院,应该也无法参加这种活动。
「说起来我也好想带乌丝拉来呢~」
席尔薇雅也噘起嘴表达不满。
乌丝拉也在统合企业财团的监视下。不过医学上已经证实她曾受严重精神干涉,自我意识遭到封锁,所以不像奥菲莉亚那样层层受限。她这次纯粹因为科贝尔院长没有同意,才无法参加活动。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畅谈。」
这时候,一群穿着嘉莱多瓦思制服的人前来。
「这次感谢各位关照我们学园宝贵的学生。并且为她造成的麻烦,代替她本人向各位道歉。」
站在前头的艾略特•佛斯达郑重低头致意。
不用说也知道,他指的是帕希娃。听说她受到的精神干涉比乌丝拉更严重,内心严重受创,目前依然在治疗院昏睡。
金枝篇同盟的计画与详情应该是向各学园高层保密,不过似乎透露了概要。
「呃,其实她也是受害者,不用这么麻烦……」
「不!请务必让我们道谢!无论如何都请您接受!」
列媞希亚•布兰查得打断绫斗的话,走上前来。
不过她这番话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在道谢。
「哎呀……列媞希亚还是一样强势呢。」
「话说克劳蒂雅,你不是也相当乱来吗?虽然无法得知详情,不过我可以想像得到。」
「呵呵,你说呢。」
克劳蒂雅与列媞希亚很有默契地彼此面露笑容。
除了列媞希亚以外,前任银翼骑士团成员似乎都到齐了。包括诺爱儿•梅斯梅尔与亚涅斯特•费尔克劳。
「听说……阻止她的是刀藤同学。真的太感激您了。」
「不、不敢当!我只是尽自己的能力而已……!」
见到艾略特再度低头致谢,绮凛诚惶诚恐地摇头。
「不过……真亏您能战胜发动《圣枪》的嘉多娜学姊呢。」
「该说纯粹运气好吗……老实说,我觉得自己即使落败也不足为奇。」
这多半不是谦虚,而是事实。对于战斗,绮凛的个性是不会毫无意义地谦虚。
想法可能传达给对方,艾略特仔细注视绮凛的眼睛后,转过身去。
「总有一天想尝试与你交手呢。」
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
「哈哈,年轻真好。多亏你们的帮忙,可爱的学弟大幅成长了呢。」
其实年纪也很轻的亚涅斯特恭敬地敬礼后,随即追上艾略特。
「──真是的,早知道的话,当初就应该再续任一段时间。」
亚涅斯特离去之际,绫斗没有错过他眼中闪过的犀利剑气。
「说这什么话呢,现在依然不比之前逊色啊。」
一脸错愕的席尔薇雅嘀咕,绫斗与绮凛也完全同意。
「喵哈哈!各位都好吗!」
「拜托,艾涅丝妲!别吵吵闹闹的,很难看耶。」
嘉莱多瓦思一行人离去后,紧接着前来的是一如往常热闹的阿勒坎特众人。
包括艾涅丝妲•裘奈,卡蜜拉•帕蕾特,以及自律式拟形体阿尔第、莉姆希与蕾娜媞。
「纱夜!来玩吧,来玩吧!」
一见到纱夜,蕾娜媞顿时兴奋得像小狗一样飞扑。
「在这里不行,而且我目前手边的煌式武装都报销了,怎么可能一个星期全部修理完毕。」
纱夜嘴里抱怨,同时试图拉开蕾娜媞,但完全拉不动。
她似乎也相当亲近纱夜。
「哈哈哈!我的妹妹今天也一样可爱!」
「嗯,就是啊。如果站在我身旁的愚蠢无能大呆瓜有她百万分之一可爱,我也能稍微过着安稳的日子。」
阿尔第与莉姆希的招牌对口相声还是一如往常。
「听说两位在那起事件时帮助过姊姊,感谢你们。」
听遥本人说,死守飞艇起降场之际,受到阿尔第与莉姆希的协助。
(插图012)
「小事一桩!我们只是遵从主人的命令而已!」
「是啊,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如果真的想要道谢的话,就感谢主人吧。」
既然两人都这么说。
艾涅丝妲像猫一样,被卡蜜拉拎着脖子拉过来面对面。只见她慌张地挥挥手。
「啊,没关系啦。我只是为了明哲保身而已!」
直言不讳也是她的特点。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这样。
「对啊。她现在能大剌剌抛头露面,就是想尽办法明哲保身的结果。」
「不过舆论的压力还是很强吧?」
克劳蒂雅说得没错,如今依然有许多不安的视线望向阿尔第。
这也难怪,阿尔第的外表与《金枝午刻》事件中大肆作乱的拟形体一模一样。不论统合企业财团怎么隐瞒细节,唯有这一点藏也藏不住。表面上没有公布关联性,但艾涅丝妲与阿勒坎特肯定饱受批判,算是这起事件中的众矢之的。
「没关系啦,当初就猜到会这样了。」
「……什么意思?」
蕾娜媞紧搂的纱夜露出讶异的视线,望向艾涅丝妲。
「喵哈哈,这•是•秘•密!真要说的话,算是基于长远眼光的事先布局喵~」
她的声音快活又开朗,却又毫不犹豫承认背地里有阴谋。这也算是她的个性。
「对了纱夜,最近能找时间来我在阿勒坎特的实验室一趟吗?你那个叫S模组吧……我受到它的启发,也想做个有趣的东西看看。虽然还在试作阶段……」
「哦,真有意思。」
卡蜜拉与纱夜一言为定后,阿勒坎特一行人跟着离开。
「呵呵呵,真是热闹啊。认识的对象纷至沓来哪?」
「!」
接着现身的是《万有天罗》范星露率领的界龙众强者。
是曾在《狮鹫星武祭》交手过的黄龙队,武晓彗、赵虎峰,瑟希莉•王。似乎还有在《凤凰星武祭》让绫斗与尤莉丝吃足苦头的黎沈云、黎沈华双胞胎。
「哎呀,公主会出席这种场合,真是难得。」
「是啊,有点惊讶呢。」
身为学生会长,认识星露的席尔薇雅与克劳蒂雅,都一脸讶异注视她。
「没什么,因为本届《王龙星武祭》意义非凡啊。老娘也得慰劳一下魉山泊锻炼出来的小鬼才行哪。」
说着,星露哈哈大笑。
魉山泊是星露针对《王龙星武祭》创立的场所。透过实战,锻炼星露相中的其他学园学生。其中的代表人物──
「尤其是尤莉丝,你在决赛的表现超出老娘的期待哪。想不到你能提升至这么高的境界。」
「……不,这是多亏你的帮忙。凭我自己修行肯定无法达到这种地步。感谢你。」
星露咧嘴一笑,回握尤莉丝伸出的手──然后突然表情凝重。
「嗯……老娘有隐约猜到,果然没错吗?」
「果然瞒不过你呢。」
尤莉丝露出有些寂寞的苦笑,闭起眼睛。
「就是这样。不好意思,可能没办法遵守之前和你的约定了。当然如果你不嫌弃现在的我,倒是可以陪你过招……」
「不,没关系,无妨。」
星露吁了一口气后,微微摇头。
「看到那么精采的决赛,已经足够了。」
(……到底是指什么呢?)
绫斗心生怀疑,正准备开口时──
「这、这个,席尔薇雅小姐!您在《王龙星武祭》演唱的新曲子,每一首都好棒!尤其半准决赛咏唱友情的歌曲实在太棒了……!请问在演唱会上听得到吗!?」
虎峰彷佛再也忍不住,不停向席尔薇雅开口。原来他是席尔薇雅的头号粉丝。
「虎峰你真是的……」
瑟希莉看虎峰的眼神,就像看伤脑筋的弟弟一样温暖,却又带有些许不同的感情,像是闹别扭的眼神。
「刀藤绮凛。以前我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希望有机会与你交手……」
不出所料,晓彗主动邀请绮凛再度一决胜负。
「这、这个,我当然很想答应……可是目前我可能无法满足您的要求……」
绮凛的纯星煌式武装《芙堕落》已经耗尽所有剑气。纯凭剑技的话,没有剑气也无妨。但晓彗想要的应该是全力决斗。
「没关系,又不是立刻要比。等彼此在万全状态下再说吧。」
晓彗似乎也知道这一点,补充了这一句。
「刚才还有《辉剑》呢,绮凛真受欢迎。」
「没、没有啦……」
听到纱夜的调侃,绮凛红着脸,视线朝上偷瞄绫斗。
没错。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绫斗也必须给予答覆。不只对绮凛,也包括众人。
「我们的人真是──」
「──和他们装什么熟啊。」
另一方面,不远处的双胞胎表情有些不满,拼命将菜肴装在小盘子上。两人丝毫未变,倒是让人有些放心。毕竟完全无法想像这对双胞胎坦率的模样。
「有了有了,终于找到他们了。人实在是太多了。」
「等一下,夜吹,别一个人带头猛冲行不行!话说你的步法是怎么回事,为何在这种人潮里还不会撞到任何人啊!」
接着出现的是英士郎与雷士达。
然后是──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拜托,找你们好久了呢。」
「姊、姊姊!等一下嘛!」
依蕾奈•兀儿塞丝与普莉熙拉•兀儿塞丝姊妹。
这两组人几乎同时来到绫斗等人面前。
「……哟,依蕾奈•兀儿塞丝。」
「你是……雷士达•马可菲尔。」
雷士达与依蕾奈两人的视线交锋,迸出火花。
这两人前有《凤凰星武祭》,后有本届《王龙星武祭》的新仇旧恨。上次是依蕾奈获胜,这次则是雷士达。一胜一败,正好打平。因此两人都不相让。
「不用我提醒吧,姊姊,在这里不可以吵架喔。」
不畏惧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普莉熙拉勇敢往前一步。
「唔……!知、知道啦,普莉熙拉。我又不是来找他吵架的。」
这对姊妹与外表相左,妹妹比姊姊强势许多。依蕾奈顿时退缩,取而代之普莉熙拉转身面向绫斗等人,恭敬地敬礼。
「抱歉突然打扰各位了。还有马可菲尔同学,抱歉姊姊失礼了。」
「噢,嗯……」
如此一来雷士达也不好发作,只能退让。
「那么再一次恭喜各位。不只达成大满贯,还有赛季总分冠军,真的很了不起呢。」
她的赞美毫无矫饰或算计,纯粹发自内心。
「嗯,谢谢你。」
可能因为这样,尤莉丝也坦率接受她的好意。
「不过普莉熙拉同学,你和席尔薇的比赛也很不得了呢。」
「嗯嗯,她好厉害。」
绫斗称赞后,席尔薇雅用力点头表示赞成。
「咦!您有观看吗……?」
「当然。你变强了呢,普莉熙拉同学。」
「──」
听到这句话,普莉熙拉双手在胸前紧握。彷佛回味这句话,闭起眼睛一段时间。
「非常感谢您……!」
依蕾奈一语不发,轻轻搂住普莉熙拉的肩膀。
实际上普莉熙拉虽然是《星脉世代》,但几年前还是毫无战斗经验的外行人。能在短期内锻炼基础力量──即使魉山泊这种超乎寻常的锻炼场发挥了效果──能与席尔薇雅同台较劲,真的值得佩服,肯定需要非比寻常的努力。
『因为我觉得不能一直靠姊姊保护。』
想起某一次学园祭上,她说过这句话。如今她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话说尤莉丝,你该不会忘记了约定吧?」
规矩地等待兀儿塞丝姊妹说完话后,雷士达往前挤。
「这个……嗯,行啊。想挑战随时放马过来。一言为定,我和你交手。」
「好,这样才对!」
雷士达一抱拳,开心地露出笑容。
「啊?雷士达•马可菲尔,你想找《华焰魔女》决斗?你没看到那场决赛喔,她可是战胜过奥菲莉亚•兰朵露芬的人耶。你怎么可能打得赢她。」
「少啰嗦!我有我自己的原因!局外人闭嘴!」
「啊?你说什么!」
雷士达与依蕾奈再度互瞪。
「哎,有你们在真的不会无聊耶。你们总是能提供各种新闻。」
开心地注视众人的英士郎,双手捧着后脑杓,同时瞥了绫斗一眼。
「那是身为影星特务的印象吗?还是身为新闻社的见解?」
「不,只是身为狐朋狗党的感想。」
说着,英士郎咧嘴一笑。
之后熟人与朋友频频来拜访绫斗等人。
有担任警卫,巡逻会场的赫尔加与遥。以美奈兔与柚阳为首的团队成员……加上《崩弹魔女》拜欧蕾特•温伯格。还有教师谷津崎匡子、纱夜的学妹九头鞍鵺子,等星露离去后独自前来拜会的梅小路冬香。以及不知怎么混进会场的露萨卢卡队成员,甚至有本届《王龙星武祭》担任解说的札哈露拉。
与这些人畅谈过,终于可以喘口气后,绫斗等人偷偷溜出与大厅衔接的庭园。因为除了熟人与朋友以外,连不认识的人都开始聚集。实在没精力再应付这些人了。
「哎,终于解脱了吗?」
「呵呵,辛苦了。毕竟你达成了大满贯这种壮举嘛,就当成是命运啰。」
克劳蒂雅语带调侃,笑着告诉大大伸个懒腰、放松身体的尤莉丝。
「饶了我吧……」
「那怎么行呢,星导馆当然得尽可能利用你的头衔打广告啰。」
隆冬的空气寒冷刺骨,呼出的气息是白色的。
抬头一瞧,只见一轮明月高挂在灿烂的饭店灯火彼端。
「话说会场明明有那么多菜肴,却完全没时间享用呢……真是没道理。」
「啊,那等回到宿舍后,要不要做点宵夜呢?」
「哦,不错呢。」
「不过没办法准备太豪华的菜色……」
肚子似乎很饿的纱夜,露出难过的表情捂着肚子。绮凛露出苦笑安慰她。
众人走在微光交织的庭园,随口闲话家常。这时候走在最后面,看似独自沉思的席尔薇雅突然停下脚步。
「……席尔薇?」
绫斗一喊,席尔薇雅便一度低下头去,深深吁了一口气才抬头。
「嗯,其实我刚才很犹豫,但可能不再有这种机会了……好吧。」
然后席尔薇雅笔直注视绫斗,露出害羞的笑容。
「──我喜欢你,绫斗。可以的话,你愿意当我的特别伙伴吗?」
「!」
冷不防的攻势让绫斗不由得愣住。
在庭园小径隐约微光照耀下,席尔薇雅美得让人屏息。
「……哦,竟、竟然挑这种时间表白啊。」
「还当着我们面前讲,真是胆大的情敌呢。」
「……真有你的。」
「哇哇……!」
其他人似乎也相当惊讶,全都呆站在原地。
「因为大家都表白过自己的想法吧?这我都知道。所以我也要和大家站在相同的起跑线上。」
席尔薇雅这番话非常一心一意,而且专情。
所以绫斗也必须诚挚以对。而且如今所有事件都已经落幕,还得好好回答其他人才行。
不知不觉中,席尔薇雅以外的其他人也表情严肃,注视绫斗。
其实绫斗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可是一旦要开口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就控制身体,让绫斗喘不过气。
绫斗注视尤莉丝、克劳蒂雅、纱夜、绮凛,以及席尔薇雅后,缓缓开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