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冷冷冷冷冷冷死吶!」
暴风雪肆虐之下,传来艾伊莉丝的哀号。
环顾四周,却不见艾伊莉丝人影──由于风雪形同雪崩般席卷而来,连睁开眼都有困难。加上艾伊莉丝又是一身全白装扮,完全溶于景色之中,根本找不到人在哪里。
「翔真!!!汝在哪呀!!!咿咿!要被吹走吶!!!」
艾伊莉丝的惨叫声夹杂在呼啸风声中传来。看样子艾伊莉丝似乎正受强风袭击。毕竟让人连站都站不稳的强风毫不留情地吹来,虽说翔真在把艾伊莉丝传送来此地后马上用了〈瞬间移动〉──但艾伊莉丝仍在眨眼间被吹走了。
「好冷冷冷冷、痛痛痛吶!」
不愧被认为是不宜人类居住的严峻环境,连翔真都感觉快冻僵了。寒风将马上化为刺痛,身体也会在短时间内失去知觉吧。
「〈避风雪的首饰〉!〈缠绕之风〉!」
翔真咏唱了魔卡──只见咻咻作响的风雪避开翔真,并有股温暖的风包覆全身。再用上〈千里眼〉和〈透视〉后,翔真的视野终于变得清晰。
「会死!真的会死吶!」
艾伊莉丝陷入恐慌状态。
直到最近为止都以灵体状态生活,光被摸了脸颊就惊讶成那样。相信她的感觉变得比常人敏锐吧。
何况艾伊莉丝目前那身打扮要说全裸都不为过,在暴风雪中形同自杀。
不能在这里失去心爱的老婆。
「你等著啊!」
「快一点吶!」
「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就死吶!」
「我这就去救你!」
翔真扯开嗓子,环顾四周,结果在距离约十步的地方发现艾伊莉丝。她应该是被强风吹飞,整个人跌坐在地。由于没力气拨开雪,才成了雪人困在原地。
「没事吧?」
一冲到她身边,艾伊莉丝以虚幻不定的眼神望来。
「已、已经不行啦……唉,好想怀上汝的孩子吶……不然至少亲个嘴再上路吶………没想到初次约会就冻死……该不会是偷跑的天罚吶……咿嘻嘻……」
发紫的嘴唇颤抖,发出自嘲的笑声。既然有办法说这么多话,意识应该还很清楚吧。
「要放弃还嫌太早了喔。你等等,我现在就救你。」
翔真对艾伊莉丝用了〈避风雪的首饰〉和〈缠绕之风〉。结果空洞的眼神逐渐恢复生气。
「侬、侬还活著吶……?」
「嗯,还活著喔。」
艾伊莉丝眼眶泛泪。
「侬、侬以为死定吶……」
「很高兴你还活著。站得起来吗?」
翔真向艾伊莉丝伸出手。艾伊莉丝抓住翔真的手后虚弱起身,撒娇似地望来。
「侬或许会迷路,想牵著汝的手走吶……」
「小事一桩。走得动吗?」
艾伊莉丝轻轻点头。
「多亏了汝,没再感受到暴风和寒冷,加上雪其实没积多厚吶。还是说接下来才会越积越厚吶?」
「因为雪也会被强风吹跑啊。只要风不变弱,应该不会积得更厚了喔。」
话虽如此,仍然积到膝盖那么高。尽管在〈缠绕之风〉的效果下不会冻伤,不过一旦开始步行,体力很快就会消耗殆尽。
「要用飞的吗?」
由于不受风力阻挠,用飞的能轻松移动。
保险起见这么一问,艾伊莉丝紧紧握住了翔真的手。
「可、可以的话侬想继续走吶……和汝牵著手才能让侬干劲充沛吶。」
虽然飞行中也能牵手,但会比走的更快抵达目的地。艾伊莉丝大概想和翔真牵手牵久一点吧。
「那我们就用走的。」
「唔嗯!这样牵著手的话,也不必担心遇难吶!所以说,现在怎么办吶?是要先寻宝,还是找达莉亚他们吶……」
「首先找村人吧。」
敦盛留下的藏宝地图上画有╋记号。但照地图比例尺来看,╋记号的范围少说有几百公尺。
为了确认宝物的地点和达莉亚他们的所在地,首先得去问聚落的居民,收集情报才行。
翔真以用过〈千里眼〉和〈透视〉的双眼观察周遭,发现人影。
「找到啦。」
「既然有村人,代表这里一定有聚落吶!还是说只是登山客呀?」
「虽然不亲口问的话,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登山客,但远方能看见建筑物,表示这座山一定有聚落。往这走。」
和艾伊莉丝牵著手,朝人影所在的方向前进。
「话说回来,这风有够吓人呀。而且光听风声就觉得好冷吶。确实如莉莉说的,谁都不会认为这种地方有聚落吶……真要说起来,为啥会想在这种地方设立聚落呀?」
「可能因为没有其它地方能住吧。」
「那表示被其他人夺走土地……之类吶?只因为这个理由的话,也不会特地来住这种地方吶……毕竟还有其它的山呀。」
「我觉得住在这里的家伙们肯定是想逃离某种威胁喔。」
严峻的自然环境是绝佳的避风港。只要逃到这里,谁都追不上来了吧。
虽说若没有适合的魔卡,逃到这里的下场也是冻死──不过既然这里有聚落,代表居民们持有能充饥和御寒的魔卡。
「是为了逃离啥呀?」
「谁晓得。再说比起问我,不如问那家伙比较好喔。」
「那家伙……?」
艾伊莉丝跟著翔真的视线看去。
在肆虐的暴风雪中勉强看见模糊的人影。
「看、看不清楚吶……」
「我看得可清楚了喔。」
在那边的是一名长相稚幼的娇小女孩。两根角从及肩的偏灰头发中突出,背部则能看见一对大雕般的翅膀。
由于穿著一身毛茸茸的毛皮装而看不出胸部起伏,乍看之下分辨不出性别──但在用了魔卡的翔真眼中,能清楚看出她的性别。
「再靠近一点吶。反正等等要喊她吶。」
翔真和艾伊莉丝朝女孩走去。
「唔唔!可疑的家伙!」
似乎是发现到翔真他们,女孩挑起眉毛。她以驾轻就熟的步伐走向这里,当走近到能清楚看见脸的距离后,猛然伸指指著翔真。
「你就是那些家伙说的姬尔修吗!」
被稚嫩的声音这么一问,翔真微笑回应:
「我叫翔真,不是姬尔修喔。」
「那么你……」
用纤细的手指指向艾伊莉丝后……女孩错愕地惊呼:
「欸、欸你!穿成那样是搞什么啦!会冻死耶!你、你等等!」
女孩脱起了上衣。虽然一副来吵架的口气,倒似乎不是个坏孩子。
「你冷静点。」
「是要怎么冷静啦!眼前有人就快冻死了耶!不如说你才冷静过头了吧!」
「没问题啦。我和这家伙──艾伊莉丝有用魔卡保暖。」
女孩惊讶地眨了眨眼。
「魔、魔卡吗!可以保暖的魔卡之中有能佩带在身上的东西吗!?」
「有啊。叫做〈避风雪的首饰〉,就是这个首饰喔。」
「就是那个吗!」
女孩兴致勃勃,直直盯著首饰瞧。魔卡之中有替整栋建筑物,而不是替身体保暖的种类。她应该是只知道那种吧。
「总之,我们不是姬尔修喔。」
「我明白了!很抱歉误认为你们是姬尔修!」
女孩深深鞠躬道歉。看来说话虽粗鲁了点,但是名有礼貌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牡丹喔!」
牡丹大声报上名字。
大概是平时为了不被风声盖过,自然而然成了大嗓门吧。也就表示,她长年住在这座山中。
若是牡丹的话,或许知道翔真想弄清楚的事。
「啊!如果你们不是姬尔修的话,为什么来这里啊!」
「我们在找东西喔。话说回来,牡丹你为什么在找姬尔修啊?」
牡丹一听,摆出一副「问得好!」的反应。
「因为昨天我们村里突然出现好多人!他们都很怕一个叫姬尔修的家伙喔!我才决定替天行道,到处寻找那家伙喔!」
「汝说的是达莉亚她们对吶?」
「唔唔!达莉亚又是哪位!在那些人之中有你们认识的人吗!」
「算是啦。你能带我们去见那些家伙吗?」
「没问题喔!而且也开始变冷了呢!我会把你们平安带到集会堂喔!往这里走!」
翔真两人就这样踏雪,跟在牡丹身后──结果牡丹每走几步,就会不时瞄向这边。
「汝为啥要一直看咱们吶?」
「我听不到!请大声说清楚一点!」
「为啥要一直看咱们吶!」
「因为走丢的话就麻烦啦!」
为了打倒姬尔修四处寻找,又仔细确认翔真他们有没有跟好……看来牡丹似乎是名正义感和责任心强的女孩。
「真可靠啊。是说,牡丹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出生后十三年一直都住在这里喔!因为聂莉涅奶奶叫我不能离开村子嘛!我无聊得要命耶!」
「无聊?你没有能聊天的对象吗?」
「有很多人可以聊天啊!我很擅长聊天喔!」
牡丹得意洋洋地说。
「原来如此,我大约明白这个村子啦。」
翔真以只有艾伊莉丝听得见的声音说。
「明白什么吶?」
「你看牡丹的头和背部。」
「头和背部……?」
艾伊莉丝在风雪中观察起牡丹,发现了惊人的事实。
「侬本以为是飞翼门……结果头上长著角吶。」
「是啊。代表牡丹是兽牙门和飞翼门的混血种呢。」
混血种是受所有种族厌恶排挤的存在。
若以阿斯托拉尔的常识判断,牡丹应该也是在迫害之下成长的。明明没做错什么,却持续遭受迫害的话,个性不是变得火爆,就是变得阴沉。
然而,牡丹开朗且富正义感,又有许多聊天对象。
「也就是说,这个聚落里没有歧视啊。」
「代表侬和汝的梦想──尝试将阿斯托拉尔打造为一个没有歧视的世界,也对这座雪山产生影响吶!」
艾伊莉丝显得十分开心。
「不,这个聚落从一开始就是个标榜异种族共存的地方。毕竟我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一年啊。」
「……汝这么一说,牡丹的确在这个聚落里生活了十三年吶……可是『从一开始』的话,等于这个聚落是异种族间合力建造出的,没错吶?」
「就是这样。」
没有人会主动接近这座山。难以想像会是其他种族的人陆续造访原本座落此地的飞翼门聚落,最后发展成异种族共存的自治区。
也就是说,这个聚落必然是在异种族齐心合力之下形成的。
「为啥偏偏挑在这种地方建造聚落呀?」
「大概是想要一处能安心居住的地方吧,就像库奴尔平原一样啊。」
最初移住到库奴尔平原的人们,大多数都是前奴隶。
为了寻求一处能安心定居,不必担心会再度沦为奴隶的地方,他们聚集到了库奴尔平原。在翔真的指挥下工作,凭藉自己的力量打造出乐园。
「不过,这里比库奴尔平原更不适合居住吶。库奴尔平原也是因为有汝,才变成现在的模样──实在很难想像前奴隶们能在这种地方建起聚落吶。毕竟没有魔卡的话,别说建聚落了,连抵达山顶都办不到吶。」
「没错。也就是说,以前曾经有人在指挥。」
「那不就是……」
艾伊莉丝似乎对指挥的人物心里有底。
翔真和艾伊莉丝大概都想到同一个人吧。
有能力释放众多奴隶。
拥有数量足以在雪山建立出安全聚落的魔卡。
不具歧视意识。
知道这个聚落的存在。
这号人物的卢山真面目,翔真和艾伊莉丝都只想得到一个人。
「你们两位,到了喔!」
牡丹一停下脚步就扯开嗓门。放眼一看,眼前伫立著一座气派的木造建筑。
「这里就是集会堂!你们在找的人就在里面喔!来,跟著我进去吧!」
跟在打开厚重大门的牡丹身后,翔真和艾伊莉丝踏进了集会堂。
宽敞的集会堂内挤满了大量的人。这群占满地面空间的人们席地而坐,不安地低著头。
乍看之下,发现了飞翼门、兽牙门、森栖门和海妖门的居民。由于飘散著甘甜香气,一定也有死灵门人在。至于骑士门和圣神门因特徵相似,无法靠外表判断──但既然有这么多人,推测除了巨人门以外的全门派都齐聚于此也不奇怪。
「好啦,我带你们抵达了喔!这里面有你们认识的人吗!」
牡丹一大声喊,前奴隶便讶异抬起头来,看向这里。
「艾、艾伊莉丝大人!这岂不是艾伊莉丝大人吗!」
「真、真的耶!艾伊莉丝大人!」
某处传来欢呼声。一看之下,十几名男女迅速站起身,挤出人群往这里跑来。
看起来像骑士门,但既然认识艾伊莉丝,代表他们是圣神门不会错。
「是你认识的人吗?」
「名字不记得,但有几个有印象的面孔吶。好久好久以前的事呀。」
根据以前听过的话,艾伊莉丝曾在很久前受民众请求,授予所有圣神门人不老不死的力量。既然说是有印象的面孔,代表跑来的这群人不是近年诞生的圣神门人,而是在遥远时代受艾伊莉丝力量影响的人们吧。
若是经历过那场权力斗争的他们,想必比谁都清楚姬尔修的可怕,也因此打从心底尊敬战胜的艾伊莉丝吧。
圣神门人们在艾伊莉丝面前跪下,宛如向神祈祷般双手合掌。
「哦哦,艾伊莉丝大人……!没想到还能像这样见到您啊……!」
「我一直诚心期盼著若可能的话,想至少再见上艾伊莉丝大人您一面……」
「要是有艾伊莉丝大人在,姬尔修之流……」
大概连提到姬尔修的名字都害怕吧,他闭上了嘴。
艾伊莉丝露出慈爱的笑容,告诉他们:
「放心吶,姬尔修的威胁已透过这边的翔真亲手消除吶。」
此话一出,不只圣神门,附近的人们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艾伊莉丝大人,此、此话当真?」
「这位大人真的把那个姬尔修给……?」
艾伊莉丝洋洋得意地点了点头。
「唔嗯,因为翔真是最强的魔卡使吶!为了保护侬这名正宫,以及拯救世界,前去和姬尔修单独对决──顺利获胜吶!」
听了艾伊莉丝的胜利宣言,交头接耳声扩散开来。而或许打从心底相信艾伊莉丝吧,圣神门人们对翔真深深鞠躬。
「翔真大人,真的……真的太感激您打倒姬尔修啦!」
「别在意。比起这个──〈神秘的述说〉!」
翔真咏唱了在和夏洛特和橘娜的神托游戏后获得,具有「让声音变得更响亮」效果的SSS级魔卡后,对交头接耳的前奴隶们宣布:
「姬尔修已经被我打倒啦!所以说,我现在给你们三个选项,仔细听好啊!」
边环顾著众人的脸,翔真边把话接了下去:
「有家可回的家伙,我用〈通往回忆之地的门扉〉送你们回去!没地方去的家伙,我会用〈瞬间移动〉送到我的自治区──提倡异种族共存政策的自治区,并介绍包住的工作给你们!至于不相信我这些话的人,就随便你们吧!首先是有家回的飞翼门!到我这里集合!」
全场先是一片鸦雀无声。紧接著……一人,又一人站起身来,宛如寻求救赎般聚集到翔真身边。
面对脸上交杂著希望和不安的这群人,翔真以开朗的声音说:
「脑中回想曾经待过一天以上的地方,我就会送你们去那边。首先是你──〈通往回忆之地的门扉〉!」
翔真身旁出现一个发光的洞。被翔真指到的这名长著乌鸦翅膀般的男子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交互看著翔真和光洞……
「谢、谢谢您。」他开口道谢。
翔真爽朗一笑。
「别放在心上。有空感谢我的话,不如早点回去享受接下来的人生吧。」
「好、好的!真的太感谢了!我这辈子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频频点头致谢后,男子便冲进光洞内。
「下一个,换你!」
就这样不停重复,将选了第一个选项的飞翼门人送走后,陆续照著死灵门、海妖门、骑士门、兽牙门、圣神门、森栖门的顺序传送。
结束之后,翔真又望了一眼剩下的人们。尽管整群人中的大多数都有家可回,眼前仍剩下五十人左右。
然后当中的一人,是位容貌彷佛将卡特雷雅加上露梅莉雅后除以二的美女。
蓬松的波浪状金发及腰,苍白且消瘦的身体上穿著一身如病人服的衣裳,难得的美貌也被一脸阴沉忧郁的表情给糟蹋了。
既然是追著敦盛失踪,代表达莉亚已经年过五十,但仙人族能活平常人的三倍久,就算外表年纪看起来是这样也不足为奇。
在传送森栖门居民时,已经一个个确认过名字和年纪,其中却没有疑似达莉亚的人。
等等当然会进行确认,不过相信眼前的女孩肯定就是达莉亚。
「如同一开始说的,我的自治区提倡异种族共存!是由一群曾为奴隶的人们为了追求乐园,自力打造出的城镇,因此也会诚心欢迎你们的!」
对于无家可归的他们而言,有群愿意欢迎自己的人们是值得高兴的事。
他们露出满怀希望的表情听著翔真解释。
「接下来我会传送你们到广场!去那里找一位长著蓝色翅膀,名叫巴鲁堤亚的男人,说『帮我介绍包住的工作』!至于选了第三个选项的家伙们,乖乖在原地坐好!」
没有人接受这个选项。
代表剩下的所有人都相信了翔真的话。
「好,我一个个传送你们过去。」
翔真用〈来自边际的叫唤〉连系巴鲁堤亚,并用〈千里眼〉找到他的位置,接著以〈瞬间移动〉陆续传送剩下的人过去。
然后,对最后一名留下的女孩问道:
「达莉亚吗?」
她以一副困惑的样子眨了眨眼,彷佛想逃离翔真的视线般垂下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是、是的……我是,达莉亚……」
被独自留下,又被说中了名字,让她显得不安。
为了消除她的不安,翔真带著微笑说:
「我是龙胆敦盛的孙子,也是卡特雷雅的丈夫喔。」
达莉亚闻言愣了一下……一对圆眼变得湿润。
「……对、对不起。」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喔。何况卡特雷雅可担心你啦。只要你好好替失踪的事道歉,一定能获得原谅的。」
「对、对不起……」
达莉亚以微弱到快消失的音量道歉。虽说她心中有愧──但也可能是长年来过著奴隶生活,养成了道歉的习惯也说不定。
「总而言之,我把你送回卡特雷雅身边吧。还是说你想留在这里?」
达莉亚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不、不,我必须道歉才行。道歉,道歉,再道歉……若等到某天获得卡特雷雅原谅,我想去寻找和我生离的女儿。」
「保险起见我问一下。你说的女儿该不会是爷爷──龙胆敦盛的女儿吧?」
「不、不是。因为我当时终究没能找到敦盛大人……」
「那就没问题了。等你得到卡特雷雅原谅后,我会帮你一起找女儿的。」
「真、真的吗?」
「真的啊。既然是卡特雷雅姊姊的女儿,也等于是我的亲戚啊。这点小事我当然会帮。」
「太、太感谢您了。」
见黯淡的脸上浮现光芒,翔真便把达莉亚传送到卡特雷雅身边。
「好,这下姬尔修的事就告一段落吶!再来可以开始悠闲的寻宝约会──」
「我想确认一件事!」
这时,牡丹的声音响起。
在旁看著整个过程的牡丹一副逮到机会似地大喊。
「你真的是敦盛大人的孙子吗!」
既然称敦盛「大人」,表示这个聚落的成立与敦盛有密切关连。
「嗯,龙胆敦盛是我爷爷喔。」
牡丹的眼神顿时一亮。
「好、好厉害喔!代表你是传说英雄的孙子呢!」
「你说英雄,那么这个聚落果然是爷爷打造的吗?」
牡丹点头如捣蒜,激动说道:
「敦盛大人是保护了无处可去的聂莉涅奶奶她们,并赐予安居之地的伟大英雄喔!」
「原来如此。话说我们正在寻找那位英雄遗留下的宝物,你知道什么吗?」
「宝物什么的我……」
说到这里,牡丹灵光一现般回过神来。
「其实我知道宝物的下落!想得到敦盛大人的宝物,就得打倒我这个村里最强的魔卡使不可!」
翔真扬起嘴角笑了。
「正合我意!」
打败姬尔修,拯救了世界后,已经没有人会向翔真挑战神托游戏了吧。就算由他这边主动挑起胜负,也绝对会遭到拒绝。
对这样的翔真来说,牡丹提出的条件可谓一石二鸟。因为既能享受神托游戏,也能得到敦盛的宝物。
当然,并不晓得牡丹是否真的知道宝物的下落。但就算是这样,也没有理由拒绝胜负的邀请。
就在翔真和牡丹双方都答应要进行神托游戏的瞬间──
两者之间浮现了深红的魔法阵,并从中冒出一名小女孩。
女孩长相稚幼,体型娇小。圆润的脸颊配上晶莹大眼,一头金发绑成了双马尾,头上更能看到如同天使一般的强烈光环。
这是艾伊莉丝在〈神之间〉闲得发慌之际,创造来当聊天对象的精灵──现在则负责担任神托游戏裁判的宁法。
「你是谁!」
牡丹满怀戒心地喊道。
「我是宁法的说!担任神托游戏裁判的宁法的说!」
听了自我介绍,牡丹这才松一口气。
「宁法是吗!我叫牡丹!拜托你当裁判了!」
「包在我身上的说!所以说,规则决定好了的说?」
「规则是什么啊!可以自由决定吗!」
「每个人可以订最多三条规则……牡丹小姐,你是第一次进行神托游戏的说?」
「我是村里最强的魔卡使!当然知道规则!」
像是找藉口似地喊完,牡丹试探性地说:
「呃,那么……彼此能带进去的魔卡最多五张……的规则。」
「这样没问题喔。」
原本一脸没什么信心的牡丹这才放心,变得眉开眼笑。
(插图007)
「翔真先生要怎么办的说?」
宁法这么问道。总是担任神托游戏裁判的她清楚翔真每次都设同样的规则,同时也明白他不再需要那么做了。
在至今为止的神托游戏中,艾伊莉丝会随著翔真一起被传进战斗领域。由于不是以参加者身分被传送,并没办法获得用来代替肉体损伤的生命值,有不小心丧命的风险──因为即便是灵体,仍会受到魔卡的影响。
不过,在〈神之间〉取回实体后,她不再依附在翔真身上了。就算翔真被传送到战斗领域,艾伊莉丝也不会被强制传送了。
「艾伊莉丝,要跟我来吗?」
「侬……可以跟著汝去吶?不会添麻烦吶?」
翔真对显得不安的艾伊莉丝笑道。
「什么添麻烦,你肯来我会很高兴喔。因为有心爱的老婆在一旁看著,能让我涌现比平常更强的力量啊。」
艾伊莉丝一听,笑容满面。
「那侬要跟汝去吶!身为正宫,当然想近距离看丈夫帅气的模样呀!」
「就这么决定了。所以说,我定的规则是两条。」
翔真对宁法说完和之前一样的规则──和艾伊莉丝一起被传送到战斗领域去了。
◆
将三名参加者传送到战斗领域的宁法飘在半空中,以稚幼的声音喊道:
「那么,要进行规则的最终确认的说!」
战斗领域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原。没有起伏的草地延伸到地平线尽头,稀疏的云朵随著柔和的风缓缓飘动。
「好厉害喔!我第一次见到绿地耶!这些草可不可以带回去啊!给大家看的话一定会吓到呢!」
距离翔真十五公尺远的牡丹相当兴奋。在雪山成长的牡丹兴致勃勃地环顾草原。
难以想像是即将参加战斗的人会做的行动。
翔真从这样的牡丹身上感到亲近感。现在的牡丹跟头一次被传送到战斗领域时的翔真非常像。
也就是说──
「你没玩过神托游戏吗?」
牡丹闻言一颤。
「你在说什么啊!我是村里最强的魔卡使!当然玩过神托游戏!」
听她以高八度的破音紧张回答,翔真耸了耸肩。
「这样啊,抱歉怀疑你。既然如此,就快点开战吧!」
「正合我意!」
翔真和牡丹抬头看向天上的宁法。
宁法轻轻点头,以稚幼却嘹亮的声音解释起规则。
「本次新设的规则有──」
【1】 龙胆翔真将带著艾伊莉丝参加神托游戏。
【2】 击败龙胆翔真就算牡丹获胜。
【3】 牌组的上限为五张魔卡。
「以上三条没有错的说!?」
翔真和牡丹点头后,艾伊莉丝提防般地悄悄对翔真说:
「翔真呀,可不能大意吶。那个叫牡丹来著的女孩和汝散发著相同的气息吶。」
「嗯,我也这么觉得。牡丹和我似乎很合得来啊。」
从牡丹身上感受不到欲望───并非想靠在神托游戏中取胜来做些什么,而是纯粹享受著神托游戏。
有兴趣才会精益求精。假如牡丹享受著神托游戏至今,她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要注意呀,翔真。毕竟和汝是同类的话,也许强得吓人吶。」
「那样我会很高兴就是了。」
在翔真他们交谈的同时,牡丹则不停揉著眼睛。
「唔唔!看到奇怪的数字浮出来耶!怎么揉都不会消失!这是什么啊!」
「那是生命值的说!因为有生命值,参加者才不会受伤的说!然后,先把对手的生命值降为零的一方就赢了的说!」
「谢谢你告诉我!你好亲切呢!」
「我只是做了裁判该做的事的说!」
受到牡丹有礼貌地道谢,宁法也微笑回应。
「……侬说翔真呀。那该不会是为了让咱们大意的演技吶?还是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啦。总之,不管牡丹的反应是不是装出来的,我该做的也只有一件事。」
「就是让侬看帅气的地方吶!」
「没错。」
翔真对陶醉的艾伊莉丝微笑后,抬头看了宁法。结果她点了头,看向下方的牡丹。
「牡丹小姐,你准备好了吗!」
「万无一失喔!因为我可是村里最强的魔卡使啊!好想赶快玩神托游戏喔!」
听了牡丹充满期待地这么说,宁法轻咳了一声──
「那么──神托游戏开始的说!」
就在宁法为了不妨碍战斗,下完号令就消失的这个瞬间──
「〈精于收获的颊囊〉!」
牡丹咏唱了魔卡。接著看到魔法阵内冒出有小型犬大的仓鼠,便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先发制人的好机会!快,去攻击龙胆翔真吧!」
然而,仓鼠却没有行动。
这是当然的。因为〈精于收获的颊囊〉是一张具有「收获掉落在附近的食物」效果的E级魔卡,在神托游戏中完全派不上用场。
「你、你在做什么啦!快去战斗!」
牡丹蹲下身不停拍打地面,并对仓鼠激动喊道。结果仓鼠东张西望了一会,便化为光粒子消失不见。
「为什么消失了!?」
牡丹错愕不已。
当然,仓鼠是因为没有该收获的食物才消失的。假如这是为了让翔真大意才演出的戏码,那她堪称名演员,不过怎么看都不像。
第一张咏唱〈精于收获的颊囊〉这点或许能看成出奇不意,但别说让翔真困惑,牡丹自己都显得满头雾水了。所以恐怕她并非想出奇不意,而是真的把〈精于收获的颊囊〉当成战力带进来。
既然如此,其它四张很可能也是类似的魔卡。那么,也没必要继续让这场神托游戏拖下去了。
「──〈雷帝的制裁〉!」
翔真咏唱了魔卡──只见头上展开一个深红魔法阵,强烈闪光从中央冒出。累积的光源化为雷电当头劈下,命中了牡丹──强光随著轰隆声瞬间喷发。
受到能造成对象一千点伤害的闪电直击──牡丹的身影从战斗领域中消失了。
「这……是因为汝太强而已吶?」
见胜负眨眼间结束,艾伊莉丝愣得哑口无言。
「能带进来的魔卡最多五张,一定料想得到对手会带强力的魔卡。既然没有准备任何应对之策,代表是牡丹实力太弱了。」
除了没有玩神托游戏的实力外,牡丹根本没有能够对抗强力魔卡的魔卡。
「那么,果然……」
「嗯,牡丹没有玩过神托游戏──甚至连规则都不知道吧。」
牡丹的言行举止有几点怪异之处。看到裁判精灵时大吃一惊,决定规则时也满头雾水,没来过战斗领域,甚至连生命值的事都不知道,并带了在神托游戏中派不上用场的魔卡进来。
「也就是说,牡丹只知道『神托游戏』这个词。」
「那么村里最强的魔卡使也是随口胡诌的吶。」
「谁晓得呢。假如这个村里没有其他玩神托游戏的家伙,自称村里最强也不算说谎啊。」
连那么有兴趣的牡丹都没玩过神托游戏,想必那个村里不会有其他人玩吧。
「既然不晓得神托游戏的规则,表示也不知道接下来有啥在等著她吶?」
「我想是吧。总之,我不会对她怎样啦。」
翔真话声刚落,宁法宣告比赛结束的声音响彻草原。
◆
一从战斗领域回到集会堂,牡丹便兴奋欢呼起来。
「真的好厉害喔!魄力十足耶!神托游戏超级超~级好玩的啦!」
假如不知情的人来到现场,恐怕会误以为牡丹是赢家吧。她高兴得令人想不到她输了神托游戏。
「话说!你是怎么攻击我的啊!」
牡丹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用了一种叫做攻击魔卡,只能在战斗领域内用的魔卡喔。」
「攻击魔卡是吗!和我的〈精于收获的颊囊〉不一样吗!」
「那是用来收集粮食的魔卡,在神托游戏中派不上用场喔。」
「但那是动物的外型!也能咬人才对啊!」
「可是上头没写能造成对手伤害吧。」
「攻击魔卡上有写能造成对手伤害吗?」
从牡丹的口吻听来,她并没有攻击魔卡。
在阿斯托拉尔中,攻击魔卡的存在算是常识。但看来对在这座雪山出生长大的牡丹而言十分具冲击性。
既然此处是前奴隶的聚落,应该有经历过神托游戏的人才对。但或许是像牡丹一样不懂规则而沦为输家,被当成奴隶了吧。
又或者,是故意不告诉牡丹的吗?
「攻击魔卡上是那么写的喔。譬如说──」
翔真让〈雷帝的制裁〉实体化,秀给牡丹看。
「我就是用这玩意打倒你的喔。」
「呜哇!上面的图好帅喔!而且还威力一千!有了这个的话赢定了不是吗!你竟然有这种魔卡,超厉害的!」
牡丹投以尊敬的眼神。
「不一定保证能赢喔。因为不只有能防御,还有能反弹,或者消除攻击的魔卡啊。」
「还有那种东西吗!」
「对啊。听完对手的规则,预测对手的战略,制定战术后建构牌组,这就是神托游戏喔。」
「神托游戏好深奥呢!我好想知道更多,请教我吧!」
牡丹眼神中难掩兴奋。很明显她对神托游戏有著非比寻常的兴趣。同样身为喜爱神托游戏之人,翔真想继续和她聊下去。
然而在那之前,还有事情该做。
「那个~差不多好了的说?」
宁法战战兢兢询问。
见翔真点了头,宁法用稚幼的声音高喊:
「好,牡丹小姐设下了一条规则的说!因此翔真先生能够对牡丹小姐下达一道命令的说!」
牡丹错愕睁大双眼。
「命令是吗!?」
「没错的说!神托游戏的赢家能对输家下达绝对服从的命令的说!」
牡丹恍然大悟。
「难、难道……也能要人当奴隶吗!?」
「也能那么做的说!」
牡丹的双腿颤抖起来。
一双晶莹圆眼逐渐浮现泪水。
「汝果然不晓得输了神托游戏会怎样吶?」
牡丹点头如捣蒜,泪水跟著夺眶而出。
「我、我不知道!我……我做了不得了的事啦~~~!」
牡丹脚一软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面对哭成泪人儿的牡丹,艾伊莉丝不知所措。
「冷、冷静点吶牡丹,翔真并不会──」
「对补齐~~~~~~~~~~~~~!」
当哭泣声响遍集会堂的同时,门突然被推开来。冷风灌进室内,令艾伊莉丝不禁颤抖。尽管集会堂在魔卡的效果下维持温暖──两人却似乎因为被传送到战斗领域,让身上作用的魔卡效果重置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大家消失到哪去啦!还有牡丹,你为什么在哭!」
来到集会堂的老奶奶如此惊呼。只见这名头上长著牛角的老奶奶一头雾水地环顾了在场众人,并在视线移动到宁法时理解了一切似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头、头上有光环!难道是裁判精灵!?牡、牡丹!你该不会玩了神托游戏吧!?」
「玩了啦~~~~~~~~~~~~~~~!」
「我、我的天呀……」
老奶奶同样脚软瘫坐于地,对翔真投以恳求的视线。
「是、是您和牡丹玩了神托游戏吧?既、既然这样,请您对我下令吧!」
「不要啦~~~~~~~~~~~~~~!偶不要聂莉涅奶奶变成奴隶啦~~~~~~~~~~~~~~!」
「请、请您大发慈悲!我聂莉涅虽然老了,但不会输给年轻人!六十岁还是比牡丹更有体力!还能勤奋干活的!」
「我不要聂莉涅奶奶变成奴隶啦~~~~~~~~~~~~~~~!」
「请您收我当奴隶吧!求求您放过牡丹吧!拜托、拜托您行行好……!」
「不,我没打算收你当奴隶。」
「求、求求您了!假如您愿意收我为奴,我愿将这里的三百人份粮食献给您!」
很难想像平时会随身带著三百人份的粮食。她大概是要送食物给待在这里的达莉亚等人,才碰上了这个场面。
「我也不用粮食,因为我的魔导戒指里不只有大量粮食,还有爱妻便当啊。」
当翔真举起手秀出魔导戒指,聂莉涅眨了眨眼。彷佛见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般盯著戒指,声音颤抖了起来。
「那、那……难道是彩虹色的魔导戒指吗!?那、那么,您就是敦盛大人说的……」
「你知道敦盛爷爷吗?」
「爷爷!?」
「是啊。我叫龙胆翔真──是龙胆敦盛的孙子。」
翔真一报出名字,聂莉涅便流下泪来。皱巴巴的脸上露出喜色,一眼就看得出她是喜极而泣。
「既、既然您是孙子……代表敦盛大人平安回到心爱妻子的身边了呢……获得幸福了呢……」
看样子聂莉涅曾见过敦盛。看她极度害怕牡丹变成奴隶的反应,大概是被敦盛释放的前奴隶吧。
「你觉得我这个敦盛爷爷的孙子,会收你们当奴隶吗?」
翔真露出认真的眼神这么一问,聂莉涅便摇了摇头。
「不、不,您是敦盛大人的孙子,不会做那种事的。」
翔真扬起嘴角。
「对吧?所以说啦,拜托别再哭了好吗?我没有什么要命令牡丹的事啦。」
「真、真……呜……真的吗!」
「对啊。我只要能玩神托游戏就很满足。所以说,宁法你可以回去啦,辛苦你当裁判。」
「明白的说!那么那么,再会的说~!」
对众人露出开朗笑容后,宁法便在魔法阵包覆下,回到精灵本部去了。
聂莉涅深深低头鞠躬。
「这次孙女给您添了麻烦,实在是万分抱歉……!快,你也道歉啊!」
「对补齐!」
见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牡丹,翔真温柔一笑:
「别在意,我也很高兴能玩到神托游戏。不如说还得谢谢你挑战我喔。」
「我、我也……呜呜……很高兴!还、还想、呜、再玩喔!」
牡丹破涕为笑,但聂莉涅却面露狞色。
「你胡说什么呀牡丹!不可以再玩神托游戏啦!」
「可、可是……我、我也想成为英雄!想靠神托游戏成为像敦盛大人一样的英雄!」
牡丹哭喊道。
居于这个聚落的人们奉敦盛为英雄。大概是听了敦盛靠神托游戏拯救奴隶们的英雄谭,憧憬他的活跃,才会想尝试神托游戏吧。
然而,曾为奴隶的聂莉涅极度畏惧神托游戏。因此才会不多提有关神托游戏的情报,防止牡丹对神托游戏产生更多兴趣。
「我很想现在就教训你,但不能丢脸给翔真大人看!总之现在好好向翔真大人道谢!快说『感谢您不让我当奴隶』!」
「感谢您不让我当奴隶!」
「别在意。比起这个,我有件事想问。我来这是想找爷爷的宝物……你有没有从爷爷口中听过什么?」
虽然牡丹说「打倒我这个村里最强的魔卡使就是交出宝物的条件」,但那大概是想玩神托游戏而编出的谎言吧。
毕竟打从拿到藏宝地图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达成获得宝物的条件了。
「我知道!因为敦盛大人他……相信了我这样的人,将宝物寄托于我!他交代我一见到持有彩虹魔导戒指之人出现,就将宝物交出去!」
回忆起当时般这么解释后,聂莉涅手上出现一张发出蓝白光芒的卡。接著,聂莉涅将这张保管在魔导戒指内的魔卡递给翔真。
「这就是敦盛大人的宝物……!」
「这就是……」
魔卡上画著木箱。虽然不晓得里头装著什么,但说明文上有解释。
「──『若你为有妻之身,最好别看里头的内容。假如彼此当真相亲相爱,奉劝夫妻一起确认内容』是吗?那么没问题啊,因为我们确实相亲相爱嘛。」
「没错吶!那么,快来确认内容吶!」
「等到我可爱的老婆们齐聚一堂时再确认吧。毕竟上头也写要夫妻一起确认啊。」
「不知道装了啥,好期待吶!」
「这可是爷爷留下来的,肯定是不得了的宝物喔!」
翔真怀著期待,将宝物魔卡保管进魔导戒指中。
「好啦,那我们回去吧。」
「请、请等一下!」
牡丹慌张开口。
用力擦拭泪水,以认真的眼神望来。
「希望能带我一起走!」
「你在说啥呀!我不是说过不能去村外吗!」
被聂莉涅这么一叱责,牡丹回嘴道:
「我不要!我想在外面的世界生活!想知道更多关于魔卡的事!然后总有一天,想变得能在神托游戏中获胜!」
明明刚才怕命令怕成那样,仍未丧失丝毫对神托游戏的兴趣。
原本应该是对英雄的憧憬让她对神托游戏感兴趣──但或许在经过实际和翔真交手后,变得更喜欢神托游戏了吧。
「我不会让你碰神托游戏的!来,我们回家去吧!」
「不要!我要在外面过生活!聂莉涅奶奶有够坏心眼!」
「我是为了你著想!」
「一点都没有!」
「冷静点,牡丹。」
见眼前的两人吵了起来,翔真出言相劝。
「你奶奶是真的为你著想啊。」
直到被敦盛拯救前都在雪山外生活的聂莉涅,清楚混血种受到的是何种对待。
待在这个村里的话,就不必担心牡丹受到歧视,聂莉涅才会不想让孙女出外吧。
「可、可是我想出去外面看看嘛……」
「我知道。所以你可以来我的自治区生活喔。」
「真、真的吗!可以吗!」
见翔真点了头,聂莉涅战战兢兢地说:
「但、但是翔真大人,牡丹她,那个……」
聂莉涅支吾其词。看来她并没告诉牡丹混血种在外受到何种对待,毕竟只要待在这个村里,就不会遭受迫害。
「放心吧,我的自治区提倡异种族共存──这样说你就懂了吧?」
「此、此话当真?还有其他像这个村子一样的地方吗?」
「有啊。我这就让你瞧瞧。」
翔真再度使用〈千里眼〉,并且咏唱了具有「映照出咏唱者所见景象」效果的〈映照视界之镜〉。
「这里就是我的自治区。」
秀出映照著库奴尔平原景色的小镜子,聂莉涅她们倒抽一口气。不安的表情从聂莉涅脸上消失,牡丹脸上则绽放笑容。
「我想住在那边!只要有这么多人的话,每天都能玩神托游戏呢!」
「很可惜地,没那么简单喔。再说,神托游戏是用以解决纷争的手段,而且这些家伙每天都得忙著工作啊。」
「那、那就没办法玩神托游戏吗?」
「没这种事喔。其实我也因为找不到神托游戏的对手,正伤脑筋呢。要是牡丹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玩喔。当然,不是马上就是了。」
牡丹兴致勃勃地盯来。
「要、要怎么样才肯跟我玩神托游戏啊!我还想玩喔!」
「首先你得学习关于神托游戏的知识,然后拚命存钱收集魔卡。」
牡丹点头如捣蒜。
「我会努力学习的!所以说……没错!我想成为你的弟子!」
「牡、牡丹!怎能对翔真大人那么没礼貌!而且还说什么弟子……!不能再继续添翔真大人的麻烦了!」
「可、可是我想当弟子嘛!」
牡丹一本正经地恳求。
「好啊,我就收你当弟子吧。」
听翔真大方答应,牡丹顿时眉开眼笑。
「可以吗!我好高兴喔!太感谢你了,师傅!」
牡丹欢天喜地之余,一旁的聂莉涅显得不安。
「没、没关系吗?」
「嗯,有我看著你能放心,而且我也能和实力强的魔卡使交手,求之不得啊。」
翔真喜爱著神托游戏。无论对手是谁都能享受,但对手越强就越让他感到幸福。
话虽如此,至今为止翔真都没碰上实力足以让他吃苦头的强敌。毕竟连姬尔修也没能动到翔真一根寒毛。
既然没有强敌,就只好亲手栽培了。
「师傅都这么说了!我能去村子外了吧!」
被牡丹投以期待眼神,聂莉涅像是放弃似地叹了口气。
「好吧。只不过,你千万不可以给翔真大人添麻烦啊!」
「我才不会添什么麻烦!绝对会当个乖孩子啦!」
这么说完,牡丹高兴得蹦蹦跳跳。
「好啦,把卡恩娜的便当吃一吃就回去吧。」
艾伊莉丝一听,意犹未尽地说:
「侬、侬还不想回去吶。那个,翔真呀,等到明天再回去也没关系吶?今天让咱们俩悠闲度过也不坏吶……」
艾伊莉丝似乎想和翔真继续约会。
反正今天也没其他事要做,也已在事前给了姬尔修她们粮食魔卡。至于露梅莉雅那边,等她下班时联络一下,就不会害她担心了吧。
「好啊,偶尔两个人一起过的确不赖呢。」
「唔嗯!侬是喜欢和大伙一起热热闹闹的,但更喜欢和汝两人一起过吶!」
决定要留下过夜,艾伊莉丝显得满心期待。
看著这温馨的景象,翔真对牡丹她们说:
「所以说,今天我们会在雪山盖房子过夜,牡丹就好好陪奶奶过一天吧。」
「我知道了!今天我会比平常帮更多聂莉涅奶奶的忙!」
大概是描绘著接下来的快乐生活吧,牡丹开开心心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