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脚踏实地才是人生迈向成功最快的捷径。那或许是一种保守消极的做法,不过只要坚持到底,人就能掌握轻松愉快的生活……库菈兹不这么认为吗?」
随著夜幕降临,俗美亭的客人逐渐变多,莫尔特一坐到吧台边的位子上,便带著爽朗温柔的微笑说出这番言论。
面对傻眼叹气的库菈兹,莫尔特将食指轻轻抵在她那娇嫩的唇瓣上,开口要了一杯纯威士忌,还是一八年的单一麦芽威士忌。那种酒在俗美亭也属于相当高级的货色,而且考虑到点单的是莫尔特这个穷鬼,大概就只会被当成是在开玩笑吧。
然而,被人抵住嘴唇的库菈兹还是挥开了莫尔特的手指,接著问道:「你是认真的吗?」似乎从莫尔特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
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女酒保啊──莫尔特如此暗忖。
「嗯,我是认真的……就如同我对库菈兹的感情。」
「啊,我明白了,原来是开玩笑啊。」
「不不不,我没骗你,我是认真的。其实啊,我刚刚才完成了一笔大生意喔……咦?你问我工作内容是什么?没什么,只是收拾堆满垃圾的仓库啦。」
「要喝水吗?还是最便宜的葡萄酒?」
「就叫你听我说嘛,库菈兹。事情是这样的,那个雇主说要是那堆破烂里有我喜欢的东西可以自行处理……于是我就把东西全部变卖了,结果比想像中还要赚,所以我现在笑到停不下来啊。旧书里偶尔也会挖出宝物呢。」
「捡破烂的『掮客』……你要从万事屋这行隐退了吗?」
「万事包办就是万事屋啊。」
尽管感到错愕,但库菈兹似乎还是接受了莫尔特的说法,于是在小酒杯里注入半满的琥珀色液体,同时备上一杯泡著冰块与柠檬的酒后水,然后将酒水一齐送到莫尔特面前。
莫尔特将鼻子凑近小酒杯,轻轻地嗅闻香气。
沁入鼻腔的芳醇香气,不带丝毫高酒精浓度造成的刺鼻味,唯独能感受到一股馥郁的酒香。
莫尔特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融化了。他缓缓吐出吸入鼻腔的空气……细细品味有钱带来的幸福。
「吶,莫尔特。很抱歉打扰你的兴致,不过那笔钱先交给莉兹比较好吧?虽然站在本店的立场上,自然很高兴你来消费……可要是拿来喝酒的话,你应该会全花个精光。」
「库菈兹,你真会说笑耶。就算把欠缴的房租一次付清,我身上的钱依然花不完。这点酒钱小意思。」
莫尔特用手指弹了弹小酒杯,重新沉浸到酒香之中。
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对著收在掌心里的小酒杯不停猛嗅,这幅怎么看都像是嗑药的景象,在店内显得十分引人注目,不过当事人却一无所觉。
因为生性小气,莫尔特始终没开喝,光闻气味就满足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没蠢到会就这样放任酒精挥发。
莫尔特先喝了一口酒后水,简单漱口后叹了口气,随后将嘴凑近小酒杯。他彷佛在为美女脱衣服一般,动作小心又谨慎,却又带著大胆的优雅,内心满怀期待。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这时突然有人出声搭话,莫尔特急忙把酒杯从唇边移开。
温柔浑厚,彷佛呢喃却又清晰传进耳中的悦耳嗓音……不过,那是出自男人之口。那是大叔的说话声。莫尔特虽然听在耳里,却不愿说出来。
莫尔特有些不满地朝声音主人望去,看到身旁站著一名声如其人的男子。
男子体格结实,气质稳重,看起来应该超过五十五岁。尽管额头有点宽,却不会给人毛发稀疏的印象,而是让人产生一种好感。那恐怕是因为上了年纪。正因为没有奇怪的执著,外表才不显得寒碜。除此之外,人中和下巴冒出有点长的胡渣,身上的衬衫与披挂的夹克也让人感受到旅途的辛劳,但奇妙的是不会给人粗俗的印象。
那正是成熟男性的姿态。
所谓的熟男,想必就是在形容这种男人吧。他身上带有一种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再怎么拚命都无法与其抗衡的威严。
他与莫尔特视线交会后,露出一个意外讨喜的微笑。
莫尔特原本打算抱怨个几句,要男子别来打扰自己的享乐时间,可是面对那副姿态、那抹微笑,让他顿时气势全失,最后只能点头致意。
「谢谢。小姑娘,给我来杯跟他一样……哎呀,但这有点奢侈呢。好吧,可以麻烦你随意帮我调杯酒吗?」
男子动作熟练地坐上位子,潇洒地点完酒之后,便将手肘撑在吧台桌上并交握十指,和蔼可亲地望著莫尔特。
莫尔特本以为对方是看准自己身上有钱,所以才过来蹭酒喝,但情况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他的态度看起来不像。
莫尔特看著他的笑容,不知为何,开始觉得自己很像个小孩。事实上,他的岁数确实还不及对方的一半……但这不是原因,莫尔特感觉是因为两人的人生阅历有著天壤之别……所以才显得对方很成熟。
莫尔特放眼扫视店内,眼下正是人们结束工作,陆续过来吃饭喝酒的时段。话虽如此,现在才刚入夜,接下来才是忙碌的开始,所以店内还有不少空位。
「你为何要选择坐这里呢?」
「我碰巧听见你大赚了一笔。啊,你放心,我不是觊觎你的钱包,选择坐这里只是出自我个人的迷信。」
即使对方这么说,但动机还是令人怀疑。男子看起来虽然不像骗徒……但越是高明的骗徒就越不像骗徒。
就算莫尔特看他的目光始终带著怀疑,男子依旧笑得和蔼可亲。不仅如此,他更像是在说「遭人怀疑也是理所当然」般加深了笑意。
「我们不如来握手吧。那样你就明白了。」
眼见男子伸出手,莫尔特乖乖地回应。不过,那样又能明白什么呢?
「我的手摸起来有些特别,没错吧?触感明明很柔软,但你应该感觉到掌心里有类似硬块的东西才对。」
「……这么说来,确实有那种感觉……」
「这是我的生财工具。我的名字叫朱库森,请多指教。你呢?」
「我是莫尔特,职业是万事屋。所以说,你刚才提到的迷信是什么?」
朱库森瞄了莫尔特靠立在吧台边的长柄刀一眼,随后发出「哦~~」的感叹……但手还是不肯松开。
「我云游四方,天南地北讨生活。其中有好城镇,自然也有坏城镇。虽然凡事有好自然有坏,但任谁都想尽量求到好差事吧?这就是我的迷信。我会在当地接触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人,请对方把好运分享给我。」
话说到这里,一阵窃笑声传来。两个男人保持握手姿势朝吧台内望去。发出笑声的是库菈兹。
「不好意思。那样的话,我劝你找其他人比较好。他可是个身上永远缺钱的废人喔……这是你的『教父』。」
库菈兹把放在杯垫上的酒杯递给朱库森。冰块碰撞的声响听起来彷佛一阵轻笑。
朱库森再次用和蔼的目光望著莫尔特并松开手,随后眼睛就一边注视著他,一边端起酒杯。
「他很不错。我看得出来他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乾杯。」
听到一名年长的熟男这样评论自己,任谁都会感到开心。
莫尔特忍著不露出腼腆的笑容,与这位有识人之明的男子举杯共饮。
入口的滋味美妙得令人飘飘欲仙。莫尔特被朱库森的气势慑服,不禁忘了自己手上的酒不是普通货色。
自己竟然在气势上输给前来喝酒的男子,实在是太失败了。莫尔特压下想要咂嘴的心情,意识专心围绕著口中的液体打转,让酒水顺喉而下。
那是一种棒到连刚才的失败都变得无关紧要的滋味。
就连嘴里吐出的气息也令人怜爱。
这是让「芳醇」一词也显得平庸至极的上等佳酿。
……虽然也有被对方逼著喝的感觉,不过这种好酒,或许就是要跟这种男人一起品味,才显得更有一番滋味。味道不可思议到甚至让人心生此感。
朱库森放下酒杯,将视线从莫尔特身上移往库菈兹,表情看起来有些自嘲。
「小姑娘,我得向你说声抱歉……因为你相当年轻,所以我刚才心里对你有些轻视。好品味搭配好滋味。实在无可挑剔。」
「不用挑剔,只要领略个中美好就行了……谢谢你的夸奖。」
朱库森对库菈兹展现出那和蔼可亲的笑容,库菈兹以平静中带著喜悦的态度行礼。
莫尔特轻咳几声,将朱库森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所以呢?你从事哪一行的工作?」
「在告诉你之前,我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吗?可以请我吃些东西吗?」
喂,这跟说好的不一……莫尔特话到了嘴边,朱库森手掌一抬,制止他把话说下去。
「这是我的迷信。我刚才说过吧,要请你把运气分享给我,所以我想从你那里分到某些东西。挑一些便宜的食物就行了,我也会回请价格差不多的东西。如此一来,我们的运气就能均匀『搅拌』在一起。」
朱库森彷佛在说「你明白吧」似的抬起眉毛和酒杯,让酒水滋润嘴唇。
库菈兹刚才端出的教父是将威士忌和带有杏仁香味的杏仁香甜酒倒入加冰块的酒杯之中,再稍微搅拌调制而成的调酒。
原来如此,那么──莫尔特心想,于是帮朱库森点了硬乳酪,而朱库森则点了水果乾与巧克力拼盘。
在等待各自的菜肴送到对方面前时,莫尔特问了跟刚才一样的问题。结果朱库森再次伸出手掌,于是莫尔特又闭嘴了。
「哈哈哈,这次的意思跟刚才不一样。我一开始就说了,这双手掌是我的生财工具吧?我的工作是云游四方,为当地的女性们提供服务。」
「客群仅限女性的工作?什么啊,莫非是化妆师之类的吗?」
「我的职业是……『女体抚摩师』。」
或许是好酒催人醉。
虽然不会喝到烂醉,但经常听人说好酒没有酒精的刺激性,所以一不小心就会喝过头……但莫尔特这才喝第一杯而已。
真是奇怪──莫尔特感到纳闷,于是喝了一口酒后水。
「啊……朱库森,那个,我再请问一遍……你的职业是什么?」
「我说,女体抚摩师。你应该觉得听起来很陌生,但这是个正当职业。顾名思义,就是以抚摩女性的身体维生。」
莫尔特一口气灌下酒后水,心里反覆回味刚才那番话,确定自己不是因喝醉而产生幻听之后,便点点头,然后吸了一口气──
「那是什么梦想般的职业啊!」
──并从丹田发出吶喊。
「也难怪你会感到震惊。不过,你应该也感受过我这双奇妙之手的触感,而且……莫名的温暖对吧?那正是我身为行家的证明。」
莫尔特心想,确实正如他所言。他试著回想刚才那段漫长的握手时间,发现那双手的触感很独特,而且莫名温暖……
「女体抚摩师……其起源古老。尽管相传妓女是最古老的行业,但女体抚摩师被认为是承接在后的职业。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的手在抚摩女体的时候,其中不存在下流的想法。过程只是为了让她们放松。给予女性治愈,而我则获得回报……听起来很简单吧?」
「意思就是……按摩?」
「两者似是而非。按摩是直接刺激肌肉、骨头还有关节处……但我的做法不一样。女体抚摩师是活化女性身体的潜能,同时将人手具有的温暖与温柔等等送进女性的身体,让患者得到快感……就是这样的工作。」
朱库森用温柔却浑厚的声音和语调,将话语铭刻在莫尔特的耳朵与心中。
真是难以置信。藉由抚摩女体来获得回报,亦即收取钱财……这个世界会容许那种事情吗?
──女体抚摩师。那不可思议的称呼搅乱了莫尔特的身心,就连滋味如此强烈的威士忌也逐渐失去味道。莫尔特觉得在这种状态下续杯实在是暴殄天物,于是改点了一杯加冰琴酒,继续倾听关于女体抚摩师的神秘之处。
看来那种职业似乎真实存在世上。
女体抚摩术是一门自古默默传承下来的专业技艺,原理是运用双掌具备的神奇力量,来活化女性身上原有的潜能,到了现代,又结合在体内流动的「气」这种源自远东地区的概念而得以大成。
正如莫尔特刚才的反应,由于这种职业非常容易招来误解,所以很少大张旗鼓地做生意。不过听说在一个距离利口镇十分遥远的国度,在那个女体抚摩师的发祥地,甚至设有「女体抚摩研究所」这种国营事业,就在两人交谈的这段时间里,可能也有十几名女性在那里被人不断抚摩全身。
莫尔特越是听下去,心里就越后悔。
世上明明就有女体抚摩师这种行业,自己为何要选择从事万事屋这种职能不明确且收入不稳的职业呢?
既然生而为男人,就应该毫不犹豫将人生完全投入女体抚摩之道才对。
为什么,为什么……
「原来……我这二十年来都走错了人生方向吗……!」
莫尔特一口气灌下不晓得续了几杯的加冰琴酒,手用力到几乎要将酒杯捏碎。
这时,一只大掌温暖地包覆他的手。那是女体抚摩师──朱库森的手。
「想带给女性幸福。那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基本欲求,也是生存意义。不过,那并不代表非得成为女体抚摩师不可。你不也手握那把巨大武器,帮助过许多人吗……我懂的,因为我也是行家。一握著你的手,我就马上明白了。你虽然容易被其他人误会,但其实是一个诚恳正直的男人……你生得一双好手,要对自己有信心。」
手掌柔中带硬,只要握著就能确实感受到温暖。那是朱库森的手。那只手一直都在抚摩女体……
莫尔特越想越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奇怪。明明在这个属于罗第国管辖的利口镇可以自由选择行业,自己为何没有从事想做的职业呢?简直莫名其妙。就像眼前有座宝山却不出手,反而是不断感叹自己的贫穷一般。实在是愚蠢至极。
不,他知道原因何在。那是因为他至今未曾想过有「女体抚摩师」这种职业。所以……
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没错,他从朱库森这位流浪女体抚摩师口中得知了那种神乎其神的梦幻职业存在。
自己现在该怎么做──莫尔特这样问自己。
……答案只有一个。
「朱库森……告诉我。我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女体抚摩师吗……?」
「那个……不,你还是放弃吧。那是一个会招来误解,蒙受冤屈的职业。你──」
「朱库森,不对,师傅……!请你传授我女体抚摩之术!还是说……我办不到吗……就凭这双不断挥舞武器的粗糙之手……」
朱库森脸色为难地摇头。
「我向你保证,你有一双与生俱来的好手。然而,重点在于那个人的心。女体抚摩师要能为女性著想,抚慰女性,将自己的所有寄托于双掌上……仅是如此罢了。在女性的雄伟面前,即使是一双粗糙的手也会立刻化作绕指柔。不过,我不收徒──」
「师傅!求求你成全我!」
朱库森一脸为难地扶额,接著喝了一口酒。
「师傅……不行吗……果然像我这种……」
「请客吧。」
「咦?」莫尔特抬起低下的头。
「总之今晚的酒钱就交给你了。你出钱,而我传授技艺。这样可以吧?」
朱库森又展现出那和蔼可亲的笑容,摇晃空酒杯里的冰块。
莫尔特这才总算明白了……两人搅拌在一起就是这个意思。
也就是说……
莫尔特向库菈兹点了两杯最高级的酒,敬了自己的新师傅一杯。
「我的双手是为了抚摩女体而存在的……!」
朱库森说著「真是年轻啊」并笑了起来。莫尔特觉得那就是大人的笑容。
1
「这样啊,原来如此……不过莫尔特,你是认真的吗?你当真……要放下长柄刀吗?」
莱伊神情十分难过地低著头,坐在一旁的莫尔特态度明确地点头。
沉痛莫过于如此。
自从莫尔特昨晚结识新朋友以来,已经过了半天的时间,就当莫尔特在朱库森下榻的旅店门口等人出来时,莱伊急忙跑过来找他谈话。
莫尔特身上若是没携带长柄刀,或许确实很引人注目。毕竟那是他以前整天都会带在身边的武器。
「至今为止,我手握武器伤害了许多人……所以将来希望能治愈更多人。我是这么想的……主要是治愈女性。」
「你打算赎罪吗?少来了,莫尔特。我可是下定决心,直到死为止都不会放下长柄刀耶。」
「你就算了,莱伊。你一直在保护他人,拯救大众。可是我……」
「你也一样啊,莫尔特。至少我以前就是因为能跟你并肩作战……才感到快乐。」
过去称自己为伙伴的莱伊,他这番话有著不同于朱库森的分量,让莫尔特心里很难受。
莫尔特一把揽住莱伊那瘦小却可靠的肩膀。
莱伊也将手伸向莫尔特的肩头。
两人不说话,仅仅是勾肩搭背就足以心意相通,更胜千言万语。
「无论如何……莫尔特,既然那是你选择的路,我就会支持你走下去。」
「谢谢你,莱伊。记得我当初说要去当万事屋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呢。」
「……因为我们是伙伴啊。就算你放下了长柄刀,那份情谊也不会改变。」
之后,莱伊说自己要回去工作,于是莫尔特轻推了他一把。最近差不多是罗第国的国境警备队与利口义警团展开定期交流会的时期了,所以他大概是去进行准备工作吧。
莱伊和莫尔特同样都是比起动脑,更擅长动拳头的人。只要看著他那远去的背影,马上就能看出他身上拖著沉重的疲惫感。
「等我成为独当一面的女体抚摩师,伙伴……我就特别为你抚摩一回吧。」
莫尔特对著走掉的莱伊低声呢喃。
女体抚摩师专职抚摩女体。抚摩男性不是女体抚摩师的工作,何况他也不想抚摩男性的肉体。
不过,如果对象是莱伊……
如果是那个永远信赖著自己,在背后支持的莱伊……那应该没关系吧。
「莫尔特老弟,让你久等了。我们出发吧。」
朱库森走出旅店之后,便朝走远的莱伊望去。
「那是你的朋友吗?我昨天也再三告诫过你,关于学习女体抚摩术的事情……」
女体抚摩师很容易招来误会。尤其是出师前的学徒,经常忍不住对女性产生邪念,事实上据说过去就有不少出事的案例。
不得将习艺之事告诉他人,就是为了避免麻烦牵连到师傅,要在出事之前撇清关系。因此,就算被人误解而遭到逮捕,也绝不能供出师傅来。这就是女体抚摩师授艺时的铁则。
不过,如果是莱伊的话……那就没问题。他是比谁都要能保守秘密的男人。
「放心,我没说。他只是纳闷我身上怎么没带长柄刀罢了。」
「这样啊,那就好……那么……我虽然很想说事不宜迟……」
朱库森竖起大拇指指向旅店门口,只见老板交抱双臂伫立在那里。
「我在抵达利口镇时已经用尽了盘缠。其实我昨天本来也想接客,可是面对那种好酒……屁股实在是离不开椅子啊。」
「我明白了,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我向师傅学习技艺,当然要付钱。」
「不用,这笔钱不算在学费里。我之后再还你。」
朱库森自我嘲讽,觉得自己实在丢人,但莫尔特只是瞄了他一眼,不是很在乎,并付了一笔不多不少的住宿费。
「好了,那么事情也解决了。事不宜迟,莫尔特老弟,把手伸出来。」
朱库森揉了揉莫尔特的手。
「很好,看来你有确实涂抹护手霜,再戴著手套睡觉呢。皮肤表面的粗糙逐渐脱落了。你能够每天坚持下去吗……很好。那么……嗯,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顿饭,然后再去找客人。身边跟著见习的同伴,当然在选人上……可能会遇到困难……」
「没问题,我会贴补少赚的部分。」
「哈哈哈哈,虽然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了。看来我收了一个体贴的徒弟呢……很好,我就接受你的好意吧,我们走吧。」
就这样,莫尔特为了成为独当一面的女体抚摩师,踏上了漫长的修行路。
──转眼间,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莫尔特那本封面写著「秘传──女体抚摩术」的笔记本已经有半数的篇幅填满了朱库森的教诲,剩下的页面也多半写满莫尔特自己的领悟,以及关于「气」这种陌生概念的分析跟解读。
莫尔特本来就不是个勤奋用功的人。然而,只要想著这一切都是为了带给女性快感,男人要多努力就能变得多努力。
莫尔特写完当天学到的知识后,便放下笔并揉了揉眼角。
他的双手已经从指尖开始变得相当柔软了。
大概是因为他会涂抹大量的护手霜,然后戴上手套睡觉,加上朱库森也将自己的手温传给他,并帮他疏导体内的气流吧。
按照朱库森的说法,他目前的状态差不多可以接触女体了。
或许是因为这样,就在今天……莫尔特终于首次参与了工作。
地点就位于利口镇一隅的独栋民宅。身为屋主的寡妇──赫希是莫尔特介绍的第三名客人。
算上这一次,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接受治疗了。
「这位夫人真是过著养尊处优的生活,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看来去世的丈夫是个生意做很大的富商呢。」
朱库森似乎对艺术品具备一定的知识,只见他轻轻抚摸摆设在女主人家客厅的壶具与雕刻品,一个一个仔细欣赏。
「听说对方在商品转卖和放款上很有一套,是个老练的生意人。瞧,那里就挂著她丈夫的……咦?」
莫尔特手指向客厅的墙壁……原本挂在墙上的家主肖像画不见了。他记得上次造访时应该还挂在那里才对……
「原来如此……莫尔特老弟,话说寻找新客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啊,关于那件事……」莫尔特不禁含糊其辞。
朱库森对客人很挑剔。因为他要求对方必须是年过三十未满六十的寡妇,或是与丈夫分居的有夫之妇。
朱库森说自己是母亲一手拉拔大的……想要帮助那样的母亲,希望能多少减轻她的疲劳,就是他成为女体抚摩师的初衷。
──人在打从心底想治愈对方时,那双手就能获得真正强大的力量。
这句用红笔注记在笔记本上的话语,莫尔特不会忘记。
然而……无奈如今并非战争时期,要在利口镇寻找寡妇实在颇为困难。若是年过八十的多少有一些,但范围一旦限制在未满六十岁,人数就会急遽下降。
「这样啊,没关系啦。只要出现像赫希夫人这种回流客,那就已经是手到擒来了。不用著急,何况要是频繁工作的话,应该也很伤你的荷包吧。」
莫尔特面露苦笑。
女体抚摩师的疗愈费原本相当昂贵,不过因为莫尔特是学徒,所以目前对患者收取的费用极为低廉。现阶段是由莫尔特支付差额充当学费。
「其实我的积蓄快要见底了……不过没关系,这方面我会想办法。」
朱库森将视线从壶器转到莫尔特身上。
「不要勉强自己。女体抚摩师的原则是带给人们幸福啊……若是认为会陷入不幸,那收手也是一种勇气。」
「不,不用担心。我不会放弃……成为独当一面的女体抚摩师……是我的梦想。」
那当然不仅是莫尔特的梦想。
那是全天下男人的梦想。靠著抚摩女体赚钱……多美好的一件事啊!
想触摸女人的身体,特别是胸部……正如过去那位名叫努博的小鬼,因为这种执念过于强烈,而一度让酒槽区陷入恐慌,但全天下的男人确实都是想要触摸女体的生物。
所以那是一种梦想。男人们的梦想──女体抚摩师。
等到自己出师那一天,或许可以收努博当徒弟。只要说是为了消除疲劳,应该会有女人心甘情愿让他揉胸吧。
「……对啊,原来还有这一招……」
对于女体抚摩师这个职业,很少人具备正确认知,只要说狂揉胸部也算是技巧之一,感觉说不定行得通。
真是个伟大的发现,自己想成为女体抚摩师的梦想又更加茁壮了。就在莫尔特想著这些事的时候,客厅的门打开,穿著一身浴袍的赫希夫人出现了。
「大夫,莫尔特先生,我洗完澡了。可以在寝室内进行疗程吗?」
莫尔特和朱库森相互对视并点头。两人各自脱下外套,卷起衣袖。莫尔特更把领带塞进了衬衫口袋。
一进入奢华的寝室,穿著浴袍的赫希夫人早已坐在大床边,翘著腿等待男人们到来。
莫尔特没记错的话,这位夫人应该已经年过四十五岁才对,但她身上却释放出浓浓的性感魅力。
体态堪称丰满,眼角的皱纹和法令纹也不到能忽视的程度,然而……不知为何,却有种近乎惊心动魄的魅力。
这也许就是熟女风情。不是身娇貌美或是胸大那种客观要素,而是渗透全身的女人味。
莫尔特有种一不留神就会遭到吞噬的感觉,让他不禁抓著寝室的门把僵在原地。
然而,朱库森却上阵了。他毫不犹豫,脸上挂著那和蔼可亲的笑容,迈步走向床边。
他在床头柜上的菸灰缸里放入线香,接著点燃香头。那是用来计算疗程时间还有让客人放松的线香。
「夫人,我们这就开──噢。」
赫希动作俐落地脱下浴袍,展现出一丝不挂的身躯,朱库森见状急忙撇过头去。莫尔特也马上低下头。
「女体抚摩原本是在裸体状态下进行。之所以隔著浴袍进行疗程,是为了让大夫的徒弟莫尔特先生学习观摩,所以价格相对便宜……没错吧?不要紧,我会付钱,就算莫尔特先生在场也无妨。我不觉得自己的身体羞于见人,所以……可以给我更强烈的刺激吗?上次的疗程正如大夫所言,感觉非常舒服,可是也得不到满足……」
「女体抚摩不同于按摩,真要形容就是针对患者的心和『气』进行按摩。何况这次莫尔特老弟也会直接从旁协助,以当作对他的指导……」
「会有乔木不喜雏燕驻足吗……我不介意。」
「……我明白了。那就直接针对肌肤施行疗程吧……莫尔特老弟,你要感谢夫人的体贴。」
赫希一趴上床,朱库森随即动起手来。激烈的动作彷佛饿鬼扑食,让莫尔特稍微吓了一跳,但看著他手上的动作,就能明白他很冷静。
他的动作既慎重又缓慢,却确实读出赫希体内的气流并进行疏导……
莫尔特也收到来自朱库森的指令,开始重点抚摩赫希的手脚……
这是他的抚摩处女秀。莫尔特不是依样画葫芦,而是确实接受指导,每天花费好几个小时做想像训练,在日积月累下,他的技术堪称已达到出师的境界。
「嗯……真舒服,但还不够。再用力,再用力一点……」「夫人,疗愈是讲究流程的。」「自从那天被大夫的手抚摸过之后……我就一直渴望这种感觉。」「关于这点……我也有同感。我一直期待能再次触摸夫人的肌肤。」「哎呀,为什么呢?」「虽说是为了指导徒弟,但隔著浴袍无法将我的所有传达给夫人……我有自知之明。」「真可惜,大夫的想法与我不尽相同呢。」「哦……你确定?」「什么……嗯、嗯啊……」
尽管耳边不停传来大人之间的咸湿对话,但莫尔特置若罔闻。不,应该说他听不见。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抚摩处女秀。为了协助朱库森……不,是为了避免妨碍他,还有为了治愈赫希,莫尔特全神贯注在双手之上,全力展开抚摩。
或许是因为这样……他很快就分不清过了多久。
之前从旁观摩时,他只是在观看一场肉欲的戏码,所以觉得时间流逝很快,但亲自上场一试,才发现实在是搞不清天南地北。
不知不觉间,整间寝室弥漫妖艳的气氛,赫希的肌肤开始泛起湿意。
「大夫,差不多也该换前面了……」「请再稍待片刻。话说回来,夫人,原本挂在客厅的画框似乎不见了。」「这副模样可不能让丈夫瞧见,不是吗……?」
这时,赫希用指尖勾住了正在抚摩她的手的朱库森的手。
莫尔特觉得似乎听到一声苦恼的沉吟,又似乎单纯只是一声喘息。
「莫尔特老弟,接下来就让我一个人来吧。或许是因为你的热忱,单从你今天的表现看来,你的技术早已达到了熟练的境界。看来你很有天分呢。再来只剩下实践了……你今晚可以先回去了。」
「咦?师傅,可是……」
「女体抚摩术的奥义要靠自身领悟……莫尔特老弟,去实践吧。倘若你能让对方打从心底得到治愈感,那就足以独当一面了。若是你还有不懂的地方,或是心里觉得不安,随时都能回来找我……上吧,莫尔特老弟,去找人实践吧。」
莫尔特被推著赶出了寝室。这种强硬态度实在不像朱库森的作风,难不成……在臆测之下,莫尔特在紧闭的房门前侧耳倾听,结果……
「好了,大夫,碍事者已经离开了。」「夫人,不可以。我是浪迹天涯的女体抚摩师……只是一个专门抚摩女体的男人。」「我是说刚才那样还不够。」「那样的话,表示我的技术还有待加强……就让我全心全意为夫人抚摩一回。」「哎呀,嗯!好厉害……好吧,放手来抚摩我。抚摩这具熟透的身躯,抚摩这颗乾枯的心,抚摩我的一切!」「现在就让你尝尝女体抚摩师代代相传,经过千锤百炼的所有招式……喝!」
「我真是丢脸,竟然想歪了……师傅可是正宗的女体抚摩师,怎么可能会动歪脑筋。」
──只有我才是那个动歪脑筋的人……
莫尔特在心里说道,迈步从寝室前离开了。
在他身后传来赫希近似娇喘的声音。
2
从窗外射入的光线,提醒莫尔特已经天亮了。
到头来,他当晚便直接返回自己在公寓的房间,打开存放的廉价葡萄酒,在床边独坐到天明。
他整晚看著变柔软的双手,自己跟自己对话。
靠著抚摩女体来赚钱……莫尔特起初是受到那种魅力所吸引。然而,在与朱库森相处的过程中,知晓了他的崇高志向,自己不知不觉逐渐受到感召。
他的内心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别有用心,但就算扣除这一点,另一半依然感受到女体抚摩的迷人之处。
带给某人……带给女性幸福。朱库森说过那是男人的基本欲求。
他说得完全没错。
自己至今伤害了许多人,所以想为别人带来幸福,以此作为赎罪……他对莱伊信口开河说出的那番话,如今在心里的某个角落逐渐化为真实。
想带给女性幸福,想触摸女体,也想要赚钱……实现所有欲望的职业──女体抚摩师。
自己还有什么好迷惘的呢?男人只有这条路可走。然而,一看到竖立在房间角落的长柄刀,莫尔特便感到心绪纷乱。
──这样真的好吗?
莫尔特的长柄刀,是从某个原本是利口义警团团员的男人那里继承过来的武器。
号称百年不坏的利口镇名产,自己就这么轻易封刀,一想到这里……莫尔特便感到心痛。而且理由还是「为了抚摩女体」这种走错一步就会闹出天大笑话的蠢事,让莫尔特更揪结。
我能靠抚摩女体养活自己吗?
我是有资格抚摩女体的男人吗?
抚摩女体有前途吗?
自己究竟该走哪一条路……
莫尔特陷入自问自答的迷宫之中。就在这时,一道未经敲门,便推门而入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虽然莫尔特记得自己有锁门,但门锁在这名女子面前形同虚设。
毕竟来者是房东的女儿──莉兹。
「哇啊,还想说你难得已经起床了……竟然一大早就在喝酒!工作呢?你知道自己还欠缴房租吗!」
莉兹火冒三丈地大步走进房间,但随著她一步步走近莫尔特,脸上的怒容逐渐褪去,化作一片茫然,最终变成担心的表情。
「……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啦,其实……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转行。」
「转行……你找到固定工作了?虽然对我家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不过……应该不是义警团吧?」
「没错……我要成为女体抚摩师。」
「什么?」
「就是女体抚摩师啊,莉兹。那是将双手的功用发挥到淋漓尽致,透过抚摩女性身体来赚钱……咦?」
莉兹用手包住莫尔特低垂的脑袋……应该说是抓住,随后膝盖直接用力往上一顶。莫尔特痛得在床上打滚。
「你在说什么蠢话!既然有时间讲那种废话,就快点去找工作啦,你这个废物万事屋!」
「莉兹,你误会了,我是认真的……我这星期都在进行严格的修行……」
「最好会有那种职业啦!」
「我一开始也那样想,拜托你先听我说,莉兹。我从头解释给你听……」
莫尔特讲起自己与朱库森的认识过程、他的迷信,以及女体抚摩师的概略与历史……综合以上说词,莫尔特又拿出实际纪录了本周学习成果的笔记本,起初还感到怀疑的莉兹即使不到理解的程度,但至少愿意接受他的解释了。
「那样的话,你就不干万事屋了……」
莉兹瞄了长柄刀一眼,表情看起来略显寂寞。
「长柄刀……是我赌命得来的武器,所以我不想放手。然而,我即将成为女体抚摩师,又不忍它在我身边度过余生……所以……或许归还义警团会是个好主意。我想让它在那里等待下一位主人出现。」
「……这样啊。」
莉兹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莫尔特情不自禁地抚摸她的头。仔细想想,那把长柄刀也跟莉兹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用担心,那把长柄刀是了不起的武器。下一位使用者很快就会出现,带著它穿梭在大街小巷的啦……我也会比干万事屋时更努力挣钱。」
「……嗯。」
因为被人摸头,微低著头的莉兹抬起那双大眼仰望著莫尔特。
「对了,莉兹。不介意的话……你愿意成为我第一位客人吗?」
「咦?你是说女体……抚摩吗?」
「没错。但价码非常低,只要再宽限几天收租就行了。如何?」
「我是无所谓……可是……」
「女体抚摩师究竟是什么职业,其中存在何种吸引力,只要明白了这些,莉兹就能放心了吧?」
再来只剩下实践了──朱库森是这么说的。
如果对象是莉兹的话,那不是太完美了吗?
莫尔特目前还无法舍去心中的邪念,但假如是面对莉兹那具让人提不起「性致」的稚嫩身躯,他应该就能专心实践抚摩技巧。
「……第一位客人啊……呃,可是我今天要去上学,所以……可以等到晚上吗?」
「当然可以啊。毕竟是第一次,所以我也想等酒醒,再全心全意为你抚摩。」
莫尔特笑著,开始为自己的双手涂抹护手霜。
晚上,过了晚餐时间以后,房间外传来敲门声。
莫尔特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他花了一整天打扫整理,整间房焕然一新。
只见莉兹微低著头,站在走廊上。
换成平常时候,就算莫尔特抗拒,她也会肆无忌惮地闯进来,但唯独这次始终无法向前踏出一步。
或许是心里带著紧张,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应该不完全是刚洗好澡的缘故。
莫尔特揽著莉兹的肩头,把人领进房间之后,便让她坐到床上。
「我照你说的洗好澡才过来……不过只是跟平常一样,没关系吧?」
看著莉兹态度忸怩,为那种事而慌张,莫尔特仿效朱库森的笑容,温柔地微笑点头。
根据朱库森的说法,其实治疗不用入浴,而是因为在赤身露体的状态下,女性会感到难为情。所以在那之前,要主动建议对方去洗澡。
「……真的要脱衣服吗?」
「你要是觉得害羞,那穿著内衣裤也行。不过,为了尽可能将我的手温传递给你,我想在肌肤相触的状态下进行疗程。」
莉兹上了床,踌躇地脱起连身睡衣,露出白色的细肩带内衣……不,因为下襬很长,所以应该是迷你衬裙。莉兹更把手放到那件衣服上,莫尔特见状,将房里的魔光球亮度调到最弱。如此一来,应该能稍微减轻她的羞耻感。
「……下面的部分,有点……」
「没关系,这样就可以了。」莫尔特语气温柔地说道,一边卷起袖子,一边将领带头塞进前胸口袋。
莉兹脱掉了迷你衬裙,全身仅穿著一条内裤坐在床上,难为情地用双手掩住胸口。
她的肌肤彷佛散发出朦胧光辉,即使处在昏暗的房内,依然浮现在眼前。由于体弱多病,莉兹很少去上学,也几乎不会在外头玩耍……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相较于那些正值青春的女孩们,她的肌肤白皙得吓人。
然而奇妙的是,唯独她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即使处在黑暗中也清晰可见。
莫尔特点燃从朱库森那里分到的线香,摆到菸灰缸上。房间里开始弥漫一股像是混杂麝香与其他香料的香气。
「那么,新手女体抚摩师莫尔特,现在开始为您治疗……请客人先趴下。」
因为身体要躺下,莉兹下意识就要把手从胸前挪开,又急忙遮掩回去。她表情为难地望了过来,于是莫尔特假装忘了东西似的自然转过身去。
听到床单摩擦的声音之后,莫尔特重新转回来……随后自己也爬上床,跨坐到紧张地浑身僵硬的莉兹身上。若是躺在疗程用的窄床上,那只要站在旁边就能进行手术,但一般的床只能采取这种做法。
「不用怕,包在我身上。一切交给专业的女体抚摩师莫尔特就行了。」
「你是新手吧……」
「是没错。」莫尔特笑著说道,注意力转向莉兹的双肩。
他要先消除对方的紧张。
当他的手触及肩膀的瞬间,莉兹身体颤抖了一下,全身明显紧绷。一直到她放松下来为止,莫尔特的手都没有离开她的肩膀。
或许是因为年轻,加上刚洗好澡的缘故,她的肌肤细致柔嫩,摸起来非常温暖。
莉兹的肌肤还宛如婴儿般娇嫩。大概要等到将来,才会具备那种年轻女性肌肤特有的柔软又富含弹性的紧致吧。
「吶,莫尔特……我是不是……很奇怪?」
「什么很奇怪?」
「……呃……那个……没事……没什么。」
莫尔特斟酌适当时机,从被碰触也没做出太大抵抗的肩膀,轻轻往手掌抚摩而去。他的动作温柔,力道比抚摸小狗的脑袋还要轻柔。
虽然是一双男人的手,却如同母亲的手一般包覆肌肤。
更像是可靠的父亲一般毫不踌躇。
在抚摩到双掌之时,莉兹握住了莫尔特的手,于是莫尔特也轻轻回握。
眼见她的手指头放松,莫尔特这次换成从手掌往肩膀抚摩上去。
随著莉兹的呼吸逐渐急促,莫尔特的双手抵达了肩膀,接著转向背部。他将莉兹的双手交叉,疏导体内有些堵塞的气流。
莉兹弓起背部轻声呻吟。可能是感到害臊,她马上抱过枕头,用力将脸埋进枕头,好压下呻吟。
莫尔特抚摩完半个背,这时双手转向她的腋下。可能是没有心理准备,莉兹惊呼一声,但对于莫尔特毫不迟疑的动作,她仅是将脸埋回枕头而已。
「好棒,真是太棒了。莉兹……你真美。」
「你、你在说什……嗯!」
「我是说你的肌肤。我这个抚摩师反而得到治愈了。」
朱库森在抚摩女性的同时,一定会开口赞美对方。那种话术──莫尔特也确实继承下来了。
事实上,莉兹的肌肤著实漂亮。肌肤纯洁无瑕……彷佛从未接触过任何事物一般……让莫尔特停不下抚摩的手。
莫尔特沿著肋骨探索,双掌慢慢滑进床单与女体之间的缝隙。
若是站在旁观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莫尔特从背后紧紧抱住趴卧在床上的莉兹吧。一想到她才年仅十二岁,这幅景象怎么看都像是犯罪,但女体抚摩终究只是一种治愈疗程。其中不带任何性方面的意图,因此不会揉弄胸部,会在抚摩到那团隆起之前停手。
然而问题是……就莉兹的情况而言,在她身上根本分不出哪里是胸部,哪里是其他部位……不如说,就连有没有胸部都搞不清楚,加上她又呈现趴姿,胸口挤压在床上,那就更搞不清楚了。
莫尔特从她的腋下抚摩到心窝处,一路摸索下去。
「啊,莫尔……等……嗯!」
他感觉指尖抚摩到某个突起物……该不会是「顶点」吧?
不对,没什么好怀疑的。仔细想想,莫尔特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伸到就算摸到那东西也不奇怪的位置了。
──糟糕。因为界线太模糊,他真的分辨不出来……
然而,受过朱库森训练的莫尔特可不会就此慌了手脚。
治愈的这一方若是手忙脚乱,就会让患者陷入紧张。这道理就跟牙医师在帮人看牙齿时,要是说出「……啊,惨了」这种话,那可是会吓坏病人。
因此,莫尔特没有停下动作,简直像在说这样很正常一般,光明正大地抚摩下去。而且要是不继续抚摩,会带给人一种失败的印象,所以莫尔特刻意针对莉兹的小胸部抚摩。
不用说,由于双手伸进床与胸部之间的缝隙,刺激感当然会增强。他的手一往胸部探去,莉兹随即扭动身子,呼吸急促,强忍著不叫出声,下意识地想按住莫尔特的手……最终还是作罢。
莫尔特的手重新回到背部,就这么慢慢往下抚摩,在到达大腿处时,莉兹的身体渐渐发热。
他用双手夹住那双纤细的大腿进行抚摩,格外细心地抚摩肌肉容易松弛,气血循环较差的大腿内侧,这一切皆是出自朱库森的宝贵教诲。
之后他一直抚摩到脚趾头,接著又往上抚摩回去。
虽然他仔细重复以上过程……但为了掩饰最初的失误,果然还是只能抚摩胸部了。
在重复抚摩两次之后,罪恶感便消失了,莫尔特此刻只想全心满足对方,让对方舒服,得到治愈感……仅怀著这种纯粹的心愿,莫尔特开始让双掌游走。
之后,耗费大量时间反覆抚摩了好几遍,线香彻底烧成灰烬,在空间不大的莫尔特的房间内弥漫著浓郁香气,以及莉兹紊乱的呼吸。
莉兹原本十分白皙的肉体,此时散发出红潮与热意,气色看起来变好了,经过抚摩的肌肤最后更沁出一层香汗。
双手最后抚摩到后颈,宣告结束。
「疗程结束……莉兹,感觉如何……有放松到吗?舒服吗?」
莫尔特跳下床,便看见莉兹不知是不是有些犯困,表情莫名恍惚,用手撑著床想要爬起来,但身体似乎使不上力,整个人又趴了回去。
之后,她勉强用双手撑起身,目光迷离地望著莫尔特,这时发现自己胸口袒露无遗,马上吓得抱起枕头遮住身子。
「我……我不知道有没有放松……不过……应该还算舒服吧。」
「真的吗!太好了,其实我是第一次单独做完整个疗程……所以心里有点没把握,不确定自己这双手能否带给别人幸福啊。既然莉兹都这么说了,我也能鼓起勇气去接客了……接下来,我要以女体抚摩师的身分讨生活。」
「……莫尔特……那个女体抚摩师……每次工作都是这种感觉吗?要对很多人……做出这种事……」
「基本上差不多吧。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事……没什么。只是……那个……该说是有点介意……还是有点排斥呢……」
「咦?难道我的手艺不好吗?」
「没、没那回事!我觉得……很好……只是无从比较……毕竟我也是……第一次……」
「那倒也是……因为彼此都是第一次,所以分不出好坏啊。」
「……不过……我、我觉得很棒喔……非常舒服。」
听到莉兹这番充满紧张的话语,莫尔特感到非常开心。
他坐到床上,以不同于抚摩女体的动作,抚摸莉兹的头。
「莉兹,谢谢你……你给了我信心坚持下去。」
被人这么摸头,莉兹感觉很痒似的闭上眼,身体依偎著莫尔特。
「顺便问一下,莉兹,你觉得那部分最舒服呢?我想当作意见参考。」
「咦?呃……全程都很舒服…………不过应该是最后的部分最舒服吧。」
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莉兹抬眼望著莫尔特,用声音小到几乎要消失的细语声呢喃道。
「最后的部分……你是指后颈吗……很好,就把那个当成卖点吧……」
「不是……啊,没事,没什么。」
莉兹身体贴靠上来。莫尔特揽住她的肩头,莉兹挪开枕头,轻抱著莫尔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你要努力工作喔。」
「嗯。我会抚摩再抚摩,尽情抚摩全利口镇女性的肉体。你很快就不用再担心房租没著落了。」
「……嗯……我会为你加油。」
莉兹轻轻点头,神情看起来有些寂寞。
莫尔特不明白原因是什么。
3
经过深思熟虑,莫尔特终于决定放手一搏。
女体抚摩师容易招人误解,又时常蒙受冤屈……然而,莫尔特在这座镇上生活了七年之久,已经与镇民建立起信赖关系,如果是他的话,既不用担心会招来误会,就算有个万一,还有像莱伊这样愿意理解女体抚摩师的人。不太可能演变成大问题……应该吧。
因此,莫尔特决定堂堂正正去做。
「很好,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莫尔特在房间里闭关三日,最后制作出一张精美的大型宣传广告。
广告纸采用淋雨也能撑一个月的上等纸。至于上面的文宣,在绞尽脑汁思考后,他决定走简单第一的路线。
『女体抚摩师开业──莫尔特』
刻意不说明什么是女体抚摩师,就是要让人们产生疑惑与兴趣。
疑惑与兴趣是炒热话题的最佳燃料。话虽如此,若是不明所以,那就做不成生意,所以在最后补上名字。这样一来,镇民们八成会直接跑来问自己「那是什么啊?」到时再解释女体抚摩师的工作性质,最后再补上这一句──
──如何,要不要现在就来试一次?
没错。这样就完美无缺了。就算在广告或传单写上「请务必尝试看看」,民众大概也不会当一回事。然而,若是当面推销就很难拒绝,对方大概会想说试试也无妨……就接受了吧。再来就是靠著莉兹也称赞的手艺,让客人回流就行了。
问题在于会过来询问的人,估计有九成以上会是男性,但总比在默默无闻的情况下开业来得好。
何况莫尔特全心投入制作的插图成品也不差。
他尽可能将女体抚摩师最大的武器,也就是双掌写实描绘出来,暗示「将由这双手来抚摩您的肌肤」。
然而,或许是因为只画出手腕到手掌的部分,而且图像过于写实,看起来也很像罪犯被砍掉的双掌一样惊悚……这方面就请多担待了。
莫尔特拉开好几天没打开的窗帘,外头的天气晴朗得吓人。
从太阳的位置来看,时间应该还不到中午。
「这种天气最适合开工了……上吧。女体抚摩师莫尔特第一天上工!」
为了避免起皱褶,莫尔特细心地卷起广告并拿在手上,另一只手久违地握起长柄刀。他不是要用刀,而是要拿去义警团那里放。
在放下长柄刀的那一刻,自己将成为真正的女体抚摩师──莫尔特有这种预感。反过来说,只要手上还握著长柄刀,自己就是个半吊子。作为万事屋的那个自己依旧占了大部分。
舍去一切,改头换面──莫尔特怀著这种决心,在离开房间之后,决定先去找二楼的房东──莉兹的双亲打声招呼。
自从莫尔特在房间闭关之后,莉兹不知为何就没再现身了。
因为莫尔特需要思考自己的将来,所以他当然很感谢莉兹愿意给自己思考空间,可是莉兹以前每天都会过来叫他起床,威胁他缴房租,只要莫尔特不想去工作,她就会踹他屁股,当她突然不再出现……莫尔特便感到有些寂寞,心里一阵不安。
莫尔特询问了莉兹的母亲,才知道莉兹似乎从前天开始,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出鬼叫声。
就连今天早上也是一样,听莉兹的母亲说,她在门口问:「你不去找莫尔特讨房租吗?」结果莉兹什么理由都没说,嚷嚷著「我不去!打死都不去!」做出了激烈的反抗。
听到她这么说,莫尔特马上便意会过来了。
那恐怕是莉兹对莫尔特的体贴吧。那个女孩……深信他能以女体抚摩师的身分讨生活,所以认为已经不需要催讨房租了。何况在新事业起步的阶段,肯定是会很忙碌,所以她不想打扰莫尔特。
「虽然不太明白,但我想应该没事,不用担心。我记得……她刚才还念著什么『得去买东西才行』之类的话……所以放心,我马上就会让她重返岗位,去向莫尔特催讨房租的。全力以赴♡」
莉兹母亲的笑容有时看起来很恐怖。莫尔特久违地想起这件事,在离开公寓之后,步入人潮汹涌的酒槽区。
今天街上依旧挤满准备启程前往罗第国或白兰国的旅人,人多到挂在肩上的长柄刀会妨碍行走的程度。
然而,这种不便也即将结束了。因为他将来的武器只有一双手,朝著女体勇往直前。
「不好意思,请让让,抱歉抱歉……借过一下喔。」
以东西、南北向贯穿全镇的大街上,设置在那里的中央公告栏前面俨然呈现人挤人的状态。莫尔特一边对著往来的路人,以及站在原地抬头观看公告栏的人们小声道歉,一边挤开重重人墙。
他在前进同时,观察了一下男女比例,感觉不错。现场有这么多女人,说不定开工首日就能接到客人。
当莫尔特终于挤到公告栏前面时,这才注意到一件事。
「要是先把长柄刀拿去义警团总部那边放,不就省事多了……算了。先张贴广告,然后再去总部一趟,等回来时,广告已经掀起了话题……这样不是更完美嘛!很好!」
这个设置在全镇中心的巨大公告栏,某方面来说也是利口镇的一大特色,举凡万事屋这类没有开设店铺的自由业,基本上都会来这里找工作。
寻人、寻物、恋人招募以及会合的联络通知,甚至还有不知道是谁每日张贴的短篇连载小说。除了利口镇议会等公家机关的公告栏位之外,全镇镇民皆能自由使用公告栏。
……女体抚摩师的宣传广告当然也不例外。
「这恐怕是利口镇史上首次有『女体抚摩师』这个词汇出现在公告栏……这是历史性的一刻。很好,尽量挑个容易引人注目的位置……最好是比人高……像是公家机关的公告栏位旁边……哦,有空位耶!」
真是侥幸。最好的位置还空著。
利口镇镇民啊,拭目以待吧!这就是女体──
「……嗯?」
莫尔特将长柄刀靠在自己身上,手上的广告……摊开到一半时──
──刚才似乎隐约瞄到了……「女体抚摩师」这个词汇耶?
莫尔特停止摊开广告,视线轻轻往上移。五花八门的广告、无数文字、插画占据整片视野……而那个词汇……就夹杂其中。
毫无疑问是「女体抚摩师」一词,而且还附上了朱库森的写实肖像画。
「唉~~什么啊,原来师傅也开始光明正大做生意了吗?徒弟要是把广告贴在师傅的广告旁边,实在显得相形逊──什么……?」
在朱库森的肖像画上头,写著「通缉犯」三个大字。另外还有「诈骗犯」等文字。
『此人是在罗第国以及无数地区犯下多起诈欺案件的重大罪犯。自称从事「女体抚摩师」这种怪异职业来接近女性(主要锁定寡妇熟女),凭藉其成熟外貌与高超话术行骗诈财。此外,此人手段周详,每到一个地方便会寻找共犯,需要严加防范。』
「这个通缉犯是不是头壳坏掉了啊?女体抚摩师……有人会笨到相信世上存在那种梦想般的职业吗?」「白痴,诈骗犯都会锁定好骗的对象下手。我们这种有常识的正常人不可能会上当吧。」
莫尔特拿著摊开到一半的广告,全身上下冒出惊惧交加的冷汗。
……不可能。不是的。师傅肯定是遭人陷害……只要实际摸过师傅的手,任谁都会明白这一点才对。那双手柔中带硬,带有一股奇妙的温暖……
「……等等,不会吧……」
莫尔特在脑海里翻阅记忆,结果赫然发现了一件事。
柔中带硬,还有著奇妙的温暖……那是女体抚摩师的手部特徵。不过仔细想想……那些全是朱库森的片面之词。
一开始握手时,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莫尔特是听完朱库森的解释,才觉得好像有这么回事……
他不是听完才发现,只是听完才若有所感罢了……
换句话说……那不就是被别人「强行灌输」的感想吗?
何况朱库森还打著收学费的名义,把莫尔特「拾荒」赚来的钱全部……
「附上这么写实的肖像画,应该很快就能逮到人了吧。我记得这是两三天前张贴的通缉令,难道犯人还没落网吗?镇上应该讨论得沸沸扬扬吧。」「不,我记得……」
两三天前……莉兹是两天前开始搞自闭……
莫尔特将分散在脑海里的无数讯息连结起来……身上的冷汗流得更厉害了。
假如莉兹就是得知了这件事,才会在家里搞自闭……而这张公告又是事实的话……
「……我只是尽情玩弄了莉兹的身体而已吗……?」
他对一名未成年少女犯下了重罪。
而且他没有遵照朱库森的指导,就连胸部都抚摩了,感觉更加深了一层犯罪感……然而,倘若抚摩这门手艺是子虚乌有,那为何女性会得到治愈感呢?无论是莉兹还是赫希,她们在治疗过程中都那么……
「利口镇镇民啊,请各位让开!不好意思!罗第国国境警备队正在执行押送犯人的任务!」
这时,现场响起一道与其说是充满魄力,不如说是有点为难的声音,聚集在公告栏前面的群众纷纷让道。路上出现四名骑马士兵,以及模样狼狈不堪的朱库森,只见他双手戴著连接锁链的手铐,被其中一名骑士牵著走。
一名骑士跳下马背,走到莫尔特身边,接著用红色涂料在公告栏上头的朱库森肖像画上一个叉号。
「各位英雄豪杰的子孙啊,多亏你们大显身手,让我们又成功逮捕了一名罪犯!好样的,利口镇!」
看似队长的男子扬声说道,让在场民众的情绪陷入沸腾。
在盛大的欢呼声之中,骑马队伍不慌不忙地前进。
朱库森跟在后头……面容扭曲,朝路边吐了一口口水。
「啊~~朱库森!我的爱人啊……!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被带走呢?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身穿一袭长袍的赫希跑向队伍,路人们急忙拦住她。
「你被骗了啊!」「快点清醒啊!」
镇民们纷纷劝道,赫希却充耳不闻,把手伸向被押走的朱库森。
「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爱的男人都会离我而去?不过,朱库森,我相信你!我会等你回来!虽然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但我有听你的话,把财产全变换成方便携带的现金……我等你回来!」
「看来对方已经准备逃跑啦。」「真亏有办法逮到人啊。」「就是说啊,真有一套呢。」「利口镇又要出名了。」
「……话虽如此,我并非在地的居民就是了啊。」
周遭对抓到罪犯的人赞不绝口,这时突然有人向莫尔特搭话。
莫尔特满脸可疑冷汗地望过去……眼见面露苦笑的沙夏。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皮袋。
从声音听起来,里头似乎塞满了钱币。
「虽然工作轻松,我却赚到了一大笔赏金……话说回来,莫尔特,听说你不是要辞掉万事屋的工作吗?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不,这个……那个……没有啦……」
沙夏再次露出笑容,看起来彷佛一名绝世美女。
「我偶尔也请你吃顿饭吧。庆祝莫尔特展开新生活……嗯?你拿在手上的广告就是你的新工作吗?给我瞧瞧──」
莫尔特动作迅速,瞬间将广告揉成一团塞进嘴里,一口气咀嚼后吞了下去。
沙夏看得目瞪口呆,对此,莫尔特转过身去,同时握起长柄刀。
世上没有什么能轻松赚钱的工作。妄想单凭抚摩女体来获得收入的想法才是大错特错。
挥洒汗水,脚踏实地努力赚钱……那才是正道。
没错……脚踏实地才是人生迈向成功最快的捷径。
「好了,今天也来努力干万事屋吧!」
到头来,莫尔特愉快有趣的生活依旧没有改变,今天也将继续下去……原以为是这样,但不用说,之后等待著莫尔特的,自然是被视为朱库森的共犯,遭到手持新菜刀的莉兹,以及一群壮汉们追杀的这种笑不出来的可怕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