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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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世界死了。
至少对我──雷昂.布雷德布莱特而言是如此。
「妈妈!妈妈!」
我不断呼唤曾经是自己母亲的「物体」。
我试著摇晃她的肩膀和背,但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这是当然的。
冰冷的触感。
坚硬的触感。
透过手心感觉到的只有这些。
石头。
石头肩膀。
石头背。
石头身体。
石头──妈妈。
我的妈妈在那一天变成了不会说话的石头。
不只是妈妈。
隔壁家的老婆婆也是。
学校的朋友也是。
附近的面包店老板也是。
大家都变成石头了。
而且,大多都化为粉末了。
我居住的城镇遭到魔神们袭击,大家都被卷进祂们的战斗中。
全部,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所有构成我世界的东西。
统统变成了石块。
「啊啊……啊啊……」
我紧抓著只剩下上半身的妈妈不放。
那个魔神的眼睛发亮时,如果不是妈妈护住我,我一定也变成石头了吧。
但是,如果要孤单一人被留在这种世界。
我宁愿跟大家一样变成石头。
「雷昂!」
「!爸爸!」
我听见爸爸的声音,反射性地抬起头。
只见满身大汗的爸爸站在那里。
「雷昂!你没事吧!」
爸爸用力抱紧我。
自从在混乱的人潮中失散后,他似乎一直在寻找我们。
然后看到变成石头的妈妈,爸爸也哭了。
看到趴倒在地哭泣的爸爸,我也又哭了出来。
哭泣。
哭泣。
哭了一阵子后,爸爸先站起来。
「雷昂,站起来。」
「……我办不到啦。」
「站起来,必须站起来才行。」
爸爸用严厉的声音重复说著。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活著。」
「……」
我抬头仰望爸爸的脸。
身为日本人的爸爸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是个跟外表一样对任何事都很严格的人,老实说我很怕他。
但是,温柔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
我办不到。
我办不到啊,爸爸。
我站不起来。
居然要在这种只剩下绝望的世界里站起来。
我办不到。
我已经不想站起来了。
我不想从这个绝望的深渊里爬起来。
如果连这点也无法实现的话。
我真想……乾脆忘记一切。
「……啊。」
我醒过来。
刚才那是……作梦?
我就这样茫然地缓缓张开眼皮。
房间里的灯一直开著。
「……?」
天花板上贴著纸张。
「先看桌上的日记本→再看笔记本。」
纸上用大大的字体这么写著。
我抬起上半身。
墙壁上也贴著类似的纸张。
「……?」
这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写这种……笔记?
「……哇!」
这时我发出惊讶的声音。
因为忽然俯视到的自己身体,实在太「陌生」了。
首先是手掌很大。
手臂也变长了。
脚也是。
身高长高到莫名其妙的地步。
这么说来,声音好像也怪怪的。
「???」
我摸了摸脸庞。
是自己的脸。
但是,感觉很奇怪。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
是个陌生的房间。
不是我的,不是家里的房间。
就在我环顾房间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镜子。
我移动彷佛是借来的手脚,走到镜子前。
「这就是……我?」
镜子里有我──陌生的我。
简直就像一口气长大好几岁一样……
「……」
我看向桌子。
桌上整齐地排放著日记本与笔记本。
贴在墙上的那些纸张上的字,确实是我的字迹。
那么,我至少可以相信纸张上写的内容吧?
我用微微颤抖的手拉出桌前的椅子。
然后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打开日记本。
上面写著许多事情。
我没办法保有一天以上的记忆。
现在对「我」而言是十年后的世界。
爸爸已经死了。
我就读这座岛上的学园。
日记本里记录著我没有记忆的十年。
我当然非常震撼。
但最重要的是,这是我自己写下来的纪录……我只能接受。
今天早上的梦是事实。
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都不在了。
「……唔!」
妈妈不用说,想到原本应该很害怕的爸爸也已经不在了,我坐在椅子上哭了一阵子。
这样啊……
我已经是孤单一人了。
「……」
之后过了一阵子,我慢吞吞地伸手拿起记事本。
这里头写著在日常生活中应该留意的事情。
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写在最开头那页的爸爸的话。
「好心有好报」。
这句话也残留在「我」的记忆中。
是爸爸生前很喜欢的一句话。
「嗯……我会照爸爸说的去做。」
我对著写在记事本上的话轻轻点头。
当作爸爸就在那句话的另一端。
然后我打算阖上记事本时──夹在里面的照片飘然掉落。
我弯下腰捡起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个比我年长──不对,是跟现在的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照片背面写著一个名字:「神仙雷火」。
那名字下面写著什么。
「……朋友?」
上面这么写著。
此外还备注了许多事情,例如同伴之类的。
但是,引起我关注的是一开始的「朋友」一词。
这样的我也确实有朋友。
这件事实让我非常高兴,感到放心。
「……?」
奇怪,但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我好像忘记某件关于他的重要事情。
这大概不是我想太多,而是真的忘记了吧。
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试著努力回想……但还是想不起来。
总觉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