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啊啊……又是这个梦……)」
明明最近已经不再梦到了……
我是有多挂念这件事啊。
这个多次浮现的梦境,总是始于这幕光景——
亚尔托斯城举办的宴会。
点满五彩缤纷魔法之光的会场。
打扮体面的绅士与淑女们。
精心准备的各式料理与饮料。
只是这些都与我无关。
日前我同时失去母后与大哥,父王为了让我振作,便强行替我安排一场相亲。
纵使这场宴会再怎么精彩,终究没有任何事物能引起我的注意。
不过我此时再怎么年幼,也明白父王与皇姊是基于担心,才想藉此帮我打气。
「哎呀哎呀,阿尔,这道料理很美味喔?」
皇姊笑脸盈盈地端了一份料理来到我的身边。
不过她的笑容却比平常僵硬,在在证明都是为了我而强颜欢笑。
「谢谢你,皇姊。」
我也努力挤出笑容作为回应。
我虽然毫无食欲,但接下皇姊递来的料理后,还是装出津津有味的样子,狼吞虎咽地将食物塞进嘴里。
……老实说我根本食不知味。
只是我依旧假装很享受地大啖这些菜肴。
毕竟不这么做的话,会让皇姊担心的。
「是吗……那就好……」
尽管皇姊的脸色瞬间一沉,她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我看到皇姊的反应,准备再勉强自己把食物塞入口中时——
「迪斯塔尼亚国的露娜公主驾到!」
会场一阵欢声雷动。我把料理放回盘子上,顺著众人的目光往中央阶梯处看去——
我不禁忘了呼吸。
一名少女正沿著阶梯慢慢走下来,那头亚麻色长发随脚步摇曳著。
她的肌肤宛如陶瓷般晶莹剔透。
温柔与坚毅并存于她的黑色眼眸之中。
出现在那的少女美丽出众,宛如活生生从书本中走出来的月之女神。
「哎呀哎呀,这位公主可爱得像洋娃娃呢。」
不知皇姊是基于体谅我,还是坦白说出心中感想。她不像平常那样对其他女性挑三拣四,而是坦率地赞美对方。
露娜——
她就是父王因担心同时失去母后与大哥的我,逼我见面的相亲对象。
虽然这位少女确实兼具可爱与气质……
只是现在的我对于这些丝毫不感兴趣。
少女盯著我,静静地朝我走来。
碰!
然而此时她踩到了自己的裙襬,以颜面著地,摔了一大跤。
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呢?
想必其他人也在思索一样的问题。
因此没有任何人采取行动。
现场鸦雀无声,大约经过十秒后——
「你、你好,阿尔诺亚殿下,我来自迪斯塔尼妞……啊!吃螺丝了……名字叫做露娜。」
少女自行从地上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到我的面前。她以如此脱线的方式自我介绍完,笑咪咪地向我行礼。
原先宛如静止的时间,在周围传来的尴尬笑声中再次转动。会场又变得热闹非凡。
看来大家决定把刚才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
我也仿效其他人的做法,将目光从少女发红的额头上移开。
总之,以某种角度来说,这场相遇令人印象深刻。
然后……
「(那么,我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因为这冲击性的相遇而陷入混乱。
皇姊向前跨出一步逼近露娜,我才心想她要做什么,她便开口说道:
「哎呀哎呀,你想参观庭院吗?就让我们三人一起去吧!哎呀?您怎么了?父王,为何要拉著我离开呢……?那个,我可是阿尔的……那个、阿、阿尔〜〜〜〜〜〜〜〜〜〜!」
父王默默把皇姊带到会场中央……
「…………」
「…………」
想必她是想缓和现场气氛吧。
不过以结果来说,却是弄巧成拙……
「总、总之我们去庭院散步吧!」
少女的笑容有些僵硬,却令我莫名放松。
可是当她牵住我的手后……
她立刻露出困惑的表情。
这也是莫可奈何的。
毕竟这里是亚尔托斯,初来乍到的他国公主,怎么会知道哪条路通往庭院。
「嘻嘻,不好意思,我老是这个样子。」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呃,难怪她一登场就出了大糗……)」
我为了拒绝这门婚事,正准备故意数落她时——
「我真的很迷糊……你怎么了呢?」
看著毫不做作,一脸害羞的她,我不禁感到一阵心动。
同时也对冒出如此想法的自己很失望。
露娜不明白我心中的纠结,就这么歪著头,将视线固定在我身上,没有采取进一步的动作。
「……没事,请别在意。庭院在这边。」
眉头深锁的我摇了摇头,轻轻牵著露娜的手向前走去。
要不是才刚痛失母后与大哥,我现在肯定会非常开心吧。
当然也会紧张得要命……
可是,目前的我……
「那个,阿尔诺亚殿下,请问我让你不开心了吗?啊!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件事吗!?还请你忘记!由于刚刚没人提到这件事,我还以为大家都没看见呢!」
「不不不,再怎么想,在场几乎所有人肯定都看得一清二楚吧?」
「讨厌~~!拜托你别再说了!!」
露娜以双手摀住耳朵,用力地甩著头。
看来她似乎误以为自己的缘故,才让我一脸不开心。
「不会啦,其实那样的打招呼方式也挺新奇的……」
我看著一脸消沉的露娜,心中莫名有股罪恶感,不由得开口安慰她。
露娜听见后——
「是吗?能令你满意真是太好了!」
老实说,这与我是否满意根本无关……
不过看到我一脸困惑的样子,露娜却对我露出——十分适合以百花盛开形容、极为灿烂的笑容。
「那么,今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指教什么?」
不对,我明白她是在指哪件事,不过……
「那个……露娜,突然要你跟我这么阴沉的人结……订婚,你难道不会觉得排斥吗……?」
「不会,我觉得殿下是个很温柔的人!」
居然换来如此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
露娜天真地望向我,直言不讳地说道。
她那话语及反应,想必让我藏不住脸上的疑惑吧。
露娜见状后,掩住嘴巴轻笑出声。
「因为你赞美了我对吧?明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却没有嫌弃,还赞美了那么迷糊的我。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阿尔诺亚殿下你这样的人喔。」
「呃,你露出这么开心的微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啊……对了!其实我的皇姊与父王都曾夸赞过你喔!所以他们比我温柔多了!」
尽管我不记得皇姊是否有赞美过露娜,不过暂且先当作是这样吧。
露娜看到我忽然十分激动,感到有些吃惊,但她随即放松下来——
「是吗?既然如此,若我嫁给殿下的话,就不会被大姑欺负了。」
她眉开眼笑,坦率说出这句话。
说实话,我很高兴她有这份心。
更何况这是父王所决定的政治联姻,身为王子的我怎么能有任何怨言。
尽管对象的个性有些(?)迷糊,却是一个既可爱又温柔的女孩子,教我拿什么挑剔对方。
所以——
「不不不,先不提婚约一事……其实我的母后与大哥才刚过世……因此我现在没有心情思考这种事。」
我决定尽可能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藉此婉拒这门婚事。
我觉得这么做,才算是认真回应了她的心意。
露娜听完后,将食指抵在自己的樱桃小嘴上,微微歪了一下头——
「啊〜!难怪亚尔托斯王会挑选我了。」
她说出这句让人一头雾水的话语。
「(这女孩在说什么啊?)」
我第一次对于她的笑容感到不耐烦。
因此我无视她那莫名其妙的回答,只想赶紧结束这场交谈。
否则我会开始在意起这位少女。
「虽然我不懂你想表达什么,不过……」
「其实……我在半年前失去了双亲……」
「……咦?你也是吗!」
我不禁打量起她。
「是的,因为暗杀这类事情在我国是家常便饭……」
露娜维持著脸上的微笑,回答大吃一惊的我。
迪斯塔尼亚是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农业大国。
只是,听说该国的政治与其肥沃的国土恰恰相反……不对,真要说来正是因为拥有如此丰饶的大地,才会经常爆发十分激烈的继位之争。
根据传闻,该国曾经光在一个月内,就换了三任国王……
「我很喜欢自己国家的国民,但我对于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外加上我的亲人只剩下妹妹,所以比起住在那个充满杀戮的王宫里,我情愿来亚尔托斯……那个,跟殿下你在一起……」
露娜微微抬起头来,害羞地观察我的反应。
「那个,我刚才已经说过……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痛失母后与大哥的事情……」
我如此辩解后,立刻感到十分后悔。
「(明明她的亲人只剩下妹妹,处境比我艰难多了!为何她有办法继续保持笑容呢?反观我,根本比她……)」
反观我,根本比她懦弱多了——这个事实迫使我不禁扶著额头,沮丧地低下头。
「呵呵,虽然我刚才说过殿下你很温柔,但我现在又得出另一个感想喔。」
露娜以略显羞怯的口吻说著:
「……是什么感想呢?」
我已经做好被她指责太过软弱的心理准备。
「那就是,殿下你的心地十分善良,直到现在依然非常珍惜那些过世的家人。」
听完这句话,我不禁抬起头来,与露出和蔼笑容的她四目相交。
「为什么……你的想法都这么乐观呢?」
我提问的同时,也被她坚强的心灵吸引。
「咦!?因为这样的思考方式才有趣呀。」
露娜不加思索地回答我。
她直率的眼神当中,完全没有一丝虚伪。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
就算这么做并没有任何意义,我还是把这句话当成秘密,留藏于自己的心底。
我总觉得如果把这句话说出口,她将会永远离开我。
因此——
「既然我们都要订婚的话,你就别称呼我为阿尔诺亚殿下,直接叫我阿尔就好。」
我以闹脾气的口吻如此说道,迅速将脸撇开。
「……是。」
露娜先是感到有些惊讶,接著害羞地点头同意。
于是,我跟露娜就此订下了婚约。
接下来几天的相处,对我而言宛如置身于美梦之中。
我并没有忘记逝去的母后与大哥。
只是觉得只要跟露娜在一起,就能够克服心中的哀伤。
尽管我忆起大哥与母后时,仍会感到十分难过。
不过她总会陪著我一起哭泣,令我愈来愈喜欢她。
因此我……应该说我们都变得有些不守分寸。
在准备正式公布订婚的前一晚。
我们决定瞒著大人溜出城。
因为我们想在专属于自己的秘密地点,许下专属于我们之间的誓言。
如今回想起来,这种想法与扮家家酒没什么两样,不过对于当时的我们而言,却是终身大事。
我们趁著半夜溜出城堡。
正确说来是溜到城堡外的庭院里。
这个庭院里开满了各种玫瑰,是母后生前最爱且自豪的地方。
「我好喜欢这里喔。」
在月光的照映之下,露娜的笑容显得耀眼夺目。
虽然四周没有魔法灯光照明、人烟稀少,但只要大声呼救,还是会有守卫立刻赶来救援,是个安全的地点。
可是对我们而言,这仍是一场小小的冒险。
我们躺倒在修整过的草坪上,望向高挂于夜空中的皎洁明月。
「呵呵,这么晚溜出城来……得要小心别在明天的典礼上打哈欠呢。」
露娜发出笑声,说起话来不再像当初见面时那么客气。
这就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她的语气从订下婚约以来就一直是这样,我觉得这样的说话方式更符合她的作风。
最近就连她那迷糊的个性,也都让我觉得十分惹人怜爱。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是盲目的吗?
「说得也是,特别是露娜你可要当心喔,以免被民众发现你有一张大嘴巴。」
「你好过分!我的嘴巴才没有很大呢!」
为了避免被人听见,我们贴近彼此,压低音量打闹著。
虽然几天前这么做时挺令人害臊的,但如今已经不要紧了。
只是每当感受到她的吐息,我的内心仍会感到一阵悸动,以及柔情似水的刺痛。
「(或许终有一天,我会习惯这种感觉吧?)」
我如此思索的同时,心中也做出一个决定。
「(我要用言语,让露娜确实明白我的心意。)」
那是我不曾对母后与大哥说过的一句话。
自己都是多亏露娜,才有办法振作,因此我想将这份感谢表达出来。
「露娜!」
依照我的个性,若是不把握住这股冲动,日后应该很难说出口。
一想到这里,我撑起上半身,坐直面向露娜。
「啊、是!」
露娜似乎也注意到我的异状,立刻起身端正好坐姿。
在如此令人害臊的状态下,我拚死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为了让心情冷静下来而轻咳一声。
露娜目不转睛地注视著举止可疑的我,默默等待我把话说下去。
「……啊……那个……露娜……我……」
我生硬地吞下口水,正准备继续说话时——
「喔〜目标居然在这里……我们还真走运耶。」
背后传来一股说话声。
「是谁!?」
我立刻挡在露娜的身前,注意到前方有三道人影。
他们以黑色斗篷包住身体,并用黑色布巾遮住脸部。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城里的守卫。
「你们明知他是亚尔托斯的王子阿尔诺亚,而我则是来自迪斯塔尼亚的露娜,居然还敢如此放肆!」
露娜以凛然的态度大声质问,却换来黑衣人的一阵窃笑声。
「我们潜入城内所要杀死的目标就站在这里……说来还真是幸运呢。」
站在中央的男子淡然地低语著。
对方的身形与一般民众没什么差别,但又散发出身为领队应有的压迫感。
「嘿嘿!自以为是保护公主的骑士吗!很帅气嘛……不过你的双脚在发抖喔!」
站在领队身后的痩长男子,随即发出猥琐的讪笑声。
拜月光所赐,旁人能清楚看见我那不停颤抖的双脚。
「小鬼,你若是想逃走就尽管跑吧,反正我们的目标就只有你背后的公主。」
站在与猥琐男子相反位置上的壮汉开口说道:
「你搞啥啊!流凯!我可是很想看看这个小鬼能坚持到何时耶?」
在他们的眼中,我根本不是亚尔托斯的王子,而是不起眼的路人罢了。
「哼,我厌恶无谓的杀生。」
「巴吉尔,我们并没有收取杀死小鬼的酬金,所以流凯说得对。」
「啐!我知道了啦,达旦。」
被称为巴吉尔的瘦长男子,像是在赶狗似地对著我甩了甩手。
而我则是瞄了露娜一眼……
随即宛如脱兔般地拔腿跑开。
「哇哈哈!小公主还真可怜!原来英勇的骑士就只是只披著猫皮的小兔子而已!」
露娜瞪了正在捧腹大笑的巴吉尔一眼,却无法令他闭嘴。
「尽管这个发展让人有些不痛快,不过附近的碍事鬼都已经全数搞定了。如果王子跑去呼救倒也挺麻烦的,总之赶快解决目标……噗呼!」
巴吉尔没能把整句话说完。
因为假装逃走的我绕过了巴吉尔,直接朝著疏于防备的他背后撞了过去。
「露娜!快逃!」
我斜眼看向膝盖跪地的巴吉尔,同时拉住露娜的手想要往前跑。
「呜啊!」
但是我却失去平衡,与露娜两人双双摔倒在草坪上。
「你可别太嚣张喔,矮冬瓜骑士!」
这时我才发现,有一把短剑正刺在自己的腿上。
「达旦,事到如今总可以把他们通通杀掉了吧?」
达旦听到巴吉尔的怒吼后,无奈地点头同意。
「痛痛痛……露娜,我负责拖住他们,你一听见我的指示就立刻逃走!」
「但是阿尔你……」
「已经没时间了!照著我说的去做!」
看著害怕得不断发抖的露娜,我真的很想上前安慰她。
然而,我现在根本没有余力那么做。
「我已经受够有任何人因为我而死,或是眼睁睁地看著对方死去了。」
即便步履蹒跚,我还是将插在自己腿上的短剑拔出来。
「唔!」
一股超乎我想像的痛楚随即传来,令我不禁发出呻吟。
可是我仍然忍住想坐下来大哭的冲动,挡在露娜的身前与敌人对峙。
「所以拜托你赶紧找守卫来帮忙!快走!」
露娜将这句话当作指示,迅速逃离现场。
「站住!」
巴吉尔与流凯开始起身追赶。
「你们休想通过!」
我将短剑扔向流凯进行牵制,并且一把抱住巴吉尔的腿,使出浑身力气咬了下去。
然而光靠一名十岁的孩童根本抵抗不了多久。
「唔!痛死我啦!你这个死小鬼!」
巴吉尔因为痛楚与怒意面目狰狞,马上用另一只脚将我踹飞。
我被他踹中肚子,还来不及发出呻吟就摔在地上。
纵使将晚餐全吐出来,剧痛依然没有减缓。
不过我应该帮露娜争取到些许逃跑的时间了。
「你们似乎太小看我这个小鬼了,居然这样就被我困在这里。」
我基于自我安慰而如此说道。
但是强忍剧痛抬起头来的我,脸上应该充满绝望吧。
「放、放开我!」
那是因为——露娜已经被达旦抓在手上了。
「哈!真是个可悲的骑士呢!」
我盯著露娜和达旦,以眼角余光看见巴吉尔高高举起短剑。
反射著月光的凶刃,就像毒蛇盯住猎物时所伸出的舌头。
「若是你们胆敢碰露娜一根汗毛!我绝对会把你们大卸八块!」
我拋开恐惧朝著达旦破口大骂,完全不像是一名王族该有的行为。
当然,我并不觉得这么做能对他造成威胁。
可是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
体内的血液因愤怒而沸腾,我甚至能感受到恨意正逐渐布满全身。
「我绝对……绝对……」
此时的我早已被憎恨蒙蔽了双眼,尽管三名杀手似乎感到一丝胆怯,终究没有落荒而逃。
「(又有人即将在我的面前惨遭杀害,而且还是我最爱的女孩……我怎么会这么无力啊。)」
「哈哈,你别急,我们很快就会把公主送去和你作伴的,所以……受死吧!」
巴吉尔不以为意地举起短剑刺向我。
我看著泪流满面不断大喊的露娜,以及猥琐男子手中的短剑,突然察觉周围每一个人的动作都变慢了。
下个瞬间——
『你想要力量吗?』
一股声音在我的脑中响起。
「(嗯,我想得到……不输给任何人的力量!)」
当我在心中如此吶喊的同时,体内突然有某种不明的事物来回流窜。
这股感觉超越恶心,甚至害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嗯,这个躯体再过数年应该能派上用场……』
未知的存在满意地颔首。
然后——
『既然如此,吾便赐予你不受任何人拘束的力量!』
总觉得这个未知存在对我露出一脸邪笑。
我当时并不明白这句话代表著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要得到能够保护露娜,并且足以打倒杀手的强大力量。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赶快把力量赐给我!)」
当我在心中如此吶喊后,随即有一股力量涌入体内。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之间,一股难以压抑的笑意从心底涌上来,令我放声大笑,声音甚至宏亮到响彻周围。
「这家伙怎么了?难不成怕到发疯了?」
巴吉尔被我的狂笑声震慑住,挥下的短剑就这么停在我的眉间。
他并没有说错。
只是应该感到害怕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们。
「吵死了!给我闭上嘴巴乖乖受死!」
就在巴吉尔再次举起短剑时,我将手向前伸去。
喀啦!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是这个动作,他持剑的那只手便被折得扭曲变形。
「啊哈哈!人类啊,你刚才明明还说得这么狂妄,现在却如此不堪一击。」
这是我的声音吗?
一股低沉到非人哉的声音传入我耳里。
「你……真的是阿尔吗?」
就连与我相处数日的露娜,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过这股声音确实是出自我的嘴巴里。
「放心……露娜……我一定会……保护……你!」
「呃啊!我的手……我的手!」
为了报复眼前这名痛得大叫的男子,我一脚踹向他的肚子,让他闭嘴。
男子宛如球一般飞了出去,看著他滚倒在地,我不自觉地扬起嘴角露出冷笑。
「阿尔……啊!小心后面!」
此时流凯神出鬼没地站到我的身后,以流畅的动作一剑刺来……只是这记攻击并没有伤独我。
「唔!?」
纵使他以黑布遮住面容,我依然能看出他痛得面目狰狞。
因为他的侧腹部遭到了重击。
流凯反射性想压住腹部的伤口……
不过那里什么都没有。
被我以黑色魔力击中的该处,只剩下一个窟窿。
流凯不发一语倒在地上。
「唔,至少死前也要完成任务……」
达旦把短剑刺向自己手中的露娜,但是……
「你在找这个吗?」
在下个瞬间,他却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我……不对,是我手上的东西。
那东西正是他原先握住短剑的右手臂。
达旦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甚至就连一滴血都没流。
这条手臂宛如一件十分逼真的仿制品,不过确实是他的右手臂。
「啊哈!我不小心摘下来了……只是我并不想要,这就还给你吧。」
达旦看著自己的手臂被我笑著随意扔在地上。
他此刻感受到的恐惧,应该凌驾于愤怒之上。
「咿!你、你这个怪物!」
达旦想要逃跑。
这个反应并非出自于杀手的直觉,而是基于生物原有的本能所发出的警讯。
他将露娜朝我拋过来。
他似乎觉得这么做便能让我露出破绽。
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是如此。
不过——
「咳呃!我、我的脚……」
原先想转身逃跑的达旦已经失去双脚了。
那双脚当然同样在我的手上。
「啊哈哈,我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放你逃走呢?」
看著倒地的达旦,以及被血染红的草坪,月夜下只回荡著我的冷笑声。
我接住露娜,将她轻轻放在地上,接著来到达旦身旁。
「那么,你令露娜担心受怕的这笔帐……该怎么算呢?」
「咿……咿~~!」
达旦在看见我的瞬间,惊恐到几乎发不出声音。
就在此时——
「呀啊啊啊啊啊!有贼人入侵!守卫们!有贼人入侵呀!」
——附近传来了莉莉希雅的尖叫声。
「(啊〜我终于明白莉莉希雅当时为何会出现在庭院里了。)」
想必是她感应到魔王的波动,才会立刻赶来现场吧。
只是如今搞清楚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终于得救了。
当时的我只冒出这般想法。
我维持著笑容,就这样瘫坐在地。
「(啊!露娜她没事吧?)」
我还来不及喘口气,便迅速扭头看向露娜,却只看见她连忙逃离现场的背影。
「(啊,她没事……真是……太好了……)」
或许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使出魔王之力,我随即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是事发当晚的三天后。
露娜早已回到自己的国家。
至于我使出力量一事,理所当然传进迪斯塔尼亚王的耳中。父王为了避免让太多人知道我的力量,似乎给了对方一大笔钱。
想当然耳,我们的婚约也取消了。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都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就算想重新振作,但一听到迪斯塔尼亚,就会令我梦见当时的情境。不过,如今的我已经释怀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或许是多亏了那几位女孩吧……
2
「阿尔!阿尔!快起床!」
偏偏作了个令人讨厌的梦啊。
尽管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再梦到这件事,但如今久违地回想起那段记忆(初恋),更让人感到厌恶。
阿尔疲倦地撑起上半身,就发现嘉诺正在旁边担心地俯视著自己。
「啊〜太好了。虽然我早就知道你的反射神经不太好,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迟钝,抱歉。」
「为什么你一看见我清醒,就要这样打击我啊?」
延续梦境带给他的坏心情,阿尔冷眼瞪向嘉诺。
话说回来……
「喂,我很高兴你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不过你那只手是在做什么?」
阿尔将视线移向自己的重要部位,精确地说来是嘉诺握住该处的那只手。
「咦!?这个,我是想说这么做能够更快叫醒你。」
「你这么做只会叫醒其他东西!还有别再上下移动你的手了!」
嘉诺的手被阿尔用力挥开,但她看来全无悔意。
「啊!话说大事不好了!大家在得知你昏倒后,全都显得杀气腾腾。」
她甚至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真是的,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啊!!」
有些恼怒的阿尔,扭头环视周围……
他这才发现,开垦预定地已经化为一片炼狱!
「喝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斥喝声传入耳里。
仔细一看,夏蓉正踏碎地面,宛如鬼神般骁勇善战,来犯的帝国士兵就像纸屑一般被当场吹飞。
「……雷鸣啊!冰河啊!尽情肆虐吧!」
菲娜则以魔法扫射帝国军。
士兵们连同地面被炸上天,逐渐遭冻结。
「喂喂,那两个家伙在干嘛!?无论是敌兵还是开垦预定地,都被毁得一蹋糊涂耶!」
明明自上一场战争结束后,这片土地好不容易才复原到能够耕作……
看到这般惨状,阿尔甚至很想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直接回去城里。
「比起这个,拜托你快去阻止瑟希莉亚!阿尔!」
嘉诺拉了拉不禁抱头苦恼的阿尔衣袖,伸手向前指去。
「你说皇姊吗?反正她肯定又把敌方指挥官的衣服扒光了,对吧?」
这似乎是瑟希莉亚最近培养出来的新兴趣,或者是新癖好。总之对于她在这种情况下将其中一名敌兵的衣服扒光的行径,阿尔早已习以为常了。
然而阿尔仍未搞清楚自己的姊姊究竟有多么重视他……
以及当她发现他被伤害时有多么愤怒。
此时的瑟希莉亚挺直腰杆——
伫立于前方不远处。
虽然她仍保持著一贯的微笑,但很明显是硬挤出来的。
她轻启抽搐的唇,说道:
「我在此恳求被封印的无名之神!请让害死我最亲爱的阿尔之敌,永世不得超生,后代受尽折磨!」
尽管瑟希莉亚的语气很平淡,内容却极为骇人听闻。
张开双臂的她,前方出现一颗从中不断传出充满怨念的低语声、邪气十足的紫色球体。
「咦!你在做什么啊!?皇姊!总之我还活著!另外你提到的无名之神,该不会就是邪神吧?为什么身为女神代言人的你会跟邪神扯上边啊!」
瑟希莉亚此时终于注意到跑来身边的阿尔。
「哎呀哎呀,阿尔,幸好你还活著!但是你等一下喔,姊姊先把这东西射向打伤你的愚蠢、下流、卑劣的帝国士兵们。」
「那个,先不提对方下不下流,被你这个诡异招式打中的人,肯定都会受到诅咒吧?而且还是三两下就会被夺走性命的那种!」
「哎呀哎呀,我好歹也是一介神官,再怎么说也不会杀生。但是被这招打中的人,身体将会在一个月内溃烂,还会因为恐惧而发狂。」
「意思是这招会把人折磨得比死更痛苦吧!总之拜托你赶快解除魔法啦!」
「是吗……这有点可惜呢……」
瑟希莉亚见到阿尔平安无事后,这才释放掉凝聚的魔力。
至于她在嘴里咕哝的那句话,阿尔决定当作没听见。
阿尔还来不及喘口气,便将视线移向嘉诺。
「嘉诺!拜托你把夏蓉带回这里!」
「咦〜〜!但是那边有好多男人喔?我有点怕耶。」
「不不不,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阿尔以「你在说什么蠢话」的眼神,白了嘉诺这位号称是大陆最强的爱香缇武士一眼。
阿尔曾考虑过乾脆亲自出马算了,不过在尚未发动【叛神行为】的状态下,他根本没办法突围抵达夏蓉的身边。
「这样好了,如果我成功带回夏蓉的话,你要给我一个吻当作奖励喔?」
正当阿尔在思考对策时,嘉诺主动开出条件。
「我说你啊,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
「正因为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才想要一个能让自己提起干劲的奖励呀!反正我又不是要求你跟我生小孩,稍微赏我一些甜头也不为过吧!」
嘉诺激动地提出反驳。
而且居然还扯到生小孩……
然而在这段期间里,战场上依旧接连传来帝国士兵们的惨叫声。
阿尔虽然不觉得自己的吻有这种价值——
「……我明白了,但只能稍微亲、亲一下你的脸颊喔!」
阿尔害羞到像是个大家闺秀,情不自禁将视线移向旁边。
下个瞬间——
碰!
「好!看我的吧!」
当阿尔看清楚嘉诺一脚蹬碎的地面时,她已经朝著远方一跃而去。
她怎么会这么干劲十足啊!?
阿尔只能呆若木鸡地目送嘉诺离开。
此时有一颗冰球,朝著嘉诺落下的位置飞过去。
嘉诺在落地的同时,随即拔刀斩碎冰球,硬挤出笑容看向自己的好友——蓝发舞姬。
「你在做什么呀?菲娜!」
「……我听到你向阿尔索吻了。你这样偷跑,不可原谅!」
「你的听力也太夸张了吧!」
阿尔不禁开口吐槽,只是被人听到索吻的事实在太令人害臊,所以他的语气显得有点心虚。
「哎呀哎呀,这种事情我还真的不能装作没听见喔。」
想当然耳(!?),瑟希莉亚也加入这场女人之间的战争了。
「……波霸怪,偷跑只有死路一条!」
宽以待己的菲娜,立刻射出一发火球。
「不要叫我波霸怪啦!」
嘉诺开口反驳,同时以俐落的身手躲开攻击。
但是——
柔软。
她的背部撞到一对十分柔嫩的东西。
「哎呀哎呀,偷跑的孩子得接受处罚喔?」
那其实是瑟希莉亚的丰满双峰。
「唔!你们打算以多欺少吗?」
手持武士刀的嘉诺,立刻与瑟希莉亚拉开距离。
「……不对,这是淘汰赛!」
菲娜再度发射火球。
至于火球的数量……已经多到阿尔懒得数了。
「哎呀哎呀,你打算把我一起杀死吗?」
无数颗火球飞向嘉诺,瑟希莉亚也在攻击范围内。
保持著微笑的瑟希莉亚轻轻挥舞锡杖,前方随即出现一道透明墙壁,把射来的火球全数弹开。
至于弹飞的火球,则是砸向一旁的帝国军……这点小事就别放在心上吧。
「哎呀哎呀,凭你的魔法哪有办法破坏这道抗魔防护罩……」
锵!
瑟希莉亚的笑容僵住了。
「啊哈哈!但是这招挡不住物理攻击对吧?」
嘉诺一刀斩破了瑟希莉亚的抗魔防护罩。
「……好机会!看我的雷球乱射!」
菲娜抓准时机使出魔法。
「呜哇!菲娜你太狡猾了啊啊啊啊啊!」
嘉诺举刀格挡,却被雷球电得浑身发麻。
只是帝国军也遭受池鱼之殃……
「哎呀哎呀,很有一套嘛。那这招如何呢!」
瑟希莉亚再度施展抗魔防护罩,就这样一边挡下雷球一边冲向菲娜。
她先以锡杖进行牵制,接著将手伸向菲娜。
「……唔!真危险!」
菲娜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瑟希莉亚的『制约』咒文。
帝国军认为此时正是最佳攻击机会。
其中一名士兵不慎摸到瑟希莉亚的手。
「呜哇啊啊啊啊啊!」
看著在地上打滚惨叫的同伴,帝国士兵们随即陷入恐慌之中。
那究竟是什么『制约』啊?
心生畏惧的阿尔,决定不去深究这件事。
「啊哈哈!看来你也挺可怕的耶!瑟希莉亚!」
嘉诺露出生硬的笑容。
并且毫不留情地朝著动弹不得的帝国士兵补上一击……
刚才究竟是谁说自己会害怕男人的啊!
待阿尔回神时,一幅不同于先前的炼狱景象展现在他的眼前。
「奇怪,明明我只是拜托嘉诺把夏蓉带回来而已吧?」
「带我回来?为什么?」
阿尔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此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看,夏蓉正一脸不解地看著阿尔,她的肩膀上扛著一名帝国士兵。
「这个人是帝国军少将。另外贾姆卡已成功偷袭敌军的补给部队,再过不久应该就能够回来会合了。」
语毕,夏蓉便把敌军少将扔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名身材娇小的士兵从她背后走了出来。
这名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感觉上像是一名见习士兵。
少年俐落地将该名少将五花大绑,向夏蓉鞠躬行礼后便退下了。
「奇怪?你应该没有自己的部下吧?」
「我也不清楚啊!等我回过神时,他就已经跟在我的背后了!」
夏蓉瞄了少年一眼,随即显得十分困惑。
阿尔也扭头看向那名少年……
在看清楚少年望向夏蓉的眼神后,阿尔便明白了。
夏蓉确实是拥有特殊力量的舞姬。
她不开口的话,也是一位外貌出众的美女。
这样的美少女手持大剑驰骋沙场,只要是怀有英雄梦的十几岁少年,难免会兴起仰慕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
「…………」
阿尔明明贵为国王,少年却完全无视他!
「喂,你怎么称呼啊?」
「小人名叫戈顿!夏蓉大人!」
反观夏蓉提问时,少年神采奕奕地立刻回答。
尽管阿尔很不满少年的反应,但他更看不惯夏蓉那副得意的嘴脸。
「在对抗爱香缇军时,小人承蒙夏蓉大人的救命之恩!因此小人愿意一辈子为您做牛做马!」
「但我完全没有印象耶……」
夏蓉将食指抵在嘴唇上,开始回溯自己的记忆。
然而戈顿对夏蓉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始终露出十分仰慕的眼神。
「算了,无所谓。戈顿,就由你来负责监视这名俘虏,晚点再把人交给瑟希莉亚!」
「你不把他交给贾姆卡,而是交给皇姊吗?」
这名俘虏好歹是个少将,日后应该能向帝国讨要赎金吧?
「对呀!因为只要把官职在少将以上的敌兵交给瑟希莉亚,她就会给我点心吃嘛!」
「你是哪来的小朋友啊!」
阿尔不禁感到一阵头痛。
这名俘虏好歹也是帝国的堂堂少将,却可悲到被人拿去换点心吃……
阿尔同情地看著被五花大绑的少将,这时——
「话说阿尔呀,你身为我军的总指挥官,就别跑去前线挨打了好吗!谁教你这个人那么弱!」
夏蓉忽然挑起舌战。
「唔!若是你肯乖乖听我指挥,我就不必跑到前线啦!」
尽管阿尔被夏蓉骂得信心受挫,但他还是想回嘴。
话说回来,得先想办法平息眼前的混乱才行……
「(嗯?等等喔!现在应该是反击这家伙的大好机会吧?)」
即便阿尔的脑细胞早已疲惫不堪,依然得出能够突破僵局的结论。
「(别以为我只会任人宰割喔!)」
阿尔突然改变态度,在心中窃喜不已,一脸认真地看向夏蓉。
「怎……怎样啦!我都逮住敌军将领了,你有什么不满吗?」
也许是出自于野性的直觉,夏蓉警戒地以坚毅的眼神盯著阿尔。
「夏蓉,我有个能够立刻平息这场闹剧的方法……不,可是,那个方法……我想夏蓉你应该做不来吧。」
阿尔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装模作样地如此说道。
接著他偷偷观察夏蓉的反应。
「什么呀!有哪件事是我做不来的!你有种说出来啊!」
夏蓉完全中计了。
阿尔抬起头,用一只手遮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呃,不过,这件事让我有些难以启齿耶……」
他刻意卖关子地看向一旁,又以斜眼暗自观察夏蓉。
「天底下哪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被人算计的夏蓉,表现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差不多是时候了。
阿尔拚死忍住笑意,露出十分认真的表情——
「方法就是……你跟我进行【叛神行为】,藉由这股力量来压制其他人。」
然后大声地如此说道。
「(怎样!你肯定会害羞到逃走吧?看我接下来如何对你指指点点嘲笑你!)」
尽管夏蓉有可能会直接动粗,不过阿尔早已想好对策,就是以「我要摸你啰!」来威胁夏蓉。
阿尔也对自己的小聪明感到不齿……
不过他马上把心中的内疚拋诸脑后,偷偷观察夏蓉的反应。
夏蓉满脸羞红地低下头去,用力地咬紧下唇。
正当阿尔在心中暗自得意时——
「好吧!」
「…………咦!?」
阿尔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呃,虽然始作俑者确实是阿尔……
不过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虽、虽然我也很害羞……可是……这都是为了平息眼前的骚动。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吧?」
「(我说夏蓉小姐呀,你今天为什么特别顺从呢?)」
看著不敢与自己对视,频频偷瞄过来的夏蓉,阿尔感到一阵枰然心动。
「(奇怪?这是什么情况啊!)」
相较于一脸狼狈的阿尔,夏蓉露出彷佛圣职者般的坚定眼神,然而神情又宛如一名期待爱情的少女,满脸羞红地一步步接近他。
「(咦?这样就要开始了?就在这里?)」
阿尔还来不及为自己的失策后悔,双眼紧闭的夏蓉已将脸凑近到能够感受彼此呼吸的距离。
阿尔不经意闻到夏蓉的体香。
当气味抵达大脑后,阿尔的思绪全被打乱了。
「……夏蓉。」
阿尔尽可能地想温柔点,夏蓉才被摸到肩膀就全身绷紧,不过她随即又彷佛愿意委身于阿尔般放松下来。
此刻的夏蓉该说是青涩?还是可爱呢?
面对她那两者兼具的意外反应,阿尔决定放弃思考,如同著魔似地准备亲吻夏蓉……
「哎呀哎呀,你们两人正打算做什么呢?」
这句话让阿尔回过神来。
只见姊姊不知何时带便著僵硬的笑容站在面前。
这光景令阿尔有种从现实跌入恶梦之中的错觉。
「……阿尔也真是的,明明都有我了还敢花心!」
菲娜气呼呼地从旁边走了出来,那白皙的肌肤染上怒色,简直比夏蓉的发色还红。
「就是说啊!明明是我先跟阿尔约好要亲亲的耶!」
嘉诺虽然露出灿笑,却摆出一副准备拔刀的模样。
「啊……那……那个,我先走了!」
比起来自周围的杀气,夏蓉似乎反而按捺不住心中的害臊,低著头逃离现场。
对于阿尔来说,他倒是希望夏蓉能留下来帮忙想藉口。
然而他终究没能将这个想法说出口,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面对这三道锐利的视线……
「唉,我已经束手无策了!」
最后,阿尔决定放弃思考。
3
击退帝国军的数小时后——
阿尔终于逃出舞姬们的包围网,顺利返回城堡;他趁著来宾抵达前,独自一人待在谒见厅里思考事情。
他在想著,自己最近有点得意忘形……?
与夏蓉接吻(还有袭胸)。
与菲娜接吻(还有袭臀)。
以及和嘉诺接吻(还被对方上下其手)。
反观这次是自己主动想亲吻夏蓉。
不对,是主动提议进行【叛神行为】……
纵使是一国之君,但接二连三对王妃候选人们(而且还是代表各国的舞姬们)下手,未免太没有节操了吧?
「唉,难道这也是魔王之力所导致的吗?」
阿尔毫无自觉地把自己的风流行为推卸到他人……不对,魔王的身上。
明明他自言自语的音量,小声到就连站在他身后的贾姆卡都没能听见——
「哎呀哎呀,依然还有我陪在你身边不是吗?阿尔!」
却换来了回应!
阿尔反射性地抬头望去,原来是瑟希莉亚不知何时已站到他的面前。
「啊!那个,皇姊,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自言自语被人听到,阿尔既害羞又狼狈,不知所措地出声回应……
内心却冷静了下来。
「哎呀哎呀,这身打扮适不合我吗?」
因为自己的姊姊正穿著女仆装,带著微笑站在他的面前……
「哎呀哎呀,我听菲娜小姐说,只要打扮成这样的话,你的态度会与以往不同。」
呃,态度确实是与以往不同吧。但是……
「所以大家这次都换上了相同的服装吗?」
看著接连走进谒见厅的舞姬们,阿尔的思绪立刻被打断了。
「……因为你说与来宾见面时,最好不要有舞姬陪在旁边。」
「不,难道女仆就没问题吗?」
阿尔用手指按摩太阳穴,开口反驳菲娜的歪理。
「我本身是……不太想见到芙蕾雅的使者啦……」
夏蓉显得十分不悦。
即便阿尔很想回答『那你就别来啊!』,但因为自己之前差点占人便宜,所以尴尬地撇开视线。
「啊哈哈!这点小事无须计较啦!反正我们打扮成这样,对方肯定不会发现我们是舞姬的!」
「这怎么可能嘛……」
「阿尔陛下,芙蕾雅的使者求见。」
门外传来莉莉希雅的声音,于是舞姬们端庄站在阿尔的左右两侧。
看著眼前的光景,让阿尔不禁以为她们真的是一群女仆。
「打扰了。」
正当阿尔还在思索其他事情时,谒见厅响起一道凛然的声音。
全身一袭红色铠甲的芙蕾雅使者已经走进室内了!
「……咳咳,请进。」
既然使者已经上门,阿尔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用眼神警告舞姬们别轻举妄动。
「「「「…………」」」」
只是连姊姊瑟希莉亚也故意避开阿尔的目光……
看来阿尔只是在白费力气。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夏蓉的反应。
「兰……巴葛……」
夏蓉的态度与刚才截然不同。
她瞪大双眼看著使者,与其说是吃惊,反而更接近害怕。
哒、哒、哒。
这名使者长得十分英俊,脸上的笑容却充满侵略性。他气宇轩昂地慢慢走向坐在皇座上的阿尔。
反观担任护卫的红铠骑士们,宛如一群地痞流氓般,大摇大摆地跟在旁边。
「……哼,真是穷酸的城堡。」
使者在行礼的同时,似乎开口说了什么,但是音量小到令阿尔听不清楚。
「参见阿尔诺亚陛下,我是芙蕾雅国第一王子——兰巴葛。」
他的措词还算得体,态度却显得高高在上。
阿尔终于理解夏蓉为何会出现这种反应。
说到大国芙蕾雅的使者,一般都会认为是让闲来无事的文官或骑士长担任使者。
夏蓉也没想到芙蕾雅会指派王子来担任使者吧。
谈起兰巴葛的个性,听说他心狠手辣的程度只仅次于芙蕾雅国王。
相传他所率领的第一骑士团只是虚有其表,团员大多来自盗贼或佣兵,有时甚至会去袭击国内的村子。
「(如果我提前得知对方是指派王子前来,我说什么都会强行阻止夏蓉待在这里……)」
只是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没想到竟然是王子大驾光临,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阿尔决定拍拍对方的马屁,赶紧将人请回去——
「别这么说,魔王您……不对,阿尔诺亚陛下您屡次以寡击众,成功逼退帝国军,我早就想见见您了。」
偏偏换来对方的冷嘲热讽。
阿尔很想回嘴,但对方好歹是一国王子。
对方是想故意激怒自己,到时才有藉口与亚尔托斯开战吗?
阿尔得出结论,决定谨言慎行。
「其实我来这里并没有任何要事,单纯只是想探访芙蕾雅的舞姬夏蓉,还有让各位欣赏一下我国八千名士兵的军事演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尔每次听见兰巴葛的笑声,不知为何就会感到莫名火大。
「话说陛下您居然有如此闲情雅致,命令那个夏蓉打扮成女仆前来迎接我……」
兰巴葛一脸愉悦地开怀大笑,开始上下打量夏蓉。
夏蓉被这道视线吓得绷紧全身,迅速将脸撇向一旁。
看到兰巴葛那意有所指的眼神,阿尔顿时一阵恼怒。
「这、这件事暂且不提,您来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阿尔立刻在心中提醒自己『我可是一国之君!』,开门见山切入主题。
兰巴葛把目光从夏蓉的身上移开,一脸揶揄地看著阿尔。
「不,我此次来访别无他意,只是要探访违抗本国命令,到现在仍然没有回国的我国舞姬而已……」
下个瞬间,兰巴葛露出一脸邪笑。
对于夏蓉来说,这张表情等同于恶魔的微笑。
她罕见地因紧张全身紧绷,脸色苍白地低下头去。
「这个嘛……不好意思,她、她……」
阿尔认为自己身为亚尔托斯之王,就应该帮夏蓉解开误会,正当他绞尽脑汁时——
「呜哇!」
周围忽然传来一阵惨叫声。
阿尔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我是阿尔的正妻,如果你敢再乱来……我就杀了你!」
菲娜如此表示,一个双臂被冻成冰块的红骑士正蹲在她面前。
「你这女仆在干嘛!我们可是芙蕾雅的骑士喔!」
其他红骑士纷纷开口抗议,同时准备拔出腰间上的配剑。
「啊哈哈,有种就试试看啊!只要有人胆敢碰菲娜一根汗毛,我就把他砍成肉酱!」
嘉诺挡在菲娜的前方,摆出拔刀的姿势准备开战。
菲娜身上也散发出一股强大的魔力。
现场一触即发。
「一群饭桶!你们是想让我蒙羞吗!」
兰巴葛完全没有看向自己的护卫们,扯开嗓门如此大吼。
「嘉诺,菲娜!来者是客,把刀跟魔力收起来!」
「「…………」」
菲娜与嘉诺似乎明白阿尔的意思。
两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解除战斗姿态。
「都怪我的部下太过放肆,还请陛下您见谅。」
兰巴葛坦率地鞠躬道歉。
看来刚才真的并非是兰巴葛指使,而是部下失控演出。
不过——
「给我听著!我们将会在这里打扰一阵子,不许你们继续造次!」
「咦?在这里打扰一阵子?这是怎么回事?」
谁同意让他们留在亚尔托斯了?
「我们不小心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尴尬了。总之我们先暂时告辞,等改天再与陛下您会面。」
阿尔很想反问对方,偏偏兰巴葛在行完礼后,便立刻朝著门口走去。
在阿尔呆然地目送兰巴葛的途中,他看见兰巴葛忽然走近夏蓉身旁耳语。
虽然阿尔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不过原先就已十分紧张的夏蓉在听到那几句话之后,表情变得更为僵硬。
来自芙蕾雅的来访者给亚尔托斯城蒙上一层不祥黑影,就这么转身离去。
「那么,接下来是……」
阿尔还来不及拒绝,兰巴葛暂留亚尔托斯一事便匆匆拍板定案了。
对方是芙蕾雅的王子。
另外又带来八千名士兵,还是别得罪对方比较好。
招待一事就交给莉莉希雅去处理吧。
历经刚才的事情,阿尔认为若让其他女仆负责,难保不会惨遭对方轻薄。
因此才会将此事委任给其实是名魔族的莉莉希雅。
尽管阿尔反而担心起对方的安危……但莉莉希雅应该自有分寸。
而现在虽然是休息时间……但夏蓉在见到兰巴葛后,脸色一直很苍白。
「夏蓉,如果你很累的话,可以回房间休息没有关系喔?」
「什么嘛!难道你是在排挤我吗!?」
阿尔明明出声关心她,却被夏蓉瞪了,还换来一点都不可爱的回应。
夏蓉这家伙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
尽管被夏蓉惹得有些恼怒,阿尔还是待在王座上,坐立难安地迎接下一位使者。
其实阿尔很想赶紧召见那位使者。
只是双方当时在最糟糕的情况下离别,导致他又不想见到对方。
「而且……可以的话,我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她重逢。」
任谁看见眼前的光景,都肯定会认为是阿尔指使的。他看向身穿女仆装的诸位舞姬,头痛地揉著自己的太阳穴。
「有办法将这些家伙通通请出谒见厅吗……」
大概说了也不会有人听吧。
不,这不是因为他想跟接下来的使者两人单独会面……但他也不能完全否认有这种想法。
「陛下,我将迪斯塔尼亚的舞姬大人带来了。」
门外传来莉莉希雅的声音。
「啥?」
阿尔还来不及理解这句话,便吓得惊呼出声。
距离他刚吩咐莉莉希雅帮兰巴葛带路,明明还没经过多少时间。
「用不著那么急吧……」
坦白说,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他不想在如此仓促的情形下见到她。
——为什么!!这家伙(莉莉希雅)总是能看穿别人的心思,故意唱反调啊?
阿尔知道换来的答案肯定是『因为我是魔族呀』,因此他死都不会拿这个问题请教莉莉希雅。
阿尔以带刺的眼神瞪向房门,不过站在房门另一头的莉莉希雅,想必是露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那么……啊!」
莉莉希雅还来不及把话说完——
碰!
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
阿尔与舞姬们全都看向该处。
此时,阿尔总觉得自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阿……阿尔!」
一道令人怀念的声音传入耳里。
他凝神注视来访者。
对方已将头发留长,眼神却一如当年那般纯真无邪。
「阿尔!」
少女再次出声呼唤后,立刻向前跑去。
舞姬们正准备上前制止那名少女——
「没关系,让她过来!」
阿尔举起一只手,制止舞姬们的行动。
看著难得听话的舞姬们,阿尔感到一阵放心,却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露娜,不要跑!你这样会摔……」
阿尔情不自禁地从王座起身——
「呀!」
然而已经太迟了……
看来少女那迷糊的个性,并没有随著成长有所改善吧?
她就如当年相遇时一样,被自己的裙襬绊到脚……
只是她并没有摔倒在地。
「喝!」
露娜振奋地大喊一声——
只见她在即将倒地前便缩起身子,向前翻了一圈之后重新站稳,接著在从王座上起身的阿尔面前站稳脚步。
「哼哼哼,请别以为我会像当年那样跌倒!我也一样已经成长许多啰!」
露娜露出得意的笑容,摇了摇竖起的食指。
「呃,既然要成长的话,就别像刚才那样差点摔跤啊!我看你根本是长歪了吧!」
阿尔担心地说著,拚命忍住即将上扬的嘴角。
「(真的是露娜耶!)」
阿尔的心跳逐渐加快,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
纵使舞姬们射来带刺的视线,他依然不以为意。
「没、没想到你会来到亚尔托斯。」
阿尔将脸撇开,以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心神不宁地提问。
即便那起事件至今已经过了十年,这里依旧是让露娜差点遇害的地点(亚尔托斯)。
可是她此行却没有任何护卫随行……
「嗯!而且我完全没有迷路喔。」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露娜却给出了鸡同鸭讲的回答。
「……呼〜你还是老样子耶。」
「对呀,我还是老样子!」
面对露出一脸苦笑的阿尔,露娜笑脸盈盈地回道。
阿尔觉得好像回到当年那段快乐的时光,这股舒服的感觉,使他心头一阵纠结。
「阿尔,我看你们感情似乎很好嘛,不过能麻烦你跟我们介绍一下她是谁吗?」
夏蓉似乎很不满自己遭到忽视,她像一名小姑似地来回看著阿尔与露娜。
看著一如往常的夏蓉,阿尔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你、你好!我叫做露娜!啊!我是来自迪塔斯妞!唔!又不小心吃螺丝了!」
露娜慌张地向夏蓉进行自我介绍。
她跟过去一样,一紧张就会舌头打结。
不过换作是比较懦弱的人,面对夏蓉那凶狠的眼神肯定会吓昏过去,因此仍能保持微笑的露娜,应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跟你们一样都是舞姬,来自于迪塔斯尼亚。露娜,你经过长途跋涉应该也累了吧?需要帮你准备一张椅子吗?」
在简短的自我介绍后,阿尔出声关心露娜,准备重新坐回王座上时——
「哎呀哎呀,难得看见阿尔像这样关心他人呢。」
「……总觉得正妻的宝座有些不保。」
阿尔总觉得听到一旁传来这般窃窃私语,决定把这些话都当成耳边风。
「那么,你这次前来有什么事吗?」
就算双方的身分都有别于以往,事到如今阿尔还是决定放弃摆出君王的架子。
「啊!差点忘了!你也过来这里吧!」
露娜无视阿尔的提问,朝著房门的方向招了招手。
只见一名大概刚才都躲在门边的少女,在听到呼唤声后,便小跑步来到露娜身边。她长得就像是小孩版的露娜,只是发色与眼睛颜色不一样。
原先像是一群深宫怨妇的舞姬们,都被那名少女迷得神魂颠倒。
「(总觉得露娜在回避我的提问……)」
然而,当阿尔准备再次发问时,却听见一个超乎想像的情报。
「阿尔,这位少女是我国迪塔斯尼亚的舞姬,同时也是我的护卫!」
「………………什么?」
阿尔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咦?难道露娜不是舞姬吗?)」
他打量著从露娜背后稍稍探出头来的少女。
拥有一头深绿色头发的她,脸颊两侧各绑了一条辫子。
少女用她那双黑色眼睛在观察四周。
其相貌与小时候的露娜如出一辙。
「(……这模样怎么看都是幼女吧!)」
阿尔的脸色瞬间刷白。
尽管他没有想与露娜进行【叛神行为】……大概吧……但是依照这名少女的年纪……做出那种事情真的没问题吗?
「呜哇!这个小女孩长得真可爱!难道是你妹妹吗?」
「哎呀哎呀,我记得她当年还只是个小宝宝而已吧。」
「小妹妹,我叫做嘉诺,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几岁了?」
「……让人一饱眼福。我总有一天也会与阿尔生下这么可爱的女儿……」
不懂阿尔苦恼的舞姬们,争先恐后地围在少女的身旁。
「那个……」
「沙夜,身为王族可要懂得如何自我介绍,所以我不会帮你说……啊!不小心说出名字了!」
「露娜姊姊……大家好,我是迪塔斯尼亚的舞姬沙夜,今年六岁。」
沙夜起初显得有些怕生,但在露娜的缓颊之下(与其说是缓颊,反而更像是自爆),羞涩地开口说道。
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之中,唯独阿尔露出五味杂陈的表情——
「那个,请问你真的是舞姬吗?」
他脱口说出心中的疑问。
其实阿尔会有这种反应也是情有可原。
「(因为……假如沙夜是舞姬的话,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质疑她的身分吗?她明明就长得这么可爱!」
夏蓉不知为何当场发飙了!
而且——
「啊!难不成你打算对这么小的小女孩伸出魔掌吗!?」
她为了保护沙夜,直接挡在阿尔面前。
「阿尔,你也太没节操了吧!」
「……你可没资格说别人喔,波霸怪。」
「咦?话说波霸怪已经确定成了我的绰号吗?」
阿尔避开夏蓉充满敌意的视线,也不理会菲娜与嘉诺的双人相声——
「居然打算对我妹妹出手……我看你先以死谢罪吧!」
露娜的发言却深深刺入阿尔的心。
「不,我不过是想确认她是不是舞姬,为何就非得以死谢罪啊!」
纵使阿尔提出反驳,但当听见初恋对象叫自己去死,他内心仍受到很大的打击。
不对,露娜肯定是在吃醋……阿尔决定如此安慰自己。
「哎呀哎呀,阿尔对幼女才不感兴趣呢,因为他有恋姊情节喔。」
瑟希莉亚忽然来到旁边,一把将阿尔的手贴在自己的胸部上。
「啊!啊嗯〜〜!」
「你在做什么啊!?皇姊!在城里进行……咦?话说我有戴手套喔?」
「嗯,单纯只是我的身体感到一阵狂喜罢了!啊嗯〜!」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阿尔很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瑟希莉亚紧紧抓住不放。
「啊、喂!你们居然当著小女孩的面做出这种下流的事情啊!」
夏蓉立刻遮住沙夜的双眼。
「……义姊大人,请你适可而止。」
「啊哈哈,原来阿尔有这种癖好呀!」
明明在如此正经的场合下与他国舞姬会面,阿尔完全不懂自己国家的舞姬(瑟希莉亚)在想什么!
「(唉,我居然在露娜的面前出糗……她应该觉得很傻眼吧?肯定是这样没错。)」
阿尔瞄了露娜一眼——
「…………」
露娜似乎并未感到无奈或愤怒,只是默默观察著在场所有人。
当她注意到阿尔的视线后——
「明明才一段时间没见,你却变得这么喜欢拈花惹草!」
她露出甜美的冷笑,开口责备他。
这句话让阿尔不禁觉得,彷佛有一颗石头直接砸在自己的胸口上。
「刚才的晚餐真让人吃得食不知味……」
准备回房的阿尔如此喃喃自语。
明明所有人一如往常在餐厅用餐,情况却不同于过去。
夏蓉与菲娜依旧分别坐在阿尔的两侧。
向外延伸出去是瑟希莉亚与嘉诺,最外侧是贾姆卡与波儿雀。
这些成员总会像这样聚在一起用餐。
然而不知为何连露娜与沙夜也出现在座位上。
一般来说,有他国使者莅临时,都会举办宴会招待,不过兰巴葛婉拒了。
只是,决定在房间用餐的他,仍要求厨房提供各式佳肴。
看来他并不想与其他人一起用餐。
反观露娜——
「难得来到亚尔托斯一趟,与沙夜单独在房间内用餐也挺无趣的。请让我们跟大家一同用餐。」
在她的提议之下,大家便聚在餐厅里共享晚餐。
不过现场情况却比以往更加混乱,使者(露娜)的表情可说是极为难看……
「……总觉得今天特别累,就直接睡觉吧!」
阿尔发现自己最近渐渐不再对当年那起事件耿耿于怀。
「是因为我逐渐习惯现在的生活吗?」
倘若真是如此,阿尔可是完全开心不起来。
「阿尔……」
「唔耶?」
突如其来的呼唤声,令直到刚才都沉浸在思绪中的阿尔惊呼出怪声。
不对,换作是平常,至少能感应到有人接近……难道是自己太累了吗?
只是阿尔觉得思考再多也无济于事。
毕竟来者正是露娜。
「有、有什么事吗?难道……」
可悲的是阿尔只想到『是晚餐没吃饱吗?』与『又打算来表演走光吗!?』这两句话而已。
「(我至今到底过著怎样的生活啊?)」
阿尔不禁抱头烦恼。
总之,露娜正等待著自己开口,必须快点说些什么——
阿尔绞尽脑汁到几乎快抓狂了。
「难、难道……你希望我明天带你去逛街吗?」
阿尔紧张到有些语无伦次。
不过露娜却显得很开心。
「好的!那就约明天早上在城门前碰面吧!到时还请多多指教!」
她似乎没有将谒见厅以及晚餐时的惨况放在心上,高兴地躬身道谢后便转身跑开。
「喂!小心别摔跤啰!」
脑中一片混乱的阿尔,最终只能对著露娜的背影喊出这句话。
「(喂,我刚才该不会邀请了露娜去约会吧?)」
究竟该感叹自己的口才太拙劣呢?
还是该庆幸能跟露娜去约会呢?
不过阿尔早已得出结论。
「跟露娜……约会……」
阿尔慌张地用手遮住自然而然上扬的嘴角,踩著轻盈的脚步返回卧室。
4
隔天早上——
明明夏季将至,上午的气温却还是偏低。
但是那又怎样呢!
阿尔昨晚提前批阅完今日的奏摺,提早结束与夏蓉的晨间训练后,便前往浴室梳洗一番。
尽管他有些睡眠不足,不过事前准备可是完美无缺。
「阿尔!」
当阿尔即将抵达约定地点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呼唤声。
来者当然是——
「露娜!」
阿尔回头望去,看见露娜快步跑了过来,那头亚麻色的秀发随著动作上下飘动……
接著,她就跌倒了!
只是露娜前滚翻几圈后,随即从地上起身,若无其事地跑到阿尔身边。
以某个角度上来说,露娜的身手确实很令人钦佩……
「哪有人在出门前就把衣服弄脏的啊?」
「这……这是为了变装!」
露娜笑著拍掉身上的灰尘,毫不心虚地如此解释著。
「(算了,这确实很符合露娜的作风。)」
阿尔情不自禁露出苦笑。
「那么,我们出发吧!」
「嗯!」
就在阿尔将目光移向城镇时,手掌忽然被一股柔嫩的触感包覆。
原来是露娜主动牵住阿尔的手。
「(啊!糟糕!会触发【叛神行……)」
即便阿尔戴著手套,他还是反射性想甩掉露娜的手。
不过——
「那个……我担心自己……又摔倒了……」
露娜满脸羞红地低下头去。
「(看来露娜真的不是舞姬……)」
此事实令阿尔感到有些遗憾。
「(对喔!不过这么一来,也就表示我能放心与露娜牵手啰!)」
换个角度来看,这情况倒也挺令人开心的。
「那么,要从哪里开始逛呢?」
看著露娜近在眼前的笑容——
纵使阿尔感到有些困惑,还是紧握住露娜的手,慢慢朝著城镇走去。
「那么,你这次要带我去哪里逛呢?」
进入城镇后,露娜像是在撒娇似地抬头望向阿尔。
这趟参观之旅(约会?)比阿尔想像中进行得更顺利。
尽管阿尔一路上与露娜保持距离(但还是满接近的),不过两人前往了杂货店购物,或是从路边摊买了美食边走边吃,眼见太阳就要下山了,他觉得自己仍有余力继续这场约会。
他认为自己确实做好了向导的工作。
只是表现还不够圆滑就是了……
「(难不成这全都多亏那些家伙吗?)」
或许是因为自己变得不再那么钻牛角尖,阿尔对于总是陪伴在身旁的几位舞姬们心生感谢。
就在此时——
碰!
胸口传来一股轻微的冲击。
「嗯?怎么了吗?」
原先笑脸盈盈的露娜,此时气呼呼地鼓起双颊,朝著阿尔的胸口挥出一拳。
「阿尔,你刚才……不对,不光只有刚才而已,你在陪我逛街的期间,不时会想起其他女人!」
果真舞姬都能够……等等,露娜并不是舞姬。
「(既然如此,果然是因为我的心思全都表现在脸上吗?)」
不过——
「(就算这样,我也多少懂得该如何应付女孩子了!)」
阿尔心中涌出一股没由来的自信,对著露娜冲口一笑——
「……你肚子饿了吗?」
说出这句完全不会看人脸色的台词。
「你到底在说什么?阿尔,这种时候就只有打死不认错,或是趴在地上磕头谢罪两条路能走!但你现在却关心我是不是肚子饿吗?」
糟糕,这句话是用来应付夏蓉的。
「那、那个,话说要我趴在地上,这句话会不会说得太狠了呢?」
尽管阿尔挤出笑容力挽狂澜,结果非但没让露娜的心情好转,还使她更加不悦。
「……你什么都不懂。」
露娜低头说出这句话。
当阿尔以疑惑的眼神看著露娜时——
「阿尔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露娜愤怒地回瞪著他,然后就把脸埋进阿尔的怀里。
「(咦〜?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完全搞不懂啊!)」
露娜莫名其妙的言行举止令阿尔很困惑。
「自从那天被杀手袭撃……我再也不能来见你之后,我……」
因为露娜将脸埋在自己的胸前,阿尔没办法看清楚她的表情。
「即便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但从那天开始,我还是很努力让自己成长,希望总有一天能向你道歉,抬头挺胸跟你道谢。」
「(嗯?怎么跟我的记忆不太一样?)」
「阿尔当初保护了我,所以我一直很想向你道谢,不过后来发生很多事情……直到我成为王女之前,都不能来见你。只是等我终于可以来找你时……你的身边却有这么多漂亮的舞姬们,看起来似乎过得很开心……」
「喂,你说想向我道谢,但你当时是因为畏惧我才转身跑掉的吧?」
露娜与阿尔对于那段记忆的理解,似乎有著很严重的出入。
阿尔为了看清楚露娜的表情,于是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从身边推开。
「畏惧你?为什么呢?我当时是为了帮救了我的阿尔疗伤,才跑回去拿医药箱,但是等我回去时,却发现你已经不见了。在那之后,叔父大人就提出解除婚约……」
露娜的眼中充满泪水。
「先等一下!你不是因为发现我是魔王的容器,才决定解除婚约吗?」
「你在说什么?不是你担心被我牵连才先逃跑……」
如今已经无法确认中间为何会产生这样的误解。
但是……
「难不成一直以来我们都误会对方了?」
「好像……是耶……若是我们能更快解开误会……」
露娜脸上闪过一抹落寞的微笑,不过她随即羞红著一张脸,轻轻地点了个头。
「(把我因为对人恐惧症而虚度的十年岁月还来!)」
阿尔差点将这句话吼出来,但这一切终究不是露娜的错。
而且……
「也许我们……」
「嗯,我们一直以来都误会彼此了。」
既然如此,若能顺利弥补当初因为误会而失去的那段时光,或许两人就能够……
在城镇一角深情对望的两人,彼此的脸颊因夕阳染上一抹微晕。
「…………呼。」
一如往常在办公室里批阅奏摺的阿尔,忽然停下动作开始傻笑。
在那之后无论是归途或晚膳期间,两人几乎没有交谈过。
不过,虽然有可能是错觉,阿尔仍然觉得彼此心意相通。
不,那绝对不是错觉。
阿尔如此坚信著!
「相信露娜也一样……」
叩叩!
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阿尔重新正襟危坐。
「哎呀哎呀,阿尔你最深爱的姊姊帮你泡了一壶茶喔!另外……」
阿尔还没有出声回应,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端著装有茶具的托盘走进来的人是……咦……嗯?
「哎呀哎呀,不行喔,阿尔,这是喝完茶之后的惊喜喔!」
阿尔不懂瑟希莉亚在策划著什么。
瑟希莉亚把房门上锁,接著又在门锁上追加魔法封死。
「哎呀哎呀,亏我还特地跟菲娜小姐(擅自)借来这一套衣服,只是胸口有点紧绷呢。」
「(啊〜原来是菲娜的。)」
看著姊姊此刻的装扮,阿尔这才恍然大悟。
瑟希莉亚戴著一顶兔耳头饰。
那身衣物的布料少得可怜,肩膀与大腿皆裸露在外。
外加上领口大开,包覆在里面的胸部简直快挤了出来。
「记得这套衣服是源自于西方大陆的某个国家……」
「没错!这叫做兔女郎装喔!」
瑟希莉亚激动地打断阿尔说话,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
啪!
「哎呀哎呀!」
瑟希莉亚惊呼出声,她胸口上的扣子理所当然地被撑开来,一对傲人的双峰随即展现在眼前。
阿尔反射性地撇开视线……不过他承认还是有瞄到一眼。
「皇姊,这是你擅自跟菲娜借来的衣服吧?这样没问题吗?」
「没问题,晚点我再去向她赔罪。」
「这真的不要紧吗?」
面对眼下尴尬的处境,阿尔拚死压抑住心中的动摇,尽可能不去在意瑟希莉亚那足以撑破上衣的丰满胸部,将上衣披在她的身上。
「不愧是我最亲爱的弟弟,好贴心呢。那么,我们来喝茶吧!」
瑟希莉亚完全没有把自己惹出来的风波放在心上,径自将茶具摆放至桌面。
明明她胸前大开,摆放茶具的动作却依然俐落到没有发出任何碰撞声。
阿尔不禁感到有些钦佩。
「哎呀哎呀,因为今天的茶较为特别,所以我不想浪费任何一滴。」
瑟希莉亚笑著回答。
看来自己的心思又被人看穿了。
「(难道我很容易把心思表现在脸上吗?)」
总之,除非自己把茶喝完,不然姊姊应该不会离开房间半步吧。
瑟希莉亚坐在阿尔对侧的沙发上。
但是这情况很不妙。
阿尔太小看姊姊的傲人胸围了。
纵使瑟希莉亚披著阿尔的上衣,依然遮掩不住她的乳沟。
「哎呀哎呀,请用。」
比起递来的茶杯,那对摇晃的双峰反而更吸睛……
「(好险好险。)」
阿尔连忙接下茶杯,藉由喝茶的动作顺利将视线移开。
不过他没料到这是个陷阱。
「嗯?皇姊,今天的茶好像特别甜喔?」
阿尔经常陪瑟希莉亚喝茶,对于品茶也略懂一二。
「哎呀哎呀,你发现啦?」
瑟希莉亚露出一脸灿笑。
「因为看你今天有些疲倦,所以我加了一些特殊配方。」
尽管瑟希莉亚平常就很贴心,不过阿尔还是感到十分高兴。
「话说皇姊,难道你一路上都是这身打扮吗?」
阿尔也不知自己是否是在害臊,他将手贴在莫名发烫的脸颊上,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纵使亚尔托斯并不富裕,主城仍旧颇有规模。
换言之,瑟希莉亚从寝室来到这里有一段距离。
就算守卫与女仆的人数不多,还是很容易撞见其他人。
「哎呀哎呀,阿尔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在除了阿尔以外的男性面前袒胸露背的!遇到其他男性时,我都滴水不漏地暗中将他们打昏了。」
「不是,你怎么可以打昏城里的工作人员!只要姊姊别穿这套衣服乱跑就好了吧!」
不过大家肯定对于皇姊的胡闹一笑置之吧。
「先不提皇姊,这个国家的人还真是……」
昏眩!
阿尔还没把话说完,忽然惊觉自己的意识愈来愈朦胧。
「皇姊,难道你加的特殊配方是……」
「没错,我稍微加了一点汀葛产的高级白兰地。」
「只有一点吗?」
「嗯,只有半杯而已。」
「这怎能算是一点!」
阿尔平时偶尔会小酌两杯。
不过说起汀葛产的白兰地,特色就是口味偏甜与高酒精浓度。
但是阿尔刚才却直接一饮而尽。
「皇姊,你究竟想做什么?」
阿尔拚命维持住意识,开口询问姊姊的真意。
「哎呀哎呀,这、这个嘛……无论是你最近跟夏蓉小姐以及菲娜小姐愈来愈要好,或是露娜小姐来访我国……我都没有担心你会被人抢走喔!」
「为何你要忽然花傲消(耍傲娇)!?甚至颠覆自己的歌忍哥色(个人特色)!」
喝醉的阿尔不仅舌头打结,吐槽起来也缺乏气势。
「哎呀哎呀,看来你已经喝醉了,就让我来帮你醒脑吧。」
瑟希莉亚取出一个装有解酒用白色液体的小瓶子。
两眼涣散的阿尔,以眼神向瑟希莉亚确认她又是灌醉自己,又是替自己醒酒,究竟是想做什么。
「你在做苏摸?」
看著眼前的光景,阿尔不禁以为看见幻觉了。
「哎呀哎呀,既然没有杯子能装药水,我只得用这种方式来喂你喝呀?」
瑟希莉亚不解地歪著头,像是在反问说——请问这有什么不妥吗?
不,这很不妥吧?
瑟希莉亚自信满满地挺直腰杆,让她那撑破扣子的傲人胸部呈现于阿尔面前。
接著她双手一夹,将药水倒在双峰之间。
「虽然在正式场合里,有一种更惊人的品酒方式,名为*裙带菜酒,但是我的体毛并没有那么黑……」(译注:日本文化之一,跪坐的女性将酒倒在大腿内侧后,把酒提供给宾客飮用。)
比起利用乳沟装盛饮料更惊人的飮用方式,根本让人想像不出来!
而且这跟*体毛是不是黑色,又有什么关系啊?(译注:裙带菜酒的由来,就是当酒倒在女性的大腿内侧时,漂浮在其中的阴毛容易让人联想到裙带菜。)
只是就算阿尔在心中大肆吐槽,依然无法改变眼前的情况。
因此阿尔为了平息这场风波,只好耐著性子开始游说:
「皇姊,我很砍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只想用那边多的茶杯来呼药水!」
「不行,茶杯是用来装茶的,不能拿来装药水!」
居然被狠狠拒绝了!
这是哪门子的坚持啊。
但是只要与品茶有关的事情,瑟希莉亚就绝不妥协。
「来,快享用吧!」
瑟希莉亚一边说著,一边捧著淋上白色液体的硕大胸部朝阿尔逼近。
「(我得赶紧逃离这里不可,但偏偏想要醒脑,就要喝下那个药水……)」
阿尔的内心摇摆不定。
即便想起身逃走,也会一头撞在眼前的巨乳上。
「(等等,翻倒沙发应该就能脱身了!)」
就算在喝醉的状态下很可能会失手,但是如今已别无他法。
阿尔尽可能集中精神,当他准备翻倒沙发时——
「哎呀哎呀,不许你逃跑。」
瑟希莉亚用双手固定住阿尔的脸。
然后——
哗啦!
她将乳沟中的药水朝阿尔的头跟胸前淋了下去。
阿尔确实感觉到意识变得较为清晰了,不过……
「哎呀哎呀,瞧你把衣服都弄湿了。得赶紧帮你换件衣服才行。」
瑟希莉亚却没有帮阿尔解开弄湿的上衣,而是伸手摸向裤子。
「皇姊,为何你把手放在我的裤子上?」
「哎呀哎呀,所以你是叫我别用手,而是改用嘴巴吗?没想到你还挺大胆呢。」
「我完全没说过那种话!」
阿尔尽可能面向旁边,努力想将瑟希莉亚推开——
「啊嗯❤阿尔你果然比较喜欢胸部吧?」
瑟希莉亚却抓住阿尔的手,一把压在自己的胸部上。
「皇姊,你是怎么了?总觉得你今天特别强势……令人觉得有点可怕!」
「可……可怕!?」
瑟希莉亚惊呼出声,暂时停下动作。
但是——
「哎呀哎呀,不过是这点程度的打击,今天的我是不会罢手的!」
她却忽然振作精神,将胸部挤向阿尔。
被药水淋湿的丰满胸部,在灯光的照映之下显得莫名诱人。
瑟希莉亚的表情看起来比平常更加认真,却又略显焦虑。
「皇姊,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多亏淋在头上的药水,阿尔稍微清醒了一点。
不过看清楚眼前的光景之后,反而令他因为别的因素心跳加速……
「总而言之!我要跟阿尔进行【叛神行为】!」
「为什么会没来由地提起这件事啊!?」
糟糕。
姊姊今天特别积极。
相较于提高警觉的阿尔,瑟希莉亚垂下了视线——
「因为,先不说夏蓉小姐与菲娜小姐……不对,而是包含她们在内,就连新来的嘉诺小姐也跟你进行过【叛神行为】不是吗?我好歹是你的姊姊,再怎么样也不能落人于后……」
她像个羞涩的少女般提出抗议。
只是阿尔听得一头雾水!
甚至不清楚该从哪里吐槽起!
「不行!纵使是为了……封印魔王,我也不能跟皇姊你……啊!」
或许是因为酒意尚未完全退去,阿尔不小心把这件事说溜嘴了!
「(等等,反正皇姊平常根本不会仔细听我说话……)」
「【叛神行为】能够封印魔王吗?」
偏偏这种时候她就有听人说话!
而且还听得特别清楚!
「不,皇姊,刚才只是我一时口误……」
看著难得没有露出笑容,怀疑地眯细了眼睛的瑟希莉亚,阿尔手足无措地辩解著。
「阿尔,我忽然想起有事情要忙,等改日再继续吧。」
「(瞧她说得好像我很遗憾似的。)」
瑟希莉亚对著一脸无奈的阿尔露出微笑,接著迅速走出房间。
即便结果多少让人有些不能接受,但至少危机已经解除了。
「……总之……换好衣服就去睡觉吧。」
尽管阿尔有些在意刚才陷入思考的姊姊,只是发昏的脑袋令他难以统整思绪,当他终于爬到床上之后,意识随即坠入梦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