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关上城门!别放他出来!」
隔天一大清早,附近传来贾姆卡的怒吼声。
「明明天都还没亮,就被男人的嘶吼声吵醒……」
阿尔感到头痛欲裂。这情况应该就是所谓的宿醉吧。
当他一边按压太阳穴一边起身时,耳边传来一股熟悉的声音。
「……真是不解风情。阿尔你先继续睡,等等我会叫醒你。」
「嗯,我明白了。是说虽然已经是常态了,但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尔对于逐渐习惯这个状态的自己感到有些害怕,不过低头一看,菲娜果然就躺在他的旁边。
「……因为昨天很冷……你生气了?」
菲娜用毛毯重新包好身体,欣喜地望向阿尔。
自从两人携手拯救爱香缇的百姓之后,菲娜的态度就出现了一些变化。
包含措辞在内,她完全变成一个爱撒娇的调皮鬼。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积极想与阿尔发生肉体关系,却变得很喜欢跟阿尔撒娇。
「(我当时的确答应过她,可以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由于稍微接触到了菲娜的过去,导致阿尔无法狠下心拒绝她。
不过她每晚都像这样偷偷钻进自己的被窝里,著实让人吃不消。
阿尔将双手盘在胸前,开始思考解决方法。
「……阿尔,最近你不再那么大惊小怪了。」
「嗯,毕竟你几乎每天都跑来,我多少也习惯了。」
看著稍稍从毛毯里探出头来的菲娜,阿尔心不在焉地如此回答。
但是菲娜似乎会错意,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
「……习惯。缺乏新鲜感。一成不变。玩腻了。会被始乱终弃!」
她说出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论调,整个身体逼近阿尔。
直到现在,阿尔才看清楚菲娜今天的打扮。
「菲娜……难不成……那是……」
「……啊!糟糕!」
相较于双手抱住身体连忙遮掩的菲娜,阿尔目不转睛地看著她。
近来阿尔自认为无论看见菲娜打扮成怎样,都不会感到惊慌失措……
不过他现在却被眼前的光景给吓坏了。
菲娜穿著一件袖子长到足以包住整个手掌的连帽上衣。
下半身也好好套上御寒的裤子。
没错,虽然衣服有点宽松,但她居然有穿睡衣!
「你……这身打扮是……」
菲娜不知为何害羞地撇开视线,脸颊染上一片绯红。
「……我原先想穿来诱惑阿尔的衣服,昨晚不知道被谁偷走了。所以今天没有能诱惑阿尔的衣服。迫于无奈之下,只好穿著这套睡衣……」
语毕,她感到十分屈辱似地低下头去。
话说她怎么老是想追求性感或容易走光的衣服啊?
菲娜明明天生丽质,以今天这副打扮亮相也同样十分可爱啊。
因此——
「那个,该怎么说呢……我倒是觉得你现在的打扮很可爱,让人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阿尔不是要帮腔,他率直地说出心中感想。
「……真的吗?」
不过这句话的效果却超乎他的想像。
菲娜显得十分欣喜。
「……那么,今后我都穿睡衣来找你!」
太好了,今后就不会一大早就看见太火辣的画面……
「……不过,一成不变总是不太好,果然还是偶尔以睡衣亮相就好。」
看来阿尔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但至少目前……
碰碰碰碰!
「阿尔,你没事吧!?如果没事就快开门!」
是嘉诺的声音。
这么说来,房间外头从刚才就一直很吵杂。
阿尔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记得我昨晚好像没有锁门就睡著了耶?」
即便缺乏警觉性,只是阿尔昨晚实在无暇顾虑这么多。
正当阿尔不解地歪著头时——
「……我帮你把门锁上了。为了避免有人破坏门锁冲进来,我还多加上了三道魔法锁!」
菲娜莫名自满地挺起胸膛。
「呃,我很感谢你的好意,只是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
「……当阿尔想发泄兽欲时,我可不想有人跑来打扰。」
「你在胡说什……」
咻!轰隆!
阿尔才责备到一半,就被一阵切割声与紧接而来的爆炸声给掩盖过去了。
「啊哈哈!阿尔,你没事吧?」
房间墙上被开了一个漂亮的圆洞,接著有个人从中探出头来。来者正是之前谎称自己是爱香缇王子,但其实是舞姬的嘉诺。
「唉呀〜房门上施加了抗物理伤害魔法,害我还想说该怎么办呢,结果墙壁没有……呜哇哇!」
嘉诺得意地说到一半,就连忙把头缩了回去,一颗火球紧接著精准轰在她原先的位置上。
「……你这个波霸怪,又来打扰我的好事!」
施法者正是一旁的菲娜。
「你这样很危险耶!如果打伤……」
「……废话少说!好痛!」
「通通都给我用说的!不然我的房间又要毁了!」
正当菲娜开始施展无数个魔法阵时,阿尔直接朝著她的脑袋赏了一记手刀。
「……阿尔,难道你站在嘉诺那边?」
「我没有站在谁那边,只是不想看著自己的房间被毁掉而已!」
问题是房间墙壁已被挖出一个洞,周围还烤焦了……
「嘉诺!菲娜不会再攻击了,你快出来……不对,是快进来吧。」
「……嗯!」
阿尔瞄了一眼抱著头闹脾气的菲娜之后,便看向慢慢探头进来的嘉诺。
「总觉得外面似乎很吵杂,发生什么事了?」
阿尔决定无视房间内发生的骚动,对著探出头的嘉诺开口提问。
「那个……对了!是城里的宝物库遭到宵小入侵,贾姆卡正在率领卫兵追捕犯人。他看见我之后,便拜托我来这里确认一下你的状况。」
嘉诺回答的同时,跨过破洞走进室内。
「你说有宵小入侵!?有人员伤亡吗!?」
「这个嘛,我哪知道这么多啊!」
嘉诺耸了耸肩。
「……我去找贾姆卡,你们在这里等著……」
「……正妻会随侍于夫君左右。」
「啊哈哈,我也想一起去!」
「……丑八怪就别跟了。」
「比起波霸怪,丑八怪这个词汇更伤人吧!?」
即便吩咐两人都别跟来,她们应该也不会乖乖听话吧。
阿尔最近都快忘记她们也是来自别国的贵宾了。
尽管不太想让国耻外扬,只是现在已经没空说服两人了。
「你们想跟来是可以,但记得别惹麻烦!」
纵使明白这么说只是白费力气,阿尔仍出声叮咛。接著三人便穿过墙上的破洞,朝著宝物库前进。
「喔,阿尔!幸好你没事!」
阿尔等人在途中遇见贾姆卡。
他似乎也正准备前往宝物库。
当贾姆卡注意到阿尔身后的两位舞姬时,立刻皱起眉头。
他会有这种反应也是实属无奈。毕竟城堡遭人入侵一事,被他国王女看见实在……
「啐,居然从一大早就坐享齐人之福……哪像我……哪像我……」
结果自己猜错了,原来贾姆卡只是嫉妒而已。
「有什么东西遭窃吗?」
阿尔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便无视一脸郁闷的贾姆卡,催促他解释状况。
「嗯,歹徒闯进过宝物库,迹象显示对方还打算入侵先王的书房与地下室。」
「父王的书房与地下室……」
阿尔有股不祥的预感。
先不提父王的书房,只是说起地下室……
「犯人不是我喔!」
「呜哇啊!」
忽然有人朝著阿尔的耳朵轻轻吹气。
「莉莉希雅!你干嘛忽然出现在我的背后啦!」
「不,只是觉得阿尔陛下您刚刚似乎在怀疑我。」
看到阿尔瞪著自己,莉莉希雅没有表现出一丝愧疚。
「怀疑你很正常吧?因为会想闯进地下室的人只有你啊。」
「我并不会脱线到让守卫发现。」
莉莉希雅斩钉截铁地回答。
就算这个答案简洁有力到让阿尔不禁差点认同,但他注意到莉莉希雅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城里走动,仍是非常不妥……
「那么,究竟是谁做出这种事呢?」
「谁知道呢?既然陛下您是这座城的主人,就请您自己思考……我是很想这么说,但我感觉到了令人在意的魔力。」
「魔力?」
「是的,纵使留下的魔力微乎其微,但那不祥的感觉,应该是来自于魔族……不过大概是,我多心了吧?」
「不,那可不是能一笑置之的问题吧!」
既然淫魔(莉莉希雅)存在于世,有其他魔族出没也不足为奇。
不过对方有何目的?
假如犯人打算让魔王复活,应该会与莉莉希雅合作。如此一来,莉莉希雅主动抖出犯人的身分,对她来说根本没好处。
「陛下您怎么了?难道您发情了吗?」
阿尔大概是从刚才都一直下意识地看著莉莉希雅吧。
她双眼湿润,露出挑逗的表情。
「……阿尔,不许你当著正妻的面前,向其他女人拋媚眼!」
「就是说啊,阿尔你也太没节操了吧!」
先不提菲娜,不知不觉已来到阿尔身边的夏蓉,也露出轻蔑的眼神看向他。
「我才没有拋媚眼咧!」
「比起这个,有找到关于犯人的线索吗?」
即便阿尔开口否认,也被夏蓉当成耳边风。
「(这个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嗯!我嗅到一股即将出事的气味!」
「对呀,因为早就已经出事了!」
三流侦探嘉诺开始在一旁耍帅。
「哎呀哎呀,那我们也来帮忙搜查吧?」
「皇姊!你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而且还提出这种感觉很麻烦的意见!」
唉〜照这情况看来,今天肯定没时间办公了。
正当阿尔抱头烦恼时——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揪出犯人的,尽管放心吧!」
菲娜彻底误会,对著阿尔露出会心一笑。
「呃,不是这样,我想说的是……」
「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比赛,看谁先揪出犯人!」
「「「好~~!」」」
舞姬们打断阿尔说话,原地解散开始搜查。
「……放心,我会先去提醒负责搜查的卫兵们,务必要小心那些移动天灾。」
贾姆卡一脸同情地看著阿尔,拍了拍阿尔的肩膀以示安慰之后,也转身离去。
「难道……这个城堡里都没人愿意听我说话吗!?」
阿尔孤伶伶地站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宝物库前,无奈地仰天长叹。
「那么,首先来确认现状吧,华生。」
「……你说谁是华生啊?波霸怪三流侦探。」
「别叫我波霸怪!你未免太不会看现场氛围了吧,菲娜!」
「……如果想要确认现况,不是应该回到宝物库里调查吗?饭桶侦探。」
「也不许说我是饭桶!而且当初因为一股气势冲到这里来,如今又折回去太丢脸了!」
「……受不了,凭打扮跟氛围就想找出犯人,根本是痴人说梦。」
菲娜将指尖抵在眉心,装腔作势地摇了摇头。
「……你果然是只知道战斗的肌肉笨蛋,看来我挑错合作对象了。」
「就算你真的这么认为,也不该说出口喔!」
嘉诺眼中含泪大声反驳。
「既然如此,你已经猜出犯人是谁了吗?菲娜。」
「……那当然啰。」
「咦!这是真的吗!?」
面对菲娜出人意表的发言,嘉诺不禁开口反问。
「……你这个小饭桶听好啰?在案发之前,是谁来造访亚尔托斯呢?」
「一位叫做露娜的女性与……」
「没错!犯人就是露娜!」
「咦?难道兰巴葛就没有嫌疑吗?」
「……因为芙蕾雅的使者没有对阿尔拋媚眼。」
「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总而言之,犯人肯定是露娜。」
「你这样哪里算得上是推理呀!根本像是挟怨报复!」
「……你有意见吗?」
「那、那个……没有。」
嘉诺被菲娜瞪了一眼之后,像是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立刻闭嘴。
「刚才不小心顺势说出要帮忙逮住犯人,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夏蓉扭头看向跟在一旁的瑟希莉亚。
「你怎么了?瑟希莉亚。」
不过从离开宝物库到现在,瑟希莉亚都没有露出微笑。
而且她彷佛正在思考事情,对于夏蓉的问话充耳未闻。
「瑟希莉亚?瑟希莉亚!喂——!你这个弟控,正太……凹呜!」
「哎呀哎呀,趁我在想事情时,你倒是大放厥词得很愉快嘛。」
瑟希莉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捏住夏蓉的脸颊!
「(这个人明明是神官,为何动作那么敏捷!?)」
「哎呀哎呀,这一切都是因为爱!」
瑟希莉亚如同看穿夏蓉的心思,笑脸盈盈地解释著。
「呼,喝轰移黑户嗯样呃。」
「哎呀哎呀,夏蓉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耶?」
瑟希莉亚露出困扰的微笑,夏蓉一掌拍掉她的手。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捏住我的脸颊!我是说你终于回复原样了!」
「我吗……哎呀哎呀,谢谢你的关心。」
瑟希莉亚显得有些意外,接著坦率向夏蓉鞠躬道谢。
「我、我才没在担心你呢……」
「哎呀哎呀,你又在耍傲冷吗?」
「这不叫傲冷,而是傲娇!啊,我从来没有耍过傲娇喔!」
看著将头转开的夏蓉,瑟希莉亚的嘴角不自觉地缓和下来。
接著她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开口说道:
「对了,我有事情想请教夏蓉小姐。」
「嗯?什么事?」
瑟希莉亚的表情变得很认真。
原因是她回想起要向夏蓉确认的事情。
「夏蓉小姐……你跟我最亲爱的弟弟进行【叛神行为】时,是怎样的感觉呢?」
「噗!你为什么突然问这种事呀!?」
由于这个问题太过直接,夏蓉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微晕。
「也没什么啦,就只是想当作参考。」
反观瑟希莉亚则是十分冷静。
「你、你想参考什么啊!?算了,反、反正不管你们姊弟俩想做什么,总之别把我牵扯进去喔!」
夏蓉警戒地以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
「(哎呀哎呀,相较于她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现在倒是变得很有少女情怀呢。)」
看著一脸害羞的夏蓉,瑟希莉亚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瑟希莉亚唯一的失算,就是自己太喜欢阿尔了。
「哎呀哎呀,你就是利用胸前这两坨没用的巨大脂肪,对我家阿尔乱来是吗?」
这导致她在得到解答之前,已经先打翻醋坛子了。
「你不要说得那么下流啦!而且论大小,你的胸部还比我大吧!」
「这是当然的,因为这胸部里装满了我对阿尔的爱,所以今后还会变得更大!」
「你还真有自信,但是我的胸部也会继续成长!」
面对瑟希莉亚雄伟的胸部,夏蓉不禁有些看傻了。
「那么,虽然之前都没跟你计较,不过我现在要来算总帐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呀!」
夏蓉透过本能感受到危险,随即脚底抹油想逃离现场。
「哎呀哎呀,等等,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瑟希莉亚笑脸盈盈地追了上来。
两人已将【叛神行为】与宵小闯入宝物库等事拋诸脑后,在城堡里展开一场激烈的追逐战。
「……这样就行了。」
菲娜用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
「菲娜,你在做什么?」
嘉诺问道,她的表情完全只能用『不安』两个字来形容。
「……哼、哼、哼,这是陷阱。」
「这种事我看了也知道啊!我是问你怎么在走廊上挖陷阱啦。」
「……用魔法。」
「我不是在问你如何挖陷阱!而是问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设下陷阱!」
「……这种事还需要问吗?」
菲娜得意地挺起胸膛。
「……这里是他国贵宾(露娜)的必经之路。既然她的个性那么迷糊,到时肯定会跌进这个陷阱里。我在陷阱里装满只会溶解衣物的液体,等她掉进去之后,就能从一丝不挂的她身上搜出赃物。」
「咦?把露娜小姐的衣服熔掉,好像不太妙吧?」
「……放心,只会害她没脸继续待在亚尔托斯而已。」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不过露娜小姐好歹是这个国家的贵宾喔!如果这件事传入阿尔的耳里,他很有可能会讨厌你喔!」
「……真、真的吗?」
正当菲娜被『讨厌』这个词吓得花容失色时——
「咦?我记得你们是蕾丝菲娜小姐与嘉诺小姐吧?」
糟了。目标刚好从房间走出来,对方在注意到两人之后便快步接近。
「……嘉诺。你快去拦住她!我来负责把洞填平!」
「啊哈哈!你终于愿意喊出我的名字了!」
「……若是你成功制止她,今后我都会喊你的名字,总之你赶快照办!」
「好!交给我吧!」
当嘉诺大脚一跨,正准备冲向露娜的瞬间——
「喂!让开!」
神情惊恐的夏蓉跑过露娜身边,直直朝著陷阱的方向飞奔而去——
碰!
当场与站在洞穴前的菲娜撞在一起。
接著——
「咦?嗅?为何这里会有陷阱!?」
夏蓉在千钧一发之际,伸长手脚撑在陷阱边缘上稳住身形。
「……晚点我再跟你解释。」
菲娜紧紧抱住夏蓉的腰间,这才勉强没有跌进洞里。
但是——
「咦?咦?呜哇!我煞不住车!」
想拯救两人而急忙转身的嘉诺,因为来不及停下脚步,整个人跌在夏蓉的身上。
下个瞬间——
「「「呀啊啊啊啊啊啊!!」」」
哗啦!
三位舞姬相亲相爱地一起摔进陷阱里。
而且——
「这是什么!?衣服怎么……」
「……别担心,这只会溶解衣服,对身体无害。」
「可是如果被其他人撞见的话,我拿什么脸嫁给阿尔呀!」
真不愧是菲娜的自信之作,即便人数多达三位,衣服也立刻尽数熔解。没过几秒,她们就宛如刚诞生的婴儿般一丝不挂。
「……放心,只要马上逃离现场的话,就不会被其他人看见……」
但是菲娜的希望却落空了。
「喂,刚才的骚动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这个城的卫兵们都正在搜索入侵宝物库的犯人。
听到这么大的惊呼声,势必会被吸引过来。
「……糟了!」
陷入混乱的三人开始思考对策。
大概在几秒钟后,闻风而至的士兵们就会包围现场,准备窥视这个可疑的陷阱吧。
「……呜,居然要让阿尔以外的男人看见我的裸体……」
「呜呜,抱歉,菲娜。」
「喂!麻烦你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三名舞姬因为天大的危机而陷入混乱时——
「你们不要紧吧?」
露娜探头看向陷阱底部。
「呜哇!大家怎么都没穿衣服……」
她起先显得很惊讶,但总觉得她有一瞬间露出一脸贼笑。
至少菲娜是这么认为。
「(……一切都完了…………)」
想必露娜已经看穿菲娜的诡计了。
她刚才之所以会笑,大概是待会儿要为了报复菲娜,而让士兵们看见菲娜等人此刻的糗态,然后在一旁嘲笑她们吧。
「……可是,我是沙布黛拉的舞姬,更是阿尔的妻子!与其让其他男人看见自己的裸体,倒不如……!」
「喂!你赶快解释……」
「慢著!菲娜,你想做什么!」
嘉诺没有理会还在状况外的夏蓉,决定先去阻止菲娜。原因是菲娜在手中凝聚一股强大的魔力。
不过已经太迟了。
「……对不起,阿尔……」
就在菲娜准备发动自爆魔法时——
「通通不许过来!」
陷阱外传来露娜的斥喝声。
「男人都不准接近!如果不慎跌入陷阱将会当场没命!所以请各位都别接近!」
即便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至少让人感觉得出来她在努力帮忙解围。
菲娜见状后,凝聚在手中的魔力开始消退。
「……露娜。」
「各、各位请放心!士兵都退开了!请你们趁现在到我房间换衣服!」
「(……我稍微能理解阿尔为何会这么在意露娜了,只是我不会将正妻宝座拱手让人的。)」
菲娜在看见露娜再次窥探陷阱时露出的坦率笑容后,不禁冒出这样的想法。
2
「那么,经过一个上午的搜查,大家有斩获吗?」
现在是午餐时间。
阿尔坐在老地方的老位子上,皱起眉头向众人询问成果。
其实他已经听完大部分的报告了。
像是有人发出怪叫声在城里乱跑,还有走廊上被挖出一个大洞,里面装满了溶解液。
因此阿尔并不是想瞭解舞姬们寻找犯人后的结果,而是想知道她们在给城里其他人增添诸多麻烦后,究竟有没有反省之意。
「「「「…………」」」」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没有任何人掌握到有力的线索。
「话说你们刚才究竟在做什么?」
「「「「…………」」」」
「大家是怎么了?为何都不说话!」
露娜也停下了正在用餐的手,将目光移向阿尔及另外四位舞姬。
不过为了避免在国宾面前将国耻外扬,所有人都默默继续用餐。
对于早已不把夏蓉、菲娜及嘉诺三人当成是来自他国的贵宾一事,这也是迫于无奈吧。
「既然大家都一筹莫展,这件事也只能暂且打住……皇姊,你怎么了?」
尽管这是个阻止舞姬们继续搜查(作乱)的好机会,但阿尔更在意人称微笑舞姬的瑟希莉亚瘪起嘴巴的状况。
「……啊!我没事!好,我今天也要继续努力吸引阿尔的目光!」
纵使瑟希莉亚说得言不由衷,不过她却以十分熟练的动作,将盘里的培根放在自己的胸部上,彷佛已经训练了十几遍一样。
「那个,皇姊,为何你把培根放在自己的胸部上呢!」
相较于神色惊慌的阿尔,一脸心不在焉的瑟希莉亚——
「阿尔,你别客气,快来品尝吧!」
——把铺上培根的胸部靠到阿尔面前。
「皇姊,现场还有来自国外的贵宾,拜托你自重点!」
明知是徒然,阿尔仍提出抗议。
当然他很清楚姊姊应该不会乖乖听劝……
「哎呀哎呀,说得也是……」
语毕,瑟希莉亚便乖乖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与瑟希莉亚略有交情的人全都发出惊呼声,同时以眼神要求阿尔给个解释。
「那个,我什么都没做喔!」
阿尔立刻大声驳斥。只是他在看见姊姊面无表情默默吃掉胸部上的培根之后,就算没有来自周围的冰冷视线,他也感到有些担心。
「皇姊……」
正当阿尔思考如何向瑟希莉亚搭话时——
「阿尔陛下!」
「呜哇啊——!」
波儿雀忽然扑到他的怀里。
「波儿雀!现在是用餐时间……」
幸好此举没有害阿尔将食物吐出来,只是阿尔仍抱怨一声,准备把附在自己耳边的波儿雀推开——
「阿尔陛下,我逮到入侵宝物库的犯人啰!我想要您摸我的头!快点摸摸我的头当作奖励!」
——不过当他听见波儿雀在耳边如此低语之后,便立刻停下动作。
「……是吗?你表现得很好,波儿雀!」
阿尔摸了摸波儿雀的头,接著若无其事地从座位起身。
只是下个瞬间,当阿尔对于自己的举动感到后悔时……
瑟希莉亚却仍默默地吃著培根。
她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前去确认犯人。
「抱歉,我有其它要事得暂时离席。露娜跟沙夜不必等我,继续用餐吧。」
语毕,阿尔便起身离席。
其他舞姬在感受到阿尔的异样之后,也纷纷准备离席。
「(喂喂,总不能独留贵宾们在这里用餐吧?)」
阿尔困扰地望向舞姬们。
「……嗯,代替国王招待宾客,也是正妻的工作!」
语毕,菲娜便重新坐回位子上。
「抱歉,菲娜,我很快就回来了!」
菲娜在听见阿尔小声的交代后……
「……就由我这位正妻代替国王招待你们!」
她点头回应阿尔之后,便转身面向露娜与沙夜。
尽管露娜在听到菲娜那句话后,立刻气呼呼地瞪了过来,但是阿尔决定现在先别管那么多了。
阿尔与其他三位舞姬快步离开餐厅。
「入侵宝物库的人就是你吗?」
一名身材娇小的男子被捆绑在地牢入口前。
当然这条路并非通往封印魔王的地下室。
阿尔稍微观察一下犯人,发现对方有点眼熟。
他在回溯记忆的同时,询问似地扭头看向其他舞姬,最后目光停留在一脸惊讶的夏蓉身上。
「(对了!就是夏蓉的跟屁虫……我记得他叫做戈顿吧?)」
「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
夏蓉并没有大声喝斥。
语气却难过到令人不舍。
戈顿听见之后,仍旧不为所动地低著头。
「他似乎是想取得足以离开这个国家的旅费。」
戈顿对于替自己发言的贾姆卡的话产生反应——
「我是为了逃出这个国家,才会潜入宝物库、先王房间与地下室搜刮财物。」
他以平淡的语调如此回答。
看著戈顿的反应,阿尔觉得不太对劲。
「不对……这孩子不是那种人!」
不过阿尔的思绪却被夏蓉的叫声给打断了。
「但是这家伙已经主动招供啦!」
「就算这样,我还是不信!」
夏蓉激动到彷佛想一把揪住阿尔的领口。
「夏蓉,你怎么了?瞧你激动得……很符合你平日的作风就是了。」
「哎呀哎呀,应该是比平常更激动才对!」
这可能是阿尔的错觉,他总觉得嘉诺跟姊姊都毫不客气地大放厥词。
不过,就算对方是个孩子,但看见夏蓉忿忿不平地替其他男子辩解,还是令阿尔很不是滋味。
「总之我国没有死刑,只会暂时将他关押起来,等他冷静下来……」
「不行!你不能把他关进牢里!」
夏蓉比平常更加不可理喻。
「你还真是袒护他耶,难道……你也感染了瑟希莉亚的正太控症状吗?」
「哎呀哎呀,我才不是正太控呢!就只是特别溺爱弟弟而已!」
「皇姊,请你不要一脸得意说出这种话!」
对话完全偏离主题了。
「我不懂你为何要这么袒护戈顿,不过发生在我国的事,仍得依照我国律法来处理。」
纵使阿尔加重语气解释,夏蓉还是难以接受。
「是怎样啦!明明你之前一下就相信露娜说的话,为何现在就不相信我呢!?」
「现在是怎样!你干嘛把露娜扯进来!而且光凭你的直觉,教人怎么相信啊!」
双方互呛起来,阿尔之所以会情不自禁大声反驳,会是因为戈顿是男人吗?
或许是这个原因,使阿尔错开视线,多嘴说出这句话:
「难道你就那么重视这家伙?」
下个瞬间——
碰!
夏蓉一拳打在阿尔的胸口上。
「你这个……大笨蛋……」
她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明明夏蓉只是轻轻挥出一拳,却在阿尔心中留下难以言喻的伤痛。
「接下来该怎么办?」
阿尔在办公室里喃喃自语。
就算距离当时已经过了两天,他还是没有与夏蓉和好。
阿尔并没有打算去道歉。
毕竟起因是夏蓉无凭无据挑起事端。
不过……阿尔也认为自己可能说得太过火了。
这件事一直在阿尔的脑中挥之不去,因此他现在根本无心工作。
即便阿尔想解决这件事,偏偏夏蓉除了用餐以外,几乎都关在房间里。
就像今天,她在吃完晚餐之后,便立刻跑回自己的房间。
「算了,反正她的心情怎样都与我无关。少去多余的麻烦,反倒让我的耳根子清静多了!」
像这样自我安慰,更是令阿尔感到空虚。
差不多濒临极限了。
阿尔并没有感到寂寞,但城里的气氛一直这么尴尬,对于国王而言也是不可忽略的大事。
所以——
「唉,就算我完全、根本、一点错都没有,不过夏蓉终究是来自他国的客人,再怎么说也不能亏待她嘛!」
阿尔替自己找完藉口之后,便从座位起身。
「这么说来,城内的厨师说皇姊拜托他帮忙制作蛋糕当茶点,我拿走一个应该无妨吧?等等,光是一个够她吃吗?」
阿尔嘟嚷著,踩著轻盈的脚步走向餐厅。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夏蓉坐在床上自言自语。
她也明白自己是满嘴歪理。
但她依然希望阿尔能够明白——
绑住手脚的锁链有多么沉重。
躺在地板上睡觉有多么寒冷。
独自被关在牢房里有多么孤单。
「阿尔是……大笨蛋……」
夏蓉躺倒在床铺上。
「是我太在意当年的事情吗?」
她心不在焉地望著天花板,在嘴里低语著。
尽管夏蓉如今已贵为舞姬,不过她从六岁起一直是个奴隶。
自从故乡被毁之后,她就被迫成为奴隶。
生性顽强的她经常没饭吃,每天总被教训得遍体鳞伤。
即便如此,她还是努力地坚持下去。
「(就算我沦为奴隶,我仍是族长的女儿,终有一天要为双亲报仇。)」
夏蓉就是凭著这股意志才顺利活下来。
不过后来却出现转机。
身为灭族仇人的芙蕾雅王,居然把夏蓉买来当成舞姬候选人。
想当然耳,夏蓉认为这是完成复仇大业的绝佳机会。
不过年纪尚小的夏蓉想得太天真了。
接下来是宛如拷问般的训练生活在等著她。
日复一日的调教,逐渐削弱她想反抗王族的意志。
来自王族的各种折磨,有如天灾般降临在她身上。
若是她表现出些许反抗的态度,就会被人毫不留情地以鞭子抽打,关进地牢里不给饭吃。
族长之女的意志,一个月后就软化了。
不对,而是在此之前,她就将复仇意志深藏在心底。
她决定像个傀儡般百依百顺,耐心等待机会到来。
当她成为舞姬时,被吩咐前来暗杀阿尔。
只是她未能完成暗杀任务,甚至违逆芙蕾雅的归国命令仍能安然无恙,似乎都多亏阿尔在暗地里帮忙……
「(咦?难道我其实应该感谢阿尔,而不是与他争执生闷气吗?)」
再这样下去会很不妙。
纵使没有将感谢之意表现出来,也不该把阿尔拒于千里之外吧?
但是她那过高的自尊,却不许自己主动向阿尔示软。
就在她思考著那些事情时——
叩叩!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明明已经这么晚了……难道说……!!
夏蓉的脑中闪过某位少年的脸庞。
「真是的,居然这么晚才来……也不早点过来找我!」
口是心非的夏蓉跳下床来,迅速跑向房门。
当她准备开门时,却忽然停下动作。
「啊!我的头发!」
夏蓉冲到房间角落的梳妆镜前,整理好仪容才重新站到房门前。
她调整好呼吸,控制住不断想上扬的嘴角。
「谁啊?我准备要睡觉了耶?」
夏蓉故意说得很不客气,同时伸手打开房门。
「啥?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咦?你、你是……」
夏蓉错愕地瞪大双眼,抬头看向这位意料之外的来访者。
「你以为当上舞姬就能嚣张了,是吗?」
兰巴葛露出一脸邪笑,以鄙视的眼神看著夏蓉。
「没、没这回事,请原谅我的无礼,是我一时没想到您会来这里……」
夏蓉为了掩饰心中的失落,低下头看向地板。
「……算了。」
兰巴葛挤出自认为友善的笑容望向夏蓉,不过夏蓉却以为他在嘲笑自己。
「谢谢您的宽宏大量……」
夏蓉无法再挤出笑容,任由视线在脚边游走。
「那个……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夏蓉依旧垂下视线,朝兰巴葛提问。
她用力握紧双手,避免被对方发现自己正在发抖。
若是她不这么做的话,烙印在心中的痛苦回忆就会涌上心头。
「嗯,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请问是……什么事呢?」
只懂得鄙视他人的这名男子,居然想找自己商量事情?
这让夏蓉不禁有些好奇。
「……站在这里不方便说,先让我进房间里!」
兰巴葛凶狠地开口下令。
事实上夏蓉很排斥这么做。
这不单单是因为夏蓉很厌恶这个高傲又没有品德的男人,而是他的本性令她作呕。
「(不过……假如我能掌握他的弱点,或许能帮上阿尔的忙。)」
纵使无法与阿尔和好,但至少能藉此找他说话。
夏蓉得出结论之后——
「……请进。」
她一脸紧张地邀请兰巴葛走进房间。
「糟糕,比我想像中耽搁得还久。」
阿尔前往餐厅时,意外遇见两个人。
来者是露娜与沙夜。
「抱歉,阿尔,我们不该这么晚跑来这里吧?」
似乎是妹妹沙夜有点饿,露娜才想来餐厅要点宵夜。
正好从料理长手中接下蛋糕的阿尔心想著「话说那个家伙最近很少外出,如果直接送她一整个蛋糕,应该会害她变胖吧?」,切下半块蛋糕送给露娜与沙夜。
结果他后来又不小心与两人小聊了一下……
正当阿尔加快脚步,拐过转角就要抵达夏蓉的卧室时——
他忽然听见兰巴葛与夏蓉站在房门前交谈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躲进墙角。
阿尔直接靠在墙边探头观察两人。若旁人撞见的话,势必会以为他是在偷窥吧。
「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虽然阿尔想利用风魔法窃听,但是这么做很可能会被人发现。
就在此时——
「(咦!夏蓉让那个男人进房间了!?)」
夏蓉与兰巴葛交谈几句之后,便让对方走入房间。
让兰巴葛进房的夏蓉低著头,使人无法看清楚她的表情,但说她在害羞也不无可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立刻冲进夏蓉房间确认真相的冲动,以及不愿面对现实的恐惧,同时涌上阿尔的心头,导致他只能愣在原地。
「那么,您想商量什么事呢?」
夏蓉关起心房,尽可能不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她让兰巴葛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是站在一旁。
不过她并非是担心自己与王族平起平坐,会冒犯到兰巴葛。
而是万一出状况时,自己能第一时间逃出房间。
论实力来说,兰巴葛完全不是夏蓉的对手。
但是无法摆脱对王族恐惧的夏蓉,根本没办法反抗兰巴葛。
「哼,我并没有打算要对你干嘛。」
兰巴葛彷佛看穿夏蓉的心思般咧嘴一笑,但是夏蓉仍默默伫立在原地。
「算了,言归正传。」
看著没有服从命令的夏蓉,兰巴葛恼怒地皱起眉头,瞪著夏蓉。
接著——
「我就开门见山说了,芙蕾雅王命令我来暗杀阿尔诺亚王。」
他开口说出如此不平静的事情。
不,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暗杀失败的夏蓉在接获归国命令之后,阿尔屡次出乎芙蕾雅王的预料大破帝国军。因此芙蕾雅王再次派人前来暗杀阿尔也不足为奇。
「嗯?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夏蓉看著嘴角上扬的兰巴葛,回过神来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她很怀疑自己露出什么表情。
「国王还有颁布另一道命令,那就是……」
兰巴葛继续接著说话,他眯起双眼观察著难掩动摇的夏蓉。
他接下来的发言,对亚尔托斯而言极为致命。
「芙蕾雅放弃与亚尔托斯同盟,决定正式向其宣战。」
北有贾斯特帝国,南有芙蕾雅大国。
亚尔托斯在上述两国的夹杀之下,肯定是毫无胜算。
「不、不过我国如果想累积足够的战力对抗帝国,还是让亚尔托斯继续挡在第一线会比较好吧?」
夏蓉想起阿尔曾跟她解释过,芙蕾雅与亚尔托斯之间的利害关系。
然而——
「夏蓉,你觉得芙蕾雅王会有这样的耐心吗?」
确实依照芙蕾雅王的个性,只要能够扩张领土的话,他甚至不惜把两、三千名士兵直接当成弃子。
「如果暗杀行动失败,就会由我的部队直接歼灭亚尔托斯。」
先不提兰巴葛麾下那八千名士兵的纪律如何,即便只是芙蕾雅的其中一支部队,也十骁勇善战。
就算阿尔与贾姆卡多么擅长用兵,即使加上四位舞姬依然会陷入苦战。
假如帝国抓准机会前来攻打……
夏蓉一想到这个国家可能会灭亡,就吓得血色尽失。
看见夏蓉的反应,兰巴葛愉悦地露出笑容。
「若是有方法能够保住亚尔托斯,并且让你梦想成真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我、我该怎么做!?」
夏蓉不加思索地开口反问。
「(只要能拯救这个国家,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行……)」
兰巴葛当场提出令夏蓉十分两难的条件。
「条件是……你要嫁给我。」
「啥?要我……嫁给你?」
夏蓉一不小心展露出最原本的自己。
「啊哈哈,这就是你的本性啊!真是俗不可耐。不过我还是能容忍这样的你,谁教我的心胸如此宽大。」
你说谁心胸宽大啊——夏蓉赶忙将差点脱口说出的这句话吞回肚里。
夏蓉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兰巴葛毫不理会她,径自说下去:
「假如你跟我结婚,我就是名正言顺的芙蕾雅之王。身为舞姬的你很受人民欢迎。我打算在娶你之后强行篡位,反正芙蕾雅王迟早得交出王位。到时就由我和你来统治芙蕾雅,当然你想处死芙蕾雅王也没问题。这个交易对你来说应该还不错吧?」
兰巴葛显得很有自信,只是他真的有胜算吗?
对手是擅长权谋斗争的芙蕾雅王,事情真能那么顺利?
夏蓉脑中浮现出这样的疑问。
「如何?倘若能得到芙蕾雅,你根本不需要亚尔托斯这种乡下小国,又能向那个男人复仇,可说是帮你达成梦想的最佳途径。」
以恶魔的交易来说,真的太过美好了。
只是夏蓉真的非常排斥和兰巴葛结婚……
「而且我还有杀手锏。」
兰巴葛没有将夏蓉的烦恼放在心上,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
「咦!?那是……」
那是一颗大小如拳头的淡绿色水晶。
「您是从哪里得来这个东西的?」
夏蓉对这个水晶很有印象。
「哼,我为何要告诉你……总之我是透过某种管道取得的。」
兰巴葛得意地咧嘴一笑。
夏蓉很清楚这颗水晶的来历与危险度,但她晓得兰巴葛根本不会接受自己的意见,因此只是默默瞪著水晶。
「这东西能助我实现梦想。我要用这个打造出一支最强军队。当初把这东西用在奴隶身上,可是发挥出惊人的效果。虽然该名奴隶最终力竭身亡,不过高贵的我肯定有办法驾驭它!」
真是愚蠢的男人。
天底下哪可能有这么好的事。
但是兰巴葛显得很有自信,似乎被相赠水晶的男子唬得不疑有他。
总之先佯装答应这场婚事,等兰巴葛使用水晶失控后再打倒他。
换作是以前的她,肯定会二话不说如此付诸实行吧。
不过……
「那个,请让我再考虑一下……」
此刻的她却给出了这个答案。
「啥?难道你要忤逆我吗?」
面对震怒的兰巴葛,夏蓉以沉默代替回答。
「……啐,算了,反正你没办法违抗我。倘若你胆敢那么做,包括亚尔托斯在内,【消失的孩子】们将会面临何种下场……你应该很清楚吧?」
纵使兰巴葛以那群少女进行威胁,夏蓉仍咬紧牙根不肯松口。
「期限就在明天。我明天会返回部队,你记得先做好准备!」
语毕,兰巴葛便步出房间。
「我……究竟该怎么办……」
独留于房间内的夏蓉,失魂落魄地愣在原地。
经过一段时间后,兰巴葛走出夏蓉的房间。
由于前后只有五百秒左右,因此不太可能做出逾矩的行为……
「我在想什么啊!夏蓉绝对不会……」
碰!
阿尔一头撞在墙上。
「呜啊!」
呃,此举比自己想像中更痛……
「比起这种事情!」
伸手压住痛处的阿尔,下定决心走到夏蓉的房间前,他伸手敲门的同时,心中不知为何不断向天上诸神祈祷。
「…………没有回应。」
「(难道她正在穿衣服……)」
碰!
房门被一把推开来,就这么直接撞在阿尔的额头上。
阿尔痛到完全发不出声音。
「怎样?您还想说什么……!?咦,阿尔?你在这里做什么?话说天底下没人会用头来敲门喔。」
「嗯,这种事情我也知道。」
面对一脸无奈的夏蓉,阿尔反射性回嘴反驳。
「(太好了,她的衣服并没有特别凌乱。)」
阿尔脑中闪过如此想法,从头到脚打量著夏蓉的身体。
接著他把视线移向房间。
「你这个变态在干嘛啦!若是你再继续乱看我的房间……我可要叫警卫兵了!」
夏蓉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就跟平常毫无分别。
「那么,你来找我有事吗?」
「那个,也没什么啦,就只是我去餐厅吃了点蛋糕,因为还剩下一些……想说你喜欢吃甜食……所以……」
这是什么鬼理由啊?
阿尔不知所措到在心中这么自我解嘲。
不过原先一脸吃惊的夏蓉,换上放松的笑容说:
「喔〜这样啊,以你来说倒是挺贴心的嘛!我刚才正绞尽脑汁在想事情,因此刚好想吃点甜食呢。」
「你在想事情!?」
——糟糕,不小心表现出内心的惊讶了!
只是夏蓉非但没生气,反而看著阿尔开心笑道。
「怎样啦!我偶尔也会动动脑子呀!」
语毕,夏蓉便把整盘蛋糕抢过去。
阿尔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夏蓉又提出问题:
「…………那么,你还有其他事吗?」
阿尔当初逼迫料理长交出这么一大块蛋糕拿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要跟夏蓉一起吃蛋糕;但他觉得主动询问「我可以一起吃吗?」,应该也无伤大雅。
反观夏蓉则是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
毕竟两人好不容易才重修旧好。
阿尔心想,她或许也想跟自己商量与兰巴葛谈的事情。
只是,夏蓉总觉得要阿尔进兰巴葛刚待过的房间,会愧对好不容易与自己正常搭话的阿尔,因此一时之间显得很犹豫。
阿尔不知道她的心情,脑中闪过「难道夏蓉觉得我会破坏她与兰巴葛独处过的空间吗?」的负面想法。
正当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时——
「啊!阿尔!原来你在这里呀!」
附近传来一阵说话声,吓得阿尔全身绷紧。
对方迅速跑过来。
「啊!」
只是她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襬,随即以前滚翻的姿势帅气著地——
「咦?原来夏蓉小姐的房间在这里啊!」
对方带著微笑,若无其事地站在阿尔的面前。
「啊!那个蛋糕是……还想说你把我们吃剩的蛋糕拿去哪里,原来是要送给夏蓉小姐呀!」
「你们……吃剩的……」
夏蓉原先的好心情已全然消失,甚至还感到一阵心寒。
「(阿尔居然把他和露娜吃剩的蛋糕,拿来讨我的欢心吗?)」
她此刻百感交集,彷佛失落、愤怒与哀伤等情绪都混在一起。
「喂喂,你别说得这么难听!这蛋糕原本就只剩下一半吧?而且我根本还没吃……」
「够了。」
夏蓉觉得自己很可悲,居然收下别人吃剩的蛋糕还那么开心。
「我不要这个蛋糕!你自己拿回去吃吧!」
她把蛋糕塞回阿尔的手中——
啪哒!
然而盘子失去了平衡,蛋糕在走廊上散落得满地都是。
「啊!我可是特地拿蛋糕来给你吃耶!你这是在干嘛啦!」
阿尔小心翼翼端来这里的蛋糕,就这样摔烂在走廊上。
尽管并非全是夏蓉的错,不过阿尔因为兰巴葛的事情,气得当场吼出来。
「对不……现、现在是怎样!明明是你拿吃剩的蛋糕来讨我欢心,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夏蓉看到阿尔生气,原先打算开口道歉,不过当她看见一脸惊讶站在阿尔身边的露娜,就忍不住开始闹起脾气。
「我说过这个蛋糕不是吃剩的!为何你老是这么不坦率啊!?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语毕,阿尔才惊觉不妙。但已覆水难收。
「唔……你这个大笨蛋!好色王!花心大萝卜!去死啦!大笨蛋!」
夏蓉破口大骂完之后,便一把将门甩上。
「咦?阿尔,我说错了什么吗?」
露娜似乎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什么事。
「没事,你别在意。我也该回房睡觉了。」
阿尔看著一头雾水的露娜说完这句话,便垂头丧气朝著卧室慢慢走去。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奇怪,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呀……)」
等到阿尔与露娜都离开门边,过了二十秒之后,夏蓉才把脸埋进枕头里放声大哭。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为何会变成这样?)」
与此同时,这两句话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为什么就算关上心房,自己的心还是很痛呢?明明还在当奴隶时并不会这样。
这是什么感觉?
每当阿尔温柔对待自己,就觉得好开心。
一想到阿尔,自己的心便揪成一团。
每次看见阿尔的身边站著其他女性,自己就会感到心痛。
明明很想见到阿尔,内心却又对此很排斥。
夏蓉的脑中尽是这种矛盾的想法。
就在此时——
叩叩!
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
毕竟阿尔刚才真的很生气,所以肯定不是他。
至于兰巴葛,应该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商量才对。
难道是莉莉希雅来清理蛋糕残渣吗?
夏蓉粗鲁地拭去脸上泪水,不甘不愿地走向房门。
「那个……我是露娜!」
露娜……
来的偏偏是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来找我……干嘛?」
夏蓉稍稍推开房门。
地板上的蛋糕还没有清理。
露娜就站在那堆蛋糕旁边。
「那个……都怪我刚才把这些蛋糕形容成好像是吃剩的。」
语毕,露娜便将装在小盘子上的蛋糕递到夏蓉面前。
而且她还特地带了两份蛋糕,似乎打算跟夏蓉一起享用。
「……进来吧。」
夏蓉感到很纳闷。
为何她会答应让露娜进入房间呢?
大概是因为有太多自己无法承受的问题,才不想一人独处吧。
也可能是露娜的笑容令她不再这么火大。或是基于自己的好胜心,不想被对方瞧扁才会退让吧。
总之夏蓉让露娜走进了卧室。
「自己找地方坐吧……」
「好的……」
默默无语的两人坐在沙发上。
「…………」「…………」
两人安静地吃著各自手中的蛋糕。
当蛋糕只剩下一半时——
「……真是够了!你有话想对我说才跑来这里吧!总之有什么事就快点说!」
率先无法忍受这阵沉默气氛的,果然是夏蓉。
「咦!?啊〜!对喔!因为蛋糕太好吃,害我都忘了正事!」
看来刚才的沉默,只有夏蓉一人坐立难安。
「对不起,刚才都怪我多嘴了。」
露娜礼貌地向神情狼狈的夏蓉鞠躬道歉。
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浏海沾到奶油。
「喂,你的浏海沾到奶油啰!」
「咦!?哇!手、手帕!啊!我忘在房间里了!」
面对手忙脚乱的露娜,夏蓉无奈地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啊,真是太感谢你了!哇!又沾到了!」
当露娜鞠躬道谢时,原先擦乾净的浏海又再次沾到奶油。
夏蓉看著这么迷糊的露娜,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同时——
「(啊,阿尔果然比较喜欢这种给人温暖感觉的女孩子吧……)」
她的脑中闪过这种想法。
并且反射性比较自己与露娜。
夏蓉知道自己个性既粗鲁又任性,经常与阿尔拌嘴。
刚才也又惹阿尔生气……
一想到这里,夏蓉决定不再比较下去。
「吶,如果你珍惜的人遭遇危险,你会怎么做呢?」
夏蓉脱口说出自己刚才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听在露娜的耳里,肯定会觉得夏蓉问得太突然了。
不过——
「我当然会想办法拯救那个人!无论我被人如何玷污,纵使要我拿命去换或是欺瞒他人,我也一定会想办法让那个人重拾笑容!」
露娜却目不转睛看著夏蓉,毫不犹豫说出答案。
夏蓉甚至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这样啊,说得也是。」
但是夏蓉却从那双眼睛中得到启发。
「嗯!谢谢你!那我要睡觉了!」
夏蓉猛然站起身来,用这句话催促露娜离开房间。
「那就晚安啰。」
露娜坦率地退出房间。
露娜真的只是来道歉的吗?
难道她没有事情想商量吗?
夏蓉心中冒出疑问,但她决定不再纠结。
「既然如此,我决定要尽力做只有我做得到的事!」
她语气坚定地如此说服自己。
3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隔天一早——
明明阿尔还没解开与夏蓉之间的误会,此时却又面临新的问题。
原因是昨天承认犯行的戈顿,现在却忽然改口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
「我也同样感到十分困惑。但是相较于戈顿昨天的态度,他现在很明显已经恢复原本的说话口吻了……」
贾姆卡不解地歪著头。
现场除了贾姆卡之外,就只有菲娜与嘉诺。
毕竟夏蓉还没有跟阿尔和好,姊姊瑟希莉亚则表示想去调查事情。
「……难道他被人用魔法洗脑了?」
根据贾姆卡的说法,很可能真是如此。
毕竟菲娜当时以自己是正妻当理由,主动留在餐厅里陪伴露娜与沙夜,没有亲自到现场确认。
事后阿尔又跟夏蓉吵架,才会到现在都没有跟菲娜提过这件事。
「唉,我怎会老是这么迷糊啊。」
阿尔按压著自己的太阳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放心,或许魔力还残留在他身上,我去检查一下。」
菲娜似乎已经听说阿尔与夏蓉大吵一架,因此显得特别客气。
「嗯,我来帮你带路。」
语毕,贾姆卡便朝著门口走去。
菲娜也从座位起身,不过她忽然停下脚步,食指抵在嘴唇上陷入思考——
「……嘉诺,你要一起来吗?」
她难得提出邀请。
只是——
「……别以为我会让你跟阿尔独处!」
菲娜却以嘉诺无法听见的音量如此自言自语。为了避免增加麻烦,阿尔决定当成耳边风。
「啊,菲娜!你终于愿意呼喊我的名字了!这点小事当然没问题!我愿意随你前往天涯海角!」
嘉诺并没有看穿菲娜的真正用意,她神采奕奕地站起身来,紧追在菲娜身后离开房间。
多亏菲娜,阿尔终于有时间统整思绪——
「大事不好了!阿尔陛下!」
只是结果却事与愿违。
「怎么了?波儿雀,瞧你比平常更慌张……」
咦?话说波儿雀与以往有何不同呢?
平日总会飞扑到阿尔身上的她,今天却没有做出这类举动。
阿尔不解地望著脸色苍白的波儿雀,心底随即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偏偏阿尔的预感确实成真了。
「夏蓉小姐她、夏蓉小姐她和芙蕾雅的使者一起离开了!」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阿尔很想抱住自己发疼的脑袋蹲下来,只是眼下情况十万火急。
「快去备马!我们这就去找夏蓉!」
即便阿尔感到一阵头昏,仍快步冲出房间。
——糟糕,我又搞砸了!
策马狂奔的阿尔,再次对于自己轻率的举动感到后悔莫及。
「不过这次并不是要和对方战斗,就只是跟夏蓉聊聊而已。而且那个混蛋居然没打声招呼就像逃跑一样离开亚尔托斯,我一定要向她抱怨几句!」
阿尔拚命在替自己找藉口。
即便如此,贾姆卡到时肯定会责备他毫无身为国王的自觉。
「算了,这也是莫可奈何。」
阿尔决定见机行事,尽可能以轻松的态度去面对此事。
夏蓉与兰巴葛应该已经越过国境了吧?
阿尔希望能在两人与芙蕾雅的部队会合前拦下他们。
当他抵达国境时,便换乘另一匹马继续赶路。
接著……
前方平原上有好几匹马。
带头的人分别是金发男子与红发少女。
「夏蓉!」
阿尔大声呼唤。
夏蓉应该听见了,但她只是浑身一颤,完全没有回过头。
「很有种嘛,竟敢不甩我!」
阿尔踢了一下马腹加速追赶。
阿尔以为对方也会加快脚步,不过两人却在树林前下马,等待阿尔的到来。
兰巴葛的护卫们却纷纷露出贼笑,站在远处旁观。
「呼〜芙蕾雅的王子啊,你不打声招呼就离开亚尔托斯,难道不觉得很失礼吗?」
阿尔坐在马背上说出此话。毕竟是对方先不告而别,因此这点冒失的举动应该无伤大雅。
「哈哈,这里既不是亚尔托斯,也不是芙蕾雅。就只是国与国之间的中立区域。何不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呢?阿尔诺亚陛下。」
兰巴葛面露微笑,并没有出言指责阿尔的不敬。
既然对方已主动挑明,谈起事也无需拐弯抹角了。
阿尔下马后,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敌意,慢慢接近兰巴葛与夏蓉。
「那么,我就先开口了。虽然我不计较你的不告而别,不过麻烦你将夏蓉还来!她不仅是我国的宾客,更是我的王妃候选人!」
阿尔毫不避讳地阐明来意。
夏蓉听见后只是抖了一下。不过她一直低著头,令阿尔无法看清楚她的表情。
反观兰巴葛向前跨出一步,挡在夏蓉的身前。
——现在的我,简直就像是准备掳走夏蓉的魔王耶。虽然我确实是一名魔王啦。
「喔〜原来你还把这女人当成是王妃候选人啊,明明身边都已经美女如云了。」
唔。
兰巴葛说得很对。
只是他将夏蓉说成是「这女人」,令阿尔感到一阵恼怒。
「这件事与她们无关吧?而且夏蓉也很喜欢亚尔托斯。对吧?夏蓉。」
「…………」
夏蓉并没有开口回答。
反倒是兰巴葛出言反驳:
「嗯,我承认亚尔托斯是个很舒适的国家,但也仅只于此。亚尔托斯纵然可以让人享受到快乐的扮家家酒,不过舞姬并非是你的玩具或宠物。」
「谁把她们当成玩具了!大家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阿尔忽然愣住了。
他开始思考,诸位舞姬对自己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当然并不像兰巴葛说的那样,自己绝对没有把她们当成玩具或宠物。
至少单就这点来说,阿尔问心无愧。
与舞姬们相处的这段时光,阿尔是真的感到很开心。
大家平常总会一起嬉闹,有时也会互相拌嘴,不过每次面临威胁时都会互相帮助……
阿尔不觉得那段时光只是一场空。
「哈哈!看来阿尔诺亚王挺中意这个女人嘛。但是当你得知她的真面目之后,还有办法说出这种话吗?」
兰巴葛彷佛在卖关子般,一脸贼笑地说出这番话。
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兰巴葛看见阿尔露出质疑的表情之后,心满意足说:
「其实这女人原本是一名奴隶!」
他的神情可说是极为得意。
「啥?所以呢?」
「怎样?吓到了……咦?」
兰巴葛听见阿尔的回应时,错愕得不禁瞠目结舌,而且表情因过于惊慌而显得有些失态。
「为什么!?为何你没有很讶异!?」
反倒是兰巴葛被阿尔的态度吓坏了。
「因为夏蓉早就跟我说过了。更何况就算她没跟我说,我想自己听到也只会感到有些惊讶罢了。」
就在阿尔坦率说出自己的感想时——
「啊〜难道你喜欢上她了?」
「咦!?你在胡说什么……」
兰巴葛忽然提起这件事,阿尔不禁开始脸红。
「明明这女人只是虚有舞姬的外表,骨子里是个骯脏的奴隶!」
阿尔听见兰巴葛如此说著,表情随即变得严肃。
「喂,再怎么说,也不该这样形容自己国家的舞姬吧?」
阿尔拚死压抑住满腔怒火。
「其实这女人比奴隶更不如。反正有她在战场上,我军就会士气大振,敌军也会有所忌惮。说穿了只是名为舞姬的傀儡罢了!」
兰巴葛的口气变得粗鲁起来。
阿尔不禁担心起这位笨蛋王子,毕竟说出这种话,肯定会被夏蓉打成猪头……
但是当他将视线移向夏蓉,却发现当事人仍低著头不为所动。
夏蓉到底是怎么了?
当阿尔不解地看著夏蓉时——
「就算我这么做,身为道具的她也不敢反抗!」
兰巴葛当著阿尔的面一把搂住夏蓉,伸手抓住她的胸部。
「唔……」
看著强忍屈辱,不肯惊呼出声的夏蓉,阿尔忍不住准备冲上前去。
「(若是我出手的话,势必会与芙蕾雅开战。无论如何都得避免这种事发生……)」
最后他咬紧牙根,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夏蓉也真是的,为何被人说成那样还闷不吭声啊!)」
完全在迁怒的阿尔,目不转睛地瞪著夏蓉,不过开口回答的人却是兰巴葛。
「哈哈,这女人早就被我们调教到不敢反抗芙蕾雅的王族。早在她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已将恐惧一次一次植入她的身体里!」
即便早已听说夏蓉曾是奴隶,阿尔仍没想到她竟然被人如此对待……
「即使做出这种事,她也不敢怎样喔。」
看著愣在原地的阿尔,兰巴葛愉悦地将抓住夏蓉胸部的那只手,慢慢往下摸去……
阿尔已经忍无可忍了。
老实说这气量以国王来说并不及格。
可是,就算夏蓉原本是一名奴隶,阿尔说什么也无法容许任何人以恐惧来束缚想努力向前迈进的她——
「你这混帐!给我放开夏蓉!」
阿尔怒吼出声的同时,不加思索地冲向前去。
「不行喔,要是有人敢拆散相爱的我们,就会被八千名士兵围剿至死喔!」
就在阿尔正准备吐槽说「你们哪有相爱啊!」前,兰巴葛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公布另一个惊人消息:
「因为我和这女人回国之后,就会立刻成婚。」
阿尔深信兰巴葛是为了逼退自己而信口开河。
不过当他看见夏蓉彷佛死心般将视线撇开时,这才明白兰巴葛很可能所言不假。
只是阿尔依然没有停手。
因为若是自己停手的话,就等于是默认兰巴葛的说词……
阿尔以连自己都忍不住佩服的行云流水动作,拔出佩剑,朝著兰巴葛与夏蓉之间砍下去。
锵!
此时有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冲出来,提剑挡下阿尔的攻击。
阿尔立即看出对方是一名高手。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兰巴葛才会有恃无恐吧。
当然他抚摸夏蓉的那只手也没有停下来……
芙蕾雅士兵们彷佛以此剑戟声当成信号,接连从森林里走出来。
阿尔一气之下拔剑相向,就此换来最致命的结果。
只身对抗八千大军。
纵使那座森林应该躲不了八千人,但情况仍对阿尔很不利。
既然如此,能采取的战术只有一个。
「哈哈,瞧你嘴上说得这么嚣张,终究只是来自大国的小少爷,想必没胆来挑战我这个单刀赴会的小国国王吧?」
方法就是假装与兰巴葛单挑,然后趁隙救走夏蓉。
而这也是唯一的脱身之计。
「哼,真不愧是阿尔诺亚王,看来你的国家虽小,但你确实拥有足够的智略阻止帝国入侵。好,就让我来跟你单挑。」
兰巴葛真的中了阿尔的激将法。
「真令人意外,瞧你似乎受过精英教育,脑袋应该也挺灵光的……」
挡在阿尔面前的士兵,看了兰巴葛一眼之后便退至旁边。
「嗯,因为在芙蕾雅里,光凭智谋可是没办法生存下去。」
兰巴葛说著,拔出腰间的长剑。
「那么……就让我来瞧瞧你这个土包子国王的实力!」
阿尔将这句话当成开战的铜锣声,朝著兰巴葛一剑挥去。
「哈哈,你居然还忘记先行礼吗?所以我才受不了乡下土包子……」
兰巴葛稍稍后退,轻松躲开阿尔的攻击。
「那么,尝尝这招吧!」
兰巴葛锁定阿尔的头部,使出一记犀利的斩击。
阿尔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攻击,迅速拉开彼此距离。
「(糟糕,这家伙比我想像中更厉害。)」
没想到兰巴葛竟是一名剑术高手。
而且——
「难道你那把剑上有附带魔力吗?」
仔细一看,兰巴葛手中的那把剑,缠绕著一股淡蓝色的魔力。
「你答对了,这是一把透过魔力提升锋利度的魔剑。附带一提,我身上的这套铠甲,也施加过附带防御效果的魔法。毕竟要跟身为魔王的你战斗,我总得先做好准备嘛。」
兰巴葛的行为算不上是卑鄙。
只能怪阿尔没有先确认过对方的装备,就贸然挑衅。
「(他的实力跟我差不多……不对,应该是我在他之上吧?不过装备品质却输他一大截。)」
阿尔如今很后悔没有把魔王镰刀带出来。
「(不过我还是有其他方法!)」
阿尔以双手持剑——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有勇无谋地砍向兰巴葛。
「没用的!这点伎俩……什么!?」
阿尔看似整个人冲过来,此时却只剩下一把剑出现在兰巴葛的眼前。
「竟敢耍这种小聪明!」
兰巴葛击落飞来的长剑,开始四处寻找阿尔。
当然他没多久就发现阿尔的行踪。
此刻的他正往反方向跑去,快步跨上待在附近的坐骑。
接著策马往夏蓉飞奔而去。
「夏蓉!快逃!」
阿尔大喊出声的同时,侧身朝著夏蓉伸出手来。
「不行……我不能走……」
但是夏蓉却没有抓住阿尔的手。
「喂,夏蓉?」
阿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要在芙蕾雅实现自己的梦想,待在芙蕾雅才是让我实现梦想的最佳途径!而且……」
「不会吧……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噗呜!」
阿尔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嘴里就吐出大量鲜血。
「阿、阿尔!!」
夏蓉立刻跑向摔下马来的阿尔。
「夏蓉……快点跟我……一起逃走……」
「不行,你先别说话!」
阿尔仍不停咳血。
仔细一看,阿尔的背上插著好几枝箭。
甚至多到光凭五根手指头也数不完。
「(糟糕,有几枝箭已经刺入肺部,若是不赶紧治疗……不对,只要跟他进行【叛神行为】就好。)」
「阿尔,你稍微忍耐一下。」
正当夏蓉跪坐在地,将脸凑到阿尔的面前时——
「啊哈哈!居然从单挑中逃跑,你这个人还真是丢尽身为王族的颜面耶!」
兰巴葛大笑出声的同时,躲在草丛里的弓兵们纷纷现身。
「兰巴葛!」
夏蓉一时忘记芙蕾雅王族的束缚,与表情猥琐的兰巴葛怒目相视。
「哎呀哎呀,只不过答应跟你结婚,你就直呼我的名字啦。明明是阿尔诺亚王玷污了这场神圣的单挑,他会落得这种下场也是莫可奈何吧?」
兰巴葛耸了耸肩。
只是弓兵队的应对速度非比寻常。
如果解释成是他们早在阿尔袭击兰巴葛之前,就已经做好攻击准备的话,反而还比较合理。
「夏蓉,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也该是时候认清自己要嫁给我了吧?」
冷颤!
面对兰巴葛的视线,夏蓉彷佛全身冻结般无法动弹。
兰巴葛看到她那样子,咧嘴一笑,然后率领数名重装步兵走向阿尔。
「夏蓉,你就静静待在一旁,欣赏阿尔诺亚王最后的下场吧!」
在兰巴葛的一声令下,数名重装步兵将倒地的阿尔团团包围住。
「好,给他最后一击吧!」
长剑化成一道白光,就这么挥向阿尔。
「(阿尔……会死掉?)」
夏蓉一想到这里,束缚住内心的某种事物忽然裂开了。
「唔……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个瞬间——
夏蓉发出宛如野兽般的怒吼声,拔出大剑将阿尔身边的重装步兵全数打飞。
「唔!你、你这个臭娘们竟敢忤逆我!难、难道你忘了当年的事情吗!?」
面对夏蓉迅如闪电的攻击,兰巴葛困惑而狼狈地挤出声音大骂。
「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杀死他!」
夏蓉像是一头挣脱铁炼的猛兽。
这头野兽为了保护阿尔,阻挡在兰巴葛与其他士兵的面前。
「夏、夏蓉!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如果你这么做的话,他们会……」
「……啊!」
夏蓉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立刻停下动作,因此露出了破绽。
「舞姬因魔王的诅咒而陷入混乱。第二、第三部队!立刻上前逮捕她!」
纵使夏蓉已经回神,兰巴葛也不打算让她有时间思考对策。
「重装步兵队上前!同时施展束缚咒语!」
在兰巴葛的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使出蜘蛛丝般的魔法袭向夏蓉。
而且数量多到难以估计。
「怎样啦!这点程度别想困住我!」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蓉以大剑砍断魔力丝线。
「少来碍事!」
她挥剑打飞来自四面八方的重装步兵。
不过——
躲在重装步兵队后方的皮甲士兵们,立刻从四面八方扑到夏蓉的身上。
「(唔,想打飞他们是很容易,但是如果使出更强力的攻击,很可能会杀死他们。)」
这场战斗就此分出胜负。
「你们在做什么!放开我!我可是你们的舞姬喔!」
士兵们抓住夏蓉的四肢,并且加上束缚魔法。
「对了,假如你强行扯断魔力丝线,很可能会误伤士兵们。这可是专为你设计的战术,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不愿伤害芙蕾雅的士兵们了。」
夏蓉默默地瞪著兰巴葛。
「啊哈哈!即便是舞姬,终究还是沦落到这步田地!」
兰巴葛得意忘形地大笑出声。
「唔……」
他无视夏蓉那犹如野兽一般的眼神,走到她身旁开口说:
「夏蓉,让人遗憾啊。那小子已经身受重伤,虽然遗憾,但他已经没救了……与其让他继续受苦,你不觉得直接送他上路会更好吗?」
兰巴葛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他并非在同情阿尔,反倒是露出一张轻薄的笑容。
「(不对,阿尔还没有死。)」
夏蓉并未放弃希望。
只要进行【叛神行为】的话,肯定能救活阿尔。
「(不行,再这样下去……阿尔真的会死掉的!)」
夏蓉一想到这里,就不再犹豫是否会误伤芙蕾雅的士兵们了。
「阿尔!」
正当夏蓉准备摆脱束缚时——
「……火球,冰球,雷球!」
她听见一股熟悉的声音。
接著周围随即传来刺耳的爆炸声响。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紧接而来是铺天盖地的轰隆巨响。
「兰巴葛殿下!敌军来袭!」
士兵们连忙从冰火交加的森林中逃出来。
「别怕!舞姬会来袭都在预料之中。依照先前的训练加以应对!」
当初那名挡住阿尔斩击的士兵开始下令。芙蕾雅军在遭受魔法攻击的情况下,仍井然有序地展开行动。
兰巴葛将指挥工作交给该名士兵——
「你以为我会没有事先想好对策,就与拥有诸多舞姬的亚尔托斯接触吗?」
——并露出鄙视的笑容看向夏蓉。
「……冰球!」
数颗冰球朝著兰巴葛飞射而来。
「多重魔法屏障。」
但是兰巴葛的周围出现好几道魔法屏障,而且只要屏障一遭到破坏,就会立刻有新的屏障补上,冰球根本打不到他。
「弓兵队!往两点钟方向射击!」
士兵们在屏障的保护下,往目标处射出数百枝箭矢。
芙蕾雅军透过敌方魔法的发射方位,成功掌握菲娜的所在位置。
「……火墙!」
菲娜张设火墙,轻轻松松将射来的箭矢全数烧成灰烬。
但是——
「骑兵队与步兵队发动突击,弓兵队每隔一段时间就朝著该处放箭。」
骑兵队与步兵队依令展开突击,同时半空中也再次出现大量的箭矢。
芙蕾雅似乎打算利用波状攻击来消耗菲娜的魔力,藉此让她露出破绽。
「……唔,雕虫小技!」
菲娜烧掉飞来的箭矢,接著凝聚魔力准备迎战逼近的骑兵队。
在阳光的照映之下,骑兵们的铠甲散发出淡紫色光芒。
想必那些铠甲都改造成能抵御魔法。
甚至连坐骑也配戴相同护甲。
「……看我的厉害。」
为了避免魔法被挡下来,菲娜继续凝聚魔力。
就在此时——
「弓兵队!放箭!」
上空又飞来另一波箭矢。
骑兵队似乎深信铠甲能够挡下箭矢,完全没有放慢速度。
反观菲娜则是无论受到哪方的攻击,都一定会身受重伤。
而且她身上还扛著一把巨型镰刀,导致她难以行动。
现场情况堪称是四面楚歌——
才怪。
「菲娜!抱歉我来迟了!」
「……我才不会原谅你呢,不过骑兵队就交给你应付。」
菲娜的前方出现一道人影。
来者正是嘉诺。
「别这样嘛。等我打倒他们之后,你可要原谅我喔!」
「……我没听见。」
菲娜彷佛早已算计好般,随即朝著空中施展火墙,将飞来的箭矢通通烧毁。
「菲娜你也真是的!总是这么坏心眼!」
嘉诺大声抱怨,只是嘴角却微微上扬,一刀砍向袭来的骑兵。
纵使骑兵的铠甲能抵御魔法,但在嘉诺的武士刀前却形同纸片。
她接二连三打倒来犯的敌兵。
「放心,我只用刀背攻击对手。」
「……既然只使用刀背,为何铠甲会被切开呢?」
菲娜以魔法随机扫荡后方——大概有法师队与弓兵队的位置,一头雾水地开口提问。
「也没什么啦,只是我在斩开铠甲的瞬间,立刻改用刀背殴打敌人。」
「……这应该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吧……不过嘉诺好歹是个舞姬,就算再笨也拥有一身过人的剑术。」
「菲娜,你不小心把心底话说出来啰!?你是想称赞还是贬低我啊?」
「……两者都有。比起这个……」
「嗯,我明白。总之由我来开路,阿尔就拜托你了!」
不过——
「是爱香缇的舞姬!骑兵队后退,重装步兵队前进!」
骑兵队宛如化成一道海浪般开始撤退。
这段期间,弓兵队仍发射箭矢帮忙掩护。
「敌方指挥官很有一套嘛,但我是不会输的!」
嘉诺轻松砍落飞来的箭矢,接著改以双手持刀——
「看我的厉害——————!!」
用力向前一挥。
随之产生的冲击波,将骑兵队连人带马通通吹飞。
「……谢啰。你刚才的表现,确实让人稍稍刮目相看。」
菲娜趁机抢了一匹敌军坐骑。
「……好乖好乖。」
她以笨拙的手法安抚好坐骑之后,便策马向前奔去。
目标是倒地的阿尔。
「……阿尔!」
当菲娜看见一旁被人架住的夏蓉时,是感到既安心又恼怒。
「……夏蓉,你这个肌肉脑笨蛋!」
——身为正妻的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快点进行【叛神行为】拯救阿尔!
但是菲娜在看清楚紧抓住夏蓉四肢的敌兵之后,便立刻打消这个念头。
就在她决定赶紧策马把阿尔带离战场时——
「舞姬来了!立刻保护好兰巴葛殿下!」
重装步兵们群聚至兰巴葛的身边。
当然阿尔与夏蓉也在保护网内。
「……就凭你这个芙蕾雅王的败家子,我才不稀罕呢!」
菲娜开始凝聚魔力。
对她来说,想吹飞眼前的敌兵可说是轻而易举。
但是她很担心被吹飞的敌兵有可能会压在阿尔身上。
或是阿尔被爆炸波及该怎么办?
菲娜不清楚该如何拿捏魔法的威力。
「……既然如此,只能这么做了。」
菲娜继续策马狂奔。
她打算连人带马冲进保护网里。
只是菲娜并不擅长接近战。
「……不过……这都是为了……救出阿尔……」
正当菲娜做好突围的觉悟时——
「菲娜!拜托你了!」
夏蓉把阿尔抱在怀里。
而且还是被士兵们与魔力丝线缠住四肢的状态下。
接著——
「唔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蓉大喝一声,直接跳过重装步兵们的头顶,来到菲娜的面前。
「夏蓉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士兵们被夏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全都吓到两腿发软。
夏蓉面对连忙止住坐骑的菲娜,恳求地说著「之后就拜托你了……」,随即把阿尔托付给菲娜。
「……夏蓉,你也一起走……」
菲娜让昏迷的阿尔躺在自身怀里,朝著夏蓉伸出手来。
「…………」
然而看著一脸哀伤,摇头婉拒的夏蓉,菲娜没有再继续劝导她。
「……我不会向你道谢。等下次碰面时,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正合我意!」
菲娜与夏蓉对视一下之后,便立刻策马离去。
「你要代替我好好保护阿尔喔……」
夏蓉目送两人的同时,以哭腔如此喃喃自语。
「你在做什么!」
兰巴葛藏在重装步兵后方,看不见他的人影,不过这应该是他的声音。
「这可是杀死阿尔诺亚王的大好机会!岂能就此放过他!」
兰巴葛显得气急败坏。
「立刻派人追击!原则上以脚程快的骑兵队为主,弓兵与法师也全部上马!」
兰巴葛身旁的士兵精确地下达指示,自己也跨上坐骑。
兰巴葛所率领的第一骑士团,原本只是一群光凭人数来压制对手的乌合之众。
不过他某次负责镇压叛军时,有一名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此人名叫贾图。
原本是佣兵的他,在加入第一骑士团后便开始崭露头角。
拜他所赐,兰巴葛与其他士兵们也渐渐懂得运用战术。
那枚淡绿色水晶,也是他交给兰巴葛的。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想唆使兰巴葛起兵造反,不过……
「夏蓉……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兰巴葛原先的自信,被夏蓉轻而易举地毁得一蹋糊涂。
生性高傲的他绝对不会放过夏蓉。
当然夏蓉也对此有自知之明。
「夏蓉就由我亲自处分,在此之前给我把她绑起来!」
兰巴葛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瞪著被士兵们押走的夏蓉背影。
「啊哈哈,对方的手脚还真快耶。」
「…………」
菲娜与嘉诺各骑一匹马,在辽阔的草原上与芙蕾雅军玩起捉迷藏。
由于菲娜与阿尔共乘一匹马,外加坐骑身上配戴护甲,导致速度有点慢。
再这样下去,她们将会在抵达亚尔托斯的国境前就被敌军追上。
更何况两人都非常担心伤势严重的阿尔。
途中,菲娜有在坐骑上替阿尔进行紧急包扎。
但在不停赶路的情况下,阿尔的伤口再度裂开了。他除了背后渗出血来,一路上也不断咳血。
「……没办法了。嘉诺,我决定跟阿尔进行【叛神行为】,你先去拖住追兵!」
「咦〜!?真是的,下次可要轮到我喔!」
嘉诺耍完嘴皮子的同时,立刻从马背上跳下来。
「不好意思啊,因为菲娜生性害羞,所以不许你们继续前进!」
她拔刀之后,朝著地面用力一挥!
轰!
现场随即卷起一阵飞沙走石,让人伸手不见五指。
「停止前进!敌方或许设下了陷阱,不准任何人擅自行动!」
贾图认为强行突破会很危险,因此连忙下令暂停追击。
看来嘉诺确实地拖住了追兵。
反观菲娜——
「……抱歉,阿尔,偏偏现在毫无气氛可言。」
骑于马上的菲娜,将阿尔的脸对准自己。
菲娜此刻满脸通红,那害羞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肯定会觉得她是个纯情少女。
「……不过像这种粗暴的玩法,也让人挺兴奋的!啊,口水差点滴下来了。」
……倘若旁人听见这句话,势必会对她彻底幻灭吧。
但是——
发亮!
即使阿尔已失去意识,现场毫无气氛可言,菲娜的言行令人十分幻灭,最终依然成功发动【叛神行为】。
「……呼啊〜……阿尔……阿尔!」
菲娜眼神陶醉地抱住没有意识的阿尔,引领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胸部。
如果有人撞见这幕光景,肯定会以为菲娜是哪来的荡妇吧。
不过——
「……啊啊,阿尔……我们就趁现在生米煮成熟饭吧!」
菲娜在坐骑上一步步帮阿尔宽衣解带的模样,纵使是看在熟知内情之人的眼里,肯定也会认为她是一名荡妇吧!
「菲娜!沙尘已经要散开了!喂,你趁乱在做什么呀!?」
「……啐,真可惜,明明只差一点而已。」
菲娜啐了一声,重新穿好衣裳。
「令人觉得可惜的是菲娜你啦!」
嘉诺以任谁都听不见的音量如此吐槽,同时策马紧追在菲娜后面。
「这群人还真是穷追不舍。菲娜,我可以去发泄一下吗?」
嘉诺砍掉飞来的箭矢,无奈地叹了口气。
即便接连的战斗令她有些疲倦,但她仍留有余力。
「……也对。」
菲娜进行【叛神行为】后感到魔力充沛,阿尔的伤势也已经稳定下来。
只是阿尔失血过多,到现在还没清醒。
「(……他们打伤阿尔的这笔帐还没算清楚,乾脆先教训一下对方再逃跑算了?)」
不过菲娜在看见前方的人影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那么做,好歹也留点敌兵给那个人出出气。」
「留点敌兵给别人出气?这是什么意思?」
「……你马上就会明白了。」
语毕,菲娜摸了摸自己的坐骑说道「……再撑一下就好,拜托你了」,便策马全速狂奔。
接著——
「……接下来拜托你了。」
菲娜对著站在平原上的那个人说完这句话,在没有放慢速度的情况下穿过对方身边。
「哎呀哎呀,尽管交给我吧。」
伫立于该处的女性,任由微风吹散她那头金色秀发。
芙蕾雅军接近到能够看清楚她的相貌——
「是亚尔托斯的舞姬,各部队按照计画,左右散开组成包围网!」
纵使对手只有一人,芙蕾雅军仍不敢大意,迅速摆出阵型。
怪不得兰巴葛会显得这么有自信,他们似乎早已研拟过每位舞姬的应对方式。
前锋是由重装步兵队与轻装步兵队交错排开,后方是弓兵队,至于法师队是站在最后面,将瑟希莉亚团团包围在中间。
至于芙蕾雅军的人数,少说也超过两千人。
「即使是亚尔托斯的舞姬,独力面对两千人应该也无法全身而退吧?奉劝你在身上留下不可抹灭的伤口之前立刻投降!哎,只是到时候你也无法保住自己的完璧之身啦!」
包围网内的士兵们左右退开,从中走出一名露出猥琐笑容的男子。
他正是第一骑士团副团长——贾图。
贾图并没有因为己方人数占上风而大意轻敌,但他以算不上是诚恳的态度面对瑟希莉亚。
想当然耳,其他士兵也用下流的眼神打量著瑟希莉亚。
换作是一般女性,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被吓得花容失色吧。
不过——
「哎呀哎呀,你们打伤我最亲爱的弟弟……真的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吗?」
瑟希莉亚平静地开口回答。
「哼!说什么鬼话,明明是你重视的弟弟太没用,才会输得那么惨。现在反倒还怪起我们来了……」
数名骑兵破口大骂,同时逐渐逼近骑于马上的瑟希莉亚。
「住口!」
锵!
瑟希莉亚的发言与举动不像平日的她。
她大喝一声的同时,挥下锡杖打飞眼前的骑兵们。
「臭娘们!你想做……」
其他士兵立即反应,却随即停下动作。
野蛮到没把天谴放进眼里的芙蕾雅军,此刻却因为对手散发出的漫天杀气不敢轻举妄动。
现场两千名士兵,被一名少女的气焰压了过去。
「全、全员,开始攻击!」
贾图勉强自己回神,以近似惨叫的声音下达命令。下个瞬间,火球、箭矢一起朝著瑟希莉亚飞射而去,举著剑的骑兵们也马上展开突击。
菲娜刚才受芙蕾雅军牵制,无法使用魔法——应该说是无法连续施展魔法;芙蕾雅军似乎认为先前用在菲娜身上的战术,肯定也能压制住瑟希莉亚。
但是——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场传来猛兽般的咆哮声。
多名骑兵被击飞出去。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对射来的魔法,瑟希莉亚立刻以抓在右手上的骑兵挡下来,接著又用左手上的骑兵铠甲挡下箭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挂在瑟希莉亚脸上的清纯笑容,与她那楚楚可怜的外表十分相衬。
这是贾图对瑟希莉亚的印象。
不对,而是贾图直到现在仍如此看待瑟希莉亚。
而且他还满心期待能让那张优雅的面容,被恐惧折磨到扭曲变形……
但是人称微笑舞姬的瑟希莉亚,此刻却两手各抓著一名骑兵的头。
「哎呀哎呀,虽然只要可以跟阿尔在一起,无论怎样的祭典都能让我乐在其中,但是伤害阿尔的人只有一种下场……没错……就是成为祭典中的活祭品!」
此时贾图是打从心底感到害怕。
其中最令他恐惧的一件事,就是瑟希莉亚的语气认真到全然不像开玩笑,然而她脸上的笑容从一开始见到她时就未曾变过。
「别、别怕!即便是舞姬,她也只有一个人。大家立刻拿出训练的成果,用人数压垮她!」
尽管贾图嘴上这么说,他却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并不是因为他太胆小。
而是他过人的生存本能,不断地警告自己。
不过身为副团长的他,实在无法转身逃跑。
倘若逃走的话,他很清楚兰巴葛会如何修理自己。
没错。
纵使这个决定,得让他亲眼看著部下们饱受惨绝人寰的折磨……
「贾图副团长!那个女人真的是亚尔托斯的舞姬吗?」
身旁的士兵如此提问。
事实上贾图也抱有相同的想法。
毕竟亚尔托斯的舞姬到现在都没有施展神圣魔法,而是光凭体术就把两千名士兵玩弄于股掌之中。
「哎呀哎呀,看招!」
瑟希莉亚的喝斥声依然优雅,但她把手中的重装步兵当成武器,一举便将周围敌兵全数打飞。
「哎呀哎呀,真令人伤脑筋呢。」
明明她的语气听起来确实很困惑,不过她依旧把早已昏死过去的两名骑兵抓在手上,继续扫荡眼前的敌兵。
「骑兵队与步兵队都后退!弓兵队与法师队帮忙掩护!」
贾图仍没有死心,继续下达精确的作战指示。
可是,这个决定却是他最大的失策。
「哎呀哎呀,你不派人来牵制我,真的没问题吗?」
瑟希莉亚的笑容依旧,气质却产生了变化。
「守护我的诸神啊!请伸出援手保护柔弱的我吧!」
语毕,瑟希莉亚的身体随即出现光之屏障,将箭矢与火球全数弹开。
不管是魔法或物理攻击都全数无效。
可说是最强的防御。
相较于如此固若金汤的防守,贾图却对瑟希莉亚所说出的咒语更为讶异。
「她居然提到……诸神!?」
神官普遍都只会信奉一位神明。
这是这个世界的常识。
大家都将此事视为理所当然。
不过瑟希莉亚却提到诸神,甚至驱使那股力量。
同时挡下物理与魔法攻击——
贾图未曾听闻过,有人可以同时驾驭这两种神迹。
难道神明允许瑟希莉亚同时拥有这么多信仰吗?
无论贾图如何绞尽脑汁,最终只能得出一个异想天开的结论。
「难道亚尔托斯的舞姬,不是专精于治疗魔法?」
贾图如此低语著。
「哎呀哎呀,你说得没错喔,所以这并非舞姬之力,真要说来是爱的力量。」
瑟希莉亚面不改色说出答案。
甚至——
「无名之神请听从我愿,就此化为吞噬一切的毒花吧!请对这群打伤我最喜欢、最心爱的阿尔之人,降下先〇〇〇后✕✕✕,并且△△△的天谴吧!」
瑟希莉亚大声喊出上述这句话。
「(啊啊,看来今天……会成为我的忌日。)」
贾图看著冲向天际的暗紫色魔力,冒出这个想法。
数秒之后——
平原上除了瑟希莉亚以外,现场所有人全躺在地上。
但是——
腿软!
瑟希莉亚也不支跪倒在地。
「哎呀哎呀,果然一次拜托太多神,身体有点吃不消呢。」
只是这也证明,瑟希莉亚有多么生气了。
不过——
「话虽如此,我还得赶紧回城里照顾阿尔才行!」
当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身体突然轻盈了起来。
「哎呀哎呀,爱的力量果然很伟大呢!」
语毕,瑟希莉亚便踩著轻快的脚步踏上归途。
4
「那么,军队最讲求的就是赏罚要分明,你应该能够理解吧,夏蓉。」
黄昏时刻,芙蕾雅第一骑士团结束与亚尔托斯的战斗之后,便在中立区域扎营过夜。
夏蓉目前身处在临时司令部的帐篷里,接受一场简易的军事审判。
「夏蓉,你在先前的战斗中协助阿尔诺亚王逃跑,没有错吧?」
两脚跷在桌子上的兰巴葛,开口向夏蓉确认。
夏蓉被人铐上手铐,两旁又有士兵戒备,而她根本无意抵赖自己所做过的事情,默默地点头承认。
「追击敌军的两千名士兵虽然无人丧命,却饱受惊吓。你犯下此等大罪,换作是一般士兵的话,早就被处以极刑了!」
「(没考虑对手是否设下伏兵的可能性,就下令追杀的人可是你自己耶!)」
纵使夏蓉以眼神反驳,兰巴葛却全然没放在心上。
「是的,等回国之后,我愿意接受处罚。」
夏蓉勉强将目光从兰巴葛的身上移开,死心地撂下这句话。
反正无论如何挣扎,返国后都必定会惨遭鞭刑伺候。
因此兰巴葛的下一句话,令她一时之间难以会意过来。
「那样就太迟了,这可是关乎我军攻打亚尔托斯时的士气!」
「咦……攻打……亚尔托斯?」
夏蓉不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你、你答应过只要我乖乖回去,就不会攻打亚尔托斯……难道你要毁约吗!至于我犯下的过失,由我一人受罚就好了吧!」
夏蓉不敢直视兰巴葛,不过语气却很强硬。
「我是答应过你,不过阿尔诺亚王刚才攻击过我。身为芙蕾雅的王子,岂能被人瞧扁了。」
兰巴葛对于自己与夏蓉之间的约定,直接一笑置之。
「更何况阿尔诺亚王已经死了……不对,就算他可能还没死,也无法这么快恢复,我怎能错失这个大好机会呢?」
兰巴葛的想法并没有错。
尽管他们不清楚魔王的复原能力,但至少明白群龙无首的国家有多么不堪一击。
「我已派遣使者向亚尔托斯宣战,另外……也会对你施以鞭刑。直到返国之前,我要没收你身为舞姬证明的大剑。我会把你关进独立帐篷内加以监视,只要准备好就立刻行刑!」
比起自己的刑罚,夏蓉更担心亚尔托斯的安危,因此她完全没注意到兰巴葛露出的下流眼神。
被关进独立帐篷里的夏蓉,整个人遭捆绑在中央宛如十字架的铁柱上。
「呼〜呼〜……兰巴葛……还是完全没变……」
夏蓉喃喃自语著,同时咬牙忍住身上各处的疼痛。
判决出来后,夏蓉便马上接受刑罚。
而且兰巴葛完全不抱持「不该让国之象徵的舞姬因自己的玩心受辱」这般有风度的想法,直接在营地中央公开行刑。
他甚至还表示「你身上的衣服也是芙蕾雅的资产,不该于刑罚中弄破」,于是只让夏蓉穿著内衣裤,接受一百下鞭刑。
明明旁观者都是骑士团的成员,此刻却露出下流的目光欣赏这场鞭刑。这对夏蓉而言是何等奇耻大辱,只是她的抵抗终究徒劳无功。
「这点程度根本算不上是惩罚……唔!」
尽管夏蓉没有认输,不过每当她挪动身体,身上那火辣辣的伤口便传来剧痛。
「话虽如此,幸好只有这点处罚……」
不过事实证明,夏蓉太早安心了。
「是谁!?」
她察觉到有守卫以外的人走进帐篷内,立刻凝神注视前方。
「哼,好戏才正要上场喔?」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烛光。
于烛火的照明下,夏蓉最不想看见的那张脸就在眼前。
来者正是兰巴葛,他手里还拿著刚才行刑用的鞭子。
「一段时间没见,你倒是变得很有女人味嘛……不再是当年那个被我抽打到鼻青脸肿的小鬼了。」
夏蓉眉头深锁,脑中闪过一段不愿回想起来的记忆。
如果换成是兰巴葛亲自行刑,他是绝对不会像刚才的鞭刑那样,光凭蛮力把人打得皮开肉绽。
他总是会将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留下一条条鞭痕。
而且他鞭打的位置十分精准,几乎不会重复,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著夏蓉的四肢,令她的手指伤痕累累,暂时无力拿起刀叉。
夏蓉那悲惨的模样总是带给兰巴葛无比的欢愉。
她有时还会被打到无法挪动麻痹的双脚,只能像只毛毛虫在地上爬行。
过去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吃饭的体验,令夏蓉永生难忘。
因此夏蓉看见那条鞭子时,当年的恐惧油然而生,不禁浑身一颤。
「你明明身为奴隶,居然还敢在接受鞭刑时发出那么风骚的娇喘声。」
即便现在兰巴葛正露出淫秽的眼神,以鞭子的握柄顶住夏蓉的胸部,她仍无法反抗。
「唔!我可是芙蕾雅的舞姬,若是你继续这样侮辱我……」
尽管身体不断颤抖,夏蓉依旧拚死维持住心中的勇气,厉声出言反驳。
「无法饶恕吗?你饶不了谁啊?芙蕾雅王吗?」
看著兰巴葛咧嘴一笑,夏蓉的身心皆产生了危机感。
「(得快点逃!得逃离这里不可!)」
夏蓉的本能在对她发出警讯,然而……
「(不行,如果我逃走的话,到时下场会更惨!)」
阴暗的房间。
蜡烛。
鞭子。
造成夏蓉儿时心理创伤的事物全摆在眼前。
兰巴葛见状后,故意用鞭子玩弄夏蓉的胸部。
「你……啊呜〜〜!」
看著神情痛苦的夏蓉,兰巴葛食髓知味将握柄用力顶向夏蓉的胸部。
「虽然你原先是奴隶,如今却是舞姬。要高贵的我勉为其难抱你也无妨喔。」
夏蓉心里想著「少在那边自说自话!」,却无法把这句话从喉咙中挤出来。
明明她有能力抵抗。
现在的夏蓉已经有别于小时候,只要稍微拿出本事,简简单单就能挣脱束缚。
不过看著眼前那张欣喜若狂,下流猥琐的笑容,夏蓉根本使不上力气。
「谅你也……不敢……」
但她还是用仅存的勇气挤出这句话。
夏蓉笃定兰巴葛「根本不会这么做」,只是一身酒气的兰巴葛将脸凑到她的面前。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就算你身为舞姬,现在仍是我的所有物……有种就来试试看啊?」
原先态度强硬的夏蓉,听完这句话后立刻脸色刷白。
——不要,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夏蓉陷入深沉的绝望中。
明明自己都快要被这种男人夺去纯洁,却不敢起身抵抗。
她不禁深深祈愿。
「(阿尔……救救我……)」
夏蓉明白自己很蠢。
当初是自己背叛亚尔托斯,甩掉阿尔伸来的援手,如今却还向他求助……
芙蕾雅与亚尔托斯的战争已无可避免。
对阿尔来说,自己就只是叛徒而已。
「哼哼哼,你这里也变得很有女人味嘛……」
「啊……!不要……」
兰巴葛无视夏蓉的意愿,毫不犹豫爱抚她的身体。
兰巴葛的手慢慢向下,避开夏蓉微微渗血的背部,来回抚摸著她的腰部与臀部。
夏蓉咬牙拚命忍耐,但还是情不自禁流下泪来。
这泪水究竟是代表懊悔,还是……
「嘻嘻嘻嘻,今晚还很漫长,就让我来好好享受你的身体……」
兰巴葛为了发泄兽欲更加逼近。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与其受到更过分的污辱,与其被这种男人玷污,我……)」
夏蓉已经做好觉悟。
她在心中与那名被人称为魔王的少年诀别,接著准备咬舌自尽。
就在此时——
「敌、敌军来袭!」
帐篷外忽然十分吵杂。
「啐!明明好戏才正要上演……发生什么事了!」
兰巴葛愤恨地走出帐篷。
「得、得救了?」
看著兰巴葛离去,夏蓉愣了好几秒之后,才呼出憋在肺部内的气,安心地说著这句话。
接著她开始回想起刚才发生的种种事情。
「唔!我居然被那种人……」
若是情况允许的话,夏蓉巴不得马上跳进附近的河川里,把自己被那家伙摸过的部位都洗掉一层皮。
与此同时,又有人来到帐篷附近。
「夏蓉,你在里面吗?」
对方静悄悄地走进帐篷。夏蓉随即透过声音认出对方的身分。
「艾莉……是你吗?」
「对呀!夏蓉,真是好久不见呢!」
少女开心地开口回应。
「艾莉……原来你还活著呀!」
「嗯!我可不是幽灵喔!你看我的双脚都还在吧!」
艾莉的四肢都被绑上锁链,但她仍动了动脚指,伸到夏蓉面前。
「对了!现在没空说这些!若是不赶紧包扎的话,你身上会留下疤痕的!」
艾莉来到夏蓉的身边。
「与我相邻的尊贵天神啊,请赐予我治疗的力量吧。」
她的手中发出温和光芒,开始治疗夏蓉背上的伤痕。
「你什么时候成为神官了?」
「不对不对!我不是神官,而是圣骑士!」
艾莉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
「话说回来,如果你这漂亮的肌肤留下疤痕,他是打算如何负责啊!况且夏蓉好歹也是女孩喔!」
艾莉打抱不平地喊著,同时仔细将夏蓉身上被鞭打的伤痕全数治好。
「好歹两个字是多余的!我可是一名优秀的女人!」
「喔〜!居然不是说优秀的女孩,而强调自己是女人……你跟阿尔诺亚王做了什么?难道与你这两坨比以前更加丰满的胸部有关吗?快点跟姊姊我从实招来!」
「唉〜你还是老样子,这么不正经。」
「对啊!对于胸部的爱,可是我的个人特色喔!」
「我是在讽刺你!别说得那么义正严词!」
夏蓉只是假装生气,其实她很感谢艾莉来拯救自己。
而且……
「我也该感谢跑来夜袭这里的人呢。」
虽然迟了点,不过夏蓉认为自己应该向对方道谢——
「咦?那是我的同伴们做的喔?真要说来只是在物资上点把火而已。总之兰巴葛为了以防敌军来袭,今晚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
照这样看来,她只需要感谢站在眼前的艾莉就好。
「咦?那你出现在这里……」
「嗯!并不是出于碰巧!不过你放心!兰巴葛答应把你交给【消失的孩子】们来照顾!」
「原来【消失的孩子】们都平安无事呀!」
在夏蓉成为舞姬时,曾向芙蕾雅王提出一个条件——
『只要我身为舞姬,听命于芙蕾雅王的一天,就不许处死任何一位【消失的孩子】。』
对方直爽地答应了这个条件。
事后回想起来,那个男人本来就打算把【消失的孩子】们当成人质,藉此逼迫夏蓉听令于自己。
「嗯,曾经身为【消失的孩子】们的五百个人,大家基本上都还活著。」
「……太好了。」
夏蓉松了一口气,同时感到如释重负。
「但是待遇与当年毫无分别,得上战场才有饭吃。不过光是能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我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艾莉自嘲地开口解释。
根据艾莉的说法,【消失的孩子】们成为兰巴葛的贴身部队,换言之是兰巴葛的私有物,因此其他部队的成员都不敢对她们乱来。至于兰巴葛则是把她们当成贱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这应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吗?
「总之只要离开芙蕾雅,我们还算是挺自由的。」
艾莉笑咪咪说出这句话,但是她四肢上的锁链,却证明事实并非如此。
「总之,你确实是救了我们一命。而且根据传闻,倘若芙蕾雅王没有保住我们的性命,你宁可死也不愿成为舞姬对吧。」
「那个嘛〜大概吧?」
夏蓉忍不住避开艾莉的目光。
坦白说,夏蓉很不好意思当面接受她的道谢。
「所以我们为了有朝一日能帮上你的忙,一路努力支撑到现在喔!」
完成治疗的艾莉这么说著,从背后轻轻搂住夏蓉。
「(啊啊,我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呀!)」
「好,今天就先到此为止。虽然你身上还有一点伤痕,也会感到有些疼痛,不过两、三天后就会完全复原了。」
看著笑脸盈盈的艾莉,夏蓉不禁热泪盈眶。
「……艾莉,现在明明是令人感动的重逢,能麻烦你把自己的手移开吗?」
「咦?讨厌!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就是会少!我对你的感谢之意会减少啦!」
若是艾莉那从背后绕过来的手没有趁机偷摸夏蓉的胸部,这肯定是一场令人感动的重逢……
不过能再次见到艾莉,夏蓉还是打从心底感到十分高兴。
「夏蓉!啊!噗呼!」
从恶梦中惊醒的阿尔,立刻从床上跳下来,但是背部的剧痛却令他直接缩在地上。
「这里是……我的房间?」
阿尔此时已彻底清醒,先前的记忆也随即涌上心头。
「对喔,我……」
老实说,他只记得自己将手伸向夏蓉,后面的事情就毫无印象了。
更准确地说,他的记忆断在他看见夏蓉并没有回握住自己的手那时。
「那么,接下来该……嗯?」
阿尔定眼一看,这才发现瑟希莉亚正趴在他的床边休息。
她大概是不眠不休地照顾自己,才会像这样累倒吧。
就算她已经陷入沉睡,脸色还是有些疲倦。
「抱歉老是害你操心,皇姊。」
阿尔为了避免吵醒瑟希莉亚,十分温柔地摸著她的头。
「嗯!呵呵呵呵呵呵,哎呀哎呀,阿尔也真是的,不必那么心急……嗯……」
不知瑟希莉亚梦到了什么。
阿尔看著瑟希莉亚幸福的表情,不禁会心一笑。
「嗯,不行啦,阿尔!我们是姊弟……讨厌❤不是那里……啊!不行……啊嗯❤唉唷……阿尔的那里还真是调皮呢。」
她到底是梦到了什么啊?
阿尔原先还因为姊姊的睡容而感到一阵幸福,现在却觉得有这想法的自己被白白糟蹋了。
「不过我还真老是受人帮助啊。」
明明身为国王却一时冲动只身离开城堡,后来更是跟人挑衅碰了一鼻子灰。
当初阿尔还觉得自己开始拥有身为国王的自觉,不过照此看来,他根本毫无长进。
「没那回事!」
就在阿尔咬紧下唇反省时,被他摸著头的瑟希莉亚,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了。
「……皇姊,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差不多是你说『抱歉老是害你操心,皇姊』那时醒来的。」
「那不就是打从一开始就清醒了吗!唔。」
阿尔忍不住像平常那样大声吐槽,身体却感到一阵疼痛。
「哎呀哎呀,这样不行喔。虽然你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不过还没有完全康复。」
语毕,瑟希莉亚便手脚俐落地帮阿尔宽衣解带,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你确实履行了身为国王的义务。毕竟你在面对大国芙蕾雅的蛮横不讲理时,没有表现出胆怯的态度,不是吗?」
瑟希莉亚冷静地如此说著。
——是吗?难道不是皇姊袒护我这个弟弟吗?
阿尔的脑中闪过这道疑问,不过……
「既然如此,也请皇姊多倚赖我一点。你日前显得有些无精打采,难道不是有什么烦恼吗?」
他想说机会难得,便提起了这件事。
「哎呀哎呀,有这种事吗?那个……对了!是因为我日前想出一条法案……」
瑟希莉亚视线游移,说起话来吞吞吐吐。
「请皇姊不要故意转移话题,我可是随时随地都注视著你,这点小事我还看得出来。」
当然阿尔是以一名弟弟的身分说出这句话。
「呀!?阿尔……你随时随地都在注视著我吗!?」
不过瑟希莉亚却显得异常激动!
阿尔觉得瑟希莉亚似乎有所误解,但是为了让话题顺利进展下去,他默默地点头肯定。
「哎呀哎呀,这样啊……原来我在阿尔眼中已经是一名异性了……」
瑟希莉亚的脸颊染上一抹微晕。
阿尔认为对话已经完全离题,于是连忙说:
「总之不管发生任何事,请你尽管找我商量!就算我再不可靠,你我仍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喔。」
瑟希莉亚笑脸盈盈地看著阿尔。
「哎呀哎呀,阿尔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成人了呢。真怀念小时候总是追在我身后的你呢。」
「(那个,打从我懂事以来,印象中都是被皇姊追得四处逃窜吧……)」
面对眼睛闪闪发光看著自己的瑟希莉亚,阿尔当然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咳咳,本来的话,我很想直接把阿尔你按倒在床上,就这么享受一段成人的时光……不过我这次先乖乖收敛,先来解释一下目前的状况。」
阿尔对此感到十分意外。
不,这才是正常的姊弟关系吧。
「阿尔,请你冷静听我说。自从你负伤回来之后,已经昏睡两天了。芙蕾雅在这段期间,派了使者正式向我国宣战。理由是我国不当拘留芙蕾雅的舞姬,另外又对他们的第一王子施暴。」
阿尔完全能够理解对方的说词。
但他依然对此抱持些许疑问。
「那么,在那之后要怎么办呢?」
瑟希莉亚没有责备阿尔,只是略显困惑地用手指抵著自己的嘴唇。
阿尔目不转睛看著这样的瑟希莉亚,说道:
「我决定贯彻自己的任性去救夏蓉,同时也要从芙蕾雅的魔爪下守护这个国家!这么做需要大家的帮忙……皇姊你也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请求,不过阿尔明白自己采取了十分卑劣的说法。
原因是——
「哎呀哎呀,我哪次拒绝过你的请求呢?不,从来没有!即便要我赴汤蹈火,甚至连陪你到床上也在所不辞喔!」
姊姊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的请求。
只是总觉得换来的回答里,夹杂著一段不正经的言词……
面对一如往常面露笑容的瑟希莉亚,阿尔也笑著回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