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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让我们赶紧分出胜负吧!」
在一触即发的对峙中,双方对峙不到几秒,夏蓉便等到不耐烦,直接大脚一跨向前冲去。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蓉大吼一声,同时将大剑向前劈去。
「好快!!喂,夏蓉!」
阿尔连忙用镰刀挡下攻击,现场随即激发出一阵耀眼的火花。
「你是认真想杀了我吗!?」
「明明是你叫我别放水耶!」
阿尔确实在刚才的叫阵中说过这种话。
但是哪有人会真的放在心上!
「废话少说!」
夏蓉不懂阿尔的心情。
她再次举起大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砍向阿尔。
「啊哇!嘿!」
阿尔连忙架起镰刀,同时发出奇怪的叫声。
结果不出所料——
锵!喀啦喀啦!
「……」
「……」
被大剑弹飞的镰刀彷佛想向阿尔抗议般,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声响。
或许连魔王都感到很傻眼吧。
冒出上述想法的阿尔,忽然发现红发少女正错愕地看著他。
「我说你啊……明明之前就提醒过你那么多次,不要摆出那种半吊子的战斗姿势吧?」
阿尔当然记在心上。
因此他别过视线……
「有机可趁!」
将腰间上附加必中魔法的短剑扔向夏蓉。
而且还多达三把!
自认为夏蓉已露出破绽的阿尔,赶忙前去捡起地上的镰刀。
「呀!」
不过阿尔在听见夏蓉的惊呼声之后,忍不住连忙扭头看去。
他看见夏蓉蹲在地上,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咦!你没事吧!?夏蓉!」
阿尔惊慌失措到顾不得正在单挑,毫无防备地跑向夏蓉。
夏蓉似乎注意到阿尔正在接近自己,随即抬头望了过来。
阿尔看清楚之后,暗自庆幸没有误伤夏蓉。
只是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
「……你不要这么轻易就上当嘛,而且别被正在单挑中的对手给骗了!」
中计了!虽说是反射动作,但是阿尔毫无防备站在夏蓉面前。
万事休矣。
当阿尔绷紧全身,准备承受接下来的大剑攻击时——
「看在你是真的担心我,这次就饶过你吧!」
夏蓉用手指弹了一下阿尔的额头,满脸羞红地如此低语。
尽管只是这种程度,阿尔的额头还是非常痛。
「啊、啊啊,这样啊……」
不知是因为害臊,还是被夏蓉难得露出的羞涩表情迷得神魂颠倒,阿尔回答得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哎呀,这明明是一场左右国家命运的对决,瞧他们玩得挺尽兴呢。」
「……一场闹剧。」
「就是说啊,换成是在亚尔托斯的训练场里,反倒还比较有认真对决的感觉。」
三位舞姬在不知不觉间已来到现场。
她们自顾自地说出感想,不过阿尔决定把这些话都当成耳边风。
「总、总之让我们重新开始!」
看来夏蓉也听见了场外三人的闲言闲语。
但她无法像阿尔那样装作没听见,她的脸色变得更加红润,重新与阿尔拉开距离。
「那么,你这次可要接好啰!」
夏蓉再次发动攻势。
锵——————!
阿尔这次顺利挡下了。
「没错没错,有心就办得到。那么……」
面对夏蓉的连续攻击,阿尔防守得十分勉强。
纵使夏蓉已经手下留情,不过阿尔每挡下一次攻击,双手就会发麻到快握不住镰刀。
「我要增加旋转次数啰!」
夏蓉打算加重攻击劲道。
正当阿尔专注到忽略发麻的双手,重新握紧镰刀时——
「夏蓉,你在胡闹什么!赶快跟他分出胜负!」
「呀!」
旁边传来兰巴葛的怒斥声,以及少女的尖叫声。
「艾莉!」
「夏蓉!快点了结阿尔诺亚王!不然我就……」
兰巴葛将短剑伸向艾莉的胸口。
或许是因为兰巴葛的表情太过猥琐,阿尔总觉得抵在胸前的短剑有些下流。
「你这个色狼!是把短剑抵在……」
「住口!」
「…………」
阿尔随即明白那并非是自己的错觉,只不过更令他不解的地方,在于那名很有威势的少女,居然如此担心受怕。
夏蓉也同样不敢吭声。
想必该名少女也跟夏蓉一样,曾经遭遇过相同的对待。
阿尔狐疑地看向夏蓉。
「抱歉,阿尔,接下来我会认真战斗!」
夏蓉轻声呢喃,便一剑挥来。
「唔、呜哇!」
这一剑确实没有手下留情。
阿尔连同手中镰刀一起被击飞出去,连后面化成观众的士兵也受到波及。
「阿尔,你没事吧?」
要不是担心地看了过来的嘉诺及时接住阿尔,后方士兵们应该也会被一起撞飞。
「虽然算不上是没事,不过……」
阿尔在嘉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重新举好镰刀襬出战斗架势。
「夏蓉,接下来我也会使出全力。谁教你最近有点得意忘形,看我把你修理到跪地求饶!」
阿尔尽自己可能虚张声势地单手握住镰刀,在迅速冲向夏蓉的同时,也把短剑向前射去。
接著他马上将视线从夏蓉身上移开,整个人冲了过去。
「这种骗小孩的把戏……呀!」
亮!
夏蓉在挡下短剑的瞬间,眼前闪出一阵强光。
「这是运用火药制成的样本二号。虽然毫无杀伤力,却能令人暂时失明!」
阿尔立刻从怀里取出数根爆竹,点火后朝著夏蓉扔过去,打算藉此掩盖自己的脚步声。
接著——
「接招吧!」
阿尔朝著夏蓉的背部一刀砍去。为了避免误伤夏蓉,他当然是以刀背来攻击。
唰!
咦?奇怪?照理来说下一秒应该能看见夏蓉跪地求饶的画面吧?
「你果然是笨蛋,哪有人会在偷袭时还大吼出声?」
红发少女显得很无奈。
看来夏蓉透过听声辨位,成功掌握阿尔的行踪。
因此她只有衣服被稍微割破,最终还是以大剑挡下阿尔的镰刀。
不过阿尔暗自庆幸衣服受损的地方是背部,原则上应该不会被人秋后算帐……
「(嗯?那些伤痕是怎么回事?)」
即便只是瞥见一眼,阿尔仍可看见夏蓉背部怵目惊心的伤痕。
只是现在没空让他发问。
「反正我也不期待这一下能打倒你,因为我真正的目的是这个。」
语毕,阿尔拿出怀里的皮囊水壶,一把朝著夏蓉的大剑扔过去。
「这是……不会吧!」
看著神情错愕的夏蓉,阿尔回以笑容解释。
「没错,是灯油!」
阿尔看见灯油已流至剑柄时——
「火炎啊!」
便发出魔法替大剑点火。
轰!
夏蓉的大剑立刻著火。
「好烫!你、你怎么这样对待圣遗物!」
「我只是在为自己制造最好的机会!」
夏蓉被迫拋下大剑。
当然阿尔绝对不会错失这个大好机会。
毕竟夏蓉在失去大剑之后,攻击力就少了一大半,现在可说是反击的好机会!
「喝啊啊啊啊啊!
阿尔奋力挥出一记横砍。
却被夏蓉轻松躲开。
只是阿尔无暇惋惜。
他在调整好呼吸后,一口气使出连续攻击。
阿尔收紧腋下避免动作太大,为了稳住身形放低重心。他先是使用握柄从右侧攻击,紧接著又从左侧挥动镰刀。
当然中间还掺杂著假动作。阿尔此刻正如实遵从夏蓉当初的指导。
只是他仍然无法击中夏蓉。
夏蓉以行云流水般的身手躲开攻击。
动作优雅得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你表现得比平常练习时更好呢。只不过失去大剑的我,可是远比以往更身轻如燕喔!」
就算阿尔早已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夏蓉的身手却矫捷到超乎想像。
「你明明平常这么爱吃东西,为何动作却这么敏捷啊!?」
夏蓉以极小的动作躲开镰刀。
唰!
挥空的镰刀就这么插在土里。
接著——
「因为我是舞姬呀!」
夏蓉一脚踩在埋在地面的镰刀上,以另一只脚将阿尔踹飞。
「如此一来,情势就逆转了!」
她将火焰已经消去的大剑握在手中。
「若是你不想尝到更多苦头,就赶快投降吧!」
夏蓉将大剑扛在肩上,低头看著滚倒在地的阿尔。
「哼!如果这点程度就投降的话,教我拿什么脸去面对努力至今的皇姊、菲娜、嘉诺以及亚尔托斯的子民!」
阿尔重新起身,再度架起镰刀朝著夏蓉飞奔而去。
「是吗?那我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夏蓉说完话的同时,一口气冲到阿尔面前。
「喝啊啊啊啊啊!」
她以一记横砍,再次将来不及发出惊呼的阿尔击飞出去。
但是夏蓉的攻势尚未结束。
她迅速追上被打飞的阿尔,随即挥下大剑,将他往反方向揍飞出去。
这动作重复数次之后——
「咳呃!纵使有庇护在身……被人打了那么多下,还真教人吃不消。」
就算阿尔不会被夏蓉打伤,不过像这样多次遭受重击,仍会摔得浑身是伤。
「如何?终于愿意投降了?还是想继续被我修理啊?」
夏蓉将散发著红色杀气的大剑,抵在阿尔的喉头上。
反观阿尔——
「……我才想问你,差不多也该回到亚尔托斯了吧?」
他拋出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为了实现梦想才待在这里!当初会留在你那里,也只是为了梦想而已。你不过是稍微跟我相处过一段时间,就自以为是我的什么人吗?」
「我是亚尔托斯的魔王,而且你也需要我的力量才能够实现梦想吧?」
面对咬著牙,以充满杀气的眼神瞪著自己的夏蓉,阿尔毫不畏惧地正面承受。
「我并不需要与你一起实现梦想!更何况和兰巴葛在一起,才是实现梦想的最佳途径!换作是其他人,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所以你赶快投降……」
「既然如此,你为何会露出那种表情啊!」
夏蓉话说到一半,就被阿尔硬生生打断了。
「既然能够实现梦想,你就给我表现得开心点啊!你只要把我打趴在地,也可以更接近梦想吧?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手下留情!」
尽管阿尔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将镰刀当成拐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
夏蓉不发一语看著他。
「而且……明明你平常总是一脸开心动手揍我,如今每挥出一剑,就露出痛苦的表情……」
步履蹒跚的阿尔,毫无防备地走向对自己举著大剑的夏蓉。
握!
接著他单手握住大剑,将剑尖抵在自己的胸口上。
「如果打倒我才能够实现梦想,你就赶快照做啊!假使是因为庇护而杀不了我,那就直接将我打残,让我没办法继续反抗!凭你现在的状态,肯定有办法做到吧?」_
阿尔仍有这点自知之明。
他坚信夏蓉能办到此事。
就算阿尔拥有庇护,舞姬的攻击仍会对他造成伤害。
打个简单的比喻,即便当事人身穿能抵挡任何攻击的铠甲,仍然化解不了受到的冲击。
若是持续遭受攻击,人类的身体终究会吃不消。
「什么嘛!明明你又没有进行【叛神行为】,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真的没关系吗?你这样很可能会没命喔!」
夏蓉不小心说出心底话。
她那含泪的红色眼眸——
在在证明她依然没有使出全力。
纵使名为亚尔托斯的国家就此灭亡,只要活在世上仍能实现梦想。
至少夏蓉就是这么活过来的。
因此……
「就算如此……我依然会直视自己的梦想。倘若我在这里倒下,追随我的人也会跟著梦碎。这里面包括相信我的子民、皇姊、菲娜、嘉诺还有你的梦想……」
「我的……梦想……」
夏蓉听到阿尔的梦想中,也包括了自己,既讶异又开心。
「没错!从我们一起在城墙上眺望城镇的灯光时,我就已经认定要跟你一起实现梦想。因此,如果我打输的话,你的梦想会一起化为泡影!所以……所以你才会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不是吗!?」
阿尔明白这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换作是以往的夏蓉,肯定会想出一堆理由来反驳。
但她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觉得要是反驳的话,真的会粉碎自己的梦想。
因此她才会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看著手持镰刀的阿尔慢慢接近自己。
「阿尔……我、我的……梦想是……」
因为阿尔的一席话,原先占尽优势的夏蓉,持剑的手与双腿都在颤抖。
「我明白,虽然现在的我还不太可靠,不过有朝一日我会帮你实现梦想,所以……快回到我的身边吧!」
勉强站稳身形的阿尔,彷佛即将摔倒似地挥动镰刀。
这记攻击并没有快到让人难以闪躲。
但是……
就在镰刀轻轻击中夏蓉的侧腹部时——
「阿尔……嗯、嗯,是我输了。我会回到亚尔托斯……不对,是我想回到亚尔托斯。」
夏蓉像是想上前搀扶般,直接将阿尔抱在怀里。
她的表情与先前狰狞的样子截然不同,看在旁人的眼中,都会明显看出她已经脱胎换骨了。
简直是拖拖拉拉的情侣斗嘴。
然而无论用什么方式形容这场单挑,终究还是分出胜负了。
就在众人那么认为时——
「发射!」
旁边传来贾图的声音。
大量的箭矢与火球随即铺天盖地而来。
「哈哈!干得好,贾图。像她那种屈服于魔王的舞姬,不要也罢!」
依旧搂著阿尔的夏蓉,恶狠狠地瞪著兰巴葛,不过就算她身为舞姬,还是来不及带著阿尔逃离现场。
「阿尔,抱歉!」
夏蓉更加用力地将阿尔搂进怀里。
「这种时候不该道歉,而是要道谢才对吧?」
阿尔推开夏蓉,像是要保护她一般挡在她的身前。
「魔王啊!把力量借给我!」
阿尔朝天挥出的手掌之中发射出纯黑色的魔力,直接覆盖住整片天空。
飞来的箭矢与火球通通被黑色魔力吸引过去,当场消失无踪。
「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小子真的是魔王吗!?」
兰巴葛目睹这难以置信的光景之后,震惊到直接愣在原地。
与此同时——
「……冰枪!」
菲娜发射冰枪,一口气贯穿兰巴葛握住短剑的那只手。
「呃啊!臭娘们,你想干嘛!」
「……那还用说,为了扭转局势,我当然要拯救夏蓉的朋友。」
兰巴葛还来不及搞懂这句话的含意,艾莉便从兰巴葛手中挣脱,迅速与他拉开距离。
「兰巴葛!你刚接受了这场单挑的条件,不是吗?既然如此,战争也该结束了吧?」
在艾莉的呼喊之下,现场每一位见证了阿尔与夏蓉单挑结果的观众,都扭头看向兰巴葛。
「哎呀哎呀,所以应该是我军获胜啰!」
「……没错,胜负已分。只是等到回城之后,为了让夫君明白为夫之道,身为正妻的我要不吃不喝地对他说教数日。」
「菲娜,这应该算是拷问了吧?」
亚尔托斯的舞姬们,纷纷主张这场胜负的正当性,不过——
「闭嘴!我打从一开始就不承认这场单挑!闹剧已经结束了!给我把亚尔托斯军通通杀光!并且当场处决夏蓉这个叛徒!」
兰巴葛不肯信守承诺,开始大声叫嚣。
不过军令如山。
芙蕾雅的士兵们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马上采取行动。
「哎呀哎呀,还真是不识好歹呢。」
「那个,现在哪有空说这种风凉话,我们可是身陷危机之中喔?」
看著一脸从容不迫的瑟希莉亚,嘉诺忍不住开口吐槽。
「……不对,以芙蕾雅军的角度来说,这道命令堪称是双面刃。」
「你在说什么啊?菲娜,难道你不惜采取自杀攻击,打算将陨石砸在这里吗!?」
芙蕾雅军在听见嘉诺的大喊,全都吓得不知所措——
「……我没必要那么做。」
但在听见菲娜出声否定后,这才纷纷松一口气。
接著——
「波儿雀!动手。」
瑟希莉亚忽然下令。
轰!轰轰!
敌阵后方冒出惊天动地的火柱。
多亏阿尔与夏蓉的这场单挑,帮亚尔托斯军争取不少时间。
「哎呀哎呀,难道我们没有提醒你,若是你出尔反尔的话……就会让波儿雀率军烧掉你们的粮草与物资吗?」
瑟希莉亚背对窜起的火柱,理直气壮地开口解释。
不光只有嘉诺,在场所有人都对这幕光景心生恐惧。
「哎呀哎呀,如此一来,你们就无法继续战斗了。」
所有人都同意瑟希莉亚的说法。
「混帐!都给我继续攻击!反正只要打倒那些舞姬,占领亚尔托斯的话,我们就能将当地物资据为己有!」
兰巴葛却吼出如此泯灭人性的言词。
「你竟然想伤害我的人民!」
那道凶狠的语气,就连在阿尔身旁的夏蓉都被吓坏了。
她不禁观察起阿尔的表情。
不过夏蓉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体力与魔力都耗尽的阿尔,为了阻止兰巴葛而勉强从地上起身,扭头看向夏蓉说:
「我不能放任兰巴葛如此乱来。夏蓉,很抱歉你刚回来就要陪我做这种事。」
语毕,阿尔自嘲地露出苦笑。
「哎呀,反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嘛!」
夏蓉回以坚毅的笑容,抱住阿尔的手腕施加了力道,将脸贴到他的面前……
「阿尔……那个……我其实有点害羞……但是被摸过的部位,我希望能用你的手消毒……」
夏蓉引导阿尔的手,一把摸在自己的胸部上。
看到她那充满弹性的双峰被自己揉到变形,阿尔不禁僵硬地咽下口水,与此同时——
「(那个混帐竟敢对夏蓉做出这种事情!)」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在阿尔气愤难消时,夏蓉更将他的另一只手引导至其他部位。
「……那个……这里就没被人摸过了。」
夏蓉甚至说出这种话,将阿尔的手引导到自己的两腿中间。
她虽然脸颊泛红,仍强行把阿尔的手压在那个部位上后,以双腿轻轻夹住那只手。
「咦!?你、什么?」
明明现在是紧要关头,两手传来的触感却令阿尔几乎忘了呼吸,只有心脏剧烈跳动著。
夏蓉双颊发红,红得几乎与自身发色不相上下,面向阿尔说道:
「啊!那个……这个……这次……那个……由你主动……」
「(这是什么情况!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
看著腼腆地低著头的红发少女,阿尔明白她所想表达的意思。
阿尔被夏蓉与往常不同,羞涩到宛若大家闺秀的态度夺去心智,仍抽离按在她胸部的那只手,颤抖地轻放在她的脸颊上。
接著……
发亮!
在两人接吻的同时,【叛神行为】正式发动。
但是这次的情况却有别于以往。
「(奇怪,总觉得与其说是魔力,倒不如说是整个身体与夏蓉合而为一……)」
阿尔感受到自身魔力与体力逐渐被吸走。
此时,夏蓉的记忆随著魔力也流进阿尔脑中。
包含她在这段期间所感受到的哀伤、寂寞……以及懊悔。
「(啊啊,原来她背上的伤痕是这么来的……)」
阿尔这下子终于明白,夏蓉背上的伤痕是怎么留下的了。
阿尔拚死压抑住即将失控的怒意,同时也为了给夏蓉安心感,尽可能温柔地拥抱她。
反观夏蓉也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感受。
她除了浑身发热外,甚至有种头昏目眩的感觉。
尽管情况与先前一样,不过这次……
明明身体因为魔力与快感而不断痉孪,却有一波更强烈的刺激接踵而来。
「这是什么!?总觉得……那个……好像快跟你合而为一……啊嗯!难道……不对,不会吧……啊!似乎有东西快从体内喷发出来了!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难不成……我就连内心都要被阿尔玷污了?)」
夏蓉承受著有如怒涛般的强烈魔力(快感),拚命维持住快被冲垮的意识。
「(奇怪,肚子里忽然热热的……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叛神行为】结束后,夏蓉被露出十分幸福的笑容,手一直抚摸著腹部的自己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情况?简直像是……我怀了……阿尔的……小孩……」
明明身处在如此情况下,夏蓉却感到十分舒服。
「夏蓉!我们上!」
当夏蓉还在恍惚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使她回过神来。
她抬起头,眼前却是阿尔略显生气的脸庞。
「你怎么了?」
夏蓉感到一阵不安。
「……夏蓉,这阵子委屈你了。」
阿尔罕见地用力摸了摸夏蓉的头。
经过刚才的体验,夏蓉感觉阿尔已经看穿自己的思绪了。
「啊、嗯……也对,事到如今,我就提前一点背叛芙蕾雅吧!」
脸火红得都快冒烟的夏蓉,不计形象地举起大剑吶喊。
而夏蓉的身旁,闪过一道黑影。
原来是阿尔抢在夏蓉之前,先一步冲向眼前的芙蕾雅重装步兵队。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阿尔大吼一声,挥出一记横砍。
数名重装步兵立刻应声倒地。
「你们在干嘛!?他明明已经奄奄一息了!全军突击!法师施展魔法帮忙掩护!」
兰巴葛被阿尔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不知所措,但在贾图的保护下仍继续发号施令,转身向后方逃走。
「魔王之力!呼应我的召唤吧!」
阿尔以黑色魔力消除飞来的魔法,进一步利用黑色魔力与镰刀击倒阻挡在前的骑士们,紧追在兰巴葛的身后。
「真……真厉害……」
夏蓉茫然地望著纵横沙场的阿尔。
阿尔此刻不再是被魔王之力牵著鼻子走,而是以俐落的身手轻松撂倒敌军。
夏蓉佩服地盯著阿尔的身影,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呀哎呀,阿尔今天似乎显得特别生气,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出此话的瑟希莉亚,也用手中锡杖揍翻来犯的敌兵……
「瑟希莉亚……」
尽管稍嫌太晚,不过夏蓉对于自己的立场感到有些困惑。
「(明明我已经背叛了阿尔……却多亏他才得救,我真的能厚颜无耻地回到他身边吗?)」
面对不肯和自己对上眼,不自觉低下头去的夏蓉——
「哎呀哎呀,阿尔坚持想拯救的女孩子,难道是这种一蹶不振的温室小花吗?」
瑟希莉亚带著微笑,说出这段如同找碴的话语。
「但是……」
夏蓉还是显得很沮丧,不若平常的她。
瑟希莉亚见状后,不禁叹了一口气。
「夏蓉,虽然我很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但那孩子现在正为了你而愤怒,想帮你讨回公道。然而你却是这个样子,这样好吗?难道你要用如此落寞的表情,来迎接我最亲爱的弟弟吗?」
「瑟希莉亚……我……」
夏蓉抬起头来,同时用力握紧已经化为戴恩遗产的爱剑。
只见微笑舞姬的瑟希莉亚展露笑容。
「去吧,去亲手斩断束缚自己的枷锁。」
她以彷佛能包容一切,有如圣母般的温柔眼神注视著自己。
夏蓉眼眶泛泪,带著微笑回望著瑟希莉亚。
「嗯,那我出发了!」
语毕,她便朝著芙蕾雅军飞奔而去。
「我是脱离芙蕾雅的舞姬夏蓉!就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接连打倒芙蕾雅士兵的她,于不知不觉间已重拾坚强的笑容。
2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夏蓉的大喝声听起来很遥远,不过兰巴葛却发现自己身边的好几名重装步兵被接连揍飞出去。
「法、法师跟弓兵还不赶快帮忙掩护!」
兰巴葛手足无措地下达命令。
「赐予我力量吧!魔王!」
现场传来阿尔的怒喝声,立刻有一股黑色魔力轰在不远的后方。
兰巴葛在贾图与【消失的孩子】们的掩护之下,继续撤离战场。
纵使芙蕾雅士兵们知道本队有难,聚集起来拚死保护兰巴葛,阿尔与夏蓉的突围速度却非比寻常,逐渐追上他。
「挡下他们!不对,只要谁能杀了他们就有重赏!」
兰巴葛喊完之后,继续往后后退。
看到他这个模样的士兵们,明知自家指挥官已落荒而逃、失去战意,不过听见有奖赏后还是打起了精神。
一心追求奖励的芙蕾雅士兵们,立刻执行用来应付舞姬的战术。
后线部队以火球术与弓箭进行掩护,另外替前线的友军施展魔法屏障。
但是——
「喝啊啊啊啊啊!」
夏蓉轻松挡下火球与箭矢。
「喔啦啊啊啊啊!」
阿尔一击打碎多重魔法屏障,愤怒地挥下镰刀,将重装步兵们通通打飞。
「你以为这点程度挡得下我吗!」
阿尔大吼一声,同时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想拿捏好【叛神行为】的力量,可说是相当困难。
虽然与菲娜那次也一样,但是现在魔力一直在他体内乱窜。
彷佛骑在一头脱缰野马身上。
而且魔力与阿尔的愤怒相互连结,只要稍微松懈,就会被魔王夺去身体。
问题是就算阿尔想控制住这股力量,每当他一想到在身旁挥剑的夏蓉背上的伤痕,魔力就会随著愤怒宣泄出来。
「都要怪你们自己,竟敢那样对待夏蓉!」
阿尔大镰一挥,将挡路的骑士们揍飞。
不过敌军的人数仍有增无减,将阿尔团团包围。
「好,我就给你们全部人吃点苦头吧?」
阿尔见状后别说是心生畏惧,反倒乐得眼睛发光。
只是看在夏蓉的眼里,却认为阿尔的眼神与其说是一头猛兽,反而更像是一名基于好奇心,将脚下蚂蚁通通踩死的孩童。
「喂、喂!援军还没来吗?那群饭桶究竟在干嘛啊!」
「呀!」
撤退到失去耐心的兰巴葛,为了泄愤而踹倒其中一位【消失的孩子】。
他完全不在意摔倒的该名少女。
更别提他会开口道歉。
这对兰巴葛而言,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因为【消失的孩子】们,就只是一群连露出反抗的眼神都不敢的奴隶。
但他此时却感到有些不对劲。
他总觉得心烦气躁。
「都怪那个臭娘们!肯定全是夏蓉的错!」
兰巴葛为泄心头之恨,对著少女又踩又踹。
只是心情仍旧没有好转。
为什么会这样?
为了查明原因,他开始环顾四周。
接著兰巴葛将目光固定于某处,他发现令自己烦躁的理由就在自己的脚边。
身为奴隶的少女,正恶狠狠地瞪著兰巴葛。
「臭……臭娘们!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以为能忤逆我吗!?」
兰巴葛发狂似地踹著少女。
无论是脸部、腹部以及四肢都未能幸免于难。
不过他惊觉少女的眼神没有因此而改变。
「我……我也想变得……跟夏蓉一样……」
少女在遭受踢踹的同时,小声地喃喃自语。
那名少女——艾莉与夏蓉重逢后,便兴起一股想要改变自我的冲动。
她不想再当一名奴隶,而是想变得跟夏蓉一样,过著能尽情欢笑、生气以及与人斗嘴的生活,甚至还想谈一场恋爱。
她渴求能享受属于自己的人生。
所以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忤逆了身为绝对性存在的兰巴葛。
艾莉只是怒眼瞪视兰巴葛,不过光是这点程度的反抗,就令她惊恐到彷佛被恶魔揪住自己的心脏。
只是她为了改变自己——
完全没有一丝退缩的打算。
其他【消失的孩子】们,也都抱持相同的感受。
即便她们只敢露出反抗的眼神,不过人数却多达上百名。
「居……居然连你们都想造反!」
受众人环视的兰巴葛,为了掩饰心中怯意而大吼出声。
他瞪向倒在自己脚边的艾莉。
「这都要怪你……怪你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
兰巴葛认定艾莉是罪魁祸首,拔剑对准她的胸口。
「……受死吧!」
碰!碰!碰碰碰碰!
正当兰巴葛对手上的剑施加力道时,有东西掉在他的面前。
等他看清楚之后,才发现是芙蕾雅的部下。
拥有一头红色秀发的舞姬,正站在他的面前。
「不好意思,你的援军不会来了。因为我在这里(亚尔托斯)交到的朋友(舞姬)们,个个都是实力只略逊我一筹的好战分子!」
夏蓉得意地拋了个媚眼,其背后接连传来惨叫声。
现场不时出现地震及爆炸声响,还能够看见芙蕾雅的士兵们被打飞至半空中。
看来是菲娜、嘉诺及瑟希莉亚也都出手了。
「哼!你以为这样就打赢我吗?我还有这个!相信你应该很清楚吧?」
兰巴葛似乎明白自己再也逃不掉,随即开始放声狂笑。他先把长剑纳入鞘内,接著抽出至今用来惩罚夏蓉的那条鞭子。
「哈哈哈!你还记得自己被这条鞭子折磨成什么德性?就只能像条毛毛虫缩在地上对吧?反正你从今以后都摆脱不掉这条鞭子!永远都逃不过这个梦魇!来吧,如果你想求饶,就只能趁现在喔!」
夏蓉不由得回想起过去。
回想起兰巴葛只因为想打发时间,就笑著拿鞭子毒打自己的那段时光。
回想起自己在遭人毒打后,痛到辗转难眠的每个夜晚。
当她回忆起愈多,就愈是害怕到双腿发软。
在她即将放下手中大剑的瞬间——
忽然有人拍住她的肩膀。
「夏蓉,你知道吗?根据菲娜从书里学来的知识,听说男人都非常愚蠢,所以女性若是太忍气吞声的话,会让他们得意忘形。」
夏蓉回头望去,发现是阿尔诺亚王笑脸盈盈地站在她的面前。
「……是吗?不过这么说也对,你最近确实有点太猖狂啰?」
夏蓉不再像刚才那样害怕到浑身僵硬,反倒是已经重拾坚强的笑容,一掌拍掉阿尔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喂喂,别把我跟其他男人混为一谈!」
阿尔连忙挥了挥被拍掉的那只手。
夏蓉开口数落著阿尔:
「……嗯,我没事了。你就一如往常那样在旁边发呆,好好欣赏我的表现吧!」
语毕,她以正面看向兰巴葛。
接著——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蓉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现场随即鸦雀无声,此光景令兰巴葛不禁有种正在与猛兽对峙的错觉。
哒!
「你……你想干嘛……」
兰巴葛惊恐万分,只是眼前的红发猛兽一步步朝他逼近。
「没错,我是有过这么一段经历!」
红发舞姬爽朗一笑,以表情告诉众人,现在的她已不能同日而语。
不过与兰巴葛对峙的她,心里却想著其他事情。
——为了执行第一次的暗杀任务而来到其他国家。
——第一次在城镇中自由走动,享受各种美食。
——第一次见到他国舞姬,与之成为经常拌嘴的朋友。
——以及第一次对异性……
夏蓉在亚尔托斯的各种回忆,都充满惊奇、热闹且开心到足以让她挥别过去。
「臭、臭娘们!你……你是在笑什么!?明明你在看到这条鞭子后,应该要更加害怕才对啊!」
不知道夏蓉为何露出笑脸的兰巴葛,恐惧到破口大骂。
反观夏蓉——
「你想知道原因吗?我想想喔,应该是因为身为舞姬的我,有幸成为魔王的王妃候选人吧?」
「简直是一派胡言!」
眼看对方以坚毅又有些害臊的笑脸否定自己的杀手锏,走投无路的兰巴葛用力甩动鞭子。
啪!
下个瞬间,鞭子轻轻削过夏蓉的脸颊。
兰巴葛自认为这么做,就能让夏蓉回想起当年的恐惧。
但是,兰巴葛的计画落空了。
「喔〜原来我小时候被这点程度的疼痛……折磨到心生畏惧呀……」
因为彷佛从神话中走出来的美丽野兽,正回以既优雅又狰狞的笑容。
「贾、贾图!你还愣在那边干嘛!?还有你们几个!快、快过来保护我!」
兰巴葛情不自禁地几乎拜倒在夏蓉的石榴裙下,同时却也吓到腿软,他如此下令,只是现场没有任何人愿意服从他。
在场众人都对夏蓉心生畏惧,根本不敢挪动身体。
「这、这群该死的奴隶!」
兰巴葛咒骂完之后,拔剑向夏蓉发动攻击。
「兰巴葛,我要斩断自身的枷锁……重获自由!」
夏蓉的大剑朝著兰巴葛呼啸而去。
锵————————!
夏蓉挥下了魔剑戴恩遗产,兰巴葛的长剑因此被击飞出去。
她进一步以剑柄重击兰巴葛的腹部。
「噗呼!」
兰巴葛不支倒地。
夏蓉俯视著兰巴葛,说道:
「亚尔托斯的原则是不杀死任何人,所以我就饶你一命吧!」
语毕,她露出豪爽的笑容。
「唔!岂有此理,高贵的我怎么可能会打输奴隶……」
夏蓉瞥了一眼失魂落魄,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的兰巴葛,扭头看向阿尔。
「阿尔,因为我已经没办法返回芙蕾雅……所以……还请你多多指教。」
「嗯,直到你实现梦想之前,就放心待在亚尔托斯吧!」
阿尔露出一脸苦笑。
一切都结束了。
在场所有人都如此认为时……
但是——
「哇哈哈哈哈!战败只有死路一条,到时我肯定会没命的!」
应该无力反击的兰巴葛,不知何时突然握著一颗淡绿色的水晶。
「啊!那是……!」
夏蓉几乎忘了这件事,不过那颗水晶……
「啊哈哈哈哈!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兰巴葛放声狂笑,将该水晶塞入体内。
接著——
「哇哈哈哈哈哈哈!我可是……我可是……」
兰巴葛的身体不断膨胀,甚至把身上铠甲都撑破了。
「哇哈哈哈!咕噜噜噜噜噜噜噜!」
他的外表并没有太多变化,却跟当时的嘉诺一样,身上散发出诡异的魔力。
「唉,这家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夏蓉口中耍著嘴皮子,身体却加强了警戒。
「太好了,对于这种坏到骨子里的王子,如果凭他刚才的状态继续战斗,大家反而会以为我们在欺负人吧。」
在她身旁的阿尔如此说著,静静地露出微笑。
然而,阿尔的笑容,却蕴含著连夏蓉都为之胆惊心颤的怒气。
「那就动手吧!」
「阿……阿尔?」
阿尔无视夏蓉的呼唤声,手持巨镰米斯特汀向前冲去。
「吼吼吼吼吼吼!」
已经失去人类语言能力的兰巴葛,捡起自己的长剑准备迎击。
不过——
唰!
兰巴葛的长剑却宛如奶油般被切成两段。
「呜嘎?」
他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阿尔却继续进攻。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你现在稍微明白到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感受了吗!」
「噗呼!咳呃!」
阿尔以握柄连续重击呆然地杵在原地的兰巴葛。
「这是什么情况?双方实力也相差太多了吧。」
透过水晶提升力量的兰巴葛,绝对不是软柿子。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魔力,甚至与贾姆卡以及嘉诺那个时候不相上下。
不过现在他却遭到阿尔单方面的蹂躏。
真要说来,兰巴葛已经失去抵抗的意志。
就这样毫无办法地待在原地任人宰割。
「喂喂,这点程度根本远不及夏蓉所受的苦喔。看我接下来如何折磨你!」
阿尔已经动怒到失去自我,一招一式却比往常更为凌厉。
他先用握柄殴打兰巴葛的心窝,随即又以一记上挑,朝著兰巴葛的下颚打过去。
阿尔的动作不但比过去灵敏,劲道还拿捏得恰到好处,因此兰巴葛就算再痛,也未能当场昏死过去。
在阿尔准备继续攻击时……
「阿尔!住手!现在的你跟兰巴葛有何分别!」
夏蓉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我看起来……像是很享受这种事吗?」
阿尔重新看向兰巴葛,发现他身上的水晶早已被打坏,外貌也回复成原先的模样。
只是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几乎快毁容了。
而且以背部为中心,布满一道道的伤痕。就跟他当年在他人身上留下的伤痕极为相似。
「阿尔……你做得太超过了!」
夏蓉面露苦笑走了过来。
不过也难怪她会有这种反应。
因为施下如此暴行的当事人,也被自己的行为吓傻了。
阿尔看著夏蓉……
「总、总之,我军已获得胜利!」
无话可回的他,将手中巨镰米斯特汀举向天际。
3
战后处理进行得很顺利。
原因是一切的善后工作,都丢给战败的芙蕾雅军负责了。
由于兰巴葛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因此谈判工作几乎都由副官贾图代劳。
目前所有人都待在帐篷里,进行最后一次的商议。
两军代表相隔一张桌子,彼此对坐。
亚尔托斯军的代表是阿尔,夏蓉则是担任护卫。
芙蕾雅军是派出贾图,以及【消失的孩子】一员——名叫艾莉的少女。
少女似乎是夏蓉的旧识。
「那么,我军便就此撤退,不过您真的同意放我们走吗?虽然我这么说是很奇怪,不过芙蕾雅王还没有放弃入侵亚尔托斯,等充实国力后,势必会再次出兵喔?」
不愧是佣兵出身,贾图于投降后都未曾动怒过,一直以平淡的态度处理战后问题。
甚至还关心起亚尔托斯的发展,真是个好人。
阿尔不禁很庆幸在刚才的战斗中,将兰巴葛修理成那副惨状。
「你放心,我家舞姬现在正负责说服他们不敢与我国为敌。」
即便贾图的担心很有道理,亚尔托斯里也有特别擅长处理这类事情的人。
语毕,阿尔回想起在即将走进帐篷之前,笑咪咪与芙蕾雅士兵交谈的姊姊。
「啊〜您是指那位舞姬呀……」
只是阿尔发现一直很冷静的贾图,在自己提到瑟希莉亚时,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僵硬。
想必是姊姊给他留下很严重的心理创伤吧。
「比起这个,你们返国所需的粮草已被我军烧毁,若是放任你们掠夺附近村落,终究会令我良心不安,所以我国愿意提供贵部队所需的粮草。当然这部分得照价收费。」
阿尔不由自主关切此事。
「请放心,为了以防万一,我当初已藏好撤军用的备用物资。」
果真不愧是佣兵出身。
事前准备确实万无一失。
「……吶,阿尔,你快问问他那件事啦!」
担任护卫的夏蓉,一把揪住阿尔的衣领。
——我知道,你别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啦!
阿尔以眼神安抚完夏蓉之后,将目光移向贾图。
「贾图,最后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请您尽管吩咐吧!」
现场气氛不再如此严肃,贾图不禁露出苦笑。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当你返回芙蕾雅后,能麻烦你在报告书上提到【消失的孩子】们已全数战死吗?不对,而是你务必这么做!」
根据夏蓉表示,身为【消失的孩子】部队队长艾莉,似乎曾触怒过兰巴葛。
「嗯?我是无所谓啦,不过就算没这么做,坦白说她们倒戈也无妨吧?」
「不行,要是让那男人知道她们逃跑且倒戈,他肯定不会放过她们。难保他会找出艾莉等人的亲戚……然后全数处死!」
夏蓉代为解释。
「……我明白了,总之我会如此报告,只是士兵之间的流言就并非我能控制了。」
关于这部分,阿尔已派人处理完毕。
「你放心,我的皇姊已去洗……不对,是已去说服他们了。」
「您刚才是想说洗脑吗……?算了,当我没问。若是身为败军之将的我介入太深,那个舞姬说不定又会……」
贾图回想起日前的体验,害怕地浑身一抖。
阿尔不禁开始怀疑,皇姊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万事拜托了。取而代之,我们也不会通知芙蕾雅你是帝国派来的间谍。」
「咦!?……呼,你为何会发现?」
原以为贾图会更吃惊,但他并没有太过动摇。
既然如此,阿尔也决定避重就轻回答此事。
于是短短说了一句「出于直觉而已」。
尽管阿尔是故意耍帅,但其实是他在波儿雀调查的档案中,得知帝国派出了间谍前往芙蕾雅而已。
若是帝国与芙蕾雅交恶,无暇顾及亚尔托斯,倒也不失为是一桩好事,因此阿尔很乐意帮忙保密。
就在此时——
「那个……既然我们已被视为战死,也就能待在亚尔托斯啰!意思是我们可以跟夏蓉在一起了!」
原先默默站在贾图身后的艾莉,看准机会如此说道。
「嗯,你们不再是奴隶,而是我国的子民了。」
艾莉盯著阿尔,感动到热泪盈眶。
「真是太感谢您了!阿尔先生!」
接著她迅速跑过来。
这个情形该不会是……
阿尔见状后,不禁绷紧全身。
然而艾莉奔过阿尔身旁——
「夏蓉〜〜!」
「呀啊!」
直接飞扑到夏蓉身上。
夏蓉反射性将莽撞的艾莉拥入怀中。
「夏蓉!我们今后能永远在一起了!我发誓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等、等一下,艾莉……快住手……我快喘不过气……」
艾莉紧紧抱住夏蓉……不对,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她的一只手,正逐渐摸向夏蓉的胸部……
「讨厌!艾莉,你在摸哪里啦!」
「又没关系!又没关系!这只是朋友之间的肢体接触呀!」
看来即便是脾气暴躁的夏蓉,似乎也对昔日好友没辙,一脸困扰地任由艾莉紧紧抱住自己,抓著自己的胸部……
不过夏蓉稍稍挣脱艾莉的拥抱,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
「就叫你快住手啊!」
碰!
她一拳朝著艾莉的头顶捶下去。
「……嗯……对不起……」
艾莉痛得眼中泛泪,立刻乖乖坐在地上道歉。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夏蓉。
「今后禁止你做出太超过的肢体接触!」
「咦〜!这可是人家的个人特色耶……」
夏蓉以既同情又无奈的眼神看著沮丧的艾莉,扭头看向旁边——
「……反正我们日后能经常见面,你就稍微忍著点。」
她满脸羞红地回答道。
「夏蓉……我明白了,那就每五次的碰面中,我会忍住一次不摸!毕竟我们随时都能见面啦!」
「你的自制力也太差了吧!」
夏蓉仍扭头看向一旁。不过阿尔的位置,刚好能清楚看见她露出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
芙蕾雅军撤退后,亚尔托斯军便踏上归途。
由于这场战争打得十分艰辛,因此士兵们的脚步都特别沉重。当时间来到日落时分,一行人已能看见位在前方的亚尔托斯城。
阿尔此刻已是疲惫不堪,整个人摇摇晃晃,不过他仍死命撑著,不让自己摔下马来。
他现在只想赶快洗个舒服的热水澡。
其他人肯定也抱有相同的想法。
不过当他愈接近城堡,就愈是觉得情况有异。
「咦?亚尔托斯的国旗是那副模样吗?」
阿尔在听见夏蓉的提问时,立刻恍然大悟。
「哎呀哎呀,我记得那是迪斯塔尼亚的国旗……露娜也真是的,这样的恶作剧已经太超过了!」
「啊啊,是露娜的恶作剧呀。」
阿尔一听便释怀了。
但是异状不光如此而已。
平时总是敞开的城门,现在却关得密不透风。
而且关著的城门前站著一名少女。
是露娜的妹妹•沙夜。
「卫兵们!即便是露娜的命令,这玩笑已经太超过了!沙夜你也一样,不必对自己的姊姊言听计从!」
面对阿尔的呼喊,沙夜与卫兵们都毫无反应。
「啊哈哈,这可不是恶作剧喔!」
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少女,站在城墙上代为回答。
是露娜。
而且——
锵啷!
她用炼子牵著趴在地上的莉莉希雅。莉莉希雅此刻近乎全裸,脖子上还套著一条项圈。
「(我起初还以为莉莉希雅是施虐狂,没想到她也有被虐狂的倾向。)」
阿尔的脑中闪过这般想法,但现在不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
「露娜!我们都很累了,拜托你别再胡闹,赶快开门吧!咦,呜哇!」
咻!
不过阿尔换来的回应却是一根箭矢。
「喂!你别再闹了!」
夏蓉勃然大怒。
「我没在胡闹,而是我已经占领这座城市了。」
露娜一派轻松地回答道。
「露、露娜!这种玩笑一点都不有趣喔!」
「我没在说笑。起初我还以为你在多位舞姬的围绕下,会变得更擅长应付女人,但是阿尔却与当年一样单纯……不对,是天真到这么容易上当。」
阿尔心中一惊,不禁冒出冷汗。
「哎呀哎呀,我施加在你身上的『制约』魔法,应该还没解除吧?」
瑟希莉亚不解地歪著头。
但是阿尔立刻惊觉『制约』的破绽。
『制约』内容是——倘若敌军来袭时,现场局势对己方不利的话,就要立刻逃出城去。
露娜确实遵守了这个『制约』。
即便她现在把亚尔托斯军认定为来袭的敌人,但在她确信战况对己方有利的情况下,也就不必弃城逃亡。
「你在胡说什么!这座城是属于我们的!」
失去耐心的夏蓉,拔剑指著站在城门前的沙夜。
「啊、喂,你先别动粗……」
「呵呵呵,那个傀儡就任凭你们处置吧。」
露娜发出冷笑,硬生生打断阿尔说话。
在场所有人为了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将目光移到沙夜身上。
「啊哈!你们猜对了,那个少女只是真正的沙夜大人的替身!你们想如何对待她都行!」
原先不发一语的沙夜,此刻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就算如此,亚尔托斯的主力部队几乎都在这里,而且还有身为舞姬的我们。若是硬碰硬的话,你根本没有胜算!」
相较于气急败坏的夏蓉,一旁的菲娜在冷静分析战况。
「…………」
露娜默默比出手势之后……城门便慢慢敞开了。
「呼〜露娜,即便是开玩笑,你这次有点……!!」
阿尔放心地叹了一口气,但下一秒钟他就发现城门后站著一群人。
那些人都穿著常见的平民服装。
不过他们手里都拿著木棍或平底锅等物品。
除去他们脸上那凶狠的表情,阿尔一眼便认出全是亚尔托斯的子民。
他们高举武器准备应战。但是相较于全副武装的士兵,这群人根本不堪一击。
此光景令阿尔感到一头雾水。
「(难道民众都被催眠了?)」
纵使阿尔得出以上结论,当他仔细看清楚挡在城门前的民众之后,不禁感到背脊发凉。
他不认为这只是单纯的催眠术。
「呵呵呵,去吧,我可爱的傀儡们!把魔王军通通歼灭!」
在露娜的一声令下,民众立刻发动攻击。
「目前还不清楚露娜做了什么,不过他们全是亚尔托斯的子民!拜托大家尽量别打伤他们……」
「呜嘎啊啊啊啊啊!」
阿尔的话只说到一半。
因为那群人即便是阿尔熟悉的一般百姓——
他们的表情却狰狞到像在否定一切生者。
「咦!?速度好快!」
转眼间,阿尔的坐骑就被民众咬断脖子,喷洒出大量鲜血死于非命。
浑身无力的阿尔来不及脱身,当场被压在坐骑下。
「阿尔!」
在一旁的夏蓉迅速跳下马,想把阿尔拉过来。
「……绝对魔法……不行,来不及!」
菲娜想念咒施展屏障魔法,阻止暴民攻击阿尔跟夏蓉,却迟了一步。
暴民见机把菲娜当成目标,朝著她冲过去。
「危险!菲娜!」
就算嘉诺以刀背击昏民众,还是无法前去拯救被人包围的阿尔与夏蓉。
无论是阿尔或夏蓉,都因为先前的【叛神行为】力不从心。
「我很遗憾,你只能到此为止了,阿尔。」
站在城墙上的露娜,一点也没有惋惜之意地说出这句话。
下个瞬间——
铃!
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铃声。
「哎呀哎呀,通通退下!你们想对我最亲爱的弟弟做什么?」
瑟希莉亚不知何时已跳下坐骑,她手持锡杖站在该处。
「你以为那点程度的诅咒,有办法奈何得了我吗?」
微笑舞姬将锡杖一挥——
「咳……咳呃!」
民众不再显得杀气腾腾,立刻宛如一尊尊断线的傀儡般昏倒在地。
「抱歉,皇姊……」
「哎呀哎呀,阿尔、夏蓉,你们赶快趁现在逃走……」
当瑟希莉亚架起锡杖,准备掩护阿尔跟夏蓉撤离现场时——
「你果然是我们最大的阻碍呢?」
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瑟希莉亚背后。
「哎呀哎呀,你这样也敢自称是战女神的舞姬吗?」
瑟希莉亚被沙夜以圣遗物双剑抵住喉头,但是她仍不忘要保持微笑。
接著——
「露娜姊姊大人说只要你肯乖乖就范,她愿意放走阿尔诺亚王。亚尔托斯是否会化成自己人互相残杀的战场,就由你来决定。」
沙夜在瑟希莉亚的耳边如此低语。
瑟希莉亚迅速左右观察周围,只见民众已再次将阿尔与夏蓉团团围住。
而且看他们的眼神,似乎都已经失去理智。
「哎呀哎呀……」
微笑舞姬的笑容蒙上一层阴影。
她闭上双眼,放弃似地放下手中的锡杖。
「皇……皇姊!」
阿尔说什么都不愿拋下自己的姊姊。
他将手搭在夏蓉的肩膀上。
「(没问题的,我还能发动【叛神行为】。)」
纵使此举会勉强夏蓉,阿尔还是——
「阿尔!你不能发动【叛神行为】!」
就在阿尔即将抱住夏蓉时,瑟希莉亚却出声制止。
「我现在不方便解释,总之你不能发动【叛神行为】。」
阿尔听得一头雾水,只是依照姊姊的语气,似乎知道一些关于【叛神行为】的秘密。
「阿尔,我愿意暂时成为阶下囚。请你先率军撤退,等重整态势后再来救我……在此之前,我会耐心等你回来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被夏蓉拉离现场的阿尔,就这么眼睁睁看著发狂的亚尔托斯民众扑向瑟希莉亚。
「皇姊!我说什么都一定会来救你的!所以……」
听到阿尔这句话,瑟希莉亚露出了回眸一笑,阿尔将那抹笑容记在心底,率领部队撤离亚尔托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