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序章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阳子よう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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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吁吁……吁吁……」

黑暗的巷子里,回荡着急促混乱的呼吸声。

在暗巷里狂奔的,是一名年约十来岁的少女。

简单描述的话,那是个全身脏污不堪的女孩子。

头发像是刚经过焚化炉洗礼一样,呈现脏脏的灰色。黑白相间的衣服,也因为沾满泥巴而变成茶褐色,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可爱模样。肩膀上背的米白色书包蒙上一层灰尘,看起来跟军用包没啥两样。更让人傻眼的是,大概是因为没穿鞋的缘故吧,她脚上穿的那双脏袜子也因磨损而破烂不堪。

就在距离少女约一百公尺后方——有两名几乎和暗巷融为一色的黑衣男子,正急速追赶着。他们的外貌就像人们印象中的「组织成员」,没什么个性可言。黑衣人沿路踢开挡路的塑胶桶和纸箱,拚命追赶那名少女。而跑在前面的少女像在玩弄两人似的,一溜烟窜进了巷弄间的缝隙内,这下想抓到她就更困难了。

「可恶……臭小鬼……真是难缠……!」

「吁……吁……难缠的人是你们吧!到底要追到什么时候————!」

少女边跑边说,还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往后面扔。

「什么————!」

「唔!她丢出东西啦!小心啊!」

黑衣人以为是危险物品,急忙做出防护姿势……可是。

「——蛤?」

几秒后,黑衣人确认她丢出来的东西后,又继续追赶。

「……臭小鬼!你在玩啥把戏!竞敢耍我们!」

少女看着黑衣人,大叫道:

「喂……我已经丢出香蕉了,你们快点滑倒吧!这不是固定桥段吗——!」

————这是哪门子无理的要求。不用说,香蕉皮早被踩成一坨稀烂。

「可恶————!」

少女灵机一动,决定采取替代方案。她伸手去拿脚边的方形物体。

「这次一定没问题……尝尝这个吧————!」

接着,用不停颤抖的手臂,把那个玩意用力抛向半空中。

那大概是人家拿来烧垃圾的铁桶吧,里面还堆积着烧完的灰烬和废渣。灰尘很快笼罩了附近的区域。

「哇啊……!」「噗呸————!」

这次好像发挥吓阻效果了。那两名黑衣男子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痛苦地擦拭眼睛,嘴里不停吐出唾液,急着想把跑进眼睛和嘴巴的灰渣弄出来。

……瞬间的机会来了。下一秒,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发觉情况有异。

————少女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在这种时候会抬头往上看,应该是出于动物本能吧。

黑衣男子抬头往上看去,那个沾满污泥的少女正张开双手双脚,扶着巷子两侧的墙面,从上方俯视他们。在飞扬的灰尘中,可以看到少女脏兮兮的脸庞露出一排雪白牙齿,不怀好意地微笑着。

「滚开!」

接着,像要划开凝结的空气一般急速落下。

一眨眼,少女的脚踝从天而降,踢中其中一人脑袋。

「噗哇!」

砰、一阵巨大的声响后,那名黑衣男子不支倒地。

「啊、安藤!可恶……!哇啊!」

尚未散开的灰尘遮避了视野,另一名男子陷入惊慌之际,突然感觉到有个笨重的物体,砰地压在自己肩膀上。

「哇、哇啊!这什么!?」

「过来这边————!」

少女跨坐在男子肩膀上,像在操纵机器人般,把全身重量压向他的头。

「你、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啊……哇!」

男子一阵踉跄,偏偏脚又绊到了什么东西。那是之前少女丢出去的香蕉皮。

「哇!」

身体晃了几下后,开始往旁边倾倒——

「哇、哇啊!」

加上肩膀上那股力量的拉扯,男子的头重重敲到地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确认男子不再动弹之后,骑在他头上的少女筋疲力竭地站了起来。

「吁……吁……笨蛋!叫你去踩香蕉皮,就给我乖乖的踩!」

这个满身脏污的少女,对于在黑暗中战斗似乎很拿手。

「呼……呼……看这情况,得逃到远一点的地方才行……」

丢下倒在地上的两名黑衣人,少女迈开脚步继续跑。

少女没有目的地。因为她是居无定所的流浪者。

「可恶……害我浪费那么多水分……」

看着自己皮肤上像瀑布般流出的黑色汗水,少女嘀咕着。

「啊——……真是的……把水分还来!那两个笨蛋!偷人家的汗水!偷汗水的混蛋!」

少女的哀叹声中,明显带着怒气。

总之,先冷静下来,找个地方补充水分要紧。再不快点,会变回行动受限的形状,到时候就只能等死了——不、不可以往最坏的方向想。

「可恶,我才不会放弃呢!加油、拚了!我要起死回生……」

没错。一直以来,这些话就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力量。无论如何都要活着。不管遇到任何情况,哪怕要钻进污水里,也要活下去。尽管我并不想走到那个地步。

「唔!」

话虽如此,两只脚却像被铁链链住一样越来越重,身体也撑不住而倒下。

果然消耗太多水分了。手和脚开始萎缩变色,无法继续保持人形了。

「唔……到了这个地步……只好……」

少女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眼前有一栋不知道是什么的巨大建筑物。

看起来——很像是学校的校舍。

*  *  *

昏倒的黑衣男子睁开眼睛,看到有个人影从黑头车里走出来,站在他面前。

「啊、好痛好痛……对、对不起……」

那个人影问黑衣人:

「……确认过那家伙的长相了吗?」

那是女孩子的声音。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不过还是隐约可以辨识,她那头淡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呀飘的。

「没有……小的真是该死……因为那家伙满脸泥巴,看不清楚……小的一时疏忽跟丢了……」

「是吗……」

除此之外,女孩没有多说什么。

黑衣人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预期会受到的惩罚,好像并没有发生。

————可是,下一秒,金发女孩像是故意要让人空欢喜似的,俯视着黑衣人,低声地说:「……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怎么弄得这么脏?」

「嗄?不、不脏啊……」

女孩先是微笑,接着用严厉的语气说:

「洗净!」

接着,脏兮兮的黑衣人被同僚们押进卡车中,没过多久就传出痛苦的惨叫。

「哇、哇哇哇哇哇哇!不要用清洁剂啊!须藤————!」

女孩听着黑衣人的惨叫,冷冷地低语。

「……连叫声都肮脏……」

叹了一口气后,女孩坐进黑头车里。

「另外那个人醒来后,也要洗净!还有……最重要的,调查这附近的水质。务必仔细清查这个区域。」

「了解。」

「……真是麻烦。因为不是人体形状的实存寄生,所以没办法用肚脐识别这个方法……」

在完全坐进车里的前一刻,女孩发现脚下有什么东西,于是捡起来。是一片被踩得稀烂,沾满泥巴的香蕉皮。

「……脏死了……」

女孩一脸嫌恶地将香蕉皮丢开,然后从怀里拿出湿纸巾,擦拭指尖。

「等着瞧吧……我会把你洗得体无完肤……这些脏臭不堪的寄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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