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场人物介绍」
佐杏冴奈……………魔学结社奥兹的魔法师,城翠大学客座教授。
药歌玲………………城翠大学理事长,也是城翠大学魔学系的创办人。
三嘉村凛凛子………城翠大学魔学系新生。佐杏专题研究组的学生。
在真冰鱼……………城翠大学魔学系新生,佐杏专题研究组的学生。
扇谷印南……………城翠大学魔学系新生,佐杏专题研究组的学生。
酒匂理惠……………城翠大学魔学系新生,佐杏专题研究组的学生。
午沼千里……………城翠大学魔学系新生,佐杏专题研究组的学生。
须津黎人……………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部,杀人课三杰之一。
暮具总………………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部,杀人课三杰之一。
久远成美……………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部,杀人课三杰之一。
手鞠坂幸二…………城翠大学医学系新生,周的好友。
亚历斯特·克劳利……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魔法师。
*
天乃原周……………城翠大学魔学系新生,叙事者。
~~预习课程~~
且让我缓缓闭上眼睛,侧耳倾听流泄而至的乐声。
那是——
*
——事情发生在所有事件都已落幕两周后的某一天。
在事件解决之后,我真的依约去参加我答应手鞠坂会去的联谊。对方也是城翠大学的学生,是一年级医学系的女生们。至于联谊地点也不必多说——当然就是距离JR宫古站三分钟步行距离的贝克咖啡厅了。
「咦、咦?魔学系?真的吗?」
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有四男四女总计八个人坐在昏暗的包厢席位。在我们彼此做完自我介绍后,坐在最左边的女孩子就这样问我。因为这种事没必要隐瞒,所以我点点头说了句:「是真的。」
「唔哇!好厉害!」
女孩子们看着我的眼神一下子改变了。
虽然如此,不过那也绝对不是可以归类在正面反应的眼神。不,说穿了其实是令人不快的。联谊才开始五分钟,我就已经想打退堂鼓了,不过我用尽所有自制力装出不为所动的模样。因为难得气氛都已经热络起来了,要是在这时候大杀风景,不知道以后会遭到手鞠坂怎样的报复。
「所谓的魔学系,是指那个教授魔法的魔学系吧?」
「呃……多半是吧。」
这句话是多余的,因为城翠大学就只有一个魔学系,所以不可能搞错。不,基本上像魔学系这种古怪的科系,即使找遍全国,应该也只能在城翠大学找到吧。
「怎样?和我说的一样,是个古怪的家伙对吧?」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们热络起来的模样令他感到满意的关系,坐在我对面的手鞠坂一面露齿而笑,一面说:「哎,都已经推甄上医学系了,结果却推掉那边跑去念魔学系的怪人,找遍全日本应该也只有这家伙了。」
「咦!推掉医学系吗……」
「不会吧,太浪费了!」
女孩子们用看到珍禽异兽的眼神窃窃私语着。那副模样与店内的气氛搭配起来,就像是女巫们在开秘密会议一样。
「……我说幸二,算我拜托你,别说不必要的事好吗?」
我在内心皱起眉头警告手鞠坂。口无遮拦是我这个损友的缺点之一。
「哪是不必要啊?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也不是值得大肆宣传的事吧!」
手鞠坂和我大概认识快三年了,可以说是俗称的猪朋狗友。所以一周前这家伙找我来联谊的时候,我就已经一眼看穿他的居心是「拿我当聊天的话题炒热气氛」。所以不如就拒绝掉他也好,不过——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机会理手鞠坂……就乖乖地配合他去负责搞笑吧。)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突然起了这样的佛心,不过以结果面言是失败的。我一旦偶尔想拿出干劲做点事,最后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顺带一提,包含手鞠坂在内,其他的男性成员全都是医学系的人。也就是说,现在在这里的人之中,只有我一个是货真价实的圈外人。
「那、那——」另一个女孩子上半身往前探,让我有股不好的预感。「用魔法给我们看看?」
……啊,受不了,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这样说。我该怎么做呢?不过也没办法了。既然是因为这样的状况而使大家扫兴,应该就不算是我的错了吧。不好的是魔学不够普及的日本社会,甚至使得同一所大学内的人都会产生这样的误解。也就是说,这是政治的错。就是这样。
「我要先声明一件事,不是魔法,其实应该要叫做魔学或法术比较正确……」
魔学在国际社会上是一门公认的学问,而法术就是它的实践。在这种状况下,它当然也拥有「世界共通的正式名称」。像「魔法」与「魔法师」之类的字眼,在现今已经是不切实际、很少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字汇了。而日本更是各先进国家中少数几个不重视魔学的国家之一,所以会去注意到它的称呼的人也寥寥无几。
因为要我装装样子我也没办法,所以我往嚷着「人家想看、人家想看」的女生们,与在一边起哄着「表演、表演」的男生们看了一圈,坦白地说出结论:
「——我不会。」
场面整个僵住。
「呃?」好半晌后,才有一个女孩子反问了一声。
「我不会用法术。」
「……………」
大家开始露出怀疑的眼神。
我也不禁反省起是不是自己解释得太简略了,所以我继续说下去:
「也就是说呢,我不会使用法术。不只是我,包含教授、助教以及其他学生在内,我们系上
没有一个人会使用法术。因为在现今这个世界上,能够实地演术的真正法术师,只有七个人而已。」
其实在魔学系中是有例外存在的,不过还是别说了。而且在这种时候提起老师的名字,老师本身应该也不会高兴吧。
……不,以那个人的个性来说,可能会高兴。
听了我的话,一个女生开了口:
「对了,我曾经在新闻还是什么上面看过,说现在的法术师已经快绝种了,有个叫世界什么的组织在保护他们所有人。」
快绝种?又不是野生动物,还有奥兹也不是叫「世界什么的」的诡异组织。
不过现实中却是这类型的误会多不胜数。就连同一所大学内,都有像山一样多的人以为魔学系的学生会使用「魔法」。这又不是西方风格的魔法学校奇幻小说,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刚好的事。
魔学确实是一门学问。既然是学问,就是容许世人去学习的知识与文化。只不过世界虽大,但真正能够把魔学原本所拥有的神秘与奇迹演术出来的人——却也寥寥无几。
「呃……要打比方的话,就像教育系的学生不见得会是老师,文学系的学生不见得会是小说家,对吧?同样的,魔学系的学生也不见得会是法术师。魔学系的学生也和到处都有的普通大学生一样的啦……嗯,魔学系是研究魔学的。如果想当法术师,就不该上大学,得去上专业学校才对。」
「当然,这世界上根本也找不到什么法术师专业学校就是了。」我再加上这一句。
「——」
大家都默不作声。
我本来是打算用插科打诨的方式把这件事交代过去的,但很显然是失败了,包厢中飘散着有点凉飕飕的空气。在这场联谊主办者手鞠坂的猛瞪之下,我缩了缩脖子。
「不、不过呢——」不知道是不是要试着转变气氛,一个女生露出明朗的笑容开口道:
「不久以前有部电影的故事,就是描述魔女骑着扫帚飞翔在天空中的对不对?我也好想像她那样呢。」
「啊……对啊,真好!人类是因为有梦想而伟大的嘛,嗯、嗯!」
手鞠坂马上同意地点头。
「啊,不过……」明明应该就此鸣金收兵的我,偏偏又多起嘴来:「那种事大多数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喔。」
「咦?」场面又僵住了。「不可能?」
「对,不可能。这就叫做『不可能的课题』。像刚刚那个骑着扫帚在空中飞行的例子也是。老实说吧,在现代魔学中,那种事还未曾有过任何成功的例子。」
「是、是这样的吗?」
「嗯。」这是真的,在现代还没有确认到任何一个法术师可以实现「飞行」这件事。
「另外像是与动物交谈、把铅变成黄金之类的——世人基于『魔法』这个字眼想像出来的事,大多数都不可能实现。以现实面言,魔学也不可能无所不能,而且效率也不是很好……大致上说来,反而会因为施行步骤相当繁杂,所以做不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如果要追求便利性,与其用扫帚飞行,去搭乘飞机的头等舱应该还更加舒适——我想起了老师不久前对我说过的这番话。虽然一个法术师说这种话简直是岂有此理,然而老师本身在抽烟时也是要用打火机点火,在移动时会搭乘电车或计程车,在闲暇时会打电玩的。
「……那个,请问?」又一个女孩子小心翌一翼地开口问道:「究竟魔法能派上哪些用场呢?」
「这个……」我转过头去:「我也不太清楚。」
老实说,直到不久以前,我也是那样想的。「魔法师」和「魔法」又救不到母亲,那这两种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那时候的我,甚至有一种根深柢固的认命感。
不过最近,我可以自觉到在我心中的那个感觉,正在逐渐变化成某种不同的心理。当然,我终究是追不上、也无意追上那个人的「达观」,不过这样的心境倒也不坏。我透过那件事,唯一得到的答案——也许就是这份心境吧。
「——啊,对了。」手鞠坂唐突地提议:「喂,周,来说说那件事的经过吧。」
「那件事?」有个女生歪起头。
「咦,你不知道吗?就是开学不久后,在魔学系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
「啊,我知道!我有听过一些传闻喔。」
「哎,那是什么事?」
女生们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感觉事态好像要开始往奇妙的方向发展了。
「说啦,周,快说。」手鞠坂用眼神向我示意。
「……嗯。」这是手鞠坂在用他的方式给我洗雪前耻的机会吧,但是我有所迟疑。
从那件事看起来可以算是解决了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大概两个礼拜,然而我至今依然未能把那件事整理出有条理的全貌。要我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就代表我必须把所有相关情报整理得有条不紊才行。这是一件非常费力的工程,老实说再也没有比这个更麻烦的事了。
再加上还有一件更叫人头痛的事,那就是必须说出事件的真相——这件事之所以叫人头痛,就是因为事件的真相已经永远被封存在法术师的密室中了。
但是——
所有人都以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我,看来是没办法打混过去了。手鞠坂也真是够了,多此一举嘛。
没办法,就把事件的真相做点手脚,用真话掺杂假话的方式交代事件的经过吧。就像老师那样,就像个诈欺专家一样——
(真是的……)
我做好了决定。
「——好啦,我说就是了。」
这一句话使得贝克店内一角开出了小小的欢呼花朵。我一面思考着应该从何说起,一面缓缓张开嘴巴……
话说——
那是与私立城翠大学的新学年一起揭幕,把魔学系的新生及所有相关人士(虽然这不是我愿意的,不过我也在内)都牵连进去的法术师杀人游戏。它是包含密室与杀人、法术与魔术手法、侦探与犯人、搜查与推理、命运与因缘、偶然与必然、爱情与友情、主义与主张……还有其他诸多要素的一大世纪性事件。如果是老师,应该会准备好这类煽情狗血的字眼来形容吧。
然而我只想把它整理成一个简单的结论而已,即使这样做是有些硬来的。
那就是——
在那场游戏中没有赢家。
那个事件是一群叫做法术师的诈欺专家们颠覆世界,甚至把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