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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icksters C PART2 【第七章】ActⅦ including

【第七章】ActⅦincluding

19.VS模仿犯

大概在过了下午一点半以后,校园内的气氛因为节庆快要落幕的关系,一下子活络起来,开始变得热闹无比。

那份喧嚣固然是基于节庆的活力,不过其中多半也掺杂了对主办单位负面性的也就是为了责备城翠节执行委员会粗糙的管理方式,而发出的怒叫声、奚落声与抱怨声,仍是个无可否认的事实。

比方说舞台剧的卖票地点就开始乱了起来。相对于买票的人,卖票者的数量不足,一直到预定开演的时间都没能卖完票,对排程造成影响。

比方说演讲会场的队伍乱掉。当执行委员让跑出队伍的客人回去排好时,反而把跟着家人来的小朋友挤出去摔倒在地上。虽然幸好没有受伤,但是小孩的家人当然会有抱怨。连搞乱队伍的年轻人也扯进来,一下子就演变成吵架的场面。

比方说在搬进搬出各会场的机材时动作慢了。这类的机组从安装到分解都有安排好的行程,误点不但会多出追加租金,还会发展成与业者之间的信用问题。一个弄不好被判断成不会估价的人,明年起就变成得要去找新业者了。

就像这样,从最后一天的下午一点半以后开始,执行委员粗糙的管理方式开始明显起来了。

这时候发生的这些问题在城翠节结束以后,也以各式各样的形式留下长长的后续麻烦,在「讨论次年度城翠节的准备委员会」上遭受监察员「功亏一篑」的指责,还被当作议题提出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城翠节最终日下午一点半。

来此过节的大多数人都无从得知这时候他们的执行委员正在战斗着。

原本人手就已经十分吃紧,现在又突然接到要把人员集中到另外三处会场的紧急命令,就算明知道背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越自己处理能力的风险,他们还是拚命为了办好活动而四处奔走。即使没有直接参加事件的搜查,他们也以要去完成自己工作的形式战斗着。

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城翠节

然后。

在夸称拥有吸引数干人规模来宾的猜谜研、美容研、摔角研三会场,匆忙闻召而来的一百三十二名执行委员动员了四分之一以上执行委员的一大包围网逐渐完成了。

他们要战斗的对象就是逮捕对城翠节的成败有威胁的犯人。

※※※※※

「计划跟说明过的一样。A到F队固守外面的出入口,剩下的搜查会场内部以及进行警备工作。室外队的大家听好,不只要注意门,也要注意窗子。联络要保密,使用第三个频道。从北边依顺时钟方向巡逻,下午一点五十分开始每隔十分钟交替一次。在预估作案时刻前后,十分钟缩成五分钟。如果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或是令人在意的事,随时联络。有没有问题?没有吧。那大家解散大家一起拚了!」

「「拚了!」」

依循国塚号令,各警备工作队一起拔腿就跑,奔向各自的岗位。虽然是在突然得知事件的状况下紧急编成的警备工作队,但是他们的步伐没有一丝紊乱。

目送着身着蓝色工作人员夹克迎风翻飞的他们与她们,国塚打从心底有种放心的感觉。

但是他马上就像是要让自己不可大意般的双掌往脸上一拍。

(要安心等拿回「许愿纸」和「桂冠」之后再安心。)

现在国塚离开了学生会馆的本部,正亲自在摔角研的活动会场压阵。

五十海、濑尾当然持反对意见。代表需要随时精准的掌握大局,所以不该待在现场,应该留在本部。虽然他们这样告诫过

但是好几百名执行委员拚了命地行动、四处奔走,他已经无法再忍受自己只是在本部闭门不出,等着接收报告而已了。

也许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当代表,他再次有这个念头。

(不,所以说是有各种类型存在的嘛。)

既然如此,自己就用自己的做法来达成目的。这样就好了。

没问题的,行的。自己不是有着像山一样多的可靠伙伴吗?

莲见负责猜谜研、濑尾负责美容研的现场指挥工作,五十海则代替自己在本部坐镇。因为本部所有人都外出,会使得一般的工作停滞下来。

现在时间是下午一点五十分。

三会场若有变故,消息会马上传来自己这里。但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报告,就代表目前三会场的任何一处都没有发现异状吧。

从手中的无线电收发机中,收到各队已经各就各位的报告。国塚回以「了解」,从折叠椅上站起来。

摔角研的活动会场在第二体育馆。

坐镇在可以把整个场内一览无遗的二楼正面观众席上的国塚,抓住扶手,把大爆满的会场尽收眼底。

※※※※※

摔角研主办的活动名叫「战魂之王」。

其实这个活动是三个摔角研合办的联赛。听说在城翠大学中,三个摔角研复杂的因缘关系,在部分人士之间很有名,长年以来都维持在一触即发的微妙平衡状态下。但是今年四月间,在拉新生入社活动时发生的「番茄酱炸弹事件」,使得一直闷烧中的火种爆发成燎原大火。就这样,为了让三社团确实分出高下,决定哪个最强,动员了所有摔角选手的壮烈决战,便在这个城翠节揭幕了的样子。

在第一天、第二天连续两天的战斗后,最后一天的今天就是最终决战的战场,再加上又是要决定哪个社团能够登上王者宝座的一天,使得会场得以实现超越三千人的不合乎常理观众数量。一楼擂台下、二楼、三楼的观众席全部座无虚席。还有不少从大白天就在喝酒的观众,不时配合着擂台上的战况,从各个地方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总之是无比热闹。因为这里从城翠节开始时刻的上午十点起就已经开始比赛了,实在是只能叫人写个服字。

会场的正中央,设置着用绳子围起来的擂台,它前面是实况转播席。在那个实况转播席上,放着染得金光闪闪的冠军腰带。三个社团似乎就是为了争夺它而打个你死我活。

「哎,简单说来就像是新日本、全日本跟诺亚三大摔角团体,联合起来大打一场的状况嘛。」

手鞠坂云。

听他这样说,感觉起来一点都不简单。

「你真的是很喜欢格斗技之类的东西耶。」

我叹着气说道。

要说起为什么我们人会在摔角研,就是因为这个损友主张绝对要来看的关系。虽然我对这类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兴趣不过在这种时候也就随他了。

问题是

「天乃原同学讨厌摔角吗?」

为什么连这个人都会待在这种地方。

隔着手鞠坂坐在旁边位子上的史毗诺瓦以笑容问道,我什么也没来得及想就应了声「是」。

「其实也不是讨厌啦,只是我不懂它的有趣之处吧。因为我对竞技比赛之类的事没什么兴趣。」

「原来如此。」

「那个话说你在这种地方忙中偷闲好吗?」

「我并不是在忙中偷闲。」他依旧一脸笑容的说道:「犯人下手的目标是三会场之一,但是无法确定是哪一个。既然如此,待在这里也等于一种搜查动作。警备会场的工作交给执行委员他们就好,我这样的人插手只会打乱他们的步调。要是发生什么异状,那边的」

他以视线示向二楼的观众席。

在那里有着抓住扶手,用无线电收发机指挥着会场内警备工作队的国塚身影。

「代表同学就会有所行动吧。等他动了以后再说也无妨。」

「这样啊。」

我把视线移开他那张无法捉摸的脸,在内心自言自语。

不对,我这样想。

是的,他的行动有一个矛盾。

如果他真是想要逮捕犯人,现在应该正是动员奥兹特务的时机。奥兹特务是专家,动用他们别说不会扰乱步调,应该还能够建立起远非城翠节执行委员可及的完美包围网。可是他却没有那样做。

是因为他认为在这种程度的游戏中,不可能逮到克劳利吗?

还是说他真的不认为这个事件的犯人就是克劳利?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喂,周!」手鞠坂插口进来:「现在就唠唠叨叨的担心那些也没用吧。先专心地看比赛再说啦,看比赛。」

损友早已经进入兴奋模式,一副恨不得自己也能上擂台的模样。

不过也对啦,既然史毗诺瓦没有对事件展开搜查,以我来说倒也松了口气。「可是」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为什么偏偏是摔角啊。」

「你说啥!」手鞠坂愤忾起来:「啊啊怎么会有这种事!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把你养育成不懂得摔角好处的家伙了!」

「真巧耶,我也不记得我被你养育过喔。」

「以下犯上!」

「放马过来!」

巨大的呐喊声响起。

两个高大的壮汉在擂台中央对峙,手与手互抓,伺机寻找对方的破绽。

看来是战况要有所变化了。手鞠坂「喔喔」一声踢开椅子站了起来,史毗诺瓦「哦」了一声手托在下巴上。

「」

在吵吵闹闹的会场里,我置身在百无聊赖之中,翻着放在大腿上的「城翠节Walker」。

20.第三个事件猜谜大会

由猜谜研所主办的「横渡校园城翠祭礼狂热者NO.9」,每年同样都会聚集为数众多的「猛虎」。

所谓猛虎,就是研磨知识之牙的头脑之虎。

其数量超越两千人。

它能够吸引那么多参加者的秘密就在于,它有着绝妙的出题倾向,不至于会出现只对部分狂热者有利的状况。「猜谜才是最佳的娱乐」、「猜谜绝不能以自我满足为始作终」这两句话是猜谜研标榜的重点。

预赛的「二择问答」出题范围不但广及政治、经济、常识这些基本领域,还包括演艺圈、运动、历史,甚至连脑筋急转弯之类的都有。以一开始平均正确解答率百分之九十,之后逐渐降成百分之五十的形式出题。正确解答率是事先在JR山手线各站前随机找三百人做问卷调查,基于问卷结果计算出来的资料做为参考值。

顺带一提,虽然活动名称用上了横渡校园的字眼,不过实际上并没有横渡这种行为(听说真相是「横渡」这个字眼,只是模仿很久以前播放的、横渡美洲大陆的猜谜节目名称而已)。但是那种微不足道的矛盾对猛虎们来说,是不值得一提的事。

今年也有九只九队的猛虎通过预赛,踏上决战的舞台。他们就跟字面上的意义一样,对独一无二的祭礼狂热者称号虎视眈眈、志在必得

然后下午两点。

在那个会场中,有着理惠与千里的身影。

※※※※※

吃完早餐、离开家门的理惠与千里,是在上午十点十五分左右抵达校园。

她们并没有特地联络谁。因为凛凛子要跟父亲见面,所以她们想等到下午再把大家全找过来。上午的时候就只有她们俩在一起,手上拿着卷成筒状的「城翠节Walker」,主要以大道西半边的摊贩与综科B栋的室内临时店为主逛来逛去。

路上也曾经发生过一点小意外。

当她们从大道西边又折回时钟花园的时候,在附近自助餐厅的露台上,发现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的手鞠坂幸二。

「喂小鞠子!你一个人在那种地方做什么!?」

理惠马上大喊了起来。

接着发生了出乎她们意料之外的事态。

在手鞠坂后方,有着正与父亲会面的凛凛子。

两人连忙逃之夭夭。

「等、等一下,理惠,你为什么要逃啊?」

「没、没啦,一吓到就不由自主。话说千里你还不是逃了?」

「那是因为你拔腿就跑,所以我也」

但是现在回去也只会更尴尬,两人决定以后再道歉。

在这样的事情中,时间也已经到下午了。

「嗳,那接下来要去哪?」

「嗯~~上午都在西边逛,下午就去东边看看?」

所以她们俩就来到大道东边了

「咦?那是什么呢?有好多人聚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耶。」

千里指着的是设置在草坪广场上的特设会场。那里有着数也数不尽的许多人,众集在巨大的活动舞台前面。

「等我一下。」理惠看着「城翠节Walker」做确认:「嗳,是猜谜研啦。昨天好像已经比过团体赛,今天嘛哇,是双人赛!刚刚好耶,我们也参加啦、参加!你看,优胜奖品是夏威夷耶、夏威夷!」

「夏威夷当然好,可是理惠,你会猜谜吗?」

「还可以啦,反正这种事就是参加本身就有意义的嘛。」

「唉,我就知道是这样。」千里耸耸肩。

于是两人马上朝着会场说是会场,其实也只是用绳子围起来的露天空间前进,在柜台完成报名。

※※※※※

负责指挥猜谜研活动会场警备工作队的人是莲见。

她会主动提出由自己负责现场指挥,当然是为了担起一开始被交付到她身上的搜查责任。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对自己在本部气昏头跟濑尾大吵一架的事感到羞愧,所以也有藉此雪耻的意思在内。

当然那是自尊心的问题,不过还有一个同样重要不,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希望能得到国塚的认同。

莲见认为国塚的本质就是「自我牺牲精神」。

他的周围总是环绕着人,不分男女都喜欢他(当然并不是没有敌人,不过这个世界上本来也就不存在没有敌人的人),那就是因为他是个「自我牺牲的人」。有什么事他会自己带头去做、弄得一身脏。所以虽然他并没有那个意思,但是有不少人被他感化而动起来。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曾经为了原来可以利用这样的方法使人动起来而惊讶。

然后在与他有所接触以后,她开始有种想法,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最终会获胜的还是这种人。当她察觉到自己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也已经被他感化了。

今早他会把搜查工作交给自己,只是单纯的有一步走一步而已吧。

但是这次他是因为信任自己,才把这个工作托付给自己。

想要被他认同。所以绝对要抓住犯人,取回失窃的东西。

本来有个问题是,执行委员是否真会听从自己的指挥不过在国塚的保证下,所有人当下就都毫无疑虑地接受了她的指挥。

她再次为了凝聚在他身上的信赖而啧啧称奇,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吧。

这份信赖并不是对自己的信赖,而是对于推荐自己的国塚的信赖。为了不背叛那份信赖,她也要完成目的。绝不放过盯上的猎物,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作风。

现在她正穿着的执行委员工作人员夹克,是留在本部的五十海说他用不到的那件夹克。这是他为了让执行委员比较容易认出她的一番心意。

「各队,报告状况。」

她一只手拿着无线电收发机,站在活动舞台的右侧边缘,眺望着整个会场。

猜谜研的活动会场地点,以「类比成钟面」来说,是位于两点钟的位置上。

现在时间是下午一点五十分,距离关键所在的下午两点还有十分钟。

目前各警备工作队都没报告有异状。

但是

※※※※※

在预赛的二一择问答」中,题目由主持人念出来以后,会在舞台后方的宽银幕上,以把场内一分为二的形式显示出两个答案。报名参加的两人组要一齐往他们认为是正确解答的一边移动。要是答错或和自己的搭档分开就淘汰出局,直接移动到观众席(说是这样说,其实也只是用绳子隔出来,铺着塑胶布的草坪地面罢了)。

在出问题的同时,有如运动场那么大的广场上,会有千人单位的人进行大迁徙,每当发表正确与不正确答案时,都会爆出一阵欢呼声。就这样反覆着出题与回答的动作,广场中央的人逐渐减少,逐渐建立起围绕在周围的人环。

理惠与千里表现出色。在千队以上的参加者中,一直留存到大概只剩百队左右时。

「咕喔~~太可惜的啦,只差一点就能进入决赛了耶。话说刚刚那是什么问题啦,谁会懂啊。」

「还好啦,不过能在场上留那么久就已经值得表扬罗。」

就在两人移动到观众席,往塑胶布上坐下的同时

『好,到此为止!预赛结束,现在还留在场上的队伍请到台上来!』

在舞台上主持的女生一只手拿着麦克风说道:

『各位来宾,这边就是光荣打入决赛的九队。请不要吝惜你们的掌声,用力鼓掌恭喜他们!』

九队搭档从旁边的楼梯走上舞台。

设置在各个地点的摄影机追逐着他们的身影,把拍到的各人长相投影到银幕上放大。

「咦?」

这时候在旁边的千里皱起眉头。

「什么事?怎么了?」

理惠问。

「没有,那是咦?」

千里好像没有听到理惠的话一样,出神地看着银幕。

理惠也把视线移到银幕那边,然后「嗳呀」一声。

银幕上映着进入决赛的队伍,她在那里面找到一个眼熟的人物。那是她在高中时,小她两届、和她同属于美术社的学妹。

「怎么?那不是智纳木吗?」

※※※※※

「园马好厉害,连后半的问题都好清楚。」

须美一面踩着楼梯走上舞台一面说道。

一开始时的问题她自己也大概都懂,但是到后半大概只剩百队左右时,她就几乎只有举手投降的份了。因为在那之后就开始掺杂着一些像是「圆周率小数点以下三十位数的正确数字是?」、「哪个是土星环总长的正确数字?」之类应该没人懂的难题了。

但是就算遇上那些问题,每当出题时,园马也始终镇定如故的「啊,是这边吧」拉着须美的手就走。

「没有啦,说来我自己都吓到了。」园马笑着答道:「其实全都只是靠直觉而已。」

「咦」

在须美僵住的时候,舞台上也在持续着改变舞台布置的工作。安装九种颜色、给九队回答者使用的按键与监看器,喀拉喀拉的从旁边把放着优胜奖品与奖座的红色台座搬上来。摄影师们也一一移动到可以捕捉到回答者角度的位置上。

须美与园马两人坐在面向舞台算来最左边的「红色」位子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脸来。

数量惊人、多达数千人的观众就这样猛然出现在眼前她的心脏差点从口中跳出来。

「你还好吧?智纳木同学?你的脸色发青耶。」

在旁边的园马以泰然自若的表情这样问。

她想回答「没事」,但是双唇却抖得说不好话。她真能在这种状态下进行猜谜吗?心底不安了起来。

至于她与他为什么会两个人一起参加猜谜大赛,则是基于萌萌花的提议。

那是发生在离开讲堂后不久时的事。

「老师!」

「啊?做啥?三嘉村她老妹。」

老师这样一说,萌萌花就不太高兴了。

「请不要那样叫我。先不说那个,我觉得我们现在兵分三路会比较好。」

「什么?」

「必须要去的会场有三个,与其一个一个轮流过去,这样做才比较有效果吧?犯人又不见得一定会准时过去偷东西。」

须美也认为这个提议是极有道理的,但是

「想说的就这个吗?」老师从鼻中哼了一声说道。

「咦?」

「你们想分就自己去分啊,用不着得到我的许可。」

也就是说,老师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和他们一起进行搜查的打算了。虽然明知道那点,而且自己也是那样打算的,但是萌萌花的脸越来越不高兴了。

老师就像在表示没什么好说的了,脚跟一转再次跑了出去。

「你们都听到了吧。」萌萌花的不高兴仍然挂在脸上,转向须美与园马说:「那你们俩去猜谜研吧!今天好像是双人赛,所以刚刚好对吧。」

「咦?可是萌萌花」

「须美!」萌萌花以不容她多说什么的惊人气势把脸靠近须美,小声说道:「别忘了最初的目的喔。」

「那是」她压低声音:「当、当然。」同时点点头。

「别管什么事件了。这次一定要加油,喏?」

「啊、嗯。」

须美在紧张中抿起了嘴。

对,再这样拖拖拉拉地拖下去也没用,说不定已经不会再有可以跟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察觉到须美的决心,萌萌花留下一句「那待会见罗!」就从两人身边跑走。

「可是」须美忽然担心起一件事,十分客气地问道:「园马同学没意见吗?你应该是很想跟着老师的吧?」

「嗯,是没错,不过也没差了啦。」他说道:「因为多亏有智纳木同学,我对事件会有什么发展多出一点兴趣来了。」

他这样一说,须美就松了口气。他说的多亏有自己,八成是指方才谈论推理作品与男性快感云云时的事吧。只要一想到这里,她就跟着想起了自己脱口而出的「那个发言」。该怎么说呢?那个

啊呜。

主持人说道:

『各位来宾!欢迎各位今天前来参加城翠大学猜谜研主办的活动「横渡校园城翠祭礼狂热者NO.9」!第一天的个人赛与第二天的团体赛已经热烈结束了,而最后一天的今天是双人赛!由两人同心协力,共同拿下城翠大学宫古园区最强智者宝座、城翠祭礼狂热者的,会是台上这九队搭档中的哪一队呢!?各位想必很好奇吧!』

观众席配合着她的造势沸腾起来,主持的女生更加进入状况地继续说下去:

『谢谢各位!谢谢各位!话说我也是个猜谜研中的小角色,所以更是好奇地不得了!但是在知道结果以前,还是先来介绍一下各队的朋友那么首先就由坐在这边红色回答席,看起来感情不错的男生女生队开始!』

被主持人指到的不是别的,就是须美与园马的位子。

『请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是城翠大学附设高中二年级的园马游征。」

即使被麦克风指着也依然镇定如故的园马这样回答。

接着须美也用轻得快要听不到的声音回答:「我、我是智纳木须美」不过还是被麦克风收到音,经由扬声器响遍整个会场。

『喔喔,那就是我们的学弟学妹罗。你们俩今天是来约会的吗?』

须美沸腾了。

「不、那个,完全没有那样」

她一语无伦次,主持人就笑了起来:

『哇~~害羞了耶,真是可爱呢。』

「是啊。」

因为园马还若无其事地这样回答,须美差点就快要昏倒了。

『哎呀呀,真是叫人羡慕的一队对吧!请加油!话说其实我也正在强力征求男朋友中,所以有意者请等到活动结束后私下来找我!呃,那么下一队』

博得大家一阵笑声的主持人往旁边移动。

「智纳木同学。」

被叫著名字的须美回过神来:「呃什、什么?」

「犯人的目标该不会就是那个吧?」

他看着的,是包含他们自己在内一字排开的九队参赛者背后。

那里放着红色台座,上面像是在公开展示般高高在上地放着东西。

「奖座?」

那是有五层之高,相当庞大的奖座。上头可以看到几处褪色掉漆,不过反而会让人感觉到一种传统的气氛。

「对城翠节有很大影响的大规模活动优胜奖座,这不正是对城翠节来说不可或缺、又无法代替的东西?」

也许确实是那样。

须美一表示同意,他眼中就突然多出了恶作剧般的光芒。

「如果犯人的目标真的是那个那只要我们在猜谜中拿到优胜取得它,犯人就会没办法出手了,对吧?」

※※※※※

莲见盯上的也同样是优胜奖座。

这个猜谜大赛自从开办以来,即将迈入二十年,听说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使用同一个奖座。历代优胜者的名字会写在缎带上跟它绑在一起,其中也有目前以知性派称号活跃着的演艺人员之名。每年都会交给优胜者保管一段时间,不过要在城翠节开办前两个月还给猜谜研。就有点像是甲子园的优胜旗那样吧,她这样想。

虽然已经把准备好的物品全部列成清单检查确认过了,但是目前找不到其他可能会从这个会场被偷走的东西。

然而

(问题在于犯人的真正目的呢。)

莲见在本部声明过,这个游戏是犯人为了隐蔽真正目的,用来模糊焦点的手法。她不认为自己这个推理错误。虽然接下来从这点扯到濑尾是犯人的结论也太短路、太不像话,需要好好反省但是她对前提本身并没有错误这点还有自信。

既然如此,犯人在设计了这个游戏的背后,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舞台上针对各队所做的访问已经结束,决赛开始。

原本只是吵吵闹闹的会场,逐渐开始渗入热辣辣的紧张感

※※※※※

「叮咚」一声,有参赛者位置上的灯亮了。

『好!深紫色的夏目五所川原队请回答!』

主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亮灯位置上的参赛者严正地说出答案:

「铀。」

在一瞬间之后,表示正确答案的「叮咚叮咚」铃声响起。

从观众席那边发出了「喔!」的欢呼声,主持人也配合着那个声音做讲解。

『正确答案!是的,刚刚这个问题,出题的类别是教养。整个问题是这样的,「熔点一千一百三十二度,沸点四千一百七十二度,是地球上可以找到的元素中,原子序数最大的一个,也是《原子小金刚》主角妹妹的名宇,请问这是哪个元素?」正确答案是铀。刚刚才念到「沸点四千一百七十二度」就被答出来了,答得漂亮。

好,在决赛中是由抢先答对十个问题的人获得优胜。到目前为止,深紫色的夏目五所川原队已经取得五分独占鳘头!

我们来继续下一个问题吧!第十九题!J

在「锵锵!」的效果音中,银幕上打出出题的类别。

出现在上面的字是「地理」。

主持人的视线落在手中的卡片上开口说道:

『题目是「通称斯里兰」』

才念到这里就突然亮灯响起叮咚声。按下按键的人是

『好。红色的园马智纳木队!』主持人镇定自如的回应:『虽然我只念到「题目是通称斯里兰」为止,不过请作答!』

「大概啦,斯理贾亚瓦德纳普拉科特?」

那是啥?就在不知道从观众席的哪边发出这个声音后的一瞬间

表示正确答案的「叮咚叮咚」铃声响起。

啥?会场笼罩在一片怀疑声中。

『正确答案!好,我来为各位来宾做个解说!刚刚那个问题的全文是,「通称斯里兰卡,全名为斯里兰卡民主社会主义共和国的首都叫什么名字?」正确答案是斯理贾亚瓦德纳普拉科特。我才念到「通称斯里兰」就被答出来了,答得漂亮!

呃,因为斯里兰卡的首都之名是出名的长。所以题目说不定会以「斯里兰卡首都名是斯理贾亚~那么」的方式设下陷阱,让人做出提防、不敢贸然作答,可是红色的园马。智纳木队却果敢地冲进来了!这完全是智慧与勇气的胜利!太漂亮了!』

和会场来宾一起聆听解说的同时

「园、园马同学好厉害喔」

「会吗?知道的人就是知道啊。」他说。

须美佩服不已,对于什么忙都帮不上的自己感到惭愧。

虽然心想一定要想办法尽一份力量,但是一整个无能为力。

在大多数人都一半进入呆若木鸡状态的状况下,高水准的攻防战持续着。

※※※※※

然后终于。

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到预占作案时间的下午两点。

待在舞台边的莲见对着无线电收发机小声叫道:

「各队,报告状况。」

各队一一回报了过来。B队,周围无可疑人影。L队,既没有被弄停的时钟、也没有失窃的东西。K队,完全无异状。F队也一样

表示正确答案的铃声响起。

观众席为之沸腾,轰声大作。

莲见在内心对还看不到的犯人呼唤着。

(来啊,怎么了?不来吗?)

就在这个时候。

『这、这边是H队!找到时钟和留言了!』

一阵紧张从头窜到趾尖。

「H队,我两分钟内过去,保持现场。」她以迅速但沉着的声音下达指示:「H队以外的小队都听见了吧?外面的小队注意是否有可疑人物出入,里面的小队在周遭检查是否有东西不见。」

她一面与各小队做确认,一面望向舞台。奖座还是一样位于红色台座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代表犯人的目标不是奖座吗?但是除此以外到底还有什么)

观众席为之沸腾,欢声大作。

活动正进入佳境。

※※※※※

主持的女生已经HIGH到最高点。

『好好好,所谓让人手心捏一把冷汗就正是这种状况了吧!目前拔得头筹的是拿到九分的深紫色夏目五所川原队,只要再答对一题,城翠祭礼狂热者的宝座就是你们的啦!不过红色园马智纳木队、蓝色松本藤牧队、绿色斋藤杉里队也不容他们专美于前,目前统统都是拿到八分!接着是白色柴田金冈队、黄色持田权藤队的六分:茶色中井鱼住队、紫色濑川蒲生队的三分:黑色泉秋月队的两分!前几名完全是缠斗状态!热烈!太热烈了!过去曾经有过这么高水准的比赛吗!会是目前已经听牌的深紫色夏目五所川原队就这样直接拿下胜利吗!还是会被其他队翻盘呢!就让我们来看看吧!命运的第五十五题!』

锵锵!效果音响起。

银幕上显示着出题的类别,须美目不转睛的盯着参赛者用的监看器。

『下一个问题是影像题!这对深紫色夏目五所川原队十分有利!因为在这之前他们在影像问题上得分的机率是吓死人的百分之九十五!太恐怖了!』

主持人仰头转向银幕,请大家观看上面的画面。

观众席所有人的视线都牢牢地钉在那上面。

出现在银幕上的,是一张巨大的绘画。

(这是毕卡索?)

没错,是毕卡索的《格尔尼卡》。描绘的是在西班牙内战中遭受轰炸的格尔尼卡,是毕卡索的代表作之一。

但是这种程度的事,对于能够打入决赛的所有参赛者来说应该算是常识。问题是看到这张画是否能够猜得出要出的是什么问题

『好,这张画是一幅很有名的画废话不多说,这幅画的作者是谁?请说出全名!』

毕卡索的全名?

须美手动了动,可是就在她踌躇着的时候,距离他们最远位置上的灯亮了。

『好!深紫色夏目五所川原队!』

是再答对一题就可以取得优胜的那队。整个会场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的安静下来,生怕会漏听他们的回答。

深紫色位置上的参赛者深吸了一口气,严正地答道:「巴布罗毕卡索。」

一瞬间的空白。

然后。

表示错误的「哺」声回荡着。

「呜哇!」的哀嚎声响起。咦?不对吗?这类疑问的声浪化为一体席卷了整个会场,就在主持人马上想要接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这次另一个位子上的灯「叮咚」一声亮了起来。那是

「园、园马同学?」

「回答吧,智纳木同学。」毫无迷惘就按下开关的人正是他。他以笑容对着须美的方向说:「你知道答案对吧?」

「可、可是要是答错」

在须美吞吞吐吐的时候,主持人已经滔滔不绝的快速讲了起来:

『真、真是太让人意外了!没想到领先的深紫色夏目五所川原队会在他们所擅长的影像问题上阴沟里翻船!是因为胜利近在眼前让他们有些太心急了吗!?然后在混乱中马上趁隙亮起的一道闪光是并列第二的红色园马智纳木队的灯!叫人喘不过气、目不暇接的攻防战!最适合决战舞台的热战!红色园马智纳木队能够答对这题,一下子跃居为领先队伍吗?请回答!』

感觉到会场所有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有那么一瞬问,须美真的很想当场逃走。但是

「智纳木同学。」

平稳温和的声音在背后推动着她。

因为在这之前什么事都没做到,所以就更希望能够帮上忙。

对拿出勇气来。

须美紧紧握起拳头闭上眼睛。然后小心让自己不要讲太快,同时作答:

「呃巴布罗迪戈荷西圣地牙哥法兰西斯科德保拉胡安纳波穆西诺克里斯宾克里斯宾亚诺德洛斯雷梅迪奥斯德拉圣地西玛特里尼达路易斯依毕卡索。」

好长!

不知道从观众席的那里响起这个嘀咕声的下一个瞬间

表示正确答案的「叮咚叮咚」铃声响起。

『正确答案!好,这样一来红色园马智纳木队也并列为领先队伍了!』

「喔喔喔!」的佩服与惊愕的欢呼声和「刚才那是怎样!再说一遍!」的汹涌喝倒彩声,在会场内各处炸了开来。

主持人为问题与答案做解说。

在好不容易说完以后,脸上一阵发热,须美颤抖着吐了一口气。

可以听到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的声音。

可是有种完成一个使命的感觉充满她全身。

「你做得太棒了,智纳木同学。」被他用笑容这样一说

「啊、嗯」她笨拙而羞怯的点点头:「啊,啊哈,太棒了。」

※※※※※

「这边!在这边!」

在野外舞台后面,距离猜谜研设置的管理本部帐篷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可以看到正在挥手的执行委员。从舞台后面楼梯走下来的莲见往那边奔过去。

草坪上有个小小的时钟掉在那里,是塑胶制的廉价座钟。它的指针指着「两点」,一旁有张使用隐瞒笔迹的工整端正文字写下的留言陪伴着。

『城翠节的不可或缺之物就由本座接收了法术师亚历斯特克劳利』

莲见困惑着。

虽然基本上这里也算是猜谜研活动会场范围内,但是这里是室外,是任何人都可以出入的开放空间。密室在哪里?

而且

「是什么失窃了?」

莲见这样问,但是只得到执行委员纷纷以困惑的表情摇头的回应。

「前往猜谜研的管理本部,再一次比对清单,看看有没有不见的东西各队,报告状况。」

她还没等执行委员跑过去,就对着无线电收发机叫了起来,但是陆续回报的报告都是说没有异状。

(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正在进行中的活动正毫无问题的进行着,证明了既没有密室也没有失窃的东西,可是又留下了时钟与留言。而且这次留言和先前的不同,没有直接点明偷走的东西是什么。

为了避免出现新的模仿犯,所以就连对执行委员们,也都没有公开留言上的详细内容。

(也就是说,既然留言的格式与先前的一样,这件事应该和第一、第二个事件一样,都是同一个犯人干的没错。)

「把校园类比成时钟说」已经得到证实了。

但是为何没有失窃的东西?

果然是因为戒备太森严所以放弃作案了吗?那么这张留言上所说的「城翠节的不可或缺之物」又是什么?只是在故弄玄虚吗?

还是说

莲见环顾周遭。虽然周围不是没有人来往,但是要找到确实的目击者恐怕不可能。她不认为在条件理应更加严苛的第一个案发现场,都没有留下目击者的犯人,会在这里留下那样的把柄。

「」

莲见最后再对所有小队下了一次回报状况的指示,然后在得到无异状的报告之后,缓缓拿出手机。因为用无线电收发机会让所有执行委员都听得到。

她打电话给国塚。

「国塚学长?嗯,是我,你先冷静的听我说完。在猜谜研会场找到钟和留言了,但是没有密室和失窃的东西对,所以活动本身没有问题地进行着不,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许,我们的推理本身有什么疏漏之处。」

活动已进入尾声。

※※※※※

然后是第六十题。

正确答案的铃声大声响起。

『正确答案!终于!漫长的比赛终于分出胜负了!在「横渡校园城翠祭礼狂热者NO.9」最后一天,在两千人一千队参赛者中拔得头筹的祭礼狂热者是

深紫色夏目五所川原队!

各位来宾,请不要吝惜你们的掌声,给予伟大的祭礼狂热者,以及争夺这个宝座到最后的其他八队送上最热烈的掌声吧!』

其实也用不着主持人多说,掌声与欢呼声的风暴已经倾注在舞台上的参赛者们身上。

「哎呀,深紫色的那两个人果然好强。」

虽然阴沟里翻船丧失一次作答权,但是仍然缠斗到最后一刻不放弃比赛,摘下优胜成果的深紫队,听说是每年都能打入决赛的常客。在颁奖仪式结束后,两人肩上扛着奖座走到须美他们面前,希望能与须美他们握手。

「希望明年决赛时还能再见面,年轻的猛虎们。」

「猛、猛虎?」须美不由自主的回问。

「嗯,一定。」园马直率地回应。

活动结束,观众们逐渐散去。不过因为是多达数千人的观众,所以动起来就像是在大海上打转的大浪一样。工作人拚命维持着秩序。

在舞台上眺望着这幅景象,手上拿着亚军奖座的园马说道:

「不过活动像这样平安结束,就代表没有东西失窃了吧。奖座也被深紫队的人带走了,所以说犯人的目标不是这里罗?或者是放弃在这里作案,找上其他地方」

「嗯」

须美随口应了一声。这是因为

(别管什么事件了,这次一定要加油。)

与萌萌花分开前的这句话在她脑中复苏。

是的,自己是为了那个目的才来到此地。

也许幸好有参加猜谜、置身在许多人面前。虽然确实是让她紧张没错,但是也因此让她有些亢奋起来,感觉在这个状态下她可以把话说出口。

她看着园马。

我果然喜欢这个人,所以

须美就要启齿了。

就在这个时候。

「智纳木!」

一个声音叫着她的名字,须美吓了一跳往声音的来处望去。然后她看到两个女生正从观众席的方向,往舞台这边过来。其中一个女生是直到去年都和须美待在同一个美术社、高两届的

「酒匂学姊?」

「我都看到了!真是太厉害了!」她完全陷入兴奋状态的跑过来说着:「虽然我们也有参加,不过预赛时就被刷下来了。对吧,千里?」

紧接着。

「游征!」

那个名为千里的女生,叫着舞台上的园马的名字。

咦?须美睁大了眼睛回头望向他。紧接着

「嗨,千里。午安。」

园马镇定自如地回应。

「你喔,到底是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啦。」

「来参加猜谜大赛的啊。」

「这种事用看的就知道了吧,我不是问这个。我是在说,既然你有来城翠节,一般至少也会联络一下吧」

两人很明显是互相认识的关系。

「等下等下!」理惠插进去,看来这个状况也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嗳,怎么?你们认识啊?」

「你好,酒匂学姊.」

「喔。你是谁啊?」

「我是城翠大学附设高中二年级的园马游征。」

「不,那个在访问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了。」她看看园马,又看看自己的同伴问道:「千里,你和他是啥关系?」

「啊,这个。」她把手扶在头上说道:「男朋友。」

「啥?」

「所以说,这家伙是我的男朋友。」

咦?理惠和须美两人不约而同的步调完全一致。

须美重新打量起与学姊一起过来的同伴。

(好漂亮的人)

而且充满了成熟的韵味。

(这个人就是园马同学的女朋友。)

那个她正不经意地仰望着现在还待在舞台上的须美。

脸上一阵发热。

「智纳木同学?」

园马的声音让她猛然回神,然后慌乱了起来。因为在担心被他的女朋友看到两人一起参加猜谜比赛,不知道会不会造成奇怪的误解。

「那、那个!」

须美在舞台上颇为激动地表态,想要大声说出自己跟他什么都没有。不是的,这只是为了事件的搜查而已。虽然主持人说过什么约会的话,但是那只是那个人自己的误会而已,所以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他的女朋友更早一步对她露出苦笑,以温柔的声音对她说:

「抱歉罗,好像让你为难了。反正八成是这家伙硬把你拉来的吧?」

那是不管怎么听都没有恶意的一句话。

但是就这么一句话,却让须美整个人冻结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自己根本就没被当成一回事。

绝对无法介入他们两人之间。

认知到那样理所当然的事实,足以让人想要痛挖胸口的无地自容感直涌了上来。

「真过分耶,我才没有硬拉人呢。」

「就算你是那样想,但对方可未必是那样想的吧?」

「不是,千里,都说过不是了。事情是这样的,目前在这个校园中发生了某个事件。」

「啊~是是是,你每次开口闭口就是那种事」

两人彼此之间毫不客气,但是却正可以窥见到他们有多亲密的会话,让须美几乎忍受不下去地呼吸困难了起来。

绝对不可以哭出来。

「嗳,智纳木?怎么了?」

须美小声且快速地说道:

「啊,呃抱、抱歉,我有点」

再多说一个字,呜咽声就要泄漏出来了。

须美从旁边的楼梯跑下舞台,跟着直接拔腿就跑。

「智纳木」

可能是对她不自然的举止感到不放心吧,可以听得到像是在叫她停下来的声音,但是没能让她停下脚步。

蓦地,她像事不关己似的想起之前也有过这种事。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要跑去哪里。总之钻过人群之间,然后当她跑到在前方可以看到的建筑物转角处时,终于撑不住的蹲了下去。

她把脸埋在膝头上的裙子中。

喉咙痉挛着。

这个时候

「智纳木?」

从背后传来声音。

她按着嘴,战战兢兢地转过去抬头一看,在那里的是

「酒匂、学姊?」

「智纳木,你蹲着做啥?没事」她说到一半时注意到须美脸上的水痕:「呜哇,你这是怎么啦!?你没事吧!?」

「学、姊呼、呜!」

须美深深的感受到自己有多悲惨。

哭着、跑着、然后被某个人发现,就连这种地方都一样。

※※※※

然后须美把一切都告诉了理惠。

尽管她心想说出来绝对会给对方造成困扰。因为把这种事说给别人听,对方也肯定无法有个答案。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才会把这种事说出去的呢?难道是在期待别人的安慰吗?真是厚颜无耻。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她讷纳诉说着的嘴巴并没有停下来。

冷静下来想想看的话。

就算没有那个企图,但目的还是达成了。利用亲眼看到他的女朋友的方式,让自己承接失恋痛苦的初衷。

但是在心底深处,有个对那个决定后悔的自己存在。

她打从心底感到对不起萌萌花。

采纳她的提议的人明明是自己,可是现在竟然开始后悔。居然会有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感觉。

话说完了。

坐在建筑物矮墙上的理惠,在听完了以后也一直沉默着。

须美一边悔于把事情说出来,同时耐不住沉默,正打算道歉的时候

「嗯怎么说呢?真是个困难的问题呢。」

理惠苦笑。

学姊受不了我了。须美这样想,缩起身子。

但是错了。

「哪,智纳木。」她往这边瞟了一眼:「我不太适合那种角色,所以也没资格说什么大话啦因为是讨厌的事就不去做、去躲开它,那样是不好的事吗?」

「咦?」

「反正是讨厌的事,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躲开就好了嘛。」

她调侃似的说道。

须美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视线落在脚边。

躲开就好。须美试着反刍她的言下之意。躲开也就是说和之前一样,因为不愿意受伤,所以索性连喜欢他的心情都当做不存在那样吗?

只要那样做就好了,身为学姊的她这样说的。因为那样做就不会受伤。

可是。

须美紧紧握住裙子。

紧接着

「骗你的。」

在旁边的理惠突然冒出这句话。

「咦?」

「所以是骗你的。就算是我也懂这个世界上啊,果然还是有不可以躲避、躲避不了的事吧。绝对得要解决的事放着不管也不会好转,让它一~~直留在那里,迟早还是必须面对它。那档事谁都会有,也早晚都得解决不可。」

而你已经那样做了吧,她这样说。

「可是。」

结果却是这样,自己在后侮着。

「那个啊,后悔当然会后悔啦。因为结果不是自己情愿的,会后悔算是所谓的人之常情吧。」她笑了笑:「你看嘛,像运动比赛之类的状况中,不是常有人会说,只要全力以赴过,就算输了也不会后悔之类的话吗?可是我觉得那种话绝对是骗人的。如果是我输了比赛,我绝对会有早知道应该这样做,或是早知道应该那样做的想法。」

「」

「不过呢,所谓的后悔也就等于结果。正因为有向比赛挑战过,才能够得到后悔这个结果,所以那个后悔不就等于是挑战过的证明了吗?」

「即使如此我还是会有早知道不要去做就好了的想法。」

真的很卑微。

「嗯,这个我了解。不过以你的场合来说,多半就算没去做也会后悔吧.」

「那个」也许是那样没错。「就是『与其不做而后悔,不如做过以后再后悔』的意思吗?」

「不,我可没有要说那种陈腔滥调的意思喔。」她说:「不过怎么说呢?我是觉得人绝对不能拿自己做过的事去责备没去做的人,绝对。」

「咦?」

「所以说,就算有个没去做这件事,当做没这回事的智纳木存在,而那边的后悔程度比较少,那个智纳木也绝对不能责备贬低现在在哭的这个智纳木,那是不能被容许的。这就是我的想法。」

「啊」

「所以会后悔一定也是件好事啦,因为一直那样下去是不行的。但是,至少现在的你还有后悔的权利。」

原本已经平息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一直以来,自己跟谈恋爱那种事几乎完全无缘。

但是她也有自觉,那不过是个藉口。其实就算自己有稍微在意的人,也会把自己关进「反正我这种人就是不行」的卑微外壳中,等待着那种心情消失。

她讨厌那样的自己,讨厌得想哭。

但是现在哭的原因却不一样。

(对我来说,这就是初恋了。)

这个后悔就是它的证明。

她对此感到开心但是又因为自己喜欢的心情得不到回报,胸口果然还是像要裂开般的难受、痛苦,因此眼泪停不下来。

「真是的,智纳木真是个爱哭鬼耶。这种地方一点都没变哩。」

「对不起。」须美又哭又笑的低声说道。然后就那样细细体会着般的又说了一句:

「谢谢你,学姊。」

※※※※

「你好慢喔,理惠。是去上厕所了吗?」

「嗯,是啦。」

「啊,智纳木同学。」

被园马叫到名字的须美抬起脸来。

「有什么事,园马同学?」

「这个,我觉得还是该由你来保管,你觉得呢?如果你不要,就由我保管好了。」

他捧出来的是亚军的奖座,比冠军的奖座小。

虽然现在才想这个也多余,不过须美还是想着。

那个奖座真的是除了城翠节以外,就没有其他地方用得到的东西。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价值、也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但是如果真的不见了,那的确会是个非常寂寞的节庆活动吧。

「不,我保管吧,谢谢。不过」

「嗯?」

「真希望明年能拿到冠军呢。」

「好啊,就那么办。」

听他说得好像那是件非常简单的事,须美笑了。她接下奖座抱在胸前启齿:

「那个园马同学。」

「什么事?」

「老实说」须美说道:「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千里。」

「嗯?什么事?」

理惠把千里拉到距离须美与园马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

「那个,虽然抱歉在你遇上男朋友的时候这样说,不过先暂时不要管他们两个好吗?反正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好是好,可是为什么?」

歪着头的千里问道。

理惠想起先前嘴上说没什么资格说大话,结果却大言不惭了一堆话的自己。老实说那些话几乎都只是她为了摆出学姊的架子才扯出来的,只是用嘴巴说说而已。

但是她现在却有种被自己那些话击倒的感觉。

(就算是我也懂这个世界上啊,果然还是有不可以躲避、躲避不了的事吧。绝对得要解决的事放着不管也不会好转,让它一~~直留在那里,迟早还是必须面对它。那档事谁都会有,也早晚都得解决不可。)

做个解决吗?

理惠在口中低语着,表面上则用一直以来一贯的玩笑话口吻回答千里的问题:

「那当然是为了让我独占小千千啊。」

「啥?」她失笑出声:「你在说什么啦?」

理惠满足般的微笑着。

「好啦好啦,有什么关系嘛。反正这是最后了。」

「咦?什么?」

「没,什么都没有啦。什么都」

既然内心是认真的,那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应该那样吧?理惠感到有些后悔。

就这样。

下午两点五十分,城翠大学猜谜研主办的「横渡校园.城翠祭礼狂热者NO.9」活动平安结束了。

21.报告

在摔角研会场的国塚很焦虑。

他从在猜谜研活动会场指挥执行委员的莲见那里,接到发生第三个事件的报告,接着又来了活动结束的报告。

活动平安结束这件事本身固然值得高兴,但是却不得不有种距离解决事件的终点又远了些的感觉。

不,既然抓不到犯人的思路,实际上也真的是变远了吧。

现场留下了「两点」的时钟,以及没有明白写出要偷走什么的留言。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密室与失窃的东西。

犯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莲见说也许是推理本身有什么疏漏之处,但是她也想不到相对的具体推理。

剩下的就只有美容研、以及这里的摔角研了。要是不在这两个地方逮到犯人,城翠节就

「可恶!」

他在焦躁中忍不住举起拳头,「匡」一声敲在扶手上。

※※※※

人飞舞在半空中,「磅」一声重重摔到垫子上。

擂台晃动,扬起人们的欢呼声。

「喔喔,北斗原爆!」

「而且迅雷不及掩耳的再接上海豚式抓法,真是十分有意思。」

现在的会场中正笼罩着一片异样的热气与狂乱,就像台风登陆般纷扰吵杂。

「喂,周!你也来叫,快叫!」

一直维持站姿的手鞠坂拍着坐在旁边的我的头,还说出那种话。

「我说啊,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啦?」

「为什么撞到绳子的选手一定要规规矩矩地反弹回去呢?那个绳子的弹性有那么好吗?」

「什么?」手鞠坂突然停下怪叫声,头转过来看着我:「你说什么?」

「还有啊,啊,你看,像刚刚那个戴面具的选手扛起对方时,被扛起来的人也配合时机跳了起来耶。那是怎样?是不是故意套招的?」

「周。」

「什么事?」

「你刚刚说了不能说的话。」

「啊?」

「所以说那可是摔角耶!你对摔角根本一无所知嘛!」

我默默地皱起眉头。

「确实如此。」史毗诺瓦说道:「在不了解摔角的人眼中看来,摔角特有的『默契』也许是很怪异吧。」

「是」

我连脸都皱起来了,手鞠坂转向史毗诺瓦的方向。

「唔,你还挺懂的嘛?」

「看来你也很喜欢。」

「摔角是!」

「浪漫。」

「」

就在他们两人莫名其妙意气投合起来的时候,从会场中扬起惊人的欢呼声,同时也掀起激烈的嘘声。

擂台上的壮汉们已经变成乱打一通,甚至无视于裁判的阻止,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摺叠椅发动攻击。

我叹着气,再次翻开「城翠节Walker」。

22.第四个事件美妆选拔赛

模特儿站在舞台上由评审评分也就是以选美形式进行的活动,在城翠节中有好几个,其中规模与知名度都特别出众的有两个。

一个是「城翠大学校园美女选拔赛」,名副其实的正统选美活动。

然后另一个就是城翠大学美容研究社主办的美妆选拔赛「彩」。

简单说来,就是由美容研的设计师组成三人一组的队伍,分别负责模特儿的发型、化妆、服装造型,让模特儿在舞台上接受评分像这样竞争美容研化妆技术的比赛。如果说原本的选美竞争重点在于对象本身,那么「彩」的竞争重点,则可以说是发挥出对象之美的技术。

美容研投注在选美中的心力,绝不只是玩玩而已。

「校园之美由美容研守护」。

这就是校内设计师集团美容研的标语。由这样的他们主办的「彩」,也就是他们日复一日、毫不懈怠追求与钻研美的测试场一生中最精彩的一个舞台。

要站在那个舞台上,听说得要先通过研究社内有数十倍人竞争的甄选。一如字面上的意思,只有顶尖的设计师才能脱颖而出,这样的他们,个个抱着从搜寻模特儿阶段起就不容妥协的专家意识。

要成为「彩」的模特儿,没有男女、年龄、是否为学生的限制。必要的资格只有一个,就是要合设计师的眼光。

所以据说光是能够成为「彩」的模特儿站上舞台,就已经是一个荣誉:若是能够被选定为冠军,那更是具有不逊于在正统校园美女选拔中夺冠的价值。

今年庆祝活动的布幕也同样揭起,被选上的美之求道者们站在舞台上

然后下午三点。

在那个会场上有着萌萌花与凛凛子两姊妹的身影。

※※※※

(唉)

美容研拿来举办活动的学术研究中心,一如其名是用来进行学术发表的地方,常被拿来招待来自其他大学、研究机关来宾,是有许多大规模多用途的会堂。听说其中位于一楼的一间公演会堂,就是用来举办美妆选拔「彩」的地方。

因为是「学术研究」中心,所以它的外观看来是种具有「硬派」感觉的大楼不过室内装饰着前卫的物件与鲜花,走廊上全铺设红色的地毯,所以现在已经完全转变成华美的庆祝活动会场了。

但是就算置身在那之中

(为什么我会到这种地方来啊?)

萌萌花拖着充满极度无力感的脚步。

其实她对什么美容研的活动一丁点兴趣都没有,当然对事件也是。

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的只是用消去法选择出来的结果。

在与须美他们分开的时候,她为工让须美与园马两人在一起,叫他们两个去猜谜研那边。因为老师直直朝时钟花园跑去,所以应该是要前往摔角研所在的第二体育馆那她就只能选择这里了。

如果无意搜查事件,其实不到这里来也没关系,但是她又没有其他想要一个人去的地方。

她在走廊上沿着导览前进。

但是会场所在的会堂似乎还在排演中,无法进入。

所以她坐到休息厅的沙发上。

只是呆呆的等待着。

她听到小孩子的声音,不经意的往那边一看。

是携家带眷的观众。在还没有打开的会场门前,小孩子与父亲嬉闹着。

「」

萌萌花不由分说地想起了与父亲会面的姊姊,她摇着头把那件事赶出脑外。

她的父母是在她国小二年级时离婚的。

她不愿意回想起当时的事,因为没什么美好的回忆。父母亲老是吵架、姊姊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总面言之,家中完全没有自己的安身之处。

所以从那时候起,她就在家中以外的地方寻找安身之地。

自己在外面才能做自己。在不知道家中那个自己的人们面前,她才能够做自己心目中想做的自己。

所以她在外面绝对不想多谈家里与家人的事。

有时候她自己也会觉得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现在这个时代父母亲离婚的事并不少见,也许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拿出来吵闹的事。

但是,她会反驳自己说没那种事。只有父母没离婚的小孩才会认真地说那种话。就是因为没有在家庭的事情上遭遇过痛苦的事,所以才能够说得出那么不负责任的话。

可是

明明就应该和自己置身在相同境遇中的姊姊,却与父亲见面了。

姊姊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因为在家中几乎没什么交集,她又有几分躲避的意识,所以几乎完全无法理解姊姊的想法。

华美的会场突然变得让人郁闷起来,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决定还是去找个其他地方消磨时间,于是走出休息厅回到走廊上。

接着一个人影突然从暗处走出,与她轻撞了一下。

「噢,对不起。」

「不,这边才该说对不起呢,因为人家看着旁边」

那个人的嘴巴突然紧紧闭上。然后「嗯?」的眯起眼睛,低下头紧盯着萌萌花。

抬头一看,对方是个男生。外表整洁,个子很高。剃个光头,耳朵上挂着耳环,身穿网布衬衫与皮裤,十足前卫派的打扮。

但是萌萌花狐疑了起来,总觉得他说话时的用词遣字好像怪怪的耶。

顶着大光头毫不客气地凝视着萌萌花的他,突然大叫一声:

「你!」

萌萌花吓了一跳。

「咦?我、我吗?」

「对,就是你唷就是你!」光头突然问道:「你几岁?」

「啊?」

「所以说,你今年几岁啦?」

「十、十六岁」这个人的用词遣字果然怪怪的。虽然这样想,不过她还是回答了。

「十六!」光头又大叫一声:「那你人会在这里,就表示你是来看我们的活动罗?」

「基本上可以算是那样没错啦怎么了吗?」

到这个地步萌萌花也讶异了,但是他完全不在乎她的反应扬言说道:

「你来当模特儿吧!」

「啥?」

在萌萌花皱起眉,以及周围的人如同退潮般的从两人身边退开的同时。

「喂,那是涩泽吧?涩泽吾郎」

「美容研的?他现在是在物色新模特儿吧」

「咦?那是怎样?就是说她被美容研社长选上了?那个女孩子是谁啊」

「怎怎么了啊?」

萌萌花不知所措,而光头趁着这个空档一把抓起她的手,拖着她就在走廊上走起来。先不说用词遣字,这份臂力的确是属于男人的。

「嗯嗯,人家果然有眼光呢。你很受欢迎耶!」

「等、等一下,那种事我可一句话都没有!」

「没问题、没问题!包在咱们身上。」

光头伴着她迅速的在走廊上前进,没多久就「磅!」一声推开一扇贴着「STAFFONLY」纸条的门。

看来这里是休息室。室内有好几组镜台与折叠椅,有好几个看起来像是模特儿的女生,在工作人员的打理下接受正式上场前的调整。

视线集中过来。

「?社长,那个女孩子是谁?」

对一个工作人员发出的问题,光头自信满满的答道:

「模特儿啊,咱们这组要推出刚刚找到的女孩子和这个女孩子的搭档唷。」

「啥?搭档?怎么这么突然咦?不过这个女孩子和社长刚刚带过来的女孩子长的好像喔。」

「对呀。所以在看清楚她长相的一瞬间,人家就『滋』地被电到了唷。」

「嗯不过这个女孩子是短发耶,不太适合做发型吧?」

就在这样说的工作人员歪起头的时候,萌萌花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

「所以说!」

她甩开被握住的手,然后不是以开玩笑的心态,而是真的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

「萌萌花?」

响起了一个耳熟的声音。

萌萌花瞬间遗忘在那之前的愤怒与焦躁不耐陷身在呆滞感之中。

「姊姊姊?」

坐在房间最里面的椅子上,放下的头发披在背上由工作人员梳理的那个人,千真万确就是她的姊姊凛凛子。

『萌萌花,你也来参加城翠节了啊?」

她一副难掩讶色的样子,睁大了眼睛问道。

「我不该来吗?」

萌萌花不由自主地就说出了这样的话。一想起她与父亲见面的模样,她说的话就自然带起剠来了。

「怎么可能,没那种事。」

「倒是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啊?」

「咦?呃,说来就话长了。事情是这样的,目前校园中出了一点事件」

事件?姊姊也知道事件的事吗?那么她会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搜查?

不,就算要搜查也没有当模特儿的必要,应该反而还会因为行动不便导致无法进行搜查。反正一定也是被硬拉过来的。真是的,老是这样呆头呆脑,明明就是做我姊姊的人耶。

「够了。」

萌萌花打断正打算把事情从头说起的姊姊。

姊姊露出困惑的表情。

「萌萌花,怎么了吗?你在生什么气呢?」

「我哪有在生什么气!」

她忍不住就这样大吼出来,整个场面一下子鸦雀无声。虽然心知不妙,但已经迟了。

不过那个不稳的气氛马上由光头化解了。

「好了好了好了,总之来做准备吧!」他「啪啪」地拍着手:「来,其他人也都别看了!距离开幕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唷!」

然后他趁着一团忙乱时说声「你也来吧」,就抓住萌萌花的手。

「可、可是我」

「别怕别怕。没问题的,全交给我,喏?」

因为刚刚把气氛弄得一团糟,所以这时候萌萌花也不敢太强硬,结果就这样被抓去参加比赛了。

※※※※

在刚过下午两点半不久的时候,美容研的活动开始了。

公演会堂被封闭在黑暗之中。

雷射划破黑暗,晃荡着在墙壁与天花板上描绘出几何学的图样。没过多久以后,那些雷射就全部集中到舞台上,从两边冒出袅袅烟雾。

在坐满人的观众席嘈杂声中,一个原本站在舞台内侧,身穿晚礼服的男性主持人配合着擂鼓声走出来。

那鼓声很快停止,站在光圈中沐浴着一身光的主持人,庄严隆重地开始致词。

在会堂的尾端,相当于电影院站位的地方,濑尾拿着无线电收发机站在那里。

「各队,状况如何?」

本队正执行警备工作任务申。目前于会场内外皆未发现可疑之处,无异常。

她一一收到这样的回报。

执行委员已经在下午一点五十分的阶段配置完成。会场内外也已经做过检查,但是并没有找到失窃的东西、密室、时钟,以及留言。

目前尚无异常。

主持人的致词结束了。同时整个舞台都被照亮,出现三组模特儿与设计师团队,分别由主持人进行介绍。最先上场的这批模特儿全都是男性,年龄从大人到小孩都有,很不一致。当三位模特儿分别坐到他们的椅子上以后,马上就被绑上一块布,开始做发型。

濑尾之所以会主动接下警备这个美容研的指挥工作,是因为她已经找到符合「对城翠节来说不可或缺又无法代替之物」这个条件的东西了。

事情是这样的,她去年曾经受到网罗,以模特儿的身分来参加这个美妆选拔赛「彩」。那时候的经验让她知道在「彩」的最后时有个惯例,那就是所有模特儿都要在舞台上排好,面对观众席抛出「花束」。听说这是「彩」开办二十五年以来不曾缺席过的传统、不可或缺的事物。在检查过物品清单以后,发现在这里也找不到其他可能会成为目标的东西了。

目前「花束」放在休息室保管,由执行委员负责警备工作。只要犯人不是真正的法术师,就不可能轻易失窃。

在收到各队均无异常的报告之后

「了解。各队继续维持警戒状态,不可大意。」

濑尾小声传令,结束通话。

紧接着

「总之是尚无异常吧。」

从旁边传来这样一个轻轻的话声。濑尾往那边一看,吓了一大跳。

「曜、曜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莲见苦笑。

「因为关于事件,有必须要告诉你的事这固然也是原因之一,不过其实是想找你谈谈。」

「找我?」

莲见点点头,然后咻一下低下头。

濑尾又吓了一大跳。

「喂,别、别这样,这是什么意思?」

「为本部发生的事道歉的意思啊。认定你为犯人的那个推理,是我最不该有、也最差劲的表现。抱歉。」

「这」她不知所措:「那是因为、那个,一开始是我起的头」

「与谁先起头无关,我侵犯了我的信条,所以我非道歉不可。这事关我自己的尊严。」

「信条?」

「是的。」她抬起头:「我说过吧?我认为身为名侦探的人绝不能够犯罪,再加上名侦探要随时保有冷静的判断,不能够在推理中掺杂私情但是那时候的我很明显受到私情支配。连证据都没有,就大肆宣扬贬低你的推理。做为一个敬爱名侦探这种存在的人,那是千不该万不该的事。」

濑尾哑口无言了。

真是,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她的这种地方简直叫人完全无法理解。

「你是真心喜欢推理的吧。」

她有一半是受不了的低语着,但是另外一半已经绝不是恶劣的印象了。

是的,确实无法理解。但是就算无法理解,看来这个人也是有属于她自己的一套道理。

那么自己也得照自己的道理来行事吧,不那样就不公平了。那才是虽然自己不是她侵犯了自己的信条。

濑尾轻笑。

「好吧。那时候我也不够冷静,以掺杂私情的推理贬低你。抱歉。」

濑尾一道歉,莲见也微笑着耸耸肩。

舞台上的各个模特儿都已经由设计师剪好发,进入了做造型的阶段。用眼角看着那边的莲见问道:

「我说濑尾同学,如果你不想回答,不用回答也没关系你所说的在推理中掺杂私情,是针对我在『面具舞会』一事中的专横行为呢?还是针对国塚学长与我的关系呢?」

「你」濑尾的话噎住了:「你莫名其妙在说些什么啊?」

莲见平静地继续说下去:

「隐瞒也没用喔。我知道你喜欢国塚学长,对吧?」

就像把人看透般的说法叫她火气往上冲。只是比起怒气,更多的是羞耻心。

「你说这样的话是有什么根据?该不会是想说因为自己是名侦探所以就」

「不是的。」她苦笑着说道:「因为我觉得我和你很像,所以总觉得可以了解你的想法呢。」

「很像?」濑尾双眼微微张大了些:「我和你吗?」

「是的。你头脑灵活、为人机智,也具有一马当先作出指示,为团体带头的领袖素养。这是国塚学长对你的评价。实际上以我在这几个月出入本部时所看到的,也认为那个评价并没有错误你和我很像。」

就算被她这样说,濑尾还是困惑着。她没办法客观的判断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如果要她找个具备方才列举的那些特征于一身的女性她肯定会说出莲见曜子的名字吧。

莲见把视线转向舞台。

「对于很像我的你,从以前起就待在他身边的事,我一直感到很不舒服。」

濑尾吓到了,想都没想过会从她口中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要把这种事」表白出来呢?有那种必要吗?

「为什么呢?我也说不太上来,也许是被国塚学长感化的关系吧那你呢?若非如此,你应该甚至连与我单独谈话都不愿意吧?难道你不觉得,现在这种场面的成立,在原本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也许确实是那样没错。

那时候在本部被硬逼着和解对她心里还怀着疙瘩的事,也都变得愚蠢可笑了起来。

苦笑涌了上来。

「真的是输给学长了呢,从以前起就总是这样。」

「但就是喜欢他那样的地方对吧?」

看来是真的看穿了。

濑尾在维持了一阵子的沉默之后

「是啊。」

承认了。

那就等于是吐露了自己至今为止,没有向任何人表白过的内情。

也许自己确实很像现在正站在眼前的她。

但是也有决定性的不同之处。

自己多少会感到踌躇,不敢轻易跨越的常识、道德之类的那条线,她却可以不当一回事似的踏过去。

自己受制、做不到的事,她却不受束缚的做着。

所以!;

「如果你处于我的立场,想必早就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国塚学长了吧。」

「嗯。」

她苦笑着对立刻作答的莲见说「我想也是」。

「但是我做不到。当我察觉到自己对学长的感情时,学长已经把我当成一个学妹在疼爱了,他真的很满足于那种关系。所以我不敢去破坏它,我办不到。」

「这样啊。」

「所以,嗯,我承认,我也对你的事感到很不舒服,我嫉妒你。」

莲见环抱双臂叹了口气。

「彼此嫉妒对方的立场,强求着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啊像笨蛋似的。」

「真的耶。」

舞台上的发型造型结束了。由于在最后要换服装,因此模特儿们暂时走向舞台边消失在那里。主持人开口请大家在他们粉墨登场前先等待一下。

莲见「呵呵」笑着说道:

「不过呢,是了。濑尾同学,如此一来我和你就是名副其实的竞争对手罗。」

「咦?」

「因为你直到现在还喜欢他,对吧?」

濑尾目瞪口呆。

「等、等一下,可是学长已经在与你交往了」

「现在是如此。但是要做选择的人既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他对吧?」

「你这话是真心的吗?」

不,当然是真心的。濑尾也已经明白了。

这就是莲见曜子。

「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你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也没办法喜欢」

「哎呀,那真遗憾。我倒不是很讨厌你呢。」

其实濑尾现在对她也没有嘴巴上所说的那么厌恶了。

濑尾忽然恶作剧似地苦笑着说:

「不过这样吧。既然如此,总之得要先把『许愿纸』拿回来再说,因为那里面也有我的愿望。」

「你的愿望?那么你该不会把那件事写在『许愿纸』上了?」

「是的,不过没有写本名就是了。」

其实原本并没有打算写上那种事的。

但是昨夜实在很累,再加上又是才刚花了好几小时,把写着对意中人告白的许愿纸做好分类,因此在蒙朦胧胧的状态下,就把「许愿纸是用来写告白的东西」输入意识中了吧。所以不知不觉写上对国塚的真心话了。

搞不好当时在场的其他执行委员,也有人和自己一样写下了对意中人的告白。

「真糟糕,好像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把它拿回来了。」

这时候莲见绷起了脸。

「濑尾同学,其实在猜谜研」

她从莲见那里得知现场留有时钟与留言,但是没有密室也没有失窃之物的事。

「怎么会这样?只留下留言跟时钟,不就逮捕不到犯人了?」

「是的,所以我在猜,说不定我们有什么猜错的地方」

这个时候。

「那、那是真的吗!?」

原本坐在最后面一排的观众,突然发出「碰」地一声转过身子。

「咕哇!侦、侦史郎!」

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观众制止他。

周围的其他观众也纷纷一脸在问「什么事?」的表情转过头来,不过因为这时候换好衣服的模特儿登场,响起拍手声与欢呼声,所以其他观众的注意力马上又回到那边去了。

「衣笠跟喵子?」莲见愣住般的:「你们一直都在这里?」

「我、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衣笠连忙站起来:「只是想说,那个,这里可以用来监视会场」

「你们两个开始交谈后,我们就更不方便出来的啦」喵子也辩解着。

「先、先不说这个了,那是怎么回事?如果刚才说的事是真的」

就在衣笠话才说到一半的时候。

『这、这边是J队!找到被弄停的时钟和留言了!』

从无线电收发机传来尖厉的报告。

莲见看手表确认时间。

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

「我马上过去,保持现场。各队,听到了吧?检查是否有可疑人物出入,以及会场内是否有失窃的东西!」

濑尾轻声下达指示,然后与莲见互相点点头,奔往会堂的出口。

「侦史郎!我们也得跟上去才行!」

但是衣笠不知道为什么却愣住了,只见他皱着眉头,视线射向被灯光照射得灿烂夺目的舞台那边。

喵子也看向舞台。

『男性部门的A组已经结束评审,接着是女性部门的A组。请模特儿与设计团队上台。』

男性模特儿刚结束展示,接着轮到女性模特儿与团队出场。主持人开始做介绍。

喵子也注意到了,那是

「那是三嘉村吗?」

※※※※

『那么女性部门A组的各组请开始剪发。』

配合着主持人的宣布,设计师拿剪刀修剪起模特儿的头发。

「不会剪掉太多的,放心吧。」

美容研的光头社长在头顶上说道。

脖子上围着一块布,坐在椅子上的萌萌花还是一样生着闷气。头发被洗过一次以后,所有的定型效果都被洗掉,柔顺的直直垂下。

光头从腰际的剪刀盒里面拿出两把剪刀,一手拿着一把,像风车一样地转着它们,然后修剪她的头发。就像是使用两条握板操纵着傀儡娃娃般,迅速流畅地梳着头发。

观众席沸腾,掀起一阵掌声。

一旁同样围着布的凛凛子笑眯眯的。

『好,现在是战况激烈的女性部门A组。首先拿着双剪一马当先冲入战场的就是一号,我们美容研引以为傲的剪刀手社长涩泽吾郎。就像先前也介缙过的一样,一号的模特儿是一对。因为是突然挖掘到的,所以连身为主持人的我,手边都还没有详细资料送到,但是在社长涩泽的迷恋、倾倒之下,才实现了这个特例,让两人一起报名参加这个盛事。

那么现在就马上来采访一下正在剪发中的模特儿吧。呃,请告诉我们你的名字,最好连年纪也一起说。』

「」

虽然被主持人的麦克风对着嘴巴,但萌萌花视而不见。主持人小声的说:

『那个,请问你的名字是』

「对不起,呃」二芳的凛凛子直起身子离开椅子插嘴说:「我们姓三嘉村。她叫萌萌花,我叫凛凛子。年龄分别是十六与十九岁。」

『原、原来如此。既然两位同姓,就代表是姊妹一起报名参加』

「我可没有报名参加。」萌萌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我是被硬拉来的。」

『啥?』

「萌、萌萌花!」

萌萌花把脸转过去。但是光头马上就用双手把她的脸扭向前方。虽然她火大得想骂人,但是现在转过去,难保脸不会被剪刀割到,所以她控制住了。

显而易见的险恶事态让观众席开始嘈杂起来。

『哈哈哎、哎呀,美眉不但人长的漂亮,还很会开玩笑哩。

好,那么下一位是二号的模特儿』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态的主持人,马上移动到旁边的模特儿那里。

「萌萌花你真是的。」凛凛子责备般的说道。

「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萌萌花顽固的回应让凛凛子叹了口气。

真怪异的状况,萌萌花这样想。一个头上光溜溜像和尚一样的人在帮自己打扮,与姊姊排排坐在一起

(这简直就像是)

这简直就像是在众人面前把姊姊与自己作个比较一样。

这样一想,萌萌花的心情越来越恶劣了。

※※※※

「时钟与留言在哪里!?」

「在这里!」

现场在一出会堂就到的休息厅。

被放在沙发角落的时钟与那张例行留言,是警备工作中的执行委员发现的。

时钟停在「三点」,然后留言果然也还是用隐瞒笔迹般的工整端正文字这样写着:

『城翠节的不可或缺之物就由本座接收了法术师亚历斯特克劳利』

「这个时钟与留言,和留在猜谜研的是一样的呢。」莲见说道。她环顾周遭:「而且果然不是密室。」

「各队,报告状况。『花束』没事吗?」

濑尾对无线电收发机下指令,但是二回报过来的,果然还是只有无异常的报告。「花束」没事,此外没有失窃之物,也没有发现那样的痕迹,更没有拿着形似那种东西的可疑人物

「啧,犯人也有利用时间差作案的可能性。各队继续保持警戒状态。」

「有目击者吗?」

莲见问道,但执行委员摇摇头。休息厅是任何人都可以出入的地方,若是没有把它化为密室、偷走猎物,只要没有逮到现行犯,就不可能确切锁定犯人的吧。

莲见与濑尾以极为不快的表情面面相觑。

是犯人已经没有偷取猎物的意思了吗?那又为什么单单要留下时钟与留言呢?

犯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时钟的针在转动着。

时间逐渐流逝而去

※※※※

衣笠从座位上站起来以后,并没有去追莲见、濑尾,只是一直站在那里摆出要离席的姿势,眼睛却直盯着舞台看。喵子问他:

「你不去搜查了吗?」

「要啊。」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没有要动的徵兆。从刚才起就一直是这样。

这就是所谓百感交集的状况吧。

他是被先前莲见与濑尾的互动影响到了。目睹到毫无顾己i大谈男女关系的两人,怱地回过头来想到自己这样的状况。这时候他心仪的对象又出现在舞台上,所以就算想定也走不掉了。

但是喵子并不觉得那很有趣,反而更加悲伤。

所以她这样说了:

「受不了,你这个名侦探不够格了啦。居然被私情干扰放弃搜查。」

「你说什不。」

被尖酸刻薄的话语激得一瞬间火气上升的他,马上就又说了声「也许吧」,有几分自嘲似的笑了。

为什么要承认?喵子越来越悲伤。

反驳不就好了吗?说没有那种事啊。说「胡闹,自己是名侦探所以不会在搜查中掺杂私情,少呆了,赶快去现场」之类的。

悲伤的比重越来越增加。

忍不住吐出了这样的话语:

「要是你那么在意她的事情,去向她要答覆不就好了?」

衣笠在一瞬间噎住了,然后这样回答:

「因为我说过我会等她的回答,所以我只能等了。」

「那是骗人的啦。」

「骗人?」

「侦史郎只是在害怕的吧?」

「什么?」

悲伤翻转成焦躁不耐。

「你只是在害怕结果,所以才不敢问的吧?就算嘴巴上还在逞强,但是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才会像这样把自己不去问当成藉口,拖延到结果的时间你只是像这样把她还没有回答的事当成结果,就这样说服自己、欺骗自己的吧真逊!逊毙了!你真以为那种逊咖可以成为名侦探吗?」

「你说什么?」他似乎真的愤怒了,狠瞪着转身面对她:「你懂什么!」

「我懂的啦,至少比侦史郎懂!」

是的,她懂。今早妨碍他询问那个结果的人就是她自己。

所以,没错,自己会这样说,一定是为了负起那个责任吧。因为曾经妨碍过他的机会,所以为了让他再一次鼓起勇气,才会这样自打嘴巴她硬把那样的藉口咽进自己的肚里去。

两人就这样互瞪了好一会。在一片黑暗的空间,两个年轻的男女一直眼对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光以状况而言是没什么好挑剔的,可是却激不起任何一丝遐想。

先别开眼睛的人是衣笠。

他闭上眼睛,状似焦躁搓搓头发说道:

「居然会被你这家伙说教,我也真是糟糕了。」

但是他的话中却带了些隔阂消失的韵味,他抬起脸。

「说的也是,这样的男人确实是个不够格的名侦探。好吧,现在的我就只是衣笠侦史郎,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我要暂时把『名侦探』的名号交出去。

不过我会马上把它拿回来的。在那之前就交给你保管了,喵子。」

说着他拿下猎帽,「啪」一下戴在喵子头上。

然后就冲出会堂了。

被单独留下来的喵子,用两手把戴在她头上的帽子往下一拉遮住眼睛,以颤抖的声音低语:

「我是在干什么的啦,逊毙了」

幸好会堂很暗,她这样想。

因为这样她的哭相就不会被别人看到了。

※※※※

萌萌花的头发修剪好了。

接着马上由化妆师开始给萌萌花上妆,被说了些因为年轻,所以上起粉底来也不同之类的奉承话。

光头也马上移动到一旁的凛凛子那里给她剪发。之后

「啥!」

萌萌花忍不住大叫一声。

因为姊姊散披在背上的长发喀嚓一下就被剪掉了。

看到落到地板上的大量发丝,萌萌花瞬间呆住。但是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光头发难:

「你、你这家伙是在干什么!?我是不知道你是社长还是什么啦,可是怎么可以擅自把别人的头发」

「才不是擅自呢。」光头以着沉稳的态度回应:「头发是女人的生命。尽管不入流,人家好歹也是一介设计师,怎么也不可能没经过同意就擅自剪掉吧。」

他这样一说,萌萌花就困惑了。看他的态度不像在说谎,那就是说

「没关系的啦,萌萌花。」凛凛子面朝这边笑着:「没关系,因为是我想剪的。」

「可是!」

「真的没关系。谢谢喔,害你担心了。」

「我、我才不是」

「好了,坐下,面朝前方。可以的话请尽量不要动,不然就没办法上妆了唷。」

被他这样一说,萌萌花这才注意到化妆师正不知所措地困惑着。比较前面的观众席也有些嘈杂起来。

萌萌花抿着嘴,重新坐回椅子上。

「」

她只转动眼睛看着旁边。

原本的长发现在只到肩上,让姊姊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人似的,为何呢?她感到强烈的震撼。

仔细想想,她说不定还是第一次像这样盯着姊姊的侧脸看。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她这样的视线姊姊也身子不动转着眼睛看向这边。

萌萌花连忙把视线转回前方,不过在眼角余光中知道姊姊露出了微笑。

「笑什么啊?」萌萌花以带刺的声音说道,她不会再大吼大叫的引人注意了。

「没有,没什么。」姊姊轻轻摇头:「只是在想,已经好久没有和萌萌花两个人一起到什么地方玩了呢。」

今天又不是为了两个人一起玩才来到这里的吧?虽然想是这样想,但是因为嫌麻烦所以没有说出来这么一说,很久以前倒是有跟姊姊一起出去玩过的回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去的地方是哪里呢?那时候父母亲是否也在一起呢

「对了,萌萌花。」

「做什么?」

「嗯,那个啊。」

姊姊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焦躁不耐。

「真是受不了你耶,有话想说就说清楚啦。什么事?」

「对、对不起。呃,我是想问,萌萌花是不是不想来念城翠大学?因为我听妈妈是这样说的。」

「那个」突然转到的这个话题让萌萌花有些心虚:「那种事是我的自由吧。」

「是没错啦。」她苦笑:「可是我觉得萌萌花真了不起呢。」

「啥?」了不起?「什么了不起?」

「因为你既然想去其他大学,就代表你在那里有想做的事情吧?」

萌萌花沉默下来,不得不沉默。

「因为我在既没有想做的事、也没有目标的状态下就直接进入城翠大学就读了。所以我觉得你真是了不起呢。」

姊姊的话让萌萌花咕哝了一声「不对」。

「咦?」

「不对啦,没那回事。我根本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想离开家啊。要是进入城翠大学,我就得从家中通勤。只是那样而已。」

凛凛子「啊」一声发出有些嘶哑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害怕起之后八成会到访的沉默,萌萌花于是马上回问:

「你才是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跟他见面?」

「偷偷摸摸?」

「就是父亲啦!」

「咦你、你看到了?」

被她这样一说,萌萌花的脸就因为愤怒与羞耻而涨红了。

「话、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是去偷看的喔!只是碰巧看到」不对,为什么自己非得辩解不可啊?「总、总之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萌萌花这样想。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爽呢?为什么会这么难以忍受呢?姊姊是姊姊、自己是自己,不管姊姊在哪里做些什么都与自己无关,随便她怎么做。明明是这样想的,但就是有些难以忍受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乎姊姊呢?

如果是平时的萌萌花,是不会在周围都是人的状况下提起这种话题的吧。但是这时候她火气往上冲,那样的自制力已经无法发挥作用了。

「为什么你能那样若无其事、嘻皮笑脸跟他见面呢?那时候姊姊不也非常难过吗?」

「萌萌花」

在越说越激动的过程中,萌萌花可以感觉到焦躁不耐的心情,开始现出明显的轮廓。

是的,我是在生姊姊的气。明明曾经因为父母的关系那么难受过,为什么却要对他们小心翼翼的,甚至还去见面呢?既然和自己的立场一样,那姊姊应该也会有跟自己相同的感觉才对吧。

「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够那样做?」

萌萌花意含讽刺地这样说道。

姊姊微微垂下头,一副寂寞的模样。

「萌萌花,原来你一直都是那样想的啊。」

「」

萌萌花的话噎住了。

「我想」姊姊这样说:

「我和萌萌花多半是没有任何不同的。不,我想比起萌萌花,我只是什么都没有在想而已。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没有目标的进入城翠大学、没有疙瘩的与爸爸见面。」

「」

「只是」她说:「我有朋友,是我的朋友们给了我安身之地。」

「朋友」

萌萌花回想起在讲堂见过的那两个人。除了她们以外,姊姊应该还有其他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的朋友。

「也许就是因为那样,我才会有一颗够坚强的心。」

她的确是没有那样的朋友。没有可以帮助自己、给自己一个安身之处的朋友,所以她才会一直拚命地制造自己的安身之处。

姊姊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其实我也一样,还是会有着类似痛恨爸爸妈妈的心情。」

「咦?」

萌萌花转向旁边,姊姊也在对着这边微笑。

「会有着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不可相信的感觉。不,不只是他们俩,有时候甚至会感觉到周围的一切连同自己都不可相信。

但是至少我可以相信我的朋友。

虽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这样的人,但是至少还有朋友可以相信。」

萌萌花也不是不了解那种心情。

那并不是什么言过其实的事。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没有自信的人,却可以因为看到别人在做而感到安心,这也是常有的事。可是

「可是那样太奇怪了,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能怎样?」

萌萌花的视线斜斜飘开以后这样一说,姊姊就苦笑着。

「是的,就是这样我今天总算是明白那点了。光依赖别人是不行的,希望今后我也可以成为足以被大家依赖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吗?」

「呃,嗯。应该是有,可是我记不清楚了。」

这是什么话啊?

萌萌花差点摔一跤。

但是她有种可以理解的感觉。

自己与姊姊的不同在于相信之物的不同。

「所以罗,比起我这样的人,萌萌花了不起太多了。」

「这并不是了不起或没什么了不起的那种事吧?」

「也许吧。」姊姊说道:「可是,我希望可以变得也能够相信自己,希望对自己拥有自信。」

「」

一定是因为头发剪短的关系,萌萌花有着这样的想法。

姊姊看起来居然有些人如其名,带着些凛然的味道了。

那个姊姊怱地提起一件事:

「萌萌花,爸爸说要再婚了。」

「咦?」

「所以才希望能够在那之前见一面,说是一下子也无所谓。是爸爸说的喔,他想要来道歉。」

「」

为什么呢?听到姊姊这样一说,眼泪就涌出来了。

「那种事」但是她马上使劲地搓着眼角:「那种事是当然的吧,谁叫他让我们那么痛苦。来道歉是理所当然的吧。」

「萌萌花」凛凛子轻轻念着她的名字,露出微笑。

也修剪好凛凛子头发的光头,把剪刀放回盒内,和和气气地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重新上妆,动作要快点唷。」

在化妆结束后,两人暂时回到后台,换上浅咖啡色的高级时装以后,再次回到舞台灯光下。

沐浴在喝采声中的两人并肩而立。

「怎么样?有稍微清爽些了吧?」光头眨眼示意:「嗯,两人都很棒呢。美丽极了。」

萌萌花在心中「哼」了一声,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嘛。

实际上也只是稍微梳理一下头发,做个发型的程度而已。

虽说如此哎,不过也许确实是稍微清爽些了。

※※※※

就这样。

下午三点五十分,城翠大学美容研主办的活动「彩」,在没有任何意外的状况下顺利完成它的排程

23.报告之二,然后

「这样啊。」

从莲见与濑尾那里收到第四个事件报告的国塚,咬着牙紧紧闭上眼睛。

但是自己的消沉会影响到士气,他马上挥去失意回覆她们:

「知道了。不,接着警备到接下来的活动结束为止。啊啊,这边包在我身上。」

通话结束。

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五十分。

距离摔角研活动会场的预估作案时间下午四点还有十分钟。

「通告各队。犯人没有在猜谜研、美容研现身,也就是说必然会来到这里!大家听好,一定要逮住那家伙!」

他对无线电收发机做出宣布。

但是就像是在嘲笑他的决心般的,他的宣布换来了那个报告。

『这、这里是D队!发现停在「四点」的时钟以及例行留言!』

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欢呼声扬起。

但是对于当时的国塚来说,那也已经像是发生在某个遥远世界的事了。

他的视线飞向擂台的另一头,实况转播席上的「冠军腰带」正散发着光辉。

国塚怒喝:

「密室呢!失窃的东西是」

「都没有!只有时钟和留言在地上塚学长?塚」

他茫然呆立,无线电收发机从手中滑落到地上。

就像是以播放慢动作般缓缓落下的那个,随即沉重的「碰」一声在地板上弹起,然后

※※※※

坠落在擂台外的垫子上。

「哇嗷!是雪崩式后腰桥!?会死人的耶,喂!」

「我说,幸二。」

「吵死了闭嘴!接着拉回擂台上,噢哇!大车轮旋转技!再加上横回转虾形固定!这两招接得起来吗?没有意义嘛!」

「我已经腻了。」

「喂倒数了耶!好,一!二!三等下,二点九、二点九!」

「」

摔角研活动会场的观众席现在人都站起来了,吵吵闹闹得几乎要掀翻了整间体育馆。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要分出胜负了,擂台上的两个壮汉以非常难以用口头说明的姿势扭成一团。双方都使尽吃奶的力气你来我往,一下子一个人在上、一下子一个人在下的反覆纠缠着每当他们互有攻防的时候,会场中就爆出一阵又一阵的呐喊声。

我叹了口气。

抬起脸,然后蓦地想着。

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摔角的乐趣。

不过我倒是有些可以理解刚刚提起过的「默契」是什么了。

「被甩到绳子上就要弹回来」、「中招的时候要确实挨招」。

那是为了使比赛成立的一种隐性规则。

并没有一定要那样做才行的强制力。就算被甩去撞绳子也可以不去撞,即使中招也可以用反击还以颜色。但是在周围的期待,或是不经意的要求等原因之下,总之似乎是在一定水准下应当遵守的隐性规则。

也就像是一种兼具柔软与灵活之物般的

一种不对头的感觉突然袭向我。

柔软且灵活?

擂台上的两个壮汉依旧扭打在一起。一个人把对方推去撞绳子,另一个人就被推出去;一个人要出招,另一个人就以身喂招。有时候也会中止那些动作,以反击的招式回敬。

这些互动,全都是在「默契」这个肉眼不可见、兼具柔软与灵活的框架内成立的。

如果说。

如果说这个事件也是那样

我们该不会一直都有个天大的误会吧?

「锵锵锵」的高亢锣声响起,胜负已分。

震耳的欢呼声与鼓掌的风暴令整个会场为之震荡。

原本扭打在一起的两位摔角选手轻巧地分开了

一切都在我心中连系起来了。

「!」

我踢开椅子站起来。

慌慌张张的在人群中杀出一条生路,直往外面走去。

「啊!喂,周!你要去那里!」

「我解开事件的谜了!」

我大声回应手鞠坂的呼唤声,同时依旧在人群中钻着。「我有非去不可的地方!」

「啥?咦喂,等等,你说什么?」

手鞠坂叫着,还有在那边的史毗诺瓦也动了起来似的,但是我无暇理会,一路钻到出入口,打开门往外面冲出去。

我非去不可的地方目的地,距离这个第二体育馆并不太远。

我一面跑、一面把拼图重拼一次。一再检查有没有拼错之处。

我在脑内一角想着那种事之余,同时品味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怀念感。

四月时也有过这样的事。

那时候我也是像这样的朝着某个地方全力奔跑。

然后巧合的是,我现在非去不可的地方和那时候是一样的。

那个地方就是时钟塔。

通往时钟塔的出入口位于时钟花园特设舞台后面,三面被执行委员会的帐篷环绕着,不过在那里看不到执行委员的影子。这是因为四分之一以上的人都被调去警备三会场,剩下的人也要拚命管理活动事务的关系吧。完全人手不足了。

我第一个面对的是上面写着「禁止进入」的铁门,握住门把。

但是打不开。不管用推用拉都动也不动,上锁了。

我并不慌张,这也和那个时候一样。

在确认过周围没有人在注意这里以后,我迅速地往门把上一踢。

发出摩擦声响的门打开了。那时候的我因为心慌意乱而挫伤了脚,不过我可没低能到会重蹈覆辙。

我冲进门中。

※※※※

然后

在手鞠坂与史毗诺瓦两人找到我的所在位置,追了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周!」

门打开,手鞠坂冲进时钟塔内。

时钟塔内部形成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空间,在内侧的墙壁上有着呈螺旋状的楼梯相连接。目前相当于其底部的空间杂乱地堆着许多东西。应该是和综科B栋、委员会本部一样,被充当成时钟花园的仓库了吧。

四周昏暗,布满了带着灰尘味的空气。

和手鞠坂一起进来的史毗诺瓦边打量着周遭边问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你说已经解开事件之谜这里有什么吗?」他眯着眼睛:「难道除了你以外,先前还有其他人在这里吗?」

「什么?是那样的吗?」

「这个啊。」我对兴致勃勃的手鞠坂这样回答:「可能就是那么回事吧。」

「等一下,是谁在这里?」

「就犯人啊。」

「你、你说啥?」手鞠坂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给我讲清楚。犯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就这个罗。」

在最里面的位置上,放着一个大约小冰箱大小的黑色东西,我把手放到那上面。

「那是啥?保险箱吗?」

「对,这就是犯人的最终目的。

不过别担心这样一来事件就结束了。」

「不,就算说结束什么的啥?」

手鞠坂完全搞不清楚东南西北的表情。

越过那样的损友走上前来,面露空洞笑容的史毗诺瓦就站在我面前。

「我也难以理解现状。如果不介意,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吗?」

「嗯,好啊。」

我抬头看着他说道。

(那么)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胜负。

因为没有太多可以发呆的时间,所以我还是快些会比较好吧。

我在脑中计算着接下来的步骤,同时开口:

「首先直接了当的来说,这个事件会于六点时在讲堂结束。」

24.事件的终结

视觉系摇滚乐团「丧之黑梦」的演唱会,照预定在下午六点于讲堂开幕。

根据事先从印南那里听来的解说,「丧之黑梦」的所有成员好像都是天使。但是因为犯下罪行、招致神的愤怒,所以被赶出天界成为人类。然后他们总有一天会得到神的原谅重归天上,在那之前,他们要以歌声给予人们希望与梦想作为赎罪什么的。

莫名其妙的设定,这就是冰鱼最诚实的感想。

但是讲堂内满布着一旦不小心把那种话说漏嘴就休想全身而退的空气。

开幕前总数约三百人的歌迷们,几乎都浑身散发着说是杀气也不过分的气势。

在身边的印南和其他的歌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亢奋,反而乖顺得很可怕。

「」

从相当早的时候起就开始排队的冰鱼与印南两人,占据了讲堂最前列的位置但是冰鱼现在才为时已晚的深切感受到,自己完全来错地方了。总之从身上穿的衣服开始就不一样了。早知道会这样虽然她也十分不情愿不如穿着她昨天在「面具舞会」上的服装,应该还显得低调多了。冰鱼心想,如果那套服装现在就在她眼前,她会很乐意穿上它的。

唉,总之希望快点开始就好了。冰鱼一面如此希望、一面抬头望向时钟准备确认时间,但是时钟停在二八点」。她忘掉了那个事实。

这个时候

讲堂内的照明集中到一点,舞台上原本垂下的布幕「唰」一下往两侧裂开。然后一个男性在那里的正中央现身。

他似乎是主唱。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破洞,一头发型给人的感觉,像是已经完全不受重力影响般释放开来,充满空气感。

在看清楚他身影的一瞬间,歌迷们一起发出雷鸣般的哀叫声,冰鱼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脏就要停止了。

但是当歌手咻地一扬手之后,那些哀叫声戛然而止。

然后他把麦克风凑到嘴边,以沙哑的高音呢喃着:

『向神祈祷吧』

配合着他的这句话,所有人都摆出祈祷的姿势。

冰鱼也连忙模仿那个姿势。

过了一分钟以后,祈祷结束,接着就直接演奏起固定的开幕曲《哈利路亚》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冰鱼之所以会发现那个,是因为她坐在最前列的位置上,而且比起纯粹的歌迷们,她对祈祷这件事的投入程度也比较少的关系吧。

在由众光灯的光照出的舞台上,轻轻响起了「啵」的一声,是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了。

乍看之下本来还以为是圣诞节的花环,因为形状相似。

但是上头并没有什么类似装饰之类的装饰品,绿色的部分也不多,相反的树枝很多。

(会是什么呢?)

冰鱼先往周围瞄了一下做过确认以后,解除祈祷的姿势,准备再一次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但是因为发生了太过突如其来的事,让她没有办到那点。

纸落了下来。

足以装满好几个纸箱的大量纸张。

那并不是一张一张随风飘落般的雅致景象。哗啦啦倾盆如注般直泄而下的它们,偏偏正好直往舞台上祈祷中的「丧之黑梦」主唱脑门灌去。

纤细的主唱恐怕就连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那样被纸瀑淹没。

一瞬间鸦雀无声

随即场内陷入恐慌状态。

「刻、刻大人!」

「刻大人!您没事吗」

歌迷的女孩子们杀向舞台。但是(好像)因为舞台是圣域的关系,除了乐团的人以外绝对不能容许别人进入,所以她们全部都挤在舞台的前面,同时连连呼唤着主唱的名字。

「好、好痛!喂,你们别推挤,很危险、好痛!」

位于最前列是冰鱼的不幸,这样根本没办法确认状况。被夹在像山猪一样暴冲过来的歌迷与舞台之间,冰鱼真的感觉到了会被压死的危险,绝非说笑。

这个时候

『大家别慌乱,我没事』

被其他成员救出来的主唱直起身子这样说道。

在歌迷们「刻大人!刻大人!」的叫唤声中

『我没事我很开心因为』

他佣懒地说道。

『在我的祈祷下,神只(纸)降临到我身上来了耶』

一瞬间鸦雀无声

随即。

有六成的歌迷在狂喜的「呀啊啊啊」尖叫声中扭着身子,剩下四成则发出「哈呜呜」的恍惚呻吟声昏厥过去。印南属于后者。

「」

还是放弃好了,冰鱼这样想。说不定自己是一辈子都无法理解音乐的吧。

然后她的视线落到眼前舞台的地板上吃了一惊。

「这、这是『许愿纸』?」

她拿起好几张看了看,没错。有姓名栏,下面也有书写愿望的栏位。在舞台上堆成小山的全都是已经被写好的许愿纸。

冰鱼这时候才第一次抬头看向舞台的天花板。

但是那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了。

然后

这时候的她当然还无从得知,最初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东西就是校园美女颁奖仪式中不可或缺的「桂冠」。

(到底是怎么搞的?)

当冰鱼在内心自问、皱起眉头的时候,她又发现了一件怪事。

由数千张「许愿纸」叠成的小山,其中混入了一张格式不同的纸。

她伸手拿起来一看,发现上面是这样写的

◆来自法术师的告结书◆

『各位亲爱的同学。

恭贺各位在第四十二届私立城翠大学校庆最后一天的游戏中成功破关。

对于各位同学的奋战不懈,本座衷心感到赞叹。

各位年轻人,切莫忘记,将校庆有始有终完美作结,也同样需要你们每一个人的努力不懈,希望各位都能全力以赴直至最后。』

『诸位已经成功看穿我所夺走的「使校庆成功的不可或缺之物」为何,并且阻止了案件发生。』

『至于很遗憾未能看穿的诸位,也无须哀叹。

正因为有各位在城翠节中全力以赴的通力合作,这个游戏才能破关。』

『好了,明智的各位。

城翠节的真正结尾已经近在眼前。

使用从本座这里取回的一切,带领城翠节走向成功。』

『本座乃法术师亚历斯特克劳利。真相就掌握在开启了密室之门的诸位手中

那么,基于以上原因,游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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