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修图: zzsqbb
翻译:chengbohan
扫图:片片
校对/润色:村人B
……现在也是摇摇欲坠的,黑色的天空。
肩上背着的步枪,一直重重地拖着我的肩膀。
自己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拖着疲惫的步伐蹒跚前进。
不论去到何处,都是白色的沙子,还有满是残垣断壁城市。
不论去到何处,死与破坏的风景,都不绝于目中。
仿佛整个世界,无论何处都持续着战乱。
被轰炸袭击的沙漠城市里,异国的士兵,还有殉教的民兵们的尸体堆积成山。
众多的尸体将大地染红,四散在各个地方。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前,这里的人们还在过着日常生活。
城镇,现在已经变成了充斥着血和硝烟的味道的,一处废墟。
……眼前遍布着众多的死亡,自己已经感到麻木。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对世事完全无动于衷。
在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悲伤、喜悦。也没有所爱的人。就连名字都没有。
从开始懂事起,自己被给予的,只有战场和敌人。
自己的一生,没有梦想和希望。眼前,也没有恐怖和绝望。
用药物麻痹的意识,还在持续彷徨着,寻找周围敌人的身影。
——白色的雷光,从头上闪过。
黑色的天空,终于降下了极为冰冷的雨水。
除了血雨和炸弹以外,天上降下其他东西真是比较稀奇。
不理会全身被雨淋湿,没有停下脚步。
蓦地想到,自己从开始记事起,人生就只是『漠然地前进』而已。
无法停滞不前。
停滞不前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到底走向何方却不清不楚。
是否有意义也不清不楚。只是持续着生活下去。
「……全部……都杀光了么……?」
说着,虚空的眼神环顾着周围的瓦砾。
杀死。杀死。一直杀下去。
察觉到的时候就和以往一样,视野中已经没有能够动弹的人影了。
……因为敌人的气息也消失了,我也有点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的想法。
我找到附近能够躲雨的破旧屋子,然后以那边为目标,踏着地上的污泥前行。
举起自己的枪,慎重地打开了房子的门。
进入房屋之中,发现里面已经是差不多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了。因为受到爆炸的冲击,房顶开了一个大洞。本来是期待房顶能够挡雨的,这样就本末倒置了。但是仔细一看……发现靠着墙壁的桌子周围,还没怎么被雨淋湿。虽说是一小部分,不过这个房间还是留有没有被淋湿的地方。
走近那张桌子,将倒在地上的椅子顺手捡起,坐在上面。
抱着冰冷的步枪,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环顾室内,房间的一角,有着一个仰躺着的男子的尸体。
同时,发现尸体旁边有一只非常大的鸟。
「……还有你在么」
干涩的喉咙,漏出了嘶哑的声音。
像是黑铁的刀刃一样尖锐的鸟嘴,全身被漆黑所覆盖的鸟。
应该是过来吃腐肉的吧。
它啄食着留在房屋中的尸体。明明外面有堆积如山的尸体,但是却转而选择了这具尸体,应该是因为这里是没有被雨淋湿的好地方吧。
至今为止——在什么样的战场上都能看到的鸟。
因为腐肉和剩饭而聚集起来,潜伏在这片土地上的,卑鄙的鸟类。它们没有各自独特的名字吧。但是这一类的鸟叫做什么名字,我还是知道的。
——乌鸦。
在我的故乡,东洋那边,好像是这样称呼的。
「……你和我,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不觉,就向还在啃食着尸体的鸟的背后发出疑问。
也并不是期待它会给我个回答。
只是,为了自嘲,除此之外没有他法了而已。
就算在我放松的时候,我还是在一眨眼之间——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知何时,屋里站着一个老人。
发觉到那个连气息都没有就出现了的老人,我迅速进入了临战状态。
从外表上看,老人并没有拿武器,也不像是个民兵的样子。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高礼帽,那身打扮,就好像是要参加葬礼的,穿丧服的老绅士一样。但是双手……带着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使用的护手一样的防具。
不光不合时宜,还是个打扮奇异的男人。
老绅士将自己的高帽稍稍提起,高兴地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安德鲁」
正体不明的老人,露出了非常和蔼的微笑。
但是,战场上见过的别人的有号的态度,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自己则是准星对准老人的额头,试探状况。
在雷电发出白色的闪光时,老人说话了。
「你就是——『杀人的天才』吧」
「……」
「你的事迹我听说了」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
就算要打探出对方的情报,也没有必要亲切地说出自己的情报。我是被这样教育的,理所当然。
没有理会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我的态度,名叫安德鲁的老绅士继续说。
「在高度发展的现代战争中,单单一个步兵就能左右战局这种事无法想象。看来这个世界的常理已经将你排除在外。我和你是同类」
「……如果你要开打的话,就不要多说这种废话,这对双方都没有意义」
「我一点都没有战斗的意思。我也不是过来取你性命的。我是来劝诱你的哦」
「……劝诱……?」
他讲安德鲁所说的话,用疑问的语气反刍着。
安德鲁抱起双臂叹息道。
「话说回来啊……呃,我有点困扰呢,没有名字的你,我要怎么称呼才好呢」
安德鲁指出了这一点。
……我没有名字。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双亲就不在了,在游击队的教育下作为一名战士成长起来。
连出生时候的事情都模糊不清的我,名字什么的不可能存在。至今以来,周围给我的代号只有『你』,只会这样叫我。
出了武器的使用方法,还有杀人的技术以外,没有得到其他东西的生活。
出生以来头一回,我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名字的瞬间就是现在也说不定。
「——『鸦』」
为什么呢,我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毫无犹豫。
看着现在还在房间的一角啃食着尸体的鸟,我空洞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连飞上天空的自由都没有,只是像是潜伏在地上一样生存着。
在残虐的,悲凉的,血腥的战场上游荡着。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非常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