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砸了过来。
「喂,坏女人!看这边啊!」
头发被揪着,脸被迫看望那个方向。
「好痛……!请不要这样做……!」
我快要哭出来,但是还是强忍住泪水哀求道。
一直以来都在欺负我的,是那些年上的少年们。都是一些居住在教会附近的孩子们,他们也一如既往地,发现了买完东西后回去的我,然后那我当玩具。
我被拉到赤炼瓦街的小巷子里,并被反剪着双手。
作为首领的那个孩子,拿着石头盯着我的脸。
应该是在享受避开视线的我的反应吧,他好像很高兴地微笑了。
「我之前听说了,你,之前在某个国家的妓院里呆过吧?」
「……!」
到底是谁说漏了嘴。应该不是神父大人吧。那就是给我伪造护照的那个技师,或是和他有关的某人,还是说,是周围的这些大妈们呢。
总之,我自己的遭遇被人家看破,陷入了绝望的硬直之中。
看着双唇颤抖脸色发青的我,他们认为我是肯定了这个回答了吧。
少年们刺痛人的轻蔑的视线,朝我的全身投来。
「这家伙,明明比我们要小,但是已经做过了呢」
「果然移民的女人都很野蛮呢」
「怎么办啊,这家伙。明明是个妓女但是还穿着修道服哦,还是一个修女哦」
「妓女担任神职什么的,是我国家的耻辱了,喂,你们几个……给我把她扒光了」
一声号令,几个少年就过来把我团团围住,就好像是要把我掩埋一样。
我被推倒了,这样下去被做什么的都不奇怪。
「嘿嘿嘿,没什么不好吧,反正妓女也是要接客的吧,让我们也高兴高兴吧」
「才没有这种事情!我只是那里的医生的助手而已,我才没有做过这种事,一次都没有!」
「不要扯谎啊!」
脸颊被打了。
我咬紧牙关忍住脸上的痛楚,察觉到打我的那个男生的旁边有空档,便朝那边挤过去。最后穿出了少年们的包围网,我就这样全力地往教会奔去。
「喂,站住!快抓住那个家伙!」
「不要让她跑了!追!」
从背后传来了,想要抓我的少年们的呼喊声。
没过多久,就感觉少年们的吐息声逼近过来了。
我选择了市场上人比较多的地方,然后冲过了那里。
午间的太阳光照亮了赤炼瓦道路,一切都是平稳的日常。
但是对我来说,这条街每天都是地狱。
我躲过了少年们的追踪,好不容易是逃到了现在的住所——教会。
我将大门推开,进入其中以后,便把插销插上。
——来到这里的话就安全了吧。
因为我跑来这里一路上气都没有喘一下,所以暂时就在原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教会大门的前方,是铺着一条红色绒毯的直线,礼拜席就整齐地分布在地毯两边。
绒毯的最前端是祭坛,被彩色玻璃装饰的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浮雕。
当我的心脏渐渐平稳的时候,我终于迈出步子。
我走在绒毯上,朝着礼拜堂的十字架走去。
……我丢下买来的东西,自己回到了这里。
……被那些欺负人的男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我无力地双膝跪地祈祷着。
然后仰望着十字架,流下了眼泪。
「……呜……呜呜……!」
哭出来的我攥紧修道服的裙角,拼命地克制要哭出来的声音,静静地落泪。
肩膀颤抖着。
……双亲在我幼小的时候,就被黑手党袭击惨遭杀害。
当时还小的我,就被这样诱拐,放到了妓院。不过万幸的是并不用接客,因为风俗街上有进行违法的堕胎手术的人,那里的黑医也需要助手,所以我总算是以一个医生助手的立场得到保全。后来经过各种事情,我便来到了这个边境的教会中。
从一开始就与正当的生活无缘。
被那些欺负人的孩子臭骂,自己却无法反驳,我对自己的这种人生感到悲哀。
只是伴着孤独和痛苦的每一天。
对自己来说,到了哪里这一点都不会变,感觉就像是一成不变的东西一样。
「你在哭么?」
我哭着哭着,本以为没人的礼拜堂,却意外地传出了人声。
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我发现,就在我哭着的那个位子旁边的礼拜席上,仰躺着一个少年。
在礼拜席上躺着的少年,白色袖口加上黑色长袍,是一个神父打扮的少年。虽然说穿着神父的衣服,但是也只是上半身,下半身还是穿着牛仔裤。
不整齐的黑发,锐利的眼神。表情中看不到一丝感情的波澜。
装满水的水桶放在他的脚边,看来是打扫卫生偷懒了吧。
他将双手垫在头下,只是一味地仰望着教会的天花板。
「……请问你是谁……」
我好像见过他。
就是最近,安德鲁神父带过来的,新的候补生,是一个孤儿的少年。虽然名字很古怪,但是要说他的脸的话,我还是有印象的。
「……鸦先生?」
「叫鸦就好了,我也不是能被叫『先生』的那种体面的人」
明明他没有看着我这边,但是却对我的脸做出了评论。
「被打了么,脸上都是伤啊」
经他这么一说,我摸摸自己被打伤的脸颊。
应该是肿起来了吧,一碰自己的脸就感觉皮肤又热又痛。并且,嘴唇也刮破了吧,流出了一些血。正在哭泣的我,想要慌忙掩饰自己被打的事实,开始用手指拭去血。如果在外面的事情被神父知道了的话,会被赶出教会也说不定。这种事我绝对不要。要不想再次原来那个地方。
但是就算是这样……痛苦的生活还是毫无改观。
「你相信有神么?」
「……诶?」
鸦仰望着天花板,好像在自言自语地说。
在教会,一个神父打扮的少年,对现在一身修女打扮的我,问出这样的问题,真是奇怪而又意义不明的问题……但是我一边流着泪,一边眼神锐利起来。
「……我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为什么总是对我见死不救呢……!」
「原来如此」
鸦终于从礼拜席上坐起身子。
「你是买完东西回来的吧?」
鸦一边问着我,一边站了起来。
然后将水桶后面的藏着的、买东西的竹篮拿出来,交给我。
「……这不是!」
「我刚刚捡到的哦。上面还写着我们教会的名字呢」
虽说他说是捡到的……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捡到的呢。
我来到教会的一路上都是全力奔跑的,只要没有比我跑得更快更早回来这里的话,就不可能把我丢下的东西还给我吧。鸦到底是怎么样做,才将这个篮子回收的呢,真是个迷。
但是,我还是理所应当地需要道谢。
「这个,就是我刚刚落下的!能捡回来真的非常感谢你!」
我确认了里面的东西平安无事。这些其实是晚饭的食材。
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背过我。
他将手插到裤子的荷包里,便要离开礼拜堂。
「……这不是很好么,能够救你的神明,看来还没有死呢」
「……!」
鸦的话让我目瞪口呆了,我拿着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呆立在原地。
「……等一下!」
因为我的呼喊,鸦静静停下了脚步。
鸦并没有回头,我压抑着自己跳的很快的心对他说。
「我……我的名字叫做『利兹』,那个……真的很谢谢你」
鸦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名字呢。
因为他没什么反应,所以我也弄不明白。他只是默默地离开了礼拜堂。
「……谢谢」
总觉得自己好久没有微笑过了。
自己僵硬的脸,是不是能够很顺利地笑出来都不知道。
但是,我无法忘记,这时候我心中这种被温暖的感情溢满的感觉。
■■■
电车中的座位是面对面坐着的那种配置。
我和雪名并肩坐着,而对面的座位上的是……一脸严肃的迪格和一脸不满的安德鲁。雪名则是无精打采地垂着头,迪格展开了古旧的地铁地图在观察着。谁都没有说话……所以感觉这个空气沉重得令人受不了。
奔走的电车左右摇晃,能清楚听到车轮走在轨道上的声音。
看来这趟电车,是雪名用数秘术来通电的,她使用了能将周围的数转化为电力数式。在不知道到哪里才是个头的隧道走着,我还担心如果没有开车的人会怎么办,不过好像迪格比较熟悉地下空间,听说短时间内低速行驶的话,还是不会有问题的。
「……为什么诚一君,会和安德鲁同学两个人,一起来这种地方呢」
「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鲁莽地来到危险地带,雪名会生气也是正常的吧,但是……总觉得她生气的角度有些奇怪啊。
「……诚一君,和安德鲁同学,关系很好么……?」
总感觉有些扭扭捏捏的雪名,紧紧闭上眼睛,簌簌地左右摇晃脑袋。
「你,你从刚刚开始就怎么啦」
「才,才没什么呢!」
雪名好像在生闷气一样,脸上泛红。最后将脸撇了过去。
这次轮到我向雪名发问了。
「……雪名才是,为什么会和迪格一起来这种地下空间啊?」
「这是因为——」
「让我来回答吧」
回答了我的问题的,很意外不是雪名,而是迪格。
迪格的神情还是紧绷着,还是用那种严肃的表情说。
「这次的讨伐克里夫特的作战,教团需要羽鹭雪名的协力」
「……虽然说是教团要执行任务,但是要拜托『无限』的灾厄之数羽鹭雪名么?和不知哪天就要打个你死我活的敌人合作,你开玩笑么?」
就好像是在嘲讽迪格一样,安德鲁说出这些带刺的话。
但是迪格并没有屈与她的嘲讽,反驳说。
「很不巧,根据马蒂亚的判断,第四位执行官并没有被编入这次的战斗人员里面哦」
迪格毫不客气地反讽了被排除在外的安德鲁。
「赛迪斯本来是想让『炎之符术士』作为佣兵,过来帮忙的,但是你也知道,最后并没有实现。要说这个国家,还有能够与克里夫特抗衡的强大的战斗能力的人,也就是羽鹭雪名了。而且,这次她也有一个『特殊的职责』。这个是充分考虑了现场实情的判断,你没有指责的资格」
安德鲁满是不服地盯着迪格,但是最后默默地将自的话吞回去。
我向迪格发问。
「……迪格,克里夫特的人强大到,像你这样强大的执行官都不能一个人对付两个么?」
「……」
迪格沉默了。
但是又慢慢开口。
「冴上诚一,还有安德鲁。你们实在是太莽撞了。所以接下来只有我们四个人一起战斗了吧。那我也和你们说说敌人的情报吧」
说完这句像是开场白一样的话,迪格盯着我的脸说。
「首先,将来栖真意变成『集合』的灾厄之数的男人,椚木杀刺。虽然不清楚他所属与克里夫特以后的经历,但是他以前的经历还是明确的。他是中国秘密的刑务机关收监的犯人。罪状无数,主要的理由是,杀害了122个妓女的大量杀人罪,换句话说他就是以杀人为乐的家伙,刑期为1320年,所以只要是在他有生之年,本该是不会被放出来的」(译注:记得好像第一卷提到过中华联邦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是半架空世界观吧,你们不要当真233,在中国会没有死刑么,1320年,哈哈哈)
听到名叫椚木的那个男子的犯罪历程,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看到昨晚见面的那个礼仪端正的态度和口吻,根本让人联想不到是个如此残虐的人物……不过我还是想解决我的疑问。
「……刑期1320年,但是现在已经流窜到世界各地了,难道是越狱了」
「应该是收监的时候被克里夫特的人给挖掘,最后变成了自由身吧,我们得到了这样的情报,但是能够作证的另外的囚犯们,被杀害封口了,所以再也问不出什么。但是其实自己越狱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他是个『死灵使』」
……在漫画中经常听到的单词登场了。
「死灵使……记得是那种能够操纵尸体的人吧」
「用最近的说法来说的话,就是拥有忘却数式的人呢。没有被现代数学规范化的数式,也就是像禁字刻印那样,通过媒介使用能力的,数秘术的一种。听说人类在生命岌岌可危的时候,会从身体中放出数,将这些数捕捉以后,就能够再构筑出人体,从而创造出『死灵』。听说是这种技术哦,并且,创造出来的死灵在自己的支配下,能够随意摆布。这就是椚木使用的死灵术了」
「制造死灵,并且控制死灵的法术么……」
我想起了昨晚试胆大会的时候出现的,椚木操纵的那些红色的数的手臂。
恐怕那就是椚木创造出来的死灵的手臂吧。
如果有这种可以随意显现的手的力量的话,自己逃出监狱这种事还是很令人信服的。
不论实际是怎么样,我听到我的敌人,其中有一个是名叫椚木杀刺的杀人鬼的这个情报,就觉得有点惧怕了。
「还有……鸦。那个少年的出现,使我们不得不判断这次的任务只有我一个人负责。也可以说请求羽鹭雪名来帮忙的其中一个理由,就在这里」
「……」
听着迪格的话,安德鲁开始咬起指甲,非常不平静的样子。
鸦——被称为『教团杀手』的,拥有冷酷眼神的少年。
迪格不悦地瞥了一眼安德鲁,继续往下说。
「他的经历……比椚木要异常得多」
「这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是,在中东的战场上到处辗转的一个少年兵,是被游击队掳走,给他加以药物麻醉,将他作为一个战士培养起来的少年。这种事情当然并不少见,但是国籍看上去是东洋系的少年鸦,为什么会在那里长大,这是谁都搞不懂的。当时他在战场被称为『杀人的天才』,而遭人惧怕。在世上各种各样的学问中都不乏被称为天才的人,但是他是将杀人作为一项技术,并被称为天才的。毕竟,他能够连续创下,难以想象他是普通士兵的战果」
迪格叹了一口气。
「过去美军,曾经为了消灭这些游击队而制定了攻击市街的,军刀行动。听说鸦一个人,就击退了美军的六个小队,并且没有用刀,『只用匕首』」
「怎么可能……普通的人能做出那种事情么……!」
「事实是怎么样还没有判明,但是并不只是这样,类似这种的传闻持续地传出,鸦单独地将对方的游击队全灭,或者是将战斗直升机用匕首击落之类的。虽然不论是那个传闻都让人难以相信……但是事实上,他确实杀害了一个执行官」
「而且,那家伙也是灾厄之数哦」
就好像是在补充迪格的话一样,安德鲁小声地说。我听到这句话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开玩笑吧」
回答我的问题的,不是安德鲁,而是迪格。
「这并不是玩笑,他以某日为契机,完成了作为灾厄之数觉醒」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昨天在他和安德鲁的攻防战之中,他放出了正体不明的红色的光芒。但是那个时候,鸦到底干了什么,我却完全没办法理解。
「要说鸦是灾厄之数……那,那个家伙到底操纵了什么样的数字呢」
「————零」
「……0?」
「是偶数的其中一个,也是正数和负数交界的数字,他是操纵这个『零』的灾厄之数,其他的情报,马蒂亚就没有说了。关于操纵零的这种力量的性质还有其能力都是未知。总之还是要多加小心的」
……就算说要多加小心,但是对那种超乎规格的家伙,应该怎么对应呢,连办法都找不到。就从听到的这些来看,感觉在鸦和椚木面前,我们没有胜算……不过迪格有什么制胜的奇招么。
迪格一连串地说完了以后,好像没别的想说的,抱起双臂沉默了。
另一方面,安德鲁用不高兴的眼神瞟着迪格的侧脸。
围观着两位执行官之间不快的气氛,我重新看向身旁的雪名。
「……这可是要战斗的哦,你帮这种忙真的好么」
我就是担心这一点。
恐怕雪名,在我和安德鲁之前就从迪格那里获取了情报,但是我还是没有想通,既然是知道对手有如此危险,为何雪名还要自愿来到这种地方。难不成,是被教团抓住了什么弱点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论如何都要保护雪名的感受……!
不过雪名清楚地说
「……我有些在意的事情啊」
「在意的事情?」
雪名微微点头,继续说
「北海道旅行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是和诚一君分头行动的吧?我那个时候……听克里夫特的稻濑果穗小姐说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新宿的地下真的有实验设施么』『我真的生活在那个地下么』这样的问题……除了那个设施内部一概不知的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新宿的地下……真的有实验设施么……?」
「克里夫特,应该是将来栖同学和黑枝同学都变成了灾厄之数的坏人们吧,我不会原谅的。但是我来这里的理由,并不是为了杀他们,而是觉得,或许……这里还有一些东京内战中我不知道的秘密和事实被隐藏起来,是想打消自己的不安吧」
「……」
「我真的是……羽鹭雪名么,总觉得好像有一种,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感觉。所以感到很不安,因为无法忍受这种心情,我才来到了这里」
听到雪名的独白的我,反而有点能接受她的话。
毕竟我也是,抱着和雪名相似的理由才来到这个地方的。
「……我来这里的理由和你相似哦」
「诶?」
雪名好像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
「我的生父……在东京内战的时候就去向不明了,我想应该是死了吧。虽然是没有『可能还会生还』的这种期待,但是这样的父亲,或许会因为某种原因,和东京内战扯上关系也说不定」
「……诚一君的……父亲吗?」
「啊啊,但是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所以想要确认这些,我来到了这里。新宿巨坑的地下,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真实被隐藏起来了也说不定。我是这样想的哦」
「……诚一君」
应该是听了我和雪名的话吧,迪格开始向我搭话。
「原来如此,如果说这就是冴上诚一来这里的理由的话,我还是能够接受的。虽然我并不认同你这种行为。那,安德鲁呢?」
迪格侧目看着身旁的安德鲁。
「你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呢。教团已经认定你无法参与这次事件,但是你还是违反了这个意志,这可是严重的背叛行为哦」
「……」
安德鲁陷入了沉默,而迪格很少见地好像对她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算你不说我其实也猜到了,大概……是来亲手解决鸦的吧」
「……」
迪格所指出的这一点,也是我最初就猜到的这一点。
我下定了决心,开始问安德鲁。
「安德鲁,你和鸦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
应该是不想说吧。
安德鲁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人不想说的话,就不要深究。这是我的作风。谁都有一两个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所以,我看到安德鲁的反应,就没想再去追问什么了。
但是安德鲁说了。
「…………那家伙和我,都是作为执行官的候补生,在前任安德鲁管理的教会生活的人」
我和雪名都被安德鲁的话惊呆了。
安德鲁和鸦,作为执行官的候补生,在一起生活……?
知晓这件事情的迪格则是在安德鲁身旁,一语不发。
「教团将全世界拥有优秀的能力的人类,召集并拉拢来自己这边,在然后在此之中培养新一代的执行官。我们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儿,也是候补生的一员」
安德鲁咬紧嘴唇,不甘心地说道。
「在被教团召集之前,我一直都被囚禁在凶恶的社会的黑暗中。不过,在那个教会中的生活,我觉得非常幸福,非常温馨,非常温暖,对我来说,那个地方是特别的。明明是这样的——鸦把那个教会烧毁了」
「……」
「我不会容忍,我也决不能容忍……!」
安德鲁血从牙齿咬破的嘴唇流出。
在孤独之中做出了黑暗的决意的安德鲁。对这样的她,我们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
■■■
电车一路遥遥晃晃,差不多经过了15分钟。
我朝自称非常熟悉地下构造的迪格询问道。
「这个电车,到底是开到哪里去的啊」
「很快就能看到了吧」
「……?」
迪格坐着,将自己的吉他盒抱在怀里陷入沉默。
「……!诚一君!看那个!」
雪名抓着我的手臂,指着车前方。
我看向雪名手指的方向,在那里的是,令人惊讶的光景。
被车前灯照亮的狭窄的隧道,突然就变得宽广起来。
运动场……?
我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黑暗的地下空间,敞开了一个半球形的棚子。
虽然是这么说,也不是什么漂亮的半球形状,这个天顶高的令人觉得这是在地表上建起来的一样,还有无数的巨大钢筋耸立,在天顶的正下方……青白的光芒像是水波一样荡漾着的圆环。看起来,就像是在地下设置的一个圆形游泳池一样。
穿过了隧道,电车就拐弯擦过半球形的空间,走一个半圆形。我们乘着的电车,开始绕着巨大的圆环周围转圈。
迪格终于站起来,朝我和雪名走过来,然后,说道。
「……『微型·戴森环』」(译注:英文micro dyson ring,应该是戴森环的一种模拟形态,之前标题的戴森环没有解释,其实是一种人类对宇宙空间开拓和资源利用的模式,具体内容请度娘)
「……那是什么?」
一如既往的,我还是没有理解迪格说的话。
不光是我,就连应该很博识的雪名也惊讶地挑起眉毛。
应该是看到了我们理解不能的表情,迪格一边看着打开的窗户外面的圆环,一边解释道。
「美国的宇宙物理学家,弗里曼·戴森所倡导的一个学说。就是说,『高度发展的文明,如果能够利用恒星的所有资源,是不是能够扩张出一个能将恒星包围的巨大球体』的这种学说。也就是说将恒星包围的球体,能够吸收所有恒星产生的能量,就是这种系统哦。你也可以想成是恒星发电吧。我们就将这个成为『戴森球』,这里所存在的『戴森环』,并不是球体,而是将做成了环状的能量吸收装置,正如我们所见的那样」(译注:如果没人度娘的话,我直接说了。其实戴森环和戴森球是一个东西,是同一个理论中的不同变体而已。所谓戴森说,其实还包括了人类文明的分级,分别是能够完全利用本星球,恒星,星系的能源。人类现在处于0.7级,而能够建造戴森球这种东西是属于2级以后的文明了)
「那个叫做戴森什么的环……是能量回收装置……?」
雪名重新认识到。
「回收能量,难道说……!」
「你真敏锐呢,羽鹭雪名。这个环就是为了从周边环境那里,收集看不见的能量『数』,并且积攒起来的装置」
无次元数——形成万物的根源。
这个世上的各种现象和物质,都是由数构成,而数式构成了他们的骨架,数就是『无形的能量』,我是这样听说的。比如说电能之类的,就是身旁的一些数的能量的代表。
自然界中溢满了的通常状态下的数,是发出青白的光芒的,但是,其中也有看上去散发了红色的光辉的数,那就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扭曲破损的异常的数。
「那个是……数的回收装置……?」
「如果要说的话,也可以说是『超大型的集数媒介』吧」
被迪格这样一说,我们只有呆然地从车内望着外面的戴森环。
在溢满了美丽的青白光芒的环中,泛起了像是水面一样的波纹。是不是看得入迷了呢,我暂时放弃了思考。
迪格看着戴森环,用有些记恨的语气说。
「……原来如此,看到克里夫特出现,我就在想会不会这样……居然还能运行,我还满以为那个男人已经把它破坏了呢」
迪格到底在说什么呢,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但是先不说这个,我还有别的问题想要问迪格。
「……建造这个的,是尖端科学机构么」
「不,建造这个的,并非人类」
「……?」
「预言者,拉结尔。人与神结合生出的,白发的种族,高贵的血族的女王」
「!」
雪名脸上血色全无。这个理由不言而喻。
拉结尔——是雪名母亲的名字。
雪名用颤抖的喉咙,拼命挤出话来。
「为,为什么母亲……要创造出这种东西!」
「……」
迪格什么都没有回答。
是不是开始混乱了呢,雪名接连抛出问题。
「这里到底是……?要说新宿巨坑的地下,就是尖端科学机构的实验室,也就是我长大的地方……?那为什么,会有戴森环这种东西存在……为什么……?实验室又在哪里呢?我……我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接住了身体摇摇晃晃,将要倒下的雪名。
雪名一脸茫然若失的表情,沉默地低下头。
确实从表面上看,并没有找到看起来像尖端科学机构的实验设施的建筑物。难道是搞错地方了么。还是说,正如稻濑果穗所说的……实际上并不存在呢。
意志完全消沉下来的雪名的身体,显得更加渺小了。垂下的双肩感觉更加柔弱。
「雪名……」
我扶住雪名的后背,除了叫她的名字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突然电车剧烈地摇摆了。
「!」
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么。车开始毫无征兆地减速,快要抛离车的地面的我们,只能拼命抓住车内的吊环和柱子。
「——晚上好,教团的各位」
这个声音!
「椚木!」
我喊着这个名字,看向能够看到戴森环的窗子的对面。
——异形的魔物,正在我们的电车的正上方。
闪耀红色的光辉,缠绕着车体的巨大的怪物,只有这样形容这幅构图了
附在车体上的怪物,像是游戏里面经常看到那种魔物一样,一开始我以为是和车辆差不多大的,像是巨大的蜘蛛一样的怪物,长着圆形的身体,生出了几只脚,这些脚缠住了我们所乘坐的列车的车厢。
但是看着窗子的对面,还残留有无数的手的印迹。
我还以为是非常多的脚,没想到『无数的手』才是正解(译注:好有意义的正解233)
魔物的大手全部一共10只,每只手都是像巨大的树干那样粗,其中的4只左右两边夹住我们的列车,另外5只在轨道上晃动着,好像是当做阻止电车行进的缓冲一样。
然后最后一只手的手掌上……出现了一脸悠闲的椚木杀刺的身影。
被魔物阻止行进的,我们乘着的电车的车轮发出了火花,伴随着刺耳的尖锐摩擦声,降低了速度。在这个非常紧急的事态中,安德鲁喊道。
「什么啊,这个怪物!」
椚木微笑着看向抓住电车的扶手大喊的安德鲁,和蔼地回答。
「让本人来介绍一下吧,他是用256个死灵混合而成的,我制造出来的人工恶魔『阿德拉梅莱克』,望各位能记住」(译注:阿德拉梅莱克,是地狱尚书长,经常以骡子或是孔雀的姿态出现,以上是度娘原话。但是,他应该是太阳神的一种,其中『梅莱克』在希伯来语中是『王』的意思,所以有些日本的游戏称它为『愤怒的灵王』,实际上应该是地狱的宰相。经常被形容为神的人,伪善者。就我的理解他的形象应该比真正的冥王要负面一些,顺便藐视一下度娘百科)
然后名叫阿德拉梅莱克的恶魔,用四只手,缠住了车头的四面八方。
「等,等一下啊!喂!这是在开玩笑吧……!」
椚木的笑容完美无缺。
「既然你们远道而来,在这个地下走了这么久,想必应该对电车之旅感到厌倦吧,那么就不劳烦各位,让我来给各位引个路吧」
阿德拉梅莱克轻松地将我们乘坐的车头举起来。
在车内差点转滚起来的安德鲁,抱住了攥着吊环的迪格的脖子得救了。我抱着柱子,紧握着雪名的手。
椚木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露出了嗜虐的笑容。
「那么各位,虽然有些粗鲁,不过让我们现在就拉开地狱的幕布吧」
他的话犹如信号一样,阿德拉梅莱克和我想的一样,将我们的车高举,最后扔了出去——朝着戴森环。
「咿呀啊!」
「雪名!」
雪名小小的手从我的手中滑出。
她被抛出了身旁的那个窗子。
我放开了紧紧攥着的柱子,朝窗外扑出去。
「冴上!」
背后传来迪格劝阻我的声音。
但是已经迟了。
我从在空中摇晃着的列车中飞出。然后发现了好像被吓晕了的雪名,我在空中自由落下的过程中,困难地翻转身体,总算是挣扎到了雪名的身边。
我拉住她瘦弱的手臂,将她身体紧紧抱住。
耳边掠过激烈的风声,除此之外没能听到别的。眼前也是,青色的光芒覆盖了整个视野。
「……到此为止了么」
我紧闭双眼,想要逃避直接死亡的瞬间。
在不知道要下落多久的无重力感中,我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
……意识模糊。
连方向都感觉不了,连重力都感觉不到,就是这样的地方。
在没有任何感觉的空白的空间中,我有一种彷徨的感觉。
『…………诚一』
于是,我发现有谁呼喊着我的名字。
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
这是有印象的声音。
又好像不是。
只不过感觉非常怀念,这个声音让我有这种感觉。
声音只是单方面的不断对我说着。
『……遗憾的是,你已经『改变了』。并不是任何人的原因,这全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它也将你指引来了这个地方』
……到底是谁呢。
这个声音,毫无疑问,是我认识的人发出的。
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怎么都记不起他的名字。
『……诚一,你为了成为你自己,而寻找着『枪』,要说能够阻止你的东西,除此之外也没有了吧,你……不得不作为人类继续存活下去』
给我等一下。
你到底是谁。
正想要发问,突然感觉那个声音正在远离。
并且同时,也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摇摇欲坠。
『这个世界,到处被各种不讲理的数支配着,依凭数的异能,放纵自己的力量的人横行霸道。但是不要惧怕任何人。没有任何力量的人都可以打破数的支配,这一点你之前已经无数次地证明了。你才真正配得上『不屈于数字支配之人』的这个称号』
因为这句话,我终于想到了这个人物的正体。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太迟了,我的意识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
「老爸……!」
我惊坐起来,喊道。
但是醒来的时候,那个和我说话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是梦……么……?」
我低头看着,手心满是汗的双手。
然后发现身旁有谁扑了过来。
「唔啊啊啊啊!」
扑过来痛哭的,是雪名
「呜哇!雪名!」
「太好了!诚一君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样子,我还以为已经不行了啊!你能活着,真的……真的太好了啊……!」
雪名一边紧抱住我一边哭。
我只好一边抚摸着雪名的头,一边道歉。
摸着头的同时,我还环顾了周围。
「……什么啊,这里……」
美丽的庭园。
璀璨的阳光从天空照下,能听到小鸟们的啼叫声。
在我刚刚醒来所在的喷泉的附近,周围一带都用大理石建造起来,是一个有中世纪风格的大庭院,各种鲜艳的花朵争相盛开,茂盛地结着果实的树木丛生。
我一边听着喷泉发出的清脆的水声,一边对周围的景致感到愕然。
「我们应该是……落到了戴森环里面吧……?明明应该是在地下的,但为什么会有这种大半天的明亮啊……?再说还是这么漂亮的庭园……」
我慢慢站起身,再次环望,最后得出结论。
「……哈哈哈,难道说我们是来到了天国了么?」
「既然绝对不死的我和你在一起,这个认识应该就是错误了的吧」
雪名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自嘲道。
确实不老不死的雪名是不可能死的,而雪名在身边,我就感觉已经死了这件事,是不太可能的。
雪名对呆然的我说。
「我们好像是,从那边掉下来的哦」
说着,雪名指了指头顶的远处。
不……其实定睛看的话,那个并不是太阳。
应该是在头上遥远的方向开了一个洞,而光线从那里照进来。
在高高的天顶开了的一个洞,然后我们从那里落下,也就是说……
「…………这里是戴森环下面的空间么」
「我觉得大概是这样吧……但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怪怪的?」
「感觉宽敞过头了啊,这里」
雪名看着周围的景色说。
「戴森环的上方,是原来新宿的街道,而下方能建造出如此宽广的空间……让人无法想象是现代科学技术呢,我们乘坐的地铁走过的轨道那里,应该也离地面没有多深,如果地下被镂空了这么多的话,地盘会变得脆弱,在东京内战之前就会崩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啊」
经雪名这样一说,我觉得挺有道理。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这种构造的稳定性问题,但是我也有一件事想说。
「……那里,难道不是尖端科学机构的地下实验设施么」
说着,我看向庭园远处的对面能够看到的建筑物。
从我们在的地方,有一条大理石的通路直接通向那里。
只有一个,有些现代气息的建筑物。
建筑物全身是用玻璃幕墙覆盖,像是圆盘形的建筑物大概建了5栋,而各个建筑物之间,有像是海底隧道一样透明的连廊联系在一起。
我朝虚名问道。
「你见过这里么」
如果那就是尖端科学机构的地下实验设施的话,在设施中持续被幽禁的雪名,应该也会对这些建筑物有印象吧,我是这样想的。
但是雪名有些抱歉地低下头,然后摇摇头。
「……对不起,我,在实验设施的时候,只有在各个区域转移的经历,而从来没有出过建筑物的外面,光是看建筑物外表的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是么」
我没有想到她连出到实验室外面这种事都是被禁止的。
雪名在幼小的时候,就过着超乎我想象的没有自由的生活。一想到那时候的雪名的心情……我就感到心中无比的痛。
「迪格和安德鲁,好像和我们走散了吧」
我确认到周围没有那两个执行官的身影,说道。
虽然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不过毕竟他们可是强大的执行官,首先应该不会有死的可能吧。
「也对呢……总之我们先去建筑物那边吧,我想迪格和安德鲁,应该也会朝那个方向走吧。如果到那里的话,或许能够会合也说不定……我想知道的事,或许也能水落石出」
「…………也对呢」
雪名虽然稍稍有些困惑,但是还是赞同了我的意见。
我们微微地相视一笑,然后一起朝着建筑物迈出步子。
「……呐,诚一君」
「嗯?」
雪名忽然叫停了我。
她扭扭捏捏地斟酌着想要说的话。
「……你身体没事么?没有哪里痛吧?」
「诶?啊,啊啊。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听到我回答的雪名,好像是陷入了沉思,她仰望着头上的光芒,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低语道。
「……明明是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
我没听清雪名说了什么,便反问道。
「抱歉,刚刚你说了什么我没听到,能再说一遍么」
「没事,什么都没发生」
「?」
雪名露出了一个好像要蒙混过去的笑容。
我看着雪名这种奇妙的态度,虽然心生疑问,但是也没有再向她问什么。
于是,我和她在美丽的庭园中走起来。
■■■
穿过了庭园以后,近处看到的建筑物,就好像是被放置了很长时间一样。
建筑物的是周围,都被藤蔓植物复杂地缠绕着,从玻璃幕墙的壁面看向里面的前台大厅,里面也是椅子和桌子散乱地倒在各处,就视线范围内来说,没有看到人影,我想里面大概是没有人的吧。
「……诚一君」
雪名用小手拉了拉我的衣角。
她另一只手指着的,是刻着建筑物名称的,抱着一块金属板的雕像。
「——日本国尖端科学机构」
果然这里是……尖端科学机构的地下实验设施,毫无疑问了吧。
我读着铭牌上的文字,而雪名抓着我衣角的力量也增强了。
是不是害怕进到里面去呢,她看上去有些胆怯。
「……没事的,雪名,我们走吧」
我说完,雪名默默地点点头。
我看着胆怯的样子没有改观的雪名——无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
「……诶?」
雪名的双颊染红了,低头看着我的手。
然后我就这样拉着雪名的手,进入了建筑物的内部。
虽然入口处的是自动门,但是电源已经被切断了。就算站到门前也是没有反应,天花板上装备的监视摄像头,好像也是没电的样子。
恐怕这个设施,包括防卫系统在内的所有东西都是无法工作状态吧。
在这种秘密设施的门前站着,就会有种这个门是防弹的,或是用什么超级坚固的材料做成的感觉。
但是我还是试着使用人力,看看是不是能把这扇门打开。
我将手指伸入门的缝隙中,使出全力……我的的手指非常轻松地就塞入了缝隙之中,然后我再用力拉开,自动门便很轻易地被打开了。
「什么嘛,意外地很轻松就打开了呢」
「……」
不知为何,身旁的雪名的表情非常不可理解。
但是我也没管这么多,而是带着雪名从打开的自动门的空隙间进入。
看来刚刚进入的自动门就是这个建筑物的正门吧,不远处有一个能认为是前台的柜台,旁边还有画着建筑物地图的一块石柱。
看了一会儿地图,发现这个实验设施应该正如外观那样,是氛围了五栋大楼。地图上是一个俯瞰图,图上呈现出周围4栋环绕着中心一栋的配置。虽然并没有详细描绘建筑物内部的情形……不过总之是知道了中心一栋和周围4栋大楼各自的名字。
现在我们所在的第一栋『Tokpela』
第二栋『Tokpa』
第三栋『kuskurza』,然后第四栋是『Tuwaqachi』
而中心的那一栋,名字为——
「——拉结尔」
雪名,读出了那个名字。
我也察觉到了那个名字,是制造了戴森环的,雪名的母亲的名字。
……雪名被幽静的,应该就是那栋大楼吧。
「我们去中央大楼吧」
雪名默默点头,赞同了我的提议。
(译注:前四栋大楼的名字,是来源于霍比族神话,就是所谓的『四世界』,霍比族长老的预言中提到了以下一段
『对印地安人,也就是红色人种,他让他们作为土地的守护者,他们要去领悟大地的知识,植物从土地里生长结果,供应人类的食品,草药可以用来治病。我们把这些知识同时与其他兄弟姐妹分享。』
『对于南方的黄色人种,他们将做为风的守护者,他们将去领悟天空和呼吸,并用来帮助气功修炼上的进步,他们在这时将分享这些。 』
『对于西方的黑色人种,他们将做为水的守护者,他们将去学习万物之首,水的启示,他们是最卑贱的,也是最强大的。 』
『对于北方的白色人种,他们将做为火的守护者,如果你去看,他们做的许多事的核心,你会发现那里有火。你可以说,电灯泡就是白人的火。汽车里有火花塞,同样,你会在飞机和火车里找到火。火会燃烧和移动,这就是为什么白人最先在地球上迁移,使得我们联合成为一个大家庭。』
而四栋大楼对应的是四个方向,也就对应了四个世界,依次是第一世界:西方;第二世界:南方;第三世界:东方;第四世界:北方
还有一种说法是说这四个世界象征了人类文明发展的四个阶段,而人类处于第四阶段,前三个阶段已经因为人类自己的破坏而毁灭
真·考据党の胜利!)
■■■
「唔咕咕咕……!」
我已经用力打开了不知多少道自动门了。
我将手指伸入紧闭的门中,又硬是用力拉开。有时,还遇上了需要刷卡证明身份的那种厚重的金属门,我也毫无例外地,用尽自己的力量成功打开。看来光是电源被切断,保安设施就能被无力化到这种程度,我也少许吃惊了。
「……诚一君力气真大呢」
「才没有那种事吧,你也知道我体质测试的成绩有多差吧」
「……嗯」
虽然雪名一脸无法释怀的样子,但还是跟在我的后面肯定道。
就这样一路硬掰开几扇门,我们终于来到了可以通往中央大楼的连廊。连廊的对面又是那种需要身份认证的金属门,而我也和之前一样,拼命打开了。
中央大楼的入口打开。
我们从打开的门缝中钻过去,终于来到了名为『拉结尔』的建筑物内部。
我察觉到内部的气氛,和我们首先来到的那一栋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通过的地区,都充满了烧瓶等实验器材,还有一些像是舱门一样的实验环境,很有研究所应有的样子。
但是这个中央大楼要怎么说才好呢……就像是『居住空间』一样。
面朝走廊的房间的墙壁,都是由玻璃幕墙构成,形成了能够从玻璃外能够看到里面的结构。而不论是哪个房间,都没有实验设施应有的气氛,床还有桌子,还有衣柜。这个构造如果考虑城市员工的居住区应该比较妥当吧。
但是,我所在意的,是每个房间都没有窗户。
这样的话,室内就收集不到外面的光纤,如果真的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话,应该会感觉非常压抑吧。
「……!」
我走在走廊上,雪名突然跑了出去。
「啊,喂,喂!雪名!你要去哪里!」
我开始追起跑出去的雪名。
雪名片刻不停,跑到了走廊更深的角落。
然后,终于在一间屋子前停下脚步。
我追着站定在房间前的雪名,发出了喊声。
「发生了什么是啊,雪名——」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
「……!」
雪名的告白让我绝句了。
我看向肩膀上下抽动喘着气的雪名看着的方向,这个房间的门敞开着,天花板崩落下来,里面的家具之类的东西都遭到了灭顶之灾。
房间的入口,贴这个一小小的名牌。
——样品β。
我们在门口稍微停了一段时间,但是雪名又毫无征兆地跑了起来。
我这次便无言地追着跑出去的雪名。
然后雪名在一个像是广场一样的地方停下了。
这里好像是游戏场所一样,有着各种幼儿玩的积木,布偶,和其他各式各样的玩具。雪名将躺在自己脚下的,已经破烂不堪的狸猫的布偶建起来。
「这个……是研究所的斋藤先生,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
「……」
雪名抱紧了捡起来的玩偶,低头陷入了沉默。
最后我听到了雪名细微的抽泣声。
雪名的眼中落出大滴大滴的泪珠,滴答滴答地,落在挤满灰尘的地板上。
「……诚一君,我啊……我在这里出生……我在这里长大」
「……」
「在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我做可怕的事情,虽然有坏人,但是善良的人也有哦……但是这里的人一定……都已经死了吧……」
雪名流着泪,回过头来看着我。
「这之前,我都选择尽量回避去想这个问题。在这里工作的人们,父亲和母亲……在东京内战的时候怎么样了呢。或许大家都已经死了,或许还有生还的人,但是我确实是,没有任何办法……」
我默默地听着雪名的独白。
「在这里的生活,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的回忆。但是果然让我觉得,这里是……我的家。在这里照顾我的各种各样的人们,就好像是我的家人一样……对我来说,他们一定都是无可替代的人们吧。是不是正因为如此呢,我这样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我……到底是怎么了呢,我感到很悲伤……!」
雪名抱紧了破旧的玩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我默默注视着哭泣的雪名。
……一定是非常复杂的思绪吧。
从出生开始,雪名就禁止出到研究设施外。
她从小,就被当成人体试验,或是数的研究的样品。
恐怕,她完全没有被当成人类来对待吧。
雪名自己的房间上写的名牌,上面只是写了一个『样品β』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
从前雪名到底是以什么心态在这里生活的呢,我根本无法想象。
她自己都说,基本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
就算是这样——这里对雪名来说,也是唯一的『故乡』。
「从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孤身一人的,虽然作为实验体我是有价值的,但是作为羽鹭雪名没有任何价值,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雪名」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不被任何人所需要的,与『无(0)』相近的存在,但是和诚一君你们成为了朋友……于是现在,我彻底清楚了。并不是说不被任何人喜欢才能叫做孤独,自己想不出任何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孤独」
「……」
「不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我,虽然少,但是确实都有自己珍重的人。所以,我一定是一直都没有孤独过的吧。我终于了解了,这个真谛……!」
我走到雪名身边,抱住了她颤抖且柔弱的肩膀。
那么,至少由我来对雪名说这句话吧。
「……欢迎回来,雪名」
我在雪名的耳边这样低语。
并不是没有其他想要说的话。
但是,我想着或许这句话,能够给现在的雪名一个救赎。
雪名将脸埋在我的胸中,带着哭腔静静地说。
「…………我回来了」
在已经无人居住了的,毫无生气的金属房间中,被解放了的少女回家了。
■■■
雪名停止了哭泣,终于开始冷静下来的时候,我们沿跑过来的远路返回了。
我跟在取回了一些记忆的雪名后头走着,因为基本上是在昏暗的环境下走,所以没怎么能探索周围的情况。
这个中央大楼既然是雪名生活的地方的话,或许雪名对这里会有一些方位感,我是这样想的。但是……因为雪名过去在大楼内部的活动也是被限定在很小的范围内,带路的话估计是不现实了。
再说我们来到这里的最大目的,是抢在克里夫特之前,找到罗慕路斯之枪,并且防止其被夺走。虽然我们完全不知道罗慕路斯之枪的正体,但是既然知道了克里夫特瞄准了那样东西,那它一定就是危险物了。他们拿到这个枪以后应该也会对我们做出什么破坏性的举动吧。毕竟他们可是被,自称是守护世界的数的秩序的教团敌视的存在。
——罗慕路斯之枪就在中央大楼的某个地方。
不知不觉,我有了这种预感。
要是问我为什么的话,我可能只能说是我的直觉,不过也不是随意做出这个判断的。
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感觉好像是有种类似气息一样的东西。
「气息什么的,这种非科学的东西……」
虽然说什么气息,但是没有什么根据的话,果然也只能说是靠感觉瞎撞了。总之现在应该一边在黑暗中寻找着枪,一边找应该来到了这里的安德鲁与迪格会和。不知什么时候会和椚木与鸦遭遇,到那时候雪名或许能够战斗,但是除了灵感较强以外,没有其他特长的我只会拖后腿而已。
我想着想着,就在我从曾经是雪名的房间前面通过的时候。
「啊咧?」
好像雪名看到她的房间里面的地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便走近那样东西,然后将它捡起来,我也低头看着雪名拿着的东西,说道。
「小型录音机?」
「……我,没有这种东西的哦,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出现这种东西啊」
我们面面相觑。
「在这个设施里面落下了这种东西,说明可能是这里的职员的东西吧?那么……是不是想得到这里的什么实验情报呢」
「……这个,可不可以打开听一下呢」
雪名查看了一下这个录音机的破损情况。看样子,好像是只有一些擦伤,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损坏……只要有电池的话,应该可以听到录音机里面的内容吧。
「对了」
雪名拿着录音机,走到了一个好像是仓库的地方。
「太好了,看来这个房间还没有损坏的样子」
雪名放下心来,走到放在室内的柜子旁边,然后将抽屉一一拉开进行确认。最后她的手停了下来。
「啊啊,干电池!」
雪名一脸欢喜的样子,将抽屉之中的,还是未拆封状态的电池取出来,将电池装到录音机中,按下了电源开关。
然后录音机的屏幕的背光源亮起来了。
「干得好啊雪名」
「哎嘿嘿」
雪名有些害羞地,在录音机的画面上操作起来,最后发现录音的文件只有一个,比我想象的,情报量要少一些。
雪名按下播放的按键,然后将它放在柜子上。
我和雪名目不转睛地盯着录音机,等待它播放出来。
『啊~啊~测试~测试~这个真的在录着么……?』
播放出来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突然开始的录音,却是像麦克风测试一样的毫无紧张感的声音,我和雪名苦笑了。
不过声音测试完毕的男子,因为不可能听到我们说话,所以他不理会我们继续说着。
『嘛随便啦,总之我先开始了』
男子干咳了一声以后开始说了。
『现在是2015年,1月28日,下午1点20分,吧?』
……东京内战的前一天。
我和雪名面面相觑。
『我的名字是『冴上真』,是一个在警视厅打工的没品大叔,可能这个录音要是被某人听到的话,应该是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以后吧,然后因为这个事件,日本已经毁灭了也说不定,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留下这段独白,是想将真实传达给后世』
录音者已经自报家门,而我仿佛是受到了五雷轰顶。
「……这怎么可能……!」
我从录音机那里往后退,不禁颤抖起来。
「……是老爸……么……!」
■■■
我吞了一口唾沫,静静地听着录音机的每一句话。
『不用说,这里就是国营研究所,尖端科学机构所有的,秘密地下试验室。听到这个录音的你,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毕竟这里可是被戴森环隔离开的,与地面属于异空间的场所』
……被戴森环隔离的异空间?
对着录音机说话的老爸,突然说些不找边际的话。
『虽然听着这个录音的你,没有什么自觉。不过这个地下实验设施,和我们所住的地表,是有相位差异的另一个世界。就算这里发生了核爆炸,现实的世界也不会有丝毫影响。因为要防止这个实验设施囤积的数暴走而危害到地上世界,才将这里和现实世界隔离开了,目的是将危害降到最小,为此才准备的设备,就是你通过的那个戴森环』
「……诚一君,这个人说的话是……」
真的么。
雪名想问的话,已经写在了脸上。
这个话听起来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是我和雪名也是连疑问的空闲都没有,单方面继续听它说着。
『嘛,这种多余的话就少说了吧。总之现在,我是擅自潜入进来的,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的时间,所以我就捡重要的东西来说吧』
老爸小声地咳嗽了一下。
『在这里进行的实验大致分为五个,数的特性研究,数秘术的解明,高贵的血族的研究,被称为救世主计划的,人工异能者的制作。然后最危险的,就是……『罗慕路斯之枪的修复』』
「……罗慕路斯之枪」
从父亲的口中说出的研究内容,我所不理解的,只有那一个。
录音中的父亲的声音,还在干涩地继续着。
『据说,罗慕路斯之枪,是太古时代的高贵的血族创造出来的兵器。我并不是专家,所以很抱歉我不能进行详细的说明,但是就一些史料来看……曾经这个枪的力量解放的时候,一个文明从大陆上消失了。那么它有超乎想象的破坏力这一点,是毋庸置疑了吧』
罗慕路斯之枪是兵器……!
5年前的父亲的话,让我除了目瞪口呆以外别无他法。
『看来这把枪确实是存在的,所有人是一位现在正在协力尖端科学机构的,名叫拉结尔的女性。枪已经被严重损坏,所以才让尖端科学机构进行修复作业……好像修复作业已经,接近尾声了,我得到了这样的情报,所以便潜入了进来』
「……」
『听到这里,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总之我还是先说清楚吧,我是抱有舍身的觉悟才来到这里,并且就算是录音的现在,我也没有我能活着回去的想法』
父亲断言道。
『我的妻子被尖端科学机构夺走,虽然反过来说,就算妻子活着回来的话,是否能幸福生活下去我也说不准,但是至少,我确实是一个被夺走了未来的人。不过,我一路过来伤害了各种各样的人,而我不会为伤害他们这件事说什么借口,或是乞求原谅。只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就无法保护自己珍视的东西,就是这样』
父亲对着录音机,发出了一声叹息
『不久以后,主实验室所保管的,罗慕路斯之枪就要修缮完成了。各国的军队都会瞄准这个时间,过来抢夺研究成果吧。东京马上就要变成战争状态。在这之前,我打算要破坏戴森环。为了不让任何人踏入这个地方……但是光是这样还不够。不得不杀了拥有修复戴森环的能力的人,还有拥有知识的人。我还真是想了一个下流的作战呢……但是……这就是我的『复仇』』
「……诚一君,那么我的父亲和母亲……!」
老爸的发言,让雪名再次想要哭出来。
我咬紧了嘴唇,一脸严肃地继续听着父亲的话。
『正在听着这个录音的,不知是谁的你。非常感谢你能听我的话听到最后。接下来,是我对我的家人的遗言。如果你能够将这个录音交给我的家人的话……那么拜托将我之前所说的话消除掉吧』
父亲用有些诚惶诚恐的语气说
『……诚一,爱架,一直放着你们不管真是对不起了。我没有做一样能配得上父亲这个称呼的事情,真是糟糕的父亲啊。母亲不在了之后……一直都让你们怀着寂寞的回忆。而且,现在连我都要离开人世,真是一个总让你们担心,可恶的老爸啊』
父亲的声音……有点沾上了哭腔。
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这种软弱的声音
『容易感到寂寞的爱架,一定接下来还会想要到处寻找我吧。太过正经的诚一,总是把自己的事情放到第二位,担心着妹妹。两人都是好孩子。你们有让我拼命守护的价值,为了你们两个,我可以做任何令人发指的事』
察觉到的时候,泪水已经从我的脸颊流下。
『其实本来,我是想当面对你们说这些的……但是这事到如今,还在你们面前摆着一副父亲的嘴脸,我也不知道这样合不合适。在这种地方对你们说这些话,我觉得也不会传到你们那里……不过,我许愿你们能够听到吧』
因为只是听得到父亲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他当时是个什么状态,但是——我听着他像是在笑着说
『我爱你们』
最后一言说完,录音结束了。
放完了录音以后,房间里再次回到了寂静。
随着这份寂静到来的……还有异样的寂寞感。
「……诚一君」
雪名,将手温柔地摩挲着默默地哭泣着的我的背。
被雪名安慰的自己,非常不像样,自己也理解这一点。但是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的眼泪往下落。心,正在被千刀万剐。
虽然一边哭着一边说话不能说的很清楚,但是我还是继续说。
「老爸是想要阻止东京内战的发生。但是东京内战最后还是爆发了。明明这里还是被戴森环隔离起来……但是因为『某种东西』的原因,造成了新宿巨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攥紧了拳头,将自己的无法想出答案的疑问,抛向这片虚无。
现在已经不是哭泣的时候。
我用衣服的袖子讲眼泪擦干,双眸中灌入决意。
「老爸说了,罗慕路斯之枪放在主实验室吧」
高贵的血族创造出来的,最凶恶的兵器。
自己的血亲,拼尽性命,也要阻止其落入他人之手的枪。
不能就这样让克里夫特的人夺走。
■■■
找出主实验室,其实并没有废太多功夫。
理由很简单。
在天花板上有一块指路牌,将我们一路指引到主实验室。我们顺着指路的标识前进,偶尔将眼前的门撬开,朝着主实验室的方向,在中央大楼中穿行。
最终,我们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前。
有我们的身高的3倍高,并且门扉显得非常厚重。
巨大的数字和字母『A9』被涂装在上面。
虽然我不明白字母的意思是什么,不过如果指路牌正确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叫做主实验室的地方了吧。
到底应该怎样才能进入这个实验室呢,我陷入了沉思。果然,如果是这么厚重的门的话,要用蛮力打开也很困难。不能像之前那样,手指塞入缝里,将门拉出来。再说,要拉动这个门也不是常人所拥有的臂力能够办到的。门的旁边,是一个能够认证身份的机器,进一步说。如果启动了的话,我们也进不去吧。
在抱臂思考着的我身旁,雪名走了出来。
她将锁在自己腰间的锁链的大书翻开,一只手抚摸着大门。
「——化学结构分解」
犹如咒文一样的话从雪名的口中流出,雪名翻开的书的页码,发出了青白的光芒。
于是厚重的金属大门,以雪名的手为中心,开始像沙子一样崩溃,消散在空中。光凭雪名的一句话,眼前的大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译注:……我觉得有很多人知道我想吐槽什么)
——数秘术。
通过发动被记载下来的数式,达到驾驭森罗万象的效果的法术。雪名的书上被事先记下的化学结构分解的术式发动,眼前厚重的金属大门,被分散到了原子水准。
「这样就可以进去了呢」
「啊,啊啊」
我看着真挚地笑着的雪名,再次在心中发出赞叹。
总之,这样就能进入主实验室了。
我和雪名,踏入了室内。
「……好宽啊」
我环顾着周围说。
要说第一印象的话,大概有我们学校的体育馆这么大。
并且这个主实验室,正好符合大家对实验室的印象,给人一种『正是这样』的感觉。
用途不明的电脑和机器,还有被盖上布的显微镜,还有让人好奇是不是在培养着什么克隆人一样的,装满了谜样液体的等身大胶囊。我任由自己的好奇心,环顾着周围的景致。然后走在我身旁的雪名扯了扯我的衣角。
「……是不是那个呢,罗慕路斯之枪」
雪名所指的方向,确实有一个像是那么回事的东西。
「……与其说是枪,倒不如说是『剑』呢」(译注:日语中,『剑』和『刀』的定义好像和我们的不一样,后面的内容我是照搬原文翻的)
正如我所说,是一个看起来更像剑的刃物。
刀身大概有一米长,是一个两边都是刀刃的很宽的刀,上面些许泛青。手柄短得出奇,这应该就是将它称之为剑,而不是枪的原因。
从天花板上延伸出几条机械臂固定住它,而从圆形的底座上,环绕着一圈像是相机的镜头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到底是干嘛的,并不清楚。
我和雪名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把剑走去。
「……这就是……,是这样么?」
我和雪名都半信半疑地看着对方。
「——正是如此,这就是『罗慕路斯之枪』哦,冴上大人」
「!」
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回答了我的疑问。
我和雪名都转过身来,最大限度地警戒起来。
我们转身之后面对的,是那个络腮胡的杀人魔王。
「椚木……杀刺……!」
「我的名字看来没有被您忘记,真是感到无比光荣啊」
「难道是跟在我们后面来的么」
「在你们可能有这种事,在这种时候碰上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椚木捋着自己的胡子,优雅地微笑着说。
「话说回来,还真能从戴森环中穿过来到这种地方啊,还真是不得不感谢『羽鹭大人的协助』呢」
「……我的协助……?你到底,在说什么」
是没有理解椚木的话吧,雪名开口问道。
椚木轻飘飘地回答了雪名的问题。
「不知道您是否了解,这个实验设施,就像是异次元的场所一样。将这里和现实世界分隔开的,担当了大门职责的,就是我们通过的戴森环。但是……其实那个大门是装有某种保安系统的」
第一次听说。
椚木继续说
「没什么,只是防止违法入侵着的一种机关而已。这个设施只有识别了『是许可进入的人』的身体特征以后,才能打开和异次元连接的门。据我所知,能够活着来到这里并通过这个设施的人——只有羽鹭大人您一个了」
「……!」
看着好像在嘲讽一般说着的椚木,雪名的表情紧绷起来。
「我等克里夫特,故意传出了『我们得到了进入戴森环的钥匙』这样的假情报。这样的话,教团一定会为了追击我们,自己也通过戴森环吧。于是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做,让教团自己带来了,能够进入戴森环的关键人物,就是这样的计策哦。没想到能够顺利实现了。处刑的执行官大人,还专门带羽鹭大人过来,真是帮了大忙了」
「迪格和雪名,都是被你们这帮人引诱来这里的么……!」
我盯着椚木,而雪名踏出一步挡在我面前。
站在前方想要保护我的雪名,她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
缠在腰上的锁链也解开,开始漂浮在虚空中,雪名将写入大量数式的书捧在手上,用冰冷的目光注视椚木。
「看来,不得不和你们在这里决一死战了呢」
雪名的口气,从少女般的温柔,骤变成了一个破坏者应有的口吻。
看着进入临战状态的雪名,椚木有些困扰地苦笑道。
「……不老不死的魔女么。拥有能凌驾于执行官之上的,强力无比的数秘术加持的存在。与您为敌,我果然还是无法取胜的。所以,我给您准备了一个相称的对手」
椚木说着。
「……鸦君,就拜托你了哦」
下一个瞬间,从主实验室阴暗的角落,一个全黑的匕首飞了出来。
雪名用自己周围漂浮着的锁链弹开了突然飞来的匕首。
「!」
雪名将匕首弹开之后,她面前就已经出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
白色的袖口,长袍装。
一个打扮的像是神父一样的少年,将厚重的匕首朝雪名刺来。
「太慢了」
吐出这一句话,鸦的黑色斗篷翻摆着。
他的匕首捕捉到雪名心脏的位置,并将其深深插入了雪名的胸口。
「……咕!」
「雪名!」
在电光石火的攻防战中,雪名的心脏被鸦刺中。
但是就算心脏被贯穿,雪名还是顶住痛苦,抓住了鸦的衣襟。
她一只手抓着鸦,另一只手打开书本发动术式。
这个数式,是明津在子弹上刻着的,『禁字刻印』
「————爆!」
雪名说出犹如诅咒一样的话。
回应着雪名的声音,她周围的空间都发出了青白的光辉。
那些光芒迅速向鸦的身上收束——全部爆发出来。
不光是主实验室,整个中央大楼都晃动起来。
我躲在了身旁金属的桌子下,逃过了爆炸的火炎。
雪名应该是使用了,和明津使用符术时的『将数收束起来然后令之任意爆发』相似的数秘术吧。身为高贵的血族的雪名,不用像明津那样依赖集数媒介,光靠肉身就能随意控制数。
在火炎消散的以后,主实验室已经是被浓烟和残留的火苗犀利。周围的实验设备都被吹飞,破损。天花板也被熏黑了。
我一边咳嗽着,一边在周围寻找着雪名和鸦的身影。
但是主实验室里已经找不到雪名和鸦的身姿了。
只不过主实验室的墙壁上,被开了一个大洞。
他们在建筑物的墙壁开了一个洞,这个洞通到了外面的庭园,外面的光芒从这个洞的对面照进来。
罗慕路斯之枪——就躺在我的脚下。
刚刚的爆炸,将它从固定住它的机械臂那里解放出来了。
我小心地捡起那把枪。
……比想象中的要轻,我看着这个感觉不到什么重量的刀刃,看出了神。
「哎呀,他们在场外乱斗起来了呢。真是都怪物与怪物之间的较量,那种战斗,我是无法进行的吧」
「……!」
就在我身旁,一个人影从黑烟中走出。
那个男子将手背在腰后,悠然地走了过来。
克里夫特所属的,死灵使,椚木杀刺。
椚木的背后,还有一头庞大的怪物,那就是袭击了我们的电车的,像是巨大的蜘蛛一样的怪物,记得名字叫……阿德拉梅莱克!
「那我这边就自娱自乐一下吧,如果,乖乖把枪交出来的话,我会让您死的比较安乐的哦,冴上诚一」
椚木的眼睛眯起来,露出了渗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