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爱架,你还没有好么?」
「等一下啦~马上就好啦~」
我一遍朝着妹妹的房间喊着,一遍将牛奶倒入玻璃杯中。
「你快点哦,上学第一天就迟到,很丢脸的哦」
在等着妹妹准备完毕之时,我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就在起居室里看电视……说实话,节目里面的内容怎样都好,我只不过是想把电视当做BGM才打开的而已。
还没睡醒的自己头脑还没清醒过来,我打了个哈欠。
今天早上的早间新闻,播出了一点都不稀奇的光景。
电视上播出了飞机场上,从专用飞机下来的美国总统,过来迎接的总理大臣满脸堆笑地和他握手。然后这段影像背后插入了播音员的解说。
『日本时间4月8日,美国的诺克斯总统抵达了日本,参加将于明后两天举办的G12峰会。并且,其他成员国的首脑将会陆续抵达日本』
新闻中放送的,是这几天在国内成为话题的国际协调会议。
『这次的G12峰会的重要议题之一,就是关于次世代能源的开发(NEI),各国将会就今后世界的能源开发和利用着重展开讨论』
「G12峰会么……」
我侧脸看着新闻自言自语后,再一次向妹妹的房间喊道。
「爱架~还没好么?」
「还没有~因为制服比较新,不知道怎么搭配才合适了!」
「好好好,是这样么。那么,你不要真的迟到了哦」
我一边看着电视画面上显示的时间,一边说着。
因为妹妹着装还没有整理完毕,我没办法只好继续听新闻。
我喝着牛奶,定睛看着屏幕下方出现的滚动字幕。
「……NEI(次世代能源开发),什么东西都东拼西凑出来一个英文缩写还真是困扰呢」
因为我对政治局势也没多了解,这个会议到底具体是说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确实最近电视上都在重复着类似的话。
次世代能源开发(NEI)——换句话说就是开发清洁能源吧。
虽然我只有一些道听途说的知识,不过清洁能源技术就是,不排出二氧化碳等对环境有害的物质,制造能源利用率高,便宜而安全的能源的技术吧。
这个会议举办的理由,还要追溯到6年前的东京内战。
贫困的人们组织起来的反政府武装,在东京挑起内战,包括关东在内的周边城市,电器,用水等基础性设施都受到了毁灭性打击。因为内战前日本就遭受了大地震灾害,国内停电频发,陷入了电力供给困难的情况。
因为电力供给不正常,国内的企业也不能正常运作,就连大型的企业也濒临破产倒闭,胆战心惊地经营着。在那个时候应运而生,走到大众视线之中的,就是国内的新能源开发产业。
因为内战社会情势变化了的日本,清洁能源的研究项目开始与日俱增。
曾今只是做了基础研究这种等级,不过听说现在已经到达了差不多能够实用化的阶段了
「……不过日本虽然持有这种清洁能源的开发技术,却没有资源。反过来,海外有资源,但是没有日本这样的技术。所以互相想要取长补短,这是会议的主旨吧」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已经没有多少能够耗费的时间。
我关掉了电视,回头看向妹妹的房间。
我正准备喊第三次,而开始吸气的时候,妹妹房间的门打开了。
「锵锵~」
这样喊着,妹妹从房间里面扑出来,她跳到我的面前,像是跳舞一样原地转了一圈。
和我穿着同一个高中校服的妹妹——冴上爱架,得意地挺起自己平平的胸部说。
「怎么样!从今天开始我也是高中生了哦!」
「说的也是呢」
「……喂,感想只有这点么!看到我今天的打扮,身为兄长,身为男人,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爱架『啊啊!』苦恼地双手抱头,有些焦躁地向我发问。
看来是想要我对她说些什么吧……但是,我因为无法推测她的意图而陷入了沉思。
爱架到底是,想让我对她说什么呢。
「唔~也是呢」
说着,我开始仔细打量爱架。
和平常一样,黑色的长发梳着一个单马尾,和往常一样,天真烂漫的脸上浮现出有些坏坏的笑容。要说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果然就是制服吧。
新的制服,是考虑到爱架将来会成长,尺寸稍微偏大了一点。
所以,袖子也变得有些长了。
还有胸口的部分。
「这个制服,稍微做得大了一点啊」
听到我这个感想的爱架哑然失色,同时双肩开始无力地垂下。
看起来很失望的爱架,最后终于因为愤怒身体颤抖起来。
「……啊,真是的!诚一这个笨蛋!这种时候,应该说些『可爱』之类的话才算是正常吧!」
「哦哦,原来是这样么!」
「你到底是对什么感到认同才在一边拍手的啊!真是的!就因为像这样不理解少女心,诚一才不受欢迎啊!交不上一个女朋友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这个,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吧!」
「大有关系!明明对妹妹都不会说可爱,肯定不会对其他女性说些好听的话,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你还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啊……」
我有些害羞地,挠挠自己的鼻尖,视线转到了别的方向。
「再说对妹妹说可爱什么的,总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啊,作为兄长来说」
听到我的辩解的爱架,因为惊讶而呆住了。
「……那,其实内心是觉得可爱的?」
「嘛,算是吧,这个……好像也蛮合适的」
「…….」
爱架的脸开始染上淡淡的红色,她陷入了沉默。
明明是她自己让我说这样的话的,但是实际上说出来的话,就觉得害羞了。我看着这样的爱架,最后自己也变得害羞起来,因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我开口说。
「所,所以我才不喜欢说这样的话嘛!」
爱架突然好像很高兴一样,抱住我的手。
「……谢谢!最喜欢哥哥了!」
「等,你突然说些什么啊!」
「没什么不好嘛,偶尔这样,差不多要迟到了,不赶紧上学真的没问题么?」
「诶?……噢啊啊啊!」
我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发出悲鸣。
因为我被爱架的节奏打乱,完全忘记了这个茬……如果不跑着去电车站的话,平常一直坐的那辆电车就要赶不上了。
我慌忙地冲出公寓,锁上门。
确认好门被锁上以后,我和爱架开始朝电车车站飞奔起来。
■■■
因为我们全速狂奔到车站,总算是赶上了平时乘着的那趟电车。
话是这样说,我们几乎是在电车要关门的时候冲进去的……不过总之,只要上了这趟电车,接下来就不需要再跑到学校去也来得及了。就结果上来说应该是all right了吧。
下了最靠近高中的电车之后,我身旁走着的爱架说。
「哇~感觉春天马上就要来了呢」
正如爱架所说,已经习以为常的上学道路上,已经渐渐改变为春天的景色。
虽然还是有些寒冷,不得不穿着长袖,不过每天的阳光慢慢变得温暖起来,道路两边的蒲公英也开始萌发了
在此之中,最有『春』的特点的,要数『樱花』了吧
来到校门前,我和爱架仰望着校庭里面茂盛的樱花树说道。
「好美……」
「满开呢」
——就好像是要埋过头顶一样的,盛开的粉红色。
被风吹动开始摇曳起来的樱花的枝条,互相摩擦着,发出清爽的树叶的声音。
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舒服,虽然这只不过是走惯了的校门到教学楼的一小截路,但是感觉今天这里非常的特别。
我仰望着一片樱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说起来,爱架,你应该把你分班的名单拿来了吧」
我为了以防万一先问她一句。
新生的分班表,是会由学校派发的。
因为这个表上面写着班级座位和座号,所以如果没有这张表的话,爱架就算到了自己的班级,也找不到自己的座位。
就好像是要打消我的不安一昂,爱架挺起自己平平的胸部说。
「这是当然的!我还没有傻到让你担心这种程度的事情呢!」
她从自己的书包中取出座位表,然后将它举到我面前,说着『怎么样!』
……突然,一阵风吹过。
爱架举起来的纸,被吹离了她的手心。
「啊」
「啊」
我和爱架面面相觑,发出了同样的呆呆的声音
「等,等一下等一下!给我等一下啊~!」
爱架追着被风吹到空中开始翻卷起来的座位表,跑到了学校的草坪上。
看着这样一如既往地慌张的妹妹的背影,我露出了笑容。
「……母亲,老爸,爱架也变成高中生了哦」
在春风的吹拂下,我对已经死去的双亲这样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能够传达给他们,但是我还是,想要这样报告给他们。
■■■
一年一度的换班。
每年4月开始的开学典礼的日子——也就是说今天就是换班的日子了。
「新的班级是2年A班么」
我低头看着从书包中取出来的座位表,自言自语道。
分班的这个通知单不光是新生,就连今年已经变成高二学生的我也得到了。
但是上级生的分班表和爱架他们拿着的新生用的不一样,只是写着自己的班级和自己的座位号。
其实这张表在开学典礼的前一个星期就送到了自己的家里。
也就是说,直到开学典礼的之前,自己和谁在一个班级都是一个秘密。
难道是学校想让学生们对分班这件事感到有种心跳感才这样设计的么。
但是实际上,当座位表被送到各自的家里的时候,关系好的朋友们就已经开始通过邮件和电话进行了确认,知道了对方的班级了。
不过就自己的情况……收到座位表到时候是昨天晚上,所以并没有做过这样的确认。
「因为太忙了没能及时去领呢……」
我一边走在走廊上,朝着新班级迈进,一边低语着。
因为分班的这张表和新的学生手册还有和升级相关的册子一起送来,并不是通过邮件的方式送过来,而是必须要收件人签名才能收取的像是邮购物品一样的形势。送过来的时候没有马上收下来,是因为最近比较繁忙,不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了吧。
……繁忙也有各种理由呢。
在今天开始的开学典礼之前,为了爱架的入学式,还需要各种琐屑的手续,光是准备这些东西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精力。
因为内战孤儿救济法,国家每个月给补贴的学费的到账也是非常让人不省心。
不过,最可怕的要数打工了,因为这个季节需要买教科书的客人很多,我打工的那个书店最近也罕见地盛况空前。
「到底,我会和谁在同一个班呢」
熟悉的人是多,还是少呢。
能够说上话的朋友是多,还是少呢。
既然来到新的班级,自己周围的环境也会有大变化吧。
有一种很奇妙的不安,冷静不下来的感觉。
「——啊咧咧!这不是诚一君么!」
但是这个不安,在刚踏入新教室两秒钟以后就被吹飞了。
「……这个声音」
实在是太过熟悉的声音了。
向诚一搭话的,是一个头戴针织帽的少年,幸村弘树。
有着随便而轻薄的性格的弘树,是高一时候就在一起的孽缘。
「……和弘树一个班啊」
「哈哈哈!又和诚一君在一个班,我们的缘分还真是强呢!这样粗略地测算一下也至少有5万的亲友力呢!」
「哈?什么是亲友力啊」
「就是在亲友级别不断提升之后产生了引力啦,这不是明摆着么!我们啊,前世可能是恋人,或者是一起守护世界和平的共同战斗的战士呢,总之要说明这么高的亲友力,如果没有如此复杂的里设定是无法说明清楚的哟!」
「你说的话还是和之前一样意义不明呢,那我就放心了。看来升级以后,你那个奇葩的思考回路还在正常运作呢」
「什么嘛什么嘛,还在嘲讽我!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么!你也不要摆出一副臭脸了,你只要率直地为我们又在一个班级这件事感到高兴就好了!哈哈哈哈!」
弘树没来由地情绪很高,啪啪地拍着我的肩膀。
因为在分同一个班级的高兴于惊讶,弘树开始激情地赞美起青春来。
我一边随便听着,一遍环顾新的班级。
比在高一的时候的熟悉面孔少了不少,还发现了之前在隔壁班的人,还有在隔壁的隔壁班的人。基本上都是只对脸有印象,交情好的人真没几个。
在寻找着男生中能够说上话的人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面相有些凶恶的男生。
我不禁漏出了感叹的声音。
「哦哦!」
「……啊?」
坐在新的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腮帮的男子,朝这边回头。
被染成茶色的短发,锐利而凶恶的目光,乍一看正是一个不良少年的打扮,如果在街上见到了的话,就是那种让人不敢接近的类型吧,不过我还是朝他搭了话。
「明津,你,能够升到高二了么!」
「什么啊!新学期开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啊!」
被我叫做明津的那个男子从座位上探出身子抗议道。
我苦笑着对明津说。
「因为一年级的前半年我都没怎么见你上学,还以为你因为出席数不足,就被留级了呢」
一旁的弘树也重重点头同意。
「我也是,满以为明津酱会留级,成为一个1.5年级学生呢」
「什么啊,1.5年级是什么啊!出席数我还是勉强够的啊,你这个混蛋!」
「不要这么生气嘛,明津。我们也不是在愚弄你啦,倒不如说是感到安心了哦。你期末考试的分数听说也蛮危险的,所以才会想到这种可能的嘛」
「哦,哦……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嘛,确实我听说,因为我的分数糟糕,所以升级很危险什么的,不过在大师非常努力地教导下,光是数学一科有了点长进呢……」
「是这样么。亏你还能从小学算术的水平拼命学到这种地步呢」
「喂,冴上!不要说这个啊!」
「咿呀哈哈哈哈!明津酱成为高中生以后,数学还停留在算术水准么!」
「……幸村!」
明津开始掐住了正在大笑的弘树的脖子。
本来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看惯了明津和弘树的戏码,只是『哎呀哎呀,又要开始了么』这样一笑置之,另一方面,对明津和弘树感到新鲜的同学,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笑,正在迷惑中,表情也有些复杂。
……确实明津外貌有些可怕。
他们应该是怕如果笑了明津的话会遭来不良少年的报复吧。
嘛,他们迟早会习惯的,我决定乐观一点看这个问题。
「喂~冴上君」
传来了一个悠闲的女生的声音。
黑色直发的女生,朝这边不停挥着手。
「雏木么,看来我们也是一个班的呢,请多指教了哦」
「唔姆姆~我这边才是~」
雏木有些做作地微笑着和我敬礼。
然后用一如既往的,缓和的语调说
「唔姆姆姆。话说回来,之前在班上关系好的朋友,还有冴上君你们也在一起呢,真是太好了!」
「说的也是,弘树和明津都在,雏木也在一起。总觉得,新班级里面,我们这些经常在一起的成员还是没有分开呢」
「我还在想如果全都是不认识的人,没有可以说上话的人要怎么办呢~」
「像是雏木这么随和的人,不管是谁都可以马上搞好关系的吧」
「没有这种事啦,其实我也是,蛮怕生的哦」
「诶?是这样么?」
「就是这样啦」
我一边和雏木说着一些很日常的对话,一边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到新的座位上去。
虽说是新的座位,其实也不过是直到去年还在被我素未谋面的高年级学生使用的,老旧的桌子。我还在担心桌子上会不会被胡乱涂鸦,不过是白担心一场,桌子非常干净。
我将东西放到座位上,不禁再次环顾教室。
「……是在不同的班级么」
无意中,我察觉到了自己讲这句话说出口了。
从刚才开始我一直在无意识地在整个教室搜索着——一个少女的身影。
我四处看着……最后,我终于找到了少女。
那个少女在教室的窗边孤零零地站着,望着校园中盛开的樱花。
一直延伸到背后的长长的白发,透彻的碧绿色眼眸,戴着一副红框眼镜,身子小巧玲珑,非常美丽。
「……雪名」
我下意识地说出了她的名字,但是少女,雪名并没有听见。
雪名温柔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我慢慢走近她。
「你在看樱花么?」
「啊,诚一君」
我一向她发问,雪名回过头来,脸上染上薄薄的樱色。
虽然和她说上话是很好,但是实际上到底应该说什么我心里却没有谱。
突然两人面对面,感觉有点害羞,就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我拼命寻找着要说的话,然后说出了最先想到的话。
「我,我们,又在一个班了呢」
「确实是呢,能和诚一君在一个班级上学,我真的非常开心」
「诶?是,是么?」
是不是她毫无介意地,面对面地说出『一起上学很高兴』这样的话呢,我有些害臊地将视线从雪名身上移开。不知不觉脸颊发热起来。
……啊咧,雪名至今为止,有像这样能够清楚大方地说出自己的心情么。
我所知道的那个雪名,是经常畏畏缩缩,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意见的少女,现在的发言非常直接,让人完全无法想象她是平常雪名。
明明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她是不是对自己的发言感到不好意思了呢,开始慌张起来。
「啊啊,对不起,好像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呢,因为我真的很高兴,所以,一不小心……」
雪名开始摆弄自己的头发,有些害羞地低着头。
我望着别的地方,像是要掩盖自己尴尬的心情一样,对陷入沉默的雪名说。
「才没有那回事哦」
听到我这么说的雪名,用有些惊讶的脸色看着我。
我和这样的雪名面对面,心跳自然而然地就加快了。
虽然我无法形容清楚……不过感觉雪名,比以前要更加成熟了。
而且同时,觉得雪名也比以前更加漂亮了……有点无法用平常的那种态度和她说话。
我将突然想到的话说出口。
「我,我也是,和雪名在一个班觉得很高兴!」
我开始含糊其辞,马上就觉得自己说出了一些羞人的话。
听到我的话的雪名的脸变得通红,然后开始扭扭捏捏地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不过最后,她还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对我说。
「谢谢,我最高兴的就是诚一君能对我这么说」
她最高兴的,就是我对她说的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噗咿咿咿咿咿咿咿!」
这个奇怪的声音将我的思考完全打断了。
我和雪名反射性地朝声音的主人望去。
定睛一看……桌子后面,藏着一个留着鼻血的,拿着摄像机的女学生。
梳着一头短发,平常应该是一副比较知性的样子的眼镜少女,现在却很不像样地垂着口水,怪笑着。
我知道这个少女是谁,不由得打起寒战。
「金……金原同学也在同一个班上么……!」
「唔呼呼,冴上同学,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话说回来,新学期刚开始羽鹭同学娇羞的样子,真是一大幸事啊,咿嘻嘻嘻,眼福,眼福」
……金原亚弓。
她应该是所属于新闻部,而之前也采访过成绩优秀的雪名,后来就一直缠着雪名,擅自用自己的摄像机拍些雪名的照片什么的。
因为她也没什么害处,而且雪名也不是讨厌金原,所以其他的同学也是,见到金原这种可疑的举动,已经判断为这是她的个性,也没有打算阻止了。
金原同学也在这里的话,大概我们也是一个班的吧……
我走到金原同学旁边,默默地将她的相机拿起来。
「啊啊,你想要干什么!」
「就算你是雪名公认的偷拍狂,但是突然在未经本人许可的情况下拍照有点不合适吧」
说着,我将金原同学的相机电源关掉了。
而金原则是一直用好像想要什么一样的表情,望着有些困扰地微笑着的雪名。
■■■
开学典礼在体育馆举行。
在典礼结束以后,我们再次回到自己的教室,开始本班的首日教育班会。
因为今天才是和新同学的第一次见面,所以我们每个人都简短地做了自我介绍。在我们互相有些尴尬地自我介绍完以后,老师宣布一些联络的事项,之后学校就在中午前放学了。
「喂~诚一!在这里哦!」
于是,在校门边等着我的妹妹爱架,用很大的声音、很有活力地喊着我的名字。
……这样会引人耳目,既然来到了同一个学校上学,我想让她就要在这方面注意一下的,但是还是回家以后再和她说吧。
总之我先回答了一直在等我的爱架。
「你等久了么?」
「不,我也是刚刚才到的哦」
「是么,那,饭店就在车站前面,所以我们赶快走过去吧」
「明白!」
爱架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对我举手敬礼。
昨天,我就和她约好了在开学典礼结束以后,就带她到外面吃饭。因为今天是爱架开始高中生活的特别的日子,偶尔也吃些美味的东西也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吧。
虽然在入学式的时候也同样去外面吃过,不过照爱架的说法,入学式和开学典礼必须分开来庆祝才对,应该是爱架为了去外面吃饭,而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吧。不过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爱架人生中只有一次的,高中开学典礼——确实有意义。
为了纪念这一天,我们兄妹两人去吃些什么好吃的也不错吧。
爱架兴致高昂地问着走在她身旁的我。
「那么那么,我们今天要到哪家高级料理店去呢,哥哥大人?」
「啊啊,车站前的快餐店」
「……」
爱架的脸色,突然就不对头了。
然后她静静地开口问道。
「那个,不是去什么高级的法式餐馆什么的,或是豪华的饭店什么的,或是满汉全席什么的……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说了去外面吃东西,明显就指的是到快餐店吃啊」
「才不明显啊,诚一这个笨蛋!穷人思考!」
「穷,穷人思考!?」
我顿时因为爱架说出的这句冲击性的台词陷入了失落。
爱架撅起嘴巴,看着垂着脖子的我叹了一口气。
「……嘛,也没什么啦,其实我也没有想过你真的会带我去高级料理店的,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今天你要让我吃到最贵的东西,给我做好觉悟吧!」
「好好好,嘛,如果这样就好的话我很乐意」
我重新振作起来,看着有些闹别扭的妹妹苦笑着说。
最后我们到达了车站前的快餐店。
我们走进自动门以后,环视店内,现在基本上是满员状态。
因为刚好也到了午餐的高峰期,所以是客人增加比较多的时间带吧
「哇~好多人啊,还有能给我们坐的位子么」
说着,我按下了已经没有立着无人管理牌子的收银台的电铃。
但是,店员也没有露面。
到处都在点单或者是送菜,服务生们正在东奔西跑地忙碌着。因为他们实在是相当忙,所以无暇顾及我们这些新来的客人吧。
等了几分钟以后,从店的深处冲出来一位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少女。
红色的短发,三缕头发扎成一束,垂在前面。
「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客人!」
从厨房那边出现的这个少女,我非常熟悉。
所以我不知不觉地就说。
「……开玩笑的吧,安德鲁」
「咿诶!欢迎光临,客人!」
穿上服务生的衣服实在是毫无违和感的这个工作人员的少女,安德鲁,突然用非常不爽的表亲看着我们。
看到安德鲁这幅狼狈的样子,爱架有些惊讶地说。
「呜哇……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店员小姐好像脸上非常不高兴,只有口中说着欢迎呢……这个人,难不成诚一认识么?」
「……嘛,算是吧」
我当然认识她。但是我不明白应该怎么向妹妹介绍安德鲁,总之姑且只是做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
我们被领到一张桌子上,然后我和爱架看起了菜单。
然后,红发的服务生,用一个盘子装着盛满水的玻璃杯走过来了。
因为注入了太多力量的手腕而颤抖着,服务生将玻璃杯递出。
「请,请请问您,决定,点单了么,客人」
脸色惨白的笑容。
我有些可悲地看着明显地出现了动摇的安德鲁。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打工呢,安德鲁」
「果然你要问这个问题么!你实在是太没心没肺了!」
安德鲁握着的玻璃杯,开始出现了小小的裂痕。
喂喂喂,你用这么大力不是想把它捏碎吧……
「啊不,怎么说呢……你应该是个执行官吧」
「是啊!」
「……说到执行官,虽然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应该是那种非常有权势的人吧?在听说各国的政界和金融界都很有影响力。那为什么你又会在快餐店打工呢,一般来说总是会让人好奇的吧?」
「不好奇也罢啊!」
「你又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安德鲁探出身子,指着本应该是客人的我说。
「再说,因为我违反命令,本来预定要回收的『罗慕路斯之枪』也丢失了!我被迪格那帮人骂也是正常的吧!」
「嘛,硬要说的话也是这样……」
「虽然也有这种事,不过话说回来我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空余时间出来打工,原因全在你身上啊!」
「空闲多到能够打工么……话说为什么都是我的错啊!」
「枪刺进你心脏以后就消失了啊!枪会不见,换句话说原因就出在你身上吧!」
「那个……我那时候都差点死掉了,我觉得这是不可抗力吧」
「好烦人啊,怒!」
我看着双手挠着头仰天长啸的安德鲁,不由得困扰了。
不过安德鲁最后还是垂下双肩,低着头。
因为她受到了处罚所以才空闲的话,也就是说她被排除在任务之外,受到了像是停职查看一样的处分吧。总之,安德鲁有些消沉的样子。
这个沉重的气氛阴暗到就连搭话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我和爱架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吃一顿饭才过来的。
我们也不可能要估计安德鲁而不点菜。
「总,总之,我们现在可以点菜了吧」
「……是」
安德鲁低着头,干瘪而简短地回答。
然后她用非常熟练的手法将我们点的菜单打入终端机。
感觉全身上下散发了一种根本让人无法想象是秘密结社的领导者之一的庶民气息。因为在本人面前笑有些失礼,我拼命忍住笑意。
安德鲁走进厨房以后,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与此同时,爱架也忍不住,爆发出笑声。
「诚一认识的人,真的都是一些怪人呢」
「是,是这样么?」
「是这样哦,比如说刚刚那个叫安德鲁的人,或者是脸色很恐怖但是却喜欢可爱的东西的明津,还有拥有奇葩的想象力的弘树,都是些有趣的人呢」
经爱架这样一说,我才发现确实我自己的朋友,都是一些拥有奇怪之处的人,除了刚刚说到的那三个人以外,还有其他想到的朋友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在那些怪人之中,我也觉得最特别的——果然还是雪名吧。
突然想要使用一下自动饮料台,所以我和爱架暂时离席。
我将玻璃杯中灌满茶水,不知不觉地开始想雪名的事。
「……那家伙,和一开始见到的时候已经大有不同了呢」
羽鹭雪名。
初次见面那时的她——死了。
那天,我买完东西正要回去,为了抄近道,选择了没什么人烟的废墟道路。
在那里,看到了站在废弃的大楼楼顶正要跳楼自杀的雪名。
双亲,还有自己亲近的人,都在东京内战里面丧失了的雪名,至今都是孤身一人生活着,因为实在是太孤单所以祈求死亡。雪名,诅咒着自己这个不老不死的宿命,一直活下去。
她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杀死死不了的自己。
她就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只是充满绝望地在那片废墟彷徨。
但是这样的雪名,现在已经能够露出我原来不曾想象的明朗笑容。
「……」
我想到在教室里面和我说话的雪名,脸颊不由得突然变热了。
「我,我一个人在害羞个什么劲啊……!」
我在被爱架发现而被吐槽前,决定快步走回餐桌。
「嗯……?」
放在口袋里面的开启了静音模式的电话,开始震动起来。
收到了一封邮件。
我打开手机,查看收到的邮件。
「这是,谁传来的啊?」
并没有显示寄件人的姓名。也就是说,这并不是我手机上已经记录了的联系人吧。寄出人的邮件地址,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长串的数列。
但是,邮件的标题还算是简短了。
「……『乱数放送』?」
我一打开内容,感觉就是一堆乱码,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おうま9えい16ぼじ……喂,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邮件的文本,是光由平假名和数字组成的,意义不明的一长串乱码。
别说是文章了,就连这是什么语言都不知道。
这个邮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送给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虽然我想过是不是系统错误才送过来的……感觉这完全是恶作剧吧。
觉得看着有点恶心,我就将邮件删除了。
就在这时,拿着盛满了橘子汁的玻璃杯的爱架回到了餐桌。
然后她有些好奇地问我。
「怎么?有谁发邮件给你了么?」
「啊?啊啊,是吧。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啦」
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马上就把手机的翻盖合上了。
于是爱架也没有再问什么。
她悠闲地将吸管放到果汁里面开始吮起来。
「……呐,诚一」
爱架用有些微妙,而有点害羞的态度叫道我的名字。
我将耳朵侧到有些扭捏的爱架那里。
爱架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谢谢你」
「什么?」
「在我被『红帽子』掳走的时候,你过来救我了吧」
「……」
「我一直想想你道谢啊,所,所以现在就说了……!」
说完,爱架就马上像是要糊弄过去一样,再次专注地叼着吸管开始喝饮料。
红帽子。
这是去年夏天,威胁关东的怪人的名字。
怪人通过某个仪式被召唤出来,传闻中能够实现召唤他的人的愿望。本来以为这只不过是都市传说,而怪人只不过是架空的存在。
但是,怪人真的是存在的。
带着半是开玩笑的心态尝试这个仪式的爱架,被红帽子掳走了。
然后我在雪名的帮忙之下,成功救出了爱架。
……爱架会自己说出关于这件事的话,我有些吃惊了。
毕竟爱架从她自己被救出来以后,一直都没有再提红帽子事件的事。
因为这对爱架来说也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情,我还想着她自己没有整理好心情之前是不会说这件事的呢。本来就想着找个机会,好好说下当时的事情……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爱架自己说起了这件事。
我和爱架都有些尴尬,稍稍沉默了一段时间。
然后,我终于问道爱架。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爱架」
「……」
「红帽子——操纵概率的『灾厄之数』说的,我因为太过宠溺你,将来能够幸福的可能性是0,你也是这样想的么……?」
爱架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也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我们只是无言地相视着。
爱架对那个能够实现别人愿望的怪人许的愿——是身为兄长的我能够幸福。
但是爱架的这个愿望,只要爱架自己还活着的情况下,就不可能实现,怪人是这样说的。
被怪人的奇怪言论迷惑,爱架的思考被逼上了绝路,最后想要在我的面前自杀。
「我为了高中的入学考试,每天都认真学习到深夜吧」
爱架突然说起了毫不相关的话。
「测试的分数,成绩的排名,就能决定你是否能上这个高中吧。在这种时候我就在想啊,我的人生,什么都是数字决定的呢」
「……」
「不光是成绩,众多的人的人生还有这个社会本身,都是由各种各样的数字左右的,比如说公司的经营,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股票价格什么的,汇率什么的,都是这样的吧。债券还有预算什么的,我们生活中的各种场合,我想都是被数字所支配的吧。因为这些数字有人获得幸福,也有人因为数字而遭致不幸」
爱架露出了一个比平常还要成熟的微笑。
「但是——终究都不过是数字而已呢」
爱架眨了眨眼睛。
「诚一过来救我的时候这样说了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能改变的数字』。实际上,我通过努力学习,考试的成绩上去了,多亏了这些,我才能实现和诚一进入同一个高中上学这个梦想。那么,概率也是类似的吧。总归不过是数字,都应该是可以通过自己『可以改变』的吧」
「……啊,就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想的哦」
我听完爱架的话,不由得微笑起来赞同她的观点。
然后爱架再对我补充了一点。
「还有啊,现在的羽鹭同学也会这样想呢」
突然出现雪名的名字,我的心突然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我从秋月刑警那里听说了,所以我也知道哦。羽鹭同学和诚一相遇时候的事情」
「……你知道了么」
「嗯」
爱架点点头,对我微笑着。
「羽鹭同学,现在看起来真是非常幸福的样子呢,说她原来是个一点都不会笑的、阴暗的人,让人听起来就像是开玩笑一样。一定是因为,诚一和她相遇了吧」
「是这样么」
「就是这样啦,我,知道的」
爱架如此断言道,于是我也没想再说别的。
我和爱架,都不知不觉地没有想要说的话,所以只好慢慢闭上嘴巴。
……虽说没有什么尴尬的气氛,不过之前聊到了比较敏感的话题,所以比较难回到刚才那种温吞的气氛了吧,怎么说呢,能说是失去了什么话题吧。
「总觉得你们一脸难受的样子啊。难道当这里是守夜会场么?」
在这时候插进来的,是服务生打扮的安德鲁。
应该是安德鲁用托盘端着料理,送到我们这边来了吧。
面对安德鲁有些恶劣的态度,我没什么反应。
于是安德鲁露出了稍微有些担心的表情。
「……干嘛要不说话啊,哼,哼~很少见嘛」
安德鲁开始将料理摆在爱架面前。
然后又想是自言自语一样哝哝嚼嚼起来。
「……快快吃完饭,打起精神了吧,冴上也不回我一句话,总,总感觉有点不适应吧」
「多谢你能担心我了」
「什……!」
安德鲁后退半步,脸通红地,慌张起来。
是不是没有想到会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呢,她现在的表情非常不知所措。
「才,才不是啊!不要误会了,我才没有担心你哦!只不过是看到你一脸阴沉,就,就有点觉得自己也开始难受了!不,才不是这样!总,总之你快点吃你的东西吧!」
安德鲁将菜肴砸在桌子上,然后好像不知怎么的发怒了一样,耸着肩膀,再次回到了厨房。
我呆呆地看着离去的安德鲁,突然,察觉到一旁的爱架端着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长的样子。
「……那个人,难道说」
「嗯?怎么了?」
我向她发问,爱架一脸无奈的样子。
「……哈~这个少女心理方面钝感力是多么强大啊,我的哥哥真是太没用了」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还是知道你绝对没有在夸我」
我一边朝安德鲁放下的菜肴伸出手,一边叹息着。
■■■
快餐店隔着一条路的对面,有一家咖啡店。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带着黑色的针织帽的男子,单手拿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杯。
这个一身黑的男子,一边啜饮着咖啡,一边看着对面快餐店的玻璃橱窗,他视线的前方,是诚一和爱架。
男子的针织帽下面,隐藏着小型的通讯装置,能够听到无线电的声音。
「……追踪者2,状况如何?」
被无线电这样称呼的男子,嘴唇离开了咖啡杯。
他对着藏在夹克内衬里面的小型话筒,低声说道。
「……回作战本部(HQ),状况没有变化,兄妹在进食」
「了解,切勿忘记定时报告,继续监控」
「了解」
简单地对话完了以后,男子再次陷入了沉默。
男子只不过是,专心于监视这个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
吃完饭以后,我们马上回到了家里。
在玄关脱了鞋子之后,爱架就跑到冰箱那边去确认自己贴在上面的备忘条。因为她是那种容易丢三落四的性格,所以经常写些备忘录,贴在冰箱上。
「啊,对了」
看着备忘的爱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拍拍手。
「今天的晚饭,是轮到我做啊」
「啊啊,是这样么?不过难得是开学典礼,我代替你做也可以的哦」
「不用啦,我已经享受了一餐十分奢侈的午饭了。你的好意心领了」
爱架将自己的书包放到玄关,然后拿起菜篮子再次准备离家,她回了一次头,笑着对我说。
「我去买晚饭的食材,走了哦!」
「是么,小心车子哦」
「真是的!所以说你到底要把我当小孩子到什么时候啊。这种事我当然明白啊」
然后她慌慌忙忙地就关起玄关的门离开了架。
没有了爱吵闹的妹妹,家里面马上冷清了下来。
我先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制服换下,换上睡衣。
于是,不出所料,我马上就无所事事了。
「好啦,那我现在要怎么过呢」
……因为比平常回家要早,到晚饭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今天又不用到书店打工,所以完全空闲了下来。
读读还没有读完的书也不错,因为吃饭午饭有些胀,去外面走走,散散步也不错,我就在想着个种各样的方案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开起电视作为BGM。因为没有爱架的家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3点新闻么」
刚打开电视,看到的节目就是这个。
看着新闻的我,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便从冰箱拿出牛奶,倒进玻璃杯里。
我一开始还以为新闻的内容,会是最近重复在播放的G12峰会的事情呢,不过仔细一看,3点的新闻放松的内容好像有点不同。
「……原防卫大臣用手枪自杀……?」
我读着新闻下方的滚动字幕,皱紧了眉头。
新闻的内容,简单概括的话就是这样。
昨天凌晨,原防卫大臣在自己家里的地下室饮弹自尽。
自己射穿了自己右眼,当场死亡。
自杀现场有着几个疑点,根据警察的调查,好像是大臣在自杀之前,从无线电收发机里面听到了『某种内容』。
原防卫大臣,为什么会带着枪,他听到了什么广播节目。
疑点一个接一个涌出,不过就我个人来说,我有一点非常在意。
「为什么……会在峰会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自杀呢?」
无意识地说出口。
G12峰会,怀疑防卫大臣和这个事情有关或许是有些扯远了。
但是,这个时机未免也太碰巧了。
在大会开始之前,原防卫大臣就毫无预兆地自杀,我考虑着灭口,或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之类的阴谋的可能性,现在新闻节目的评论员,也持有和我一样的『阴谋论』的看法
「……嘛,虽然我觉得我可能是想多了呢」
我如此自嘲道。
像我这样的平民,考虑着什么阴谋论,就算考虑了这些,我也不会得出任何结论。
我决定下午通过读书来读过,便关掉了电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哎呀,这之前,还别忘了洗干净我和牛奶的杯子。
我拿着自己的玻璃杯来到厨房,打开了水龙头。
■■■
吃完晚饭,做完作业,昨天就马上睡着了。
没想到,就算有了这么多自由的时间,怎么说呢,自己也没有自由地利用起来吧。
好不容易回得早一点,但是过得却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日子。
就这样,第二天迅速来到了。
今天早上也是和爱架一起上学,然后在校门口分开。
差点就不小心走到了一年级的时候使用的教室,我中途回过神来,慌忙地赶往高二的新教室。
我一到达新的教室,就和新班级的同学们再次相见了。
「早上好,诚一君」
「啊啊,早上好,雪名」
坐在我旁边座位上的雪名,对刚来到教室的我打招呼。
之前的雪名,还是扭扭妮妮,说话也是含混不清的,根本不会自发地跟别人打招呼。果然,雪名已经和我们刚见到的那个时候大有不同了。我重新对这个真实的变化发出感慨。
我从书包拿出教科书和笔记本,开始放到抽屉中。
从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的授课了。
「……呐,诚一君」
身旁的雪名,好像是想要干什么一样的表情向我搭话。
她用颤抖着的声音,尽力挤出话来。
「那,那个啊,今天晚上,诚一君,有空么……?」
「诶……啊啊,今天也不用打工,要说有空也是有空的吧」
「真,真的么!」
雪名高兴地两眼放光。
「那,那——这个……我在想可不可以啊……」
「?」
雪名慢慢摘下自己的眼镜,用可爱而温润的眼神望着我
「今天晚上……可不可以来我家呢?」
「诶?」
说完了的雪名,突然脸变得通红,低下了头。
听到雪名唐突的发言,我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雪名同学,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反复咀嚼着她这一句话的意思,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从各种各样的角度来思考,都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我狼狈地,小心翼翼地向她询问。
「雪,雪,雪名……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声音奇怪到自己都不认识了。
雪名将视线从我身上躲开,然后说道
「是……是这样的」
「嗯,嗯嗯」
「爱架酱不是成为高中生了么?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好好庆祝一下,所以今天晚上想请你们吃个饭什么的」
「…………」
「啊咧……诚一君?怎么了么?」
「……」
我的眉毛挤在一起,不由得无言以对。
……嘛,按通常情况来考虑的话就是这样吧。
说是我抱着各种奇怪的期待呢,还是雪名的说法容易使人误会呢,我现在是半是放心,半是遗憾的这种心境吧。
总之,我说出了我觉得比较恰切的回答。
「……这个比起问我,先问问爱架的意思会比较好吧?」
「啊,说的也是呢,不知道爱架酱她怎么想啊」
「嗯~那我发邮件问她吧」
毕竟是爱架,如果在话题中加入『请你吃饭』这个关键字,我想她就不可能会拒绝雪名的邀约吧。但是我姑且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
我用手机给爱架发了邮件。
于是在一分钟以内,爱架就将回复的邮件发过来了。
「好快!」
没想到她会用这么快的速度回我的邮件啊。
我一边感到惊讶,一边确认者爱架的回复。
「……非常乐意接受邀请。嘛就是这样啦,我和爱架今晚就到你家打扰了」
「真的!?那,那我会加油的!」
「啊,怎么说呢,还要照顾我的妹妹,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没事啦,毕竟一直受到诚一君照顾,偶尔也要报恩的呢」
「是,是这样么?」
我就这样和雪名聊着天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就来到了教室。
班上的同学们这时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随着值日生喊着『起立』,我们站起来行礼。
不久就听到了上课的声音,晨会开始了。
班主任将今天的注意事项还有一些杂物通知了以后再次来到了休息时间,直到第一节课的数学老师来之前,班上又开始吵闹起来。
我不由得坐在自己座位上,望向窗外。
虽然风还有点冷,不过透过窗户射入太阳光已经感觉暖洋洋的,充满了春天的朝气。
太阳光感觉非常舒服,自己的睡意已经开始不断往上涌。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
这个时候,包括我在内,有几个学生发现了。
正在课间休息的学生们的谈笑中,
混杂着——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声音。
『…………沙沙……沙沙……』
声音已经渐渐变大,大到可以清楚地听见。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但是用来校内播音的音响,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应该是从播音室的话筒中放出来的吧。是谁忘记关掉电源了么,还是说是谁准备开始放什么东西么……?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设置在教室一角上的音响,开始播出了奇妙的招呼声。这个招呼想像是事先录音下来的一样,显得没有生气。而且不知道是男子的声音还是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比较中性。
「怎么了怎么了……?」
「什么啊,这是……?」
同学们,也都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突然开始的迷之播放。
在教室里面准备下节课的上课内容的学生们,也停止了手头上的工作,抬头看向音响。
这个招呼声,不知重复播放了多少遍,不断地打着招呼。不过最后,这个播放声突然断绝了。
『那么,现在开始读数』
开始读数?
到底,是在说什么啊,这个广播。
难道是新闻部的恶作剧么。
因为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这种不自然的感觉让人感到不舒服。
『21,47,49,91,33,77,8,1,23,64,23……』
这个广播声音,依次报出意义不明的数字。
同学们没有一个不哑然地抬头看着音响,听着校内的这个广播。
——我能够看到。
每当数字被读出来的时候,就能够看到红色的光的波动,从音响开始扩散开来。
红色的波动像是涟漪一样,碰到我还有其他同学的身体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大家,快把耳朵塞住!」
突然,雪名喊出了声。
仔细一看,雪名将小手塞住自己的耳朵。
虽然不知道她这样喊的意图,不过我还是慌忙地按着她的说法做,双手堵住耳朵。
另一方面,其他的学生都是呆呆站着,默默看着神色严峻的雪名。
……一个人倒下了。
「喂!」
我慌慌忙忙地想要跑到倒地的学生旁边。
但是雪名堵在正要赶过去的我面前,然后很遗憾地摇摇自己小巧的脑袋。
因为塞住耳朵,雪名说着什么我并没有听见,但是从她的嘴型可以读出『已经来不及了』的意思。
我视野中的学生们,都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他们好像接连地晕过去了。
我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倒下的同班同学。
「大家到底都怎么了」
被自己塞着的耳朵中,听到了有谁大声地喊叫。
我一看,是在教室的一角,塞住了自己的两耳的雏木这样说。
应该是和我一样,突然间下意识地听从了雪名的话吧,所以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昏倒。
最后只剩下我和雪名还有雏木,其他的学生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广播停止放松……雪名才松开了自己堵住耳朵的手。
看着样子,我们也明白『现在已经安全了』。
我和雏木也将手松开。
于是,再次听到了校园中的樱花树的树枝,因为春风的吹拂,发出有些清爽的声音。
与这种平稳的气氛相反,我和雏木都很慌张地转向雪名。
「唔姆姆~!雪名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雪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暴动镇压音波哦」
雪名冷静地回答。
「这个播放的频率,混杂了能够促进大脑的『促催眠物质』的分泌的数式,一般人能够听到的频率是在20Hz到20000Hz之间,你们只要认为是在这个频率之内混入了强力的催眠声波就好了」
「……就是说用我们听不到的催眠音波,让所有人都睡觉了么。雪名既然知道的话,这个也是数秘术的一种么?」
数秘术。
通过发动已经记载下来的数式,控制森罗万象的法术。
身为数秘术师的雪名使用的力量,就是这个名字。
但是雪名,静静地摇摇头。
「……要说是使用了眼看不见,被频率化的数式的数秘术的话,或许正如你所说。但是严密地说来,有点不同。这是科学和数秘术的合成数。就是很久以前,在尖端科学机构开发出来的,数的军事应用技术哦,明明应该是没有完成的技术啊……」
「原来是未完成的尖端科学机构的发明么……那么这到底是谁完成的啊!」
「……」
我走到倒在附近的弘树。
我凑近了他的脸,看到他正在熟睡着打着呼噜。
确实……只不过是睡着了吧。
虽然详细的东西我不懂,不过班上的同学们现在只是睡着了,并没有死。就算是现在这种情况,知道了这个事实一样,我还是有些放心地吐了口气。
随后,我心中便燃起了对发动暴动镇压音波的某人的愤怒。
「到底是谁啊,突然搞出这种乱七八糟的播放!」
「……诚一君」
在确认了同班同学的状况的我背后,雪名向我搭话。
我一回头,看到雪名非常严肃地低着头。
「……我,其实大概猜到刚刚播放这个广播的人们」
「人们?」
雪名用了复数,开始说起了奇怪的话。
「但是……如果真的如我所想是那些人的话……」
说着,雪名的话,含混不清。
他双手抱着头,开始左右挣扎起来。
「……事到如今还要来抓我么……?不要……又要回到有那些人存在的地方,我才不要啊……!」
「振作一点,雪名!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要啊……我不想回去……我该怎么办才好,诚一君……!」
她并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继续自言自语着。
然后她突然睁大眼睛。
雪名慌忙地对我和雏木警告道。
「……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的话,诚一君也什么都不要做哦,否则的话,诚一君你们,就不能继续在这个国家的生活下去了,你们千万不要这样做哦……!」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咿呀!」
我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雏木就发出了悲鸣。
听到了噼啪噼啪的声音,并且看到了连续闪耀的火花,察觉到的时候,教室的外面,走廊的方向射来的一根电线刺中了雏木的背部。
雏木瞪大了眼睛,在我眼前无声地僵直住了。
——电击枪?
眼前的雏木,好像是被麻痹,动弹不得的样子。
噼里啪啦的声音停下以后,她便四肢脱力,当场瘫倒了。
……我的思考速度并没有跟上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不要!叶苗酱!」
雪名飞扑过去,抱起了倒在地上的雏木的身体。
没有给我们的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余裕,复数的男子就从走廊上压入了教室。
穿着像是黑色的铠甲的重装备,全身包裹住身体的男子,肩膀上挂着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形怪状的冲锋枪,他们摆着枪口,对准了我和雪名。
乍一看,完全是军队的打扮。
这些家伙,就是雪名所说的『大概能猜到是谁』的人么……!
「你们,到底是谁!」
拿着将雏木麻痹倒的电击枪的男人,好像是这个部队的头头。
他一挥手,无言地给予全队指示。
部队无视了我的问题,将手中的枪的枪口抵在倒地的学生头上。
「住,住手!你们想要干什么!」
难道是想杀了这些学生么!
「不要!」
和我一样,像是要保护雏木一样紧紧抱着她的雪名恳求道。
「不要伤害大家……求你们了……他们是我重要的朋友……!」
雪名大滴的泪珠开始滴答滴答地往下落,抬头望着首领说。
面对着雪名,不对的头头简短地说了一句话。
「这要看你的表现了,羽鹭雪名」
「呜哇!」
突然,我被背后靠近过来的士兵制服。
我被压在冰冷的地面上,脸颊贴着地面。
「不要!不要对诚一君干过分的事情!」
「只要你做出任何抵抗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了,还是乖乖投降吧」
「……果然你们,是过来抓我的么」
雪名像是确信了什么一样,低声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口气,听起来就像是一开始就知道这帮人是什么来头一样。
那个头目就好像是要重申一遍一样,对雪名说。
「如果你不乖乖投降的话,我们将不择手段将你带走,为了这个——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向这些无抵抗的学生们开枪」
雪名的脸上一下失去了血色。
就好像是要再次强调首领的发言一样,周围的士兵端着自己的枪对准各个学生的脑袋,像是故意地一样让自己的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人质。
这些士兵是为了袭击雪名才过来袭击学校,然后为了防止雪名反抗,将全校的学生都作为了人质,就像是以前的来栖真意一样。
「……诚一君」
雪名无力地垂下肩膀。
随后没有看我,只是哭泣着对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不在这个学校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大家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也不会给诚一君添麻烦了……我……总有一天会这样,其实我是……但是我…………!」
首领走到还在不停地低语的雪名身边,粗暴地抓住她。
「目标甲丧失战意,按照计划捕获成功」
他对自己的话筒这样说道。
好像是在对某个地方,报告抓住雪名的事情一样。
束手无策,被那个首领拉走的雪名,只是低着头继续落泪。
但是有一瞬间她回过头来——勉强挤出一个显得很悲伤的笑容。
「不要来找我了……就此分别吧」
「!」
我因为雪名的这一句话震惊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为什么,要分开呢!
你是说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么!
「雪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名,陷入了沉默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我没有屈服于士兵的压制,开始愤怒地挣扎起来。
「……给我安分一点,小鬼」
在我身旁的士兵用脚踢了我的脸。
看到这个的另外一个士兵,对那个踢了我的脸的士兵提醒道
「喂,这个家伙姑且也算是捕获目标的,不要给他不必要的伤害」
「……好像是啊,切」
不光是雪名,就连我也是目标么……?
我就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视线朝上盯着那些士兵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回答我的,是那个将雪名带走以后又回来了的,像是首领一样的人。
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的首领,我再次抛出问题。
「你们过来抓雪名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少给我装蒜!你对学校的同伴还有雪名出手,居然还跟我说没必要知道!?」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对这样断言道的首领,我的怒火开始一个劲地聚集。
就在我和他说话的时候,这时教室里赶来了穿着白大褂的像是医生一样的人们。
那些像是医生一样的人,抬来了担架。
用非常熟练的手法,将无抵抗的雪名放到担架上。
然后……在雪名的四肢安上金属的拘束具。
「喂,你们要对雪名干什么!」
首领已经不再回应我的呼喊。
「你们到底想要把她带到哪里去!根据情况我可不会原谅你们啊!」
「……你到底要怎么不原谅什么呢,真是期待啊」
「回答我的问题!」
首领好像很不耐烦地,将使雏木晕倒的那个电击枪的枪口指向我。
「真是聒噪的小鬼,你给我安静一会儿吧」
他扣下了扳机。
这次从枪中射出电线前段刺入了我的右手。
下一个瞬间,我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我的肌肉开始僵硬起来,视野也开始出现明灭的白色。正当我准备听不到声音的时候,身体也麻痹得动不了。
在逐渐变暗的视野之中,我认识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模糊。
这就好像是,陷入沉眠的前一瞬间一样。
意识中断之前,感觉,好像脑子里面有谁在小声说话。
『因生理现象以外的要因,确认到宿主意识水平低下』
『提出请求,『自我防卫机能』读取中』
『系统·法则无视(アンチリテラル)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