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结果而言,樱井的愿望实现了。
因为我现在正搭乘首发车前一班的回程电车,前往东京站。
一回到家就马上狂睡的我,凌晨三点接到紧急召集的电话。
短期讲习中也提过,如果发生紧急情况,会在清晨集合,不过有附加一句说明:「几乎没有连研修生都一起召集的事态」。
可是实际上,连我们都受到召集。
除了樱井的诅咒——应该说愿望——以外不作他想。
公安队员可以搭乘嘎啦作响,开往大船的回程列车,五点零三分抵达东京站。
向车掌道谢后,由于车门没开,因此从乘务员专用门下车。
这时候连月台也冷冷清清。
不过最早的中央线首发车是四点三十九分,东京站运作已经过了三十分钟,因此并非完全没有旅客。
前往东京中央铁道公安室,看到从第一班到第三班全员出动,房间内挤满了人。
哇!?发生了什么事?
甚至还准备了防弹背心、安全帽、催泪弹发射器等平常几乎不会带在身上的重装备。
我在衣柜间迅速换好衣服后,坐到警四班自己的位置上。
起先只有我,接着不到五分钟内,樱井、岩泉、小海同学恰好依序抵达。
「喂,岩泉!等一下有朝会,不要吃红豆面包和牛奶啦!」
「咦!?警察早上不是都吃这个吗?」
「你到底看哪一部连续剧啊?」
这时候,身上装备喀嚓作响,一如往常身穿制服的五能队长,同时进入室内站在中央前方。
再一看岩泉,他已经吃完面包牛奶,丢进了垃圾箱。
队长没拿旁边人递过来的麦克风,以自己的嗓子喊着。
「各位!早上赶过来辛苦了,昨天深夜,我们接获激进派集团RJ的预告,将在横滨站附近进行大规模妨碍列车行动,相较于偷偷摸摸的恐怖行动,这么正大光明令人佩服,但反过来说,这是对我们明目张胆的挑战!」
尽管公安室很宽,但五能队长的声音清晰可闻。
「不管RJ的主张有多么正当!列车就是旅客的脚,所有妨碍列车者都是我们的敌人!所以用任何手段都要排除!有劳各位的协助了。」
队长向众人深深低头致意。
「噢噢噢噢——」
将房间挤得水泄不通的队员们一齐高喊。
「好,出发吧!」
说着,五能队长将装着之前那把枪的枪套挂在腰间,穿过人群的中央。
附带一提,班长以上职位的人即使没有第一种装备命令,只要愿意就能随时携带枪械。
五能队长走到人群尾端时,和我四目相接。
「高山,东京站只剩下警四,拜托你们看家了。」
「我会加油的!」
我由于太紧张而全身紧绷,举手敬礼回答。
「不是说过,在室内不用敬礼吗。」
队长微微笑,然后望向饭田小姐。
「那么奈奈,因为是警四,或许会有负担……」
「别担心,还有要小心一点喔,小瞳。」
「嗯,我不会输给区区RJ的。」
短短一瞬间四目相接后,队长虎虎生风地离开公安室。
绝大多数人都离开了室内。
一如情报,RJ预告要炸毁铁路,因此东京中央铁道公安室也派出第一搜查班、第二搜查班与第三警备班一同支援。
似乎还准备了公安队行动专用列车,提供所有人搭乘。
这么多公安队员一同在车站内走动,看起来很像出征或检调搜索,会让人觉得「发生什么事!?」不过大清早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恢复寂静的公安室,除了负责业务的人以外,只剩下我们警四。
「所以说呢~今天只剩下我们而已呢,会很忙啰~」
饭田小姐笑着,同时开心地说。
「大清早赶来还要忙!?」
岩泉脱口说出心声。
拜托你学会闭嘴好吗。
「别这样嘛,岩泉同学,中午请你吃咖哩猪排便当,犒赏你这么早赶来,要加油喔。」
「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饭田小姐!」
一听到有猪排咖哩,岩泉一瞬间心情好转。
「总之现在人很少,就优先处理紧急案件吧!细项分配就拜托高山代理班长啰!」
「咦,我吗~!?好啦,我知道了……」
虽然有几名站务员前来支援,帮忙柜台、引路等不太紧急的事情,但其他事情就只能靠我们警四对应。
这么一来,即使是樱井也没时间倒茶了。
非得靠我们四人处理所有大小公安工作。
不久进入通勤尖峰,开始忙得不可开交,就在忙到晕头转向之际,过了早上十点。
叭————叭————
这时候,警四的电话响起,饭田小姐拿起话筒。
「是的~这里是东京中央铁道公安室第四警戒班,是的,我是饭田,是的……是——」
饭田小姐听了电话的内容一段时间。
「是吗……总之我们马上过去。」
说完将电话挂上。
然后饭田小姐在桌子上敲着新干线造型的原子笔,同时思考了一番之后说。
「高山同学,你能跟我一起来吗?还有小海同学,你到设备课去借反探测器材组。」
我们鼓足了劲站起来回答。
「「是的,饭田小姐!」」
没多久,小海同学拖着从设备课借来,塞满反探测器材的橘色行李箱,我们三人从公安室前往丸之内中央口。
东京站的站长室,在丸之内中央口的右手边。
站长室几乎位于红砖瓦车站的正中间,让人感觉真不愧是东京站。
入口处伸出一片防雨水淋湿的专用屋顶,屋檐下挂着一块端正写着『站长室』的铁看板。
走进入口门,通过铺设红色地毯的走廊,进入颇有时代感的玻璃门,就来到东京站长室。
一进入就能看到一间房间,有几名协助站长工作的工作人员。
随即有一位将头发整齐束着的美丽大姊冲出来。
「七尾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噢~饭田班长,站长在等你!」
这位名叫七尾的大姊,声音明显听得出焦躁不安。
我们在她的带领下,直接进入更里面的站长室。
哗……
第一次进入这里的人,都会发出惊叹声。
站长室相当豪华,连接待各国要人都不是问题。
宽广的房间最后方,背靠窗玻璃是一张相当大的桃花心木制站长专用桌,桌前方设有一套豪华接待用沙发组。
墙上挂有写着历代站长姓名的木制长板,以及一幅描绘富土山与云海的巨大油画,一看就觉得「绝对很贵吧」。
片町站长站起身,前来迎接我们。
「饭、饭田小姐!还有小海小姐,真感谢你们前来,这个——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天气并不热,但片町站长不时以白色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
「那么麻烦站长立刻进入主题吧。」
饭田小姐笑咪咪说着。
「噢,好,那请你们先听听这个,七尾小姐!」
站长说完,七尾小姐随即按下录音笔的开关。
录音笔接着一台大音响,可以透过扩音器听。
喀嚓一声,听到拿起话筒的声音后,出现从远处传来的站长声音。
「怎么样,七尾小姐?」
接着是七尾小姐的声音。
「对方说了很奇怪的话,要我转告站长拿出一亿圆……否则今天东京站会发生严重的大事……」
听说包括恶作剧在内,东京站每年都会发生好几起类似事件,站长也不太惊讶。
所以站长的电话随时都准备录音笔,一旦有任何可疑内容,工作人员就会录音。
「让我来听。」
现在可以清楚听见站长的声音。
「我就是东京站站长片町,请问是谁?」
对方是冷静沉着的女性声音。
「我们是要求国铁分割民营化的RJ。」
站长的声音感觉像是『又来了……』。
「您的意见我们会慎重处理,可是如果废除遍布全国的国铁,加以民营化的话,会因为收支无法平衡,而导致铁路从全国消失啊。」
「那是国铁三句不离口的都市传说吧?将全国分割为北海道、东日本、西日本、东海、四国、九州等民营化公司,全国规模仅保留货物铁路,这样既能提供良好服务,而且也不用再浪费税金了。」
站长的声音有些慌张。
「这、这根本是纸上谈兵!完全是作梦,怎么可能实现!」
女性露出无畏的笑声。
「呵呵,我也不认为打一通电话就能实现,所以放心吧。」
站长的声音稍微冷静了些。
「那么我再问一次,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今天一整天,如果不希望东京站出现任何受害者的话,就拿一亿出来。」
女性的音调像是伸手讨零用钱一般。
「你、你说什么?」
「耳朵不好吗?果然成为东京站站长都上了年纪呢,不行喔!反应真是慢呢……我再说一次,拿·出·一·亿·来。」
站长的声音又开始焦躁。
「一亿圆!?别胡扯了!」
「都2012年了,才一亿而已哟?用这点钱买东京站的平安,很便宜吧。」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电话另一端传来近似娇喘的『唉~』一声。
「说明起来颇麻烦的,但这可不是恶作剧喔,片町老兄你不相信我也无妨,到时候下午五点,在挤满旅客的东京站某处将会『轰隆!』一声哟。」
「你安装了炸弹!?」
「没错,总算进入状况了吗?」
女性的语气依旧没变,威胁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这种一派轻松的语气。
站长暂时沉默之后,缓缓开口说。
「就、就算你这么说,这里也没这么多钱啊。」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一定以为我在恶作剧吧?没办法,三十分钟后就让你见识一下规模小一号的爆炸,方便你向高层讨钱吧。」
「喂!你在胡说什么!」
喀嚓,联络到此中断。
站长相当信任饭田小姐,以拜托的语气说。
「如何,这只是单纯的恶作剧吗?还是玩真的?虽然也让副站长们和站长室的工作人员听过,但大多数都认为『该不会是恶作剧吧?』可是我有些在意,因此想问问你的意见。」
今天正好从一班到三班都出动,还以为只是刚好轮到饭田小姐,看来站长从一开始就想找饭田小姐讨论这件事。
即使是东京站站长,似乎也是头一次面对这种紧急事态,和当初见到他时判若两人,脸上的表情一直担忧不安。
饭田小姐右手拿笔,以一定频率敲着左手,但她的表情一如往常笑咪咪。
「光靠这样实在无法断定呢~不过身为公安队,即使是恶作剧电话,也只能多加防范啰,不论是炸弹或交付现金,等对方主动连络后才成立对策总部,就来不及啰~」
「总之该怎么办才好?」
「嫌犯打电话来过了多久呢?」
站长看向挂在墙上的圆形时钟。
「这个……差不多三十分钟了……」
「意思是,说不定会发生电话预告过的小规模爆炸啰。」
「就是这样。」
饭田小姐停止敲笔回答。
「以我的直觉而言,这个嫌犯认真的机率高达八成喔。」
我也觉得可能是玩真的。
如果是恶作剧电话,应该要让对方真的感到受威胁才行。
但对方的口气十分悠哉,因此对方可能不会当真。
这么一想,正因为对方口气悠哉,我也觉得「说不定是真的」。
「但是……这种电话每个月都会接到一次——」
磅!喀锵——!
饭田小姐虽然在笑,但我却听见『啧』一声咋舌声。
爆竹吗?听起来很像保养不良的汽车逆火时发出的清脆声响,之后远远听到铁制零件滚落的声音。
站长瞬间脸色铁青。
「刚、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我马上去调查!」
七尾小姐立刻冲出站长室。
「看来电话威胁不是恶作剧呢~」
饭田小姐微笑着,随即打开橘色行李箱,取出反探测器材组。
「我认为嫌犯还会主动联络这里!所以可以将这里当成对策室吗?」
「嗯,没关系,那就一切拜托了。」
得到站长许可后,饭田小姐开始熟练地将反探测器材组安装在站长的电话上。
七尾小姐迅速回来向站长报告。
「丸之内的投币式寄物柜似乎发生了小规模爆炸。」
「有人受伤吗?」
站长一脸担忧问着。
「幸好,似乎没有任何人。」
饭田小姐将耳机夹在肩膀上,嘴里叼着螺丝起子,一边准备反探测一边说。
「小海同学~帮我联络公安室,让樱井同学与岩泉同学调查投币式寄物柜,然后叫他们来这里好吗?」
「我知道了!!」
小海同学掏出手机连络樱井。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站长的电话响起,和公安室的电话铃声不一样,感觉较沉稳。
「呿,对方手脚真快呢~」
饭田小姐微笑着说。
「该、该怎么办,饭田小姐!」
电话铃声持续响着。
「总之将对方视为认真的威胁,请站长接电话吧。」
饭田小姐继续动作,同时以手势比出「请接电话」。
喀嚓,站长缓缓拿起话筒。
「站长~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啊,我知道你们想反探测,但我这是IP电话,最后会以无线方式传输,就算你们反探测,也只会追踪到电脑而已喔。」
嫌犯带有撒娇语气的女声,透过扩音器传出来。
「我、我们才没有这样做……」
「真的吗……?算了,没关系。」
「刚才那是你做的吗?」
站长问嫌犯。
「对呀,寄物柜的门总不会这么凑巧飞掉吧?」
「要是有旅客的话,不是可能会造成伤亡吗!」
「我们也考虑过这一点了,放心吧,还有,你们愿意付钱了吗?」
「嗯,毕竟旅客优先……」
女性笑着说。
「哈哈,那么准备一亿应该很简单吧,不然下午五点会发生更精彩的事情哟。」
「下午五点你想做什么?」
站长脸上已经冷汗直流。
「要是你们不乖乖付钱,接下来会发生更大规模的爆炸喔~」
「刚才我已经说过,没办法突然准备一亿这么多——」
正当站长想继续辩解,嫌犯打断了站长的话。
「东京站一天的平均营收有三亿左右吧,下午一点银行应该会派人来收钱,所以目前还保管在东京站地下的金库室里面,对不对?不过扛着三亿圆会有些寸步难行,总之今天先拿一亿就好。」
「连、连这种事都知道……」
站长站了起来,似乎对嫌犯熟知内情而大为慌乱。
嫌犯大概也听得出来吧。
「之后再联络你们怎么付钱,总之先在一小时内准备好钱等着,还有呢,我不喜欢破烂,所以拜托将一亿圆装在普利威登的名牌叫做苏菲亚款的波士顿包内,位于丸之内站前购物大楼的名牌精品店有这种款式喔,那么旅客第一的片町先生,就·拜·托·你·啦。」
嫌犯最后的口气,像是女性向有钱人央求买高价精品一样。
这时嫌犯主动切断电话。
我询问站长。
「真的如嫌犯所说,可以立即准备一亿圆吗?」
「没错,一亿倒是可以马上准备好。」
而且既然是营业额……
「代表这些钱的号码都不连续……对吧。」
「是的,因为这是向旅客收取的车资。」
我询问饭田小姐外行人的问题。
「能够将所有赎金的号码都记录下来吗,饭田小姐?」
钣田小姐摇了摇头。
「就算现在准备凑齐这笔钱,也要等到嫌犯要求的一个小时后,亦即十一点半了,该怎么办,站长?」
「对啊,再怎么说,这么短时间内要联络高层或执法单位,都太紧凑了。」
站长又擦拭脸上冒出的涔涔汗水。
「高山同学,嫌犯可能也看准了这一点,才会要求这么短的时间吧,总觉得一直被嫌犯夺得先机,感觉很不好呢。」
饭田小姐在电话下方装好反探测装备后,啪哒一声盖上盖子说。
「那么站长,总之~能先准备一亿圆吗?然后装在嫌犯指定的什么名牌包包内……」
「我知道了,那就立刻准备吧,不过普利威登这个名牌我还听过,苏菲亚款的波士顿包又是什么啊?」
「那是今年限定款式的波士顿包喔,伯父。」
小海同学一边动手,同时向站长说明。
「地中海的马迪纳王国苏菲亚公主,在公务时为了隐藏怀孕的大肚子而特别订制的包包,今年公开对外发售,相当受欢迎呢。」
站长和饭田小姐像是一无所知,对小海同学的话感到佩服。
「哦~还有这样的东西呀。」
「真不愧是小海小姐呢。」
站长找来七尾小姐,从电脑打出一份文仵,在上面签名后交给了她。
七尾小姐抱着文件跑出站长室。
碰!啪哒!
有如换班一般,岩泉与樱井粗鲁推开门跑了进来。
这对搭档真是的……
岩泉双手拿着被炸飞的寄物柜门。
「是不是原本就偷工减料啊,掉下来了耶。」
不是啦!岩泉!
饭田小姐无视岩泉,询问樱井。
「樱井同学如何,能告诉我你的感想吗?」
饭田小姐完全没问樱井到底调查了什么,以及怎么调查的。
「是的,现场正好就是昨天我目击抢劫犯的场所,到达现场的时候,四周还留下类似烟火般的火药臭味,而且调查损坏的寄物柜后,发现柜门的铰链部分最为焦黑,此外柜子内还飞散着电线和计时器等零件,看来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炸坏柜门,利用黑火药系的简单小型定时炸弹引爆。」
樱井流畅回答一般高中学绝对学不到的知识。
不会真的当过杀手吧?
虽然认为父亲是警察的影响较大,但樱井大概也喜欢背这些知识吧。
「樱井同学谢谢你,果然是这样呢~」
饭田小姐似乎能接受结论。
「不过在日本,应该不容易弄到爆裂物吧?」
小海同学向饭田小姐提出疑问。
「那倒未必喔,工地现场曾经传出炸药遭窃,据说受到前几天的台风影响,大约五千个火药与雷管被冲进河里而失踪呢,况且在美军盗卖之下,虽然数量不多,但曾经有集团得手塑胶炸药呢。」
「不、不会吧……」
樱井又追加惊愕的站长一击。
「寄物柜里的炸弹,或许只是拆开烟火拼装出来的,不过当警察的父亲曾经表示,很难断定RJ没有高性能爆裂物。」
面对冲击般的现实,站长有如跌落椅子般一屁股坐下。
饭田小姐对我们下达指示。
「接下来,嫌犯应该会连络如何交付赎金,高山同学和小海同学换上便服待命吧。」
对于这样的指示,樱井颇不以为然。
「高山是代理班长姑且不论,可是考虑到与嫌犯格斗的话,我应该比小遥更适合吧。」
什么叫我姑且不论啊!
「这个呢~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不知道东京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喔。」
樱井似乎能接受饭田小姐的解释,咧嘴一笑望向我。
「是吗,我得保护东京站才行呢!」
饭田小姐好厉害,竟然对我们的喜好了若指掌……
然后几乎整整花了一小时,准备好现金与包包。
现金是从东京站昨天的营收筹措出来,总共一万张一万圆的纸钞。
另外嫌犯说的没错,丸之内站前购物大楼的精品店中的确有普利威登,也有卖苏菲亚款包包。
和昨天的宠物篮一样,整体表面印满了不知道是I还是&的符号。
听说这一款包包,一个要价四十万。
「谁会买这种东西啊!」
我这么一喊,换上便服的小海同学随即害羞地低下头去。
她绝对就是其中之一……
考量到安装在包包内便于追踪,我还从公安队的装备中带来了小型电波发信器。
十一点三十分,嫌犯正好在一小时后来电。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站长的电话一响,我们随即提高警觉。
饭田小姐拜托电话公司迳行反探测,随即示意站长接电话。
「我是片町。」
虽然有些不太正经,但嫌犯的声音有点媚。
「如何?准备好了吗?」
「勉强准备好了。」
「总算认真了吗……真高兴你们终于明白了。」
站长的声音有些愤怒。
「为了旅客的安全,任何事情都在所不惜!」
「那怎么还不赶快分割民营化呢,不对,继续说下去电车都要开了……所以告诉你们怎么交付吧,将钱放在十一点四十五分,从东京站发车的『超级梓号15号』九号车厢1A座位,放钱的人在东京下车,到时候我的伙伴会去拿钱,你们可别妨碍,如果我们拿不到钱,或是包包发出发信器之类的奇怪电波,我们就会立刻中止交易,然后炸了东京站。」
「炸、炸弹在哪里?」
「真是性急呢,就算很久没来了,这么饥不择食也太难看啰。」
「你在胡说什么啊!」
「等我们拿到钱,确保安全后再告诉你们炸弹的位置,好啦,再不快点列车就要开啰。」
这次又是嫌犯主动挂断电话。
时间太短难以反探测,只知道对方果然利用网路线路,经过许多伺服器打电话而已。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三时七分。
距离超级梓号15号发车,只剩下八分钟了!
饭田小姐环顾大家的表情之后说。
「靠我们保护东京站吧。」
所有人都点点头。
「樱井同学和岩泉同学,你们将包包放在超级梓号15号的九号车厢1A座位上,然后高山同学与小海同学,你们搭乘列车监视这个包包。」
「要是嫌犯来拿包包的话该怎么办?」
听到我这么问,饭田小姐干脆回答。
「那就当场捉住嫌犯吧。」
「咦!?这样好吗!?要是捉住嫌犯的话,就不知道炸弹藏在哪里了……」
「旅客的安危当然很重要,但公安队的基本方针可是不和罪犯妥协,要是让嫌犯得逞了,往后不就会有人如法炮制吗?而且虽然目前都在嫌犯计划之中,可是伙伴被抓的话,嫌犯就会不得不改变计划,说不定会为了救出伙伴,而说出炸弹的位置呢。」
「也对,就算将现金交给对方,对方也没有保证绝对会告诉我们炸弹的隐藏位置。」
「就是这样,所以要尽可能让嫌犯大意,最好希望嫌犯光明正大来拿钱啰!」
最后饭田小姐微笑。
「我知道了,我们会尽力的!」
装了一亿圆的包包重量大约等于十公斤米袋,但岩泉却轻松扛起来走在前头。
走在岩泉身后的樱井,面向我说。
「你们要确实抓到嫌犯喔!」
「噢……我会尽力的。」
「那这个给你吧……」
樱井从口袋里掏出五公分见方的塑胶盒子交给我。
「这是什么?」
「就算期待你的格斗能力,可是你只有平均水准吧?」
要你管!
在短期讲习的格斗战锦标赛中,我在第二轮比赛败退,班上五十人当中排名二十五。
我运气好没对上她们俩,但我真同情和樱井与岩泉对战的同学。
樱井没打开盒子,直接对我说明。
「要是发现嫌犯,将这个丢到对方身上。」
「丢过去后会怎样?」
「彼砸中的人会感觉非~常讨厌喔。」
就像恶作剧的孩子一样,樱井开心笑着。
等一下,你平常就随身携带这种危险东西!?
「没时间了,赶快吧。」
饭田小姐催促我们。
『是的!!』
所有人回答后,立刻从职员通道冲向中央通道。
幸好,超级梓号15号列车的到站月台是中央线二号月台,距离丸之内这一侧很近。
中央线在东京站内的位置颇高,楼梯有九十一阶。
就算搭乘电扶梯也要花不少时间,樱井和岩泉从空荡荡的右边直接冲了上去。
不愧是格斗战锦标赛男子组、女子组的第一名,速度真快!
一下子就冲上月台,看不见他们俩的踪影。
我和小海同学隔着一小段距离追在后方,以免被识破我们是同伴。
虽然换上便服,但却是通勤时穿的学生制服。
我们学校和小海同学的学校制服在品味上有明显差距,一点也不像同一间学校。
可能看起来连情侣都不像。
就算只看制服,应该多少也分得出学校的等级吧。
我们来到月台后,运动会搭档已经在车内,将包包放在座位编号1A的位址上了。
嫌犯多半在某处监视,看到穿公安队制服的人将包包放在座位上后离开电车,应该马上就知道了。
超级梓号是35l系车种,十一节车厢。
这种车厢专门针对弯道多的中央线设计,就像钟摆电车一样。
小海同学问起「什么是钟摆电车?」我简单向她解释,这是为了让电车在弯道也能加速,设计成车体上部可以倾斜。
不过听完后,她似乎还是满头问号……
绿色车体搭配红色是国铁特急的标准色彩,二号月台平常只有橘色的各站停靠列车,出现这种颜色的电车感觉有点怪。
哔噜噜噜噜噜——
平板的发车铃声响起。
为什么发车旋律不学学私铁啊……
樱井和岩泉从车门冲出来,我们随即从其他车门进入换班。
一进入列车内,车门便关上,列车开始行驶。
绿色车厢吗……
平日中午的绿色车厢不仅空空荡荡,而且几乎没有穿学生制服的旅客。
尤其开往松本的梓号l5号列车,1A座位在绿色车厢中算是最后方靠窗的位置。
「要从其他座位监视最后方的座位,就必须回头呢。」
小海同学望着放置包包的座位说。
「这样太不自然了,能监视的只有刚好在旁边的座位吗……」
同样在九号车厢内,要监视这个座位相当困难。
嫌犯连这一点都料到,才会指定这个座位吗……
我们站在靠八号车厢的出入口监视,可是站在这里,只有等出入口与客室间的自动门开启时才能确认。
由于无计可施,只好偶尔经过车厢内,确认包包是否还在。
「超级梓号会开到哪里?」
小海同学立即回答。
「新宿站十二点整,八王子站十二点三十分,甲府站(山梨县)十三点二十八分,小渊泽站十三点五十三分,抱歉,接下来的正确到站时间记不得了,总之接下来会经过茅野(长野县)、上诹访与盐尻站,应该会在十四点三十五分抵达终点松本站。」
我没问你这么细啦……
不过真厉害,她到底背了多少时刻表啊。
「嫌犯会怎么行动呢?」
「最有可能的方式是一到站就跳上列车,抓了包包之后马上下车吧。」
「是吗,这样就不用搭乘电车了呢。」
「而且放置包包的1A是最接近门的座位,应该在任何一站都有可能实行吧。」
「抵达车站前后要特别留意呢。」
「就是这样。」
首先接近的就是距离东京站十五分钟的新宿站。
为了便于分开来也能联络,我们两人都开启小型无线电的开关准备。
小海同学「嗯哼」的声音窜得耳朵痒痒的。
为了提防嫌犯在车站取走包包,我待在九号与十号车厢之间的出入口,小海同学直接待在八号与九号车厢的出入口待命,守在九号车厢的两侧。
我走动的时候一边穿过九号车厢,同时确认1A座位上的包包。
包包还放在座位上,没有人坐在1A到1D四个座位。
不久,车体像蛇一样转,逐渐驶入新宿站。
搭乘绿色车厢的旅客应该不会太多。
噗咻——发出空气散逸的声音,车门缓缓开启。
车内车外的气压似乎不一样,新鲜空气注入车内。
果然是平日的关系,只有四名穿西装的上班族进入车厢内。
当中只有两人走进绿色车厢,而且坐的位置都比车辆中央更靠近另一端,没有在新宿站下车的打算。
发车铃声响起后,列车驶离新宿站。
在新宿站上车的旅客当中可能有嫌犯的同伙,因此虽然不允许臆测,总之在抵达八王子站前,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车厢两侧有我们守着,不可能一声不吭拿走包包闪人。
装了一亿圆的包包体积可不小,也不可能藏在身上某处偷渡。
列车以高速行驶,往窗外一看,正通过三鹰站。
嫌犯到底想干什么?
还是打算在下一站八王子上车,拿了包包就跑吗……
一想到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嫌犯,心情就一直七上八下。
我猜小海同学也一样,因此以无线电呼叫她。
「高山呼叫小海同学,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状?」
「我这边没有,从新宿上车的所有旅客都进了八号车厢……」
「了解,继续提高警觉。」
「我知道了。」
叫出智慧型手机画面,时钟显示现在是十二点十五分。
嘎啦,忽然一旁的门开启,走出来一位车掌大姊姊。
对喔,记得这里是车掌室?
几乎位于列车中央的九号车设有车掌室,负责对应车票变更或车内大小问题。
尤其这种驾驶座在二楼的车厢,中间大多都有车掌。
美女车掌晃了一圈系成一束的明亮褐发,然后置于胸部上。
耳朵戴的星型耳环可爱地闪耀着。
我穿着普通的学生制服,看起来应该不像公安队,而是普通乘客吧,大姊姊和我四目相接后,微微点了点头。
反正我也没有义务非打招呼不可,因此我无动于衷。
大姊姊随后进入绿色车厢。
我按下无线电开关。
「呼叫小海同学。」
「我是小海,请说。」
「有一位女性车掌进入了绿色车厢,应该是要车内验票吧。」
「我知道了。」
「总之应该没事,现在可以放松一下,接近八王子站的时候我会再联络你,到时候再集中精神就好。」
「也对,总觉得快将所有旅客都当成嫌犯了。」
「五能队长对我们三令五申过不可以这样呢。」
虽然研修不过是十天前的事,但感觉好像过了很久。
「嗯,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是旅客呢。」
话说回来……
「漂亮的车掌小姐有往你那边过去吗?」
「……」
咦?没回应……该不会没听见吧?
我再一次呼叫她,结果传来无线电来电的喀嚓声。
「没——有!没有什么漂亮车掌走过来!」
「唔,嗯!?了解。」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小海同学最后好像有点生气……
但是绿色车厢的旅客只有四名,车掌小姐应该很快就会经过小海同学面前吧。
想不到就在这时候,车掌小姐吃力提着装了一亿圆的沉重包包走出九号车,进入车掌室。
拜托,她在干什么啊!
虽然这么想,可是这起事件并未通报列车人员,车掌小姐也不知道包包里面装了这么多要交给嫌犯的钱吧。
这么一来,根据车掌规定,持有者不明的行李必须回收,放在车掌室里保管才行。
没办法,去说明一下原委吧……
「小海同学。」
「怎么了吗!?没有什么漂亮车掌通过啦!」
她还是有一点不高兴。
「关于刚刚那件事,车掌小姐误以为包包是遗失物,将包包拿进车掌室了,我现在要去说明,拜托她归还,还有我进入车掌室时无法警戒四周,你能不能过来我这边?」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嗯!?总觉得她有些干劲十足……
小海同学迅速赶来接班后,我去敲了敲车掌室的门。
「来啰~」
里面传出可爱大姊姊的声音,房门开启。
「不好意思,其实这是我的身分。」
我打开铁道公安队手册,秀出里面的徽章。
「咦!?学生竟然是公安队队员吗!?」
车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香水?……车掌室里充满了一股浓厚的『成熟女人』香气。
车掌室很窄,大约四分之一坪,有一张桌子,桌上有可以得知车体异常的显示器,以及能联络驾驶席与后部车掌的车内电话。
桌子下方毛毯塞得紧紧的,是给重症病患使用的吗?
「刚才你拿走的包包,其实是调查用的物品,不好意思,能请你再放回原本的座位上吗?还有抵达松本站之前,请不要再碰那个包包。」
车掌小姐露出害羞的表情回答。
「不好意思,因为长官一直提醒我,要回收持有主不明的可疑物品……」
「嗯,我知道,所以——」
「好的,我现在将它放回去。」
车掌拿起放在桌上的包包,直接离开车掌室,放在一旁的1A座位上。
小海同学不知为何,表情严肃瞪着车掌看。
「真的很抱歉,我什么都不知情……」
「不会,我们才应该道歉。」
彼此道歉之后,车掌小姐关上了门。
时间来到十二点二十五分。
总算在抵达八王子站前赶上了……
如果嫌犯原本计划在这里取钱,却看到包包不再座位上,或是车掌小姐提着包包,绝对不敢现身。
当然,嫌犯有可能在车内监视,因此很难说嫌犯没有见到刚才的不寻常动静。
列车接近八王子站,开始减速。
「高山同学,可以讲句话吗?」
「不好吧!?很快就到八王子了,再不赶快回去就位的话……」
小海同学表情认真继续说。
「有件事情我很在意……」
「什么事情很在意?」
「……包包的花纹不一样呢?」
咦!?有吗?
「虽然同样是苏菲亚款的波士顿包……其实每一个包包的花纹都有微妙的不同喔,因为很少有人拥有很多个,或是在选购时同时比较许多个,因此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意思是小海同学,这一款包包你有很多个吧。
「所以说现在放在座位上的包包,不是装了一亿圆的那个?」
「由于只稍微看到一下,不是很清楚,但应该没错……」
列车抵达八王子车站,车门开启,但完全没有旅客进入绿色车厢。
包包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被掉包了吗!?
列车在这一站停车不到一分钟。
到底该怎么办!?
得赶快下决定!
「小海同学!检查一下包包吧!」
我选择相信小海同学的直觉。
「好的!」
我迅速开门进入绿色车厢内,唰的一声拉开包包的拉链。
完蛋!中计了!
包包里面不是一亿圆,而是塞满了杂志。
「我在干什么啊!」
「啊!?」
小海同学也双手捂嘴,惊讶得喊不成声。
在哪里!?究竟是在哪里被掉包的!
从东京到八王子站,究竟是怎么狸猫换太子的啊!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无法仔细思考。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一定有……
「高山同学!」
「我现在在思考,拜托你闭嘴!」
我心情大坏,忍不住迁怒小海同学。
啪!
小海同学赏我一巴掌。
「冷静一点,高山同学!着急也没有用啊!」
她的眼眶噙着泪水。
虽然小海同学尽全力打我,但我却不太痛。
痛的是心中。
我们两人都低下了头。
「抱歉……」
我静静地道歉。
「不,我才该道歉……抱歉突然打了你。」
哔——
告知即将从八王子站发车的铃声响起,月台上响起最后站内广播。
「本列车即将开动,欲乘车的旅客请加快您的脚步。」
就在这时,我想起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刚才的车掌小姐……是不是怪怪的?」
小海同学凑过身子。
「没错!我也觉得很奇怪,她不仅戴着耳环,而且车掌小姐喷这种香水太奇怪了吧?还有……总觉得她有点下流。」
虽然似乎还参杂了一些私情,但小海同学以女生的视角,感觉到有问题。
「对啊,就算不了解公安队,学生铁道OJT可是相当有名,应该多少知道一点吧。」
我们两人面对面点点头。
「「就是她!」」
噗咻——列车门缓缓关闭。
我急忙开启眼前的乘务员室门。
门没上锁,马上就开启。
「啊!?」
列车开动的冲击让桌子底下的毛毯塌了下来,里面出现一名身上只剩内衣,与刚才的车掌小姐完全不同的人。
「唔唔唔——」
而且手脚都被束线带绑了起来,嘴里塞满毛巾。
抬头一看,车掌室的窗子完全开着。
「那家伙是从这里溜掉的吗!」
特急列车的所有车窗都不能开启,但只有乘务员室和车掌室,为了确认安全等业务需求而可以打开。
「看来从东京站就和真正的车掌小姐掉包了呢!」
这时列车缓缓开动。
「可恶!别想逃!」
我迅速将脚跨上开启的车窗。
哇……见到快速往后方流动的风景,我吓了一跳。
这对樱井和岩泉应该是轻而易举,但我可是门外汉啊。
而且开动的列车已经开始加速,速度愈来愈快。
月台上还有柱子和建物等障碍物,跳下去非常危险。
一瞬间,饭田小姐的「别勉强自己」在脑海里浮现。
可是!要是没在这里抓到嫌犯,东京站的旅客可能会受伤啊!
我抓住窗户的上部,将身子凑出去。
「小海同学,你帮忙车掌小姐脱困!然后用车内电话连络后方的车掌长,告诉对方就算我跳下车也不要紧急停车,继续开走就可以了!」
「不行啦!高山同学!」
小海同学快哭出来的尖叫声扎在我的背上。
我要是现在回头,八成会打消念头,因此我头也不回说着。
「我很害怕……但是我……喜欢铁路……」
「但、但是!」
「所以!我还是无法原谅要炸车站的家伙!」
我下定决心,从窗户跳到月台上!
「高山同学————!!」
小海同学的叫声逐渐远去。
伴随『啪!』的一声,顺利着地。
我还挺厉害的嘛!
心里这么想,可是着地后依然无法阻止冲劲,踉跄了两三步后摔倒在地上,猛烈滚了好几圈。
最后右手臂狠狠撞上车站的柱子。
「好痛!!」
加速中的列车直接开过我身边,最尾端的车掌看到我跳车,似乎也想紧急刹车,但或许是小海同学救出的车掌小姐及时联络,因此列车只有微微减速,直接驶离了八王子站。
昨天头被敲到,今天手臂用力撞到墙,真是的……
「在哪里!」
我奔跑在八王子站的月台上。
有了!肯定没错,就是刚才看到的女人!
虽然知道右臂撞到柱子很痛,但却连侧腹也在痛。
伸手一摸,刚才樱井给我的塑胶盒子有点损坏而开启。
这就是要丢在嫌犯身上的东西吗?
我直接跑过去,不由分说将盒子的内容物丢过去。
女人双手提着十公斤重的行李,再怎样也不可能躲过,遑论用手打掉。
虽然她稍微侧身试图闪避,但我丢出去的盒子正好砸在她的大胸部上。
以前我好歹打过青少棒,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哗啦——!
丢出去的东西是防盗用的小型彩球。
直径五公分左右的球一碰到身体,里面的亮粉红色液体就会飞溅到全身,这种液体和一般涂料不一样,虽然无害,可是一旦沾到就很难清掉。
我头一次拿这种东西丢人,完全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结果樱井说的没错,感觉真~的很讨厌。
液体以胸部为中心,呈放射状飞溅到裙子上,连波士顿包都沾得湿答答,彩球命中时女人稍微抬起头来,虽然不至于满脸开花,但脸上还是沾到了一点。
「年轻人就是这么猴急……怎么突然『喷』在人家身上呢。」
这说话语气和预告爆炸案的人一样。
声音透过变声器有点不太一样,但带有情色的感觉完全相同。
「你是打电话到东京站的人吧,我有几句话想问你,能请你和我走一趟吗?」
或许有人在楼梯看到后联络站方,八王子公安室有几名穿着制服的人跑下来。
看到人赶来后女人死心,将包包一丢瞪着我。
「我什么都不会招喔,而且……就算抓住了我,东京站也会爆炸的。」
我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手铐。
头一次上铐,我的手有点抖。
「怎么了,在颤抖吗?真是可爱。」
女人微微笑。
我没用疼痛的右手,而是以左手将金属圈套在女人纤细的手腕上。
喀嚓,喀哩喀哩。
独特的金属声。
由于我的人生目标不是刑警,因此不觉得特别好听……
虽然包包被涂料喷得湿淋淋,但打开拉链确认后,一亿圆的确在袋子里。
这时候八王子公安室的男性大步走了过来。
「高山同学,饭田班长指示,立刻将嫌犯带回东京站。」
「我知道了,那等小海同学回来后,我也一起回东京站。」
「那么在她抵达之前,你可以先待在八王子公安室。」
「感谢您!」
女人被穿制服的八王子公安室人员从两腋夹住,缓缓带回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