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嘶……」
「唔……唔嗯……?」
「呼~~嗯嗯~♪」
「啊……?」
「嘶~~呼噜噜噜~♪」
「奇、奇怪,我不知不觉就睡著了……」
「唔呵呵呵呵~」
「…………呀啊啊啊啊啊啊~!」
「唔!嗯?」
灯、电玩主机还有萤幕全都开著,从画面则有冗长的……不对,情调绝佳的配乐播个不停,深夜的我的房间。
在这地方响起的,是裂帛般的女生尖……错了,是我的尖叫。
「美、美智留!喂,你喔,等一下……」
「呼啊啊啊啊~……怎~样~啦,阿伦,人家好不容易睡得正香耶~」
此外,在这地方醒来的则是我及擅自闯入的女性表亲。
「你睡得太香了吧!跑来别人家里,你是要懒散到什么地步!」
「咦~我在自己家里时,还不是跟现在一样~?」
「你也该发现那正是问题的本质了吧,小美!」
在此就按照时间顺序来描述我醒来那一瞬间所看见的光景好了。
首先是来自天花板的灯源,有白光照在眼皮上。
不久后,等眼睛习惯光亮后,蹦到我眼前的是皮肤色与水蓝色构成的分界线。
稍微拉开距离并试著审视整体,在皮肤色那边有两道立体的半圆形浮现。
而且,在皮肤色与水蓝色分界线的顶点,还有小小圆圆的、粉红色的……
「喔~内衣翻开一大片了耶~」
「讲解前赶快穿好啦!」
「对了,记得这在宅界术语中是叫『南半球』吧?啊哈哈哈哈~」
「三次元也会那样讲啦!」
的确,我只在动画海报看过像那样翻开的内衣就是了,但请为了实际在眼前目睹那画面的我设想看看。
……呃,我也了解他人会对我涌现杀意的心境,所以并不强求。
「哎呀~好险喔~都不晓得什么时候会擦枪走火。」
「主要都是因为你太散漫!」
「真的耶,像我们这样比谁先煞车不住,真够刺激的~」
「当事人不要说这种话啦!你是当事人耶!」
说真的,我的煞车皮都磨到破破烂烂了……
「嗯~话说回来,三点啦~我们在要早不早的时间醒过来了耶。」
「唔啊,已经这么晚了?」
几小时前,我跟美智留才背靠背地坐到一块儿,在她演奏的吉他音色包围下,不著边际地聊著天……好像是这样。
而我们不知不觉就这么失去意识,也可以证明那对我来说,是一段十分惬意的时光。
「好啦,离早上刚好还有两三个小时,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对喔,要看刚才录的深夜动画吗?」
先不管「刚好还有两三个小时」是什么意思,我试著向美智留提出在深夜最为有益的时间运用方式。
「唔嗯~我肚子饿了耶~阿伦,有没有什么吃的?」
然而正如我所料,美智留感兴趣的并不是动画,而是现实中的食物。
「睡醒就想吃东西……美智留,你别活得这么顺从本能,要理性点。」
「呃,阿伦,那你讲的『看动画』就是理性行为吗?可是你每次都看到像猴子一样鬼叫,还会到处打滚……」
「……有葱花豚骨和盐味炒面,你想吃哪种?」
「阿、阿伦,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想要我的?」
「…………」
「等、等一下啦,阿伦……你现在的眼神,好像野兽喔。」
「美智留……」
「你……你这么拚命渴求的话,我会……」
「嗳,先夹我的盐味炒面吃的是你吧。」
「就算那样,你抢走我的叉烧也太犯规了!我只有吃你的面耶!」
「你不懂,美智留,你真的不懂。吃炒面类泡面被人夹走面时,佐料和香松就少掉一大把了耶。要从拉面类泡面找东西弥补,当然会需要相当的附加价值。」
「你那是诡辩啦!要等价交换的话,起码玉米吧!你做的事情,跟盐味炒面的调味粉还没搅匀就把咸的部分整团挖走一样!」
「呃,那样抢人和被抢的都很惨不是吗?」
对于跟往常一样,刻意想混淆视听的情境导入对话,请看在这是附录短篇的份上高抬贵手,经过慎重协调后的调整,结果我和美智留的宵夜分别是吃盐味炒面跟葱花豚骨,但高中生的食欲自然不可能靠这点妥协就止歇,我们连自己选的面都还没吃完一半,就毁约展开争夺战了。
「话说回来~深夜吃泡面感觉超亏心又超棒的耶~」
「嗯,对你说的那一点,我只能表示完全赞同。」
我们才刚展开如此丑陋的争斗,随即又像相处十几年的同志(虽然实际上也是)大口大口地吃起宵夜。
不会为了对方专程下厨,没有那种特别待遇。
然而,要一起享用同一碗泡面也不会客气。
这种满不在乎的距离感,是我跟美智留维持至今的相处方式,而且我也希望往后还能继续下去……感觉太过亲近,却颇为遥远的关系。
「谢谢招待~哎呀~吃饱了吃饱了。那现在睡意和食欲都得到满足了,只剩三大欲求的最后一种……」
「你这种收尾的方式,不就跟刚才(正篇第三章)完全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