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吗?」
亚尔斯海特王国王城中,国王迪赛姆对来访的梅林和梅莉达发出惊呼。
「嗯。万一这场大战落败,世界就会面临末日嘛。」
「既然如此,我们觉得不能交给年轻人处理,应该要派出所有能上场的战力。」
和魔人奥利弗·斯托罗姆的最终决战在即,于是梅林和梅莉达前来向国王提议。
他们的提议就是……
「如果梅林大人和梅莉达老师愿意加入这场决战,不论是在增强战力或鼓舞士兵的层面上,都具有相当大的意义。」
梅林和梅莉达决定投入这场和斯托罗姆的最终决战。
「呵呵。但我们的动机不太单纯就是了。」
「是啊。绝对不能输也不想输的理由……」
说完,梅莉达微微一笑。
「是因为我们想抱曾孙。」
「曾、曾孙吗……」
梅林和梅莉达的孙子西恩,以及他的未婚妻西希莉。
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如果没有这个关乎人类存亡的危机,依照他们的恩爱程度,就算西希莉怀有身孕也不足为奇。
但先不论人类史上最强的魔法师西恩,就连未婚妻西希莉的实力,在人类当中也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
拥有这般实力的魔法师如果不上战场,战力会大幅减弱,世人也不会认同吧。
因此在这场战役结束之前,都不可能看到西恩和西希莉的孩子……也就是梅林和梅莉达的曾孙。
更重要的是,如果打输这场战役,就会牵扯到人类本身的存亡。
因为想抱曾孙,梅林和梅莉达实在不想在这场决战中落败。于是他们决定参战,认为这种关键时刻不该保留自己的实力。
「这样的话,也跟米歇尔知会一声好了。」
「也是。最近他都忙着训练弟子,很久没有实际上战场了呢。」
明明扛起了攸关人类存亡的战役,梅林和梅莉达却丝毫不紧张。
他们在讨论是否要跟前骑士团团长米歇尔说这件事。悠哉的态度,仿佛是要找他去野餐似的。
迪赛姆用怀念的表情看着两人。
「梅林大人,我还以为您已经变成和蔼可亲的老爷爷了。结果一碰上战斗,您还是老样子。」
「唔?什么意思?」
「怎么,你没发现?」
「所以才问是什么意思啊?」
被迪赛姆和梅莉达指出这一点后,梅林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看着这样的梅林,梅莉达和迪赛姆苦笑起来。
「你在笑啊。」
「以前常看您露出这种表情呢。就像骁勇善战、对战争乐在其中的猎人。」
「唔唔,是吗?」
听到两人的说法,梅林摸了摸自己的脸。
跟全盛时期相比,肉体方面应该衰退不少,但梅林在西恩的刺激之下,魔法方面却有更进一步的成长。
如果向士兵们公布两人要参战的消息,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
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迪赛姆还是忍不住兴奋起来。
◆
「咦咦!爷爷跟奶奶也要参战吗!」
「真、真的吗!」
前往王城的爷爷奶奶回来后,西恩就得知了这个冲击性的告白。
没想到爷爷奶奶也要参加这场和斯托罗姆的最终决战。
「怎么,我们不能上战场吗?」
「不、不是不行,我只是没料想到而已……你们怎么忽然下这个决定?」
过去爷爷奶奶都秉持「老年人不该插手干预年轻人的战斗」,从来不曾参与我们跟魔人的任何一场战事。
不过……曾经有一次讨伐魔人失败,导致魔人逼近亚尔斯海特时,他们有帮忙收烂摊子啦……
但像这样对战斗如此积极,却是第一次。
「嗯。这场战争是对抗整个魔人势力的全面战争吧?」
「是啊。」
「换句话说,这是最后的决战了吧?」
「是这样没错。」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你们打输这一战……」
「届时就是人类的末日。」
没错。在这场决战中,各国都投入了最强战力。
这场战役,我们非赢不可。
为此,我甚至不惜出借振动剑技术。
倘若这个人类最强阵线以失败告终,人类就再也无法阻止魔人了。
我们的败北,等同于人类的末途。
虽然明白这一点……
「不过,爷爷奶奶过去始终秉持『当代的世界问题就该由这个世代解决』,从不插手干预吧?这次怎么这么突然?」
没错,如同西希莉点出的这个疑问,我就是搞不懂这一点。
「什么?这个想法一直都没有改变啊。」
「过去我们认为,只要有西恩的力量,应该不太可能败北。但这次的对手不能比照办理吧?」
关于本场战役最大的敌人斯托罗姆,我确实无法断言自己一定能赢。
而且这次的魔人,也跟过去对战过的魔人不太一样。
我不在的时候,奥古一行人和他们正面对决,结果差一点就输了。
「如果你输了,我们会因为莫大的懊悔而深受折磨。」
「既然如此,与其袖手旁观再来后悔,不如在紧要关头参战。」
「俗话说『千金难买早知道』嘛。」
既然有这个可能性,他们就不想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吗?
「而且……」
「还有其他原因吗?」
在某种程度上,刚才的说明已经能说服我了,但爷爷似乎还有别的理由。
「以前我们都放手不管,认为问题该由年轻人解决。老实说,身体有点隐隐作痛呢。」
「真想大干一场,把过去忍耐的份全数发泄。」
「居然是这么惊人的理由!」
咦?什么?其实他们都很想上战场,却一直在忍耐吗?
呜哇……爷爷脸上出现了前所未见的狂傲笑容。
平常那个和蔼可亲的爷爷到哪里去了!
「爷爷奶奶果然是战士呢。跟我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样。太了不起了!」
「咦?」
好战心十足的爷爷奶奶让我打从内心惊讶不已,但西希莉似乎不这么想。
她看着爷爷奶奶的眼眸中绽放出绚烂光芒。
而且出现这种反应的,居然不只西希莉一人。
「喔喔,老爷、夫人……英雄……英雄回归了!」
「啊啊,实在太棒了!」
连总管史提夫先生和女仆长玛莉卡小姐,都用饱含尊敬和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们。
其他佣人也都一个样。
……抱歉,我这自家人实在跟不上这种情绪。
不过,看到大家情绪高涨的模样,士兵们应该也会出现同样的反应吧。
应该说,能和过去的英雄一同奋战,他们说不定会更加激昂。
爷爷奶奶光是参战,在提振士气这个层面就意义非凡了。
这些暂且不论,唯独这一点我得事先提醒。
「爷爷、奶奶。」
「嗯?何事?」
「怎么了?」
「……不要太激动,抢了其他人的功劳喔。」
我如此叮咛后……
「「……」」
两人却不约而同地撇开了视线。
「等一下!你们真打算大干一场啊!」
「嗯,这样不是正好吗?」
「是啊。我们负责对付魔物,魔人就交给你们全权负责。然后……」
爷爷和奶奶不否认要大闹一场。
插图p223
奶奶似乎还有话想说。她在我跟西希莉之间来回看了几眼,不怀好意地笑了。
「赢了这场战争回来后,要让我们抱曾孙喔!听到没有?」
「等等!你、你在说什么!」
什么啊,感觉像在埋死亡伏笔耶!拜托别这样!
奶奶的话听起来超像在埋死亡伏笔,让我大感焦虑,但西希莉似乎并非如此。
「曾、曾孙……西恩的孩子……第一胎还是男孩子比较好吧?还是要女孩子?讨厌,我居然说『第一胎』……」
在我身旁的西希莉似乎产生了妄想,面红耳赤地扭来扭去。
……怎么回事……感觉死亡伏笔被回避掉了……
「总、总而言之,小心别受伤了!」
「呵呵,这一年来都待在王都,几乎没有狩猎魔物,但应该不成问题吧。」
「是呀。我可不认为魔物这种小咖能突破我的防御魔法。」
又说了这种类似死亡伏笔的话!
适可而止吧!
我这么心想,并看向一旁的西希莉。
「要取什么名字呢?应该两个人一起想吧?还是也要征询爷爷奶奶的意见呢……但还是……」
这次西希莉认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陷入妄想之中。
嗯。
总觉得我们再次回避了死亡伏笔。
算了,依这两位的实力,就算发生更离谱的状况,也能迎刃而解。
如果爷爷奶奶在场,歼灭那群灾害级魔物应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样一来,问题果然还是出在……我身上。
离决战已经没剩几天了。
差不多该试试那个了……
◆
和斯托罗姆率领的魔人展开的这场最终决战,爷爷奶奶决定参加了。将这件事告诉士兵后,他们的疯狂程度相当惊人。
而且爷爷他们不是要在最前线攻打魔人,而是和士兵一起讨伐魔物。听到这个消息后,能和只在书上和舞台剧中看过的英雄并肩作战一事,似乎让他们更加狂热。
这个消息透过通讯机,转眼间就传遍了全世界。
不过……
「这件事值得这么疯狂吗?」
一到学校,我就从奥古口中听说,当他把爷爷他们参战一事告诉士兵时,士兵有什么反应。但其实我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情。
我这么心想并如此问道,结果奥古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当然啊!是梅林大人和梅莉达大人耶!」
「那都是过去的荣耀吧?他们两位都已经上了年纪,怎么会对这种老人寄予厚望……」
老实说,爷爷奶奶都已经是年迈的长者了。
但光是他们决定参战一事,就让全世界陷入疯狂。
我完全搞不懂。
「过去的荣耀……西恩,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殿下,西恩先生似乎没看过两位的故事书和舞台剧……」
「啊,这样啊。」
「什么啦。你们为什么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因为我没看过爷爷奶奶的故事书和舞台剧,奥古和托尔似乎就明白了我的疑惑。但究竟是哪一点让他们理解的?
「的确,他们两位或许都已经迈入老年的阶段,但他们是魔法师啊。这跟年龄无关。」
「呃,我也知道啊。」
我知道魔法师的实力无关乎年龄或性别。
但上战场就需要体力吧。
「他们的魔法实力确实提升不少,但这次的战场很大耶。我筑墙的范围可不小喔。」
「……凭那两位的实力,我觉得这应该是杞人忧天……」
……也是。我常看他们打打闹闹。光看这一点应该不必太担心……
「不管怎么说,西恩毕竟是家人嘛。就算没什么问题,看到祖父母上战场还是会担心吧?」
「废话!」
虽然嘴上说着「过去的荣耀」和「老人」云云,但心里其实相当忧心。
见我这副模样,奥古摆出严肃的态度,用告诫的语气向我说道:
「对身为家人的西恩来说,梅林大人和梅莉达大人确实只是祖父母而已。但对其他人却大不相同。」
「但实际上无法看到他们战斗的机率比较高吧?」
「即使如此,稀世英雄要和自己并肩作战——光靠这一点,就足以增长士气了。」
听到我跟奥古的对话,玛丽亚插嘴说道。
「西恩,得知爷爷奶奶要参战时,玛莉卡小姐他们的反应,就是世人的反应。人们当然会想看看从未见识过的场面。」
「西希莉也是吗?」
「是呀……虽然和他们两位十分亲近,但实际战斗的画面,我只看过一次而已。所以也有点想看呢。」
「这样啊。」
「可是……」
「嗯?」
「我已经把他们当成家人了,所以我的心情也是偏向担忧。」
虽然很想见识他们的英姿,但已经把他们视为家人了,看他们上战场自然会忧心。
原来西希莉也这么想。
「如果把这些话告诉他们多好啊。」
「我说了,结果他们哭了。」
原来她已经说过了。
话虽如此,感觉当时的场景鲜明地浮现在眼前呢。
「爷爷是不是哭得抽抽搭搭,你还被奶奶紧紧拥在怀里?」
「你有看到吗?」
西希莉大吃一惊,但这点程度的场面,我马上就能想象到了。
西希莉没有用「英雄的孙子」这副有色眼镜看我,而是把我当成西恩·沃夫特这个个体,对我展现好感。因此爷爷奶奶都非常疼爱她。
比起听到西希莉说「好想见识两位英雄之力」,听到她为自己的身体状况感到忧心……
那两位当然会做出这种事。
跟西希莉如此闲聊时,感觉周遭的人都用温暖的视线看着我们。
「西希莉,你已经完全是沃夫特家的人了耶!」
「可以把名字改成西希莉·沃夫特了嘛。」
「爱、爱莉丝!琳恩!你、你们在说啥米!」
被爱莉丝和琳恩调侃后,西希莉整张脸涨得通红。
吃螺丝了啦。
「可是感觉很自然啊~~」
「是啊。能看到贤者大人和导师大人的战斗英姿,我觉得非常高兴。但西希莉小姐却为他们的身体状况担忧……确实跟家人没两样。」
尤莉跟奥丽维亚也持相同意见。
「那、那个!可是!那要等办完结婚典礼再……」
「当然啊。你在认真什么?」
西希莉虽然面红耳赤,看起来却满开心的。结果被玛丽亚狠狠吐槽。
「啊、啊呜……」
西希莉的脸红通通的,感觉脸上要冒出热气了。
一般来说,要不要举行结婚典礼是个人的自由。但西希莉的知名度已经提升,要变成「西希莉·沃夫特」的话,就要等这场战役结束,让叶卡捷琳娜教皇小姐主持结婚典礼才行。
「我非赢不可……」
看到西希莉虽然被女孩们不停逗弄,却面露欣喜的模样,我忍不住低声说道。
听到我这声低语后,奥古用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我,跟刚才那种严肃的神情截然不同。
「怎、怎样啦。」
「没有啊,感觉不错嘛。为了女人取得胜利,感觉很有戏剧张力。」
戏剧张力?
该、该不会!
「奥、奥古……难道你……要把这件事集结成册吗……」
我觉得不太可能,便提出这个疑问。结果……
「呵,感谢你提供题材。」
「啊啊!果然没错!」
所以他才会带着一脸坏笑接近我!
那个作家的文笔,一定会将这一幕写得很夸张,让我看了觉得丢脸至极!
唔喔喔……我为什么要提供题材给他啊……
「别提这件事了。」
「……啧,你最近重振精神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真无趣。」
「喂!不过这能不能成为故事题材,也要看这场战役的结果。输了的话……」
差不多该测试那个最终绝招了。
我知道这件事非做不可,但心中也有几分犹豫。
真的能顺利完成测试吗?
要是有个万一,我可能会在和斯托罗姆对战前先意外身亡,或是替世界带来重大灾害。
但还是得测试才行。
(……做好觉悟吧。)
这件事绝对不能被奥古知道,所以我没有说出口。
我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有了决心之后,就得决定实验的地点。
因为不能被别人看见,所以必须在非常遥远的地方。
我决定……
在海上执行。
虽然要一直浮在空中,但为此同时发动飘浮魔法的话,集中力可能会受到干扰。
做个专用的魔法道具吧。
只要施加飘浮魔法就行,因此不必替特地委托宾恩工坊。
那……
今晚就来实验吧。
测试这个最终魔法绝招。
为了世界和平,这是必要之举。
我对自己这么说。
◆
放学后,一如往常来家里作客的西希莉也打道回府了。再来就是睡觉时间。
回到房间后,我拿出新鞋子,并施加「飘浮魔法」。
替鞋子镶上魔石,就能随时发动。
接着只要等爷爷奶奶睡着就好了。
当我默默静待时间流逝时……
铃铃铃!
无线通讯机响起了来电铃声。
「喂?」
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我这么心想,并接起通讯机……
『啊,西恩,你睡了吗?』
来电者是西希莉。
「不,还没睡。」
『果然……』
果然?
怎么回……
『西恩……你是不是想做什么危险的事?』
「咦?」
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待会儿要做的实验,只要稍有差池,确实就会丢了小命。
不仅如此,或许还会给世界留下巨大的伤痕。
所以,为了不让西希莉担心,我没把自己要做实验的事告诉她。应该也有留意自己的态度,避免被她察觉。
现在爷爷奶奶都没发现。
但是却……
「为、为什么这么问?」
忽然被她猜中动机,我心生动摇,说起话来有点结巴。
『……等我一下。』
说完,西希莉就切断通讯,并立刻打开传送门出现在我房间。
她的表情微愠。
随后,西希莉看向某个物品。
「西恩,那是什么?」
「咦?啊!」
糟糕。
我忘记把刚刚施加飘浮魔法的那双鞋藏起来了。
「还镶了魔石。」
「啊,呃,这是……」
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但对西希莉有所隐瞒,总觉得有些内疚。
西希莉见我这个样子,可以得知她的态度强硬了起来。
「西恩……你到底想做什么?」
从这个提问方式来看,我明白她不是对我有奇怪的误解,以为我在搞外遇。
但她似乎看出我有事情瞒着她,才逼问我到底想做什么。
到这个阶段,若随便含糊其辞,情况可能会更加恶化。
「……其实……」
我老实地将待会儿要进行的计划告诉西希莉。
听完后,西希莉瞪大双眼,眼中涌出泪水。
「咦?西希莉?」
「西恩是大笨蛋!」
我正想问她怎么了,结果西希莉对我劈头痛骂,直接扑进我的怀里。
「你居然要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万一……万一有什么闪失,那该怎么办!」
她似乎大受打击。
西希莉表现出我从未见过的愤怒模样,含着眼泪捶打我的胸膛。
「如果西恩有什么三长两短!失去人类的希望后,其他人要怎么办!」
西希莉气愤地这么说。我则无言以对。
「失去西恩之后……我又该怎么办啊……」
最后,她将脸埋入我的胸膛,抽抽搭搭地哭了。
听了西希莉这番话,我才开始想象失败时的场景。
我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这次的实验。
如果出了意外,大家应该会以为我在某一天忽然消失无踪吧。
抛下那么亲密的未婚妻西希莉。
抛下迫在眉睫的魔人决战。
我只顾着思考自己的责任,却从未替西希莉设想。
看着在怀里哽咽抽泣的西希莉,万般懊悔的心情狠狠折磨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西希莉。」
「呜……呜呜……」
「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西恩……」
「可是……这个实验非做不可。」
听我这么说,西希莉轻轻地推开我的身体。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打算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去做这种重要的事,我才会大发雷霆!」
西希莉鼓起脸颊,满脸通红地用泪汪汪的眼睛瞪着我。
这也难怪。
西希莉也明白这个实验虽然危险,却不得不做。
她气的是我没有向任何人商量……
「……对不起。」
「我……我们就这么靠不住吗?」
「没、没这回事!」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我也要去。」
「咦?」
我的意思是,我不认为西希莉他们靠不住。但西希莉却说她也要跟我一起去做实验。
「你也要去……」
「其实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来,可是……就算只有我,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为、为什么……」
「如果发生意外,我会尽全力保护西恩。」
「这、这样的话,还是把大家叫来吧。虽然已经很晚了……」
虽然我擅自在夜晚惹出这种麻烦,但既然如此,还是大家都在场比较妥当……
「……万一我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总要留一些可以和魔人对战的人才行。」
西希莉这么说,眼里带着坚毅的决心。
……我真是太没用了。
我没办法像西希莉那样思考。
因为有前世的记忆,过去的魔法实验也都没有出过太大的差错,所以我带着轻松的心情,认为这次应该也没问题。
但西希莉跟我这种悠哉的思维不一样,还说要舍身保护我。
我……没有做好这种奋不顾身的觉悟。
如果直接进行实验并成功的话,我可能会变得越来越自大。
只要有这个魔法,我就不可能输。
但这种想法,或许会让本该能赢的胜率变得越来越低。
西希莉发现了这一点。
「对不起,西希莉。我……好像太自傲了。」
「西恩……」
「一起去吧。我会多加留意,不让意外发生。」
「好!」
决定之后,就得帮西希莉的鞋子加上同样的附魔。
我在这次穿的鞋子上施加「飘浮魔法」,并镶上魔石。
过去用同样的魔法在空中飞了好几次,平常也都会穿戴喷射靴,所以施加飘浮魔法的鞋子,也能自然而然地使用。
「你要在哪里做实验?甚至还准备了这种装备?」
「啊啊,就是……」
我打开阳台窗,和西希莉一起飞向夜空。
以防万一,我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和西希莉去做魔法实验了」。
「这一带应该可以吧?」
「飞这么远……你到底想测试什么魔法?」
我和西希莉在夜空中高速飞行,出海后继续飞到海面上。
天空布满云层,可惜没能看见满天星斗。
「你等着看吧。那就……」
西希莉提出了问题。但就算我向她解释待会儿要实验的魔法,她应该也无法理解。所以我准备发动魔法,想让她实际瞧瞧。
我先汇聚魔力。
直到我可以控制的上限……
「这、这是?」
以前我从来没有将魔力汇聚到极限。
西希莉对这庞大的魔力量感到震惊,但我不能在这种时候中断专注力。
下定决心后,我唱出了脑海中的咒文。
然后……
「去吧!」
我往天空放出那个魔法。
插图p241
那个魔法直直地朝天际冲去,发出巨响后爆炸开来。
没有造成任何灾害。
太好了,我成功了。可是……
「什、什、什什什……」
「啊、啊哈哈。威力……有点太强了吧?」
西希莉虽然飘在半空中,却双腿发软。
这也难怪。
因为……
刚才覆盖整片天际的云层,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结束魔法实验后,我们用传送门回到家。
「还好这个没派上用场。」
我把以防万一留下的字条用魔法烧毁。
接着,我看向西希莉,只见她瘫坐在我的床上。
「西希莉,你还好吗?」
「西恩……」
奇怪?西希莉是不是在生气?
「怎、怎么……」
「那个威力居然那么强!」
啊,她被那个魔法的威力吓到了。
毕竟这也超乎我的想象嘛。
没想到居然能把覆盖天际的云层全部吹散。
「好可怕……好可怕……」
我虽然对西希莉说要慎防那个魔法,但没有事先跟她解释,果然还是不太好。
西希莉还在瑟瑟发抖。
「抱歉,我应该先告诉你才对。」
「……不可原谅。」
「咦?」
真的假的?
她不肯原谅我吗?
她第一次对我说这种话,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紧紧抱住我,就原谅你。」
西希莉鼓起脸颊这么说。
那副模样太可爱了,我马上将西希莉拥入怀中。
「对不起。」
「……再抱紧一点。」
我回应西希莉的要求,加重了拥抱的力道。
「不要再一个人冒险了。」
「嗯,我知道。」
「你要再更信任我们。」
「嗯。」
她的怒火应该消了不少吧?
我这么心想,并让紧紧相贴的身体稍微拉开距离,对西希莉问道:
「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接着,西希莉提出了超乎预料的要求。
「……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不是紧紧抱住她就会原谅我吗!
我当然使命必达!
「西希莉……」
「西恩……」
那一天西希莉……
直到天色破晓才偷偷回家。
◆
当西恩正在准备对付斯托罗姆的魔法时,奥古斯都这些终极法师团的成员们,也正在拟定对抗魔人的各种对策。
毕竟前阵子和斯托罗姆麾下的魔人对战时陷入了胶着状态,没能找出解决方案。
虽然被世人捧为「英雄集团」和「天才魔法师集团」,但其实在最前线完全派不上用场。
奥古斯都等人原本就不认为自己是天才,也知道全都是托西恩的福,自己的实力才有所长进。但在真的必须发挥实力时却总是被西恩所救,这在他们心里留下了深深的悔恨。
他们没有骄矜自满地认为自己要拯救世界,但明明被世人寄予厚望,却辜负了众人的期待。
奥古斯都一行人都是这么想的。
因此,与魔人的最终决战在即,奥古斯都提议,要让终极法师团的成员都拥有足以个别对抗魔人的力量。
下达此令的奥古斯都本人,当然也不例外。
但距离魔人的决战,只剩短短一个月。
为了跟魔人比拼,只能用点子决胜负了。
于是奥古斯都提出了那个点子。
「殿下,您是认真的吗?」
「在下认为,除了西恩先生之外,再无人能达成这般壮举是也……」
听到奥古斯都的提议,托尔和尤利乌斯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怎么?西恩办得到,我怎么可能办不到呢?」
「这……有西恩先生这个先例,确实不无可能……」
虽然姑且对奥古斯都这番话表示同意,但托尔还是觉得奥古斯都要做的这件事难如登天。
「的确很困难吧。我已经对大家下达那种指示,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就不能成为众人的表率了。」
托尔从奥古斯都这句话中得知他心意已决,所以就不再深究了。
「唉……您老是自愿选择困难的道路走,这个坏习惯真是无可救药。」
「这才是殿下的作风是也。别说这些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也是……」
奥古斯都确立了自己的目标。
托尔和尤利乌斯却想不出足以对抗魔人的点子。
于是奥古斯都向苦恼的两人提出建议。
「我们是被魔人单方面宣战的。没必要规规矩矩地一对一单挑吧?」
闻言,托尔和尤利乌斯才恍然大悟地看向彼此。
「对啊,我们联手吧。」
「这样一来,之后就要进行合作训练是也。」
虽然两人的行动方针也顺利底定,但奥古斯都提出一个担忧。
「两人联手是不错的方法,但尤利乌斯,你最近有挥过剑吗?」
被如此询问后,尤利乌斯露出有些困窘的神情。
「这……在下现为高等魔法学院的学生,也是终极『法师团』的一员是也……因此只着重于魔法练习,许久未曾挥剑……」
「那么,与其用生疏的剑法对抗,应该有更好的方法吧?」
「更好的……方法吗?」
当尤利乌斯不明其意时,奥古斯都歪嘴一笑。
「你不是有个擅长的魔法吗?」
「擅长的魔法……」
至此,尤利乌斯终于想起自己考进高等魔法学院的理由了。
「用可以将那个魔法发挥到最大程度的武器战斗,应该比较好吧?」
「的确……殿下,万分感激。在下该做的选择终于明朗了!」
「是吗?那就好。」
「托尔!修行之前,在下想先去一个地方是也!你愿意随在下前往吗?」
「那倒无所谓,但你想去哪里?」
「自然是宾恩工坊是也!」
于是奥古斯都展开了新的魔法训练,在宾恩工坊采买到新武器的尤利乌斯也和托尔展开联手训练,耗费了好些时日。
过了几天后,某天奥古斯都等三人又再次集结于终极法师团的练习场。
「殿下,那个训练进行得还顺利吗?」
「喔,差不多学会了。要看看吗?」
奥古斯都说完,就在两人面前展现训练成果。
亲眼看到那个魔法后,托尔打从心底佩服。这股敬意货真价实,并不是对王族的奉承。
「好厉害……没想到您真的能学会。」
「其实在下也认为无法完成是也。」
「是吗?只要掌握诀窍,其实比想象中简单很多喔。」
看到奥古斯都的成功,两人再次切身体会到——平常虽然被西恩超乎常理的表现掩没了光辉,但奥古斯都也完全是可以被称为天才的人物。
「对了,你们的状况怎么样?训练有成果吗?」
「是的。新武器似乎非常适合尤利乌斯,相当有进展。」
「其实在下本家为骑士家系,原以为适合的武器就只有剑是也。结果现在这把武器却比以往的都还顺手。」
「是吗?那就好。这样我们都解决了。」
「是的。虽然时间很紧迫……」
由于自己的训练相当顺利,这回三人在意起其他成员的动向,开始设想其他人会得出什么结论。
其中一人的状况,无论如何都让他们在意得不得了。
「话说回来……西恩那家伙也说他在实验可以当作绝招的魔法。」
奥古斯都说出那个令人在意的人后,托尔和尤利乌斯只能面露苦笑。
「这么说来,当休斯提案可以从远距离发射超强力魔法予以歼灭时,他也说他做得到……」
「还说地形会改变……」
「以及会变成人类无法居住的地带是也。」
说到这里,三人无言地互看了一眼。
「真令人担心啊……」
「虽然可以把那些话当成他学会自重了……」
「但毕竟是西恩先生是也……」
【西恩学会自重。】
奥古斯都等人虽然很想相信,但还是心怀不安。
◆
「爸,有件事想拜托您。」
「怎么了,东尼?事到如今你居然有求于我。」
「是啊。毕竟论收入或地位,我都已经超越您了嘛。」
「你这家伙……」
「啊、啊哈哈……」
「然后呢?到底什么事?」
「希望您……替我训练。」
位于王都内的东尼自宅。
东尼正在向现役骑士的父亲要求训练。
「训练?剑术训练吗?事到如今怎么还问这种事?」
「喔,难怪您会这么想。毕竟我选了魔法学院……」
「啊,不,我的表达方式不太好。你不是已经以魔法师身份得到非比寻常的力量了吗?既然已经将魔法钻研到极致了,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但你为什么还要求剑术训练呢?」
「……因为出现了魔法无法对付的对手。」
看到东尼懊悔低语的模样,东尼的爸爸就察觉到了。
「……新的魔人……是吗?」
「是的。之前讨伐过的魔人原本都是平民,几乎都是些不懂战术的人。但这次出现的魔人……」
「是有战斗经验的魔人吗?」
「正是如此。因此当时我们都被魔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要是西恩没有及时赶到,我们就完蛋了。」
「原来还有这种事……」
东尼违背双亲的期望,进入魔法学院就读,让父亲相当不愉快。在家里和东尼谈话的次数自然减少许多。
结果过去的魔人领攻略作战,以及这次在魔都周边引发的冲突,东尼都没有向他详述过细节。
得知儿子曾面临生命危险的事实,东尼的父亲似乎大受打击。
「所以殿下下达指示,认为我们不能再原地踏步,要所有人想出足以对抗魔人的对策。」
「这、这是殿下的谕令吗!」
「嗯?啊啊,这不是什么大事啦。感觉是在确认我们非做不可的工作而已。」
「居然说不是什么大事……」
大国亚尔斯海特的王太子。
拥有清晰的头脑和无与伦比的魔法实力。
在悠久的王家历史中,也称得上是最顶尖的天才。
这么优秀的奥古斯都说的话,儿子居然说不是什么大事。
这让东尼的父亲伤透脑筋。
「……虽然有很多话想说,现在还是算了吧。总之这是殿下的谕令。我会使出浑身解数替你训练。过来吧!」
说完,东尼的父亲就走到自家后院了。
「唉……我就是讨厌这种热血的态度……」
虽然是自己的要求,但讨厌的事情还是很讨厌。
几个小时后……
「今天就到此为止!」
「谢、谢谢您的教导……」
儿子久违地要求训练,让父亲雀跃无比。儿子则变得满身疮痍。
东尼的母亲上前为他疗伤。
「还好吗,东尼?」
「唉,呼……我没事,妈妈。」
「不过……你被打得很惨呢,英雄先生。」
看到浑身是伤的东尼,母亲喜悦的心情更甚于担忧。
妈妈一如往昔的模样,让东尼露出苦笑。
「这都拜魔法所赐。毕竟这阵子我只有对魔物挥剑。」
「这样啊。但我觉得那种战斗方式有些不妥……」
以前也是骑士的母亲,对于刚才自己和父亲训练的过程,似乎有些不服气。
发现这一点后,东尼用说教的口吻向母亲说:
「妈妈,这次的战役已经不能再以光明磊落、阴险卑劣、王道还是邪道来评论了……只能说『是生还是死』。」
「或许是这样没错……」
看母亲仍有些不服,东尼在她耳边轻声道:
「这样就……不会再变成累赘了……」
尽管满身疮痍,东尼仍用充满坚毅的眼神如此低语。
从东尼的侧脸看出他是何等坚决后,母亲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时间来到隔天。
「请、请问……」
「怎么了,莉莉亚?红茶不好喝吗?」
「不、不是!非常美味!只是……」
「只是?」
「……为什么要一边喝茶,一边看东尼的训练过程呢?」
莉莉亚和东尼的母亲正在东尼家中品茶,同时欣赏东尼和父亲训练的模样。
母亲对昨天的训练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不知为何,却要东尼明天带女朋友莉莉亚过来一趟。听她的话把莉莉亚带来后,两人却开始喝茶。
还一边看着东尼训练。
「咦咦?老公跟儿子正在进行剑术训练喔!这不是最棒的配茶点心吗?」
「是、是这样吗?」
「你看!东尼虽然伤痕累累,却还是勇于对抗老公的样子,看了不觉得心动吗?」
被东尼母亲这么一说,莉莉亚看向正在训练的东尼。
现在东尼的表情严肃至极,完全看不到平常那种飘忽不定的风流男的感觉。
看到这种和平常不一样的落差,莉莉亚有些怦然心动,忍不住直盯着看。
「欸、欸,是不是很帅?」
「……是呀,非常帅气。」
看到莉莉亚有些陶醉地这么说,东尼母亲满意地笑了。
「嗯呵呵。对吧?可是他们训练的时候,我也闲着没事。所以能不能听听莉莉亚和东尼交往的契机呢?」
「交、交往的契机?」
「对呀。以后会变成东尼老婆的女孩子,我得先多方探听嘛。」
「老、老婆!」
「来吧,训练一时半刻不会结束,我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喽!」
东尼母亲这种莫名的态度让莉莉亚有些慌张,但她还是被追根究底地问了和东尼之间的所有事。
而且东尼还在旁边进行特训。
当东尼的训练结束后,两人都变得瘫软无力。东尼是因为父亲严苛的训练,莉莉亚则是败在母亲的唇枪舌战之下。
◆
「尤莉,这样可以吗?」
「呀~~谢啦~~」
「没什么啦。」
亚尔斯海特王国王都中,在猎人之间大受欢迎的宾恩工坊。
伴随着生产量大幅增加,宾恩工坊也加开了工匠、附魔魔法师及打工人员的职缺。
其中也包含了在亚尔斯海特中,接受过顶尖附魔魔法师梅莉达指导的尤莉。
工坊因为成功招募到优秀的附魔魔法师尤莉,生产量得以扩大。
尤莉也能用大量的附魔作业,实际练习附魔。
可说是双赢的关系。
由于宾恩工坊的主要业务是金属加工,工匠大多是血气方刚的男人。
在这群男人中,尤莉浑身散发着不像十六岁的性感魅力。除了附魔技巧之外,她还身兼工坊的疗愈和滋补剂,在工坊工匠中人气爆棚。
「我看看~~这要用这种附魔,这里要用这种~~」
「不过尤莉,有这必要吗?」
「嗯。不施加到这种程度的话~~……对那个魔人行不通~~……」
尤莉的附魔技巧比攻击魔法精湛得多,所以在之前的魔人大战中,几乎派不上用场。
她心里非常懊悔,觉得如果当时攻击魔法道具的种类再多一点就好了。
「因为我不想再后悔了~~……」
尤莉平常总给人慢悠悠的感觉,此时却浮现出有些不甘心的表情。可能是想起之前那场战斗了吧。
年长工匠们的心情,就像在守护不畏苦难努力奋发的女儿一般。年轻的工匠们则用尊敬的眼神看着尤莉。
「完成了~~!」
在这些工匠的注视下,在许多短小的手杖型魔法道具上附魔的尤莉,总算完成了所有魔法道具的附魔作业。
「想找个地方试射看看耶~~」
「那就在这里的实验场测试吧。」
「咦?可以吗~~?」
「啊啊,尤莉要用的话就无所谓。」
「那就拜托你了~~」
在年长工匠的安排下,尤莉获得许可,能够在新盖好的实验场进行试射。
许多工匠都跟了过来。他们果然对这场试射实验相当感兴趣。
「怎么,你们这些人成群结队地凑过来干嘛?」
工坊老板哈罗德正好也在实验场。虽然把成群现身的工匠骂了一顿,但工匠也有话要说。
「尤莉说想试射攻击用的魔法道具,我们姑且是来监督的。」
「……真心话是什么?」
「真的在意得不得了嘛。她可是终极法师团的尤莉,甚至还被誉为导师传人喔。她到底会施加什么攻击魔法呢?」
「的确……」
最后,哈罗德也对工匠们参观尤莉试射实验一事予以默认,可能连他也很好奇吧。
「那我要开始喽~~」
尤莉像平常一样,不疾不徐地启动亲手附魔过的魔法道具。
接着,她将事先准备的攻击魔法往实验场接连发射。
从火系魔法,到风系、水系、雷系及土系魔法,各式各样的魔法都以惊人的威力释放而出。
看到从那个魔法道具施放出的攻击魔法,工坊工匠们都吓得合不拢嘴。
因为西恩的委托,过去他们不断制造前所未见的魔法道具。
就算说他们的名声是亚尔斯海特王都之冠,也绝不为过。
但这些厉害的工匠,却是第一次直接目睹终极法师团的攻击魔法。
攻击魔法的威力太过强大,让这些工匠都哑口无言。然而……
「嗯~~只有这样可以吗~~?」
当事人尤莉却不太能接受。
「尤、尤莉,你不是不擅长攻击魔法吗……?」
「嗯。跟沃夫特同学相比,还是完全不够看~~」
说完,尤莉开始检查发射完魔法的魔法道具。
「哇啊,大叔,你们制作的魔法道具真的很厉害耶~~这样应该行得通喔~~」
施放了强力魔法后,魔法道具居然没有一丝裂痕。见状,尤莉似乎相当满意。
看到比起自己的魔法,竟更加称赞魔法道具手杖的尤莉,那些工匠……
「毕竟尤莉也是终极法师团嘛……」
再次体认到尤莉也是超乎常理的存在。
◆
「呐,马克,刚刚是不是有一阵很大的声音啊?」
「啊,是实验场吧?那边经常会传来巨响。」
「这、这样啊。」
当尤莉正在宾恩工坊的实验场进行新的攻击用魔法道具试射实验时,马克和奥丽维亚正在马克的房间里。
话虽如此,他们并没有在打情骂俏。
两人也正在商讨对抗魔人一战的对策。
「跟魔人对战的策略啊……」
「我们的特色是什么?」
他们对奥古斯都给予的指示伤透脑筋。
这两人原本是A班的学生。
想当然耳,能通过亚尔斯海特最顶尖的高等魔法学院试验,分属A班的学生,自然不会毫无才能可言。
但以西恩为首,那些原本就是S班的学生,各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人。
所以马克和奥丽维亚才找不到自己的特色。
「虽然我很想结合剑术……」
「弗列德先生不是被挡下来了吗?」
「也是。连剑术比我高强的东尼先生都失败了……」
宾恩工坊在亚尔斯海特王都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工坊。
身为工坊的少东,果然还是想用自家工坊生产的武器应战。
但工坊中以最强攻击力为傲的振动剑,也得命中对手才行,否则毫无意义。
在终极法师团中,继西恩之后最擅长剑术的东尼,也完全打不到魔人。
「这样只能制作新的魔法道具了。可是……我又不是沃夫特同学,没办法接二连三地想出点子啊。」
世人评价西恩时,总会先看魔法的华丽程度或攻击力,但马克的着眼点有些不同。
他觉得西恩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想出丰富的点子。
不只是魔法道具的发想,还有施展魔法时的想象方式。
他从来没听说过,更是从未设想过。
而且他的点子至今仍源源不绝。
「如果我有沃夫特同学的头脑就好了。」
「马克你还算好了。我连方向都找不到……」
马克似乎可以从魔法道具这条路找出方法,奥丽维亚却完全看不出自己有何特色。
「马克是工坊的儿子吧?我……是餐厅的女儿耶。」
除了人气餐厅的女儿之外,奥丽维亚并没有特别显著的特色,让她相当苦恼。
运用「餐厅女儿」这个特色,可以在战场上做些什么呢?
设宴款待众人吗?
思及此,她摇摇头,将这个愚蠢的想法扫出脑海。
「再说,负责烹饪的人是爸爸……我只是个在大厅走来走去的女服务……」
「啊?烹饪?你在说什么……」
「啊啊!我想到了!」
明明在谈论战斗的话题,奥丽维亚却忽然说出烹饪这种话。对此疑惑的马克抛出询问时,奥丽维亚的脑海中浮现出某个点子。
「这样或许能帮上大家的忙!」
「咦?你想到什么了吗?」
「嗯!这样如何?」
奥丽维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马克。
「这……的确是奥丽维亚的特色,感觉也能替大家出一份力。」
「对吧?太好了,我也有特色可言了……」
「……」
听到这悲伤至极的话,马克无言以对。
「再来就剩马克了。你要用哪种魔法道具应战?」
「这就是问题所在。放出系的魔法道具,尤莉应该正在制作了。话虽如此,我又做不出性能更胜于振动剑的魔法道具……」
跟奥丽维亚相比,马克虽然已经决定方向性,本以为可以尽早解决,却在制作魔法道具这一点陷入瓶颈。
尤莉甚至被誉为「导师传人」。论放出系的魔法道具,自己的作品不可能比尤莉更优秀。
但论近战型的魔法道具,他也不认为有比振动剑更强的武器。
简直束手无策。
正当马克不停苦思该如何是好时,奥丽维亚喃喃说道:
「如果能兼顾这两种性能就好了。」
「兼顾?你在说什……」
说到这里,马克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点子。
「对啊……这样、这样或许行得通!」
「真的吗!太好了,马克!」
「啊啊!都是奥丽维亚的功劳!」
说完,马克将奥丽维亚紧拥入怀。
如果只是普通的儿时玩伴,这时的奥丽维亚可能会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吧。
但奥丽维亚不一样。
「嗯,太好了。」
语毕,她往紧紧抱住自己的马克背上轻拍几下。
「没时间做这种事了。我要立刻赶去工坊!」
「嗯。我也要去练习了!」
最后除了相拥之外,马克和奥丽维亚并没有做什么甜蜜的行为,就各自分开了。
这一天,马克为了将自己的想法具体化,再三恳求父亲帮忙打造具备耐受性的长剑。奥丽维亚则在魔法练习场的荒野中,接连不断地施展某种魔法。
◆
「嗯~~」
「怎么了,玛丽亚?你便秘吗?」
「我很顺畅啦!」
玛丽亚坐在森林里的某个树桩上苦恼不已。
跟她搭话的则是骑士学院的学生米兰达。
最近几乎都一起行动的两人,今天也来森林里狩猎魔物。
以过去的常识而言,她们才十六、十七岁,又是女孩子,根本不可能接到猎人协会的工作。
但米兰达在先前的魔人领攻略作战时声名远播,其后又接受了米歇尔的训练,因此近期甚至被誉为「剑圣弟子」。
至于玛丽亚就更不用说了。
但这样的玛丽亚却陷入苦恼。
难怪米兰达会好奇。
「那你到底在烦恼什么啊?老实说,看了很烦耶。」
「居然说朋友很烦……」
「这是事实啊,我有什么办法。所以呢?你在想什么?」
「殿下要我们拟出对抗魔人的策略……」
「……玛丽亚,这些不经意藏在话里的句子,真的很惊人耶。」
女学院生竟然会说出「大国王太子」和「威胁全世界的魔人」。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仔细思考后,还是满离谱的。
「他要我们想出对策,但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啊。」
这里也有个人看不出自己的个性为何。
「什么啊,堪称『女武神』的人,居然不知道如何战斗?」
「别用那个别名叫我!」
「不过,玛丽亚竟然会为了战斗烦恼,这次的魔人有这么棘手吗?」
再过不久,就要和魔人展开攸关人类存亡的大战了。
世人只被告知了这一点而已。
在斯托罗姆提出这场游戏之前,奥古斯都等人曾和斯托罗姆麾下的魔人交手,还陷入苦战。这件事就没有传到世人耳中。
「可以这么说吧。虽然不会输,却又赢不了……大概是这种感觉?」
「什么意思?」
「双方都欠缺致胜手段,陷入了胶着状态。」
「这样啊。」
「当时如果西恩没有及时赶到,我们可能已经当场全军覆没了。」
「全军覆没……」
米兰达一直在玛丽亚身边见识她的魔法实力,因此这番话对她来说难以置信。
原来最终决战的对手如此棘手,让米兰达有些颤栗。
「已经没有时间了,我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玛丽亚忽然看向森林。
「米兰达,有个大家伙来了。」
「大家伙?」
「嗯。应该……是熊吧。」
「原来是熊啊。」
那应该不成问题吧。
毕竟有喷射靴和振动剑。
只要这两个魔法道具在手,就算没有玛丽亚的支援,米兰达也能轻松猎取熊这种魔物。
这次也是靠玛丽亚的侦察魔法,才能事先察觉。
只要在万全准备下等待魔物上门,就能顺利讨伐。
问题是,如果是平常被分类为大型魔物的熊,玛丽亚应该没必要出手。此刻身旁的她却进入了备战状态。
「……等一下,玛丽亚。」
「怎么了?」
「你为什么站在我旁边?」
「嗯?因为进入备战状态了啊。」
「所以说……你干嘛进入备战状态?」
虽向玛丽亚抛出这个疑问,但米兰达心里有底。
「因为魔物很大只啊。」
「……顺带一提,请问有多大只?」
心里有数,却不得不问。
「这个嘛……」
玛丽亚才刚说完,魔物大熊就从眼前的树丛现身了。
「大概是灾害级吧?」
大型的魔物熊体型约莫三公尺。
这只熊却拥有五公尺以上的巨躯,来到了灾害级程度。
体型极度壮硕的魔物熊出现在两人眼前。
「咕吼——!」
「果然没错!」
虽然已经猜到了一半,但冷不防碰上灾害级魔物的事实,让米兰达难掩惊惧。
「玛丽亚!请求支援!」
「啊,嗯。OK。」
听到米兰达拼命提出的要求,玛丽亚轻松答道。
察觉到玛丽亚施放魔法的气息后,米兰达摆出架式,准备在魔法命中目标的同时飞奔而出。
当玛丽亚施放的火系魔法击中魔物时,米兰达也发动喷射靴冲向魔物熊。可是……
「等、等一下!威力太弱了吧!」
玛丽亚的魔法却没有发挥出米兰达预想中的威力。
「啊,要是发挥全力,就会被我一发解决了。我才想说留点机会给你。」
「干嘛帮倒忙啊!」
米兰达放声大吼,却已经发动喷射靴冲出去了。
这样干脆直接撞上去好了。米兰达这么想,还是往魔物熊的方向冲去。
之所以会祭出这种鲁莽的对策,一方面也是因为米兰达对玛丽亚全权信任,相信她会在情况危急时给予支援。
虽然没有发挥出预想中的威力,但毕竟是玛丽亚施展的魔法。
魔物熊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但发现飞奔而来的米兰达后,便朝着她伸出巨大的前脚。
「咻!」
在那之前,米兰达就提升喷射靴的速度,深深钻进魔物熊的胸口。
接着——
「喔!喔喔……喝啊啊啊啊!」
将振动剑刺入近在眼前的魔物熊的腹部后,米兰达直接用喷射靴往上空跳去。
结果魔物熊从腹部到头顶被切成两半。
挥出振动剑后直接往高空跳去的米兰达,微微操控喷射靴,顺利在地面上着陆。
「呜哇,你好狠喔。」
「呼……这把剑果然厉害。居然能把熊一分为二。」
「不不不。肚子以下还没断,所以不是一分为二吧?」
「这么说也对。那是……半分为二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现场弥漫的气氛,根本没有两名少女讨伐了灾害级魔物的感觉。
「要是这次的战斗也能这么轻松就好……了……」
说到这里,玛丽亚看向米兰达。
啪!
并抓住米兰达的肩膀。
「什、什么?」
「呵呵,我有个好主意。」
「咦?呃,我只有不祥的预感……啊,等等,放、放开我……」
「唔呵呵呵呵。啊,又有魔物的反应了……哦,这个是……」
「咦?等等,该不会!」
米兰达从玛丽亚这番话中猜出了端倪。
而玛丽亚的回答正如她的猜测,而且她一点也不想听。
「猜对了~~是灾害级~~」
「我就知道!」
魔物不顾米兰达的尖叫,出现在两人眼前。
现身的是……
「偏偏是老虎……」
以前和高等魔法学院一起训练时,曾经碰过魔物老虎。
当时米兰达因为太过恐惧,导致毫无作为。
米兰达被迫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玛丽亚却表现得一派轻松。
「你在怕什么?之前不是看过一次吗?」
「就是看过才会怕啊!」
「为什么?你以前看过它被讨伐的情景,应该能轻松取胜吧?」
「不不不!我看到的击倒方式是用膝顶耶!你要我比照办理吗!」
米兰达这句话,让玛丽亚面露傻眼神色。
「谁要你用那种非常识的方式击倒它啊。当时我不是说过吗?老虎动作敏捷,用魔法逼近后再一举打倒比较好。」
「你有说过吗!」
「嗯。米兰达是剑士,还穿着喷射靴。」
「该……该不会……」
米兰达又猜到了玛丽亚接下来要说什么。
而她果然猜到了最糟糕的结果。
「嗯。发动喷射靴冲过去吧。」
「糟透了!」
「好了!我会用魔法替你支援!路上小心!」
那一天,森林深处传来了少女凄厉的惨叫声。
◆
亚尔斯海特王都内的某个创神教教会。
王都内最有名的虽然是亚尔斯海特大圣堂,但像王都这种大城市,自然不会只有一所教会。
每个地区都有一所教会,负责主持该区域的礼拜和婚丧喜庆,以及附设治疗院的营运作业。
在这么多治疗院中,有一间特别受到王都居民的注目。
那就是……
「好,已经没问题了。」
「喔……喔喔!手明明骨折了……真不敢相信!」
「从工地的鹰架上掉下来,只受这点伤已经算很幸运了,下次要多加留意喔。」
「好!非常感谢您,圣女大人!」
西希莉偶尔会出诊的治疗院。
被西希莉治好手臂骨折的男子,出于惊讶和感激,忍不住想抓住西希莉的手。
「好,出口在那边。」
「请多保重。」
「等、等一下!」
站在西希莉两侧的两名女性神子抓住那个男人的手,把他带到外面去了。
她们负责协助西希莉的治疗作业,也身兼保镳,避免像刚才那个男人试图接触西希莉的行为。
「受不了,这种人丝毫不减耶。」
「您还好吗,圣女大人?」
「啊,我没事。珂蕾特小姐、芭蒂小姐,谢谢两位一直以来的协助。」
名叫珂蕾特的女性神子,有一头金色的短卷发。名叫芭蒂的女性神子,留着一头茶色的中长发。
每当西希莉来到治疗院,她们就担任西希莉的助手兼保镳,总是随侍在侧。
「圣女大人身边都已经有使者大人了,那些人在想什么啊?」
「但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啦。亲眼目睹圣女大人的神迹,当然会感动成那样。」
「啊、啊哈哈……」
神迹。
被如此盛赞的西希莉,忍不住陪了个笑脸。
因为常被西恩带去打猎,西希莉透过解剖动物得知了生物的身体架构,西恩还教她肌肉与骨骼的构造。因此西希莉施展的治愈魔法是运用学习的成果,换句话说,就是知识的成果。
虽然根本算不上奇迹,但她知道这么说两人也听不进去,所以只好应付地笑了笑。
顺带一提,一般市民常用「魔王」称呼西恩,代表「魔法师之王」。但在创神教内部,由于西恩受到教皇认可,因此较常以「使者大人」称呼他。
刚才那名男性从附近建筑工地的鹰架上摔落,导致手臂骨折被送过来。
因为手臂骨折无法工作的男子,哭着哀求西希莉想想办法。由于转眼间就被治愈,男子感动至极,才会对西希莉伸出手。
教会经营的治疗院,虽然金额不高,但也会收取治疗费用。
这笔治疗费用会转为教会的营运费,用于神子和治愈魔法师的薪俸、教会经营的孤儿院营运费与管理费。
因为会确实支付治愈魔法师薪资,留住治愈魔法师并非难事。而且在治疗院这个实习场所又可以经常使用治愈魔法,这些人实力也不会太差。
连这些治愈魔法师都束手无策的患者,西希莉可以毫不费力地治疗。
因此西希莉出诊时,会将这类伤患优先送达。但这种患者数量也不多,所以将男子送出去后,就有了些许空暇时间。
「圣女大人,要喝杯茶吗?」
「好啊。现在也……」
「圣女大人!有紧急伤患!」
「……现在有病患,还是等结束后再说吧。」
「好……」
由于接下来没有病患,珂蕾特原本提议是否要稍作休息,结果马上就有紧急伤患被送进来了。
珂蕾特虽然觉得可惜,但看到送进来的患者后,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被送进来的患者,是个年约七至八岁的女孩子。
她的头部鲜血直流,手和脚都扭成奇怪的角度,肚子也有出血情形。
「好、好凄惨……」
看到这么可怕的画面,珂蕾特不禁如此低喃。
「马车的货物掉下来了!她被压在下面!这孩子把我撞开!自己……」
看似少女母亲的这名女性,嚎啕大哭地说明状况。
看来这名少女是为了保护妈妈不被松脱的货物砸伤,才将妈妈撞开,让自己被压在下面。
女子紧紧抓着少女,流着泪放声大喊。
见状,西希莉对那名母亲说:
「这位妈妈,我一定会救活您的女儿。请您先松开手,在一旁守护她吧。」
「圣、圣女大人……」
看到西希莉微笑的表情,那名母亲的心情平复了些,便离开女儿身边,观看西希莉治疗。
西希莉马上展开治疗。她先用西恩教她的超音波魔法,调查少女的头部。
少女的心脏还在跳动。所以她先检查头部有没有损伤。
对头部进行扫描后,西希莉感应到有颅内出血的情形,并慎重地取出血块。
将破裂的脑血管修复完毕后,西希莉对脑部整体施展治愈魔法。
虽然西希莉对脑部构造不甚理解,但她原本就富有慈爱之心。她在心中抱着想要治好少女的强烈祈愿,发动治愈魔法。
头部的疗程结束后,西希莉紧接着查看少女的身体状态。
内脏有几处损伤,于是她替少女治疗,让内脏不会跑出体外。
内脏的出血和损伤情形消失后,接着转往治疗骨折的四肢。
这时,少女的呼吸已渐趋平稳,西希莉也为自己依言救活少女一事松了口气。
最后西希莉将少女全身调查一遍,再施展一次治愈魔法后,少女缓缓地睁开了眼。
「……妈……妈?」
「啊、啊啊啊啊……」
「呼……这位妈妈,已经没事——」
「太感谢您了,圣女大人——!」
以为早已回天乏术的女儿,居然睁开眼睛喊了自己一声。
对此感动万分的母亲,热情地将西希莉紧拥入怀。
过去在席德时,西恩代替西希莉治疗了一名男性。当时西恩也被男性的妻子抱个满怀,但西希莉没想过自己也会遇到同样的状况。
对此,她不禁苦笑,同时轻拍那名母亲的背。
「这位妈妈,现在请您到女儿身边吧。」
「好!好!非常谢谢您!」
那名母亲哭得涕泪纵横,接着赶到女儿身边握紧她的手。
随后,女儿缓缓开口道:
「妈妈……我好累……」
「那还用说!因为你刚刚差点就死掉了!」
「咦?为什么……啊,马车……」
「真是的!这么乱来!」
「妈妈呢?有没有受伤?」
「没有,都是托你的福。」
「太好了……」
「你这孩子真是……谢谢你……对不起。」
说完,母亲就将卧躺的女儿紧紧抱住。
看着这一幕,西希莉松了一口气,为少女得救一事感到庆幸。
目睹治疗全程的珂蕾特和芭蒂则是……
「「神、神迹啊!」」
西希莉让濒死的少女捡回一条命,让两人既惊讶又感动。
女儿休息了一会儿后,马上就能活动自如了,便决定离开治疗院。
她离开原本躺卧的病床,走向西希莉。
「谢谢您!圣女大人!」
并笑容满面地开口道谢。
少女被送来治疗院时还是濒死状态,如今已经能活泼地跟她寒暄了。对此,西希莉勾起了一抹微笑。
「不客气。下次不可以再乱来喽。」
「咦?但我的身体就擅自动起来了嘛。」
「这样啊。你很喜欢妈妈吧?」
「嗯!我最喜欢妈妈!」
女儿说看到最爱的母亲身陷危机,身体就不由自主动了起来。
在西希莉眼中,这名女儿的笑容非常耀眼。
不久后,母亲就带着女儿离开治疗院了。
「再会,圣女大人。这次真的很感谢您。」
「拜拜,圣女大人!」
「再见,要保重喔。」
「嗯!妈妈,我们走吧!」
「好好好。我们先告辞了。」
看到两人感情要好地牵着彼此踏上归途,西希莉不禁喃喃出声。
「这孩子真可爱……好羡慕喔。」
闻言,珂蕾特和芭蒂立刻兴奋起来。
「咦?圣女大人,您想要孩子吗!」
「使者大人和圣女大人的孩子……预计是什么时候?」
「咦、咦咦?没、没有那种计划啦!」
「您又来了~~刚刚看到那个孩子,您不是说了『好羡慕』吗?」
「您的意思是,如果生下来的孩子也能像那样重视父母就好了,对吧?这就已经……」
「你们误会了!我确实很想要孩子,但现在没有计划啦!」
西希莉满脸通红地否定,但珂蕾特和芭蒂却没有错过她说的那句话。
「「您果然很想要孩子嘛~~」」
看到两人坏心眼的笑容,西希莉面红耳赤。
「讨、讨厌!人家不知道啦!」
珂蕾特和芭蒂始终带着一抹坏笑,看着鼓起双颊、将脸别向一旁的西希莉。
◆
达姆王国的王城。
王城虽是王族的居所,但也是政治据点,其中也备有军用设施。
现在有几个人聚集在军用设施的一间房里。
「情况怎么样了,卡顿长官?」
一名看似军人的男性,向军事长官希伊洛·卡顿询问道。
「还不错。这次的作战计划顺利落幕的话,达姆就能迈向新时代了。」
「过去的一连串失态,让达姆的社经地位一落千丈……得想办法跨出逆转的那一步才行。」
「是啊。为此……」
卡顿抬头仰望天花板轻声低喃:
「就必须有人牺牲。」
听到卡顿这声低语,在场的人都露出沉痛的表情。
达姆这场室内的秘密谈话仍在进行。
◆
「琳恩。」
「什么事,爱莉丝?」
位于亚尔斯海特的琳恩住家。
爱莉丝和琳恩在房间里面对面而坐。
爱莉丝一脸严肃地对坐在对面的琳恩说:
「殿下不是要我们想出可以对抗魔人的策略吗?」
「嗯。」
「我们的特色,果然还是非这个莫属。」
「这个?」
「没错……就是这个。」
说完,爱莉丝拿出了某个东西。见状,琳恩倒抽了一口气。
「这、这是……!」
看到琳恩惊讶地瞪大双眼,爱莉丝神情严肃地说:
「你……会陪我吧?」
看到爱莉丝严肃的表情,琳恩也带着严肃的表情说:
「不会被骂吗?」
「别、别担心!这次有充分的理由,所以不会被骂!」
「是吗?那就无所谓。」
「呵呵。看到我们用这个大幅提升实力,殿下一定会同意!」
看到爱莉丝的反应,琳恩心中虽闪过一抹不安,但这方法确实有效,因此琳恩也决定照她的提案行事。
◆
和斯托罗姆决战在即,大家都在各自思考对策。我早已完成最终绝招的实验,西希莉也计划在治疗院中提升治愈魔法的品质。和众人相比,我们相对游刃有余。
因此,在距离决战时日不多的某一天,我对西希莉说:
「呐,西希莉。」
「怎么了?」
「你今天不用去治疗院吧?」
「是啊。今天休诊。」
「那待会儿要不要去哪里逛逛?」
「咦?」
「你想想,剩没几天就要跟斯托罗姆决一死战了。我……我们当然都抱持着非赢不可的决心,但事情并非绝对。」
「说得……也是。」
「所以,我想在决战前跟西希莉好好约会一下……」
「西恩……」
「你意下如何?」
「好!我很乐意!」
于是,虽然对正在努力的其他人很不好意思,但我跟西希莉决定去约会了。
话虽如此……王都里每个人都认识我们,在库尔特也一样。
这样要去哪里才好呢?
「那个,西恩。我想去一个地方,可以吗?」
「嗯?你想去哪里?」
「这个嘛……」
我正在烦恼该去哪里时,难得西希莉主动提议。
因此我们决定到西希莉想去的城镇约会。
「喔,上次确实没办法一起逛呢。」
「是呀。跟玛丽亚逛街固然很开心,但我还是想跟西恩一起在街上散步。」
没错,我们来到了上次分开行动的弗雷格镇。
当时西希莉想私下挑选要送给我的礼物,所以才会分开行动。
「毕竟之前有挑礼物这个目的在,没办法慢慢逛,而且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现在很开心喔。」
「嗯,我也很开心!」
西希莉这么说,并紧紧勾住我的手臂。
如果是以前的我,这时候应该会羞得满脸通红吧。但我跟西希莉已经度过那个阶段了。
看到西希莉雀跃地勾着我的手臂,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我们走吧。」
「好!」
于是我和西希莉在这座几乎没人认识我们的城镇中,尽情地闲晃。
不知为何,中途有几个男人一看到我们就逃之夭夭,但除此之外没有特别怪异之处,两人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
在镇上随意走了一会儿后,我们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附近有一对正在和小孩子玩耍的夫妻。
看起来非常愉快又幸福。
「这种感觉很不错吧?」
「咦?」
西希莉看着那个家庭,忍不住轻声说道。
「前阵子有个为了保护妈妈而受伤的小孩,被送到治疗院。」
「嗯。」
「我想办法把她救活了。那孩子说,因为她很爱妈妈,身体才会不由自主地动起来。」
「是喔。真是个好孩子。」
「没错。然后……」
说到这里,西希莉的脸上忽然泛起红晕,变得欲言又止。
「怎么了?」
「那个……我也……忍不住心想……好想有个这样的孩子……」
「啊……这、这样啊……」
「奶奶也跟我们说想抱曾孙嘛……」
「是、是啊……」
说完,一阵沉默笼罩在我们俩之间。
这、这种情况下……好像得说点什么才行……
「……西希莉。」
「嗯……」
「我、我也……赞成爷爷奶奶的意见。」
「西恩……」
说这种话很像在埋死亡伏笔……但现在应该非说不可吧。
「这场决战结束后……我们就举行结婚典礼吧……然后……」
我直直凝望着西希莉的双眼,说出这句话。
随后,西希莉的眼眸变得水汪汪的,并一把抱住我。
西希莉将脸埋入我的胸膛,轻轻点头。我也用力地将她揽进怀里。
不久后,西希莉让自己稍稍退开,仰头望着我。
她的眼神炙热又湿润。
我跟西希莉的脸自然而然地越靠越近……
「大哥哥大姐姐,要亲亲吗?」
「「呼耶!」」
这道嗓音让我跟西希莉立刻分开。
循声望去,发现刚刚还在跟爸妈一起玩耍的小孩,一脸不解地抬头看着我们。
「要亲亲吗?」
「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
「啊,你、你的爸爸妈妈呢!」
「在那边~~」
我往小孩所指的方向一看,发现他的父母连忙往这里跑来。
「非、非常抱歉!」
「打、打扰两位了!」
父母急忙把小孩带开,但小孩却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还挥手道别。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和我们的状况,我们的脸泛起红晕,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守护那孩子的笑容才行。」
「是啊。还有……」
说完,我一把揽住西希莉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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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守护我们孩子的未来。」
「……好。」
听起来很像死亡伏笔吧?
我会把这种感觉连根拔除!
我一定要夺回属于我们的未来。
等着瞧吧,斯托罗姆!
◆
正当西恩和西希莉不顾旁人眼光狂晒恩爱时,有个人在亚尔斯海特王城中寻找奥古斯都。
「咦?伊莉姐姐,有什么事吗?」
看到伊莉莎白在王城走廊上东张西望地走来走去,到处找奥古斯都的模样,梅伊开口问道。
「啊,你来得正好。奥古斯都殿下在房间里吗?」
「等我一下下。」
说完,梅伊就发动了侦察魔法。
「嗯~~?啊!刚刚房间里忽然出现了王兄大人的魔力!」
「忽然出现?啊,他又用传送门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应该是这样。所以王兄大人现在在房间里喔。」
「是吗?谢谢你,梅伊。」
语毕,伊莉就敲了敲奥古斯都的房门。
「奥古斯都殿下,我是伊莉莎白。方便让我进房间吗?」
「进来吧。」
「打扰了。」
伊莉莎白说完,就走进奥古斯都的房间。
奥古斯都正准备将外出服换成家居服。
「怎么了,伊莉?有什么事……」
奥古斯都说到这里时,伊莉莎白就上前抱住他。
伊莉莎白平常不会这么做,因此奥古斯都难掩惊讶之情。
「喂、喂,你怎么忽然这样?」
奥古斯都这么问,伊莉莎白也没有回答。
只是将脸埋在奥古斯都的胸口,紧紧抱着他而已。
奥古斯都不明所以,十分困惑。但伊莉莎白的一句话,才让他僵硬的身子得以缓解。
「……这场战争,是不是非常棘手?」
「是啊。毕竟对手是魔人嘛,而且实力还非同小可。」
听到这句话,伊莉莎白又加重了拥抱的力道。
「喂。说真的,你到底怎么了?」
奥古斯都完全搞不懂伊莉莎白的言行举止代表了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
结果伊莉莎白抬起头,瞪着奥古斯都大喊:
「还问我怎么了!明明要奔赴艰辛无比的战场,奥古斯都殿下为什么还这么冷静啊!」
伊莉莎白放声大吼,全身不停打颤。
「……说不定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您为什么不陪在我身边呢……」
听到这句话,奥古斯都终于明白了。
万一奥古斯都在这场战役中败北,就代表着他将步上死路。
伊莉莎白打从心底对奥古斯都死亡一事感到恐惧。
奥古斯都认为我方阵营还有西恩在,他也绝不打算输,因此从没思考过和伊莉莎白天人永隔的可能性。
但站在伊莉莎白的立场,奥古斯都奔赴战场,却无法保证绝对生还,根本可说是绝境。
难怪她会像这样浑身发抖。
奥古斯都却因为忙于训练,暂时将伊莉莎白放在一旁,没顾虑到她的心情。
察觉到这一点后,奥古斯都也将放声大喊后趴在自己胸口啜泣的伊莉莎白紧拥入怀。
「对不起,伊莉。我一心只想着非赢不可,所以没发现你的心情。原谅我。」
奥古斯都和她互相拥抱,同时请求她的原谅。但他也听见了伊莉莎白轻声低语的那句话。
霎时间,奥古斯都稍微面露难色,但不久后还是放弃般叹了口气,将伊莉莎白进来后就一直敞开的房门关上……并上锁。
梅伊在走廊阴影处偷看哥哥和未婚妻的互动……
「大、大人的情欲……」
这次她终于把这句话说对了。
◆
旧帝都。
这个都市如今成了魔人的据点,大量魔物和魔人横行于此,被人类称为「魔都」。
魔人的首领斯托罗姆,就在旧帝都的中心——旧帝城之中。
魔都和邻近区域的魔人和魔物,全由他一手打造而成。此刻的他看起来相当愉悦。
因为……
「明天就要和沃夫特他们决一死战了呢。」
前阵子,斯托罗姆派阀的魔人,和人类在魔都周边爆发了冲突。
当时他主动提议,希望魔人和人类来一场决战。
日期就是明天。
如果魔人方获胜,他们就会直接攻入人类世界,将其毁灭殆尽。
如果人类方获胜,世界就会回归和平。
斯托罗姆主动提出这个条件,并强迫人类方同意。
若论条件,其实对人类比较有利。
毕竟人类就算在这一战败北,虽然胜算极低,但不可能在当下就灭绝。
但魔人如果输了这一战,就会直接灭绝。
单一个体的魔人也会造成莫大威胁,人类方不可能置之不理。
即使个体战力悬殊,但人类的数量压倒性地多。
虽然提出了这种形势略为不利的提议,斯托罗姆却莫名欣喜。
主动挑起这种对己方有些不利的战役,斯托罗姆为何还能如此愉悦?在他麾下的魔人当中,有些人也不明白。但斯托罗姆毕竟是他们的首领,也是恩人。
魔人选择服从他的决定,因此没有人提出质疑。
斯托罗姆最亲近的心腹杰斯特也不例外。
他的行动准则,全都是为了斯托罗姆。
为了替他牟利,过去杰斯特做了许多奉献。
但情况至此,如此忠心的杰斯特也对某件事耿耿于怀。
他在意的并不是明天的战役。
「斯托罗姆大人,能打扰您一下吗?」
「怎么了,杰斯特?对于明天的决战,你有什么有趣的作战计划吗?」
「不……这方面就由斯托罗姆大人全权处置。我等会依照斯托罗姆大人的意思行动。」
「这样啊。那有什么事?」
「是。那个……」
「嗯?」
「……您打算如何处理米莉亚阁下呢?」
米莉亚。
在斯托罗姆正式击溃帝国之前,这名女性就随侍在斯托罗姆身旁了。
斯托罗姆第一次碰上西恩,身受重伤铩羽而归时,是她舍身奉献地照顾斯托罗姆的伤势。被斯托罗姆亲手转变成魔人后,为了毁灭帝国,她不惜倾尽全力,可说是一名忠臣。
米莉亚还亲身进行攸关魔人存亡的实验……
结果失败了。
在那之后,米莉亚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
对斯托罗姆抱有特殊情感的米莉亚,认为实验失败的责任在自己身上,变得郁郁寡欢。
同为在最初期就随侍斯托罗姆身侧的随从,杰斯特对米莉亚十分忧心,才会询问米莉亚该如何处置。
听到这个问题,斯托罗姆给出了简单明了的答案。
「随她去吧。」
「咦?」
「要不要上战场,也是米莉亚的自由吧。我并没有特别强制。」
「……您说得没错。」
依据听者的角度不同,也可以解读为他在顾虑因实验失败而沮丧的米莉亚,但杰斯特能读出斯托罗姆真正的想法。
(斯托罗姆大人……果然对米莉亚阁下没有任何感情。)
跟他们这种人工生成的魔人不同,自主成为魔人的斯托罗姆,早已失去了人类的情感。这一点,杰斯特再理解不过。
对待部下的态度如此残酷冷漠,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因此,杰斯特并没有对斯托罗姆产生背信感。
(真可怜……)
只对米莉亚产生了恻隐之情。
「呵呵呵。好啦,沃夫特。这次你要用什么魔法让我惊艳呢?」
斯托罗姆愉悦地这么说。感觉像个马上要进行期待已久的行程的孩子,也像个抛下一切的隐士。
◆
亚尔斯海特王城。
明天就要和魔人决一死战了,在那之前,迪赛姆和儿子奥古斯都正在进行亲子对话。
「就是明天了……你想好对策了吗,奥古斯都?」
「能做的我都做了。再来就看终极法师团的成员会如何拟定策略……但我并不担心。」
看到奥古斯都如此断言,迪斯姆笑了一声。
「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遇见西恩后改变最多的人果然是你,奥古斯都。」
「……是吗?」
「我认为是。原先我提议让西恩进高等魔法学院就读,是为了让不谙世事的他学会世间的常识,结果却获得意想不到的加乘效果。」
迪赛姆开心地笑了起来。被如此评价的奥古斯都,则表现出有些困扰和害羞的模样。
他也知道,自己与他人相处的方式,在认识西恩前和认识西恩后是不一样的。
但被亲生父亲点出这件事,让他觉得害羞无比。
因此,虽然明白会被如此评价,但实际听别人说出口后,他自然会感到羞耻,表现出这种微妙的神情。
奥古斯都试图改变话题,结果就找到非常适合下一个话题的人物。
「西恩好像在研究什么绝招。」
听到奥古斯都这句话,迪赛姆原本对他露出的温暖笑容顿时冻结。
绝招。
虽然现在的他也相当异常。
但西恩居然在研究绝招。
从僵直状态回复后,迪赛姆为了平复心绪,拿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
因为手不停发抖,还发出了喀哒喀哒的声音。
随后,吞下红茶的迪赛姆向奥古斯都问道:
「你、你说西恩在研究绝招?」
「是啊。听克洛德说……」
说到这里,奥古斯都稍作停顿。
迪赛姆不禁倒吸一口气。
然后……
「可能会让一个国家化为乌有。」
这个瞬间,迪赛姆周遭的声音顿时消失。
迪赛姆僵了好一会儿,才又再问了一次:
「咦?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听到的是国家,不是城镇耶……」
「您没听错,父王。我说的就是国家。」
闻言,迪赛姆用手抵着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庆幸……西恩这个人没有野心……」
听到迪赛姆感慨万千地这么说,奥古斯都回答:
「如果有西恩在,未来应该也无须担心吧。」
未来。
换句话说,奥古斯都相信人类的历史将会延续下去。
听了这句话,迪赛姆这次笑着啜饮了一口红茶。
「是啊。未来……」
「没错。未来也无须担心。」
亚尔斯海特的国王和王太子,早已放眼至决战后的世界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