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感觉身体腾空漂浮。
街上当众发生的超自然现象。
在这不热,也不冷。
突然间,无来由地这样想。
啊啊,在这里原来不会有危险。
一股不知名的暖流宛如吹落樱花的春风,包覆着太一的身体。
难道是梦?
不,如果是梦的话,一切的感受也未免太过真实。
感觉上时间不知过了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
然而,实际上应该只失去了几秒钟。
身体中感觉有种未知的东西慢慢涌现。
这,到底是什么。但是连思索这个疑问的时间都没有。
此时感觉我的双脚碰触到了地面。
脚下奋力踩着象是长有绿草的土地。
这仿佛在宣告,刚才那场不可思议的飘浮之旅已经结束——
太一最初感受到的是轻抚着脸颊的阵阵微风,在这里充满着许久未曾享受到的大自然香气。
周遭感觉起来没有奇怪的事物。太一透过自己这副再清楚也不过的身体,绷紧着神经观察四周状况。
很有可能是整人节目的桥段,现在的电视台都喜欢把钱砸在奇怪的地方。
太一在思索刚刚历经的种种后,所得出的答案便是如此。用一个十五岁少年的知识与人生历练来看,这种程度的理解已经是他的极限。再者,就算活得够久,也不见得会有能力能够理解这整件事情。
要做出这样的判断必须冷静思考。必须要静下心来,慢慢重拾以往的沉着。
冷静过后。
太一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一股重量与温度。
到底是什么。总觉得是股舒适的重量与柔嫩。
为了一探究竟,他睁开了双眼。
此时理应恢复冷静的思绪又再度变得杂乱无章。
为什么?
原因就是眼前那个紧闭双眼,用力拉着太一制服,而且还紧紧搂住他的凛。
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太一觉得脑袋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扑鼻而来的是股怡人香气。太一本身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凛应该也是。所以这阵香气是从凛的身体散发出来的。
下一秒他所感受到的足来自全身上下的触感,完全不需思考,就可以得知凛的身体触感。
凛抱起来好舒服……。还请各位不要责备萌生出这种念头的他,因为太一也是个身心健全的高中男生。跟其他高中男生一样,他正好处在一个对女生相当感兴趣的年纪。
太一摇了摇头,赶跑他脑中想要继续抱下去的轻浮念头,并开始呼唤她的名字。
「……凛?」
凛的肩膀因为太一的叫唤而颤抖了一下,然后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鼻尖都快碰在一起了,在那个瞬间,在从未靠得那么近的距离下,俩人四目相接了。
这个时候凛的神情已经从方才的恍恍惚惚逐变成惊讶不已。
「你在乱抱什么啦!」
「你也太不讲理了!?」
太一被一脚踹开。
他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也因为这样,他没有注意到凛胀红的脸颊,这俩人来说,这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正常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有人已经开始吐槽,不过现在的情况却是鸦雀无声。太一装傻,贵史吐槽,凛则是一副「怎么又来了」的样子。三人心照不宣的固定反应,现在则是缺了重要一角。
「……贵史?」
就算这样呼喊,也没有人会出声回应,因为贵史根本不在,这里只有太一和凛。
再仔细想想,消失的不仅仅是贵史,当时明明旁边还有不少人也在等红灯。
然而,现在却完全感受不到有人存在。
此外,之所以会觉得不太对劲,是因为环顾四周时映入眼帘的景色所致。
「……」
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句话好像卡在喉咙似地,眼前的光景让太一与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晴朗的蓝天正是再习惯也不过的那片天空,上头漂浮的朵朵白云也跟平时一样。
让他们觉得不太对劲的真正原因,是来自面前无边无际的景色。
放眼望去是一整片延展至地平线彼端的大草原。
原来自己身处于一片大草原中。
他们直到喇刚,没错,就在几秒钟前,
太一与凛脚下所站的都还是柏油路面。
原本视线所及的应该是具备两线道且车水马龙的国道。正对十字路口的应该是栋十二层楼高的住商混合大楼。
尽管太一他们们的学校不在都会区,不过就算这样,也看不到这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即使找遍全世界,相信有着同样风光的地力应该也屈指可数吧。当然,人一与凛压根儿就没看过这种景色。
假如在旅途中出现这种草原,想必会被那超乎想象的壮丽景观感动到无法言语。然而,现在他们说不出话的原因,却是因为如此出乎意料的事态让他们惊讶到无法思考的原故。
「我说凛啊。」
「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打一下我的脸。看来我好像站着睡着了。」
「那你可不可以先敲一下我的头。因为我恨不得马上醒来。」
最后,俩人再平常也不过的拌嘴声消逝在这片毫无险阻的辽阔土地上。
微风轻抚肌肤的感受、脚踏大地的触感、野草散发出来的香气,
俩人渐渐觉得这些不是梦,并开始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现实。
不过要是承认这是现实的话,感觉上将好像会有什么事情离他们而去,因此俩人再度陷入沉默。
已然放空的俩人低下头来,发现地面上到处都是没见过的野草,跟家里附近空地上的杂草一比,种类完全不同。
用手拨开野草所看见的土壤颜色则是与认知的相同。随手拾起一旁的树枝,戳弄了脚边的土壤几下,翻起的土中出现一条从没看过的蚯蚓。别说没有亲眼见过这种蚯蚓,在课堂上面也没有学过,甚至连小时候爱看的图鉴里也未曾出现过。如果有谁知道哪种蚯蚓是又红又蓝,还有紫色跟黄色的话,反倒希望他赶快来告诉我。
此时太一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他脑中的想法是个任谁都会不愿面对的假设。就算想要一扫这个念头,却怎么样也挥之不去。
现在太一的举止只能用怪异二个字来形容。就连平时会用力吐槽他的凛,也察觉不太对劲而不发一语,因为太一显露出来的神情实在太过于不寻常。
太一从口袋里面取出一只智能型手机,发现完全没有讯号。即使心中大致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仍然忍不住露出失落的神情。而在一旁窥见太一手机的凛,从她口中吐出的叹息声道尽了她此刻的心情。手机荧幕上的电子时钟显示为十七时。俩人这才发现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太一。」
「嗯?」
面对来自身旁的叫唤,太一的回应出乎意料地平静。会让人想对没有拉高音调的声带嘉许一番,尽管纵使知道这样无济于事,仅仅只是在逃避现实罢了。
「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吗?那边的石头看起来不错喔。」
凛的于一边指着某个方向一边说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在大概距离二十公尺左右的地方有几颗石头散落着。就如凛所言,那几颗石头的大小刚好可以拿来当椅子坐下。
捡起落在一旁的书包后,俩人并肩而行。
如果是平常的太一和凛,行走时根本不会靠得这么近,不过突然必须面对未知世界的那股不安促使俩人走近彼此。当然,他们根本没有相互调侃这件事情的闲情逸致。
并不是因为孤单才想要走得近一点,而是因为这样可以安心不少。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话,至少不会心慌意乱到无所适从。
太一和凛面对面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凛起身换到太一身旁的石头坐下。事实上周还逦有好几颗石头,凛不用非得坐太一身旁不可,其实这就是不安的表现。至于连自己早已陷入不安状态都还是浑然不知的俩人,他们的心理也是如此。
「你觉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太一的疑问,凛摇摇头。
「怎么可能知道。」
「说得也是。」
这句努力挤出的爽朗回答终究落寞地消逝。
其实太一也没有期待可以获得所谓的答案,单纯只是想开个话题,就是一个引言而已。
「那太一你觉得呢?」
凛反问太一同样的问题,不难理解她的目的为何。
太一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吐了出来。
该说,还是不该说,踌躇反倒留下了无声的空白。
讲句「不知道」就可以蒙混过关,但是这样真的好吗?踢着地面的太一意识到了这点。就连太一也察觉到这件事情,坐在旁边看着他的凛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因为她——吾妻凛,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孩,
太一先说了句「最有可能的是」,然后将视线朝向地面后说道:
「这里,不是地球。」
「……」
「应该是这样……」
诚如开头所说的,太一对这个论点没有绝对的自信。为了避免自己的说法越来越站不住脚,所以他选择结束这个话题。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根本是个无稽之谈。
听完太一的话,凛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不愿面对的现实。如果承认这一切的话,俩人便会觉得再也无法回到地球。
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办法装出有如孩童般的无知,逃避现实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太一和凛都已经十五岁,几乎算是个成年人了。
沉甸甸的寂静重重压在人身上。
历纵一段不短的沉默后,太一开始看着凛。因为他发现凛那纤细的身躯正在颤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凛……」
说话声渐渐消逝后,抬起头来的凛红着眼眶。
微微可以看见眼角挂着的泪珠。
「喂……这里是哪里啊?」
「……」
无法回答,也不知道从何答起。
「我们……应该是在放学途中,对吧?」
「嗯,对啊……」
勉强挤出一声附和,这已经是太一的极限。
「那我们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凛呆呆地望着周遭景物。湛蓝的天空开始变得昏暗,看样子黄昏好像快到了。
假如这里不是地球的话,
「那个,学校要怎么办?」
想去也去不成。
「我今晚要上网球课耶。」
想上也上不成。
「刚刚还跟我们在一起的贵史呢?」
当然不可能在这里。
「还有……爸爸跟,妈妈呢……?」
想见……也见不到。
面对不发一语的太一,凛的眼泪当场溃堤。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淡淡的话语当中夹杂着各种情感,焦躁、不安,以及恐惧。
凛握住太一的手,她的双眸向上望着太一,就好像一只小狗面对比自己大上好几倍的大狗,惊慌失措地跑来依偎在主人身旁。
「我们该怎么办……?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凛!!」
凛终于克制不住大喊出来,此时太一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这是为了安抚凛那惊慌的情绪,为了让她冷静下来的手段。
……然而这一切只是表面上的理由。
其实太一和凛一样害怕。此刻他完全能够理解凛的想法。
凛只是代替太一大吼出来而已。如果刚刚一直沉默的是凛,或是如果今天只有太一只身来到此处。
这样的话,在这惊慌嘶吼的人一定会是太一。
看着脸上挂着一颗颗斗大泪珠的凛,太一拼命压抑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恐惧。如果之后要他再重现一次当下那有如冰冷钢铁般的坚定自制能力,他绝对没有办法做到。
凛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弱点。
而且非常讨厌在别人前哭泣。
她一直以来都向往着网球相关的行业。一年前她参加县内举办的青少年网球赛时,一般赛前分析都认为她那不错的分组结果绝对可以打进全国大赛。不过,她在第二轮比赛时却因为突如其来的表现不佳,再加上赛中迟迟无法做好调整而败下阵来。连这种时候,凛也没有在人前掉过一滴眼泪,明明当时最不甘心的人应该就是她了。
面对颤抖着肩膀低声啜泣的凛,太一只能紧紧抱住她。
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将她搂得更紧。
不知过了多久。
「抱歉……谢谢你……」
凛抬起头来,双眼哭得红肿,她又哭又笑地说了这句话。从表面上看来,她看总算冷静下来了。
现在这样就好了。此时如果凛说已经能够理解、接纳这个事实,太一也不会相信。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任谁都无法置信。看着不对自己撒谎的凛,太一反倒松了一口气。
「凛……」
「嗯……」
「我也超不安的……应该说非常害怕……」
「嗯。」
太一边轻搔着后脑杓一边将视线移开,脸上尽是堆满了苦笑。
「抱歉,我一个大男生还这么不可靠。」
「哪有,没那回事。」
「总之……虽然有很多事情让我也想大哭一场……但是哭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我们先来想想接下来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吧。」
「……也对。」
凛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相互坦承内心的真正想法后,一道不可思议的一体感油然而生。
尽管这件事本身已是不幸,不过只要换个想法,倒也可以发现潜藏其中的大幸。
所谓的大幸当然就是太一和凛谁都不是孤单一人。此时身边有一个人可以共同分享自己的情绪,这是何等的幸运事情啊。
假如那种感觉就是孤单,
那还真叫人不寒而栗。
虽然可能是外表看起来这样,不过俩人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并依偎着对方同坐在一颗石头上。就算有人想说这一切都是所谓的吊桥效应,不过只要能够理解俩人当前的心境,相信应该连这种玩笑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突然瞬间移动到另一个地方,这不是游戏、漫画才会出现的桥段吗?」
「对啊,我们这样可以说是遇难了吧。」
「看来就是那样,不知道会不会有救难队来找我们。」
在某种意义上,太一和凛的这番对话是为了保持冷静。即使事已至此,但在他们心中还是想着现在只是在非洲之类的地方而已。
「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居然被丢在大草原,而且周遭尽是不知名的野草,昆虫。」
说实在的,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整人节目就好了。
但是不管再怎么努力,最坏的结果早已在脑中挥之不去。
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坏事接踵而来,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草丛扰动的声响,加上一股令人忐忑不安的气息。回头一探究竟的俩人看到了……一匹长着尖锐长牙、比人还高的巨型马。它的额头上面还长着一支比暗夜还要漆黑并显露着光泽的利角。太一和凛都知道这是什么生物,它就是传说中的独角兽。
独角兽在某些神话里面甚至长有一对翅膀。不过,眼前这匹马全身黝黑,与其说它身上散发出神圣的氛围,倒不如说是展露出不祥的预兆还比较恰当。
太一和凛看到这匹马后僵在原地,当下它压倒性的存在感凌驾一切。
两个人与一匹马就在原地相互对看,一动也不动。最后突然结束这个局面的是马的那一方。
它用前蹄轻轻拨着地面,这个动作好像是为了待会的冲刺做准备。
浓密的漆黑鬃毛因为阳光反射的关系而闪闪发亮。
马距离俩人尚有十多公尺,还不算太近。
不过他们俩人没有根据地这么想。
必须逃命才行。
即使心里明白,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完全被对方的气势压倒。
「那是什么东西……」
「别问我。」
「难道这下糟糕了?」
「看来……应该是这样,我想……」
不管是太一还是凛,他们活到现在都没有明显感受过别人想要伤害自己的念头。
可是如果说是类似的感觉,凛倒是有过几次。凛在同年龄青少年中已经是全国知名的网球选手。虽然比赛对手几乎都不是她的对手,不过这些干劲十足的选手身上散发出「想要打垮凛」的那股惊人气势就跟现在的感觉有些雷同。
不过说真的,现在所面对的气势等级完全不同。这是杀气,这绝对是狩猎者准备猎杀目标时散发的气息。
将当前情形转变成文字来形容,就是一只大小有如小型公交车的巨型生物露出獠牙准备袭击而来的感觉。
只要这样想象的,应该就多少可以感受到那股恐惧吧。
从马鼻孔中窜出的急促气息强烈地撼动着俩人的耳朵。
从它口中微微吐出的是,火焰。
「……」
太一跟凛都说不出话来。
至少地球上面没有会吐火的马,应该说会吐火的生物根本就不存在。把酒含在嘴里面的那种街头表演则是另当别论。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重要的是眼前的危机。
俩人居然都没有发觉,如此巨大的生物已经靠得这么近了。在这片视野极佳的草原上,他们的注意力到底有多么涣散。不,这样指责他们未免太严厉了,因为俩人突然必须承受太多超乎现有认知的重担,这样也难怪他们会无暇留意周围的事物了。
话虽如此,当前的情况并没有时间让他们懊悔。
如果要在地球上面重现相同的遭遇,还是必须将地点拉到非洲大草原不可,因为在那里栖息着诸如狮子、猎豹、鬣狗、狐狼等肉食性动物。对没有深入研究动物的一般大众而言,这些应该都是耳熟能详的动物,而且就算没有亲身到过非洲大草原,所学过的知识也会告诉我们这些动物是有危险性的。
更何况这里是未知大地。如果这里栖息的生物比地球上的肉食性动物还要危险,相信这点一定不足为奇。此刻,出现在俩人面前的生物已经超越人类知识的范畴了。
他们最先应该以「如何保护自身安全」为首要考虑。
应该料想到会发生这种危机才是。现在俩人正为了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超自然现象夺去应有的思考能力而感到懊悔。
太一昨舌,后悔刚刚没能先好好观察四周。
再怎么想,情况已经糟到不能再糟了。
那匹马看来就是打算置他们于死地。
如果被那么巨大的生物攻击绝对会立刻归西。
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外型是马。太一的知识告诉他,马可以用世界最快人类跑者的好几倍速度完成人类不可能跑完的遥远距离。要跟马匹比速度的话至少得骑摩托车才行,至于像现在的情况,若是想顺利脱逃的话,少说也要来辆越野摩托车或是四轮传动的SUV休旅车。反正这不是靠自己双脚就能够匹敌的对手。
况且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基于「这是在地球上面发生」的假设上。
当下太一与凛面前的这匹马远比他们所想的还大,因此在速度方面也极有可能快上许多。在这种情况下,思考就必须跳脱既有常识才行。
太一瞄了一下身旁的凛。
至少要能够让她逃走——
他的决定就是让自己成为诱饵,
让凛继续探索这个未知世界。
太一心想,说不定死在这的话还一了百了,
虽然他有这种念头,不过要让好朋友活下去的决心却没有一丝动摇。
只要活下去的话,就有可能获救;要是死掉的话,什么事情都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凛很坚强,在太一至今的女性朋友中没有人可以赢过她。如果是她的话,太一相信她一定有办法在这个世界里面活下来。然后,就算只有凛一个人也好,也希望她能够平安回到地球。
为完成这个心愿,首先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太一心想,总不可能一口就被那匹马吞掉,即使它有着一张血盆大口,但要把一个体格普通的高中男生一次吃下怎么想也不可能。要吃也应该也会分成好几口才对。
假如能够活用这匹马猎捕太一的时间,就可以趁隙让凛逃跑。不过,这个计画也要它捉到太后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慢慢享用大餐上时才会成功。
一想到这里,太一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尽管。他有生食的经验,不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生吞活剥。在前方等待的是何等的苦痛,太一根本无法想象。
双方的对峙就这样持续了好几秒。
太一和凛不动,
漆黑的马也不动。
在这样的胶着状态下,太一亲眼见到马的双蹄交曩,蓄力于全身的那个瞬间。
「咚」的一声,马发出了绝对不是原地踱步的声响朝地面一蹬,并开始加速起来。它用那庞大的身躯为武器,化成一枚炮弹快速逼近。
尽管速度不是很快,不过釉的巨大身躯就足以构成致命威胁。仔细想想,如果被一辆时速四十公里的小巴士辗过去的话,你觉得会没事吗?
「可恶!」
太一采取的行动已经没有经过大脑了。
「哇啊啊啊啊啊!!」
他一把抱起身旁已经吓呆的凛,使劲奋力一跳。
此时凛全身上下柔软的地方与他零距离接触,太一想都没想,就用左手直接抓着她的臀部,不过若是在这个时候责骂他是色狼的话也不甚合理。太一也根本没有任何空档可以享受那股触感。
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避开,马冲过了他们原本所站的地方。不过因为闪躲的作用力影响,太一和凛翻滚三公尺左右才停了下来。
还好现在是在土地上,如果底下是柏油路的话……太一决定不再继续往下想。
因为跑了二十多公尺的马已经停下脚步,并慢慢转身朝向他们。
「太……太一……」
一脸惊恐的凛抬头看着他。太一感觉她的身体没有在发抖,因此判断应该是被突如其来的翻滚吓了一跳才对。
「好险,晚一点就死定了……好啦,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太一只是在故作镇定。
不过他已经束手无策了。如果刚好手上有把散弹枪的话,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尽管他没碰过枪,更不用说对射击根本是一窍不通,用空气枪玩过生存游戏已经是最类似的经验。就算那么刚好有散弹枪,不过对从未实际使用枪枝的太一而言,他完全没自信可以顺利开火射击。
马一步一步朝俩人进逼。
即使它的行走方式充满破绽,不过太一和凛仍旧害怕的无法动弹。
俩人正亲身体验那匹马究竟有多么令人害怕。
如果瞬间转身逃跑,恐怕马会奋力追上来。俩人认为逃跑等同于自杀,所以他们不是不想逃,而是根本逃不掉。
当然,伫立在原地跟马对峙下去,情况也不可能因此好转。
这样只是拖延死亡到来的时刻罢了。
马走到与刚才冲刺前差不多的距离后停下脚步。盯着俩人直看的眼睛,马已经不像方才只充满了杀气。
太一和凛此时无法看穿马的变态心理。它其实完全是浸淫在凌虐弱小的快感当中,做法相当低劣。
对压根儿没有察觉到这点的俩人来说,只是感觉到犹如身处地狱的恐惧感每分每秒都在加重。
凛喊了声:「不行。」
就在太一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后。
「我去当诱饵,你就趁乱逃跑。」
「什么?不行,这样做根本是去送死。」
「我知道我自己要做什么,不这样做的话我们俩都会死。」
「是没错……但是还是不行。诱饵我来当,太一你快跑。」
「这样才是真的不行啦。你就让男生出一下风头是会怎样啦。」
「不要。」
「又不是小孩子耍赖。那我该怎么办啦。」
「我就是不要。」
面对出乎意料的强烈否定,太一不由得睁大双眼,将目光从马转移到凛的身上。
眼前的她胀红着双颊,脸上充满怒气。
就算凛的眼神与表情传达出她的怒火……当前的危机依旧无解。
尽一切所能将自身想法传达给太一,这就是凛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们只能这样做了。」
这些她都知道。
因为只有让一个人去当诱饵,才能使俩人从必死无疑的险境中脱离,并让其中一人获得一线生机。
就在俩人谁也不让谁的眼神交错下,
马用力踏向地面发出「咚」的一声,这个声响扰乱了太一和凛的思绪。
这是马不甘被晾在一旁,故意顿足发出声音,好让俩人重视它的存在。
看来它非常的焦躁,从鼻子吐出的气息分外紊乱。
要做,就只能趁现在。
「再见啦,凛。」
「什么。」
轻轻摸了沮丧好友的头,太一开始朝马的方向跑去。
奔跑途中快速捡起一颗适中的石头,再以当下的速度助跑,奋力将手上的石头丢了出去。
他竭尽全力丢出的石头。太一原本运动神经和反应能力就不错,虽然没有正式打过棒球,却有着精湛的球速与控球能力,纵使现在投的是石头也一样。
霎时响起一声低沉的撞击声,石头击中马的头部。
好球。
这种情况下,太一还是忍不住沾沾自喜了一下。
然而,不知道是理所当然,还是发生了什么事,马看起来毫发无伤。
就算是一点伤也好啊。太一口中叼念着。但是至少这一击成功让马的注意力完全转向他,即使只达成这种效果应该也不错了。
马的锐利眼神直盯着太一不放。此时他们之间已经距离不到五公尺,现在太一身上感受到一股惊人压力。
事到如今他的双脚也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
总之他不想面临恐惧,更不想面对死亡。
这才是太一最真实的心声。
然而他却没有一丝后悔。
因为这样做的话,凛就有机会活下去。
打从他觉得凛有机会获救后,就一直是这样的心态。
剩下的可能就是这只怪物会如何细细品尝眼前这顿大餐而已。之后的命运已经不是太一自己能够掌握的,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大势已定。
太一已经有尘归尘、土归土的心理准备,并自暴自弃地狂吼。
「你这个废物在干嘛!快点过来啊!长那么大只是干什么用的啊!?」
马怎么可能了解人类的语言。
不过它至少可以透过这几句话的音调,还有太一的表情,知道自己现在正在被别人揶揄。
马气愤地嘶鸣,它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赌上性命也要一搏,这是太一对「生存」的执着。
这样的行动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最重要的好朋友而感到庆幸。
「你胆子还真大,居然这么敢讲。」
看来上天还没有抛弃太一和凛。
咚!!
伴随着轰然巨响的强大冲击,让马只能在原地前后乱踏。
太一完全无法抵抗余波的冲击而倒在地上。
太一知道强烈台风所刮起的强阵风足以吹翻一辆大卡车,而现在与其威力相当的一阵风正袭击着那匹马。
渺小的人类面对这种强风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太一翻滚数公尺远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咦……?」
拜刚刚的翻滚所赐,他和马拉开一段不小的距离。此时太一与它之间站着一位彪形大汉。
「喂!终于找到你这只畜生了!」
这个人全身包覆着有如锁甲般的肌肉,搭配一个顶上无毛的大光头,光是这样就足以令人为之震慑。
身形魁梧的男子一边怒吼一边快速接近马,接着将两手高举的巨剑使劲挥下。马抬起前蹄闪躲的同时,地面瞬间一片尘土飞扬。
「本以为你突然跑了,没想到现在却在这里攻击旅行者!?你这个家伙到底多么没有节操啊!!」
他就站在原地不动,高高举起手上的剑,面对着距离有点远的焉。两者之间若以剑用力伸直后的剑尖算起,至少还有三公尺的距离。虽然他的斩击快到几乎无法使用肉眼看清楚,而且威力也很强,不过砍不到的话一切都只是空谈……
「旋风斩!」
高大男子在高喊的同时一剑劈下。乘着剑刃闪光而出的是,风压。马的右侧身躯被切开一道伤口,顿时血光四溅。
这是远超乎太一常识的地方,所发生的不可思议情景有谁能够解释一下,眼前的一切不是只会出现在游戏世界里面吗?
太一因为惊吓过度而满脸呆滞,只是本人一点都不知道,
那位大汉再度扑向马,同时惊觉到太一的存在。他稍微瞄了一眼太一,接着又将视线往更右移。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可以发现同样吓得目瞪口呆的凛。
光是挥舞着手上的剑就可以引发类似风刀现象的彪形大汉,与有如一辆小巴士的巨大马型怪物。
如果卷入两者的打斗中一定会当场没命。
对了,太一不是有个很想拯救的人吗?
太一没有想过自己会被这个位意外的访客救了一命。他开始走近他牺牲生命都要拯救的凛。
「凛!」
「太一!」
他奔向凛的身边,拉起她的手想要将她一把扶起,不过凛轻轻拨开太一的手直接抱住他。
「笨蛋……大笨蛋!」
碰,拳头轻轻捶着胸口的声响,还有颤抖的声音。凛种种真挚情感的流露让太一从未这么惊慌失措过。
然而,在分秒必争的当下,这样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
太一拉住凛的手腕,离开他们所站的位置。
接着来到一处俩人觉得距离够远的地方……目测约三十公尺左右的前方,俩人看见了大汉与马。
两者以超凡的力量、速度持续进行着超越人类极限的战斗。那位魁梧的男子看起来占了上风。论力量是马比较强,不过庞大的身躯却反而让它身陷危机。因为就算身材高大的男子只是胡乱挥剑,但只要在他的招式范围内,随随便便都可以砍中马。实际情况也是如此,虽然没有一处是致命伤,不过它身上处处可见血流不止的地方。
「那个人是……?」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来我们还蛮走运的。反正他要跟怪物打,我们就趁现在逃走吧。」
凛用点头代替回答,俩人跑了起来。
然而,有名青年像是在埋伏般拿着弓背着箭站在前方。比起刚刚那位彪形大汉,他给人一种比较纤瘦的印象。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受,可能是来自于他温和的面孔及敦厚的神情。他经过锻练的手臂像是在告诉太一和凛,他绝非是因为好奇才站在这里的。
「太好了,好险还来得及。你们可以松一口气了。」
「啊你……您是哪位?」
太一在最后一刻修改了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不当措辞。因为那位青年转眼间就挡在俩人的前面,而他站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要保护太一和凛一样。
青年的神情没有露出些许不悦,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安心。
看来他不会危害太一还有凛,因为假如他有意损伤他们的话,那他现在手上的弓箭应该是向着太一俩人才是。
在这个异世界里,俩人的想法实在过于天真,感觉上就像是一杯蜂蜜加糖浆还撒上砂糖的饮料,不过现在的太一和凛还没有察觉到。
「我是那边那个筋肉大只佬的伙伴。短时间要你们相信我说的话应该不容易,但是至少你们要知道,我没有要损伤你们的意思。」
「谁是筋肉大只佬啊,你这个软脚男!你觉得我会听不到是不是!?」
青年出乎意料的毒舌发言,而且距离这么远,那位彪形大汉居然还可以听见普通音量的对话,这点着实让太一和凛吃了一惊。
青年愉快地笑着,将弓拉满。应是木制的大弓微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就是说给你听到啊,右后,八!」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交给你了!」
青年当然不知道太一和凛会觉得他们尽管老是拌嘴但倒也是合作无间。他只是稍微调整一下目标,随即便将箭射了出去。
箭矢划破空气你发出「咻」的声响,箭矢尾端在空中化作一条条银线。
就在射出后的第八秒,弓箭不偏不倚地贯穿马的右后脚。
马的叫声在剎那间化成凄厉的悲鸣。
马的动作慢了下来,眼见有机可乘的彪形大汉不知挥剑砍了几回。尽管刽刃数度命中,不过它毛皮的防御能力远比想象中还要高,这些攻击只是替它搔痒而已。
「黑曜马的毛皮果然很硬,看来刚刚使用秘银箭是正确选择。」
「黑曜马?」
是啊,青年边说边点头。
「这是那只怪物的名字。你看它头上有一支角对不对?那支角的成分是黑曜石,所以大家称它为黑曜马,是这附近最强的魔物。虽然看起来是匹马,不过它可是会喷火又吃肉的喔。」
那支箭好贵,等等一定要去拿回来——青年自言自语地说着。
这大概对他来说……不,应该说,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刚刚他讲的话都是所谓的常识。
但是,
对太一和凛而言,他们确确实实听到一个无法忘怀的单字。虽然俩人心里一直想着如果是听错的话那该有多好。
青年刚才的确说了「魔物」两个字。
在游戏、漫画的世界中,这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词汇。魔物生存于幻想世界,专门用来踩躧主角或那个世界的居民,不过它们偶尔也会与人类交心,并成为他们的伙伴。
一般而言,魔物具有凌驾人类的体能,而且越强的魔物越会使用各种招式来折磨主角,是种典型的坏人角色。
此外还有另一个单字。
就是方才青年所说的秘银。
在某个极具名气的RPG游戏中,秘银又称魔术银,是种游戏要进行到后半才有办法取得的高级装备材料。凡举秘银剑、秘银杖、秘银镗甲等,太一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游戏第一次进行到可以在商店里面买到这些武器、防具时的喜悦。因为他所操纵的角色在换上这种装备后,整体能力都有了显着提升。
「但它差不多要归西了,你们看。」
太一的思绪随着青年的一句话回到了当下。然而,青年注目的已经不是那匹马,而是一位身着黑色长袍,手持长杖的少女,而且她拥有一双看似带有睡意的眼神。
那位少女口中似乎念念有词。
接下来的画面让太一和凛更加确信,他们根本是被丢到一个整人箱里,因为所有的一切实在是不合常理。
少女高举长杖指向天际,此时杖的前端居然产生一团火球。那团几乎与少女身体同样大小的大火球在不久之后分裂成五颗小火球,它所散发的橘色光芒即绚丽有夺目。
「那……是什么……」
凛这才大声地喊着。
面对她的问题,青年一脸狐疑地说:
「什么?那是魔术啊。……啊,我知道了,像她这么强的魔术师也不是随便可以遇的到呢。」
其实问题的症结点不在这里。
所谓的魔术,应该就是指消耗MP来产生火焰、寒冰、雷击等现象的动作。
如果等级再高一点的话,还可以施放神圣光芒、产生大爆炸,或是召唤出几只怪物出来帮忙攻击。
在RPG游戏里面,如果是有练过等级的魔术师,就可以确切针对怪物的弱点进行攻击,在攻略游戏的时候也会轻松不少。太一在玩这类游戏的时候也花了不少心血在培育魔术师。
刚刚一下魔物、一下秘银,现在又来个魔术。
现在太一和凛的处境除了惊讶外,还是只能用惊讶来形容。
当俩人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未知大地,在历经魔物袭击、得知秘银的存在后,俩人又亲眼见识到所谓的魔术。
接二连三的超现实现象已经让俩人的脑容量瞬间超载。
太一和凛还无法接受自己身处于奇幻世界的事实。然而,他们的外在反应却被身旁的青年物误解成「俩人是在惊讶原来在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强大的魔术」。为此,青年还替他们解说一番。
「她可是这个区域里面实力颇强的魔术师。啊,对了,在她面前绝不能说小不点之类的话喔,因为再怎么说她都已经二十五岁了。」
太一、凛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少女顶多是小学生年纪而已。算了,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到现在为止已经发生太多超乎想象的事情,外表与实际年龄不一致,这种事情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我听到了喔。」
「我故意讲给你听的。」
这可爱声音的主人就是目前正狠狠瞪着青年的魔术师少女……应该说是女士才对,不过青年笑眯眯地应付过去。
「等处理完黑曜马……再来就把你烤了。全熟。」
「我烤起来不好吃,还有别忘了,他们俩也会被波及喔?」
「……真奸诈。」
「好啦,正经事要紧。」
再瞪了青年一眼后,少女将视线转回黑曜马身上。她的眼神透露出令人意外的冷静与坚强,仿佛能够看穿一切似的,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应该就像她这样吧。再加上行为与外表的落差,让人觉得他更加敏锐,也让太一 和凛倒吞了一下 口水。
「你们要站远一点喔。」
在弓箭手青年的催促下,太一跟凛和他们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那三个人依旧持续着刚刚的战斗。
他们的动作很明显已经超越人类的极限,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跟他们一样呢」
还有,最引人注目的果然还是那位娇小的少女——其实是位女士。
她使用的招式当然就是魔术。炙热的火球不知已经飞向黑马几次了,它的身体不断燃烧着。三个人每一次的攻击并非招招命中,就算真的打到了,也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不过,每当筋肉男的剑刃、弓箭手的箭矢,还有火球击中黑曜马时,它的动作就会变得更迟钝。
「凛,他们用的应该是魔法这类的攻击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世界上有这种人,现在早就成为大新闻了吧。」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光这样看来,就好像我们人现在就在游戏里面。简直是超级梦幻呢。」
「但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啊。这里果然是另一个世界?」
「……我想应该是。」
「……」
呆呆看着远方战斗的太一和凛突然四目相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谁知道。我才想问。」
不知道是不是俩人的生命没有遭受到立即威胁,所以他们反倒考察起现状来了。
光听太一和凛做出的结论,应该会觉得他们精神不太正常。
然而,对俩人而言,他们已经想不出其他答案。因为不能当成现实情况来看待的现实情景正活生生在俩人面前上演。
另一方面,
三个人的战斗看来已渐入佳境。
马的动作已经迟钝许多。因为人在远处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看来已经对粒造成不少的累积损伤。
「火焰之枪!」
少女高喊一声后,出现的是先前火球完全无法比拟的五颗巨大火团,然后不一会儿工夫,火团变成了五根燃着熊熊烈火的短枪。听到少女的声音后,彪形大汉猛力往后一跳,黑曜马则是无法采取有效的闪避动作。
火焰短枪以惊人速度飞出。这记攻击就是要置黑曜马于死地。
秘银箭削弱它的移动能力,彪形大汉的攻击夺走它的体力,现在的黑曜马已经无力闪躲。
五根火焰之枪精准地刺中妈的身躯并「轰隆」一声爆炸开来,顿时一阵黑烟直窜天际。
火焰逐渐熄灭。
那化为黑炭的马怪遗骸,还有以其为中心被烧得一片焦黑的大地。
纵使身处阵阵热风当中也没有流一滴汗,表现冷静的青年。
背着一把剑,交叉双手点着头的大汉。
耐才以锐利眼神横扫四周,双眼看似带有睡意的少女。
望着这样的三人,
太一和凛只是呆站在那里而已。
俩人现在的心情可说是乱到不能再乱。
打倒那只魔物后,太一和凛的救命恩人说要回去城镇,顺道帮俩人带路。距离这最近的城镇用走的必须花上两天时间。然而,他们说走到大道上后,就可以搭乘在那里揽客的马车。
然而,就算已经走在大道上,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迟迟就是不见马车踪影。为了缩短移动时间而选择行经大道,走着走着天就黑了,一行人便在石荫底下扎营。这就是从出发一直到现在的简单经过。
在太一面前,从附近捡来作为柴薪的小树枝已堆成一座小山,在那上头已经闪烁着篝火的亮光。
太一心存感激地从他们手上接过热饮,那是一种名为「库啡」的黑色饮品,味道尝起来类似咖啡。
香气跟味道都跟咖啡相去不远,那样的话只要忽视这些差异就行了。因为光是能够品尝到这么令人熟悉的味道就不知道是何等幸运了。如此看来,或许在饮食方面不用那么悲观了。
手上接过相同饮品的凛,喝过一口后也是满脸惊喜。
之后,他们三个人作了自我介绍。
光头的魁梧男子名叫巴拉达。他的金属镗甲直接套在犹如健美先生的肌肉之上,而且他背上的那把大剑,如果太一没有使尽全身力气的话应该举不起来。巴拉达是个诚如外型,应该说比外型看起来还要更加精悍的重战士。
毒舌软脚男弓箭手名叫拉葛尔达,是个将后方蓝发利落地束起来的侠客。这位优秀青年的脸上永远挂着一抹人见人爱的浅浅微笑。乍看之下会觉得不怎么可靠,不过事实上却不是如此,因为只要他弓箭一上手,其可靠程度就不用言语形容了。
魔术师梅希莉亚。她身形极为娇小,身高大概只到太一和凛的胸部左右。再加上那稚嫩的脸蛋,任谁都会觉得她只是个少女,不过其实她早就是位成年女士了。
同时她强悍的实力也是超乎外表给人的感觉。见识过梅希莉亚的魔术后,就算会吓到两腿发软也不会有人耻笑。
之后要前往的城镇是他们冒险者团队一个月前开始作为活动据点的地方。在那之前他们的活动范围都集中在遥远的王都,现在则是为了追捕任务目标,所以才来到这里附近。看来应该是个相当不简单的案件。因为这项任务如果没有具备一定以上的实力就绝对无法完成,所以在兼顾报酬兴其他事项的多方考虑下,最后获选的人正是巴拉达他们。
然而,接下来才是让太一、凛困扰不已的地方,因为总不能只坐在那听别人自我介绍吧。
她们当然也有自我介绍。
不过在讲完姓名、年龄后,却不知该怎么把话往下接才好。
纵使俩人诚实说出自己是来自异世界,不过巴拉达他们会不会相信则是另一回事。如果他们听完后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太一和凛,那还算不错.,最怕的是他们把太一和凛当成「神经病」,并直接把他们丢在这片大草原上。
这不只是困扰,更是攸关生死的问题。只要这个世界一天还有魔物,谁都不能够保证太一、凛不会像刚才那样遭到它们袭击。要是再次遇袭的时候只有他们俩人的话,怎么想都没有胜算。
连头脑不怎么灵光的太一都惊觉大事不妙,想必聪明绝顶的凛应该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吧。结果俩人索性闭起嘴巴,反正沉默是金。
很幸运,这招奏效了。
「不想说也没关系喔。」
巴拉达一边摸着自己的光头一边大笑。
看着连简单身家背景都不愿谈及的太一和凛,三人察觉到俩人绝对有难言之隐,因此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俩人互望一眼。在说了「幸好」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太一和凛深知自己的态度有多么敔人疑窦,因此内心相当感谢巴拉达他们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里面许多人都有着难以启齿的过往,而这种人的数量又远远超过现代的日本被父母亲卖掉而成为奴隶,或是惨遭好友欺骗,不仅女友被拐走,最后女友还被推入火坑。在这里的酒馆随便都可以听见诸如此类的悲惨遭遇。
任谁都有段不愿提及的过去,这就是异世界一般大众的想法。可以说的过去自然会说出口,不堪回首的往事则是绝口不提。听者从说话者的态度就可以明白能不能继续追问,毕竟有时候追问下去可能会招来无妄之灾,所以压抑好奇心不去过问也是保护自身安全的一种手段。
正因为有这样的不成文规定,因此巴拉达他们的反应可以说再平常也不过了。
包含太一和凛能够受到这三位强者保护这件事情在内,俩人可以说非常幸运。接下来得好好把握住这份好运才行。
这些事情等同于告诉俩人,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总而言之,太一和凛终于有时间喘口气了。
所幸已经从魔物的攻击下全身而退,危机暂时告一段落。
「呼……」
当暖暖的库啡滑过喉咙时,太一这才松了一口气。巴拉达看他这个样子苦笑了一声。
「终于放下心来了吗?」
「应该是吧,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呢。」
太一微闭着双眼感慨地嘀咕着。
「嗯,还好有救到你们。说实在的,那个时候我们也吓了一跳。在这种大草原的正中央居然有两个手无寸铁的人在跟那只怪物对峙。」
「真的,有被吓到。」
辩才无碍的拉葛尔达完全突显出梅希莉亚的沉默寡言。不过,俩人的感想都是相同,尽管用字遣词有落差,不过想要表达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谢谢你们刚刚救了我们。」
「不用那么客气。」
「对啊,因为我们就是想要帮助别人所以才成为冒险者的。」
就算他们成为冒险者的目的不只那样,但至少应该也是其中一个原因。这句话拉葛尔达说得铿锵有力。
他们三人简直就是从游戏、卡通世界里面走出来的战士,各个身经百战。在太一的眼中,他们的英姿根本就是游戏、卡通里面的勇者。
虽然太一与三人的对话现场呈现出平静气氛,不过他的心其实坐立难安到了极点。
此时凛表面上一派心平气和,甚至连对话应该都极为正常。与这帮助她的冒险者谈话交流时,也跟平常没有两样。
然而,凛的眼神完全没有笑意,根本是处于完全放空的状态。特别是跟太一单独交谈的时候。
这种情形太一过去曾经碰过几次,凛只要心情非常不好的时候就会这样。
碰到这种情况,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找出她生气的原因,然后一直道歉到她肯原谅为止。
表面上凛的心情看似风平浪静,但内心波涛汹涌的怒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以前她那位帅哥好友就称呼这种情况为「如坐针毡」,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实在是再恰当也不过。
事情发生在国中二年级,他们正在凛的家里面准备期中考。
当时的太一和贵史还是两个小鬼头。那个时候他们几个朋友间会互相传阅在桥下捡到的色情书刊,而且还会相互调侃「你看太久了喔!」、「你还不是盯着这页一直看!」,对「异性」开始产生兴趣。
男生多多少少都有些色色的念头,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甚至凛还曾经用很严肃的表情说过,完全不色的男生才无法信任。然而,太一却在这方面惹恼过抱持着如此想法的凛。
那个时候他趁着凛去厕所的时候偷开她的衣橱,拿出她的内衣,还边用双手拉开边笑着。
当时不管是太一还是贵史都乐在其中。现在想想,这根本就是一项自目行径。每当想起这件事,他们都会为了这个国中时期的人生污点羞愧得想要在地上抱头翻滚。
没有适可而止,反而变本加厉的自目男生二人组,被从厕所回来的凛撞个正着。当时的凛对俩人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就是这副眼神里面没有一丝笑意的表情。
「喂,很好玩是吧?」,一种极为冷淡,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传到太一和贵史的耳里,俩人顿时吓得冷汗直流。
正当太一畏畏缩缩地想把内衣放回衣柜时,凛轻触了一下他的手腕阻止了他,还用轻柔的声音告诫他说:「不可以直接放回去喔,给我一下?」,而让他顿时泪眼汪汪。如果是现在的太一,这件事情应该会让他,笑不出来吧。
太一觉得,此刻凛的生气程度远远超过国中那一次,
太一连自己都知道当时做的事情有多么的愚蠢,凛会生气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现在他完全摸不着头绪,凛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就算要道歉,但却不知道该为自己的什么行为道歉,结果无所适从的太一瞄一下凛,接着只能将视线默默移回手上的杯子。这个动作来来回回不知道做了几次。
太一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发现里头的库啡已经见底。
看来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太一也开始厌烦起眼前的这个胶着情形,用力抓起头来。
当然,太一陷入苦恼的情景巴拉达他们也看在眼里。
他们的人生阅历绝对比太一丰富,因此就算不用过问,也可以透过太一和凛的互动了解到这俩人目前正处于何种关系。
他们推测太一和凛应该早就是熟到不能再熟的朋友,而事实也是如此。
他们猜想凛现在应该正为了某件事生气。当三人听完太一独自跑去当诱饵的事情后:心理大致上就有了个底。三人心想,太一活该要那么苦恼,有办法再让他苦恼久一点会更好。
梅希莉亚认为太一吃的苦头应该够了,所以便对其他俩人使了个眼色、微微点了头。窝在自我世界的太一不用多提,但是连外表看起来比太一还要冷静的凛,也因为怒火中烧的关系而没有察觉到巴拉达三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小凛,可以帮我倒个酒吗?」
被沉默笼罩的营地,隔了许久终于迎来柴薪迸出火花以外的声音。
「啊,好的,马上帮你倒。」
凛瞬间收起那无声的怒火,用称不上笑脸迎人但却柔和的表情,从巴拉达手上接过酒坛,自己的情绪控管得非常合宜。
巴拉达用了一句「你们还真是有惊无险啊」做开头,俩人开始聊起天来。
庆幸针对自己的怒气被转移开来的太一用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望着巴拉达与凛,此时拉葛尔达与梅希莉亚向他靠了过来。
「太一,可不可以讲讲你故乡的事情啊。」
拉葛尔达一边将库啡倒进太一见底的杯子里面,一边如此问道。
其实这就是刚刚俩人沉默末答的问题之后续,太一思考着该如何回答是好。刚刚才脱离凛的怒气威胁,没想到马上又出现一道难题。不能不顾他们的救命之恩,太一静静衡量着应该要说些什么才是。
「别想太多,不想提的事情别讲就好。」
梅希莉亚的这句话仿佛是用来打断太一思绪所说的。
然而,也是这一句话拯救了不知所措的太一,因为若是在能够答复的范围内,他也不会吝于分享。
这个可以说,那个讲了不好。太一心想,如果真的可以筛选话题内容,那还有什么不能聊的。
「对了,你们俩看起来都相当聪明,是不是在故乡有学过什么呢?」
对太一来说,拉葛尔达起头的这个问题倒没有踩到不能够回答的黄线。
但对拉葛尔达一行人来说,这可是他们相当在意的一件事情。
因为在三人看来,不论是太一还是凛都具备丰富的学识及教养。
当然,这一切都是拜俩人从小持续至今的义务教育所赐,不过巴拉达他们怎么会知道俩人打从六岁就开始接受教育,因此自然就想问太一和凛为何能够如此。
这个世界与现代的日本大不相同,受教育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里的人识字率连一成都不到。就拿眼前的三人来说,巴拉达完全不识字,拉葛尔达虽然识字,但是他的书写能力却只停留在初级阶段,至于身为魔法师的梅希莉亚平时就习惯要读书写字,但也因此,文书作业大都落在她的身上。
想要在这个世界受教育,就必须要有相当的财力。只有贵族、商人等成功人士才有能力让自己,或是让自己的家人上学读书。如果这样解释的话,应该可以理解到在这里求学究竟有多么困难。简而言之,雄厚的资金是受教育的最大前提,化作实际的金钱概念,每个月的学费动辄需要数十万日圆才够。
「我还是学生啊。」
「学生?」
面对太一的答案,拉葛尔达会俩人瞪大双眼是理所当然的。
「对啊,我们身上穿的就是学校制服。」
太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身上的制服。
所谓的学生,指的就是以学习为职业的人。无论在这个世界还是现代日本,所指的意思都是相同的。
太一甚至还简要说明了课堂所教的科目。因为这个世界通常只钻研单一学问,因此当拉葛尔达与梅希莉亚听到太一居然同时学习国语、数学、理化、社会等众多学科时,他们更是大吃一惊。
终于,一直等待切入核心话题时机的梅希莉亚趁着话题告一段落的空档成功地插话。
「既然学了那么多知识……那你为什么不知道好朋友在生什么气呢?」
被刺中痛处的太一不由得郁闷起来。
因为凛并不是那种时间一久就会忘掉生气原因的人。
只要不道歉,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对方,她相当在意这个方面的事情。
相反地,即使过了一段时间,只要好好跟她道歉,她还是会原谅你。这也是凛的优点之一。
「说来真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清楚……凛那个家伙到底在生气什么……」
看着无计可施而叹气的太一,拉葛尔达不禁苦笑。
同时也稍微同情起凛,何必选择这条崎岖难行的路呢。
不了解为什么会这样,应该是因为当事人选不清楚问题的症结,也就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凛所抱持的感情吧。硬要说的话,因为旁人早已看出端倪了。
即便气到怒火中烧,却也无法完全忽视对方的存在,凛的这种表现应证了一切。
但今天才认识的三个人早已被看破整件事情。
「太一有跟女生交往过吗?」
拉葛尔达视线的彼端,凛后脑杓的马尾微微晃了一下。看来她听得到这边的交谈内容。
「我几岁就等于我几年没交过女朋友,你说呢?」
拉葛尔达虽然不太了解太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从字面上至少可以确定他从未跟女生有过亲密关系。
「这样啊,那从现在开始去理解女人心不就好了。」
「说得那么简单,我到底要怎么办啦……」
这番话听起来真让人觉得没出息。
「没关系,这次的算是初级问题……仔细想想你应该就会了解。」
「慢慢来就好,你只要站在她的立场想就会知道。」
「凛的立场?」
「没错,回想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里面,有没有对她来讲是绝不可原谅的。」
「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想?因为今天这件事,我觉得就算不是女生也会生气。」
「……」
俩人给了太一一个方向,直到刚刚都还在死胡同绕圈圈的他,现在终于可以做出不同且有意义的思考。
思量,
到底是什么事情惹她生气。
因为紧紧抱住她?
还是因为在混乱中摸了她的屁股?
不对,太一明白这两件事都是自情非得已,就算凛生气,那也不是真的生气。
今天换作是自己被这么说的话,会做何感想。
今天换作是自己被这么对待,又会做何感想。
太一回想着自己的举止与话语。
「——」
想到了。
他终于想到如果自己是凛,什么样的言行举止除非对方道歉否则绝对不会原谅。
而这也是太一曾经在她面前所做过的事情。
「我想我知道了。」
「……因为我跟她说过,我要去当诱饵,想让她趁乱逃跑。我想,应该是因为这句话。」
「对,就是这个。」
梅希莉亚这句毫无迟疑的肯定回应让太一把身体缩得更紧。
「就是这么一回事,要不是刚好我们救了你们,你的计划应该已经成功了……」
从拉葛尔达这种拐弯说话的方式来看,太一再次体认到当时的行动并不是什么英勇行径。
为了让凛逃跑,那是最好的方法了,太一自负地采取那样的行动,行动本身绝对没有半点错误。
然而,错就只错在整个行动没有顾虑到另一方的感受。
「这样的话,任谁都会生气啊。」
太一边低声喃喃自语着,一边将抬头望向天空。夜空中繁星闪烁,好似在说「拿出勇气快去道歉吧」般鼓励着太一。
看来太一这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拉葛尔达和梅希莉亚相互对望,然后点了头。
剩下的就交给和凛在说话的巴拉达。
交给他一定可以顺利解决。虽然他不是个聪明人,但是在体察人心的部分他可是整个团队中的佼佼者。
「这样喔,原来发生过那种事情啊。」
「没错,很不可置信对不对!?」
正在交谈的是凛跟巴拉达。
说的是巴拉达他们去救凛他们之前,太一自己跑去当诱饵要让凛逃跑的大致经过。
「这种事情,小凛你会生气不是没道理的啊。」
「对不对!!如果太一不跟我道歉,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凛不知不觉激动了起来。
看着积怨已久的凛,巴拉达不禁苦笑了起来,随后他吸了一口气问凛说:
「小凛,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大叔我自言自语一下。」
「啥?」
凛冒冒失失回了句话,因为她不懂,为何明明在聊天,为什么突然要自言自语。
「男人啊,是种麻烦的生物。」
「我懂。」
「这种生物在女孩子面前就只想耍帅。」
「……」
想都不用想这是在指谁。
当然就是太一。
巴拉达正在说他的事情。
「男人啊,就算对眼前的女生一无所知,还是忍不住会炫耀自己一番。这完全没什么『理由』可言,单纯就是无法克制而已。事后回想起来,大部分的人都不晓得当时干嘛那样做。」
难道这是巴拉达的亲身经历,因为他的脸上挂着一抹苦笑。
「所以说,很多男的都嘛是外表装得一副不要紧的样子,但其实内心都是在咬牙苦撑。对女生来讲应该很难理解为什么要那样做。」
确实很难,再加上凛又特别担心对方那些不自量力的行为,所以她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呢,就算是这副德行,我还是觉得男人这样就好。」
巴拉达突然将视线转到凛的身上。
「小凛啊,如果太一那小伙子在面对那匹马的时候是把你推出去当诱饵的窝囊废,那你会作何感想。」
我非常讨厌那样。
这就是凛第一时间浮上心头的想法。
「的确,即使一切都如那小伙子所愿诱敌成功,但是完全不顾你存活后的心情,这就是他的不对了。不过,这或许也是因为那个时候没时间让他顾虑那么多吧。」
事情就是这样。
这里不是地球,如果只有自己独活,那该有多么不知所措。太一就是无法了解这点。
「但是喔。」
然而,面前的巴拉达却是笑说这一切。
「那个小伙子可是在小凛你遇到危险时保护你耶。明明没什么力气,胆子倒是不小。比起那些临阵脱逃的窝囊废,他说不定还比较有男子气概不是吗?」
巴拉达说得没错。
太一纵使知道只有死路一条,他还是会来保护我。
凛到现在才明白这点,此时她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
「他那样做,好吗……?」
「我觉得很好耶,比那种只剩一张嘴的好上一百倍。」
巴拉达说着说着豪迈地大笑起来,然后更直接拿起酒坛大口饮酒。
事实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
听完巴拉达的一席话后,凛发现自己心中那股原本无处宣泄的怒气已经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