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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第二章 关于那个王子××

「陛下——会结婚?」

缪雪儿睁大眼睛这样说。

自路贝尔特王子那冲击性的告白过了半天之后。

因为说是有着许多事要和日本政府报告,所以我们和前往自卫队驻屯地的的场先生分开之后……我们回到了宅邸里。虽然原本预定要向路贝尔特王子介绍<安缪特克>公司什么的,但是现在,艾尔丹特城内并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我们暂且便先行告辞了。

就连为了获得许可——一想到为了让我们退出花了将近八小时之后,便可得知艾尔丹特一方到底有多混乱。

不管怎么说——

我们开始吃缪雪儿急急忙忙准备好的晚餐。今天艾尔丹特城的话可能会举行晚餐会,所以当初这样和缪雪儿说了,这样或许就有些硬是勉强她了。

明明没有时间,也没有适合的材料,但还是能做出和平时一样的美味食物这一点,虽然才是缪雪儿厉害的地方——现在的话,嘛啊,先把那些放在一边。

「到底怎么样了呢。当时也没有立即回答」

我向着露出震惊的表情僵住的缪雪儿这样说。

「因为对艾尔丹特来说也是非常让人意外的事情——」

「是这样吗……是这样呢」

缪雪儿这样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一边点头一边说。

「说实话,即使是说佩特菈卡要结婚了,也完全想象不了——」

——虽然也不是这样。

而且昨天的我自己,就妄想了佩特菈卡结婚的场面。但果然,在现实里说她要结婚了的话,还是一点都涌现不出实感。

「才没有那种事」

光流一边优雅地喝着汤一边说。

「不如说迄今为止连这种事提都没提,不才是奇怪吗?」

「是,是那样吗?」

「陛下也已经十七了吧?已经是非常出色的女性了。在日本的平安时代的话,十三岁就已经可以结婚了」

「虽然知道这一类的事。但是那是平安时代的事」

「是的。但是从文化和文明的水准来考虑的话,这个艾尔丹特现在也和日本的平安时代或镰仓时代差不多不是吗?」

「……那是……」

就是这样。

虽然思考了很多关于想要在结婚这件事上追求什么,但是只是单纯的从『与特定的异性生下肩负着下一个时代的孩子的制度』这个角度来考虑的话,就变成了女性能够妊娠的时间点就能结婚这种事。

而且将二十岁或十八岁当做『大人』和『孩子』的分界线,还是刚进入近现代的时候的事,在人类的历史中,还非常的新——也可以说是还是时间尚浅的想法。十七岁时刚刚好是结婚适龄期,这样考虑也是可以的。

不管怎么说……

「本来……在现在这个时间点陛下还没有婚约者,才是让人震惊」

光流这样说。

「是这样吗……」

「但是如果变成皇帝陛下的对象的话,身份也变得非常重要,所以虽说是别国但如果是直系王族,王子的话也应该是可以的。我不是说过,对于扎哈尔宰相来说也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嘛啊呐……」

「宰相大人……?」

是不知道我们的对话的意思吗——缪雪儿,像是不可思议一般歪起头。

是一副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佩特菈卡结婚的话题,会出现扎哈尔宰相的样子。

「啊啊——也就是说」

我立刻开始说明。

对于扎哈尔宰相来说的话,本来艾尔丹特帝国和采尔贝里克王国的交流已经有数世纪了,然后在那之间有着帝族和王族之间数次结为婚姻关系的历史。

当然,这是为了维持同盟的,人质什么的……我也能够想象得到大概关系着政治上的考虑。然后有着能够将其作为人质的意义的,果然就只有帝族或是王族,亦是符合标准的与大贵族有关的血缘了吧。

然后从这层意义来说,可以说路贝尔特王子作为佩特菈卡的结婚对象是非常符合标准的。

虽然是第六王子所以王位的继承权并不算高——但是从现国王直系王族这一点上讲,和佩特菈卡自是非常相符。

简而言之路贝尔特王子的申请,并不奇怪。

只是因为没有事前的通知,然后突然从路贝尔特王子的口中说出,艾尔丹特一方才陷入混乱的——

「虽然说是理所当然,但是扎哈尔并不赞成结婚就是了」

「是……这样吗……」

缪雪儿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事一样低着头。

「……而且……现在也不知道佩特菈卡是怎么想的……呐」

我露出苦笑这样补充。

虽然昨天和缪雪儿,说了很多关于佩特菈卡喜欢我的话题——但是这也并没有向本人确认。只不过,即使先把关于我的事放在一旁,如果佩特菈卡自身有认真考虑关于结婚的事情的话,这种话题就算现在出现也并不奇怪。

大概,佩特菈卡现在,并没有在认真考虑关于结婚之类的事情。

所以正因如此才对路贝尔特王子的请愿感到震惊。

大概,现在,她正在烦恼该怎么做吧。

当然——佩特菈卡如果喜欢路贝尔特王子的话,就应该祝福他们。而且本来好像就是熟人,美型性格还又好,即使佩特菈卡即使喜欢他,也并不是什么让人震惊的话题。

只不过——关于这件事迄今为止,一次都没有从她的口中听到过路贝尔特王子的名字。如果是这样的话,便应该认为是,即使有着好感,但并没有将其当做是恋爱之类的对象吧。

不管怎么说也太突然了。

「结婚,果然应该是和喜欢的人做的事吧?是吧,布鲁克,谢莉斯」

「唉……?」

想必是没有想到话题会到这边来吧——被我叫到名字,一直沉默吃饭的两人,一齐抬起了细长的脸。

布鲁克·达文。

谢莉斯·达文。

这对夫妇并不是所谓的『人类』。而是被称为蜥蜴人的种族与我们的容姿以及生态有着显著的区别。简单地说就是双脚步行的蜥蜴。表皮非常硬,没有体毛,体温会受到气温的显著影响——便是所谓的爬虫类本身。

布鲁克作为园丁,谢莉斯和缪雪儿同样作为女仆,在这间宅邸里工作。以前虽然发生过许多事,两人变成了分居状态,但是现在是关系非常和睦的夫妻。

「…………」

「…………」

布鲁克和谢莉斯相互对视。

虽然像是对我的话语感到疑惑——

「老爷。我们是——」

「我们之所以变成『一对』,是族长说了之后决定下来的」

「嗯?」

是这样吗?也就是说和本人的意志没有关系?

说起来……好像之前像是听过这一类的事。

本来布鲁克在蜥蜴人中是有名的英雄,谢莉斯又是族长会中的有力族长的女儿……本来就认识而且关系还很好,所以像是并没有异议,但是他们的结婚本身就是最为政治性的。

「当然……那个……并不讨厌」

「我也……不如说决定的时候还很高兴」

「…………谢莉斯」

「…………布鲁克」

然后两人之间充满了微妙的空气。

但因为是蜥蜴人,所以并不怎么知道表情,但这是那个吗,果然是在对视确认相互之间的爱意,一样的状况吗。在秀恩爱吗。是在秀恩爱吗。正好是在重新爱上对方的时候吗。啊啊爆炸吧现充!

「——因为连布鲁克他们都是这样的」

光流,一边苦笑一边讲话锋转回这边。

「皇帝陛下的结婚,不可能是恋爱结婚吧。如果模仿你说的,那才是——」

光流突然改变口调和声音说。

「『在漫画和轻小说里经常出现的事情呢』」

「……虽然的确是这样」

贵族的结婚什么的,其大部分都是政治性的,是带有大人们的思虑的事情——至少在我的知晓范围内是这样。和光流所说的一样,因为是从漫画和轻小说里获得的知识,而且并没有在认真的研究历史,所以大概,关于这点至少并没有错。

我知道。虽然我知道——

「最终,不管我们怎么说,也是无可奈何的问题」

「嗯,嘛啊,虽然,是这样呢」

「发音很邪恶呢」

光流的嘴角——不知为何慢慢的浮现出了邪恶的笑容。

「初次失去之后才知道——是这样吧」

「又没有失去什么!不如说才不是这种话题吧!?」

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又不是决定要结婚了!

才才才才没有动摇!完全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啊啊,缪雪儿也不要用像是非常不安的表情看!

「不管怎么说,就是不管我们怎么说都没有用吧,嗯!」

我为了将这个话题停下来强硬地进行总结。

停下来的手再次开始用餐——想要用餐的时候,我注意到了。

「……爱儿比娅?」

在我对面坐着的少女的手,停了下来。

爱儿比娅·哈内曼,是被称为狼人的半兽人种族的少女。

本来是邻国巴哈拉姆放到艾尔丹特的间谍,嘛啊,但是发生了许多事,所以现在在这所宅邸从事着绘画工作。

仅仅是被称为『狼人』,在头上生有兽耳,然后在屁股上生有毛茸茸的尾巴。

和耳朵以及尾巴同样是茶色的头发差不多是快要到达肩膀的程度——是做什么都不会造成不便的长度,和紧致的身体相配合,给看者一种非常活泼的印象。裹胸状的衣服使得露出面积变得很多——虽然肚脐也完全露了出来,但是并不怎么觉得色情,不如说之所以有种非常健康的气氛,相必也是因为那不知是好是坏的率直性格吧。

身为半兽人的她身体能力非常优秀——所以平时非常能吃。她那让人不禁思考不知食物会到她那小巧的身体的某处一样不停吃饭的身影,也是晚餐风景的一部分。

这样的她停下了用餐的手。真是稀奇。

「怎么了吗?」

「那个,美野里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爱儿比娅这样询问过来的口调带有踌躇——不如说带有很多的胆怯。

我们的视线,都转向了她所看的方向。

在那里的,嘛啊,如同爱儿比娅所说,是美野里。

她的右手拿着勺子,左右手拿着叉子,放在了面前。其本身也并不是值得让人震惊或是讶异的事情,但是该怎么说——她的动作很奇怪。

明显不是在吃饭的动作。

「『不要这样叉叉』」

美野里说。

「『我已经有我喜欢的刀刀了』『比起那种只会伤害别人的家伙请选择我啊。我会将你的心,给贯穿』」

美野里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一边用勺子将叉子的前端,咔嚓地碰了一下。

「『居,居然,贯穿不了……!?你的心居然如此坚定吗……!?』……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美野里吊起两端的嘴角自己一个人开始大笑。

眼镜深处——明明在看向手上的勺子的叉子,但是焦点却像是汇聚在远方一样虚幻的瞳孔,非常非常的可怕。

嘛啊,爱儿比娅会害怕也是当然。

「……爱儿比娅不要在意」

「但,但是,但是」

「美野里一直都这样」

「哈,哈啊……是这样吗?」

「今天的刺激像是有些厉害了呐。所以才没有回到这边的世界啊……」

嘛啊,因为遇到了就犹如BL中的登场人物一样的两人,所以才没有制止住妄想吧。平时的话美野里说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会注意一下时机和场合——虽说是克己之心如此如此强的人,但是也仅仅只是这样,一旦松懈下来,想必就会完全没有控制力了。

「呜呼。呜呼。呜呼呼呼呼呼」

美野里漏出了让人感到难受的笑声。

缪雪儿和爱儿比娅,布鲁克和谢莉斯,用像是非常不安的脸相互对视。

顺便一提我和光流,不止是在回来的马车上,连在待在帝城的时候也一直都和她在一起,所以早就已经习惯了。嘛啊,放任的话只会一直妄想而已,到最后就会满足变正常了吧。

总之决定将没入自己的腐世界的美野里当做不存在之后,我便告诉爱儿比娅不要在意继续吃就好。

这时——

「——啊」

突然缪雪儿抬起头不停眨眼。

「好像谁来拜访了」

「……唉?」

「现在,玄关那里传来了敲门声。我——去看一下」

缪雪儿这样说站起来之后,啪嗒啪嗒地用轻盈的脚步走出了餐厅。

「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我并没有……」

即使向光流询问,他也只是摇了摇头。

说起来因为缪雪儿是半妖精,所以之前听说过听觉比人类要敏锐。长长的尖耳朵想必并不只是装饰吧。虽然五感敏锐也就是说爱儿比娅也一样,但或许因为她是垂耳所以比起听觉,视觉和嗅觉像是比较灵敏。

不管怎么说缪雪儿比起我们,比起普通的人类——不,半兽人的爱儿比娅和布鲁克他们也想必能够捕捉到我们听不到的细小声音吧。虽然非常普通但是是非常厉害的能力。

只不过——

「但是这种时间来拜访什么的,会是谁?」

「谁知道呢……」

光流再次歪起了头。

嘛啊,因为连我一点头绪也没有,所以光流更不可能知道。因为在这所宅邸居住时间比较长的是我——所以,自然也是我在艾尔丹特的熟人比较多。

「那个——慎一大人」

缪雪儿很快就回来了。

她停在了餐厅的入口处,然后用像是非常诚惶诚恐的样子搭过声来。打断用餐非常抱歉——像是这样的感觉。

「是谁?」

「那个……」

缪雪儿明显非常困惑。

现在,又是用餐中,而且又不是约定好的人,不知该不该传达——像是这样的样子。

但是对方,像是完全没有在顾忌这边的状况。

「慎一老师!」

熟悉的声音像是将缪雪儿推开一般传了过来。

「唉,罗伊克!?罗蜜妲也!?」

对于从缪雪儿的一旁向餐厅露出脸的两人——我非常惊讶。

是长身的少年和矮小的少女。

少年的话,是有着金色长发,和清爽整齐的五官的妖精——罗伊克·斯莱松。

少女的话,是有着束成两束的红色短发,和可爱容貌的矮人——罗蜜妲,迦尔德。

同为<安缪特克>运营的学校,以及我的学生。

罗伊克是有着身为政务官的父亲的贵族之子,罗蜜妲则是有着在艾尔丹特帝国中是屈指可数的工坊之一的迦尔德工坊的双亲的女儿,虽然都是亚人种,但是都在艾尔丹特内部有着比较高的地位——也就是所谓的少爷和千金。

就如同大多数的奇幻世界所约定的一样,妖精和矮人的关系非常不好——两人也是,虽然本来是非常险恶的关系,但是最近经常可以看到两人一起行动。

但是——即使是那样,但为什么会在这种时间?

「到底怎么了?」

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向罗伊克和罗蜜妲的方向。

之后——

「——!?」

从罗伊克和缪雪儿的中间,以及罗蜜妲和缪雪儿的中间——也就是说从缪雪儿的左右,突然伸出了手臂,抓住了我的手。

怎,怎么回事!?

——不过话说回来,缪雪儿困惑的,并不是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到来,而是这双手臂的主人也一起到来了吧。

也就是——

「慎一殿下!」

将罗伊克和罗蜜妲推开,从缪雪儿的左右两旁现身的身影——依然是妖精和矮人。而且妖精,还是和罗伊克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男性,而矮人则是长满胡子的大叔。

「唉?那个……」

而且仔细看的话,在缪雪儿的背后,还有两个人的身影。

不管哪一方都是女性——依然是妖精和矮人。矮人的女性,长得也很像罗蜜妲。

这是——

「是我的父亲的母亲」

「是我的父亲和母亲」

向着震惊的我,罗伊克和罗蜜妲这样说明。

「我是埃里克·斯莱松。这边是我的妻子娅妮爱丝」

「我是莱德尔·迦尔德。这边是我的妻子罗娜」

被再次自我介绍之后——我便回想了起来。

说起来。这些人确实是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双亲。哪一方都在艾尔丹特的重臣们聚集于谒见之间的时候见过面的。

「犬子平时有劳照顾了」

「我家的野丫头平时有劳照顾了」

不知为何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都打起了同样招呼。一起到来的两位的妻子也依然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不,这边才是——」

罗伊克和罗蜜妲之前在我被巴哈拉姆绑走的时候,也有帮助过我,迦尔德工坊的工匠们,也为了佩特菈卡的影武者人偶一事花费了很多力气。

但是这也先放到一旁——

「但是,到底怎么了吗?大家都聚在一起……」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了。

罗伊克和罗蜜妲单纯只不过是领路人。找我有事的,好像是他们的双亲。和孩子们不同,在四个大人的脸上,一起浮现出了严肃的神色。

「怎么了吗?」

想必是对这个状况感到疑惑了吧——美野里恢复意识之后,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和美野里相互对视,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相互点头之后——然后这样说。

「慎一殿下,我们有话——不,有一个请愿」

双亲们要说的是这个。

实际上——在艾尔丹特的重臣之间,分为了两个派别,为第一皇子派和第二皇子派。

当然,在现在,身为皇帝陛下的佩特菈卡并没有孩子,所以第一皇子,第二皇子是之前的世代——也就是指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双亲。身为佩特菈卡的祖父的现代皇帝陛下在位的时候的派别,就这样残留了下来。

虽然各派别支持,拥立着各自的皇子,在暗处不停扩散着权利斗争——但是其结果,便是身为两派之首的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双亲们,争夺皇位继承权,相互进行毒杀,然后都死掉了。

在那之后——两派别都被前代皇帝狠狠谏诤,权利斗争平静之后,佩特菈卡便成为皇帝,迦流士作为其辅佐,也就是所谓的摄政者,暂且做下了决定。

顺便一提之所以没有没有反对,是因为身为第一皇子之子的佩特菈卡的皇位继承权更高,以及站在相反立场根本无法成立的原因——年龄更小的佩特菈卡成为迦流士的摄政者也太过不自然,也因为这样,才变成了这样。

两个派别当然没有消散,但也因为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关系非常的好,所以暂且保持着均衡,直到现在——。

但是——

「实际上,有着使那个均衡崩溃的人」

埃里克先生露出忧郁的表情这样说。

场所从餐厅移到客厅——我们与访问者们,也就是罗伊克,罗蜜妲,以及和他们的双亲相对坐在沙发上听他们讲话。

顺便一提不知为何身为领路人的罗伊克和罗蜜妲也坐在一起——但好像在这样状态下,两人像是在担当着双亲的缓冲剂。妖精和矮人果然基本上关系不怎么好。虽然不至于互相在憎恨,但是也合不来。

不管怎么说——

「均衡崩溃是指……」

也就是说暂且镇静着的两个派别,会再次展开斗争——是这样吗。

顺便一提不管斯莱松家还是迦尔德家在立场上都属于重臣。日本所谓的外交要职是埃里克先生做着,而建设要职则是由莱德尔先生,像是这样。然后两人,都属于迦流士派。

「那岂不是很危险吗……?」

虽然完全想象不到佩特菈卡和迦流士会突然像双亲一样重复进行暗杀战争——但是如果周围暗地活跃的话,两人很可能都会陷入进退两难的状况。虽说是绝对权力者,但是也不能无视和周围的臣子之间的关系。

「当然,是非常危险的状态。虽然内乱本身就是威胁,但是如果处理的不好诸外国就会趁其政情不安做出不利的事情」

埃里克先生点了点头。

「怎么——」

神圣艾尔丹特帝国陷入危机的时候暗自活跃的黑影。

我对于那个连脸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什么人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

佩特菈卡虽说自是当然,迦流士也是——然后接受了我的这个国家的人,对我来说既是恩人,也是非常重要的熟人朋友们。在影子中暗自酝酿阴谋然后让大家置于危险之中什么的——

「但是幸好我国现在,有着能够应付这个状况的人物」

「还是,仅仅一人——」

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露出认真的表情这样说。

将艾尔丹特帝国从这场危机之中拯救出来的人物。

什么啊那个超级英雄。

「到底,是谁?」

「是您」

…………

…………

…………什么?

「加纳慎一殿下。能够将帝国从这场危机之中拯救出来的人物,就是您」

对于因为预想之外的一句话然后停止思考凝固住的我——不容分说一样说着的,是莱德尔先生。

「——不,那个?我!?说是我吗?」

「…………」

在寻求帮助而环视的视线的前方,在双亲们的旁边,连罗伊克和罗蜜妲都一起点了点头。

什么啊这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美野里小姐——」

我走投无路看向了美野里。

但是,她像是也不明所以——也只是用困惑的表情看向了双亲们的方向。

「啊啊——言语不足,非常抱歉」

埃里克先生这样说。

「该怎么说,那个……陛下很在意慎一殿下」

「…………」

啊啊,否定——不能。

至少也并不是关系不好。不过那个,先将缪雪儿说的恋爱感情什么的放在一旁——

「然后,迦流士殿下也很在意慎一殿下」

「那是……」

嗯,嘛啊,这个也否定不能。

而且还和迦流士能非常普通地对话,也偶尔会说一些私人的话题。而且将有关于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双亲的事情说给我的——将本来可能是『耻辱』的故事说给我的,就是迦流士。

当然,这也是作为朋友熟人的好意。这很重要。绝不是——

「就是这样!」

用这过于兴奋的声音说话的,当然,并不是我。

「迦流士已经迷上了慎一君了!」

那里的腐人自卫官!不要把话题弄得更纠缠不清了啊!!

「并不是Like而是Love哦!也就是说在虎视眈眈想要跨越那一线!」

「那是你的妄想!」

「呀真是的!不用害羞也可以的慎一君!」

闪闪发光——与其这样说,不如说美野里用让人感到刺眼的眼睛说。啊啊,明明觉得终于回过神了,但又按下了奇怪的开关,再次去往了那边……

「其他人都能看得出来抱有爱意,真的是恩恩爱爱呢」

美野里用双手包住脸颊,然后扭起身体。

总觉得,已经和平时的角色不一样了啊,美野里小姐。

「啊—……」

对于美野里那异样的兴奋,双亲们用呆然的样子沉默着。不如说,有些在害怕。嘛啊,第一次看见这个肯定会变成那样呢。顺便一提已经数次看到过这幅场面的罗蜜妲露出了苦笑——罗伊克的话,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用呆呆的表情看着美野里的狂态。

好吗,罗伊克,就这样?

「该怎么办——」

与其说美野里在这里话题便进行不下去,不如说会被扭向奇怪的方向。

我像是寻求帮助一样环视周围——

「——啊」

在客厅的入口处,我注意到了在偷窥的人的尾巴。

像是本人藏在了阴影处偷窥着这里。但是却只藏起了头并没有藏起尾巴。然后在这所宅邸之中有着毛绒绒的尾巴的只有一人。

「爱儿比娅」

「是,是」

被我叫到——爱儿比娅一边回应,一边从入口处露出了脸。

「实,实在对不起!并,并不是在偷窥,那个那个,是,是在想到底在进行什么样地对话……」

「也就是说在偷听吧」

「啊,不是,那个——」

无话可说的爱儿比娅。

嘛啊,是因为有空吗,或是败给好奇心了吗——想必就只是这样吧。

这孩子,是没有注意到做出像这样的行为的话,自己的立场会很危险吗。因为她本来就是巴哈拉姆的间谍——虽然现在无论是我还是宅邸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在怀疑她,甚至快要忘掉这件事了,但是做出像这样偷窥或是偷听的行为的话,或许会再次背上不必要的怀疑。

「啊——爱儿比娅。正好」

这样搭过话的,是一直沉默着听人讲话的光流。

「虽然有些不好,但能把美野里带到别处去吗?」

「……什么?」

爱儿比娅像是非常震惊一样眨起眼。

「因为又发『病』了。这样的话,话题就进行不下去了」

「啊——我知道了!」

因为爱儿比娅很清除美野里的『病』,所以便率直的点了点头——靠近美野里之后,便将她倒剪住了双臂。

「——但是从我个人而言我相信因为这次的王子的登场,恩恩爱爱的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名为新障碍的墙壁哦!因为现在的两人,在同样的城堡,一个屋檐下边……」

或许是因为忙于妄想,美野里连被爱儿比娅拖着也没有注意到,就这样被带出了客厅。

「——能断定在一个屋檐之下什么都没发生吗!?不,这种事不可能发生!话说回来,啊,等一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等一下,啊~~~」

美野里的声音渐行渐远——确认她消失了之后,我再次转向了双亲们的方向。

「……那个」

「是病」

用笑脸——光流立即这样回答。

「因为是经常发生的事,所以请不要在意」

「哈啊……」

即使这样,双亲们果然还是一副呆然的样子。

顺便一提——在我的视界的一角,罗伊克一直在看美野里出去的入口处。那湿润的眼瞳果然就是恋爱中的人。但好像就算在眼前看到美野里的那个『病』也完全没有动摇的样子——难道罗伊克也是一种变态吗?

嘛啊,那先放到一旁。

「……啊—,继续说吧」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样说。

「啊,是」

总而言之双亲们也绷紧脸点了点头。

「……唉,总之,无论是陛下还是迦流士殿下,都很在意慎一殿下」

埃里克先生咳了一下之后说。

「……即使是这样……但是这些,与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说实话呢」

埃里克先生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

「作为我们而言,有一个能够将两派别的对立完全消除的计策」

「……那是?」

「是结婚。陛下,和克德巴尔卿」

「……!」

当然非常震惊——但是考虑一下的话那也是理所应当的方法。

本来无论哪一方都是直系的帝族,无论从血脉上,还是身份上,都无可辩驳。而且在我们的世界里歌颂着纯血主义的王族不停近亲结婚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现在也是,日本的法律也承认着从兄妹的结婚。

这是非常有可能实现的计策——吧。

但是……

在我所知道的范围里,佩特菈卡并没有将迦流士当做异性来认知。顶多,是当做哥哥——的这种程度。然后想必迦流士也是一样的吧。

不如说因为有着双亲的事件,所以偶尔可以看到两人之间有着某种像是有所顾虑一样的感情。虽然最近除过这一部分感觉像是感情非常好,但是到最后,也有着非常生硬的部分。

而且……迦流士也是,他像是对异性没有兴趣。

所以即便周围硬是说服两人结婚,但与其说是没有实质,不如说是仅仅只限于形式上,下个世代的皇帝也不会出生。这样的话更是可能会有旁流的血缘者们主张『我才是皇帝的血亲』——所以会再次变为新的权力斗争的火种,在这个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生出混乱。

最终,佩特菈卡身为皇帝,迦流士居于摄政,也不过是为了应付这种场面的下策而已。这不可能会永久持续,只不过是一时的东西……第一皇子派和第二皇子派,不过是从保身的意义上来讲,持续维持现状而已。

在这时出现的是——

「是您」

「……我?」

是加纳慎一——像是在这样说。

虽说当初多少有些乱七八糟,对于我这个受到佩特菈卡的『宠爱』,而且迦流士还抱有『兴趣』的存在,变成了某种,像是三角关系一样的构造。

因为我也参与其中,佩特菈卡和迦流士也稍微的变得亲密了。

即使是回归往常的一时处理的下策,但是第一皇子派和第二皇子派的也变得更为均衡,为了寻找其他方法而拖延时间,他们也像是欢迎我的存在。不如说如果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亲密度上升的话,将两人的结婚作为本来的目标也不是不可能——像是这样考虑的。

……我从不知道。居然有着这样的想法。

但是——

「如果陛下接受了路贝尔特王子的求婚的话,这个均衡就会崩溃」

啊啊,『使均衡崩坏之人』就是路贝尔特王子吗。

「是的,但是,虽说是结婚但也并不是会改变佩特菈卡是皇帝,以及迦流士是摄政者立场吧」

而且,这不是和我没关系吗……?

对于我的疑问——双亲们的脸变得非常严肃。

「变成这样的话,在同盟国当前的情况下,陛下和慎一殿下的距离会被放置一旁吧」

「唉?什——」

什么啊那个?虽然快要像这样反问回去……但是我,立刻便注意到了。

从周围的人来看,我是受有陛下的『宠爱』的男人。

如果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结婚的话,在那之后如果还和我关系非常好的话,那就是说——嘛啊,肯定会想成不好的事吧。即使佩特菈卡生下了子嗣,也很有可能会生出那是不是路贝尔特王子的孩子这样的疑念。

处理得不好的话神圣艾尔丹特帝国,会被有着长久交流的历史的采尔贝里克王国轻蔑,然后会优先于同日本的同盟关系——很有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意见。这在外交上会变得非常不妙吧。

「即使再怎么说是同盟国……但是如果路贝尔特王子变成了陛下的丈夫的话」

埃里克先生从怀中拿出手帕,然后按到额头上说。

「路贝尔特王子不就会这样将我国的实权握在手中吗,处理得不好的话我国很有可能会被采尔贝里克王国吸收合并,我们也很不安」

确实,这样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即使再怎么说是皇帝,但佩特菈卡还是十七岁的少女。相对的路贝尔特王子,是比他还年龄大的,男人。知识和经验都在佩特菈卡之上。

不知何时就被握住了实权,国家被夺去,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虽说迄今为止帝族王族数次结下了婚姻关系,但是变成对方国家的帝族或是王族的,几乎全部都是女性,但如果女性是皇帝或是国王的话,『入赘』也是前所未有。

而且——

「虽说是同盟国,但采尔贝里克王国——是亚人种差别非常强的国家」

莱德尔先生绷紧脸这样说。

「变成那样的话,我们的立场也会变的非常危险」

啊啊……原来如此。

关于重臣们的待遇,权利如果集中到采尔贝里克出身的路贝尔特王子身上的话,对于斯莱松家或是迦尔德家来说便是死活问题。最坏的情况下,建立在迄今为止的努力获得的地位和俸禄,都会被一点不剩的剥夺干净。

不……还并不只是他们。

艾尔丹特帝国的重臣中有着妖精和矮人,这样的事实多少有影响到庶民的价值观。虽然在这个艾尔丹特帝国也有着亚人种差别——但是那之所以和外国比起来相对柔和,是因为有着斯莱松家和迦尔德家,是因为亚人种的重臣有着发言权。如果将他们从政治中枢排除掉的话,甚至连我周围的人们——缪雪儿和爱儿比娅,布鲁克和谢莉斯的立场都可能会产生变化。

确实这很不妙。并不好。

在我们所运营的学校也有着教育的成果,虽然学生相互之间的差别也很大程度上变小了,但是考虑到这个的话,也是因为是在人种差别的程度还很柔和的神圣艾尔丹特帝国——也可以这样说。

「但,但是那种事,迦流士也应该在考虑不是吗……?」

连我和重臣们都在害怕的事情,那个迦流士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即使我们没有在这种地方焦虑不安,他也会在某处想出对策不是吗?

虽然我这样想——

「…………」

对于我的话语——双亲们的脸变得更暗了。

唉?为什么?

「……实际上」

莱德尔先生减小声音,挺出了上半身。对于那像是说悄悄话一样的动作,我也跟着向他的脸靠近。

「路贝尔特王子,那个……好像恰巧就是让迦流士殿下觉醒对那方面的兴趣的对象……」

…………什么?

对于一个接一个袭击过来的未知冲击,我的大脑已经接收不能了。

那方面——也就是说,就是,那个?

「……觉醒是……迦流士……原来本来就是那种人啊……?」

我像这样一边询问——然后在心里想美野里没有在这里真的是太好了。

如果这种话被她听到的话,这次就真的会像是失去自我一样兴奋然后无法回归了吧。不,虽然并不知道是从哪里回归。但一定是前往任何(BL的)梦想都会实现的爱之国。冈达拉(意义不明)。

「迦流士殿下以前,为了两国友好交流,一时在采尔贝里克王国留过学……」

啊。这些话好像听过。

然后——好像根据埃里克先生说的话,那时照顾他的就是路贝尔特王子。

然后,那时候被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教育』。

嘛啊,但是……虽说是同盟国但也是远离故乡的异国,不管怎么说,即使有陪同的人但多少也会感受到不安吧。在那个时候被温柔对待的话,心理变得混乱,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如说,虽说是事到如今,但是迦流士真的是那方面的人啊……原来并不是美野里的玩笑话啊……啊,真的虽说是事到如今!真心想要觉得是玩笑就好了!!

……嗯?等一下。

也就是说,路贝尔特王子,是迦流士的,该怎么说……那个……前男友?

哇啊。男人之间的『前男友』仅仅只是想一下就觉得很新鲜。

啊,但是这样想的话迦流士今天早上的样子很微妙,也就能够接受了。不如说虽然是美野里擅自的妄想和玩笑,说了什么恋人云云的——但那就是说那是一针见血的事实了吧。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但是如果变成这样的话……为什么路贝尔特王子……」

如果是那种人的话不应该向迦流士求婚吗。

说起来在我们那边的世界,在美国的许多州和一部分的国家也认可了同性婚姻的样子。也就是说艾尔丹特也——

不。果然那是不可能的。

先把是否宽容同性爱放到一边,但是男人之间总归是不可能生出孩子的——继承人会影响到国政的王族,不可能和男人结婚吧。

不如说——

「……啊」

我终于理解了这些事。

「……如果迦流士现在也喜欢路贝尔特王子的话……难道对这场婚姻……就不会进行反对吗……?」

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结婚的话,迦流士必然也能够待在路贝尔特王子的身边。虽然男人之间在形式上不可能结婚,但事实上,能够一起生活的话——

「对于这个可能性,我们也感到害怕」

就像是证明我的想像一样,埃里克先生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这个……该怎么说……

「所以您的存在就变得非常重要」

双亲们与埃里克先生的话语同时探出身子。

对于他们那非常认真的表情,我不仅感受到了气压而缩起身子——但就像是在说不允许这样一样,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从左右伸出的手,抓住了我的手。

「不,但为什么我——」

「陛下身边最为亲近的异性就是您」

迄今为止一直沉默的埃里克先生的夫人——娅妮爱丝这样说。

「关于这样的问题,对于陛下来说也有着很大的影响」

「……唉?」

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双亲们……就如同巴哈拉姆误会的一样,以为我在接受着佩特菈卡的『宠爱』(从性的意义上)吗?

「而且,您不属于第一皇子派也不属于第二皇子派,更不属于采尔贝里克王国。而是中立的第三者。基本上与这次的问题没有任何利害关系。所以,为了让陛下拒绝路贝尔特王子的求婚,能够进言的只有您」

「…………」

所以我才是能够拯救帝国的唯一的人物,啊。

……稍微等下?

总觉得,我,那个,向佩特菈卡说『不要结婚』,就像是我在嫉妒路贝尔特王子一样,在对她多嘴一样——

「无论怎样就拜托您了」

双亲们那非常认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至少可以知道,并不是装样子或是发疯才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我知道……!

「无论怎样……!」

对于双亲们嘶一下靠近过来的脸,我有些畏缩。

但是即使我想逃,我的双手也被抓着。

所以——

「至…………至少让我考虑一下……」

对我而言,能够这样回答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然后——翌日。

的场先生来到了吃完早餐的我们这里。

对于想要移动到客厅的我们,的场先生『这样就好』然后挥了挥单手之后,自己便坐到了餐桌一角空着的座位上。虽然缪雪儿有所顾虑想要帮的场先生准备早餐,但是他却用笑容拒绝了,现在手上拿着缪雪儿泡好茶的杯子。

然后——

「说起来古贺沼君呢?」

的场先生环视餐厅之后询问。

顺便一提因为已经吃完了早餐,所以布鲁克和谢莉斯,缪雪儿他们各自为了忙自己的工作而出去了没有在这里。爱儿比娅也一样——也回到她自己的房间没有在这里。

的场先生面对的只有我和光流。

当然,本来的话作为我们的护卫的美野里,也需要在这里同席——

「那个……从昨天开始,身体就好像不怎么好,不好意思」

说实话是因为美野里昨天没有从BL妄想的暴走状态中恢复过来,所以看到餐桌和椅子也会各自附上角色然后一直萌起来——该说是脸色非常不好吗,总觉得因为她的兴趣这边也像是快要被洗脑一样,的场先生来之前便让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要叫来吗?」

「是吗,嘛啊,总之还是不用了」

「我知道了」

因为的场先生这样说,我的心便放了下来。

「那么——今天是有什么事呢?」

光流这样询问。

他用优雅地动作喝了一口茶——瞥了我一眼之后继续说。

「日本政府,对于这次的求婚骚动说了什么了吗?」

「——!」

我屏住了呼吸。

因为昨天——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双亲们的拜访以及拜托,大脑便装不了东西的我并没有考虑到这些。

但是好好考虑一下的话,的场先生也在那个路贝尔特王子求婚的场所,这个人当然也一如往日报告给了日本政府了吧。然后——关于这种关于政治上的大事件,日本政府不可能会沉默。

「嗯。真敏锐呢。就是这样」

的场先生用笑容这样说。

…………不妙。

我感受到了寒气。要问什么不妙的话,就是这个人每当笑的时候,就没有不妙的时候。从坏的意义上说就是公务员其本身——阳奉阴违是小菜一碟,不如说这个人的笑容,就并不洒落而是为了隐瞒什么。

「希望慎一君务必,要将陛下的心抓住——这样」

「唉……?」

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对于不明所以而不停眨眼的我——的场先生,像是故意一样用不可思议的脸这样说。

「说实话——关于现在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的<安缪特克>,以及日本政府的立场,大概是皇帝陛下对慎一君抱有私情的结果」

「是呢」

与失去话语的我相反,光流露出笑脸点了点头。

顺滑的黑发从那肩膀上滑下,该怎么说,明明并没有露出肌肤,但总是能酝酿出一种微妙的色气……每次每次,明明是异性恋者的我却也像是打开了奇怪的门扉一样,嘛啊,现在怎样都好。

「慎一君从皇帝陛下那里失去宠爱的话……最坏,甚至我们会失去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内的据点」

「所以说并没有受到宠爱——不如说怎么了,有这么重要吗?」

虽然的场先生用和平时一样的没有气势的轻松口调在说,但是那也就是说这个综合娱乐公司<安缪特克>可能会消失。

「至少日本政府是这样考虑的」

的场先生耸了耸肩说。

「昨天——自那之后我回到日本,然后报告了事情的前后。从日本政府的见解上来说的话路贝尔特王子的求婚,难道不是对日本政府的牵制吗——这样」

「牵制?向日本政府,的吗?」

「都专门让我们同席了不是吗?」

「……啊」

说起来之所以叫我们去那里,也是因为采尔贝里克王国方面的要求。然后路贝尔特王子或是其从者根本没有和我们对话。因为艾尔丹特方非常混乱,所以在那之后的聚餐预定也应该是没有了——

「路贝尔特王子,之所以在这个时期说出结婚云云的,不是为了防止日本和艾尔丹特将采尔贝里克放在一旁变得更亲密吗——大人物这样怀疑。如果这是真的的话,路贝尔特王子和陛下结婚之后,对日本势力的排斥或许就会开始」

「那是……」

嘛啊,道理是通的。

「即使,这样做之后任然没有产生政治上的疑惑的话」

的场先生将杯子放到餐桌上短短了叹了口气。

「从个人的感情上讲的话,身为自己的妻子的女性有着中意的男性的话,作为丈夫,不就会不那么有趣了不是吗。资助人和艺术家相爱,这样的故事,即使回头看我们的世界的历史,也绝不稀奇」

「……那是,嘛啊,虽然可能是这样」

「同时,皇帝陛下和慎一君产生了不伦的关系的话」

「不,不伦吗?」

我的声音下意识的透出了自己的感情。

什么啊,那个肥皂剧专用的单词!?

不如说,我不止是初体验甚至连初吻都没有过啊!?

「身为丈夫的路贝尔特王子是会成为笑柄的种子。恐怕这种事,有身份的人物是不能容许的」

「……那也,嘛啊,虽然是那样」

「这样为了除去这样的不安,早些让慎一君远离,将<安缪特克>击溃想必就是最快的方法了吧」

「…………」

这样说的话……也不是不觉得是这样。

「确实……反过来想的话,为什么,会是现在呢」

光流将手抵在下颚上然后歪着头说。

「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确实是十六岁成人吧」

「啊……嗯」

所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于将自己叫成萝莉娘的我,佩特菈卡才会大怒。说自己已经是大人了。

「如果能够结婚的年龄也同样的话,按之前的考虑的话在陛下变成十六岁的时候采尔贝里克王国这样做也并不奇怪。不——因为是帝族所以会在更早一些的阶段就定下婚约」

但是就算说成人了什么的,可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或是采尔贝里克王国中最高权力者的意向也可能是优先于法律的。以『帝族是特别的』这样的理由在十六岁以前结婚也并不是不可能。

是的。采尔贝里克王国——不如说路贝尔特王子向佩特菈卡求婚的机会,到现在为止多得是。但是却并没有这样做。然后在这个时期突然这样做了。

这样的话就只能想到是有什么事情产生变化了。

那就是——

「……因为我们来了?」

「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是这样呢」

的场先生对光流的话点了点头。

「啊啊……真是的……所以说为什么大家都找我说啊……!?」

我用一种想要用力挠头的心情呻吟。

「大家……?」

的场先生对于我下意识说出的话语皱起了眉。

比我还要早些回答他的疑问的是光流。

「昨天,罗蜜妲和罗伊克君的双亲来拜访了」

自那之后光流就把昨天关于双亲们的请求向的场先生说了。

关于第一皇子派和第二皇子派的事情,然后,就是妖精和矮人的重臣们的立场——以及他们所希望的事。

「嗯……基本上和我们这边期望的事情,是一样的呐」

的场先生一边用指尖摩擦着下颚一边说。

「从慎一君的立场来讲,<安缪特克>没有了的话会很困扰吧?虽然我觉得并不是需要烦恼的事情呢」

「…………该怎么说」

我叹了一口气之后说。

「我很讨厌呢」

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求婚,而是因为这样做对国家有利,不这样做会对国家不利,因为这个原因而动用个人。就像是与当事者们的感情完全没有关系,而是为了国家,为了政治,为了组织,利用了名为结婚的制度。

「佩特菈卡的感情——以及迦流士的感情,总觉得,就像是附赠品一样,被当做不存在一样」

「王族贵族什么的不就是那样吗」

光流耸了耸肩这样说。

「在电影或是小说里不是非常普遍的情节了吗」

「那是故事啊。是与现实是不同的问题。至少从我而言,我讨厌佩特菈卡被当做政治的道具使用」

「呀……?」

光流就像是能听到声音一样眨起眼睛。

「在这个紧要关头终于有所自觉了吗?」

「唉?什么?」

「……什么都没有」

因为不知道光流提问的意图所以反问,但他从我这里背过脸去,然后非常夸张地大叹一口气。

「……嘛啊,总而言之」

的场先生像是总结一样说。

「从日本政府方的角度来说,并不赞成陛下的结婚。重复一遍,因为陛下的独断,所以日本政府以及<安缪特克>在这个艾尔丹特才得到了优遇。如果对慎一君失去了兴趣的话,风向突然会变得对这边有坏也很有可能」

「但是佩特菈卡——从她自己自身而言」

我觉得并不会突然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

即使路贝尔特王子讨厌我,但是也不会突然就做出击溃<安缪特克>这样毫无道理可言的事情。

但是就像是读取了我的内心一般,光流用无语了一样的表情摇了摇头。

「不是有那种有了男友之后就会和至今的朋友疏远的女人吗。即使现在觉得并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最终,不变成那样是不会懂的哦」

「……是这样吗?」

「是的」

光流用像是非常有自信一样的样子点了点头。

能像这样断言——是因为他自己自身就有体验过吗。好好想一下我并不知道他在来艾尔丹特以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又不是在女装就代表喜欢男人,但是亲近的女性朋友的话——不也许也有过女朋友。

岂止是女朋友,对于连女性朋友什么的也仅限于青梅竹马的我,并不清楚这样的小事。

「所以,慎一」

突然光流整个身体都朝向了我。

「这是那个啊」

「唉?那个?」

「即使只是为了保持朋友关系,也一定要抓住陛下的心」

「啊……不,所以说」

「不如说,仅仅是朋友是不行的。至少要成为恋人程度」

「果然会变成这样!?」

我发出了像是悲鸣一样的声音。

「不,不可能的啊!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并不讨厌陛下的吧?不如说……」

「但是又不知道佩特菈卡是怎么想的……!」

『……陛下……爱,爱着……那个……慎一大人……』

缪雪儿的话语带有一些多余的现实感在脑中复苏。

那是,我也是男人啊,如果被那样可爱的孩子喜欢的话,当然会非常高兴啊!这和政治毫无关系,如果被普普通通的告白了的话,当然会非常开心地交往啊!

…………

如果像这样……在沐浴着夕阳,投射出长长的影子的树下。

周围空无一人。除过轻微的风声,所有的喧哗声都无一存在。

『——慎一』

她略微低下头然后搭过话来。

在水手服的胸口前——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白皙的双手紧紧地握起。然后慢慢深呼吸。

『仔细听。我可只说一遍』

『唉,怎么,有什么事吗,佩特菈卡,这么郑重——』

『一直想和你说』

『想说什么?』

『但怎么也不能鼓起勇气。虽然为了让你能够察觉到有等过,但是不管怎样你这个木头人都没注意到。而且在这期间也已经毕业了』

『所以想说什么啊?』

『慎一——』

露出下定决心一样的表情的她看向我的方向。

就像是一大块宝石一样的眼瞳,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动摇——

『喜欢你。我喜欢你』

『唉……』

她冲进了正在震惊的我的胸口。

我只能接受她那娇小的身体——

…………

…………

「——慎一」

「啊,是」

因为光流的声音我会过了神。

「虽然总觉得能够想像内容,但是总之请先从妄想的领域回归过来」

「是,对不起」

这样的话也不能嘲笑美野里。

「总之,只能行动了哦」

光流握紧拳头——于他而言还真是稀奇的动作——说。

嘛啊,这就是说,他对于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现在的遭遇,以及<安缪特克>的事情非常在意吧。即使不用依靠我自己也能做些什么的话,就想要做,想要将能够使用的所有的手段全部祭出……的样子。

但是——

「我可是向青梅竹马告白之后,被当场拒绝的男人哦?」

眉梢向下撇的我,像是呻吟一样说。

「还是完全没有用处的御宅。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完全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女孩子喜欢我啊!」

「…………」

「…………」

不知为何光流和的场先生相互对视。

自那之后重新转向我的光流——嘴角不停痉挛。

嗯?难道在生气吗?

「……我现在,非常想要痛殴你」

「我也一样」

「唉!?为什么!?」

而且连的场先生也是!?

「所以说木头人…………啊啊真是够了」

光流像是非常厌烦一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的场先生用已经从心底无语了一样的表情看了过来。这也真是稀奇。

「不,不如说,这种事的场先生不才更为擅长吗!?」

「嗯……?」

「最终,完全就是政治性的问题吧?比起我乱搅和,的场先生或日本政府做些什么不就好了吗……」

如果只是阻止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的婚姻的话,也不是有其他方法吗。拜托给的场先生或日本政府的话,一定会做出什么连我都想不到的,非常黑暗的事情,虽然脑中闪过了这样的不安。

「虽然非常想要这么做,但也不能这样呢」

的场先生这样说耸了耸肩。

「蜥蜴人——不是有使用过他们的尾巴,当做营养饮料的事吗?」

「唉?啊,是」

因为突然的话题转换而变的混乱不堪的我点了点头。

的场先生说的,是之前缪雪儿,为了忙到深夜的我而花费辛苦制作的饮料。将烧成黑炭的蜥蜴人尾巴,弄碎,然后混入放入碳酸的甜味饮料里。虽然饮料本身明明是甜的,但是却微妙的有些苦……是一种虽然并不是不好喝但也有种微妙的违和感的东西。

「因为日本政府对这件事有些兴趣呢,想要稍微拿些回去调查呢」

好像,缪雪儿将剩余的材料做成了同样的东西。

「然后,便知道了那个有着能够将肌肉的疲劳物质消灭的效能呢」

「唉?是那样吗?」

的场先生向睁大眼的我和光流点了点头。

原来并不只是单纯的精力剂啊。

啊啊,但是缪雪儿好像,也说了蜥蜴人的尾巴的焦炭,能够缓解疲劳,什么的。好像并不是类似于安慰剂一样的东西,而是被证明出有着科学性的效果。

「关于动物实验的效果,日本一方也紧张起来了呢」

「疲劳恢复剂?」

「可不要小看疲劳物质哦,慎一君」

经常有着像是很累一样的氛围的的场先生这样说总觉得有些沉重。

「因为长期性的话有着回春或是防止老化一类的效果,嘛啊,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师们甚至眼睛里快要流出血了呢」

「啊—……」

这里说的『老师』应该并不是说教职者而是议员吧——嘛啊,应该是政治家里很厉害的人吧。

「如果能够化学合成的话,甚至有着能够推翻医疗现场的可能性。这样的话也会出现对政治或是经济的影响」

「蜥蜴人的尾巴会……」

这乃是从意外的地方出现了意外的话题。

「我今天来,虽然也是为了向你传达之前的话题——但实际上,我不得不立即回到日本去。一边拿上得到的样本呢」

「没有做出绑架布鲁克他们的事吧」

「安心。是好好地和街上的蜥蜴人们做了交易,用正当手段入手的样本哦」

的场露出苦笑然后用手比出了『OK』的手势。简而言之好像是为了得到尾巴的尖端而支付了金钱。嘛啊,根据从布鲁克他们那里听到的,一杯营养饮料所使用的的尾巴,仅仅只有比小指指尖还要小的部分,像是有一周就能再生的程度——所以不如说对蜥蜴人们来说是赚取小费的东西。

「因为这样,就请拜托了,慎一君」

「但是——」

「敬请安心」

回答的并不是我而是光流。

唉……为什么光流会变得很有干劲呢?

「慎一也请安心下来。我会写下脚本的」

「嗯?脚本?」

「请遵从那个说服陛下。不要紧哦,因为已经是必要的旗帜有大半立起来的状态了,所以只要没有太过大意,就不可能会失败」

「哈……哈啊」

看到这样充满自信的光流站在眼前,我暧昧地点了点头。

嘛啊确实……这样下去什么都不做的话是不行的吧。

佩特菈卡结婚之后,如果,变成如同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双亲们和的场先生以及日本政府所害怕的状况的话——大概,我就不能继续<安缪特克>的活动了,如果变成这样的话,可能也就不能住在这所宅邸里了。

变成这样的话,就不得不和缪雪儿和爱儿比娅,布鲁克和谢莉斯离别了吧。岂止是这样,缪雪儿他们还很有可能会失去工作然后落荒街头,而爱儿比娅的话可能会因为有着是巴哈拉姆的间谍这样的『前历』问题而旧事重提,从而被处刑。

果然这不得不避免。不,一定要避免。

当然,并没有兴趣——虽然并没有,但是从我个人而言,既然没有想到其他方法,就只能遵从大家的提案了。

神圣艾尔丹特帝城。

就如同冠有与国家同样的名称一样,这座城堡位于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的中心,同时也是其权威的象征。将山直接挖空并以此为基础建造出来的威容,与其说是建筑物不如说更接近于一种地形。

无论在广大的帝都的何处,只要稍稍提高视线,就能够看到这座城堡。

将这座巨大建筑物建造出来的数代前的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的权势,以及矮人们力所能及的最高技术,每当映入眼中,便被其所折服……另一方面,也因为其太过巨大也有着管理不到的地方。

虽然有着壮丽的外观以及内里,但城堡的内部却比较清静,进入之后的数分钟间,看不到任何人在走动——这样也并不是很稀奇。因为是为了体现权威的巨大性,所以设计首先最注重的就是规模了吧。因为构造上有着很多可以说是没有必然性的『做着玩』,所以外人随意走动的话很有可能会迷路。

但是,正因如此……这所城堡的许多地方,便存在着人眼看不到的场所。

「——迦流士」

现在,有将这位在非常安静的城内阔步的银发美青年——迦流士·安·克德巴尔卿叫住的声音。

「…………」

迦流士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就像是在踌躇一样,停过一拍之后,迦流士回头看向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之主。

因为其动作,长发随风飘扬。

那秀丽的脸上,并没有觉得奇怪的表情。将自己叫住的是谁,想必单从声音就已经知道了吧。没有动摇一般的摇晃。也并没有像是懊恼一般歪过身子。迦流士的表情,和他平时露出的一样,非常凛然。

「怎么了?」

连是谁都无需多问。

走向异常冷静地站着的他的身旁的——是被炫目的衣装所包裹的,金发的青年。

路贝尔特·沃尔因王子。

采尔贝里克王国的大使,用露出教育优良的,优雅的动作靠近迦流士卿之后,便停在了他的眼前。

「…………」

两名的青年之间,并没有身高差。但是因为路贝尔特王子稍微高一些,所以挨得这么近的话,迦流士也不得不以向上看姿态,将视线提高。

「许久不见啊。是自留学以来了吗?」

「……是呢,有好好见面,也是自那以来了」

路贝尔特王子浮现出微笑,看向迦流士卿。

虽然那微笑非常稳健,但是在那上面,可以让人想起深海的蓝色眼瞳非常温柔、亲切。是因为他的性格吗,还是说——是因为对方是,迦流士·安·克德巴尔呢。

相对的迦流士的表情如同所猜想的一般非常静谧。

完全看不到一丝动摇。

不知是如何理解的——路贝尔特王子的笑容,变得略微包含了一丝苦涩。

「明明是许久不见的再会但却这么冷淡」

「…………」

因为那句话迦流士的表情第一次开始动摇。

凛然的表情——那如同假面一样的表情崩坏掉之后浮现的,是就像被突然戳动而生出的惊讶一样的表情。在某种意义上是可以说是还年轻一样,发露出来的真实感情。

但是迦流士立即将表情绷紧。

就像是没有听到路贝尔特王子的任何一句话一样——

「虽然我觉得身为同盟国的大使,这很普通」

仍然是非常冷静的口调。

但如果是在某种程度上知道名为迦流士·安·克德巴尔的人物的话,便可以知道那是类似于掩饰一样的东西。

路贝尔特王子再次亲切的笑了。

「是吗」

那作为男人可以说是非常美丽的——就像是在主张不知晓劳动为何物一样的白皙细指,伸向了迦流士。

「…………」

因为靠近过来的手,迦流士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

以他的脸颊为目的直接伸过来的指尖,并没有接触肌肤,而是相对的碰触了如同沿着脸颊流下来的银发。

「…………」

迦流士仍然无言也并未动摇。

路贝尔特王子的手指,就像是因为银发的感触而开心一样,不停触摸。然后在那手指从头发之间离开的瞬间——路贝尔特王子突然改变了手的动作,将迦流士的头发掬起一束。

对向头发的亲吻,有着『思慕』的意义,虽然在我们的世界是这样说——但在这个艾尔丹特帝国,不,在这个异世界是否这是这样呢。

不管怎么说因为路贝尔特王子的这个『亲吻』迦流士非常震惊。

「——!」

突然之间——想必是这样吧。将路贝尔特王子的手挥开之后他用蹒跚的步伐后退了两步。

明显是在拒绝。但是路贝尔特王子反倒像是在对迦流士的那副样子感到愉悦一样看着他。是非常有余裕的态度。就像是在说——我知道那不是你这家伙的真心一样。

「当做陌生人对待还真是让人寂寞呢。但那才像是你」

就像是在隐藏起嘴唇上浮现出来的笑容一样,右手放到嘴边,路贝尔特王子这样说。

迦流士则——

「多嘴……事到如今」

用就像是在睨视一样的眼神看着路贝尔特王子。

但是口调渗出了没有隐藏掉的动摇。

在某处,想要隐藏与顽固的表情所交织,和不知该怎么做的困惑的倔强在挥舞——他给人一种这样的印象。

恐怕路贝尔特王子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感觉了吧。

他用慈祥的眼睛和声音说。

「事到如今……?」

「那时……明明连留都没有留我」

迦流士的言语,与其说是在责备,不如说像是回想起昔日的回忆一样漏出的自言自语一样。

路贝尔特王子一瞬间,睁大眼睛看向了迦流士。将艾尔丹特帝国的军事权利一手掌握支配挥舞的年轻骑士——现在,却低着头,就像是被丢弃在雨中淋雨而颤抖的小狗一样。

只因为那个吗……

「那是没办法的」

相对的路贝尔特王子的眼神非常温柔。

「以我的立场我不能留下你。你知道的吧?」

「…………」

迦流士则——无言。

那时,想必就是迦流士在采尔贝里克王国的留学结束离去异地的时候吧。那便是说是与路贝尔特王子离别的时候——亦是代表各自分开的时候。

虽然并没有第一继承权,但无论哪一方都是王亦或是皇帝的直系血族。是代表国家亦也背负国家的人。无论相互之间再怎么相思想念,但仅仅如此就有一个名为束手无策的隔阂俨然矗立。

当然无论路贝尔特王子,还是迦流士都理解。

可——

「但是……」

路贝尔特王子像是低声私语一样说。

「从这之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为了这个,我来了」

「……!」

迦流士一边不停眨眼一边抬起头。

但是——路贝尔特王子就像是在说没有其他言语一样,立刻走开了。一边通过呆然的迦流士的一旁,一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之后就那样走去了。

在白日留有阴影的帝城走廊……显眼的金发,一边在微弱的阳光下发出灿烂的光芒,一边渐行渐远。在如同时间停止一样的冰冷空气中,只有他的背影,带有生气。

「…………」

迦流士固执地看向前方,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然后他再次——开始阔步。长长的银发也一边摇晃。

然后……

「…………」

谁都不见了。

至少在一瞬间——是这样的。

但并不是这样。迦流士的身影即将转过拐角消失的下一瞬间,存在于走廊的某处的一处阴影下面,有着慢慢浮现出身姿的人物。

是——女性。

是将长长的黑发束至后方的年轻女孩。

是与路贝尔特王子同时到来的,其中一名从者。恐怕是路贝尔特王子的护卫——想必是顾及到说着私人话题的二人,从而一直沉默着吧。

但是路贝尔特王子的护卫并不只她一人。

但是为什么只有她在这里?而且就像是为了不让迦流士注意到一样,甚至融入了凝固在走廊一角的黑暗中——将自己的存在消除。

这个大概……

「…………」

女性虽然一时间看向迦流士走去的方向,但是,却用轻快的脚步走向了身为主人的路贝尔特王子走去的方向。

啊啊。果然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她也一定是这样。

也就是说是同好。

是我的——同伴。

「呼呼,呼呼呼……呼嘿嘿嘿」

一边用手边的智能手机确认设置在艾尔丹特城的超小型照相机的影像,我,古贺沼美野里因为满溢出来的喜悦身体而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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