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平时一样——为了进行<安缪特克>的活动报告而拜访了艾尔丹特城。
人员也和平时一样。是我和美野里和光流三个人。
虽然平时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了,但是从我个人而言总感觉空气很沉重。自不必说为了保护<安缪特克>,为了保护亚人种们在艾尔丹特的立场,以这样的大义名分而不得不说服佩特菈卡。
「…………」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露出叹息了。
光流一边看着那样的我——一边用手肘捅了捅我的侧腹。
「再堂堂正正点」
「……不,但是……呐?」
「皇帝陛下被其他男人得到也没有关系吗?」
「…………」
总觉得——被周围的人像这样封住退路之后,会被一点一点地逼到陷阱里,是我的错觉吗。
我再一次叹了一口气之后——
「……嗯?」
便突然注意到了。
早上的活动报告,一般会被带领到小一点的谒见之间。虽然我觉得今天也会被带到那边和佩特菈卡他们见面——但是骑士们前往的,是与迎接路贝尔特王子时一样的大的谒见之间。
「今天是这边,吗?」
「是的。从陛下那里,被告知在大家来的时候要引领到这边」
和我注意到同样的事情的光流询问了之后——骑士这样回答。
他们之后发出很大的声音,越过门扉告知我们的到来。过了不一会的功夫,门扉发出重重的摩擦声然后向左右打开——迎接我们进入。
「…………」
我不知不觉地有些紧张,一边将脚踏入了谒见之间。
内部的宽广光景——与之前基本同样。在红色绒毯的左右骑士们整齐地排列,然后对面则有着帝国的重臣们。然后在更深处地板高出一段的地方置有御座,骑士迦流士和扎哈尔宰相则左右站在了坐在那里的佩特菈卡的旁边。
然后——
「……啊」
站在佩特菈卡他们前边的,是之前的路贝尔特王子,与其从者们。
「有劳了,慎一」
佩特菈卡,这样搭过话来。
重臣们和骑士们自是当然,但我们也一边感受着路贝尔特王子与其从者集中过来的视线一边走向了她的面前。
「…………」
途中,看见位于重臣中的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双亲——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的身影之后,我便觉得空气越发沉重了。自不必说他们浮现出就像是在说『拜托了』一样期待的表情看向了我的方向。
我在佩特菈卡的前面——路贝尔特王子他们的旁边停下脚步。
「那,那个,今天是这边啊?」
总之先向佩特菈卡这样询问了。
虽然平时是无所谓的发言——但还是因为头脑发昏没有回避掉。就像是在责难一样,光流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
「……啊」
仔细看的话美野里已经单膝跪地低下了头,光流也蹲了下来。我一边慌慌张张地模仿美野里单膝跪下——然后便理解了。
是的。今天并不是平时只有佩特菈卡和我们的谒见。在重臣们和路贝尔特王子的面前,不可能说一些私人感全开的话题。通常的话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应尽臣下之礼——这难道,只要路贝尔特王子在这里就要一直这样吗!?要在这种场合下说服佩特菈卡吗!?难易度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在我私下不停颤抖的时候——
「不必拘礼。也是因为路贝尔特说在意慎一你们在进行着什么样的活动,才呼唤到这个地方的。和平时一样就行了」
佩特菈卡一边笑着一边这样说。
我安心地叹了口气之后抬起头——站了起来。
「多有听闻」
旁边的路贝尔特王子这样搭过话来——然后微笑。
「听闻是以丰富的文化所夸耀的国家,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让我能再多知晓一些贵国的事呢」
仍是毫无变化的王子微笑,对于那张将率直与高贵感以非常高的次元融合之后的完美的现充笑脸,我尽是被压倒占尽下风。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要和这种人竞争什么的,就像是在和BAll戴上Perfect·Zeong战斗一样!完全绝对不是一个种类的生物啊!
[Chotyo:高达梗。关于详情我也不清楚]
「啊……那个……」
我下意识地变得举动可疑。真难为情。
路贝尔特王子像是很不思议一样歪起头然后看向我之后——
「慎一还没有习惯这种场面」
佩特菈卡便这样开出了帮助的小船。
「虽然偶尔会发疯说出一些胡言乱语,但也不要在意」
——这样想的时候那艘帮助的小船便再次沉没了。
「那样的话我也是一样的」
路贝尔特王子用落落大方的笑容这样说。
「在像这样的郑重场面,平时都很紧张」
「想说什么」
「不,是真的。特别是——」
路贝尔特王子重新转向佩特菈卡的方向说。
「在陛下的面前,也会因为那份美丽而失去话语」
哇。戏剧吗!是戏剧吗!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说这种肉麻台词的人!!路贝尔特王子,真是让惊恐……!
「路贝尔特王子,真是能说会道」
但是这样说的佩特菈卡,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啊啊。虽然多少有些空虚,但女孩子被说这种话之后果然会高兴呢。
「不,因为是事实」
路贝尔特王子,依然非常平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只不过……该怎么说,并不是在说服,一样的气氛。不管是佩特菈卡还是路贝尔特王子都是一种只不过在做一些打招呼的应酬一样的感觉。恐怕迄今为止已经数次这样对话过了吧。
但也就是说……路贝尔特王子知道我不知道的佩特菈卡。
虽然现在还是有些不能想象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的结婚——但是看见关系友好地对话的两人之后,该说是突然间就觉得带出了现实感吗,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会心生不安也是当然吧。虽说是带有政治性的问题,但如果佩特菈卡公式性地宣言『接受路贝尔特王子的请求』的话,要让其将其撤销会变得很难吧。
在考虑这种事的时候——
「……啊—,慎一」
突然,佩特菈卡小小的咳了一声向我搭过话来。
虽然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又像是在期待些什么一样——但我并不知道具体上是什么。
「怎,怎么了?」
「没什么想要说的吗?」
想说的?
在这的场合专门?
…………到底,在我身上期待些什么啊。
「不,并,并没有……」
不如说,说一些随便的话的话,就会感觉立场会变的很坏。
虽然我无可非议地这样回答——但是突然,佩特菈卡的表情明显的变得像是非常不开心。
「唉,怎,怎么了?」
「什么都没有」
佩特菈卡一下子就转向了别的方向。啊啊,这个动作和表情也很可爱——啊,现在并不是在萌萌这种部分的场合。
我因为不明所以而困惑的时候——
「…………唔哦」
侧腹被捅了一下之后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仔细一看,光流的眼睛看向前方,手肘却弯向了我的方向。
「纸。我给你了吧?」
光流依然转向前面小声这样说。
虽然一瞬间,我不知道在说什么——
「啊……」
立即想起来的我,从美野里和光流旁边,向前踏出了一步。
虽然踏了出来,但是要做『那个』的话还是有所抵抗。我用带有『果然要做吗?』一样的意义转身看向光流之后——他用『快点就像说好的一样去做这个恶心宅』一样的视线瞥着我。真恐怖。
「啊—,唉—…………麦克测试,不对」
我一边意识着从背后刺过来的光流和埃里克先生,以及莱德尔先生的视线,然后进行了一次呼吸之后,继续说。
「佩特菈卡·安·艾尔丹特三世皇帝陛下」
我稍微有意识地改变了一下声音。然后挺直背。堂堂正正地。
「……嗯?」
因为郑重的说话方式,以及与平时不同有意识改变的声音,佩特菈卡再次将视线投向了我的方向。她的表情明显是在因为我的样子与平时不同而震惊着。
果然不行啊?
虽然我这样想,但是光流的视线依然像是伴随着物理上的压力一样刺着我的后背。在这里逃避的话感觉像是会被打得半死不活。
「今日贵安」
「…………哈?」
佩特菈卡不停眨眼。
啊。好可爱。
「每当赐予拜见陛下的荣誉之时,那份美丽便会是心中高鸣的回忆。如同流水的银发,与让人思忆起——……那个」
是什么来着。
我急忙拿出放入裤子口袋里折起来的一枚纸片。
在那里写的是光流亲笔写的『剧本』。正确地说是为了说服佩特菈卡的小抄。内容于昨晚,在光流的面前背了上百次,虽然应该有记得好好的——但是拿来真是太好了。
藏在手心里之后,我一边焦急地往下读。
「翡翠,是的,让人思忆起翡翠一样的眼瞳。今日也变得更为美丽丽……」
咬到舌头了。好痛。
而且也感觉光流刺到后背的视线也越来越痛了。大概,是因为为什么忘了,为什么在那里咬到舌头了而生气吧——但是没办法啊,这是第一次啊!
「…………」
对着额头浮现出汗水但仍想继续说下去的我——虽然佩特菈卡一时用非常认真的脸看着我。
「……慎一」
「是」
「恶心」
「好过分!?」
我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明明好好练习过了!!虽然不可能会像露贝尔特王子一样非常帅气的说出来!!虽然光流的剧本也稍微有些生硬以及冗长无趣!但是用恶心这一句话就全部否定不有些过分吗!?
「发烧了吗?」
「都说了太过分了!我非常正常!」
不如说那像是在可怜人一样的视线很痛!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重振起变得有些低落的心情——而且不知为何背后像是在放出射线一样光流很可怕——我拼尽全力想出后续然后说出。
「总——总而言之呢,就像是大大的花朵一样的,皇帝陛下的两旁……那个」
「嗯。难道——」
佩特菈卡就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样挺出了身子。
「你……难道是伪装成慎一的吗!」
「哈?」
「现出原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慎一不可能会说这种话!」
自信满满的就断言了!?
「我到底是有多过分的家伙啊!?」
「可是在第一次见面对妾身大叫『幼女来了!』的家伙哦!?」
「所以说那个很抱歉啦!」
「那么到底是复制人?还是前世魔人?或是说是怪盗变装的吗!?真正的慎一到底去哪里了!?」
「我在这里皇帝陛下!」
…………像这样。
自那之后一时间,我丝毫没有放弃,尽可能地按照光流用尽浑身解数用写下的『皇帝陛下线攻略用脚本』赞美佩特菈卡。
其所有的一切,都被她的一句『恶心』就给全部否定掉了。
☆
报告结束之后——离开谒见之间。
全员一时间无言走在艾尔丹特城的长廊上,我突然站住之后,转向了光流的方向。
然后——
「不行不是吗啊啊啊啊!?」
「真奇怪呢。应该不会是这样的……」
对于泪目申诉的我,光流歪起了头。
我按照光流的『脚本』将根本不习惯的褒奖之词——拼命忍住那份肉麻然后念了出来。全部念了出来。被佩特菈卡『恶心』这样否定了一次之后,最后就完全自暴自弃了。
而且还『那如同小鸟一样婉转的声音』什么的,『如同白雪一样白皙的肌肤』什么的,举例到最后还隔过一拍『对,对不起。对于佩特菈卡的美丽已经找不到话语形容了』什么的…………什么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现在想起还起鸡皮疙瘩!
被连美男子都不是的人突然这样说,当然会恶心啊!
「但,但是,慎一的说话方式也很奇怪哦」
虽然因为我的气势多少有些胆怯,但光流这样辩解。
「声音也太高了,而且还很快就咬到——」
「没办法的吧,因为是那么让人害羞的台词!」
「我可以很普通的就说出来」
「思考一下角色啊角色!这样的话光流,现在试着说一下?『呀啊,光轮,稍微失算了,对不起对不起♪』像这样!」
「唔……!?竟,竟然要求这样的羞耻Play。慎一果然是变——」
「先说要做的可是你吧!?」
我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大叫。
所以才说不喜欢了——
「……不如说」
美野里耸了耸肩说。
「就算不是陛下也会觉得可疑哦,那个。的确并不是慎一君的角色」
「是这样吧!」
啊啊啊啊啊,真是的,要是有个洞的话,想要全力做鲁邦跳!
[Chotyo:鲁邦跳,漫画鲁邦三世梗。]
因为心中再次被刻上了漆黑的黑历史而拼命扭动的我。
在这时——想必是因为谒见其本身结束了,身为帝国重臣的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聚集在走廊走向这边。
「慎一殿下!」
「那是什么啊!」
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大步走向我然后,发怒,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用像是悲鸣一样的声音这样说。
「那样的话很困扰!」
「我们可是除了拜托慎一殿下没有其他办法了啊?」
「请务必要将陛下说服……」
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都这样责备我。
「我,我知道,我知道啦……」
因为两人的气势,我只好这样说。
但是这样的话不管怎样都像是不可能或是白费力气,只能觉得是人选错了。虽然佩特菈卡可能真的很在意我,但即使是这样,用和平是不一样的态度说服的话,会觉得可疑也是当然。
那么谁可以适任呢?即使这样问,我虽然也举不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就是了。
真是——该怎么办呢。
之后,我在被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一边说一边逼问而穷途末路的时候——
「——慎一大人」
像是有一名骑士过来,向我搭过声来。
「陛下在召唤您」
「……唉?」
因为预想之外的召唤,我——非常震惊地眨了眨眼。
☆
骑士带领到的目的地——是面向中庭的阳台。
我有数次来到过这里。是因为在佩特菈卡办公的时候,休息时顺便举办过小型的茶会。然后现在在阳台上准备的,是一整套茶会道具。
圆圆的猫脚桌上,放有白色的茶具,和三段式的茶具架。在那之上放有各种各样的茶点。就像是英国风的下午茶一样的情景,该说是漂浮着高级感吗,有一种真正的上流社会的氛围。
平时根本没有在意的这份空气——现在不知为何感觉非常辛苦。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是不是就像是犯下罪过一样在错了地方,甚至这样想。
原因是因为参加者的容貌。
也就是说——坐在阳台中央的圆桌的椅子上的,是佩特菈卡,迦流士,路贝尔特王子。在那周围,艾尔丹特城的骑士和女仆,一名像是路贝尔特王子的从者一样人——将长发在背后束成一束的女性站在那里。
这里的全员,都是与茶会风景毫无违和感融入其中的美男美女,所以像我这样的平民小卒,混在里边便会非常辛苦。
但是——
「来了吗慎一」
因为这样搭过话来的佩特菈卡的笑容,我便忘记了自己所抱持的紧张感。嘛啊,因为之前还一个劲不停地说恶心恶心来着……所以她仅仅只是露出和平时一样的笑容,就感恩戴德了。
「嗯?美野里和光流怎么了?」
看见骑士带领过来的只有我一人,佩特菈卡歪起了头。
「光流马上就过来——不对,会到来」
光流在被骑士引导之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我会马上过去』这样说和我们分开了。嘛啊,到时就会过来了吧。
然后说起美野里的话……。
「美野里的话……那个」
我回过头。
在那里,美野里藏在稍微远一些的柱子的阴影处,然后像是偷窥这边一样站在那里。藏起身,与其这样说,不如说单纯像是在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样。
「……怎么了?」
对于就像是某处的跟踪狂一样的美野里,佩特菈卡皱起了眉。
这也是非常理所当然的反应。
「那个……像是身体状况不怎么好……」
「嗯,是这样吗?」
「啊,但也并不像是非常差。所以暂时作为护卫呆在这里,但说是怕万一造成困扰,所以就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待机……」
我将自己都觉得非常生硬的理由暂且说了出来。
佩特菈卡的话,不知是不是相信了那个,像是非常惊讶一样望向了美野里的方向。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也是一样。
嗯……果然很不自然呢。
但是这也是美野里自身的强烈愿望。
也就是——
『对不起,慎一君。我不能在那里』
被骑士带领的时候——知道目的地是佩特菈卡和迦流士,以及路贝尔特王子聚集在一起的茶会之后,美野里就红着脸这样说。
『因为那可是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都在的空间哦!?仅仅只是想想我体内的血就像是在沸腾一般快要晕倒了……!』
不。要说红着脸的话,总感觉印象有些不同。不仅有一种因为兴奋脸变得红红的感觉,同时还有一种在哼嘶哼嘶的喘粗气的感觉——这样说的话才能形容出美野里真正的状态吧。
说实话的话就是很不妙。
『刚才不是不要紧吗?』
『因为那时候是在谒见,他们两个又并没有在一起。所以才忍过去了……』
『那个是什么——针?』
『是因为朝掌心噗嗤一下扎了进去』
『好恐怖!?』
又不是为了忍耐睡意的武士。
但是,不做到那种程度的话无法忍耐吗。真是可生敬畏的腐女脑。
『但是,像茶会那样的私人空间,真的不行!用笑容相互对话的迦流士卿和路贝尔特王子什么的,仅仅只是想像,仅仅只是,啊啊啊啊啊』
……嘛啊,因为这样。
所以美野里和迦流士以及路贝尔特王子保持了距离。也是当然,同样也和在桌子这里的我保持了距离。
『但是安心下来。我会好好的在这里看的』
美野里这样说然后将身体潜入了柱子的阴影处——在看的绝对不是我。眼镜下面的眼闪闪发光凝视着的,毫无疑问将是佩特菈卡夹在中间坐在椅子上的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吧。
「……嘛啊,算了。慎一,坐到那里」
虽然现在像是有些不能接受,但是在那之上也并没有吐槽,佩特菈卡一边点头一点向我推荐了座位。在佩特菈卡的正对面。
「…………」
「怎么了,慎一?」
「不,没什么」
嘛啊,她的两旁又有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坐着,因为是圆桌,所以虽说是正对面但也包含着一定的范围。我应该没有害怕的必要,大概。
自己就如同那样说的坐下来之后——在那时,光流来了。
「对不起,迟来了」
光流快速走到圆桌这里。
只不过——过来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在他身后也有着罗伊克和罗蜜妲的身影。
「唉?为什么——」
我向坐在旁边的光流悄悄问去。
「说是想要一起来这样拜托我了」
光流同样用悄悄话这样回答。
好像因为为了带这两个人过来他才来迟的。
但是,真的是,为什么?
对于因为不明所以而困惑的我——光流露出了像是含有意义的笑容然后说。
「是如同护卫一样的东西」
自那之后他重新转向佩特菈卡他们这样询问。
「不知方便吗?当然,与其说同席,不如请当做是我的孩子」
光流看向骑士和像是路贝尔特王子的从者一样的女性之后说。
嘛啊,不管是佩特菈卡还是我又或是路贝尔特王子,各自都将兼职护卫的『孩子』带来了——也不能只有光流一人不能这么做吧。
只不过……
「妾身虽说可以……」
佩特菈卡瞥了一下路贝尔特王子。
然后下意识一起看向的,路贝尔特王子的脸上——
(……呜哇)
我下意识地在胸中呻吟了出来。
当然,他那连男人都像是会迷上一样端正的脸和平时一样——无论浮现出怎样的表情,都会使其魅力不降反增吧。但是,正因如此只要他的表情稍微有些变化,就能够明白。
路贝尔特王子的表情,稍微地有些绷紧。
是在生气吗。还是说——
「…………」
突然,那苍蓝的眼瞳瞥了一下我的方向。
之后一瞬间——他便重新露出了稳健的笑容这样说。
「我没关系哦」
口调也一样稳健,丝毫没有渗出一丝黑暗。
简直就像在之前的一瞬间,那些微看到的表情就像是幻影一样。
「……像是这样」
「非常感谢」
光流优雅地行了一礼。
罗伊克和罗蜜妲也像是感觉到了一瞬间变得微妙的空气一样,像是非常愧疚——但也站到了光流身后。
毫无声响地靠近过来的女仆在我们的席位上放上茶杯之后倒上了茶。在不知不觉中觉得有些在不下去的我在看从杯子里升起的些微蒸汽的时候——
「突然叫你们来很抱歉」
就像是在等待杯子被茶注满一样——路贝尔特王子将眼睛转向了我和光流的方向。
顺便一提,座位的顺序是从佩特菈卡那里顺时针开始,是迦流士,光流,我,路贝尔特王子。但因为本来就有美野里的座位,所以我和路贝尔特王子之间有一个空座位。
「请容我再次介绍,我是路贝尔特·沃尔因。因为我对<安缪特克>的活动有些兴趣。所以急急忙忙让佩特菈卡陛下召唤了过来。没有造成麻烦吧?」
「不,没有。没有关系」
「不如说很是光荣」
因为被王子这个立场所压倒,我急急忙忙回答——光流则相对地用略微冷静的口调回答。虽然侧脸果然多少有些紧张,但是即使这样也像是没有乱掉自己的节奏。
该说不愧是Coser吗……如果自己有明确的『角色』,就能将其演出来的集中力非常不一般。
「我是<安缪特克>的绫崎光流」
「啊,我是<安缪特克>的总负责人,加纳慎一」
总之我们进行了自我介绍,然后低下了头。
「你们——」
路贝尔特王子一瞬间,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看了一眼佩特菈卡,以及迦流士的方向之后继续说。
「是从乘上马车或是乘船也无法到达的异乡——我听说是从与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来的」
「啊……是」
从我们来看的话,用异世界,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说出来……但是在没有SF的概念的这边的世界,是不能这样表现的吧。虽然实际上仅仅是通过超空间通路非常普通地在来回,所以并不是使用了空间转移一类的超级技术就是了。
「嗯。就像是天界或是魔界一样」
「并……并不是像那样厉害的地方,更正,并非」
「怎能怎能。在耳所能及的范围内,听闻拥有非常先进的文化,还有很多能够匹敌魔法,但是与魔法不同的技术」
「那个……」
我在烦恼该怎样说明。
不如说,能够将地球或是日本的事情,擅自说出来吗。而且采尔贝里克王国方虽然像是知道我们是从异世界来的,但是说一些细小的事情没有问题吗——对于这些我并不知道。
在我搜寻适当的话语烦恼的时候——
「——是叫,加纳慎一吗」
路贝尔特王子那秀丽的脸上露出了非常亲切的笑容。
那并不是无意识中浮现出来的,而是有意图的向这边露出笑容——这种程度我也知道。就像是在说安心下来一样。
然后……
「我对你们……有些好奇」
甘美的帅哥声音这样低声私语。
这时——
——咚。
我们的背后响起了沉重的钝响声。
慌慌张张回头之后,看到美野里在用头撞柱子。
啊啊啊啊啊…………
「……美野里在做什么呐?」
「咦,额头痒了……吧?」
对于露出惊讶的表情的佩特菈卡,我发出了干涸的笑声。
像是仅仅只有针已经不行了的样子。虽然觉得她的克己之心非常的强,如果她没有适当的离开这个地方的话,她自己的头盖骨很有可能会碎掉。
「……文化,果然不同呢」
光流像是为了蒙混过美野里的奇怪行径一样说。
「既没有魔法存在,也没有妖精和矮人」
「妖精和矮人也?」
「是的。也没有半兽人和蜥蜴人。有的只有人类。之后就是动物了」
对于露出震惊的表情的路贝尔特王子,光流继续说。
「龙也是,只是作为幻想的生物被传颂实际上也并不存在」
「哦……」
路贝尔特王子像是兴趣颇深一样点了点头。
「……只有人类的社会……吗」
路贝尔特王子这样说然后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那样子像是想像在不曾见过的异国奔驰一样的贵公子,虽说是这样的风景,就像是变成了画一样——
「那可真是绝妙」
但这一句话却使得我有些在意。
一瞬间,就像是被小小的刺扎到一样的,微小的违和感。
那是——
「现在在哪里生活呢?」
「是。佩特菈卡……安·艾尔丹特三世皇帝陛下,有帮我们准备宅邸」
我接着回答。
虽然下意识地快要像平时一样佩特菈卡,这样直接叫名字,但总之说出了全称蒙混了过去。在路贝尔特王子的面前要直接称呼皇帝陛下的名字多少会很不妙吧。记得扎哈尔宰相也『能够直接称呼名字的只有家人,要便是有着对等关系的人,亦或是婚约者』——像是这样说过。
「现在,我和光流,以及作为护卫在后边的美野里,还有半精灵的女仆,和蜥蜴人的园丁以及女仆,之后是……」
在这时我下意识地停住了话语。
是因为——又来了。
那一瞬间看到的,路贝尔特王子的,绷紧的表情。
和之前的违和感所交织,我确信了。
这是嫌恶感。对亚人种的。
采尔贝里克,是魔法文化发达的,人类至上主义的国家。人类的地位是最为高尚的,妖精和矮人这样的亚人种,变成了差别对待的对象。虽然在艾尔丹特亚人种也受有差别对待,但是采尔贝里克的程度,远是艾尔丹特所不能比及的苛烈。
说起来在当初,缪雪儿和布鲁克,对于我想要和他们在同一张餐桌吃饭像是非常震惊。如果在艾尔丹特的他们都是那样的话——采尔贝里克的亚人种,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呢。
不管在怎么说,与半妖精以及蜥蜴人们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什么的,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过的事——或许是让人汗毛竖起的禁忌之事。甚至是让那完美演出的『假面』,一瞬间产生了龟裂的程度。
路贝尔特王子——
「——像是很热闹,很不错呢」
经过了些许的沉默之后这样说。
那表情已经不再紧绷。这个王子,大概,有着比美野里还要强的自制力——有着非常强的克己之心吧。虽说只是少数,但他至少有着知道在妖精和矮人作为重臣而工作的这个神圣艾尔丹特帝国,不能露骨的露出对亚人种的差别对待的『脸』的判断力。
仔细看的话,他的从者们,以及周围的骑士和女仆,都是人类。路贝尔特王子的从者暂且不说,女仆之所以没有一个人是亚人种,是佩特菈卡他们对路贝尔特王子的顾虑吧。
『……只有人类的社会……吗』
『那可真是绝妙』
之前,路贝尔特王子的话语在脑中复苏。
只有人类的社会。将其评为绝妙的他——也就是在说亚人种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不需要的。
作为外交使节到来的大使露出这种反应——也就是说对亚人种完全没有顾虑的必要的采尔贝里克王国的人,会对亚人种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基本上能够想像得了
本来在我们的世界,即使同为人类,也会因为宗教以及言语的不同而发起战争。包含国家或是民族或是宗教的大部分人,进行攻击排斥也并不稀奇。如果是『不同的种族』的话——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采尔贝里克王国那支配性的价值观,如果在艾尔丹特帝国也扩散开来的话——亚人种们便会遭受到以往所不能企及的程度的苛烈的差别对待吧。变得更坏的话,会有民族净化什么的或是断种政策什么的——也有对亚人种进行大量杀戮的可能性。
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担心,以及反对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的婚姻也是当然。
「…………」
不知是不是因为话题一时断了开来,在微妙的空气中——全员各自将注满茶水的杯子移到嘴边,将手伸向整齐排列的茶点上。
悄悄伸出的白皙手指。
偶然之间——同样伸向茶点的两只手,相碰触了。
是路贝尔特王子的手,和迦流士的手。
「……!」
瞬间——就像是擦起了火焰一样,迦流士用带有慌张气息的动作抽回了手。看见那副样子,路贝尔特王子眯起眼浮现出了带有苦涩的笑容。比起刚才有些没有余裕的迦流士,路贝尔特王子更加平然。又或是知道会变成这样,才将手伸向迦流士也同样伸向的点心。
「…………」
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之间浮现出了独特的空气。
虽然含有紧张感,但并不感觉到含有敌意以及憎恶的阴暗。虽然总觉得像是能看到在两人背后飞舞的蔷薇花瓣,但是大概,是错觉。一定是错觉。不是错觉的话很恐怖。
我下意识地开始同情起夹在二人中间的佩特菈卡。
如果我坐在她的位置上的话,一定会忍受不住蜂拥而至的那种空气,然后昏过去吧。虽然现在,她像是没有注意到那个,露出了平静的脸。
——咚。咚。咚。咚。
因为这次背后响起四连声钝响而下意识回头之后——便看到了趴在地上的美野里,在不停地用拳头殴打地面。
啊啊。是在这样的空气中,因为BL的火焰不停喷出而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吧。总之就开始撞起了头,虽然像是没有关乎性命——不如说我更担心阳台的地板。
话说回来不管怎么说佩特菈卡和迦流士,以及路贝尔特王子,也因为看到了美野里的奇怪行径而惊呆了。
这个非常不妙。大概。
「…………该怎么办,光流」
之后光流——
「请交给我」
歪起了头,然后按响了握拳的手指。
之后在后边等候的罗伊克和罗蜜妲——就像是等了很久了一样,一下子行动起来向美野里的方向靠近。
「失,失礼了,美野里老师」
罗伊克,将手伸向美野里的双腋,用倒剪双臂的形式将她抬了起来。
看见那个之后——我,终于知道光流将两人带到这里的理由了。简而言之就是为了代替前天的爱儿比娅。罗伊克虽然并不算是有力气的人,但是与有着与小个子毫不相符的怪力的罗蜜妲一起的话,就能够将美野里强制带走了吧。
只不过——
「啊啊……」
罗伊克一直将美野里倒剪双臂停止不动。
不如说一直望向虚空,眼泪直流而下。
「和,和美野里老师,像这样,像这样紧密接触的日子居然会到来……我,啊啊,我已经……!」
「不要说一些让人感到不舒服的话,快点做事这个变态妖精!」
想必是有些等不耐烦站着不动的罗伊克,罗蜜妲突然踩住了罗伊克的脚。
「咦……!?」
罗伊克下意识的将手从美野里那里松开,蹲了下来。
虽说是小个子的女孩子但罗蜜妲也是矮人。从肌肉力量这个角度而言她应该远比我强得多。而且而且矮人的靴子,在我们的世界是类似于安全靴的东西,大多都往里边放有铁板一类的坚硬东西——所以突然被踩的话,应该有着和被挤压机夹住一样痛。
「做,做什么啊!?」
这样控诉的罗伊克泛起了泪花。真可怜。
「烦人!」
罗蜜妲这样怒吼之后,便和罗伊克抓住美野里的衣领,两人就那样拖着她离开了阳台。不愧是矮人。反射神经以及综合性的运动能力像是连半兽人都不能企及,单纯的肌肉力量的话,大概是艾尔丹特最强种族了吧。
不管怎样——三人的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她像是状态有些不好,就拜托那两人让她去休息了」
光流向惊呆了的一伙人平然的这样说明。
不,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状态不好什么的问题——光明正大地断定之后,总觉得也会对质问原因产生犹豫。
而且——
「……说起来,路贝尔特殿下」
光流轻松地就接住刚才的话打算转换话题。
「路贝尔特殿下虽然向陛下求婚了——但到底是对陛下的哪些地方感受到了魅力呢?」
「…………」
因为这样突然的话题——而且,像是本来不会想到会被身处局外的<安缪特克>的人询问吧,路贝尔特王子一瞬间,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光流……
「魅力——吗」
路贝尔特王子浮现出微微苦笑然后说。
「本来……我们王族和帝族的婚姻,本身就和个人的嗜好以及感情没有太多关系」
「是吗。那么求婚也仅仅是政治上的意图,并不是作为个人的恋爱感情?」
光流浮现出了像是非常震惊的表情说。
唔哇……该说是正中红心呢,这还真是有够挑拨性的询问方式呢……在一旁听的我都流出了冷汗。走错一步不就会将路贝尔特王子激怒吗?
「请不要擅自断定。正因如此,能和像陛下这样美丽的女性白头偕老的话,我也不打算放过这份好运」
路贝尔特王子像这样回答。
噢噢。来这招吗。
「我还不曾知有像这样美丽的人。如果只是单纯的眉清目秀的话,这样的人也是有很多的,但如果是兼并高贵与聪慧的人的话那便是相当的稀有。虽然仅仅只是看着就想要用手碰触的银发很是美丽——但是,那像是自己就在放出光芒的宝石一样的翡翠眼瞳,才能表现出陛下的魅力」
还真敢,嘛啊,不停地说出像这样让人肉麻的台词——虽然我这样想。
「…………」
是因为是非常夸张的说话方式吗,亦或是被夸奖就会开心吗,佩特菈卡像是非常得意一般挺起了胸——然后就突然向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唉?怎么了?
我因为不明白投过来的视线是何种意义然后眨了眨眼睛之后,佩特菈卡就皱起眉然后就突然移开了视线。那个——佩特菈卡,在生气吗?
「这样能够接受吗?」
「——是。虽然问了很是不礼貌的事情。但请原谅」
光流对于用笑容询问过来的路贝尔特王子同样用笑容点了点头。
我一边眺望着那样的两人——
「…………」
然后感觉到了些许的违和感。
虽然我觉得佩特菈卡的银发的确很漂亮。而且翠绿色的眼瞳确实也像是宝石一样,清澈透明,被直接看过来后会闪闪发光。而且还早早就学会了日语,而且还在这个岁数就作为皇帝进行办公,的确让人觉得佩特菈卡很是聪慧。
但是……该怎么说。
如果我是路贝尔特王子的立场的话,果然不会用『美丽』这样的词汇去褒扬。我所知道的佩特菈卡,又精神,又淘气,又倔强,做什么事情都拼尽全力,是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是『惹人怜爱』……而且无论怎样,不是也应该先褒扬这里吗?
还是说这只是魔章指轮单纯地不能好好传达出意思呢。又或是说,路贝尔特王子知道佩特菈卡讨厌自己被当做孩子而有所顾虑吗。
是我想得太多了吗。
但是——
「…………」
将视线从歪着头的佩特菈卡那里移开的我——
「——啊」
然后注意到了。
那无可比拟的『美丽』的银发与翠绿的眼瞳。
是的。有银色的头发和翠绿的眼瞳的不只是佩特拉卡。不是还有一个人也在这个地方吗。而且不管怎样看都不是『可爱』或是『惹人怜爱』而是能够评为『美丽』的人物。
也就是——
「…………」
迦流士·安·克德巴尔。
注意到他的视线看向路贝尔特王子的方向,我也将眼睛看向那里之后,就知道了路贝尔特王子也在看向迦流士。
骑士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
非常些微的,眼神交流。
但是正因如此,一旦注意到这点之后,就觉得意义颇深——
(……难道)
现在路贝尔特王子不停说出的褒扬之词,实际上并不是说佩特菈卡,而是在说迦流士吗。不。毫无疑问是的吧。只能这么想。虽然迦流士也是迦流士,毫无表情,但总觉得——像是害羞一样红起了脸。因为他和佩特菈卡同样白皙,所以泛起红潮的时候非常显眼。
嗯。这果然是那样吗。
「…………」
我将视线转回佩特菈卡的方向之后——正是她想要将手伸向茶点的时候。是因为是喜欢的茶点吗,脸上绽放出天真,非常可爱。
但是她注意到我的视线之后,慌慌张张地缩回手,绷紧表情之后,用一本正经的脸再次将手伸向了茶点。这次是像这样——整体非常优雅的动作。
嘛啊,虽然这也非常的适合佩特菈卡……但是从知道平时的她的我来看的话,果然,是在硬装成大人的样子。
在幼小的时候就因为政治纷争失去了双亲的佩特菈卡。
成为皇帝之后便开始逞强的佩特菈卡。
我知道她所背负的重压。
正因如此——看见硬是装作大人样子的她之后,稍微,有些心痛。
「…………」
我再次看向了路贝尔特王子的方向。
说实话,是一名美男子。让人说不出抱怨。言谈举止也非常稳健,又非常温柔,就如同绘本里出来的王子大人一样。该说是全身都缠有一层磁场吗,气氛与我这样的平民小卒完全不同。
身为皇帝的丈夫非常合适的——天生的高贵之人。
但是……正因为他是美男子,所以我才忘不了刚才,他那脸上浮现出来的一瞬间的厌恶色彩。他看起来非常温柔。但实际并非如此。但是大概那份温柔并不会向亚人种突显出来。
而且……
恐怕他并不知道真正的——剥去伪装的佩特菈卡。他知道的仅仅只有露出皇帝陛下的表情的佩特菈卡……不曾知她生气的样子,像小孩子一样鼓起脸颊,看见新东西之后闪闪发光的天真眼瞳,以及因为微小的事情都会一下子绽放出来的开朗笑脸。
虽然我在相会的时候,突然就向她说出了失礼的话而被狠狠的揍了一拳——但是仔细思考的话,正因为会有那件事,她才会对我剥下名为皇帝的假面直接与我接触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虽然路贝尔特王子申请和佩特菈卡结婚,但像是并没有将她作为一名女孩子来看。之前的褒扬之词也是,即使不提是否是向迦流士说出的,但也是在不知道佩特菈卡的情况下说出的——所谓社交辞令的言语。
这便正是政略结婚。
当然,结婚不是恋爱的结果的话不行——虽然我不打算这样说,但是连自己的伴侣,都在将她视为一名女性之前就贴上『皇帝陛下』这样的标签的话……我不觉得佩特菈卡会幸福。
所以——
「……我觉得佩特菈卡的优点,并不是那里」
我张开嘴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感觉到周围那包含着震惊的视线聚集在了我身上。光流和路贝尔特王子自是当然,但是连佩特菈卡本人都睁大眼睛看向了我。
「慎一……?」
并不是因为双亲们和的场先生的拜托。
而是我也无法赞成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的结婚。
「听好了啊。佩特菈卡的优点……」
对于用像是包含着期待一样眼睛看向我的佩特菈卡,我大大地点了点头之后,便握紧拳举了起来。
「就是那像是萝莉的地方不是吗!」
「…………哈?」
不经意漏出话语的是佩特菈卡本人。
顺便一提光流和迦流士以及其他的同席者所有人,看着就像是在用怒涛逼近前的雪崩一样冻住了,但是那怎样都好。我——直直看向睁大眼的路贝尔特王子之后,继续不停地说。
「特别是胸!是何等绝妙的平板!贫乳就是其象征!不对!不只是胸部,而是那已经十七岁,但却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小学生一样的容姿!这是何等的稀少!听懂了吗?理解了吗?这可是合法萝莉哦!?日本的法律的话十六岁就能结婚了哦!?而且第一人称还是『妾身』哦?这萌要素过剩积载是怎么回事!太卑鄙了!!佩特菈卡真心是天使!」
我一边大喘出气一边用手掌拍向桌子。
虽然光流像是抱住了头,但是那个,嘛啊,现在已经怎样都好了。
不如说问题在于——
「慎~一~」
皇帝陛下用连鬼像是都会害怕的表情看向了我。
下个瞬间,咚,响起这样一声,然后椅子被踢倒之后,佩特菈卡环绕桌子向我的方向靠近——不如说是飞扑了过来。
「谁是萝莉啊啊啊啊啊!」
白皙可爱的手握紧拳头揍向了我的脸。
「唔」
因为佩特菈卡的攻击!慎一倒下了!
「谁是平板啊!」
但好像仅仅如此也不能平息下来,佩特菈卡骑乘在我身上之后,抓住我的衣领不停地前后激烈摇晃。
噢噢。这个很有效——
「真是,你,一直,一直,都擅自,这样说!」
「啊,不,所以说,我,只不过,是想让路贝尔特王子,知道,佩特菈卡的,优点——」
「什么,贫乳,是象征,啊!」
「明明平时一直,都在看,缪雪儿,美野里,爱儿比娅的胸!」
「所以说,那也是,好东西,但小胸部,也是,非常的,美好了啦!」
「那就再——」
「再?」
「什么都没,闭嘴!」
最后佩特菈卡放下手之后——我吃下了作为最后一击的头槌。
光流一边在一旁俯视着因为被地板和佩特菈卡的额头夹到中间,从而因为那份疼痛而呻吟的我——然后像是无语了一样说。
「在做什么呢,慎一……」
「什么是,我只不过是从我的角度想要传达佩特菈卡的优点……」
「什么优点啊!慎一真是非常无礼的家伙!」
从我身上退开之后,佩特菈卡怒鸣。
但是——
「而且本来慎一,这家伙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非常失礼——」
佩特菈卡转向睁大眼凝固住的路贝尔特王子之后说。
「向着妾身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幼女来了』什么的!向着皇帝突然就说出这样的话的呆子迄今也只有这家伙一个人——」
这样说的佩特菈卡的表情,不知何处,看起来像是非常开心一样是我的错觉吗。
之后在不停跺脚愤愤不平的她的对面——可以看见迦流士就像是在说『平时就是这样』一样,露出了苦笑耸了耸肩。
☆
在那之后——过了半个小时,茶会结束了。
离开阳台的我们,走在城内的走廊上,然后和事前就约好要碰面的罗伊克和罗蜜妲的父亲们合流。在父亲们准备好的其他房间里,变成了报告经过以及反省会。顺便一提美野里和罗伊克,罗蜜妲他们也在父亲们这里。
然后——
「罗伊克,罗蜜妲,真是不好意思。非常感谢」
我对着将暴走了的美野里带到这里的两人道了歉以及说出了感谢。
「不会不会!能帮上老师的忙真是太好了」
对着这样的我,罗蜜妲用笑嘻嘻地这样说。
虽然时常和罗伊克吵架,但也是一个好孩子。
之后我转向光流的方向询问。
「光流预想到会变成那样了吗?」
「嘛啊,多多少少」
在耸了耸肩的光流的视线前方——是自己一个人非常让人不快的笑着,然后像是在低声说着什么的美野里。
「现在两人在这样说。『看见我和佩特菈卡关系亲近然后嫉妒了吗?』『怎么可能啊』『呼呼,让你的内心混乱也是一种享受』」
「是这样呢!」
非常老实地附和美野里的,是站在她的旁边的罗伊克。虽然像是很开心——但是他,真的理解了美野里在碎碎念的内容了吗?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是这样说——但真亏能够不对那种状态的美野里产生退缩。还是说,已经没有正常的判断力了呢。从我个人而言,只能祈祷这位妖精少年能够不要踏上走向奇怪方向的道路就好了。
不管怎么说——
「然后,做到了吗?」
喘着粗气询问我的,是罗伊克的父亲埃里克先生。
「那个……」
我暧昧地笑了笑蒙混了过去。
虽然从我的角度而言是为了佩特菈卡考虑然后插了嘴,但是从结果而言将佩特菈卡惹怒了,实在是很难说是做到了。
但即使如此也不是『哎嘿。失败了呢♪』这样说的氛围。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的表情非常认真。
但是——
「是的。基本上是做到了」
「……唉?」
「是这样吗!太好了,不愧是慎一殿下!」
因为光流的话语我睁大眼睛然后凝固住了——而另一方面父亲们像是安心了一样将表情舒缓了下来这样说。
「……光流稍微等下」
「怎么了,慎一」
「做到了……那从哪方面是?」
我为了不让父亲们听到然后拽住光流的袖子然后窃窃私语。
「我都惹怒了佩特菈卡……」
「并没有在发怒哦」
光流用不以为然地口调这样说。
「唉……?」
「虽然陛下对我的脚本像是很不满。但真是,该说是被迷住了吗,最终,只要是慎一自己的话语的话,不管是什么样子的说话方式都能够得以传达呢……认真编写脚本的我就像笨蛋一样」
「唉?什么?是怎么回事?」
「…………」
虽然光流用无语了一样的样子看着我——
「因为说明很麻烦,已经够了」
什么啊那个。
光流在此之上什么都没有说,然后重新转向父亲们的方向说。
「虽然我的脚本没有发挥作用很是让人生气……但是不管怎么说,该说是前车之鉴吗,虽然中途有些迂回曲折,但是作为其代价成功做到了」
「噢噢……非常感谢」
父亲们点点头。
不,真是,虽然不怎么懂……嘛啊,既然光流这样说,就当做是那样吧,在此之上又不像是会再说什么。
「即使如此,当然,我想仅仅是那样不能完全让这场婚姻完全告吹。想必还不能大意吧。在摄政的克德巴尔卿是怎么考虑的也是至关重要的」
「——喜欢路贝尔特王子不是既定事项了吗!」
像这样中途插进话来的自不必说是腐败中的女性自卫官。
当然,不管是我还是光流,因为知道是无用之事,所以不会理会这个状态的美野里的每一句话。
「克德巴尔卿如果是同伴的话,虽然这样差不多就够了」
「那两个人不管怎么看都是相思相爱啊!因为气氛就完全不同!」
「要不要试着问一下他是怎么想的?」
「看迦流士的那副少女样!虽然最初以为迦流士是攻,但那露出那张脸之后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是受不是吗!?」
「但如果赞成了的话,那就真的很麻烦了……」
「话说回来路贝尔特王子是攻啊!看那副像是很有余裕的笑容!不管怎么看都像是非常喜欢捉弄人!不如说是脸,脸已经就是攻了啊那个人!」
…………
「——够了,稍微安静一下,这个发酵自卫官!」
因为话题变得很混乱,所以实在没有办法。
「不如说刚才的发言太危险了!」
话说回来脸就是攻是什么啊!?
万一被知道路贝尔特王子被当作了BL妄想中的人物的话,很有可能会因为不敬之罪被砍头。迦流士在那一方面,像是非常地兴致高扬,对于BL的话题还不是很理解,所以美野里很有可能太过得意了。
「那些话已经够了啦!」
我看着莱德尔先生和埃里克先生的方向说。
嘛啊,虽然我觉得没有……但如果艾尔丹特一方的人们将美野里的这个腐烂妄想传达给迦流士本人的话,很不妙。
「至少请将指轮摘掉!」
这样做的话,父亲们暂且就不会知道美野里在说什么了吧。虽然在学校多多少少有学习了日语的罗伊克和罗蜜妲——很有可能会听懂就是了。
「什—么—啊—」
是因为自己在气势高扬地说着的时候被打断而不满吧,即使摘除掉了指轮,美野里也嘟起了嘴。
啊。总觉得好像很可爱。因为本来就是童颜,所以这个人露出这种表情之后也很可爱呢。嘛啊,这边放到一旁。
「先说好这可是真的哦!?和我一样的同好之士在跟他们是最为明确的证据!」
然后美野里紧紧握住拳全力说明。
「同好之士?」
对于下意识反问回去的我,美野里呼呼地笑了出来。
「只要是在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两人相逢的时候,虽然藏在阴影处,但是在稍微不远处,那个人一定会在」
「……哈?两人相逢的时候是」
「看。是这个」
美野里像是非常得意一样递到我眼前的,是她的智能手机。
在那里……城内的走廊被用影像映现了出来。然后确实只有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两人相互对视的身影。虽然像是用广角镜头拍摄出来的,所以视界非常宽广,影像全体能够感觉到稍微有些扭曲。
「为什么会有这种影像——」
「因为我在城内设有数个相机」
「原来如此——稍微等下!?」
我因为非常自然地说出了不得的事情的美野里而发出了悲鸣。
「那不是偷拍吗!什么时候!?」
「在非常早的时候」
美野里像是连一丝愧疚一样说。
「因为也有记录艾尔丹特方面的反应的意义,所以为了进行设置拜托了的场。嘛啊,艾尔丹特方也以艾尔丹特方的方式在监视着这边所以也是彼此彼此」
说起来在当初,在我的宅邸,被一只不知道是魔法生物还是精灵的独眼猫头鹰监视了来着。
不管怎么说,美野里摘掉了指轮真是太好了。
「是呢,就是这个人」
美野里操作起智能手机,然后扩大,在影像的一角出来的,是在阴影处看着两人的女性的身影。
「这个是——」
「是的。是路贝尔特王子的一名从者」
如同美野里所说,在刚才的茶会上也有这个身影——将长发束在背后的女性。
「不是单纯的守卫……」
「但,这个人,一直就用热烈的视线看着两人」
「是……是这样吗」
是吗。那个人也腐烂了吗。
「是啊。我绝对会和那个人的关系变好的。我想要和她相互对话」
美野里露出了像是神魂颠倒一样的眼睛,然后将双手握在胸前。虽然样子像是看到了梦一样的少女,但是在那非常丰满的胸部深处,到底在妄想在这什么呢。顺便一提两边的嘴角也缓和了下来。
「美,美野里老师!什么时候,都能和我说!」
「呜呼……呜呼呼呼呼……」
是听到『想要相互对话』这句日语了吗,罗伊克拼命地,重点表现着那里。但却像是并没有传达给美野里。真可怜。
「美野里老师,偶尔真的很有趣呢」
在不停眨着眼的父亲们的旁边,罗蜜妲笑了出来。
将这个美野里的腐女子全开模式用一句话给概括的罗蜜妲,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一名大人物。
「我的心中已经被装满了……哈啊,好辛苦……被萌过头好痛苦……好辛苦……」
呼,从像这样呼出一口气的美野里那里移开了视线之后——我和在我旁边光流一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我将丝毫未变的美野里以及大家留在那里,暂时——出了房间。
「……厕所在……」
虽然基本上是因为生理现象,但是说实话,也是因为没有头绪并且停滞下来的话题感到有些劳累。所以想要稍微转换了一下气氛。
当然,因为有数次来到过这个艾尔丹特帝城,所以基本上能够知道厕所的所在。不管是从最初的阶层还是规划,以及设备的配置都能看出设计者的癖好,所以『基本上是这边吧』这样瞎逛的时候,也能够看得出来。
偶尔,和擦肩而过的骑士以及在城内工作的官吏打声招呼,在我走在走廊上的时候——
「……嗯?」
在走廊的角落……我注意到了融入阴影中的某个人。
「那是——」
因为很是小巧所以也能够藏在有些小的阴影中吧。但是并没有藏起长长的银发。对于那就像是真正的银所制作一般,有着鲜艳色彩的头发——我只见过两个人。但是小个子的却只有一人。
「佩——」
虽然想要搭过话去,但是我却打消了想法。
刚才也发怒了,更何况佩特菈卡像是打算藏起来,这里应该装作没有注意到然后走过的吧。虽然很是在意皇帝陛下在这种地方在做什么。
在我打算装作没有注意到然后通过她的旁边的时候——
「——慎一!」
被呼唤而反射性的回头之后,视线便相交了。
「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
佩特菈卡皱起眉毛这样询问。
「那是我该说的——啊,不是,那个……」
「…………」
虽然佩特菈卡一瞬间看向了言语不清的我的方向,但是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向我招了招手。
「慎一,过来」
「唉?但是」
「好了啦,过来」
佩特菈卡像是有些焦急一样这样说。
嗯。像这样都说清楚了也不可能逃掉。我走向她在的地方,然后一同藏进了阴影里。虽然像是不能完全藏起来,但也没有办法。
「……慎一」
之后佩特菈卡用窃窃私语一样的声音说。
「刚才说的那些,是你的真心吗?」
「唉?啊——不是,那个是……」
像是还在因为说了萝莉什么的而生气的样子。
很不妙呢……
「呀啊,嘛啊,虽然并没有要让陛下发怒的意思,那个……」
我,为了能够随时吃下佩特菈卡的拳头而做起了准备。
要问是不是真心的话那实际上就是真心。虽然感觉说法稍微有些极端,但佩特菈卡真的非常可爱,比起谁都能够使用的不好不坏的褒扬话语,那才是我最为真挚的表现——虽然是这样……嘛啊,有些不好呢,是,我知道了。
「并不是在开玩笑哦,那个,佩特菈卡,真的那个——」
「……是吗」
佩特菈卡点了点头。
然后她——微微地露出了笑容。
……唉?
「……稍微……呐,那个」
佩特菈卡从我这里移开视线,然后一边看向近处的地板,然后像是非常害羞一样说。
「说实话……非常开心……哦?」
没有……在生气?
在震惊的我的面前,佩特菈卡继续这样说。
「因为在谒见之间那变态感全出的措辞让人感觉很恶心呢」
「……好过分」
虽然可能就像是巡警先生会飞过来一样的说法方式!
我暂且也认真起来——不,现在并不是再说这种事情的时候。
「那个,因为是妾身所以就原谅了,如果敢向其他的女孩子说那种话的话,不知是被讨厌,被刺我也不管哦」
「是,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尽管感谢宽容的妾身就是了」
「哈,哈啊……」
……难道佩特菈卡,有注意到我在用我自己的话语褒扬她这件事了吗。
不如说。
虽然真的是事到如今,但是我的那个发言——路贝尔特王子会怎样理解呢。我在他的面前全力说出佩特菈卡的优点,根据见解不同可能会变成宣战布告什么的,我在你之前就已经知道她了的事了哦,应该不会听成像这样的说法了吧。
不……基本上的确说出了『你不懂,完全不懂!』一样的发言也是事实。
但是那个,实际上是想要让他理解佩特菈卡。
并不是作为皇帝陛下,而是能够变成名为佩特菈卡的同伴的某人,然后好好的守护在她的旁边……如果路贝尔特王子没有理解到这件事的话,那就是让他放弃佩特菈卡,然后放弃结婚的发言。
我并不是想要阻止佩特菈卡的婚姻。
但如果要结婚的话希望她能够幸福——仅仅只是这样想。
当然,如果佩特菈卡和某个人结婚,然后和我们疏远了的话,虽然很是让人悲伤。但如果佩特菈卡能够因此变得幸福的话,也是应该献上祝福的。
……话说回来。
我到底在不停地想着什么啊。
这样简直就像是——
「慎一?」
佩特菈卡像是不可思议一般看向我的脸。
啊啊,好近,太近了啊佩特菈卡。因为两人将身子缩进了阴影之中,所以肩膀和肩膀像是快要碰到一起一样,是一种能够感受到相互之间的体温和呼吸以及肌肤的距离。
不知为何这个让人感觉非常害羞。
真是,明明已经让她坐到大腿上读漫画了,虽然说是事到如今,但还是非常的紧张。
「……话,话说回来,为什么要藏起来?」
我为了隐藏起内心的动摇,然后问了这种事。
佩特菈卡——突然之间,绷紧脸然后说。
「总觉得大家很烦。所以有些厌烦了」
「烦?」
「是在那之后呐。臣下们大规模地过来,然后对和路贝尔特王子的结婚这件事说了各种各样的话」
「啊—……」
说起来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双亲们,自己也像是打算去说服佩特菈卡来着。好像其他也有几个人是亚人种的重臣,想必他们也打算阻止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结婚吧。
但是,他们像这样地焦躁,也就是说人类的重臣们,也有对这次的婚姻欢迎的势力吧。如果从以前帝族和王族就有着姻亲关系的话,也会有随着嫁入的公主大人来到艾尔丹特的大臣,即使他们就这样变成艾尔丹特的亲采尔贝里克王国派势力,也并不奇怪。
嗯……
「因为有些烦所以就逃走了」
佩特菈卡用像是叹气一样的口调这样说。
「那个,佩特菈卡?」
「怎么了」
「……要和,路贝尔特王子结婚吗?」
「那是……」
对于我的提问,佩特菈卡说不出话——然后就那样背过了脸。
在害羞吗?还是说不是吗。虽然一瞬间觉得佩特菈卡像是喜欢路贝尔特王子在考虑结婚,但这个不如说……是正好相反。
当然,也并不是讨厌路贝尔特王子。
她只是单纯的,在将自己的感情什么的放到一边,然后作为艾尔丹特帝国的皇帝在思考怎么做吧。
作为背负国家者,是否该结为婚姻关系。
明明还只是十七岁,并不是以自己的意思,而是优先于国家,不得不考虑能够左右人生的婚姻。并不是喜欢的人,但如果是对国家有利的人的话,就不得不结为夫妇。
那到底,是有多么的辛苦。
那到底,是有多么的残酷。
「……呐,慎一」
然后——像是厌烦了相互之间一直沉默一样,佩特菈卡搭过了声来。
「怎么了?」
「……我有些想问的事情」
「想问的事?」
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我可以的话什么都可以问」
如果只需要和我商量一下,就能够帮助到佩特菈卡的话。
「那个,就是啊……哼,哼哼」
稍微咳了一下之后,佩特菈卡背过了我的脸,说。
「如果的话呐,如果有着从立场上绝对不能结婚的对象的话」
「从立场上绝对不能结婚的对象……?」
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的?
各自属于互相敌对的两个势力——什么的?
「那个……两人之间……应该并没有相互厌恶……关系应该并不坏……大概……」
佩特菈卡的声音突然之间像是有些没自信一样小了起来。
「……那就是……?」
『关系应该并不坏』只要听到像这样的说法——就可能是假设出来的。不如说实际上就像是在说谁一样。
例如——
「可,可并不是在说妾身哦!?是在熟人的事情!」
「啊,是这样啊」
不知为何有些安心下来,我不停地点头。
是吗……是熟人的事情吗。是熟人的事情呢。嗯。
但是因为熟人的恋爱话题变得脸红,佩特菈卡果然还很纯真呢,真的是好可爱呢。
……等一下。
熟人?
那是说——难道是在说迦流士吗?
从立场上绝对不能结婚,刚刚好和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情况一样。
佩特菈卡难道,在和我说他们两人的事情吗?
啊啊,原来如此,从被路贝尔特王子求婚的佩特菈卡的立场而言,也不可能和迦流士商量,是在寻求与这次的结婚完全是无关者的我的意见吗。
之所以说是熟人而避过明言,是因为顾虑迦流士的事情以及和我说有些害羞吗。如果是佩特菈卡那好强的性格的话,是很有可能的。
嗯。真是个为表哥着想的好孩子呐。
在我像这样萌来萌去的时候——
「从立场上绝对结不了婚,而且在那个人的周围——那个,还有,还没变成那样的关系的其他的人」
原来如此,其他人,就是说佩特菈卡自己吧。
相互思念的迦流士路贝尔特王子。但是作为王族,考虑到国家,路贝尔特王子向佩特菈卡申请了结婚。
「不管怎么考虑也只有立场上对那个『其他人』的一方有利……」
当然因为佩特菈卡是女孩子所以能够普通的结婚——这样想的话比起迦流士而言要压倒性的有利。变成王族或是帝族的话,也会关系到继承人之类的话题。
「所以很不安……然后就开始觉得不得不放弃。但是,那个……并不是被讨厌了,不如说是觉得可能喜欢自已」
路贝尔特王子,在茶会上将对迦流士说出的话语——然后装作是对佩特菈卡说出一样——褒扬了一番呢,嗯。
「你觉得该怎么做?」
「原来如此……」
不管怎么听,都觉得是非常严重的三角关系。
「…………」
佩特菈卡像是在等答案一样直直的盯着我。
是非常地担心迦流士吗,红着脸,然后用总觉得像是湿润了的眼睛——话说回来,那个,被用那样的眼睛看过来的话,明明是无关者,但总觉得连这边都像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了啊。
总而言之冷静下来,加纳慎一。
这并不是在说自己。自己是第三者。所以应该能够冷静的判断。
我深呼吸之后,平息下自己那烦人的心脏。
不知怎么想沉默思考着的我——佩特菈卡,数次眨了眨眼之后,低下头继续这样说。
「……一直都背过了脸。因为觉得这样就好」
嗯。这是在恋爱漫画里边可以经常见到的场景。
就像是突然进行告白之后变得非常尴尬一样。
「当然如果对自己的立场有自觉的话,不可能到何时都这样。但是因为这次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也不得不被迫下决断……」
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这样说——
「可,可不是妾身自己的事情啊!?」
突然间,佩特菈卡露出了像是刚回过神一样的表情说。
「嗯,嗯没关系,我知道!」
「是真的吧?可不是妾身自己的事情哦?」
「嗯,嗯是呢!」
佩特菈卡一时间向上仰望着慌慌张张点头的我。
「…………」
不知为何她摆出了一副像是在赌气一样的表情。
不。陛下,这个向上仰望的眼神太可爱了。因为各种各样的有些不妙所以希望您能停下。只是因为距离过于接近,就在担心无意义上升的体温以及无意义的大声鸣响的心脏声会不会被听到。
那个。是什么来着。
啊啊,想起来了,是三角关系的话题来着。
嗯……
「那个啊」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说。
「真的是无论如何,都不得不在现在决定的事情吗?」
「……唉?」
是因为我的回答在预料之外吗……佩特菈卡不停地眨起那大大的眼睛。
「但,但是……」
「现在得不到答案不是吗?那么我觉得这样就好」
「…………慎一」
「得不到答案。那不就是在说是现在的『答案』不是吗。如果让时间在流逝一些,时期改变掉之后,那个时候或许就能重新得到其他的答案」
「……但是,那不就是在逃避吗?」
「逃避是不行的吗?」
我这样说一边露出苦笑一边挠了挠脸颊。
向青梅竹马告白之后被甩掉,一直逃避变成自宅警备员的我虽然这样说也完全没有说服力就是了。
但是——
「看,我不是尼特族吗?」
「尼特?」
嗯。不知道这个单词吗。
「啊,那个,嗯——没和佩特菈卡说过这件事吗?」
说起来关于青梅竹马的事,好像并没有和佩特菈卡好好说过。虽然之前向缪雪儿说过……
「嗯。就是我以前向女孩子的青梅竹马,喜欢你,这样告白过。是在日本的时候呢。但是立马就被甩掉了呢」
「是,是那样吗?」
佩特菈卡浮现出像是非常震惊一样的表情。
「然后,就变得很尴尬,就蹲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从现实中逃避……完全不从房间出去就那样度过了无所事事的时间」
「…………」
「但是迂回转折之后,被日本政府采用为<安缪特克>的总负责人,来到了这个艾尔丹特。然后和佩特菈卡,大家,相遇了。明明只是御宅的我,却被大家所安慰」
作为家里蹲的尼特族这件事,当然并不是值得褒奖的话题。
但是人生——会发生什么挫折谁都不知道。不能前进的话就退一步。绝对不能逃避什么的……不直直前进就不行什么的,这样深信不疑的话,自己很有可能会将存在于某处的可能性给抹杀掉。
大概……只要我们活着就没有『正确』或是『应该这样做』。
选择了什么之后,只要不去后悔就可以了。
如果急于选择什么,大概,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当然,一直都得不出结论然后放置不管也不是好事——但是如果拼命烦恼过,还是得不到答案的话,那,难道就不是说现在不是该进行决断的时候不是吗。
「如果怎样都下不了决定的话,我觉得保留下来就好」
我一边苦笑一边说。
「那个,难道不行吗?」
不停眨眼然后向上仰望我的佩特菈卡——之后稍微低下头说。
「这样好吗」
「至少,我觉得并不是坏事」
「……是吗」
佩特菈卡像是念念私语一样说,然后抬起了头。
她的表情——充满了希望。
她像是接受了从我那拙劣的人生经验那里得出的话语。
「是吗」
因为这样,佩特菈卡又再次露出了笑容——我感受到了心脏的高鸣。
啊啊,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像这样,在我还带有悄悄萌起来的感情的时候——
「——陛下!」
听见呼唤佩特菈卡的声音,我的肩膀跳了起来。
啊,不,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做哦!?什么都没做啦!
我一边像是快要说出意义不明的借口一样一边回头——便看到扎哈尔宰相一边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一边向这边走了过来。
「嗯——被发现了吗!」
佩特菈卡一下子便站了起来。
她用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非常阳光的笑容向我点了点头之后,走了出去——向扎哈尔宰相来的相反方向逃掉了。
「陛……下……!」
对于如同脱兔之势一般跑开的佩特菈卡(十七岁),已经是老年人的扎哈尔不可能追的上去。
最终,他在我的面前像是用尽力气一样站住粗粗喘气,然后为了稍微休息过来一样弯下了身体。那副一边咳嗽,一边颤抖的身影像是非常辛苦。
…………那个。
难道说了『逃避也可以』什么的很不妙吗?
「没,没问题吗……?」
「不,不好意思……」
不知为何产生了罪恶感的我——在靠近扎哈尔之后,不停地摩擦起了他的后背。
☆
宅邸的扫除,并不只是单纯地将屋内打扫干净。
每当慎一大人——老爷回来的时候,为了至少能够让老爷心情良好的进入宅邸,宅邸周围也是应该将其打扫干净的。当然,虽然外边有作为园丁的布鲁克先生管辖,但是宅邸的玄关周围是由我用扫帚清扫,定期拔除杂草的。
虽然今天我也这样做,将玄关的落叶扫到了一起——
「…………」
但是握住扫帚,呆站在那里只有手在动作的我……在吐出一口叹气之后回过了神。
这并不好。应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将干燥之后的衣物收回什么的,准备晚餐什么的。现在并没有无意义地用扫帚不停扫同一个地方的闲余。
我急急忙忙停下扫除,将扫帚和簸箕放回原处。
但是——
「…………」
却又立即从口中漏出了不成声的叹息。
这真的……并不是一件好事。从昨天到今天,工作就有一种停滞下来的感觉。
「慎一大人——」
我突然转向了森林的方向……转向了树木的枝梢的尽头,耸立着一座巨大城堡的方向。
现在,慎一大人,应该已经从艾尔丹特城里离开了。
听说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说服被采尔贝里克王国的王子大人求婚的陛下,然后阻止王子与陛下的婚姻。根据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双亲所说,陛下的说服由慎一大人担当是最为合适的。
的确,如果要向陛下提出什么意见的话,慎一大人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吧。
我明白这些。虽然明白——
「…………」
所以我才变得不安。
为了让陛下放弃结婚,在说服的时候——如果慎一大人将陛下作为一名女性而意识到的话。然后陛下将慎一大人作为一名男性而意识到的话。
那——
「我……」
慎一大人,不就会被陛下作为一名男性爱慕不是吗,我像这样,将自己的不安『不可能』这样笑着否定掉了。
但是我,不想让它变成那样。
我自身……关于我自己的感情,之所以会再次进行思考,是因为在此之前和滞留在宅邸里的克菈菈谈论过……在此之前,就一直保持着朦朦胧胧的状态没有深入思考。
虽然我对向慎一大人抱有爱慕这件事情拥有自觉,但那个,究竟是对作为所侍候的主人抱有的感情呢,还是说,是对作为一名男性所抱有的感情呢,我并没有抓住它的区别……不如说,没能抓住,这样才是正确的吧。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慎一大人或是陛下身上的话。
会因这次的事情为契机——慎一大人和陛下之间会变得有所意识吗。每当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就变得非常痛苦。
但是这并不是像我这样的立场以及身份的人能够插嘴的事情。
所以我,只能够守望着事情的走向。
这是何等的悲哀……就像是站立不得一样,但是却明白什么都做不到一样的空虚的感情。
「慎一大人……」
每当呼唤爱慕之人的名字的时候就变得不尽思愁。
但是,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就说出口。
加纳慎一大人。
于我有着大恩的主人。
改变了我的命运的人。
不在意我的身份并且用笑容接受的人。
「…………」
已经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将叹息从唇边漏出去了。
在这时——
「有烦恼吗,小姑娘」
「——!?」
因为搭过话来的那个声音我露出惊讶的表情抬起了头。
看过去后——在那里有一个走向这里的人影。
从头顶到脚尖被一整身长长的黑色外套所包裹全身,完全看不清其容貌。能够从外套上边看出来的,只有和我是同样的身高这件事——然后从声音能够听出像是年轻女性这件事。
「你是……?」
我下意识地架起了身子。
慎一大人是从名为日本的异世界所到来的人,是背负着日本与这个艾尔丹特帝国的,交流的桥梁的人……也就是抱有着什么特殊的事情的人。因此,被邻国的巴哈拉姆所诱拐,被卷入反国家集团的案件,瞄准他的性命的事件,并不在少数。
这个人,难道也是以慎一大人为目标的吗。
虽然我暂且警戒了起来——
「我在一边做着占卜一边在各地旅行」
黑衣的女性这样说然后站住了。
「听到这边的宅邸的主人的传言,便想要得到一份工作而到来而已」
在遮住眼睛的头纱深处,女性的眼瞳直直的看着我。
「是占卜师……吗」
「是的」
女性在头纱下方点了点头。
占卜师会拜访贵族或是豪商——拜访富裕的宅邸并非是稀有之事。无论是从政治上还是买卖上,经常会有无论怎么思考都无法得以判断的时候,在这时去拜托占卜师,是非常普通的事情。也曾听说过在其中,专属的——私人的占卜师会住在宅邸之中。
根据我以前听到的关于母亲的事——母亲好像是因为持有名为『预见之眼』这样稍微有些不同的力量,然后利用那个力量才使老家的商卖繁荣了起来。虽然母亲的力量似乎与占卜完全相异。
不管怎样,这位女性是在想碰巧的话就能够成为慎一大人的——<安缪特克>的私人占卜师吧。如果能够成为与皇帝陛下亲近之人的私人占卜师的话,就如同得到了能够自由生活的权利——这样想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
「那个,现在,老爷因为正在外出——」
「——你」
就像是要阻止我说出来一样,女性开了口。
「像是非常烦恼呢」
「唉?那个——」
「例如……恋爱的烦恼什么的」
「…………」
我的身体不经意间开始颤抖。
就是这样。恋爱。这想必——就是恋爱吧。被重新用言语说出之后我觉得就已经没有值得怀疑的余地了。
「为,为什么——会知道那个」
「是水晶告诉我的哦」
在狼狈的我的面前,女性从外套下面掏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从脖颈上垂落下来的,水晶的项链。
大粒的水晶数枚被用皮革的细线连在一起。在正中间要比其他的大上一圈的水晶正在闪闪发光。
「可以看得到哦。你——应该正在有一段非常痛苦的恋情吧?」
「…………」
我说不出话语。
被看透了——震惊和恐惧,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但是女性占卜师反而将温柔的声音,毫无踌躇地刺进我的心中。她用就像是在歌唱一样的口调继续这样说。
「例如,明明身为女仆,却对宅邸的主人产生了恋情,是这样吗?」
「…………!」
「例如,明明身为半妖精,却不知轻重地爱上了人类,是这样吗?」
「什……」
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耳朵。
在宅邸之中,谁都没有在意我是半妖精。没有在在意。这也是托了慎一大人的福。所以在宅邸中的时候,我并没有用头发将耳朵藏起来。
但是——
「我,我」
我可以感觉到脸庞因为羞耻而发热。
「原来如此?」
可以看得到纱巾下面的女性微微的笑了笑。
「而且……主人却并没有注意到你的感情?」
「连那种事都——」
虽说是占卜师但却也千差万别——虽然从信口开河的欺诈师,到有着正统由来的秘术,像母亲一样的力量可以看透『真实』的程度的人,但这位像是后者。
「我当然知道。因为水晶会映照出一切」
虽然被头纱挡着而看不到一丝表情——但是女性用像是非常得意的口调这样说。
「如果可以的话,要我帮助你吗?」
「真,真的吗?啊——但是」
我并没有能够雇佣有着真正的力量的占卜师。虽然是仅仅一次的谈话,但如果是以当贵族或是豪商的私人占卜师为目的的人的话,应该支付的金额,想必绝对不会低廉的吧。
「当然,报酬就罢了——但作为代替希望能够向您的主人举荐一下」
「是……是这样吗」
「请仔细看向这块水晶。从现在,在这里,会映照出你该做的事情」
「是,是!」
将走向了将水晶举至面前的占卜师的方向。
如同她所说的,看向水晶。
「……?」
但并没有看到什么。
「请仔细看。仔细看。水晶不过只是引导。希望看见的意志,会使答案浮现在虚无之上」
「是……」
我如同她所说聚集注意力。
之后——
「…………?」
怎么回事?
就像是产生了水晶——将自己自身吸进那透明的内核之中一样的错觉。看见水晶之中闪发出光芒之后,我就像是为了确认一样集中注意,向着在水晶更深处的地方所凝聚的虚无——
「唉……?」
头脑开始发呆什么都无法思考。
即使回忆浮现出来,也会从一角,就像是用掌心掬水一样,从手指的缝隙中流出,无法留下,仅仅,只是想要说出言语,也……
「…………呼呼」
不知从何处,可以听到,占卜师的笑声。
或许仅仅只是错觉……我,甚至,连将其进行确认,都无法做到。
…………
然后我,在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