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之中漂浮着甜美的香味。
若要比喻的话——就像是放了很多香精、不、就像是把放香精放得十分过分的饼干刚烤好一样。是一种让人能够再次认识到世间是有一种名为适量的概念存在的……一种味道。
说的极端点,就是甜的发齁。
「…………」
实际上——我的面前就放着像是饼干一样的烤点心。
在原娱乐综合商业公司〈安缪特克〉的公司办公屋、安缪特克离宫中的其中一个房间。
我们现在正在被当做客厅兼办公室使用的比较大的房间之中。
正是如此。是我们。并不只是我。
「……要说好吃好是很好吃」
我这么说道,把面前的其中一个(像是)饼干的东西拿了起来。摆在白色的盘子上的圆圆的那个东西,咬下去之后酥脆柔软,微微的甜味在口中扩散。美味。甜味刚好适度。味道也着实不错。这个点心没有任何问题。
缪雪儿做出的东西,不管是料理还是点心,基本都不会失败。
这个点心——原本就是缪雪儿找我商量『我想为慎一大人制作日本的点心』,所以我把制作方法教给她的。但说实话,我基本上并没有做过料理之类的东西,这只不过是因为过去觉得可能会用上而在网上搜索、然后直接模仿了保存在智能手机里的菜谱而已。
为了敬爱的丈夫,所以想要再现家乡令人怀念的味道。
这是何等值得赞扬的妻子……!而且十分擅长料理!反倒是想让她和我结婚!但这先不管。虽然要说饼干是不是日本的点心着实奇怪,但这先不提。毕竟是不可能得到和三盆的。
顺便一提……缪雪儿已经成为慎一君的第二夫人这一立场,已经不是女仆这一身份了,但即便如此,她在宅邸里的时候依然和以前一样穿着女仆装。我们问了她为什么之后,她微微红着脸这么说道。
『……这是……这是和慎一大人初遇的时候的衣服……而且慎一大说……这很适合我……很可爱……』
谢谢款待。我吃饱了。
「很好吃哦,缪雪儿。很棒」
「真的吗?非常感谢——慎一大人」
然后,那个所谓的慎一君和缪雪儿现在也在这间屋子里。
他正在和我一样在别的桌子上同文件格斗。然后,他一边吃着放在桌子一角的饼干,一边向站在旁边的缪雪儿送上赞美。这个构图其本身也一如往常,我也已经习惯了就是了。
「缪雪儿……我有件事想说」
慎一君突然停下手说道。
「嗯?什么事?」
「差不多不要说那个『慎一大人』了」
「唉?但是……」
「那个、呃,我们、呃、已经是夫妻——」
说到这里,慎一君就像是忍不住了一般双手握拳朝着桌子低下了头。有这么严重吗。是这么让人又害羞又高兴的词吗。这样的话不说出来不就行了吗。
「……夫妻、了、了呢,不是吗?」
慎一君抬起头这么说道。
「加个大人总感觉很有距离感,呃、唔」
「啊、嗯、嗯,说、说的是呢」
「所以,差不多就丢掉称呼吧」
「……但是……那个……慎一大人也是皇帝陛下的夫君……」
「啊、嗯、虽然是这样——」
「这、呃、难道是说——」
缪雪儿自己也犹豫地左右往复着视线。
「……叫……『亲爱的』……?」
「呜噢!?这是何等的破坏力——呃,这、这先暂且不提」
咳嗽一声之后,慎一君便打算转移话题。既然自己都害羞地想要逃跑,不提这个话题不就好了吗,虽然我这么想,但是却并没有说出来。
「这个真的很好吃。特别好吃。啊啊、我有这么可爱、会照顾人、并且还会做饭的妻子——」
啊。这家伙又忍不住了。妻子也是感到害羞的单词吗。
「妻、妻子在,我、十分幸福……!」
「慎一大人……!我、我也很幸福……!」
…………
好甜。甜的发齁。即便如此,甜的发齁的气氛也一直从两人那里不停散发出来。若是能够测量空气中的糖度,这想必是已经超出测量界限的致死量了吧。总感觉我这边都害羞得不得了,我像是在逃跑一般从刚刚新婚的两人那里移开了视线——虽然如此。
「给、光流大人。啊嗯」
这么做之后,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坐在沙发上的爱儿比娅和光流的身影便进入了眼帘。
「啊嗯」
「好吃吗?」
「嗯。很好吃……怎么了,摆出这么一张脸?」
光流有些讶异地歪起了头。
把他当成男人都觉得十分可惜的美丽、舒展长发微微摇晃,看起来着实美丽。虽然我很清楚这并不是形容已经将要二十岁的男孩子的表现手法,但事实是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唉?啊、嗯」
爱儿比娅也一时之间看向了光流君的脸,然后一副回过神来的模样害羞地笑道。
「这个、是光流大人……故乡的点心吧……?」
「从较广的意义上确实是呢」
「是吗……如果光流大人喜欢的话,我也想做一下……」
这么说之后,爱儿比娅便摩擦着膝盖扭扭捏捏。
总感觉她的角色和过去完全不同,这到底怎么回事。
「爱儿比娅……」
「啊、但、但是,我做的话大概会失败吧」
哎嘿嘿、害羞地这么笑道,爱儿比娅搔了搔后脑勺。
「我很粗心……味觉也不一样……」
「没有这种事」
光流立刻断言道。
「料理是爱情。怀着对对方的感情制作就是最好吃的调味料」
「光流大人——」
「而且,即便失败。我也不会剩下爱儿比娅为我做的东西不是吗?当然,我会全都吃干净的。不会给别人」
「光流大人……!」
「爱儿比娅……」
他们两人一副感动至极的模样互相对视起来。
说实话,这里现在充满着一种很有可能很开始做一些不能做的事情的危险气氛。不管怎么想,他们两个人的眼里也没有除他们两人以外的人。
而实际上,他们两人的脸正急速接近——
「停!」
我突然,邦!地一声敲着桌子站了起来大叫。
下一刻,空气便冻结住了。
背后就像是绽放着许多花一般互相之间笑着的慎一君和缪雪儿。
视线湿润互相对视,直接倒在了沙发上的光流君和爱儿比娅。
「「「「…………」」」」
就像这样——停下动作眨着眼的同时看向了我。
唉?你在啊?就像是这么说道的他们的视线,再怎么说也让气馁了起来。
「美埜里?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我瞥着一脸惊讶的慎一君的同时,大叫道。
「从刚才开始就不分场合亲亲热热!特别是光流君!爱儿比娅!」
「哈?」
「怎、怎么了?」
「现在不是工作中吗!?」
实际上,在光流君和爱儿比娅坐着的沙发前也有一张长桌,上边也堆着文件。虽然日本政府和艾尔丹特帝国共同出资运营的『综合商业公司』——〈安缪特克〉已经不复存在,但是现在包含学校运营在内,其机能大半都被移接到了这所宅邸——统称安缪特克离宫之中。
所以这里既为离宫的同时也是办公室,慎一君和光流君要做的工作堆积如山才是。
正因为现在和日本的联系断绝、御宅作品的供给枯竭,所以才应该确立保存已存在的作品群、通过复制确保预备、并且创造出以此为基础二次创作出的作品群又或是一次创作出作品群的体制——或者说是环境,所以他们的工作反而比过去还要多。
「对啊。我现在就在工作,怎么了?」
「让爱儿比娅坐在大腿上的你,能工作吗!?」
从刚才就坐在沙发上的光流君的大腿上,爱儿比娅正坐在上面。姿势反倒是和侧抱着更接近。但是却既不害羞也不感到难为情——
「是啊。我工作的时候爱儿比娅也会老老实实。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将错就错了!?
「不不不,不管怎么想都问题十足吧!?」
「嗯。再怎么说我也觉得太过了,光流」
慎一君说道。
「我们现在正在工作中,这里是职场。对你们两个人来说,这所宅邸确实就是家里,或许很难切换过来……」
「我才不想被慎一这么说」
光流君半睁着眼睛盯着慎一君说道。
「你才是,从形式上是从城里到这所宅邸出勤的吧?能切换过来是理所当然的吧?」
「唉?是、是啊」
「但是从刚才开始,你一有机会就要么握住缪雪儿的手、要么就摸她的头发……」
「呃……你、你看见了!?」
对于光流君的指责,慎一君面脸通红。旁边的缪雪儿也做出了相同的反应。他们似乎是觉得没有被注意到。在桌子底下握住手还暂且不提,摸缪雪儿的头发再怎么说也是会被注意到的吧。缪雪儿也是缪雪儿,每每被慎一君碰到手就会害羞起来——
「你才是公私不分不是吗?」
「我才不想被光流这么说!话说回来从刚才开始『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你』的这种对话到底做几次才高兴啊!?轮回吗!?这是轮回吗!?从时间的轮回从逃脱之前都会重复吗!?圆环之理吗!?」
「哎呀。难道是看见我们关系和睦事到如今觉得爱儿比娅可惜了吗?真不好意思。爱儿比娅已经是我的恋人了!我绝对不会还给你!」
「光流大人……!」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呃、我是在说适度的意思!?」
……呃,我觉得你也没有说的资格呢,慎一君。
「在眼前像这样不停重复爱的告白——」
「那么也请你们做不就好了?我觉得懦弱的慎一是不可能有光明正大地这么说出来的胆子在的。话说回来,缪雪儿?」
「唉?啊、嗯、是!?」
因为突然被甩过话题,缪雪儿颤抖了一下身体。
「缪雪儿也是想让慎一说的吧?话说回来你有好好听他说过吗?就像是『我爱你』之类?」
「啊、嗯、嗯,慎一大人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是那样吗?两个人的时候?」
「嗯。昨天晚上也……」
「停——下——!」
邦邦邦!我用双手拍着桌子,打断了所有人的对话。
「…………」
『啊、美埜里原来在啊?』一般的视线再次聚集向了我。
啊啊,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差不多能不能住手了呢!?再怎么说我也忍不下去了!」
在工作的时候一直亲亲我我亲亲我我亲亲我我(循环×2)!
我一直都在忍。一直都在忍。忍耐在自卫队的训练中已经烂熟于心到惹人呕吐。本应已烂熟于心才是。但是却并没有在这种致死量的齁甜齁甜的空间中一直忍耐的训练。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非、非常抱歉……」
「非常抱歉……」
然后缪雪儿和爱儿比娅便低下了头。
她们两人看起来像是在反省——倒不如说她们两人实际上就是在反省吧。因此,慎一君和光流君再怎么说也不得已露出了尴尬地视线互相看向对方。
「啊……呃、这是我要说的,要保持适度好吗……?」
下一秒,便有一丝罪恶感向我袭来,于是我就说出了一些温和的话。
该怎么说……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家飘飘然的感觉。
首先慎一君和缪雪儿是刚结了一个月婚的新婚夫妇。
虽然慎一君只是入赘给了皇帝并且缪雪儿是第二夫人——但一直都爱慕着慎一君的她,无论正室或侧室,都是和慎一君结婚了、在一起了,仅此她便心中满载幸福,幸福气场二十四小时全方位放射中。
而光流君和爱儿比娅则同样是刚成为周围公认的恋人一个月左右。
爱儿比娅在光流君来到艾尔丹特帝国之前公开说过喜欢慎一君,而光流君则是不抱期望——无法结果的恋爱,正当自己以为是单相思的时候,却雨过天晴同爱儿比娅走到了一起。对爱儿比娅而言,她虽然对有关慎一君的事情抱有一种劣等感,但是失恋的忧郁已经完全抹去,她正可谓迷恋着正对自己说喜欢自己的光流君。
理论上我懂。我懂得。
大家幸福的话对我来说也很高兴。所以我一直忍了过来。
……但是……但是……………………烦人就是烦人啊!!
如果每天每天都在至近距离看着共计两组的情侣们,谁都会恼火起来。
「哈啊……真的是,大家都幸福了起来……就我一个人是独身的丧女」
我叹了口气,在椅子上重新坐好。
「美埜里……」
慎一君和光流君再次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那、那个……对不起,美埜里。确实是这样呢。我也有些太得意了……」
「我……也会注意一下的」
……唔。
被比我小的、并且还是男性的——那从心底里把可怜我的视线,对于年龄=没有男朋友历史的我来说很刺痛。特别痛。我甚至想当场大叫来回打滚。
话虽如此,我也是成年女性,并且还是原自卫官。
多少也必须展现出磊落大方的一面。
「……呃、嗯,多多少少也可以啦,多多少少也可以」
我露出笑容说道。
「对我来说……把大家置换成BL也很开心的」
「……啊!?」
慎一君一脸惊讶的表情发出声音。
「把我们置换成BL……是、是怎么回事!?」
「唉?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只要有情侣在,就在大脑中置换一下吗?」
「就算你用那种『太阳不是会从东边升起来的吗?』一样的语气说——」
「或是变成自己喜欢的组合、把缪雪儿和爱儿比娅男体化,或是想象成男缪雪儿×慎一君、男爱儿比娅×光流君,又或是想象不同的组合」
「呃、请等一下!?」
就连光流君也慌慌张张地这么说道——因为他们慌张的模样我不知不觉便阴晴雨散,于是我便毫不在乎地继续说道。
「你们想,我之前不也说过吗。男体化之后,爱儿比娅就变成鸡胸……」
「请住手!爱儿比娅暂且不提,不同的组合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和爱儿比娅BL你也能接受吗!?能接受吧!?」
「唉?话说那个——」
对于原本就是女装男子的光流君来说,和爱儿比娅组合在一起就有一种百合的感觉。就像是有一种勇敢前去!一般的浪漫感觉。我直直竖起大拇指说道。
「世界不止一个啊」
我将视线转向遥远的彼方说道。
「在不同的世界线、也有许多的人。组合的可能性是无限大的……!」
「有没有觉得她是想总结成很好听的话出来?」
「这是因为不这么做的话我忍不下去啊!」
「…………」
因为我用悲鸣一般的声音如此诉说,光流君也不得不闭上嘴巴。
哼……我赢了。虽然我不清楚是什么胜负就是了。
在这世上,大都是能够有话直说的人的胜利。
「不过……在工作中这一点我也会有所自觉的」
慎一君总结一般说到之后,众人便暂且取回了冷静。
缪雪儿点了点头稍稍离开慎一君——爱儿比娅也从光流君的大腿上退下,并坐在了旁边。这虽然并没有将甘甜的气氛一扫而空,但暂且感觉是缓和到了同致死量就差一点的程度。大概。
「……但是,美埜里?」
突然,慎一君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
「要是受不了单身,那个时候和罗伊克交往不就好了吗」
被这么说之后,我眨了眨眼睛。
「你在说什么呢。罗伊克不是有罗密妲了吗」
在稍早之前,有一个每每遇见我就会对我说喜欢我喜欢我的妖精少年罗伊克·司雷松。
他现在——正在和同级生的矮人少女罗密妲交往。
虽然平时总是在吵架,并且最初的时候或许确实互相看不顺眼……但是不管怎么想,不管是我还是周围,都已经注意到从途中他们的关系就产生出了变化。至少罗密妲向罗伊克抬杠就是喜欢这种感情的表现。
而现在虽然也经常会见到他们两人在学校争吵,但是对罗伊克和罗密妲来说,那似乎便是爱情表现。周围的同级生们也会说着『啊啊又开始夫妻吵架了』、不会再留意,一眼就能够看出他们两人都很开心。
「而且罗伊克、毕竟对我来说只是学生呢」
「啊……」
慎一君露出了有所理解的表情。
我和他一样都在教授御宅文化的学校执教——于是不管是罗伊克还是罗密妲,对我来说既是学生也是御宅的后辈。比起恋爱感情来说,想要守望着他们的幸福的感情会更强。
「而且我虽然刚才那样说……但我自身也并非是想和谁亲亲热热就是了」
「是这样吗?」
什么啊?慎一君就像是在这么说一般睁大了眼睛。
「比起自己亲亲热热,我更想看『最爱』的人们在一起亲亲热热」
「……不愧是守望者呢」
光流君立刻断言,并对我露出苦笑。
他旁边的爱儿比娅则是问道『「最爱」是什么意思?』——
「对我来说『最爱』的幸福就是生存的动力——」
说到这里,我便注意到口袋里的智能手机在震动。
同时——
「——啊。好像有谁来了」
缪雪儿看向远方说道。
半妖精的她比我们的听觉要更加敏锐。但和警报装置同等再怎么说也太厉害了。但因为和日本的连接已经断绝,处在了无法维护的状态中,只是警报装置的精度下降了也不一定。
「…………」
我走向床边,打开窗帘看向外边。
最先看到的——是站在宅邸门前,负责护卫慎一君的几个人。
再怎么说,成为皇帝陛下夫婿的他,移动的时候都会被带上几名护卫。
当然,平时的话近卫骑士们会负责担当这个责任。
但是慎一君借此机会想要稍稍缓和存在于国内的人种差别氛围,所以便提拔了蜥蜴人、妖精、矮人、狼人等所谓的亚人种,编成了混编部队。但因为有许多反对,所以他们无法立刻成为近卫骑士……但因为相当于骑士般的对待,成为了亚人种们多增了一条立身出世的道路而广受好评。
也就是说,曾经我曾经所做的职责,现在变成了由艾尔丹特的士兵们来做。
现在的我和爱儿比娅都是光流君的护卫,同时也是负责这所宅邸以及学校警备的负责人。当然,在学校也会执教、帮忙慎一君他们的工作——
「……白色的鸟车?」
护卫们的对面,停着另一台帝族专用的白色鸟车。
和慎一君他们乘坐而来的鸟车不同。客车的样式微妙不同,并且侧面的、附着在门上的纹章不同。
门因先前下车的驭者的手打开——里面的乘客从车里下来。
因阳光闪耀的长长银发。美丽清爽的五官。随风飘扬的优雅披风。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只能蹦出美型这一个词的青年——
「迦流士……」
听到从我嘴唇里说出自言自语——慎一君他们露出稍有惊讶地脸互相看了一眼。
☆
我名叫古贺沼美埜里。
曾是因日本政府之命,被选拔为了负责将日本的御宅文化在异世界的艾尔丹特帝国传播的加纳慎一以及绫崎光流两人护卫的自卫队员。
对,是〝曾是〟。
将地球与异世界联结在一起的超空间通路关闭是在一个月之前。
因为这个原因而留在这个世界中的我们,不管是自卫队这一立场又或是护卫这一身份,亦或是综合娱乐商业公司〈安缪特克〉的这一地位,都失去了。日本政府这一后盾也已不见,只是从异世界来到这里的一般人而已。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会立刻就流浪街边。
我们各自活用了迄今为止同当地人们之间的交流,在这里享受动画漫画——更正、是享受着生活。
慎一君同作为女仆一直守护在身旁的缪雪儿·佛兰以及艾尔丹特帝国的皇帝陛下、佩特菈卡·安·艾尔丹特三世两人结婚了。即便是在日本法律上伦理上都不得容许的重婚,在这边也完全无所谓、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现在正和两位妻子度过着甘美的新婚生活。
光流君则是同慎一君以及〈安缪特克〉作为画师雇佣的、从邻国巴哈拉姆而来的原间谍、爱儿比娅·哈内曼雨过天晴、两厢情愿,在这边也满满享受着亲热生活。
而我的话则是担任这所宅邸以及学校的警备,在学校同时也作为教师登台、在宅邸中则是负责帮助慎一君他们的工作。警备的任务自不用提,同艾尔丹特军连携,有时候也需要负责指挥,所以为了方便也便赋予了我骑士的身份——而实际上也被叙了勋,还拿着俸禄。
超空间通路关闭的最开始,无法回到长大成人的日本以及断绝了同日本的交流并失去了后盾的我们该如何生活,当时十分不安。
但幸运的是,那全部都以杞人忧天为终。
这全部都是因为佩特菈卡·安·艾尔丹特三世陛下以及负责摄政于陛下的迦流士·安·克德巴尔卿照顾。虽然也并不是没有半带嫉妒的贵族对于原『外国人』的我们受到如此对待——也就是所谓的巨大提携、轰烈发迹而露出不满,但是那注定不会成为主流,我们…………本应该在这片土地悠闲地享受度过『第二人生』才是。
只是——
☆
在夕阳的照射之中,少年抓住了想要逃跑的青年的手腕。
「等一下啊!」
「……放开!」
长发随风飘舞,青年想要甩开少年的手。但是少年的力量却意外地强,丝毫不动。他反倒是更加用力地向抓住青年手腕的手施力。
「听我说啊,扎流士」
青年向他那认真的声音抬起了头。
被橙色的光线所照耀的少年的眼瞳,直直抬头看向了青年。
「慎二……」
「我……」
对于静静编织而出的言语,青年睁大了眼睛。他无意识地期待起后续,竖起了耳朵。
——但是
「等一下」
有一道声音打断了想要说下去的少年。
惊讶抬起头的青年和少年,看到走来的人失去了言语。
「他就由我拿下了」
伴随着稳健的笑容宣告的同时一步步走来的他,瞥向少年,青年则是呆呆地睁大了眼睛。
「路加尔特……」
而他则只是向低语的青年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从他那里延长的阴影夹杂在了青年和少年之间,成为了一体。
☆
「——这便是这次交付的书的内容」
「原来如此……」
「在终于对自己的想法产生自觉的慎二面前出现的扎流士的前男友·路加尔特!对于无懈可击的三高攻登场,懦弱的慎二该如何是好。而在他们之间摆动的扎流士最终该……就是这么一个走向。这是三部构成,而这个是前篇。怎么样?」
「嗯。我顺便想问一下这最后会怎么样?」
「以扎流士为总受的3P最后,慎二会和扎流士结合在一起」
「是吗……」
「嗯?不喜欢吗?」
「说的是呢,虽然兴趣颇深,但也有一种难以说是完美的感觉」
「那这个呢?在不同的世界线中,扎流士×慎二的甜蜜本」
「嗯?原来如此这个是——」
「……………………稍微等一下啊啊啊啊!」
再怎么说都忍不下去的——我的『稍微等下』呼唤打入了其中。
于是,刚才就要把小薄本交给迦流士的美埜里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慎一君」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半小时前迦流士突然来访了宅邸——我制止住了没有改掉女仆时期的习惯、打算前往玄关迎接的缪雪儿,反而美埜里则是不知为何兴冲冲地出去了。但因为不管怎么等她都不回来,于是我和缪雪儿便中断了工作,一起找起了她。
然后——我们在宅邸中寻找一番,便找到了了坐在客间的沙发上,隔着桌子面对面的他们两个。
该怎么说呢,放在那张桌子上的小薄本。
明显就是同人志——并且还是类似于漫画本一样的,而且还有两种。
「干什么是指……」
美埜里和迦流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之后,便歪起头看向了我。
「我只是在问迦流士对BL漫画的感想而已啊?」
对于美埜里那仿佛像是在说这怎么了?一般的表情和语气,我感觉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快要当场倒在地上。若是站在我后边的缪雪儿没有扶住我,我想必就跪在地上了吧。
「慎一大人、没事吧……?」
「嗯、没事……没事……」
我向着担心地向我问道的缪雪儿无力地笑出来,我想办法重整了姿态。
但是那个同人志……明显是艾尔丹特产的。并不是从日本带来的东西。
虽然因为我们的指导急速发展出了印刷技术,但是没有印刷机和复印机这边,只能使用老旧的印刷方法,所以画会莫名地粗糙且位置会有所偏离。对于像我们这样见惯了日本制的同人志的人来说,其差距是一目了然。不过那也有种印刷本的感觉,要说手工也有种手工的味道——
「话说回来从刚才就听到的角色名字莫名地有种熟悉的感觉是我的错觉吗?」
「错觉呢」
「画在封面上的角色的特征也微妙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也是我的错觉吗?」
「错觉呢」
「而且第二本是反转吧」
第一本和第二本的名字的位置相反……也就是所谓的逆转组合,莫非那也OK吗。根据传言来讲,仅仅只是位置不同腐女之间就会发起战争。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战斗的就是了。
顺便一提,男人的我之所以会这么清楚这些事情,是因为过去光流解说过这些东西——也就是腐女子业界的常识。其也伴随着不要在美埜里面前作出愚蠢的发言、踩下地雷这么一个理由。
于是我便觉得和外表不同内里本应是个男性的光流居然会对腐女子之类如此清楚,不过这也十分事到如今,所以暂且不提。
「说的是呢,这确实有所难处……」
美埜里把右手手掌拍向她那丰满的胸口处,闭上了眼镜下的眼镜。
其身影若是无视内容的话——便会给人一种思想驰骋在遥远彼方的梦想里的眼镜美女的氛围。
「不是很喜欢逆转的人有很多,也有组合完全固定派……」
逆转……?啊啊,好像是指性格反转来的。
是指上下或是左右之类并非固定的意思吗……?
「但是……」
邦!原腐人自卫官睁开眼睛说道。
「对我来说什么都很美味!」
「我才不想知道这种事!」
「而且,如果有迦慎……说错了。如果有扎慎派的人的话,也就会有慎扎派的人,必须要全部回应有这种需求的人呢」
「刚才你是不是说迦慎了!?你说了吧!?」
「是你听错了啦!」
美埜里下意识地便从伸出手指指向她吐槽的我这里移开视线,吹起了装傻的口哨。
……话说回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做出了这种同人志的呢。我记得美埜里自己说过自己是不回去做那种东西的。说是自己没有绘画才能,所以只是专业负责购买的。呃、等一下,难道是某个学生做出来的兴趣本吗……?难道是被美埜里的腐女子病毒感染的某个学生……呃、这很不妙不是吗!?
「迦流士难道没关系吗!?被作成这样的本子……!」
因为对美埜里在怎么说似乎也不会说通,于是我将对话的人转向了不知从何时就从美埜里那里手下同人志并仔细阅读的迦流士。
虽然迦流士从之前就一直在从美埜里这里借BL本,但是对以自己为模板的本子再怎么说也会讨厌吧。而实际上,他刚才读第一本的时候就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话说回来,美埜里居然还真敢把这种本子交给本人啊!?
即便是用了变名……
「——嗯」
啪嗒、迦流士合上了正在读的同人志。
之后便把同人志放在了桌子上,开始比对并放在一起的第一本和第二本——
「我比较喜欢扎慎这本」
「喂!?」
问你的我真是个傻子!
话说回来,他们两人仿佛就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开始再次谈起了BL本。
「原来如此,迦流士原来是那一派啊~」
「没有其他的了吗?」
「既刊我放在房间里了。稍微等一下,我去拿过来」
「等一下等一下」
我慌慌张张走向打算起身的美埜里那里抓住他的肩膀,并强行把她按了下去。
「怎么了?慎一君」
「什么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迦流士难道是为了和美埜里交流BL才来这里的吗?而且还专门挑现在?」
我们这个时间在宅邸里正在『工作』这件事迦流士也是知道的。
而且这份『工作』——即便是从单纯的文化事业性质上的一面以外来说,也是存在的。虽然在与日本断绝之前就已经开始,但是我也在把漫画、轻小说输出——不、秘密运输到巴哈拉姆,而对于艾尔丹特的友邦则是光明正大地作为输出产业之一,从过去就一直输出着漫画和轻小说。对于因为没有放映用的器材的动画和游戏来说先暂且不提,印刷物之类的东西还是有可能利用某些方法复制的。
也就是说,在经济上乃至政治上、军事上,这都是伴随着实际利益的『工作』。
正是因为明白这些事情,我才会每天都从艾尔丹特帝城离开来这个安缪特克离宫以及学校上班,这件事佩特菈卡、迦流士以及扎哈尔都是十分清楚的。
「啊啊。说的也是。非常抱歉」
迦流士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
他莫名给人一种心不在这里的感觉。是有什么担心的事吗。
然后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靴子的声音响起、走起来之后——他便在我旁边停了下来,抓住了我抓住美埜里双肩的双手。
「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慎一」
仿佛像是在依赖我的眼神和声音是我的错觉。一定是错觉。大概是我的错觉。
「唉?怎、怎么了?」
「这是在城里有点难以说出口的事……」
迦流士将我的双手放在胸前,看向了我。
噢噢。话说从近处看到的帅哥真的厉害。睫毛又长、鼻梁通透,不愧是佩特菈卡的表兄,和佩特菈卡很像,要是佩特菈卡再大一点的话一定会变成这……呃、不知说这个的时候!?
「什么!?终于要告白了吗!?」
从沙发上全身回转向这边的美埜里目光炯炯散发着光芒,用手遮住了嘴巴。虽然她本人似乎是打算隐藏著,但是从手掌的一角能够看到她的嘴唇已经变成了嘴角吊起的微笑状。
「请住手!我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我有缪雪儿以及佩特菈卡这么两位可爱的妻子在了!
「不是」
迦流士向着慌忙的我摇了摇头。
太好了,似乎不是告白。但是既然如此的话这手是怎么回事?被男人握住手于我而言也高兴不起来,呃、我想离开一点……?
「实际上……」
迦流士眉清目秀的脸上略微露出了苦恼的扭曲,开始说道。
——而我的双手依然被握着。
☆
「——结婚!?」
回到客厅,听完迦流士的话的我们一定——露出了呆呆的表情。
这是因为这便是如此地意外,并且我们并没有想过在这个地方,这个单词此时会从迦流士的嘴里说出来。
「迦流士……要结婚了吗?」
如此问道的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自然。
不管是美埜里、光流还是缪雪儿、爱儿比娅,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向了迦流士。而眉清目秀的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的帝族则是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拒绝的回信已经送去了」
……说的也是呢。
迦流士·安·克德巴尔卿本是皇位继承第一位的帝族,也就是这个艾尔丹特帝国地位第二高的存在。既美型又聪明,而且还有众多武勋。无懈可击的他——追随者众多,想和他结婚的王侯将相国内国外不胜枚举。
而他即便超出了适龄期也没有娶妻,是因为他是一个男色家。
人类的兴趣向不会简简单单就会改变也无法改变。所以迦流士才会一直单身——才对。
「那么……」
「但是这个……实在难以进行下去」
伴随着叹息,迦流士说道。这还真是稀奇。现在他看起来十分为难。
据他所讲——即便迦流士一方再怎么送去拒绝的回信,对方则反而又会拒绝那个。
顺便一提,对方是艾尔丹特的友邦——既是同盟国也是旧友的采儿贝里克王国的大贵族。是出过前代采儿贝里克王妃的名门贵族。
若是帝族和他国大贵族,婚姻的申请自然便会不止于个人的问题。
也就是说,从友邦的有力者那里提出的申请,着实无法随意拒绝——也就是一直拒绝下去,所以迦流士才会十分困惑。
「慎一不知道吗?」
一脸无话可说的模样问道的是光流。
基本上不仅和迦流士一同生活在帝城之中,并且因为现在还是佩特菈卡的夫婿这一身份,所以与其也属于亲戚关系的我不知道的话,从道理上是讲不通的——
「佩特菈卡他们让我不要说出去。因为不打算接受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公开。毕竟对方也有面子,全都打算在暗地里解决才是。但是——」
「但是?」
「但是却没有那样进行下去。对方说三天后会来这里」
「那个人?」
「是啊……」
迦流士点了点头再次叹了口气。他看起来十分为难……
简而言之,迦流士面对对面贵族的公主大人,是想要想尽办法使其放弃同自己结婚的——因此便来商量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我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城里确实并没有能同迦流士商谈的对象。
重臣们自不用提,他们只会考虑政治上的利益得失,只要对方的公主大人没有任何问题,她们也只会说出『借此机会还请结婚成家』的话……因为一个多月以前关于我和佩特菈卡的结婚上着实勉强,所以也便很难五十重臣们的忠告以及诸多外国的意向。
从这层意义上讲,我多少也有是一定的责任在的。
不过他似乎是有同美埜里交流BL本从而忘记原本的事情这种程度的余裕在的,但反过来说,这或许也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方法。
「虽然有些失礼,但是以什么理由拒绝的呢——我可以求问一下吗」
光流歪起头问道。
「理由是现在没有那种打算」
「……这还真是普通至极的拒绝方式呢」
光流点头道。
并不是讨厌你,而这只是我自己的问题——就是这么回事。这可以说是十分门面的拒绝话吧。若是读得懂空气的人,这个时间点应该就已经放弃了。
「但那却传达不到——吗?」
「似乎如此」
迦流士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那干脆……就清楚说出自己只对男人有兴趣……?」
我这么说道之后才注意到。
说起来,迦流士对于自己的性取向如此就经公开到了何种地步呢?因为日本政府在意外早的阶段就把握到了迦流士『喜欢男人』的事,所以这莫非在艾尔丹特国内是公开的秘密吗。
「那再怎么说也只是最终手段——……」
如此说道的我因为双肩突然被抓住而眨了眨眼睛。
看去之后,美埜里不知何时就走到了我的面前,把左右两只手放在了我的双肩上。倒不如说是抓着。紧紧地。她的手的力量强到仿佛在说不会放我走一般,就像是压制住了猎物的肉食兽的爪子一般,手指——
「疼、好疼好疼、美埜里!」
「啊啊、对不起」
发出悲鸣之后,美埜里便立刻放开了手。但相对地,她却不知为何在用手指推了一下眼镜的同时靠向了我的脸。
「慎一君——」
「怎……怎么了?」
在至近距离相互对视并且被叫到名字之后,我不禁心动了起来。
这个人只要不说话,又漂亮身材又好,真的——不、这先暂且不提。
心动也只有一瞬间而已。看向美埜里莫名闪闪发光的眼镜之后,只会有一种坏预感袭来。露出这种表情的美埜里绝对只会想着一些不好的事情。从经验上我十分清楚这件事。
「这里就该慎一君出场了哦……!」
「唉?我——吗?」
「你就在那个女孩前面宣言『这家伙是老子的东西』就好了啊!」
美埜里开心地说起了了不得的事情。
为什么会变这样。而且第一人称都变了。那一定不是我而是另外的某个人吧?我希望是这样。
「那只在美埜里的妄想以及同人志之中,所以还请住手。我不会做的」
「唉……」
不知为何,发出了仿佛脱出预想之外一般的声音的——并不是美埜里。
「……为什么这个时候迦流士会发出声音啊」
「嗯……不行吗?」
「不行啊!」
这对腐烂组到底在期待我什么啊!
「但是但是,那不是最快的方法吗?只要知道有喜欢的人,那位女孩也是会放弃的吧!就像这样,一边壁咚,不、一边用手抬起下巴说着『不好意思啊。这家伙正迷恋着老子啊』之类的——」
好吗?美埜里就像是在这么说一般歪起了头。
只看她的行动的话就仿佛天真无邪的少女一般可爱,但说的话不仅和天真完全沾不上边,并且还是罪业颇深的腐败魔人其本身。
「……要是用这套道理来讲,我就更不行了啊」
「为什么啊!?」
「我已经有缪雪儿和佩特菈卡了啊!」
我喜欢女孩子!我有妻子!而且还是两个人!缪雪儿和佩特菈卡都是出身名门的女孩子,并且我们恩恩爱爱!我不可能会有向其他人——并且还是男人出手的余裕!
我回头之后便和缪雪儿视线相合。
缪雪儿含羞的同时就仿佛在忍耐心中的悸动一般将手放在了胸前。结婚大约一个月,明明这种事情那种事情等等都已经做过了,但这份天真无邪……!我的妻子还是这么可爱得不得了!我的妻子不可能这么可爱!(反语表现?)
「唉」
美埜里不服气地嘟起了嘴唇。
但是从她把手抵在下巴上有在思考的样子来看——再怎么说这个大腐人也是觉得我说的话也是有一番道理在的。
缪雪儿还暂且不提,我和佩特菈卡已经结婚这件事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内外都是众人皆知的事实。稍微调查一下就会知道我的身份,这种蒙混方法对我并不适用。
假设我真的加入了这个作战,将妻子以及其表兄一同握在手中,着实会变成麻烦至极的事情。
「那样的话反倒是让光流……」
「哈啊!?」
光流稀奇地发出发狂一般的声音盯向了我。
噢噢。他在动摇在动摇。很好很好。因为他总是在说我懦弱之类的,所以这种程度都算不上惩罚。
「对啊!」
啪嗒一声——美埜里就仿佛在说『妙案!』一般敲了一下手。
「对啊。光流君啊。毕竟有光流君在——」
「呃、请稍微等一下,美埜里。我已经有爱儿比娅——」
「——让慎一君女装之后装作克德巴尔卿的婚约者不就好了吗!」
「等一下你这个腐人自卫官!?」
「啊、我已经是原了!」
「依然在腐败这一点不是一样吗!?」
腐败的进行是不可逆的——呃、这种事情怎样都好。
「啊啊、不错呢,这个」
「光流你!?」
加入了美埜里的提案之中的光流露出微微笑的表情看相了我。这个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真的擅长加入提案……!
「还请务必以女性的模样、或者说是作为伪娘装成是迦流士的恋人。这样的话就都解决了」
「完全没有解决!」
「不,并非如此」
「迦流士就先闭嘴!」
露出笑容点头同意我也只会很困扰啊!?
「还请安心。只要有伪娘历十年的我的技术在,把慎一打扮成女性绝非难事!」
「你是从什么时候女装的啊!?话说回来既然如此,光流做不是更快——」
「爱儿比娅,请把慎一的嘴堵上」
「好、好的」
「唔!」
正想要抱怨的我被爱儿比娅从背后伸出的手掌堵上了最。话说回来因为爱儿比娅控制不住力道,被左右两只手按着嘴和后脑勺的话,总感觉头盖骨在嘎吱嘎吱响啊!?
虽然我用视线向缪雪儿求助,但是她因为事情关乎王侯贵族,正胆怯不已四处张望着。
「服装的挑选也交给我吧。只要有三天,衣服我也能准备好」
「也有必要准备假发呢。迦流士,你觉得长发和短发哪个更适合慎一呢?」
「说的是呢……」
啊啊啊啊,话题正无视着本人的意愿擅自前行着!
讨厌啊!我没有女装的兴趣!话说回来女装之后装成男人的恋人我绝对拒绝!我只是想和两位可爱的妻子享受既平凡又十分理所当然的些微细小的幸福而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这样,我满载吐槽的主张也因为被爱儿比娅的手掌按着,只发出了沉闷且意义不明的呻吟声。
不行了。这样下去的话,这样下去的话我——我就会成妻子了!?
正当我生出绝望的心情之时——
「……唉?」
缪雪儿微微低语,抬起了头。
她就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而我也追着他的视线看向了窗户附近。
之后——
「迦流士!」
没有任何征兆,突然……一个人影便跳进了客厅中。
那如绢丝一般漂亮纤细且柔软的金发,慌乱地扬起。那是并不输给迦流士一般的美型,其容貌散发着一种优雅的、含有余裕的氛围——但是我却注意到镶嵌在细长清秀的眼窝之中苍蓝眼瞳渗出了焦急的颜色。
他是我曾见过的人。
他是采儿贝里克王国王子——路贝尔特·沃尔因。
之前相遇的时候,路贝尔特王子正式穿着一身正就如同王子一般带着许多装饰品、闪闪发光衣服,但是现在却穿着相对简朴的服装。这或许是他的私人装扮。不过这种美型的人穿什么都很合适,所以对于凡人的我来说会觉得不公平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这先放着不管。
「什……!?」
因为完全预想之外的人物登场,我们全都僵直了起来。话说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窗户不仅关着,而且还是从客厅的相反方向——
「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如此大叫的迦流士的声音之所以会有动摇的颜色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路贝尔特王子想必是想回答迦流士的——或者说是我们的疑问吧,他一边走向我们一边开口。
但是在下一个瞬间……
「——无礼之人!!」
伴随着这句话,客厅的窗户玻璃便破碎了。
仿佛带着咕噜咕噜的拟音一般一边回转一边跳进来的,是负责我护卫的士兵们。矮人和蜥蜴人。他们都已经剑拔弩张、表情上充满了杀气。
「啊——」
不好。我立刻便掌握了状况。
路贝尔特王子想必并没有进行事先疏通,而是直接跳进宅邸中的。而——我的护卫们更是不知道路贝尔特王子的长相。他国王族的脸,末端的士兵一般是不会知道的。更何况路贝尔特王子现在并没有打扮成王侯贵族一般的装束。所以从护卫们的眼里看,他就是突然出现的、可恨的入侵者。
我正想要制止护卫们——但是我却注意到我依然在被爱儿比娅堵着嘴。因为她依然没有掌握事态,所以还依然僵直不动。
发出嗡一声之后,两把剑便朝着路贝尔特王子看了下去。
不好!?
虽说是误解,但让他国王族受伤……不、若是他国王族被杀,甚至有可能发展成战争……!最坏的事态在一瞬间之后就会变成现实。我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毛倒竖了起来——
「——唉?」
剑朝着路贝尔特王子左右的肩膀砍了下去。
这便是所谓的袈裟斩。腕力优秀的矮人以及蜥蜴人这么做之后,路贝尔特王子便如同漫画一般被砍成×字形分成四份的时候——
「唔哦!?」
伴随着钢铁碰撞在一起的异常声音,两名护卫的姿势崩坏。
这是因为他们两人砍向路贝尔特王子的剑碰撞在了一起。
但是——
「…………」
路贝尔特王子却滴血不流地站在那里。
两名护卫为了重整姿势,侧向横跳。再次架起了剑,但是他们依然不明白刚才的奇异现象,依然在疑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幻术之类的魔法」
缪雪儿向睁大眼睛的爱儿比娅如此说明的声音传来。
啊啊。原来如此。我过去也曾经见过——他是用魔法把自己的幻影送了过来。采儿贝里克的幻术之类十分发达,我曾听闻其中一部分是被当成军事机密对待的。他会突然出现也在道理之中——这是因为他穿过了窗户、墙壁。
「请退下!!」
护卫们穿过路贝尔特王子的身边,站在了我们的棉签。
「这家伙居然使用不明正体的伎俩——」
「够了,住手吧,你们下去吧」
回过神的迦流士代替我说道。
「克德巴尔卿!?但是——」
「这个人是我国友邦采儿贝里克的王族。继续下去不止你们自己,一连九族都会被斩首」
迦流士露出苦涩的表情如此说道之后——护卫的士兵们便睁大眼睛当场僵直了起来。
☆
让护卫的士兵们在别室待机之后……我们再次向路贝尔特王子谢罪。
虽说是幻影、虽说路贝尔特王子并没有收到一丝伤害,但是他们砍了采儿贝里克王族却也是事实……即便发展成国际问题也毫不奇怪。
「无需在意——不、现在贵殿也是皇帝陛下夫婿之身。反倒是请原谅我有所无礼」
路贝尔特王子这么说道之后边苦笑了出来。
「护卫的士兵们只是在坚守职责,无需责备。毕竟是有不曾见过的人闯入了这所宅邸。这迅速的对应着实出色——对于亚人种来说的话」
「啊……呃、嗯」
我暧昧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确实如此。采儿贝里克王国的亚人种差别待遇似乎相当严重。
不过即便如此,能够不对护卫的士兵们有所追究、反而能够褒奖他们的这份公明正大、这份度量还是有的……这个人和佩特菈卡、迦流士一样,都是从本性上便是王族吧。
「……那么,你究竟为何来这?」
迦流士些许不高兴地这么问道。
这直来直去的语气,想必对于迦流士而言,路贝尔特王子既为王族之前,便是已经将他放在了友人的位置上吧。话说回来如果我之前听到的话是真的的话,那就不只是朋友、而是『前男友』了才对——不过这些事情就先不要提了。
「当然是来见你的啊?」
路贝尔特王子露出微笑说道。
「玩笑就免了」
「怎么可能。我有对你开玩笑的理由在吗?我一直都是认真的」
路贝尔特王子一边说道,以便如同理所当然一般跪立在了迦流士的旁边。
…………呃、毕竟也是没有其他能坐的地方。但是话说回来,幻影一直站着会累吗。这些事情是怎样的呢。
「若不是玩笑那就是谎话,你依然还是如此难以对付」
「真实冷淡。明明我都排除万难前来见你了」
路贝尔特王子悲伤地摇了摇头。
不过这个人因为一直都带有一些余裕在,所以着实是看不到一丝认真,他所有的动作看起来都像是在演戏一样。
「我听闻我国公民向迦流士送来了婚姻申请。我也不知道其究竟何思何想,即便我说迦流士是我的东西其也不闻不问」
「什……你说了吗!?」
我不禁睁大眼睛问道。
「我说了,怎么了?」
路贝尔特王子平静如常地说道。
嗯。在采儿贝里克王国中莫非同性爱十分普通吗。男人在同男人女人都行过事之后才得以说是独当一面——在日本的战国时代,似乎有着这么一种价值观。自然界中也观察到了几例向同性作出求爱行动的例子。底比斯圣军——这支同性爱者组成的精锐步兵部队似乎便存在于古希腊。
「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的东西」
迦流士依然面不改色地说道。
这依然是无可挑剔的傲娇模样。如果除过男人这一点的话。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从那个时候不就开始了吗。你在难以适应的环境中孤独——」
路贝尔特王子一边说道一边渐渐缩短同迦流士的距离。
而迦流士则是一点一点地向一旁逃去、保持距离。
………………呃。我们到底是在看些什么呢。
不知不觉中我有些难以直视,于是转向一旁之后——便看到美埜里在旁边用手遮住双目,仰头朝天。
唉。一般情况下这不是美埜里会睁大眼睛直直看去的场面吗?
「我究竟是看到了何等极品……何等极品……」
「呃、美埜里?」
难道她在哭吗?
「争风吃醋……这是什么……无法直视……太难得了我要死了……」
「美埜里我求你了冷静一点。还有你说的话从文理上讲很奇怪,都不知道你是哪国人了。假关西腔可是会惹恼关西人的啊?」
「这里是艾尔丹特,所以无所谓……」
啊到底怎么回事。
「……正如你所说的一样,在不适应的环境中,年轻的我当时的确是在动摇,所以便下意识抓住了伸过来的手。但是那只是一时糊涂」
「你居然说那段日子是一时糊涂吗。真是冷漠」
「现在的我已经有心之所向之人」
迦流士说道之后便看向了我。
「果真如此……我也确实这么想过」
别想啊!话说回来不要一脸悔恨地看向这边啊!?
从各种意义上都很恐怖啊!话说回来我和佩特菈卡的婚礼,路贝尔特王子王子也参列了吧!?
刚才也说过皇帝陛下的夫婿如何!既然如此为什么会认同迦流士的话啊!?
——而正当我拼命忍耐自己不仅快要喷涌而出的心声的时候。
「是啊,就是美埜里大人」
「美、美埜里大人」
旁边的原自卫官(腐)已经倒在了沙发上萌烧殆尽一脸惨白。
总之先合掌。就先放着不管吧。只有那样才不会把状况朝奇怪的地方乱搅和。
于是——
「……有提向克德巴尔卿的婚姻申请。听到这个之后,无法坐视不管的路贝尔特王子就赶到了这里,这么理解可以吗?」
为了重整这乱七八糟混作一团的空气,光流便再次向路贝尔特王子询问。
「我在另一边已经向其说过无数次,但却一直没完没了」
路贝尔特王子以缓和了不少的语气说道。
「伊尔雅拉是我母亲那边的亲戚,是我也熟知的一个孩子」
啊,迦流士的结婚对象(暂定)是叫伊尔雅拉啊。
「不知是该说强硬还是固执,只要沉入其中就完全不听劝,所以很难说服她。这样的话——就只能由我前来这里直接说服迦流士而已。只是因为时间所剩不多,所以便只能以这幅姿态冒然来此」
虽说艾尔丹特和采儿贝里克有所交流,但却并非是在物理上相邻。想必是听到那个叫伊尔雅拉的女孩要来这里,路贝尔特王子也心急了起来了吧。甚至都省略了事前疏通的程序。
「所以关于此事,迦流士,我希望你能顺利拒绝」
「当然,我也有此打算」
当迦流士刚刚这么回答的时候——
「…………」
迄今为止在精神上一直死去的美埜里突然起身。
这想必就是哲学意义上的僵尸吧(并不是)。虽然我并不知道到底是以什么为契机才回生的就是了,但是被丝线所操纵的人偶突然自己开始动弹一般的动作着实让人恶心。缪雪儿和爱儿比娅也感到畏惧而发出了短促的悲鸣声。
「我们想到了一计妙案!」
然后——美埜里突然滔滔不绝、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
她面泛红潮气息慌乱。仿佛僵尸近在眼前——不过、呃、很色情就是了。平时的话,她是会默默忍耐下去的,但是我现在泛起了不好的预感。
「我想到就让迦流士有一个恋人就好了!」
「等一下,美埜里……」
「但是慎一君总是说不要不要耍任性……」
「耍任性!?我是在耍任性吗!?」
「那么,路贝尔特王子有没有女装之后装成迦流士的恋人的打算呢?」
「你在说什么啊!」
对方!可是!一国的王子啊!
不好、明明她那样一直乖乖昏过去就好了!
「非、非常抱歉!这个人有些奇——」
「不……原来如此,也有这一手啊」
路贝尔特王子露出兴趣颇深的表情的同时用手摸起了自己的下巴。
这边也是这边,也一样奇怪!这里尽是一群奇怪的人,救命啊!?
「毕竟她甚至都不听我说的话。既然如此,就说自己已经有一位女性或许会来得更快」
「是吧!?」
美埜里站起身后点了点头。
「呃、但是既然如此不女装不也可以吗……」
反倒是带一个普通的女性来不是更快吗?
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兴奋中的美埜里仿佛完全听不到别人说的话。她双目泛光看向光流的方向之后说道。
「光流君的话,不管是慎一君还是路贝尔特王子都能打扮得了吧」
「是的。这自是当然」
想必是有着相当的自信在吧。光流点了点头挺起了胸。
「但是现在的我并非实体……」
路贝尔特王子困惑地弯下眉梢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身体。
啊、原来如此。现在在这里的路贝尔特王子是以魔法制造而出的幻影。这样的话再怎么说,光流也不能给他女装吧。即便本人从现在就前来这里,考虑到准备之类想必也十分困难——要是能这么做的话就不会使用幻术之类的东西了。……呃、莫非只有我这一个选项?
「我、我不要!」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之后便逃到了缪雪儿的身后。虽然我也知道藏在女孩子身后的男人着实难看,但是也无所谓了,考虑到魔法之类,我就突然觉得缪雪儿要比我强好几倍!如果只是女装的话还好,但若是要那样扮演成迦流士的恋人的话,我就笑脸接受自己是躲在女人身后的胆小鬼这一责难吧!!
「慎一君,你就这么讨厌吗?」
「我讨厌!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吗……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
哈啊……于是美埜里便恋恋不舍地叹了口气。
怎、怎么回事!?难道是要用尽全力……!?
正当我在缪雪儿身后绷直身体的时候,美埜里便透过眼镜向迦流士投向了十分认真的目光。
「这样的话迦流士,就只能你来女装了」
「我?」
「你干什么呐!」
因为展开着实稀奇古怪,所以我的吐槽也不禁变成了关西腔。
真是方便呢,关西腔这东西。有一种灵魂的喊叫的感觉。
「已经不是本来的宗旨了!话说回来,明明是以有恋人为理由拒绝的话题,但为什么迦流士要女装啊!?」
「光流君,快准备!」
「交给我吧」
我的吐槽也是徒劳,他们开始意气洋洋地准备了起来。
不过光流也是平时恶作剧的模样,其中夹杂半分玩笑,但美埜里则是彻头彻尾十分认真……或作者说她的眼镜是在来回转圈圈、失去了理性。
也不知道他时从哪里取出来的,光流打开化妆道具的箱子、取出各种物品,然后开始给老老实实坐着的迦流士化妆。不过我对化妆道具并不十分清楚,是叫粉底来的吗?把粉底涂在脸上之后,又用刷子刷了几下,然后又在嘴唇上涂上了鲜艳的红色——
「哦哦……」
让人震惊的就在于——花费时间仅仅五分钟。
看见完成的迦流士女性妆容之后,路贝尔特王子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这是魔法吗。是魔法吗。这是让人不禁如此怀疑的——迅速且完美的变身。
「但也仅仅只是小试牛刀,细节上粗略处理了一下——暂且是以女骑士的这么一个感觉整理了一下」
如此说道,光流看向了附着在化妆道具箱内侧的镜子。
「…………」
而看向了镜子的迦流士则是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不过也确实如此,被光流化过妆的迦流士十分美丽。
美人。虽然只能说出如此陈旧的一句话,但也真的只有这一句话适合于他。因为骨骼无法改变,无法成为带有些许圆润的可爱女性,但相对地、却是被军人般的如同冷美人一样中性的感觉。若是再把纱巾围在脖子上,把脖子的粗细和喉结挡住——即便真地说是女性相信的人也会有很多吧。
「这是……我……?」
迦流士用手摸着自己的脸说道。
即便你作出这种王道反应——虽然我这么想,不过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若是被打扮丑了倒还好说,男人都能打扮地漂漂亮亮想必谁都不会觉得讨厌吧。
「怎么样,慎一」
「唉!?」
因为迦流士看向我这边搭过话来,我不禁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就、就算你问我怎么样……」
因为迦流士是一副相当认真的表情,所以我也无计可施只好再次凝视向了他。
直直看向我的翡翠色的眼睛比平时更加强调出了睫毛,看起来大大的。染成桃色的脸颊和艳丽的嘴唇同一个颜色,给人一种统一感。这想必是光流故意这么做的吧。
这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原理,从轮廓上男性的感觉就仿佛消失了一般。说起来,在打上高光了阴影之后,似乎能够调整一些平衡来的吧?在COSPLAY的化妆技法中我似乎听到过这个。
……但是我之前也曾说过,迦流士和佩特菈卡相似的部分很多。看到现如今的女装迦流士之后,就仿佛变成了大人的佩特菈卡的——比起可爱更增添了几许美丽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一般,该怎么说……呃……
「慎一大人……?」
因为擅自浮现出来的奇妙感觉而发起呆的我——被缪雪儿搭话之后回过了神。
「啊、啊啊……呃、怎么了?缪雪儿」
「没……没什么……」
但是即便问去,缪雪儿也只是左右摇了摇头。
明明想说什么直说就好。我们毕竟是夫妻。
就连在我想着这种事情拼命想要保持精神平静的时候——
「你不问我吗,迦流士」
「为什么问你」
「不愧是光流君!这在我想象之上啊!」
「这是当然」
「唉、光流大人真厉害呢……」
不知何时,除了我和缪雪儿以外,所有人都围着迦流士散发出了一种和气蔼蔼的氛围。而当事人的迦流士似乎也并不讨厌,甚至和光流说起了关于衣服的事。
呃那个。等一下好吗?这样好吗?真的好吗?
不过若是对我说果然不好、你来女装之类的话我也只会徒生困扰——
「…………」
不知为何有种难以比喻、仿佛虚无感一般的感觉袭来,我便坐在了沙发上。
「慎一大人……?」
缪雪儿顾虑地蹲下身体,看向了我的脸。
啊啊。可爱的缪雪儿。我的妻子。现在的我只能看见你(现实逃避)。
之后——
「果然应该还是暗色的连衣裙」
「但是适合迦流士眼瞳颜色的果然还是白银的」
「概念上毕竟是公主骑士,果然还是要有清高感」
…………诸如此类。
最终,迦流士的女装计划到大家都自发性地注意到『到最后这不是什么都解决不了吗?』而恢复正常……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
☆
近卫骑士们传来了自采儿贝里克王国有来客的报告。
千金伊尔雅拉·克莱弗——是采儿贝里克有力贵族克莱弗公爵的三女。
虽然表面上并非是公开访问,但若是不招待自远方他国前来的王侯贵族之客也有失礼数。我下达指示把她带到较小的谒见之间里。为了能够在不损害对方面子的情况下私下解决,此时便只有我能出马。
于是——我便稍作等候。
紧接着敲门声,近卫骑士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采儿贝里克王国的客人,伊尔雅拉·克莱弗公爵千金到来」
「请进」
我如此命令之后,门便静静打开。
近卫骑士跟在身后——并且还有两名似乎是私人护卫的女性骑士随从在后,出现的、是一位淡淡发色的少女。
因光线不同看起来既像是金色、又像是亚麻色的长发着实给人一种闭月羞花的印象。她面向我点了点头之后便踏进了房间。其表情并无一丝献媚,行走的身影也无一丝胆怯,威风凛凛、十分高贵。
自过去便十分端庄的姿容经过了三年多,显得更加美丽。
「相见久违、迦流士大人」
如此说道之后,伊尔雅拉便微微捏著裙角将其提起、行了一礼。护卫的女性骑士们也一齐跪下,向我这边展示出了礼赞之姿。
我同伊尔雅拉曾见过。因为她是路贝尔特的亲戚……但在在社交上也只是曾见过两次而已,说实话,我并不清楚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
「恭迎至此,伊尔雅拉·克莱弗」
向我这么打过招呼之后——伊尔雅拉便立刻温柔地笑了出来,说道。
「迦流士大人。我期待与您再次相见,仿佛一日三秋呢。相信您会再次来访我国——」
开始如此说道之后,伊尔雅拉便开始缩短距离。
「但是……听到拒绝路贝尔特兄长大人皇帝陛下已经结婚,于是便站立难安。在想我若是继续马虎大意,是否便会时机已晚……」
如此说道之后,伊尔雅拉便突然笑了出来。
着实难以应付。我先是这么感觉的。
虽然多少是以一种玩笑的语气在说……但这却是——身为皇帝的佩特菈卡拒绝了路贝尔特的求婚,但您总不会也拒绝自我国而来的缔结友好关系的申请吧?一般的恫吓。
克莱弗公已经龟鹤遐龄,我曾听闻他对这年老得子而来的伊尔雅拉十分娇惯……但作为贵族之女的教育,似乎却也入木三分。
但是于我而言,我并不会就此被卷入她的圈套之中。
「克莱弗千金。着实抱歉——」
「迦流士大人?」
「正如我数次在信封上传达的一般,我并无此打算」
我这么说完之后——便为了乘胜追击继续说道。
「我并无同你结婚的打算」
是愤怒。又或是哭泣。亦或是呆滞不动呢。
我虽然已经预想到了几个反应——
「……是现在,不是吗?」
然而伊尔雅拉却露出有所余裕的微笑说道。
「但是既为王族帝族,终会结婚成家」
「这——终有一日的确自是如此,但是」
说实话,自佩特菈卡结婚之后——从疗养中并处于半隐居状态的扎哈尔老那里也曾送来过几封相亲的手信。从相当于佩特菈卡和我一半父母的他来看,既然佩特菈卡都已结婚成家,他也自是希望我也结婚成家使其心安。
「那么,就兼连即将到来之日——结为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如何」
伊尔雅拉微笑道。
我认为我要远远适合于你才对?她就像是在这么说一般。从客观角度来看,她毫无疑问是对于迦流士·安·克德巴尔这一帝族来说最为理想的结婚对象。
「……实际上,我并未公开过」
我一边说道一边踏步。
并非是伊尔雅拉、而是其身后的女骑士们对缩短距离的我绷紧了身体——但是我在向她们微微点头、从旁穿过之后,便站在了谒见之间的出入口处。站在了伊尔雅拉她们进来之后,便一时关闭的门旁边。
「现在,我已经有交往的女性。所以无法接受你的申请」
如此说道之后,我便亲自打开了门。
走廊中——有一名事先约好的女性待机着。
长长、艳丽的黑发垂下,准备好的华丽衣装包裹全身,同平时的印象截然不同。说起来我似乎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打扮成这副模样。
其本人迄今为止一次都没穿过礼裙,她曾说——因为艳丽的颜色同自己并不相符,所以便有所退却。但如此一看,只能觉得这已超出了谦逊,足以说得上是太过自卑。
「她……便是我的恋人」
我向睁大眼睛的伊尔雅拉她们……介绍了罕见地一脸略显紧张的面容,进到谒见之间的她。
☆
我们——我和缪雪儿、佩特菈卡、光流在阴影处守望着身穿礼裙的美埜里进入了谒见之间。
佩特菈卡事先便已经命令过守门的近卫骑士们不要关上门,所以从我们的位置便能够勉强看到里面的情况。
「原来如此,你们似乎想过不少」
如此低语道的,是在我旁边的佩特菈卡。
「我们不知烦恼过多少……竟没想到可以让美埜里去当迦流士的恋人……」
「只要让美埜里来的话,就不会变成很麻烦的事了吧?若是随便找一个帝国贵族的女儿使其黏上,之后就麻烦得不得了」
如此回应的光流。
「暂且美埜里自身也是骑士——或者说是贵族,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中,也有过皇帝陛下的前例吧?」
「是……是呀,正是如此」
佩特菈卡脸上泛红微微红潮说道。
噢噢。真可爱。这一定是可爱的绝对权力者是我的妻子的梦。
这先放着不管。
三天前——迦流士访问了安缪特克离宫、问我们该怎样才能回避同千金伊尔雅拉·克莱尔的结婚——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去柔和拒绝、来找我们商量的时候。
女装提案再怎么说肯定是会被驳回的,但这样一来所有人就不知该如何是好——烦恼了半个小时。于是光流便突然这么说道。
『不是有最确实的方法吗。克德巴尔卿现在实际上不是有密切往来——互相往来的女性在不是吗?只要将那位介绍出来便好。将事实半遮半掩』
『密切往来?但是那种女性——』
光流向着讶异歪起头的迦流士指出来的并非其他,而正是美埜里。
「若是从异世界而来的人便无关立场,并且他们关系确实很好——现在一想,除过美埜里之外确实并无其他人得以适任」
「美埜里大人真的很漂亮……」
缪雪儿哈地一声感叹叹息的同时低声说道。
穿上佩特菈卡他们准备好的礼裙、经由光流和侍女之后打扮成贵族千金模样的美埜里正如缪雪儿所说的一般,十分漂亮。若是能够沉默端庄绝对会很受欢迎。而实际上,驻留在艾尔丹特的自卫官中间,她的人气也相当之高。但即便如此她依然从平时就说自己是丧女,真的已经到了让人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让人瞠目结舌的程度。不过御宅之中有人要么对自己的评价极高、要么就是对自己的评价极低,与世间的评价相差极多的人有很多——
「之后的话,伊尔雅拉应该就会放弃了吧……」
到此为止他一直都在拒绝,若此时还有恋人的话,只会让人觉得不得不放弃。但若换作是贵族的女儿,因牵连到家族的面子而难以退却也是很有可能的——
「…………」
明明并不是自己,但是依然紧张起来的我窥视向了谒见之间中的状况。
迦流士和美埜里背对着我们站着。而站在其对面如同THE·公主大人一般的美丽之人便是那个所谓的伊尔雅拉。她一脸惊讶的表情看向了美埜里。突然就有恋人出现的话,其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迄今为止正如预想一般——
「……唉?」
伊尔雅拉震惊的表情慢慢融化。
她浮现出包含余裕的稳健微笑——微微侧首。
这反应怎么回事?难道不应该更加焦躁且灰心丧气吗……?
「迦流士大人……还请您不要开玩笑」
伊尔雅拉柔和的笑着,说道。
「那位并非是您的恋人吧?」
「…………!?」
暴露了!?但是为什么!?
我们因为预料之外的难敌,而不禁相互看了一眼。
☆
实际上——我们立刻便采取了光流君的提案。
我来饰演迦流士的恋人。
这确实是无需勉强也无需准备的妙案。
像我这样站在与政治无关立场上的我,确实既方便又容易使用——我们平时确实有『密切来往』,并且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件事。但不管再怎么说,大部分人也是不知道我们是在做BL本的交接和BL的交流的……所以他国的公主大人即便事先探寻这边的状况,也只会使得状况证据积累起来使其更具说服力。也便是——克德巴尔卿经常前往城外的女人所在之处。
不过——看不见克德巴尔卿的女装虽然多有遗憾,但是想必还会有的,所以固执己见也不是办法。
最后,若是我能够帮上帮的话——于是我便如此同意了这次作战。
在艾尔丹特我受到了迦流士的各种照顾,并且失去了日本这一后盾的我们之所以能够继续悠闲干着文化事业,也是托了他和皇帝陛下丰厚的庇护。若是回报其恩情,我自是无可置否。
所以——呃、我就忍耐了各种让我害羞的事情。
不管是把头发放下来,还是穿上与我十分不搭的贵族风礼裙,又或是画上特别艳丽的妆容,我都忍耐了下来。特别是穿不惯的高跟鞋特别特别痛……虽然我很想立刻坐在椅子上脱下它,但此时我只能忍耐。
若以此就能使迦流士的结婚之事一笔勾销——这也是相当便宜的代价了吧。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
「我、是知道的哦?」
响起鞋跟的声音,伊尔雅拉走向了呆滞不动的我和迦流士这里。
「迦流士大人是喜欢男性的吧?」
「……!?」
因为她那如同低语一般——将那份重大秘密悄悄打破一般的声音,我、以及迦流士都哑口无言。特别是他的表情还是痉挛着看着伊尔雅拉的。
「当然,迦流士大人和路贝尔特兄长大人关系有多好,我也多有知晓」
伊尔雅拉微微一笑,直直看向了我。虽然表情是温柔的笑容,但是眼睛却完全没有笑意。反倒是寄宿着如同挑衅一般强烈的目光。
「……这样的话,究竟为何?」
如果全都知道的话,那为什么不放弃婚姻的申请呢。
说起来,路贝尔特王子似乎是向她说过『迦流士是我的东西』,但是却并没有效果来的。那似乎并非玩笑,而是真的。
「所以才会申请结婚」
伊尔雅拉笑着说道。
「我家紧接在采儿贝里克王家之后,同艾尔丹特帝国拥有着联系。能够保住迦流士大人的面子。您不认为这并非一桩坏事吗?」
「这——」
「形式上的结婚便可。迦流士大人保持原样即可。反倒是还请您保持原样」
即便说是结婚,也并没有爱自己的必要——的意思吗。
「我正是为了如此传达,今天才会来此」
伊尔雅拉向后退下一步,提起礼裙一角,轻盈地移动身体如此行礼。那如同女性一般灵活的动作我无法模仿。那便是如此美丽的动作。
「这是交易的提案,迦流士大人。还请您深思」
伊尔雅拉断然主张道。
「……其中并无你自身的意愿?」
我如此探寻之后——伊尔雅拉再次将视线转向我说道。
「我只是希望迦流士大人能幸福。我不知您是何许人也,但您有如此觉悟吗?」
向我如此说道的她——加深了她那如同炫耀胜利一般的笑容。
☆
安缪特克离宫——我们宅邸的客厅之中,盘踞着沉重的空气。
「居然会是这种展开……」
并非向任何人说、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道的是我。
说实话——这是因为我想要驱除这苦重的气氛。但是现在自不必说,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心情,所以并没有人有所反应。
之后——
摆出如同看透一切一般态度的伊尔雅拉说道『明天我还会来拜见。那么下次再见』之后,便同两名护卫的女骑士一起离开了谒见之间。那副不惧一切、威风凛凛的态度甚至可以说甚是爽快——于我们而言也只能守望而已,除此之外无能为力。
虽然之后我们打算回到宅邸重整作战……但即便在客厅中冷静下来,也无一人发言。
顺便一提——佩特菈卡因为有作为皇帝的工作,所以就留在了城里,而迦流士则是同我们一起来到了宅邸。其本人曰『我想稍微离开城里冷静一下』——但实际上确实想要从伊尔雅拉那里暂时避难一会吧。虽然伊尔雅拉说道『明天见』,但只要滞留在艾尔丹特帝城之中,就总会有碰面的时候,考虑到那个人的积极性,很有可能会为了造出既成事实,跑到迦流士的房间里。
「难得打扮得这么漂亮……真是遗憾」
如此说道自然并非是美埜里本人,而是负责化妆的光流。
自不必说,前几日的『迦流士婚姻问题对策会议』的人员现在便聚集在这个房间。明明没有叫他,路贝尔特王子(幻影)却也在迦流士的旁边。倒不如说这个人意外地勤快。即便说是王族,他似乎也在比较自由的立场之上。
「真对不起,美埜里。勉强了你一番」
迦流士慰劳道。
「啊、没什么,也并没有那么勉强……我还得到了贵重的体验」
美埜里慌慌张张地摇了摇头。
话虽如此,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打扮。在谒见之间摘下的眼镜也已经恢复原样。她都等不到回到宅邸,在城里就借了个房间换回了平时的衣服。似乎一直穿着不习惯的礼服,她就无法冷静下来。这真是可惜。
「反倒是没能帮上忙,我才是十分抱歉」
「那不是美埜里的错。是对方太难缠了」
我说道。
我们着实没有想到她是在知道迦流士的『性取向』以及和路贝尔特王子的关系之后才会送来结婚申请的。而且从一开始就说出『只是形式上的结婚便可』的新娘候补——虽然在创作物之中偶尔会见到,但是却并没有在现实中真正见过。政治真是恐怖。
「不打算结婚也不行。有恋人也不行。倒不如说……对方就仿佛完全不在意那种事呢……」
简而言之就是迦流士个人如何无所谓。总之只要能够结婚,整理局面便可。那样的话,即便说迦流士有五六个情人,亦或是女装之后说『实际上我是女人!』,对方似乎也能够平静地说『那又如何?』亦或是如同某个电影一样说出『谁都会有缺点』。
这是什么不能通过的游戏啊。从最初敌人就已经是无敌模式。
想着这种事情的我抱住头之后——
「……这或许也是一个好机会」
夹杂着叹息,迦流士如此说道。
「你认真的吗,迦流士」
挡住我挺身而出(虽然是幻影)如此说道的则是路贝尔特王子。
作为迦流士的前男友,他似乎并不赞成这份不情愿的婚姻。并且他似乎依然喜欢着迦流士……
说起来伊尔雅拉也将路贝尔特王子称之为『兄长大人』来着。
克莱弗家和采儿贝里克的王室似乎是有姻亲关系,所以比起亲生兄妹更像是有一种『亲戚的哥哥』的一种含义在——
「反过来想,若是有如此考虑也着实让人为之感叹。不愧是采儿贝里克的贵族」
「……这是什么意思?」
路贝尔特王子皱起眉反问道。
说起来路贝尔特王子并没有在那里,所以并不知道伊尔雅拉究竟向迦流士说了些什么。这和在宅邸待机的爱儿比娅也是一样。
借此机会,也为了顺带整理状况,我尽可能详细地向他们两个人说明了我记着的迦流士、美埜里和伊尔雅拉之间的对话。途中我也向光流确认过好几次,所以大抵上应该是没有错的。
「呜哇……贵族大人之间的结婚原来是这样的吗?」
爱儿比娅惊讶地睁大眼睛说道。
「虽然从与本人的恋爱感情没有关系这一点上来说巴哈拉姆也相去不远就是了呢」
我苦笑道。
巴哈拉姆的婚姻基本上都以相亲为主体——在明知有语病的情况下说,就是类似于家畜交配一样的感觉,由『王父大人』掌控所有,所有人一起举办婚礼。我之前被绑架到巴哈拉姆的时候,曾经见过其婚礼的模样。不管怎么说——
「原来如此。那家伙……看来也想了不少」
路贝尔特王子盘起胳膊一脸感叹地点了点头。他本应该是反对迦流士和伊尔雅拉的结婚的,但现在却像是改变了想法,接受了这件事的模样。
「……路贝尔特王子可以接受吗?即便迦流士结婚」
「我本是因为状况并非你情我愿才前来阻止的。但若是这家伙能够接受,这也倒好」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
我本以为他单纯只是讨厌迦流士和某人结婚才会前来阻止——但他似乎只是因为觉得有着『迦流士会变的不幸』的可能性在才会来阻止而已。若是双方都能够接受的伪装结婚的话,自然便没有得以反对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若是迦流士和伊尔雅拉结婚,艾尔丹特和采儿贝里克两国的关系就会比现在更加紧密。
迦流士前往采儿贝里克的频繁程度自然也会变高。若在此之上伊尔雅拉在恋爱上还是是不是自己无所谓的态度的话……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莫非还会有戏?他是注意到这点才会不反对的吗?
……不过我也不想听这么现实的话题,所以也不会硬是问出来就是了。
「但是……迦流士真的这样就好吗?」
美埜里则是如此问道。
不知她是不是因为在意作战并没有顺利进行下去,现在的她罕见地有些弱气,眉梢明显垂了下来。
「就是说啊。即便对方再怎么说随迦流士喜欢也……」
我紧接着美埜里继续说道。
即便他们本人这样就可以接受,但是周围会怎么想呢。
结婚并非是个人的问题。正是因为站在皇帝这一立场上的佩特菈卡结婚,我才痛知这点。
不。我并非是后悔和佩特菈卡结婚。毕竟佩特菈卡已经是我理想中的傲娇,当两人独处的时候,她对我就特别——不,这些怎样都好。
帝族、贵族的结婚,无论怎样都会将周围带进来。
若是在此之上作下觉悟,并且还想要和那个人在一起的话——若是这么喜欢对方,结婚便好。我就是这么做的。所以若是其他人这么说我也不会反对,反而会支持。
反倒是从最初就没有一丝爱意的结婚,即便是别人的事都让人悲痛不已。
而正式当我这边有奇迹般地顺利行进下去——才更是如此。
如果真的不关乎感情,以政治上的原因结了婚。
即便再怎么说是形式上,但只要在有他人目光的地方——就有必要作出关系和睦的举动,而在继承人上也会被期待子嗣。
也就是说——
「绝对会出现不得不亲亲热热的时候哦?」
那难道不是不得不和不喜欢的人作出那种举动的拷问吗?
「反而因为从今往后都必须一辈子在一起,所以反倒是会很痛苦」
「我也赞成慎一的意见」
光流罕见地与我同步了起来。
「克德巴尔卿——说地极端一点,你能和她做到那种事情吗?」
「那种事情?所谓亲亲热热是指——」
迦流士问道。
啊啊、亲亲热热是魔章指环翻译不出来的概念吗。
这样的话不展示出具体的例子就不会明白——
「「就是指做这种事情」」
不知为何我们的声音于是便重叠在了一起。
「……唉?」
我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光流的方向之后,便看到他指着我。顺便一提我也指着他。作为亲亲热热的具体实例,我们相互指向了对方。
「…………我才不想被慎一这么说」
光流一如往常一屁股坐到爱儿比娅旁边说道。
而那也已经不是坐在旁边的次元了,爱儿比娅全身紧紧贴在光流身上,光流也把手绕到了她的后背。那是不是在摸尾巴呢。
「我也不想被光流这么说啊」
我半睁着眼如此说道。
「我们又不像你们两个对旁人目光毫无忌惮。我可从美埜里和布鲁克他们那里听过了哦。你们两个每天每天——」
「你、你要是说这个,你才是怎么回事啊。一天一变又是陛下又是缪雪儿——」
「这、这不是没办法吗!?要不是这样就会变得不平等,佩特菈卡会生气的!」
若是歌唱平等的博爱主义,那就绝对没有一丝偏袒地去爱两个人——这便是佩特菈卡的主张。所以和缪雪儿停留在安缪特克离宫之后的第二天,我绝对会回到城里,前往佩特菈卡的寝室——啊、真是的,这种事情怎样都好不是吗!?
「缪雪儿对此没有不满吗?」
「我、我吗?」
因为话题突然被甩过去,缪雪儿略显迷惑——
「陛下……陛下有多爱慎一大人……我十分清楚……若是大家都能幸福……嗯……我……我只要能在慎一大人身边就够了……」
缪雪儿害羞地如此说道。
可嘉……!这是何等可嘉!我的心里充满了萌萌的感情!
怎么回事呢,我原本就非常喜欢缪雪儿……但现在比结婚之前,感觉对她的感情还要更加深邃。是谁说的婚姻是人生的墓场啊。简直最好不过了不是吗。
「停停停、秀恩爱已经够了」
美埜里仿佛无话可说一般说道——于是我便注意到我不知何时便开始和缪雪儿相互对视。啊啊。若是和缪雪儿的话,直到天荒地老,我想必也能够和缪雪儿一直永不厌烦地相互对视。
「但是……我也这么想」
美埜里转向迦流士的方向这么说道。
「如果和女性的结婚生活会成为苦痛,不要勉强或许才更好。若是为此,在能够帮忙的范围之内,我们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性取向的问题真的很难说。
对我来说,和男人亲亲热热是绝对难以做到的,和伊尔雅拉结婚对迦流士来说便是像这样勉强做事……这么一想便愈发对他感到愧疚。
「……不必,这些事情总会有办法处理」
「真的吗?但是迦流士……」
「而且我也并非原本就是这样」
对于迦流士如此淡然说道的话语,我们一瞬间沉默了下来。
「……唉?是……那样吗?」
「是啊」
迦流士点头道。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并非是从出生——也就是所谓的先天性的,而是因为某些契机……
「唉、总感觉之前和谁说过这些话……?」
当我自言自语说出口的时候,我便会想了起来。
是和罗伊克、罗密妲的父母说过。迦流士在采儿贝里克留学的时候受到了各种的教育,或者说变成使其觉醒的契机的便是路贝尔特王子……
「…………」
够了,就不要继续想下去了。现实到让人怛然失色。仅仅只是前男友就已经够那个了,当事者两个人(虽然其中一方是幻影)在眼前便让人更加难以自容。
「既然这么说,也就是指曾有过那种经历吗?」
「那种经历是指?」
「就例如有喜欢的女孩子什么的」
「这——」
被光流这么指出,迦流士开口道。
但是——他正要开口,和我目光相合之后便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过去的事情了」
迦流士以一种仿佛在找理由的语气说道。
「总而言之,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那些事情没有任何问题。并且我也是真心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迄今为止也并非是没有这种事情。佩特菈卡都已经有丈夫了」
迦流士深深叹息。
「对于我们来说,婚姻便是为了国家。而实际上,若是仅以自己的感情,佩特菈卡也不会这么做」
这个时候,迦流士的眼睛瞥向了路贝尔特王子。而路贝尔特王子也默默承受了他的视线。
路贝尔特王子也曾为了国家而向佩特菈卡申请联姻。
「所以我也应该采取对国家、王家最为有益的方法。并且、路贝尔特先暂且不提,我们因为路贝尔特和佩特菈卡的那件事欠了采儿贝里克一个人情。从回人情这个角度上讲也并非坏事」
「迦流士……」
美埜里用略显悲伤的声音说道。
…………说起来,这个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叫迦流士不是叫克德巴尔卿、而是称呼为『迦流士』的呢?因为我也是称呼为迦流士的,所以并没有注意到——
「大家都辛苦了。抱歉」
迦流士恪守律仪,向我们低下了头。
「放弃这个说法也并不好。对克莱弗千金也很失礼。诸多考虑之后,我决定正面应对——使事情进行下去。明天,我会克莱弗千金对话」
他那断然的语气,并没有给予我们否定的空间。
因为已经下定决心,所以这件事就此结束——就仿佛是在这么说一般。
但是……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回城里吧」
迦流士站起来如此说道。
☆
克德巴尔卿和慎一他们回去之后。
路贝尔特王子也如同理所当然一般说道『事情办完了』,然后便回去了。不过,他原本也不是以实体来到艾尔丹特的,所以这个形容或许会很奇怪。
之后,便一如往常。
我们吃完晚饭、洗过澡,便各自回到房间度过睡前的时光。我也在稍微和爱儿比娅说了一下话之后出了她的房间,朝着自己的房间正大打算回去睡觉。就在此时——
「——啊」
我便遇见了美埜里。
不。与其说是遇见,倒不如说是看见了她。她正一脸呆然的模样从走廊的窗户仰望夜空。她的侧脸罕见地露出了忧郁的神色,我开始犹豫起要不要就此过去。
「……光流君」
想必是因此注意到了我——美埜里露出柔和的笑容,向我这边静静说道。
「你正要回去睡觉?」
「嗯」
「你又去爱儿比娅的房间了吧?」
她眼镜深处大大的眼瞳仿佛在恶作剧一般闪闪发光。
「嗯……差不多吧」
「你们每天都在互相换着来呢」
「从结果上确实会变成这样呢」
「这就是所谓的走婚吗?」
「又不是平安时代。而且我们大抵上是在同一所宅邸里」
「干脆住在一个房间怎么样?」
「这……我也一瞬间考虑过这事」
但这么做还为时过早。我认为还为时过早。
毕竟都说恋爱和结婚并不一样。
但从醒来到睡着都一直在一起……真的就代表会把许多事情都展现给对方。事到如今被看到也并非会有所不便,但是即便如此,我从根源上的部分依然是个男孩子,不是很想把缺点展现给喜欢的女孩子,或者也可以说说并不想把松懈难看的模样积极展现给她。
而爱儿比娅在这一点上想必也是一样的吧。虽然她大抵上都很粗枝大叶、不上心,和缪雪儿与陛下相比有一些欠缺羞耻心的地方,但身为女孩子这一点依然不会变。而实际上,我们两人独处的时候——呃、这种事情怎样都好。
「但是现在还好。而且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真好呢。年轻真好」
「是指什么呢」
能不能指的是同居、结婚的问题。而且……虽然她在说着一些像是亲戚的阿姨一样的话,但美埜里大抵上也不是能说一些羡慕十几岁的年龄才是。
「真是亲亲爱爱呢。我真的输了。大家似乎真的很幸福」
美埜里笑着耸了耸肩,再次将视线转向了窗口。她刚才也一直望着某处,眺望着窗户外边。
我也紧随着她,面向了美埜里看向的方向。
艾尔丹特的夜晚布满黑暗。
而前方——则是伴随着压倒性的存在感镇座在那里的神圣艾尔丹特城。虽然这边的黑夜大抵上都甚至无法看到自己的手足一般覆盖着一片漆黑,但正因如此,各处都燃烧着篝火的神圣艾尔丹特城才会像是并没有沾染上黑夜一般浮现其中。
那里既是皇帝陛下的居所,也是慎一和缪雪儿的新居。
住在那里的,当然也并不只是他们——
「……你很在意克德巴尔卿的事情吗?」
我突然想到如此询问,于是美埜里便一脸惊讶地向我摇了摇头。
「啊……嗯、呃……或许、呢」
美埜里暧昧地笑了笑。
说起来,在克德巴尔卿回去之后,在大家一起吃晚餐的时候,美埜里也一直眺望着某处。看起来仿佛十分在意什么一般。
「为什么会在意呢?」
「不知不觉……总是接受不了」
把感觉到的事情直接说出来之后,美埜里便露出了苦笑。大概是说中了。
「……光流君对这场婚姻怎么想呢?」
「我……我认为若是克德巴尔卿是这么决定的,那这样也好」
贵族之间的婚姻优先立场和家族,在创作物中也是约定成俗。从听到的来讲,在这个世界也并不罕见。
慎一和陛下结婚反倒才更像是接近奇迹的例外。
不。那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陛下努力的结果。把那个概括成是幸运、奇迹之类对陛下也十分失礼。她——并非只是单纯的把自己身为皇帝这一立场当成是『理由』,而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想法,拼命地考虑需要什么,并且将其实行而已。
「他又不像是只喜欢男性……反倒是考虑到对方有理解到这件事,所以也说不上是坏事」
「……说的是呢。一般情况下是会这么想呢。路贝尔特王子似乎也接受了」
美埜里就仿佛在向自己说一般说道。
这真的很稀奇。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她十分成熟……所有事情都能够立刻毫不犹豫地下定结论、思考、行动。我基本上不曾见过她犹豫、为难的模样。
「但是、美埜里并没有接受,是吗?」
我这么问去之后,美埜里上下点了点头。
我稍感意外。
毕竟她本是一个喜欢BL喜欢到为了BL甚至能够毁灭世界的原女性自卫官……所以伊尔雅拉·克莱弗千金的提案反倒不是正合胃口吗。而伊尔雅拉·克莱弗千金反倒像是十分欢迎克德巴尔卿和路贝尔特王子重回恋人关系一般——
「可一旦实际要结婚,就会对那种幻想造成障碍吗……?」
「不是。再怎么说我也能把那种幻想和现实区别开来」
真还有脸说啊。我可不会忘记『腐败的七天』。这反倒可以说是我的心理阴影。
「仅仅只是幻想的话,无论是结婚还是不结婚都无所谓」
美埜里露出苦笑这么说道。
「是这样吗?但若是这样,为什么……」
「单纯只是……有些讨厌」
「……唉?」
这是我预料之外的话。
正可远比我们还要成熟的美埜里正如前述所说的一样,都能够将事情毫不犹豫地完美下定结论、思考、实行。并不是以道理、BL,而是因为某些话以某种模糊的感觉为依据主张什么的她,着实罕见。
「我基本上没有恋爱经验」
美埜里说道。
说起来,过去从慎一那里听到的话里——美埜里似乎稍稍有一些父控。会进入自卫队也是为了活用父亲教授的武术,想要被父亲认可什么的。但那个父亲似乎已经入了鬼籍。
我常听有些父控的女性、母控的男性在恋爱上十分笨拙。原本就有一种说法说所谓子女对异性的亲人抱有疑似的恋爱感情,很有可能是对抱有真正的恋爱感情之前的预行演习……可一旦搞错那份预行演习和真正的感情切换的时期,就会对自己的感情难以应付。
「正因如此,我才会喜欢上、并且对超越性别的、互相相爱的BL感到感动」
于是,美埜里则深深陷入了那方面,并且越来越朝着奇怪的方向走去——似乎便是如此。
「我自然也有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刹那间喜欢上过悲恋系的BL……但是……」
美埜里如此说到,闭上了眼睛。
「但是喜欢的人现在无法幸福,我很讨厌。很讨厌」
「…………!」
一瞬之间,我睁大眼睛僵直了起来。
因为我完全没有想过美埜里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光流君……?」
「——美埜里,现在还赶得上」
我向她一边靠近一边如此说道。
虽然刚才说过既然是克德巴尔卿的选择的话,那这样便好。
但是,那需是在他人都能接受的情况下。
若是有爱慕着克德巴尔卿的人。并且如果那个人还是身边的人的话,就是另一说了。
我痛知单相思的痛苦。或许难以实现的想法十分悲伤且痛苦。
我并不想让朋友和身边的人遭受同样的感受。
若是受过诸多照顾的『姐姐』的话,那便更是如此。
「去阻止他们吧,阻止他们结婚。而能够让克德巴尔卿的想法改变的,一定就只有美埜里」
要将一度下定的决心颠覆,是需要其他强烈的思念的。
而我认为美埜里的思念足以与其相匹敌。
这样的话——就无需继续犹豫下去。
「谢谢你,光流君」
美埜里如此说到,静静微笑。
之后我们一起将视线转向了浮现在黑暗之中的艾尔丹特城。
应该赶得上。但是剩下的时间不多也是事实。
我们能做到什么?我们该做什么?
「…………」
今夜似乎睡不着。
☆
和昨日同样的谒见之间。
迦流士把伊尔雅拉·克莱弗千金再次叫了过去。
我们也和昨日同样——但是今天两开的门并非大门展开,而是从微微打开的缝隙中偷看向了里面。
虽然视界有些狭窄,但是是能够看到迦流士以及面对着他的伊尔雅拉小姐的后背的。她的身旁大概也有女性骑士们在吧。
「克莱弗千金。关于你此次的联姻申请……」
我便欣然接受吧。
只要迦流士这么回复,就都完蛋了。
正因如此——我们便没有丝毫犹豫,意气大开地打开了门。
「给我等下!」
进入给我等下环节!
「什……!?」
迦流士和伊尔雅拉一脸惊讶,其旁边的护卫女骑士也面向了这边。特别是迦流士睁大眼睛看向了我们,哑口不言。
「你们——突然是怎么回事!?」
相对地——或许是某种程度上预测到了这种事态,比起惊讶、伊尔雅拉用更像是包含愤怒的声音说道。不过毕竟是没有敲门突然乱入,会生气也是当然的。
「你、是昨天的……?」
伊尔雅拉的眼睛盯向美埜里如此说道。
虽然是个美丽的人,但是其目光却十分尖锐,我这种人一瞬之间感到退却——但是美埜里却正面将其接下,正正堂堂地面向迦流士的方向一边走去一边说道。
「我反对这场婚姻」
我和光流则为了不拖她的后腿,正在入口附近待机。
但是——说实话我很惊讶。
我并没有想到从光流那里带来了再次阻止迦流士和伊尔雅拉结婚的计划。并且其理由还是美埜里不希望这样。
但是我却没有丝毫犹豫,加入了他们的计划。
没有拒绝的理由。反倒对我来说我更希望不管对象是谁,结婚最好去找喜欢的人。
天真的理想主义、浪漫主义者,想这么嘲笑尽管嘲笑便是。
而不管是漫画还是动画、游戏、轻小说,恋爱类被当成了娱乐的一大种类,想到这个要素加入了大部分的作品里——那正可谓谁都想要恋爱、谁都想要在此之上变得幸福。那便是人类从出生便拥有的、对幸福普遍的印象,正因为我是被奇迹一般的幸运所眷顾实现了它,我才想要让尽可能多的人品尝这点。
我如此主张说服佩特菈卡……之后便把美埜里和光流带到了这里。
「你无法让迦流士获得幸福!」
咚!美埜里以仿佛背负着这种拟音一般的魄力说道。
首先是美埜里的一招。但是——伊尔雅拉也是伊尔雅拉,她没有丝毫畏惧的样子,眯起眼睛看向了美埜里。
「为什么你会说出这种话呢,我不明白。并非是迦流士大人的恋人的你,有对我们结婚提出异议的权利吗?并且我不会让迦流士大人获得幸福之类,你不可能知道——」
「我知道!」
美埜里依然正正堂堂地断言道。
「因为你并没有在考虑现在的他!」
「现在的……?」
想必是没有理解到美埜里话语的意义,伊尔雅拉纳闷地皱起了眉头。
美埜里进一步走向她、说道。
「你说过期望着迦流士幸福对吧。也就是说你也有那份觉悟。但如果你真的期望他幸福的话,在向他申请他所不期望的联姻的时候已经大错特错」
「什么不期望。因为他无法坦率起来我才会从背后——」
「并且!」
美埜里盖过略有动摇的伊尔雅拉的话,说道。
这真是十分凶猛的魄力。女骑士们也以手搭在剑上的状态僵直了起来。迦流士也一脸呆然,不发一语。
而美埜里则是直直看向了那样的他。因为从我们的位置只能看见其背影,所以看不到她的眼神和表情,但一定是把十分热烈的视线透过眼镜投了过去。
(就是现在!正式现在!快告白!)
我在心中如此应援——
「我也有守望迦流士幸福的觉悟!」
……唉?
「请不要小看沉迷BL一直腐烂〇年,腐女子业界都知其大名的古贺沼美埜里!」
「…………那个」
我面向旁边的光流问道。
「这个时候是该说『守望』吗?难道不是我会让他幸福吗?」
「不,这一定才是美埜里最大的爱情表现!」
对光流而言,刚才的一切似乎完全OK,他紧紧握拳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BL中,基本上并非是将自己投影到恋爱关系之中,从一旁守望才是常识。所以对美埜里来说那便是正确的!」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呃、但是这时不应该为了传达感情用力亲过去不是吗!?」
我反而是为了看到这种既高兴又害羞的场面才来这里的啊!?
连智能手机的相机也已经用影像模式记录下来了!
「……话说回来」
我在此时突然注意到。
伊尔雅拉沉默不言。她两侧的女骑士们也僵直不动。
不知她们是如何理解美埜里完全腐烂罪业颇深的发言的。
是愤怒。还是困惑。又或是感动不已从而接受?再怎么说那也是不可能的。总而言之,美埜里的腐女子发言是否正确这时候怎样都好。现在重要的是那对伊尔雅拉她们究竟有没有效果。
你会怎么做!?伊尔雅拉·克莱弗千金!?
当我们屏气敛息、咽了口唾沫守望着的时候——
☆
「美埜里……」
迦流士一脸惊讶的模样互换了我的名字。
虽然我略感害羞,但是依然没有丝毫害怕、笑脸应对。
我希望他幸福。真的仅此而已。
而陛下——佩特菈卡也有这个倾向,从此足以见得这些帝族们对于他们自己现如今的立场究竟是有多后悔。这想必他们自己的父母为了让自己的孩子继任皇帝地位而斗争、两败俱伤的过去便是其起因吧。
被父母强加期望,在剥除之前,父母便逝去的孩子们。
他们、她们,正因如此才会将自己的愿望放在一旁一直不顾。比起自己幸福,应该先考虑让周围幸福。
而最后到了自己也期望幸福的时候——明白自己也可以说一些任性话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迟了。
而关于陛下,她则是奇迹般的顺利进行了下去。她自己抓住了自己的幸福。
但是——他。
(不管怎么说,你也只是一个总会关心妹妹的哥哥呢)
妹妹幸福了。这样便好。
看到他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幸福——我十分痛苦。
所以……
「古贺沼……美埜里……?」
突然,与迦流士不同的另一个声音低声叫道了我的名字。
是伊尔雅拉。她——低下头握紧拳头,颤抖着身体。
我会被骂吗。但这也是理所当然地。从一旁来看我只是在说一些任性话的捣乱者,是比起道理更加优先感情的孩子。她应该比我还要年轻,所以看到比自己岁数还要大的女人说出孩童一般的理想论、阻挡自己前行的道路之后,毫无疑问会十分难以忍受。
但是——
「古贺沼……美埜里……?」
互相看向对方的脸、低声说道我的名字的,正是伊尔雅拉两侧的女骑士。
…………呃。那个。我的名字——有这么值得在意吗?
为何连她们都对我的名字展现出了惊讶的反应。
当我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时候——
「古贺沼美埜里!!」
下个瞬间,伊尔雅拉便抬起头——跺向了地板。
她张开双臂、仿佛袭向猎物一般的野兽一样,面向我跑了过来。因为这预料之外的反应——我因害羞而迟于应对。
伊尔雅拉的双臂紧紧抱住了我的身体。
紧紧用力抱着——…………………………呃。
「怎、怎么、怎么回事啊!?」
唉?怎么回事?我会被施以绞首技吗?但话虽如此——
视线一角,我看到迦流士和慎一君、光流君都一脸惊讶。
我混乱的同时,低头看向了把脸埋在了我胸口处的伊尔雅拉。
她则是——
「我好想见你!」
一脸感动至极面红耳赤地如此大喊道。
「我好想见你。我的——神!」
………………………………………………………………………………………………呃。
这是怎么回事?
当我因为这幅超展开而一脸茫然的时候——我听到背后的慎一君。
「来到这里、居然是百合展开?」
淡淡地这么说了一句。
☆
「请给我签名!」
伊尔雅拉说道。
她的眼睛闪耀发光、仿佛见到梦想一般散发着光辉。并且还像是感动至极一般,眼睛微微湿润。就仿佛是面向神祈祷的少女一般将双手放在胸前——护卫的女骑士们也是一样。
…………这怎么回事。
虽然不明所以,但她似乎并不是因为和迦流士的联姻被阻止而在生气。倒不如说像是早已忘记和迦流士联姻的她和女骑士们一起靠向美埜里,不停说着『我好想见你』『居然会在这种地方』之类的。
总而言之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所以就换了个地方重新开始对话。
之后……
「美埜里、呃、是伊尔雅拉的神……是怎么回事?」
「创作出十分绝妙的作品的人,在日本被称赞为『神』不是吗?」
伊尔雅拉开心地说道。
呃。不过画出绝妙的插画师确实有时会被叫成『神画师』之类的就是了。像是传言游戏一般的这种习惯流传到这边之后,从结果而言就是被错认成了将受尊敬的创造者称之为『神』了吗。
呃、但是——
「我实际上是美埜里老师画出的漫画的信者!」
……什么?美埜里老师?漫画?
「呃、美埜里,这是怎么回事?」
「啊……你看啊,大概可能是指那个吧」
美埜里竖起食指转了转,说道。
「慎二和扎流士本」
原来是那个啊。那个像是把我们当成原型的同人志……
「那个是我当的原案——或者说是脚本,然后把作画交给了学生。所以也并不是我画的,但还是作为原作者被写上了名字……」
等一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啊!?
呃。不过好好一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话说到底,以我和迦流士为模特作出的本子,若不是美埜里,想必再怎么说也是不会做出来的吧。担当作画的学校学生若是经由美埜里的拜托画下来的,想必是不会被追责不敬之罪的。
「于是又是作了一些慎扎、扎慎之类,除此之外还作了些续集,已经系列化了呢」
「系……系列化……?」
什么时候!?当我战栗不已的时候,伊尔雅拉则是——
「我最喜欢慎扎和利扎!这次的新刊也是,三角关系也是……真的是如同神明一般……」
伊尔雅拉捂着嘴,面红耳赤地说道。
啊啊。不行了。腐败了。完全腐败了。
「但是公主大人,最漂亮的壁咚依然还是上次的扎慎——」
「于我而言,果然原点才是至高至上——」
「呀啊,你们难道不懂得这次置于新刊之中的、美埜里老师的想法吗!?」
…………就像这样。
之所以就连女骑士们在听到美埜里的名字之后都僵直不动,原来是因为都是腐同志。
呃、不过,宅作品本身就是由〈安缪特克〉主导输出到他国的,所以采儿贝里克的人有入手也毫不奇怪……但我竟没有想到会有读过并且喜欢上美埜里和学生们作出的BL漫画,并且还会像这样甚至变成粉丝,变得腐败起来……!!
「我一直想总有一日定会相见……真的是,居然会在这种地方,在迦流士大人……」
说到此处之后。仿佛感受到至高幸福的伊尔雅拉突然便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满脸苍白。
「啊啊……我……我真是的,倒底对美埜里老师做了什么……」
……毕竟突然就开始挑衅了一番。
话说到底,从这边对名字的感觉上说,自然是难以说得上能否区分开古贺沼美埜里是男性名还是女姓名,自然也不会想得到围绕着迦流士与自己针锋相对的人会是偶然入手的BL本的作者。
「那、那个、我……!」
伊尔雅拉和护卫的女骑士们一起咔哒咔哒地颤抖了起来。
但是——美埜里自然是并没有生气,而是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她们微笑了起来。
「不,闯进来的反而是我……所以不要在意」
「美埜里老师……!」
「比起这个,像这样见到同志,我也十分开心。请务必让我们交流一番」
「啊啊……美埜里老师!」
美埜里握住了伊尔雅拉的手。
她突然便满面潮红紧紧看向了美埜里,而女骑士们则是双目含泪。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景象啊。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看到宗教诞生的感觉…………不。主题并不是这个吧。
「那么……关于和迦流士联姻的事」
美埜里如此说道。
太好了。她暂且像是还记得。我还担心像这样下去把迦流士晾在一旁一直不停二十四小时讨论BL的话究竟该怎么阻止。
「如果迦流士喜欢你,你也喜欢迦流士的话,因此想要结婚谁都不会阻止。但是……」
美埜里说到这里,看向了迦流士的方向。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克莱弗千金』——于是便如此静静叫道了伊尔雅拉的名字。
「果然……这次的事,我难以接受」
然后迦流士说出了断然拒绝的话语。
「但、但是……」
但是伊尔雅拉却似乎依然有着一些留恋。
她露出仿佛害怕的小猫一般的眼神,在迦流士和美埜里之间往复着视线。
「……伊尔雅拉,你这样就好吗?虽然你说以结婚为交换……结婚之后随迦流士喜欢,但是他……」
如果和她结婚的话,那就真的会频繁往来艾尔丹特和采儿贝里克,真的有可能和路贝尔特王子破镜重圆——
「我……反倒是希望如此」
伊尔雅拉悲伤地闭上眼睛说道。
「……唉?」
「迦流士大人来采儿贝里克的机会增多的话……就会和路贝尔特哥哥大人……」
……呃、给我等一下!?
难道、难道这个人——!
「为了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的伪装结婚……!?」
对于我不禁漏出的自言自语,伊尔雅拉则是一脸害羞的表情点了点头。
「…………」
迦流士想必也完全没有想到自伊尔雅拉那里来的联姻申请是包含着这种意图在的吧。他也是罕见地露出了呆然的表情。
「因、因为路贝尔特哥哥大人现在也对迦流士大人……」
呃、但即便如此。就因为这种理由!?
我认为对于女性来说结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她就如此想要挺身而出支持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吗!?
这不知是顾及到了路贝尔特王子的感情、亦或是作为腐女子而言的她自己的欲望……啊啊真是的,完全不明所以啊!?
「伊尔雅拉」
咳咳……紧接着美埜里便将双手放在了伊尔雅拉的肩膀上。
低着头的伊尔雅拉则是慢慢抬起头,一双依恋的目光看向了美埜里——
「那真的是为他们着想之后的结果吗?」
「当然!」
「那么为什么要采取和你结婚的方式呢?」
「唉……?」
「如果真的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话,和其他人结婚本身不就会使其远离爱吗?一旦结婚,从形式上讲,他就会变成你的东西」
「这……但是路贝尔特哥哥大人也想要做同样的事情」
伊尔雅拉想必说的是路贝尔特王子向佩特菈卡申请联姻的时候的事情吧。这次的纠纷果然和那次的事情有所关系。
「那是路贝尔特王子的意思不是吗?这次不一样哦」
「……是这样吗?光流」
「……这是指自发性和被动性的意思吗……?」
光流歪起头的同时如此回答。似乎即便是他,也开始跟不上美埜里的话了。
「因为和你结婚,迦流士和其他人恋爱的可能性就会消失不是吗?即便你说怎样都好……但是我认为他并不是会背叛他人的人」
「…………」
伊尔雅拉沉默不言。
而我则是对美埜里的主张感动至极。
这确实正如美埜里所说。结婚之后可以和其他人做那种事什么的,也便是所谓的不伦。但却也是有讨厌那种事情的人在的。美埜里居然为了迦流士考虑到了这种地步……!
「而且我们只是路人」
……嗯?
「在BL的世界中,我们是路人角色。不能对他们的关系多管闲事。以同自己结婚来维持关系什么的,对路人来说着实冒昧」
……嗯嗯?总感觉话题朝着奇怪的方向扭曲了。
「我们的职责就是一直作为他们的同班。静静守望他们的命运才是最重要的!」
总感觉就像是在美埜里的背后看见了啪嚓!一声泛起的巨大水花一样。这应该是错觉。但是伊尔雅拉她们似乎也看到了。
「……!……美埜里老师!我……我、错了!」
伊尔雅拉用炽热的目光看向美埜里,感动至极地摇了摇头。
就连女骑士们都在伊尔雅拉的一旁跪下一边说着『高德……』一边叩拜美埜里。
「喂、能听见吗……?」
刚才感动的空气去哪里了?
即便搭话过去,正腐烂殆尽的女人们也没有一丝反应。这不只是我和光流,她们的眼里仿佛就连迦流士都没有了。
「我们,一辈子都会跟随美埜里老师的!」
伊尔雅拉紧紧抓住美埜里,而其旁边的女骑士们则是不停落泪。那副模样就像是看到了奇迹的信徒一般。
「BL真恐怖……」
我仿佛像是再次看到了文化侵略的恐怖之处……独自一人战栗不已。
☆
发生了各种事情之后。
迦流士伊尔雅拉的联姻事件平安化为了白纸。
原本预订滞留到今天的伊尔雅拉虽然依依不舍得,但依然老老实实回到了采儿贝里克。当然,依依不舍的对象是她们所谓的BL之神——也就是不想和美埜里分开罢了。
「我会寄信来的!我很期待您的新作,美埜里老师!」
她和护卫的骑士们一同泪流满面的同时如此说道,之后便离开了艾尔丹特城。
而说起迦流士,虽然他则是完全被晾在一旁,但再怎么说伊尔雅拉也是为了见他才来的——所以他就把她们送到了国境附近。
因此——
「话说回来我可一点都不知道啊」
留在艾尔丹特城的我为了目送光流和美埜里回到安缪特克离宫,前往了在城前等候的鸟车所在的地方。
「美埜里居然……喜欢迦流士」
毕竟他们两个人原本就是借贷BL本的关系。简而言之就是所谓的同好,即便在互相交流喜欢的东西的时候萌生这种感情,也并非不可思议。
「美埜里,之后就只需等待迦流士的回应了呢」
「婚礼……果然是会变成和慎一那时一般盛大的婚礼吗?克德巴尔卿毕竟是帝位继承权第一位呢。这么一想真的就是飞跃枝头呢」
如此——我们为了看害羞地美埜里,一个劲地说一些祝福的话题。
「……回应?婚礼?」
但是美埜里却眨了眨眼睛。
过了数秒之后,她像是思考了一下我们说的话的意思——
「啊啊、原来如此。你们是这么认为的啊?」
她这么说道之后便笑了出来。
「……唉?」
我和光流则是互相看向了对方。
为什么会笑呢?我们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吗?
「不是这样的,你们两个」
笑了一阵之后——美埜里吧嗒吧嗒地随意挥了挥手说道。
「喜欢不是那种意思。是指『想要应援的人』的意思」
「……唉?」
「『喜欢的组合』是……」
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真是的,你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误会的。慎一君暂且不提,就连光流君也这样」
「误、误会?因为美埜里不是说喜欢……所以才想阻止联姻……」
如此问道的光流明显露出了狼狈的表情。这也没办法。我也不明所以。
但是——
「我喜欢迦流士哦。他既是我为数不多的同志,也是我最想要应援的人。期望想要应援的人幸福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所谓『想要应援的人』……也就是那个吗。
表现喜欢的角色或是有好感的角色的时候用的……
呃。也就是说,美埜里对迦流士的喜欢,并非是指恋爱感情,而是在把他当做角色对待,并且阻止了喜欢的角色进入并不相符的结婚路线之类的吗!?
呃等一下?因为这个理由就把伊尔雅拉给赶了回去吗!?
虽然我也怀疑她是在隐藏害羞而在开玩笑,但是双目泛光的美埜里着实看不出是在撒谎。她反倒是在胸前用力紧紧握拳如此说道。
「我一直在等慎一君和迦流士的可能性!」
「给我等一下!」
「为了这个,新刊我也会努力的!」
「不用努力也可以啦!」
「但毕竟也一同住在艾尔丹特城里,迦流士也是有可能的吧?」
「没有!城里的我和佩特菈卡亲亲热热很忙的!」
…………
就像这样,我们希望美埜里——希望挺身守护像我们这样的御宅的、最喜欢的『大姐姐』变得幸福,希望她能够和喜欢的人结合在一起。但是她却……
「真不知是该说BL深奥还是罪业深重呢……」
光流叹了口气。
而我也只能是无力地笑着。
一想到并不是恋爱、也完全没有追求其回头看一眼,仅仅只是以旁观者的感情努力至此,该怎么说呢,反倒是让人清净了起来——只能够说BL真是厉害。
「不过美埜里要是这样就好,那就好……就是了」
我们眺望着看向远方的同时擅自开始说一些新作的构想的腐女子,一齐叹了口气。
☆
即便和日本的联结切断,我们的学校依然也在运营。
虽然御宅作品的供给已经消失,但是促成栽培性地灌输了日本御宅文化的可靠学生们,互相谈论现存的作品、分析它们,并且进行二次创作,不断地诞生出了神圣艾尔丹特帝国发行的漫画、轻小说。
我们的工作则是为了让肩负着这个即将到来的未来御宅们能够尽可能有效率地成长起来、又或是在迷茫的时候有谁能够伸出手,对环境进行整顿。
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更接近起了原本的学校。
国语。算数。理科。社会。及其其他各种。
丰富的作品群从丰富的教育——或者说杂学之中诞生而出。
实际利益之类怎样都好,若是兴趣的话就要先知道,知道之后接着去运用,以这种形式孕育出创作者。而创作者们也会孕育出丰富的作品群,作品群紧接着会孕育出更多的读者、视听者、玩家。这是因为我们是这么相信着的。
不管怎么说——
我今天也在学校授课。
结束上午授课的我,在午休的时候前往了职员室。从城里应该送来了缪雪儿的便当。我很期待。虽然和我结婚之后她实际上已经从女仆的工作中解放了出来,但是有机会,她依然会像过去一样勤恳地为我准备料理。这段时间还给我做了角色便当。
「……啊。光流」
在走廊,我和担当下午授课而出勤学校的光流相遇了。
刚刚好。我有话想和他说。
「你听说了吗?」
「什么?」
「婚约的事。迦流士和美埜里的」
「…………哈?」
啊。他果然很惊讶。
我昨天晚上从佩特菈卡那里听到也惊讶不已。
「真的吗?」
「嗯。佩特菈卡好像也很惊讶。我向偶尔来城里的美埜里问过之后——她就说『这是为了不让不合迦流士意愿的提亲出现而作的伪装工作』呢」
「……难道不是吗?」
「我不清楚。只不过……」
伊尔雅拉回去之后经过了数日。
我们偶尔会想。
关于美埜里阻止迦流士和伊尔雅拉的联姻、迦流士本人是怎么想的呢。迦流士似乎并不是『只』能爱上男性,难道他对美埜里的感情不会从对『同志』的友情变化吗?
这次结婚的事——实际上似乎是迦流士一方的提案。
「……今天美埜里呢……?」
「因为没有授课,所以在休息」
虽然我我为了出勤学校从城里出来了,但是美埜里却留在了城里。
关于婚约的发表,应该是要和迦流士探讨很多事情的。
「……路人不能和想要应援的人结婚不是美埜里说的吗?」
「毕竟是迦流士那方提出来的,难道不应该是不算数吗?话说回来,美埜里说这不是真的结婚,只是在演、只是再装而已……」
「…………」
「但是……真的是装的吗」
「谁知道呢,从我的角度上什么也不知道……直接从本人那里打听过的慎一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更不可能知道吧」
光流苦笑道。
「但不管是不是伪装,我也觉得这样就好」
「但、但是——」
「……怎么了,摆出这么张脸?」
被光流指出,我便注意到自己的嘴唇无意识地弯成了へ字形。
啊啊。呃。这个——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重新冷静下来一想……真的可以说是事到如今……一想到真的立了不少的旗……就……」
啊啊。我自己都总结不出话来。
一直在一起、守望着我们的如同姐姐一般的人。
如果她喜欢迦流士的话,我们自然想要成全他的想法。所以才想要尽自己所能,想要帮助她。
只是——
「就像是被抢走了……一样……?」
我自己也知道那是幼稚的嫉妒。
就像是听到最喜欢的姐姐要结婚,纠缠不已的小弟弟一样。
「啊啊……原来如此」
光流一脸认同的表情点了点头。
「明明克德巴尔卿一直喜欢自己,正自我陶醉的时候、突然就」
「不是说这个!」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不管几次我也会一直说,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虽然我也确实认为迦流士的女装身姿很漂亮,但是那是因为和佩特菈卡很相似,绝不是对迦流士本人心动了起来!真的!
「怎样都好了啦,慎一。不用这么固执」
「不要连光流都偏到奇怪的方向啊!?」
我发用悲鸣一般的声音请愿道。
就在这时——从背后突然响起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回头看去,在那里——
「缪雪儿?」
她为我带来的爱妻便当……呜哇,爱妻便当,这单词是何等有力……落在了地板上。并且缪雪儿并没有打算收拾它的动作,而是直直看向了我。她一脸不安,肩膀微微颤抖。
「怎么了——」
「慎一大人……果然还是喜欢克德巴尔卿是吗……?」
…………唉?
「等一下,缪雪儿,你在说什么……」
「慎一大人……前几天……看克德巴尔卿看得入迷……」
「不是这样的啊!?」
看得入迷是什么时候!?啊、难道是在说他女装的时候!?
但是那个真的不是看见迦流士满脸通红才是啊!?
「我……我……我在您身边……给您造成困扰了吗……?」
「为什么会变这样!?」
虽然我如此大叫,但或许是因为想象朝着奇怪的方向开始暴走,缪雪儿的眼睛浮现出泪珠,当场从这里跑开了。原本缪雪儿就莫名地对自己评价偏低,这次更是在最坏的时间点将其发挥了出来一样。
落在地板上的爱妻便当十分清冷。
「哎呀哎呀。刚刚新婚就把妻子弄哭。慎一还是一如往常擅长鬼畜PLAY呢」
「谁是鬼畜啊!」
就像这样——我向着开心笑着的光流不禁用关西腔吐了槽,之后我便追在缪雪儿身后跑了出去。
「缪雪儿等一下!是误解啦!是误解啊啊啊啊啊!」
我大叫的声音在学校的走廊回响。
………………就像这样。
像这样的小摩擦也只是已经习惯的平凡每日的其中之一。
虽然繁琐的工作、不得不思考的事情堆积如山。
虽然未来并非没有不安。
但即便如此,我们神圣艾尔丹特帝国今天大抵上也很和平,我们大抵上也很幸福。
(待续?)